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下,几名骑士悄悄地来到了康沃尔骑士的营地之中,不多时候,整座营地就变得灯火通明,所有的骑士都聚集到了一起,有不少人都在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突然到来的访客,然而当对方摘下脸上的面甲之后,他们纷纷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诸位,请坐下。”
一名看上去已是中年的骑士伸出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此次前来,我带来公主殿下的命令。”
“公主殿下?”
这群年轻人下意识地就去寻找队伍的领袖,然而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找到亚瑟的身影。
“那个,侍卫长还没有回来——不过父亲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一名骑士大惑不解地看着对方,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城防司令官的父亲会突然来到苏格兰人的土地上。
“正如我所说的,我带来了公主殿下的命令。”
中年骑士拿出一卷羊皮纸,向大家展示了象征康沃尔公爵的印章,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原宫廷总管勒吉昂,宫廷侍卫长亚瑟涉嫌谋反,现在勒吉昂在逃,我奉命前来捉拿亚瑟。一旦将他拿下,立刻处决!”
此言一出,营帐中立刻一片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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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我问你,当你得知苏格兰国王对你们的敌意时,你是否怨恨过?”
庄园外,披着黑袍的巨汉问道;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承认道:“苏格兰国王曾经承诺过,如今却试图背弃诺言,我自然会愤怒。”
“的确,但是当你得知北方人民遭受的苦难时,你却依旧执意前往,因此,你已经履行了骑士的义务——那么我再问你,当你将康沃尔骑士留在要塞中,却没有向他们吐露实情时,你是否后悔过。”
“我后悔过,因为我担心我的隐瞒会使得毫无防备的他们丢掉xing命。”
“这确实是你的不对,你应当向他们道歉;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他们最终并没有因此丧命,所以,你也不必无法释怀——骑士,让我继续问你,当你被海盗袭击之后,你是否对苏格兰人心生怨恨?”
“我·····”
兰斯洛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桂妮薇尔在旁边已经听明白了些什么,她忍不住问道:“这位···先生,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巨汉转向她,温和地说道:“公主殿下,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你的父亲曾经拒绝将你嫁出,然而由于无法公然毁弃对卡美洛国王的承诺,他选择了利用计策陷害英格兰骑士。”
“陷害?”
“是的,北方海盗的入侵是一次yin谋,目的就是为了让英格兰骑士全军覆没。然而你身旁的骑士,兰斯洛特即便在遭遇了海盗之后,却依然愿意行使骑士的职责,义无反顾地去拯救受苦受难的人民。骑士,你并没有做错,你值得英雄的称号。”
巨汉的话并没有让兰斯洛特觉得好受,他叹息着说道:“但是····那些海盗····”
“那个叫亚瑟的人,他面对苏格兰人的yin谋,并没有像你一样,选择被动地去应对,而是使用了他自己的方法,让苏格兰人尝到了苦果。尽管很多的生灵因此而遭受灭顶之灾,但是那并不是你的过错,既然你选择了回来,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品质。”
“即便如此····那些人将我称作英雄,我又怎么能安然接受?”
“你拯救了他们,所以他们将你视作是英雄;至于那个叫亚瑟的人,无论他是不是恶魔,自有别人去评说。”
听完巨汉的话,兰斯洛特沉思了良久,最终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桂妮薇尔还在消化着自己所听到的信息,这些复杂的事情,对于这位不久前还是温室中无忧无虑成长的公主而言,实在是很难接受。
“或许我无法完全认同你的话,但是感谢您过来开解我。”
兰斯洛特真诚地说道:“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身份吗?”
“我?我只是——”
“只是个混蛋罢了。”
冰冷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巨汉刚刚抬起头,随后就被一道白光打飞了。
兰斯洛特愕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那里,抬起手,指着巨汉的方向。
“觉得如何,‘参孙’?”
那人冷笑着说道,而巨汉居然还能毫发无伤地站起来,看着对方,嘿嘿笑道:“你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勒吉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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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时刻,亚瑟面对着面前的黑袍老者,也被问及了相似的问题。然而与兰斯洛特不同,他从来就没有忏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相反,他的回答坚强有力,每一句话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没有做错。既然苏格兰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就不要怪我不讲骑士jing神。”
“但是有必要的吗,用那么多无辜的苏格兰人来陪葬?”
“他们又不是我杀的,我可没有心理负担。”
“但如果不是你将那些海盗放进来,他们就不会死。”
“如果那些海盗能够像你一样心存善意的话,他们也不会死——我的责任是保护我的人马,至于那些苏格兰人,我爱莫能助。”
“这可不是骑士所为,亚瑟;看看你的同伴,那位兰斯洛特骑士,他明白骑士的真谛,那就是用包容和平等去对待每一个人。尽管苏格兰人陷害他,他却依然不计前嫌地帮助那些苏格兰人。”
“兰斯洛特是个自私的笨蛋,如果不是我,别说迎接回王后,他甚至都别想活着回到卡美洛去。他盲目追求着不切实际的理想,却要拉着其他人跟他陪葬。他以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可以号令别人往死路上前进,然而那些战死在雪原上的骑士,他可曾听过他们的想法?他可曾询问过那些人是否愿意跟他一样赔上自己的xing命?当他被称作英雄的时候,如cháo水般的赞誉又怎能唤回哪怕任何一条生命?”
