正当清漪在纠结前世清则是否为了救自己而忍痛打掉她孩子时.清则正坐在太子府的书房与七皇子祥则商量着如何镇压正则联通孟家的造反.
“皇兄.父皇的身体是否真的跟外面的流言一般……”祥则已经好几天沒有见过父皇了.这几日早朝都是太子清则代为主持.所以他担心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父皇已经病重了.若四哥沒有确切的消息.也不会此时这么大胆的叛乱.
正则看着桌上的地图.并沒有抬头去看老七担心的脸.“父皇最近身子的确不舒适.但还不至于像传言那般.其实父皇故意装重病不出寝殿.给老四他们一个借口.他想自己在有生之年亲手除去孟家这块心病.”
老七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清则此时抬头望向老七祥则.脸上有所思虑.“父皇对我们从來都沒有笑脸.甚至有些不管不顾.你却还是这么关心他.不怨他吗.”
“有什么怨的.他既是君又是父.旁人要敬他怕他.而作为子嗣.不仅要敬他怕他.也要爱他.我母妃身份虽然出身低微不识大字.但她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尊敬你应该要尊敬的人.爱你应该要爱的人.如果那个人沒有回以同样的感情.那是那个人的错.但却不是你可以不尊敬不爱的理由.”
老七一番话说得很自然.是由心而发的.
“宁妃娘娘这番话才是大智慧.当年能得到父皇宠幸绝非是巧合侥幸.”清则这是由衷的赞叹.或许就是这样豁达的母亲.才会培养出这样刚正豁达的祥则吧.与其他兄弟不一样.他出身卑微却一向坦荡.
“皇兄你就不用那我母妃打趣了.宫中谁人不知道我母妃得宠还不是因为眉眼与宓妃娘娘有几分相似.”祥则神情轻松.跟在清则后面.他早已经是什么话都敢直言不讳了.
清则眉头微皱.似乎的确是这样的.他莞尔一笑.“父皇的风流史我们暂且不聊他了.我刚才将老四他手中我的势力在图上重新标注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个漏洞.”
“哦.哪里.”祥则探过脑袋.看到地图上有一处清则是用朱红笔圈起來的.“这不是涡城.”
“是的.涡城周遭山脉复杂.所以囤积这几股山匪势力.朝廷对那里向來都是三不管的态度.所以虽然孟党的势力占据了临苏整个南方一块.却占领不了那里.之前我出征抵御南沙.父皇曾害怕我军饷被孟党克扣.所以暗中支招将涡城作为筹集军粮的地方.那里的方槐方大人恰好还是薛太师的学生.所以我曾书信与他.算是自己人.”
老七听了清则的分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皇兄.你是想着煽动涡城的势力.与正面镇压的势力形成呼应.”
清则点点头.“我的确是有此意.但是谁去涡城联络便很是关键.因为要穿过好几处孟党的重兵关口.而方槐有沒有被老四的势力盯上.更或者说他有沒有心存动摇也是很关键的.原本应该让薛太师去.可他毕竟年迈.多有不便.”
老七祥则看着皇兄说这些话时.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沒有离开分毫.便大概明白了.“皇兄.你这是要我去一趟.”
“我知道一路凶险.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皇兄.你这算是以退为进吗.”老七跟在清则后头办事也不是一两日.起初他觉得皇兄行事儒雅还担心他不是心狠手辣的四哥的对手.但是后來才知道他这个太子皇兄心思深得很.与老狐狸无异.
清则貌似尴尬的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哎.”祥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其实我倒不怕什么艰险.只是皇兄.我原本打算我挂帅出征的.我这一走.你打算派谁正面出兵.”
临苏的兵权常年在孟党一派手里.朝中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孟家的人.这次叛变就算有些军队未被策反.但能征善战的将领走得也差不多了.
“你忘了我可是将南沙击败的骁勇之将.再者说这也是我与老四的一场对决.我不亲自上怎么可以.”
祥则一脸的不赞同.“如今父皇不上朝.皇兄你要是再离京.谁來主持大局.”
“你以为父皇还能再在寝殿躺几日.”清则将眼神又重新放到了地图上.再一次审视军力的分布.其实他大致算过.他手中的兵力不及孟党手里的來得多.这一场仗会打得很辛苦.
手指在地图上流连.最后不经历停留在一处.祥则看他似乎看什么入了神不禁重新探过头來.“端砚山.皇兄.那里有什么不对.”在他印象里那里就是一群书呆子待的地方.不在老四势力范围以内.算起來也是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南竹与古叔都在.还有子衿姑姑照料.她应该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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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已经三日不曾与清漪说话了.她是生气了.原因是清漪不愿随她一起下山去帮出征的清则.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书院那帮书呆子某日集体弃文从武的请愿开始.
四皇子叛乱的消息传到书院时.书生们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先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四皇子坚信太子对皇上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一派拥护清则觉得四皇子是觊觎皇位的叛乱之徒.
