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暴抬起头,对我问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走了,”我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没看到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怕我!”大暴补充了一句:“他怕我对付他,所以尽可能的让我把身边的帮手都废掉。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把握对付我。”
“他为什么怕你?”我补充一句。
大暴瞪着眼睛,咬住下嘴唇。我看见他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清澈,“师父不是被混混打死的!“
门锁在响。我对着大暴苦笑。我倒是想看看大暴怎么面对已经属于他人的李慧。
李慧和方浊进了门。看见我们在,冷冷问了句:“赵先生的骨灰送回去了?”
大暴说道:“是的。”
李慧说道:“什么时候,我去西坪拜拜他。”
方浊的jing神好了很多,拉着大暴和我,要我们带她去玩。
“她就是扁桃体发炎,输几天液就没事。”李慧说道:“我去做饭。”
“还做什么饭。”大暴顿了顿,对李慧说道,“你男朋友呢?”
李慧本来就惨白的脸,更加白了。
我把方浊一拉,“走,我们看看你孙师兄的宝贝去。”
我带着方浊到大暴的卧室,去翻他以前珍藏的那些水货法器,这些东西,如今在我和大暴看来,都一文不值了。想当初,大暴可是把他们当宝贝。
方浊看见这些东西了,一点都不感冒,估计她从小就见多了去了。方浊要去客厅,“我看看孙师兄跟姐姐说什么话?”
我把方浊拉住,“你个小孩子,听大人讲话干嘛。”
方浊说道:“不好玩,老是呆在屋里。”
我灵机一动,把赵一二留给我的沙漏给拿出来,“给你变个戏法。”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用力甩了甩,里面的水和沙均匀的混合。我把沙漏平放在手心,“你看好……”
沙漏两边的瓶子里沙和水,快速的分离,几秒钟,一半就全是沙砾,一半全是水。互不干涉。
“这算什么戏法啊。”方浊不情愿的说道,沙漏里的水和沙砾立马交换方位,快得我都没看清。
我不禁好笑,在方浊面前耍这个把戏,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我昨晚想了好久,才想出控制沙漏里面沙砾的办法,想通也不难,就是算到多少,沙砾就能走多少。可是在方浊面前,实在是雕虫小技。
我对方浊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天生就会啊。”方浊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会吗?”
“你再试一次。”
沙漏的沙砾和水就飞快的交换方位。
这次我看明白了。方浊能在极度短暂的时间内,把沙砾一颗一颗地搬动,是的,一颗一颗的搬。只是时间太快。她能在一瞬间搬动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这就是沙漏里所有沙砾的总数。
我问道:“你知道你刚才搬了多少颗沙子吗?”
方浊摇摇头,“我只知道搬,不知道多少颗。”
我想了想,看来真的只有我来学这个算术。赵一二数不出来沙砾,大暴当然也一样。方浊也不能。但是我能数出来。
我刚拿到沙漏的时候,就知道瓶子里的沙砾数量,并且还有三十四钱三厘的水。
我把沙漏拿在手上翻转。不停的想着里面沙砾的流动,想了一会,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干嘛不去算水的流动呢。
方浊竟然没闹了。我也没在意。
忽然听到方浊说道:“刘哥,你的手……”
“怎么?”我问道。
“你的手看不见了。”方浊说道。
我看着我把玩沙漏的手,模模糊糊。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闭上左眼,果然我的手臂都无影无踪。我再睁开左眼,闭上右眼,手臂看得清清楚楚。
方浊吃惊的把我看着,惊讶的说道:“我师父都不会……”
我把沙漏放进怀里。
大暴在外面喊道:“老八,我和李慧出去了。厨房里有菜,你自己做点饭吃。”
方浊连忙喊道:“我跟你们出去。”
“你去干嘛。”我拉住方浊,“老实呆着。”
到了晚上大暴和李慧都没回来,我琢磨着,大暴肯定是坚持李慧在医院休养几天,大暴也留在医院了。
我心里也郁闷,大暴也是个贱货,好好的当人家男朋友不乐意,当个垫包(当地方言:背黑锅)的包哥倒是蛮勤快。
我想着大暴的李慧最少两天是不会回来。让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丫头,实在是为难。不禁叫苦。还好,方浊没我想的那么不懂事,天天自己知道去楼下不远的诊所输液,还知道找我要钱,带盒饭回来吃。
我每ri里,什么都不做,除了睡,就是看着沙漏,不停的数沙砾的颗数,计算水和沙砾交换了几钱几厘。连白天黑夜都分不出来。好像随时都白天,又好像随时都是黑夜。
大暴和李慧在第四天中午回来了。
李慧样子还好。jing神状况还不错。还做了顿饭,四个人吃了。
吃完饭,大暴对我说,“老八,我们去个地方。”
我丢了碗筷,跟着大暴出了门。
走到街上。我问大暴,“去哪里。”
“看守所。”大暴说道:“我要去见见那两个混混。”
“你都打听好了?”