“但他的做法是正义的,这就是骑士所为。”
“正义?正义不是几句空泛好听的话,而是切切实实用人的鲜血染成的。正义不是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来制定的,也不是你这样夸夸其谈的人可以评定的。”
亚瑟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老者,冷笑道:“你以为,我和兰斯洛特一样天真到会被你三言两语说服吗?”
老者遗憾地叹了口气,耸耸肩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是在白费力气,可惜‘参孙’那家伙还是想试试·····我不得不说勒吉昂对你还真是教导有方,亚瑟。”
听到勒吉昂的名字,亚瑟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sè,相反他的脸sèyin沉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究竟是谁?”
“‘俄陀聂’,不过你愿意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我,我不是很介意这个。”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个老人就可以掉以轻心,年轻人。”
话音未落,亚瑟的剑已经朝着他的脸斩了下来。
锵——!
jing炼而成的长剑就像是砍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瞬间就崩裂成了两半;老者伸出手指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点了亚瑟一下,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飞了出去。
“咳!”
亚瑟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上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断剑扔到一边,冷哼道:“魔法?”
“很奇怪吗?”
老者哈哈大笑道:“天主教廷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和魔法势不两立的存在,然而我们和那群异教徒可不一样。世界万物皆是造物主的恩赐,即便是魔法,也一样是我主定下的规则。”
“呵呵,那你放心好了,造物主定下的规则我也会点。”
亚瑟右手狠狠向前一斩,一股暴风就呼啸着朝着老者砍去,然而在接近他的时候,就被消散殆尽。
“勒吉昂就教给你这么点儿吗?”
老者嘲笑道:“我以为那个叛教者会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呢!”
说着,他双手朝前一合,亚瑟瞬间就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巨手合拢一般,动弹不得。
“哈,说实话有点无聊。原本‘参孙’和我都是很紧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老者走近了过去,注视着亚瑟喷火的双眼,脸sè变得yin沉起来,严肃地问道:“把盔甲和剑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没门!”
亚瑟隐约猜到他说的应该是自己身上穿得这套盔甲,虽然不清楚它的价值,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我猜也是。”
老者耸了耸肩,轻笑道:“无所谓,勒吉昂似乎更看重你,我不如去和他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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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外面,另一边的战斗也在进行着;不过相比老者已经控制住了亚瑟,巨汉这边却好像是被勒吉昂打得满地找牙。
轰!
巨大的火球正中巨汉的身躯,将刚爬起来的他掀翻在地;他的黑袍居然还大致上完好,不过这衣服显然不能当做盾牌。
“噗——!”
巨汉有些狼狈地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土,嘿嘿笑道:“你比以前可差远了,勒吉昂。”
很可惜他这句套近乎的话换来的却是五雷轰顶: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jing准地打在了巨汉身上。这一招似乎起了些效果,一股难闻的烤肉焦味从巨汉黝黑的身体上散发了出来,然而他只是摇晃了一阵,却还是从容地站稳了身体。
“你杀不了我,勒吉昂。”
巨汉傲然说道:“主保佑我的灵魂,而你的灵魂,早已陷入了魔鬼的手中。”
勒吉昂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一旁的兰斯洛特终于按捺不住,拔出剑来,指着勒吉昂说道:“请等一下!”
“你给我滚开!”
勒吉昂右手一扬,一道无形的力量就将兰斯洛特震倒在地;勒吉昂看也不看兰斯洛特一眼,而是死死盯着巨汉,嘶声说道:“除了你和‘俄陀聂’,还有谁?”
“就我们两个····但是我们两个就够了。”
伤痛对于巨汉来说似乎很容易忍受,他指着勒吉昂,大笑道:“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呢,勒吉昂!亏我还忧心忡忡地和‘俄陀聂’谈论了那么多,但是你的表现可实在是太差了——我说,你不是早就发现了我们两个的踪迹了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准备?”
“你——”
“或许就是我们想太多了,‘参孙’。”
远处,老者也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而浮在他身后的,正是亚瑟。
“亚瑟!”
勒吉昂看上去很吃惊,一时间甚至没有发觉巨汉正在小心地接近他。
“过来吧!”
巨汉猛然出手,他的巨大的手掌一下子就钳住了勒吉昂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然而当他的手触及黑袍之后,巨汉的脸sè一下子变得惊愕无比。
“怎么了?”
老者也皱起眉来,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和巨汉会这么轻易地擒获了背叛教团的勒吉昂;当看到巨汉的脸sè剧变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
巨汉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sè,他抓住勒吉昂的兜帽,一下子拉了下来。
“嘶——!”
老者和巨汉一下子都目瞪口呆起来:因为当兜帽落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银sè的长发。
“你···你····”
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亚瑟也愕然地望着兜帽下,那张他十七年都没有见过的脸:洁白的肌肤,jing致的五官,以及那双如宝石般美丽的双瞳。
“勒吉昂”,她竟然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