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珍在家看了一天的书,直到下午四点过才去附近的菜市买菜。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自己那天在一家餐馆吃了一份凉扮的泡椒木耳后,她就爱上了这道菜。当时还因为这道菜弄了个笑话。
那天,因为吃了第一次后,总觉得意犹未尽,前脚一出后,后脚又折了回去。来来回回,那天她就在人家店里进出了六七个来回。搞得餐馆的服务员看她就像看怪人一样。白天进出六七次也就算了,偏那天晚上,深更半夜的,她想吃得清口水直流。到便利店也找了很多泡椒类似的,却都抵不了那味,甚至自己连看书抵百事的能力都用上也抵不过泡椒木耳的诱惑,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现在了人家餐馆的面前。不用说,人家打开门一看到她还不吃个闷惊。那一天,她同样的来来回回的进出了好多次。最后一次,在人家打烊之前她甚至有先见之明的打包了几份。第三天又是如此。在她最后去打包的时侯,那凉菜师傅看她专门来吃这菜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才很好心地告诉了她这道菜的做法。可她就是做不出那味来,又去。亏得那师傅心好,手把手地再教了她一回,现在,她做的凉扮泡椒木耳已经能达到大厨水平了。
今天,她逛菜市就得采购泡椒了。
从菜市回来,才一进门,洪珍放下菜就赶紧跑进洗手间小便。洗过手,泡上木耳,她就拿着刚才在菜市场一家医院发的健康周刊看起来。
看到上面写的东西时,洪珍不由得感叹男人女人的事还真多。看着上面怪怪的描述,洪珍心中的惊讶声是一声比一声高。当然,这怪不得她,这些不靠谱的医院小道周刊连好多正常人都能蒙到,更何况是对这方面知道匮乏的她。
看到某一页泌尿生殖专栏时,洪珍不由得两眼圆睁,然后定定的盯着,再下一秒就心慌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就是小便憋不住,刚才就是这样的。明明出门前才上过厕所,去菜市也上过,这才回来,又上。这才不足一个小时间,自己就上了三次,且还真的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上厕所时都还要跑快点。
又低头看了一会,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的症状,再一对比自己,还说得真的一样。抬起头,又细想了一下自己有这种状况还又真是跟他胡来之后。他那种那人,性伴侣那么多,自己莫不是被他传染了什么吧?刹那,洪珍脑中一片空白。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患上这病,自己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不相信地拿起来再仔细地看了一次,然后就不停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没太久,就又再次深度后悔自己那夜所犯下的错误,再之后就是不停的骂刘鸿筝。明明他带了一身的病菌为什么还要到处传染人。真他妈的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亏他还口口声声老婆老婆地叫,有做老公的把这种病传染给老婆的吗?恨啊,真的好恨。如果诅咒也能让人死的话,刘鸿筝都不知死了几千回了。
那一边,刘鸿筝是脸烧耳朵红,喷嚏不断。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现在有这些症状时他就以为自己感冒了。没有一会儿,他就盯着手中的笔出神了,自己又不是没有通宵达旦过,而且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时侯都没见感冒什么的,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经过一夜反复考量,洪珍决定就算是丢脸也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趁着发现得早,说不定还可以早治愈。收拾好东西后,洪珍就简装出门,开着她那辆小qq去了医院。
到**区人民医院时也不过九点钟,可那一楼大厅里的人却是人山人海。洪珍本很少上医院,哪里知道人会如此多,脑袋有点发蒙。正踌躇时,那咨询台的导医很友好地问她:“你是要看病吗?却那边排队就好了。你是怎么不舒服呢?”
洪珍怎么好说自己要挂泌尿科,嗫嚅了一阵,报歉地笑了笑。
“你不用担心,是看妇科吗?”导医看洪珍的这个年龄,外加她这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就以为她是要堕胎的,“没事,这是医院,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妇科,不对吧。自己的的症状对比那书上写的,应该是泌尿科吧。洪珍讪笑了下,站到了那长长的挂号队伍后。足足排了二十分钟,才终于排到她挂了泌尿科的号。
还好,泌尿科的病人就她一人,不用等,一去就直接给她看。那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了,就给她开了个查尿的单子。本是十几块钱的事,却让洪珍非常郁闷,这缴费的队伍更长。将近半小时,她才拿到化验结果,只看到阳性两个字,也不太懂。只感觉有点不好。她听说过好多检查是阴性才正常。
其实,像她这个年龄,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做hcg尿检阳性代表了什么意思。
拿着单子忐忑地回了泌尿科医生办公室,医生一后,笑着对她说到,“洪小姐,你怀孕了。”
洪珍看到医生对自己笑,就知道自己没有染上什么不该有的病,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医生的话后,她就傻掉了,怀孕了,这就怀孕!也就放纵那么一回,自己就怀孕了?
