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刘通,就是王二麻和钟义树和朱子强都很是担心。
但是刘小军展现出完全不等于他年纪的成熟,大声道:“怕什么,他几个小流氓算什么?你们记住,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就让他们走不出去!”
钟义树最是怕事,“我看,我还是先走吧,那朱风以前是混的,说不定真的会叫几个流氓来。”
刘小军恶狠狠地说:“你要走就现在走。留下的,工资加四成!”
王二麻、钟义树和朱子强都倒吸着口气。对于这样的工资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在哪里不是帮人打工?比如说王二麻,一面炮就七十块了,一天三面炮的话,就是二百多,一个月下来也有五六千。比起自己去单干来说,收入算是稳定很多了;而另两个苦力,一天算起来也有四十多块,一个月一千多,在村里也算是能直起腰杆子来了。其实农村里的人要求就是这么低。以前就有很多人羡慕教师的职业,虽然那时教师的工资不高,但是最主要是稳定。
“行,我留下。”
“我留下。”
三人都不走了。
五人清理出洞里的遗石,又动手把那些全锭的钨矿装进了布袋里,比起昨天来,这一面炮明显产量更高,竟装了八袋之多,算起来有五百多公斤。
这可把刘通乐坏了。
五人吃了饭,少不了喝些酒,休息一下。因为木棚较大,有三个房间,所以人住起来也不算挤。
在王二麻的要求下,在一点钟时,他又带着钟义树去钻了一面炮眼。钟义树看起来倒是想学学这技术。
第二面炮在两点多就点上。
依然是十六响。
十六响一过,钟义树就跑去把松枝移开,让洞里的烟散发出来。
而此时,朱风终于又再次回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人,看起来都是二流子。
让刘小军意外的是,刘大风和先前见过的二流子都在其中。
“他?”刘小军不禁有些头大。
“你们想干什么?”刘通首先迎了上去。
朱风一把推开了他,刘通差点摔了一跤。
刘小军操起了一根撬条,两手握住,走上两步,大声说道:“刘大风!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你这小子!”那个被刘小军差点废的了二流子立时大叫起来,左手不自觉的就去摸要害,那天晚上,只差一点点他就跟他的宝贝说88了。
刘小军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怎么,你还行不行?”
二流子咬牙切齿,怒火攻心,直直就冲了上来,一拳往刘小军打去。
刘小军手中撬条一扫,立时给了他腿上来了一下狠的!
二流子痛叫一声,倒地便滚。
“谁敢上来谁就找死!”刘小军凶相毕露。
刘大风倒吸一口气,“小子,你狠!”
王老四和李大富听到吵闹声,立时操着家伙赶了过来,王老四大声说:“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他和李大富看起来也够狠,站在刘通身旁,随时准备干上一架。
团结是矿上固有的传统,朱风万万料不到刘小军竟狠到这地步。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看来这次是讨不了好了。
第三个二流子呸了一声,抽出了一把西瓜刀,指着刘小军大声说:“你想干吗?你来啊,你来啊,你上来我就一刀捅了你!”
刘小军冷笑连连,一步踏上。
那二流子立时后退一点。
他的刀怎么可能有刘小军手中的撬条长。
刘大风呸了一声,“小子,小心点,以后不要让我碰上!”
朱风还不肯罢休,说道:“这事没完!我就是告上法院,我也要把口子拿回来!”
刘小军冷笑一声,“那你去告!看到时抓谁!”
“朱风你疯了?告法院?”王老四叫道。
在这里开采,完全就是盗采,告上法院还得了!
朱风呸了一声,“你们给我记住!”
刘大风也呸了一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你了。”
刘小军冷笑一声,“好说,刘小军。怎么样,记住就记住。我敢惹你,就证明我不怕你。别人怕你刘大风,我可从来没怕过。”
“好,好。这事没完。以后你小心点。”
“你也小心点,你干的那点事,我可是知道的!”
