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珍在床上轱辘着又躺了几分钟,总感觉这里气氛有点凄凉,硬是不管自己并未完全清醒,恍惚着穿好鞋子就走。从医院出来,洪珍才看到天下着细密的小雨。到处雾蒙蒙的。哎,这天气还真是符合自己此刻的心情。
回家的路程才走一半,那雨下得更大了。
突然,一个路人横穿到马路中间。这里又没有斑马线之类的,洪珍瞪大了眼猛然踩下刹车。好在洪珍车速不快,车子很急时地刹在了那行人的身前。洪珍才松了口气,庆幸没有撞上行人,哪知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洪珍的车子猛然向前移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一秒,原本惊魂未定地站在自己车前的人突地倒地。
洪珍慌忙从车上下来去看那行人,只见那人躺在地上“哎哟”叫个不停。霎时,车边就围了一大堆人。
“撞哪里了?严重吗?”洪珍忙蹲下身子焦急地问到。
那人只管自己“哎哟”地叫着。倒是围观的人中有人说到,“问的什么话呢?你自己被撞一下试试!”
洪珍涨红了脸,正无措时,就听到人群中一个年轻小伙说到,“人家车开得不快,是他自己有斑马线不走乱穿公路,被撞死了也是活该。”
“年轻人说什么话呢?”一个老年人说到底,“现在是人为先,还是快打120吧!”
“好,好,好。”洪珍应着就慌乱地打了120。打完120,洪珍又关切地问到,“能动吗?这种天气,地上全是水,挺冷的。要能动就到我车子里去。”
这十一月份的这种天气,是真够冷的。
那被撞的男人先前只顾着叫痛,经洪珍这一提醒,才哆嗦着颤抖起来。犹豫了一会,却又继续叫了起来。
明明见他是冷到了,却又不起来。洪珍正为难时,一个高壮的大胖子一只肥手就“啪”的一声猛地拍在了洪珍那可怜的qq上。洪珍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他粗叫到,“妈的,你会不会开车?好好的你刹什么车?”说着还把洪珍拽到车尾,“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的,那才叫一个气势。
一看到两车还连在一起,洪珍记起自己刚才只顾着看那人被撞得怎么样却忘记了自己是因为被撞了才撞上行人的。
qq严重凹陷变形,而他的车看着只是陷进了自己的车里,并没有撞破,最多只是划伤,并没有坏得怎么样。可是,人家那是bmw x5,听说越贵的车维修也费钱,光是补个漆也可能比自己的这车贵的。
“那,那,……”洪珍一头黑线,不知如何是好。x5,x5 啊。
“你怕什么?”刚才那年轻小伙子对洪珍说到,“宝马有什么了不起!是他追你的尾,责任在他,一切后果都该他负的。”
是啊!自己本就是被追尾的嘛。那他雄什么雄?神气个什么劲呢。
“小伙子,没你什么事你给我滚远点!”那肥哥阴着脸对着小伙子狠狠说到。
“姐,”那小伙子对着洪珍叫了声,然后挑衅地看着那x5哥,“我说得对不对,还是等交警来认定责任事故吧。”
那男人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抡着那如十公斤铅球般的拳头就要摞下来。洪珍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帅哥,为了这点小事就动手完全没有必要的。要不,你去修,多少钱我陪你就是了。”
“姐!”那小伙子不可置信地叫到,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笨的女人。她又没有什么责任,为什么要这么无底气的去做赔偿。“你不用怕他,在交警面前x5和qq没有分别。”
“年轻人,”那男的得意地瞟着那小伙说到,“做人还是放聪明一点的好,还是多跟你姐学学。哼,qq。”
“你们谁有见过猪头聪明的?”那小伙随即就回头对着众人问到。也是年轻气盛,似乎不怕那壮哥真给他一拳。
“你……”那男人一脸气势地握着拳走向他。
洪珍本打算息事宁人的,见他不见好就收,现在也有点怒了,“喂,你还真不识好歹了。我只是不想太麻烦,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却没曾想你这样得寸进尺。我兄弟本就没有说错,你追尾,你就应该认全责,你也应该赔我和那被撞的人才是。”
“笑话,”这哥仰天一笑,气势还真跟x5一样厚实,“责任在谁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洪珍没劲的耸了一下肩。倒是惹得那小伙子兴致更高,“这更好了,我倒想看看这一句话的事是如何做的。”说着又对着众人大声说到,“今天在这的各位也顺便开开眼界。大家说是不是?”
正这时,从x5里下来一婀娜苗条美女,只见她拉过那男人嘀咕了一会就想走。
“想走?”小伙站在了他俩面前,“交警还没来呢。”
“小子,你信不信今天我就让你躺在这里一辈子都起不来。”那男人打开车门,再次狠狠地说到。
哟,还恐吓了。
正这时,一个洪珍很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更是宠溺得不行:“老婆,我就叫你别对这qq好奇,怎么现在出事了?你啊,不听话,家里几十部车哪一部性能不如这qq的。”
众人立刻都看向那声音的主人,然后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了他那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上,再之后就是一阵唏嘘声。
刘鸿筝的这一出现,只是温柔的那么一句话,x5哥的气势当下一个***。哎,真是......,人啊!
