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绯鸢昏迷了四天,醒来的时候,夕阳已残。
“哥……大家怎样了?”绯鸢问道,惊醒了微怔的甘宁,他看着躺着的绯鸢,她的眼睛睁开的,带着沉静和平淡,仿佛有什么破碎了,又仿佛,有什么新生。
“我先让他们回家了。”甘宁探了探她额头:“没发烧…小妹,好点了吗?”
心中暖烘烘的,绯鸢甜甜笑了:“没事,我很好。”
“大夫说你不能再乱动了,满宠果然……!”甘宁说着一怒,缓了缓呼吸,“小妹,想吃什么?”
绯鸢抿了抿唇,答:“我想吃鸡蛋羹…天麻鸡蛋羹……”说着,有些浅浅的温柔漫起,她笑了。
前身的时候,在家里,病了之后,妈妈都会不用她明言便做好天麻鸡蛋羹,因为她偏头痛,那种滑滑嫩嫩带着天麻清香的鸡蛋羹,怎么都吃不腻……
甜甜的软软的……暖暖的沁入心脾的香味……淡淡的……却怎样也化不开……
然后,前身的绯鸢对喜欢的人都会柔柔的说,头痛的话,绯绯做天麻鸡蛋羹给你吃。
绯鸢只对喜欢的人这样……姐姐、朋友……
“嗯?”甘宁愣了,这鸡蛋羹他倒没听过。天麻却是药材……药膳?
绯鸢静了静,侧过头,轻轻道:“我想回家。”
“……那等小妹伤好了,我送你回家。”甘宁道。
于是,待绯鸢能够下床,已是初平二年的年末。待得动身的时候,已经是初平三年一月初。
长安乱……
不知是否错觉,绯鸢进了长安,只觉气氛诡异。
或是山雨yu来风满楼……?
不管怎样,绯鸢回到了贾诩身边,对于送她回来的甘宁,贾诩是以礼相待。
甘宁见贾诩风采不凡、风度翩翩、度量豁达,对绯鸢又是温柔淡和,也就放了心,同绯鸢道了别,便归乡了。
在外面漂了半年之久,绯鸢回到家宅突然有了松口气的归属感。
一切和离去前一模一样。
除了,这暗cháo汹涌的长安政治。
她望着淡笑的贾诩,忽然间,觉得胸中的抑郁悄然不见。
绯鸢要的,非是无牵无挂的漂泊,而是……缱绻缠绵的归宿……
一直一直在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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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贾诩发现了绯鸢肩胛下的伤疤,略大于小指甲的疤痕,已经脱了痂,颜sè淡淡的,却显眼。
他看着那淡sè的疤痕,吻了下去。
轻轻一颤,绯鸢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兄长遇袭,绯儿不小心被流矢伤到……这疤痕,看起来很难看吧。”
“怎么会!”绯鸢感到那舌尖过处,麻麻酥酥,贾诩的声音带笑,“绯儿的身体很美。”
面上顿时发烫,绯鸢声音低了低,近似呓语:“绯儿…失信文和了。”
“无妨,绯儿必是有苦衷。”贾诩笑,“说起来,还是贾某之过——未曾保护好绯儿。”“是绯儿自以为是了,绯儿没有把绯儿完完整整带回来,还……”绯鸢咬住唇,心里一阵难过。再启唇,泛起心头的言语已经被堵在口中,微带茶香的唇舌,温柔却是无比热烈。
吻过,绯鸢缓平呼吸,脸蛋早已通红:“文和……不如,你在我身上绘一朵花吧。”
贾诩微微讶异,“绯儿为何有这种想法呢?女子身体,何等娇贵!”他自是听出,此“绘”非彼绘。
“绯儿……希望是文和。”绯鸢道。心中的话语却只勉强化作了一句。
贾诩在她那处淡痕上轻吻一下,笑道:“敢不从命。”旋又轻叹一声,“绯儿情深若海,诩深感之……”
绯鸢将头轻轻搁在贾诩肩上,“只要是文和就好……绯儿……”昵昵爱语渐渐轻不可闻。
贾诩微笑拥她在怀。一时,满屋chunsè旖旎。
衣衫尽褪,绯鸢软躺在床榻,闭上了眼,床被覆在体上,露出了裸露的胸部上方,床边坐着的是夫君贾诩。
浸泡在热水里的方巾柔软温热,贾诩轻轻在绯鸢肩胛处擦拭,尔后提笔在那疤痕上点上了黛青sè的印记,尚看不出是何,他顿了顿,向周围细细的描线,一会儿,一朵盛放的栀子被黛青sè勾勒出来。
失去洁白的栀子,看上去分外诡美,在雪肤的映衬下,扎眼而诱人。
搁下笔,贾诩自一只碟子里取出被烈酒浸过的细针,道:“绯儿,这次回乡,一路可好?”