真的是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有惹上什么脏病就又掉入了下一个苦恼。
不相信地再问了一回医生,那医生点了下头,再看了一下病历,看到是未婚,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未婚先孕。于是严肃地说到,“如果你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到产科去检查一下,顺便把卡建了。如果不想要,你就再去挂妇科的号,做人流手术吧。”
之后,洪珍是怎么出的医生办公室她自己也不知道。等她醒来时,已经又站在了排号队伍中。
怀孕了,真的怀孕了。他应该还没有打算结婚生子吧,否则以他的条件可能到现在还私生活还如此放荡。现在,自己也是不可能拿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求跟他结婚的。自己跟他差距本来就大,若是因为孩子在一起,两相厌也不用太长时间的事。那自己要生下这个孩子吗?要做未婚妈妈吗?洪珍心里全是慌乱。自己应该爱那个男人的,否则当时不会那么干脆自然的就眼他过了那一夜。当然,一个快三十的女人也期待自己有个孩子,洪珍自然也不例外。她很想知道自己跟他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谁更多呢?如果是个男孩,又长得像他,那该是多么可爱。想着,心里就甜得发痒。可是,很快的,她就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自从那天离开,自己就没有打算再跟他照面。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孩子就注定了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个私生子。这种家庭的孩子有太多最后都成了问题孩子。这又对孩子好吗?又想着从那天后,他那句“高沐有没有摸过这里”就成了自己的梦魇。这随时都在提醒着自己要洁身自好,千万别鬼迷心窍再做傻事。现在自己只是被人摸过,那男人就接受不了。要是自己又不明不白地为男人生过孩子,那别的男人又如何能接受自己。自己也还真从没有想过要做未婚妈妈,现在突然来了,洪珍发现自己也做不了一个成功的妈妈。这对孩子来说也并不是好事。
“挂号还是缴费?”洪珍无意识地随着他队伍排到自己了也不知。她杵在那里,自然就影响了那后面长长的队伍。别人都是挂号主动报科,缴费直接递单子。她就发傻。收费员问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她身后的人才推了她一下大声问到。
“挂号,”洪珍忙说到,“妇科。”
挂好号到妇科后,洪珍又才知道看妇科是多么头痛的事,她甚至怀疑缴费的人都是来妇科看病的。
这妇科的七八个诊室门前是人山人海,哪里似泌尿科般冷清。缴费,检查,缴费,这样那样,样样排队,等到她把所有检查做完已经是十二点过。手术被安排在下午,具体时间还要看下午再排号。
洪珍也没什么事,从医生办室出来她就去手术室那边侯着。一到那边,她再一次惊愕至极,看到那么多等侯的人她就发楞,怎么做人流手术的人就这样多呢?医生不是说对这种手术对女人伤害也挺大吗?如果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合法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女人,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苦的肯定只会是自己。
这时,坐在洪珍前排的两小年轻引起了她的注意。为什么呢?只见那两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叠股而坐,那男孩更是搂着那女孩子又亲又摸。这也太大胆了吧!这也手术室外又不是在公园。洪珍才回头一会,只又听到那男孩说“我最舍不得伤害你了,我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洪珍不得不把两只眼睛放到前面的背影了,这小男人说话也未免口不对心了吧!真是,这小女孩也是傻得可以,说这话她居然也相信。
人没事做的时侯,总爱乱想。她也就因为这两小年轻,不一会就又想到了自己跟刘鸿筝。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傻,自己不也是被他的甜言蜜语一时给迷惑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医生上班,人家这里也像b超室一样,拿着单子点名,十个一叫。等到洪珍时,已经是第四拔了。坐在走廊的椅子,越过那门,看着里面的医生一会一会的扶着意识不清的女人出来,心渐渐的慌乱了。一下就又想起刚才在b超室的尴尬,也不知道这手术室还会不会有男人。这时,她甚至想撒腿就跑。
逼着自己等,到最后轮到她进手术室门外的巷道等侯时,她就双腿一直颤抖,她拼了命地压着却还是止不住抖动。
“你很害怕?以前没有来做过吗?”跟她一起在外等侯的那个女人问到。
“有点。”洪珍挤出一点笑容说到。
“你一个人来的吗?”那女人又问。
“嗯。”
“我也是。”那女人苦笑着说到。然后就是相对不语。
看她表情,她应该是希望她也像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样有人陪同吧。不由又想到自己,现在自己也是孤单一个人,如果他知道了,会陪自己来这种地方吗?应该不会吧,像宋影那样的女人也不过一周最多一晚,自己算什么?
“你做的是无痛的还是一般的?”安静了一会之后,那女人又无话找话地问到。
“无痛的,你呢?”
“那你不用怕了!听说无痛的真的感觉不到痛,你迷糊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那女人安慰了她到,“我就做的一般的,无痛要多两三百块钱呢。”
“你为什么不多添两三百做无痛的呢?”洪珍马上问到。
“我家的钱都是我男人管,他只给了我这么几百块,多一分都没有。”那女人说着就低下了头。隔了一会才抬起头红着眼说到,“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忍一忍就好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可恶,什么男人!真的是贱得可以。真是毫无责任心,只顾自己快活。又想到自己,洪珍也觉得悲伤。跟那女人对视了一眼就快速地走到储物柜前,拿出自己的包取了五百块钱递到她手里,“去做无痛的吧。”
那女人不相信地看了她好一会,忙推手说到,“不用了,我没事。”
正推让着,里面就叫洪珍了,洪珍忙向手术室里走。
真是,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女人必须有自己的经济自主权。向男人要钱的日子不好过。
一进去,才看到还有几台手术在同时进行。看到那几个女人光着下身,她马上面壁而行,目不斜视地向着角落的那张空手术台走去。
……
半小时后,洪珍在迷糊中就听到隔壁床位很可怜的声音传来,“老公,我现在好可怜,你来医院接我嘛。”
迷糊地偏过头看向好运床,原来那女人用被子蒙住了头。即使是如此,洪珍还是记得这声音就是刚才跟自己聊天的女人。她明明在自己后面的,怎么比自己还先醒过来呢?
偏正脑袋闭上眼。
女人啊,好是可怜。自己承受痛苦不说,为什么连这么应该的要求都要卑微的乞求。
再想了一回自己。恨啊,只恨自己。只一个不自爱,害得自己心神失灵,身体也受伤害。恶果太严重了。
洪珍发誓,自己此生只会糊涂这么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躺在这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