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在幽暗深邃的佛洞里路过几尊石佛,在意想不到的角落又是几尊石佛,辗转回旋,像走在迷宫里一样,看雕像上粗旷的笔法折射出来的沧桑,越走越深,越走越困惑。
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是个身穿白衣的老奶奶,她笑着摸着我发丝温柔的给我说着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她又拍了拍我,指着洞口,好想要我走出去,我点点头顺着那光明处走去,她给我招招手,我注意到了下她的口型,她好像再说。
回见。
再次醒来,入眼的是车顶,从车天窗射进来的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我用手挡了挡,突然看见我的手,白得出奇,青色的筋,血管都若隐若现,我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我身上还是穿着那条白色裙子,而一件黑色的大衣靠着我的身上。
我揉了揉头,头上还绑着纱布,疼得脑袋嗡嗡的,我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
车在行驶,我感觉有东西在舔我的脖子,我抬着头一看,是黑子,我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脚踝,也是用纱布包住,我含着眼泪抱着它黏了黏,也注意到开车的人。
是纪严。
他用余光在用后视镜瞄着我,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而这辆车也不是之前和阿肥他们开的那辆。
我想叫他名字。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
太无助了这种感觉,我想问问他我睡了多久,想告诉他有个变态打了我。
我突然就开始掉眼泪,他靠边停了车,然后打开了我的车门,我直接上前往他身上扑。
他也有些僵硬,后来也伸手圈住了我。
过一会,我情绪平息了一点,擦了擦眼泪从纪严身上坐回车上,纪严弯着腰把那件黑色大衣盖回我的身上,我对着纪严指了指我的喉咙,摇着手,我想告诉他我发不出声音了。
他点点头。
我比划着手势问他有没有笔可以让我写。
他关好我的车门转身回到驾驶座到处翻找,找到一个笔记本,上本还有工工整整的笔记,然后递给了我一只水性笔。
-我睡了多久? -我翻到最后也的空白处写到
“我找到你后你睡了四天,之前你失踪了九天”
九天?那应该这九天我一直在那个变态的小黑屋里。
-你在哪里找到我的?-
“高速路上边的加油站,你躺在油箱顶上”
我心生疑惑,我埋着头写了一大串。
- 那天我跑到树林后躲开了行尸群准备去找你们,我走回高速路一直沿着走,附近有个加油站,我想找吃的,然后有人从后面打到了我的头,我醒来就在一个小屋子里,一个穿白衣的变态,他拿小瓶子的液体注射进了我身体,然后又把我打晕了 -
纪严还是面无表情,他点点头。
我又埋着头写 -思思他们呢?-
“郑宇他们带着从贵阳走,先去云南,我来找你,没有一起”
我叹了口气
- 你怎么知道我在加油站-
他指了指窝在我身上的黑子
“它跟着我,在树林里找了好几天,我们也打算沿着高速往前,还没到加油站,它就直叫,就找到了你”
我眼眶有开始湿润,我抱着黑子往脸上蹭了蹭,我扑着上前对着纪严旁边有个盒子上的镜子指了指,做了“给我”的手势。
纪严有些犹豫,还是把镜子给了我。
镜子里,我两颊深深地陷进去,眼睛也凹了进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样的我,好似生过一场大病的病人,病痛的折磨使我丧失了往日的活力的样子。
我喘着粗气不敢置信,我忍住又快要涌来的泪水,我扯了扯裙子,看到大腿和手一样的,筋和血管清晰可见,我急急忙忙的埋着头又开始写,举着本子,求救似得看着纪严。
- 瓶子里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了?-
他双眉拧成疙瘩,从副驾驶的包里掏出面包喝水递给我
“会好的”
他这句话默默的拒绝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我有点绝望,我没接过食物,我抱着黑子靠着车窗坐,难得出了太阳,我现在这个样子,好似快死的,若要是没有了头发,估计,随便躺在地上,都会以为是死人,我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强烈的情绪如泰山压顶般地向我袭来,感觉自己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单纯的活下去。
我莫名其妙的遇上了纪洺给了我一个瓶子,就像临终遗言一样托付给我了,莫名其妙被人暗中瞄住要我小命,莫名其妙遇到纪严。
如今我没有死在行尸群,却为着这个瓶子苟延喘喘!
我取下了那个瓶子,摇开车窗花了多有力气往外面砸。
纪严看着我,没有说任何话。
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流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
这种感觉
生不如死
我曾在网上看过一段话,是描写冬天的,冬天默默的给生命以考验,冬天锻炼强者,勇敢者。若没有了冬,那么生命将会一帆风顺,生命也会无味而索然,只有强者才可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是会被淘汰的,冬天是位严历的老师,当你经受不住挫折失败和锻炼时,它将会把你毫不犹豫的划掉。冬天是善良且公平的。当你在春夏秋中吃喝玩乐时,不要忘了冬天是会来考验你的。
现在我觉得,今年的冬天,今天的冬天。
冷酷无情。
期间,纪严问了我想去哪里,我在本子上写了我想回家,回贵阳,他点了点头答应先和我去贵阳。
后几日,我情绪稍微调整,向纪严要了很多吃的,这么几天,都是他一直每日每夜的开车,绕过尸群,补给,除了停下偶尔休息和内急,很奇怪,这个人就像是怪物一样,不休息也还有能量。
我几乎都窝在车上,和纪严讲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想问想说的还有很多,写起来却无法组织语言。
一直裹着大衣,这单薄的连衣裙实在不方便,我向纪严要了衣服,他把车开到一个小县上,把车门锁得死死地让我呆着车上,没过多久,就给我搜罗来了合身的衣服和一个儿童的写字板方便我写字。
他下了车背对着我,还把黑子抱出去让我换衣服。
一件内衫和灰色毛衣,黑色的铅笔裤,上面都还有新标签,衣服都有些大,还可以将就,鞋子又太小穿不了,我穿好推开车门,纪严转过身看着我。
“大了”
我点点头,扯了扯衣服。
我原地蹦了几下,好久没活动,感觉自己都快被纪严养成蛆了!
附近应该是个县上赶集的地方,我和纪严刚好在十字路口,有个大型的商场,还有农贸,这四条路都是吃的。
我又去车上拿下来了纪严给我的写字板。
-这个可以拆掉吗?-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还画了一个疑惑的卡通表情。
这么久的低气压,我算是走出来了,人活一天是一天,我的负面情绪也差不多收拾好了,纪严难得笑了笑,他本来就很帅,平时冷着个脸皱个眉也是能迷倒一群小姑娘那种,这样笑起来,我竟然脸红了,赶紧移开视线。
他放下黑子,走到我的身后,打量着我的脑袋,然后又站到我面前,微微弯着腿,看着我的额头,这个角度我刚好对上他的唇,我有点紧张。
“在过几天吧”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撇过脸。
-我可以开车了,让我开吧-
我开始蹦蹦跳跳,情绪也好转,纪严考虑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小字板便携,把笔揣在兜里,这个小字板我可以单肩背着,很轻。
我看到不远处离着一个字牌,激动得我快跳起来,黑子看着我这么高兴,小家伙也跟着我蹦着乐。
我直蹦到纪严面前,扯着他看那牌子上的字,用口型告诉他“贵阳”
纪严放任我扯着他,一直轻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