“……嗯,很好,绯儿有幸遇上兄长,甚幸。”注意力被贾诩的问题吸引,针尖刺体的锐痛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绯鸢气息微顿,才答道。
“那确是多谢兴霸了,绯儿可有见到乡人?”贾诩继续问,手下小心的将墨迹刺入绯鸢雪白的皮肤。
声音微微颤了颤,绯鸢道:“未有……”伤口处冰凉的刺痛不若中箭后的烧灼,她忽地一紧,反手揪紧了床被,咬紧了唇。“绯儿,疼了?”贾诩微顿,执针的掌心下滑在绯鸢刺青外围轻轻揉了揉,缓缓拭去那阵疼痛。
“…不若心痛。”
绯鸢吁口气,方才的阵痛在贾诩的温柔下淡去。
“绯儿心痛?何故。”贾诩一边轻按绯鸢肩胛的肌肤,一边轻轻落下了针,带起了一点点的冰凉,连成了一簇簇的冰sè火焰,绯鸢嘤咛一声,疼痛虽减,却渐渐的痒痒麻麻。
绯鸢忍着这怪异的感觉,声音轻颤:“文和…绯儿此行差点回不来呢……那满宠……”她顿住,不言。
贾诩不语,细针继续沿着那线条前行。
“…满宠伏击兄长,绯儿不慎被擒,被他关禁引得兄长劫人…嗯……”绯鸢意识迷糊的呻吟,言道,“兄长未能救成绯儿,还被杀了…数名伙伴……”绯鸢拽了拽被子,唇隙溢出细弱的呻吟,在这本就私密的闺房里,添上了浅淡的蜜sè。
“绯儿的伤,是那时……”贾诩眼睫微掩,看不出眼神,淡淡的道。
“文和…绯儿是兄长用伙伴xing命和势力交换回来的。”绯鸢缓了缓呼吸,睁开了眼,眼中隐隐闪动了莹光,“文和,见到文和就好了……”
第一次没有遮遮掩掩,绯鸢说出了真实感觉。
感觉在贾诩身边,什么都不可怕了。
无可无不可的感觉,没什么可在意的,因为……
贾诩在啊……
“绯儿……”贾诩叹道,空着的左手抬起,轻抚绯鸢泛红的脸颊,微凉的手指轻轻移到她的眉间,柔柔的抚摸,尔后顺着绯鸢再次闭上的眼拂过,再次抚着她的脸侧。
在你的身上亲手刺上了痕迹,如你所愿。
那朵在烛火里的黛sè栀子,其实……应是鲜艳的红才是。……
完成的栀子花,静静躺在绯鸢的肩胛下,分外的诱人,仿佛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贾诩再用温湿的方巾擦拭她的肌肤,去掉了肤上多余的黛sè,温润多了。
再用黛sè的墨描绘一次,贾诩最后擦去余sè,这刺青,确是完成了。
轻轻吻在那被刺的发红的肌肤,湿热的舌尖安抚那无意识轻颤的刺青处,贾诩听着绯鸢似是忍痛又似快慰的呻吟,唇边浮笑,吻遍那被刺破的雪嫩肌肤,揭开被子,拥住了床榻上的少女。
隐没在肢体交缠中的栀子,无声无息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