在激烈的辩论之后.那些书生内讧不愿上课.书院的山长派人來请古叔回书院.南竹是为了看热闹才偷偷跟着上山的.却看到一帮子文弱书生闹着要弃文从武.一个热血冲脑便一路跑回了半山腰的竹屋.
“清漪姐.现在殿下要出征了.那帮子书呆子都要去帮殿下.咱们怎么能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呢.”对于她苦口婆心撒娇软攻之后清漪的无动于衷.南竹只最后说了一句.“清漪姐.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从那以后南竹便连着三天沒有与清漪说话.连饭都不与她同桌而吃.终于古叔爆发了.他说山上那帮书呆子都重新开始念之乎者也的晃脑袋读书了.怎么家里还沒消停.
古叔发话.南竹一脸的委屈的坐在角落.“我就是气姐姐为何一点也不为殿下着想.从前不是这样的.”
“南竹.你怕是误解姑娘了.姑娘对太子殿下也是十分关心的.”子衿姑姑替清漪开口解释.虽然她也不理解为何清漪不愿回去.但想着该是有她自己的苦衷.
“哪里关心了.从前只要是殿下想做的事情姐姐从來不问对错.总是第一个支持.是殿下有什么事.清漪姐也总是冲在头一个.可如今呢.”
清漪从里屋走了出來.看着一脸怒气的南竹.“如今怎么了.”
南竹被这么一问.气势明显缩了下去.嘴里嘀嘀咕咕的.“如今你不管殿下死活呗.”
“那你觉得该如何管.你懂排兵布阵吗.还是你武艺超凡一人抵十.”
清漪的反问南竹皱着眉脸上一阵抽搐.最后她像个孩子一般耍起了赖.“不会啊.都不会.可姐姐你会功夫.古叔又那么学识渊博.我……我可以继续当军医啊.也不是一无是处.”
“你若想去.我不拦着你.但古叔不会走.我也不会走.”清漪不打算与南竹继续拌嘴下去.朝一旁的子衿姑姑说：“姑姑.昨日我瞧见后山有许多蘑菇.我们去采些回來晚上做些点心.”
子衿随着清漪走出了屋子.南竹看着她们双双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嘴里嘀咕着：“若不是我來时殿下交代了.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姐姐.我走就偷偷走了.”她看向一旁喝茶的古叔.委屈的说道：“古叔.清漪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古叔喝着茶水.意味深长的对南竹说：“我想她是想要保护我们.”
若是单纯的避免自己重逢上一世的命运.那清漪从一开始便会离开清则身边.虽然她口中说无法释怀.可潜意识里那份爱远远胜过那些恨.只是找不到一个劝服自己的理由.
“如今殿下出征叛乱.清漪不出山.实则是不想你与我参与到其中去.我就算肚子里有再多学问.可毕竟年纪大了.跟着去打仗定是累了自己还拖后腿.而南竹.你觉得你除了会用毒还能做什么.况且还那么心软.要不然就让你用佛陀尽了.”
南竹脸色平静了下來.听着古叔的话似乎有些明白了.“清漪姐是不想我们成为下一个徐大哥是吗.”很久沒有提起这个人.但想到心里还会隐隐的难受.
古叔点点头.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去.所以比起自己的生死她更在乎的是身边这些人的安危.
而此时走在山间小路上的子衿姑姑也说了一番与古叔意思相近的话.问清漪坚持不去是不是为了保护南竹与古叔.
“是.也不全是.”清漪馋过子衿姑姑的手.“姑姑.对于殿下來说我南竹古叔都是很重要的人.毕竟一起陪他度过那段质子生活的我们.对他而言就像家人一样.当我听到四皇子叛乱的消息.才明白这里是他为我们安排的避难之所.只要我们留在这里便是安全的.离开这里危险的不止是我们.还会是他.”
“姑娘是怕别人动了歹意.用你们威胁到殿下.”
清漪点点头.这样是的不是沒有发生过.毕竟南竹冲动古叔年迈.抓他们并不难.
“姑娘对殿下.一片用心良苦.”
“我不是怕他为难.而是怕他为难之后的决定还是为了天下大计放弃他们.”清漪浅浅一句却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悲凉.当年为了夺下城池而放弃被抓的古叔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此生.她怎么忍心悲剧重演.已经失去一个徐大哥了.南竹与古叔她必须要保护周全.
“姐姐……”南竹欢愉的声音带着急切.清漪与子衿停步回头去看.南竹那丫头急匆匆的往这里追赶而來.嘴里喊着的姐姐甜的很.“姐姐.你们走得好快哦.”
“你怎么來了.”清漪瞧她一副讨好的样子不禁放下脸來装作不愿意搭理她.
南竹抢过清漪手中的竹篮.“我來帮姐姐抗蘑菇啊.还有我能识别什么样的蘑菇沒有毒呀.”装作看不懂清漪不悦的样子.她挽着清漪的手臂.“清漪姐.晚上要用蘑菇做什么点心啊.”
清漪装不下去只好一副那她沒办法的样子.姐妹俩一起往山上去.而子衿姑姑跟在后头.不禁笑叹：都是一帮孩子.闹得凶却也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