刘大风一怔。扭头就走。
“大风哥,你……你可是答应要帮我的!”朱风叫道。
“走!帮个屁!你有种你先上去把他打倒!”刘大风大声说道。
朱风气得快发疯,原本以为把刘大风这二流子的小头目搬过来,什么都好解决,想不到刘大风看起来竟是对刘小军相当忌惮。当下指着刘小军大骂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刘大风立时甩了他一个耳光,大骂道:“丢人!打不过人家就去对付他家人!小心老子**!他妈的!”
朱风立时不敢多说,扶起了倒地的二流子。那二流子还在大声喊痛,几人开着摩托走了。
“妈的,这口恶气总是咽不下!别让我碰到那小子,下次碰上,我整死他!”刘大风一路大骂。
朱风也骂道:“这事我跟他没完!大风哥,你怎么有些怕他?”
“怕个鸟!你真想跟他拼命?妈的,见鬼,碰上个不要命的!”
他们二流子能混下去,就是因为别人怕他们。如果哪个不怕他们,他们也只好避开了。
刘小军做过二流子,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不要说是一个男人了,就算只是一个中年妇女,一旦拿起刀拼起命来,任何二流子都要靠边站去!
王老四呸了一声,“城里的二流子也敢来我们这里捣乱!下次再来打断他们的腿!”
李大富也哼了一声。
刘通惊魂方定,挨个发了烟。
王二麻虽然咳得厉害,还是点上,深深吸了几口。
“喝酒,喝口酒。”刘通说道。
“好。”
…………………………
清理了第二面炮的矿石,产量竟又高了一些。看起来那一段钨矿竟有大起来的势头。
每人都干劲十足,加了把力,准备第三面炮。
洞外,布袋已经不够用了,只好把全锭的钨矿移进了屋里;刘通在忙着和朱子强进行碎石作业,碎出的石粉被汇在一起,成了一大堆;而且在水池里也开始用水管通入水去。水管很小,所以到现在池里还没有半池。
准备了金斗,刘通亲自下水,冲洗石粉。
刘小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马上就去准备做饭。
而洞里,刚刚钻了一个炮眼的王二麻却因为咳得太厉害,不得不歇了一下。
“我来试试吧。”钟义树说道。
“你?你行不行?”
钟义树大嘴一咧,“放心吧,应该成。你在一边指导,我只是想学学嘛。”
“好,你来试试。”
钟义树举起钻头,一阵猛钻,不想钻头卡住,啪一声被扭成麻花,断了。他的左手还被断裂的钻头擦了一下,鲜血长流。
惊得他大叫一声。
王二麻却笑了,“你太急了,这要慢慢来。快用大锤把他敲出来。”
“哦。”
王二麻又咳了起来,而且这次咳得太厉害,口罩上竟是红色的!
王二麻赶紧把口罩取下,塞在了口袋里。此时钟义树正在敲打钻头,并没有注意到他。
咳定了,王二麻才呼出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色。
其实查出有肺结核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不太敢面对这个事实。
医治?
医过了。
吃药吃了一个月,打针还打了十几天。
太贵了!
吃的药是异烟肼和利福平,这两种药的副作用都很大,已经影响到他的肝功能和肾功能了;打针的话,一开始打了三天的链霉素。为什么用链霉素?因为医生说这个药厉害。但是打了几天,他就感觉到身体反而更差,而且听力还出了一些问题。不得已改打青霉素。总的来说,这一个月的吃药和打针,把他的病情控制住了。而且再加上在家里休养了几个月,身体也明显见好。
但是最近因为愁着儿子学费的事——他成绩一直就很不错,考上大学是必定的,所以学费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心内烦燥,抽烟喝酒不断,病情又开始恶化,再加上今天的重体力活,和洞内恶劣的环境,立时有爆发的迹象,竟咳出了血。
他忽然有种觉悟,也许自己就是在等死而已。
但是怎么死才有价值呢?
回到家,等着病情加重,然后一死了之,让儿子和老婆孤儿寡母,儿子也上不大学,他们也将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
还是,有另一种死法,能让他们有一定的赔偿呢?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这个自私的决定,对刘小军造成了几乎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