洪珍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有再跟他相遇的一天,而且还是在才打掉和他的孩子后。他还叫自己老婆,他要是知道他口中的老婆才打掉了他的孩子,他会有何感想呢?很快,洪珍心中见到他的震惊被心虚替代。
“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刘鸿筝顶着细雨来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拥入怀里,渐渐加重了力道。
女人,你还真是让人好找。前些日子用了各种办法,却杳无音信。今天自己只是想趁着这雨出来跑一下车,却不曾想遇上你。真是有心栽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其实,他已经在外面看来一会,只不过他就想看她会不会息事宁人到底,所以也只是看着。
看到她一脸通红,浑身僵硬,他就知道自己并不受她待见。他开玩笑地大手亲昵地摸上她的脸。天,好热,这分明就是高烧嘛。他还以为她的脸红是因为见到自己害羞呢。
“这是我的名片,”刘鸿筝递过一张名片给那小伙子,“这里的事就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有事打我电话。”说完就不顾洪珍的反对把她打横抱进了自己车里。
“你还不想跟我走,”刘鸿筝难得生气地说到,“你不知道你自己高烧了吗?”
发高烧了还在雨里淋,他还真不没有发现她是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
洪珍长这么大,从没有高烧过,自然也就不知道高烧的症状了。用手摸了一下额头,是有点热,讪笑了一下,“我刚才是觉得头有点晕,还以为是给那人吓着了呢。”
“我以为你胆子渐长了呢,”刘鸿筝嗤笑到,“都知道用完人就跑了的人胆子还会小吗?”
洪珍楞,他这话是不是说错了。听他的意思他是吃亏的人。可明明自己才是不划算的人好不好。自己就因为他才搞心惊胆战,丢脸丢到家的。
看到刘鸿筝打开导航,洪珍说到,“你应该很忙吧。其实我知道附近哪里有医院,我自己去就好。”
刘鸿筝心中大不爽了。好不容易见着她,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可她却又赶自己走。她就不能跟自己好好相处一回。
“怎么走?”刘鸿筝压下心中的怒气问到。
“顺着这条路直走,到第四个大路口左转,再直行一会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刘鸿筝偏头盯着她问到。
糟糕。本就有点发晕的脑袋更花了。干笑到,“刚好从那边过来,路过。”
“路过。”刘鸿筝直觉不相信她的说辞,淡淡的重复到。
“啊。”洪珍胡乱地应了句,然后就靠在座椅上看着那雨刷不停地刷着雨水。也许是烧得越来越严重,洪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重,好像突然间猛烈地痛了一下,人就像弦断了一样垂下了脑袋。
刘鸿筝看到她不对劲,唤了两声,没有回音。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用手摸了下她,好烫,温度实在太高了,把人都给烧晕了。忙给她解开安全带,让她横躺在自己腿上。加大油门,几分钟就来到**区人民医院。
刘鸿筝一把抱起她就直奔一楼大厅,那是人多得不减早上。导医一看他抱着人进来,忙叫他到急诊科挂号。抱着人跑到这边,偏也人多得要命。护士看情况严重,说可以先到抢救室抢救再挂号。刘鸿筝又忙抱着洪珍往抢救室跑。可天杀的,两个抢救室里了也有人。一个电烧伤,听说人也晕了。一个喝药了,晕死了。洪珍这种情况还算是较轻的。刘鸿筝是心急如焚,只感觉自己抱了一个火球。护士又引他到急诊室,说先在急诊室做一下简单处理。刚要进去,这里剩下的惟一的一个急诊医生又被一个只有几岁,高烧得四肢痉挛,口吐白沫的小男孩子占了。顷刻间,刘鸿筝就气得抓狂,真恨不得把这医院买了。护士又要引他到门诊,说让那边的医生先处理一下。刘鸿筝怒,这来来回回的浪费多少时间了?也不再听那护士的话,抱了洪珍就回了自己车子,坐定就给好友马济民的打了电话,“老马,半个小时内到沁园。嗯,对,高烧,烧得厉害,人已经昏迷了。”
挂了电话,就脚一踩,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沁园。一到家,他立刻按济民吩咐的,先给她物理降温。这种天气,冷敷不太好,他就很细心地用热毛巾给她擦身子。效果不大,忙又开了一瓶白酒为她再弄。
在擦下身的时侯,才发现她来月经了,她的裤子上已经沾上了血渍,连床单上也沾上了一点。
这可难着他了,上哪那玩意去?
看到她有用,或许她包里就有。忙到车子里去把她的包拿进来。一打开,果然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同时,他也看到了病历。知道这是她的隐私,自己不应该随变看。却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打开看了。那些字虽然不太好认,但妇科,停经四十五天,早孕,无痛人流,这些字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再一看时间,居然就是今天。
有记忆以来,刘鸿筝第一次石化了。他就拿着病历傻傻地站着杵在那里。
她真像自己梦中的样子怀孕了。
她打掉了这个孩子让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她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门铃响了好久,刘鸿筝才醒悟过来,木讷地去打开门让马济民进来。
“人在哪里?”马济民笑着问到。太是难得,做朋友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为他上门服务,且还不是为他本人服务。来的路上他就好奇这位朋友会为谁来烦自己。
“二楼主卧。”刘鸿筝木木地说到,之后就为他让开路。却并没有引马济民上楼去。
马济民止住了笑意,这人反应太怪了。这般傻楞样他还从没有在他刘鸿筝身上看过。只是现在他无心问太多,救人要紧。
马济民到卧室后,首先就为洪珍输上退烧药,再仔细为她检查了一下,肺上已经有点问题了。吩咐好助手一切之后,他才到下一楼去。
“怎么了?坐在这里发什么傻?发傻可不是你刘鸿筝会做的事。”马济民在他沙发对面坐下来,半开玩笑地说到。见他没反应,马济民搓了下手又说到,“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时,听你的语气挺为她担心的。怎么这会不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