“恩。”大暴哼了一声。
看守所在郊外,我和大暴到了看守所门口。大暴从身上掏了张卡片,递给门房。
一时没有回应,两人等着,大暴对我说道:“老八,师父的死,我觉得和李慧有点牵连。”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不记得,刘院长和陈阿姨说师父出事的那天的事情。”
我想了半天,“就是说赵先生喝醉了,晚上出去,在酒吧里打架,等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还有个事情。你没想起来。”
“什么事情?”
“他们说我师父出事的那天,就李慧去他们家吃午饭的。”大暴说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时刘院长夫妇还相互看了一眼。我还还在纳闷。我想了想,连忙说道:“李慧就是那天去找刘院长帮忙的。”
“是的。”大暴说道:“李慧就是专门去找刘院长,帮他安排做手术。她找刘院长最合适。”
我一想也是,我若是李慧,也会去找刘院长。刚好不是身边特别熟悉的人,但是又有不错的交情,而且刘院长又是医院的院长,随便打个招呼就行。
“李慧明明要结婚,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大暴,这个问题我想不通。
“李慧说了,他和他的未婚夫,就是那个李行桓,本来是准备年前就结婚的。可是李行桓的舅舅在成都接了个大工程,必须要李行桓去打理。所以婚事推迟了。李行桓十天前去了成都。”
我心里一凛,把大暴看着。大暴的脸sè很沉重。
“你的意思是,李慧去找刘院长帮忙……”我说道:“赵先生出事,和这个有关?而且李慧怀的小孩……”
大暴说道:“李慧只说这么多,其他的我问不出来……等会出来了,我去那个酒吧转转,你回去问李慧。”
“你问不出来,我更问不出来……”我猛地理解了大暴的用意,“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的。”
大暴说道:“那你就看着我师父死的不明不白……”
我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大暴竟然会让我去做这种事情。我不停的摇头。
正在犹豫,一个中年的狱jing开了铁门。连忙拉着大暴的手握手,“孙所长,你好,你好。”然后把那张工作证恭敬的还给大暴。
大暴礼貌的说道:“我要见的人,你安排一下……不为难吧。”
“不为难。”狱jing说道:“这算什么事啊。”
我和大暴跟着这个干部模样的狱jing走进羁押所。
到了一个号子,狱jing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对着大暴说道:“我回避一下。”
“不用。”大暴说道:“我就是看看。”
我和大暴凑到铁门的栅栏口,往里面看去,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颓靡的坐在里面的。
“我专门把他们关在这里。”狱jing说道:“刚从别的号子转过来的。你也方便些。”
大暴点头笑了笑,当是领情。
里面的小伙子看到我们了,突然就站起来。对着我们喊道:“你看什么看,你师父就是我们打死的,妈的比的这么不经打……”
我和大暴同时呆住。
我现在感到那个无形的人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他的能量比前几次要来的更加猛烈。我能感觉得很清晰,我看着那个小伙子扭曲的脸,可是眼眶中的瞳孔,几乎近于苍白的灰sè。
那小伙子冲到窗子栅栏口,对着我狂叫道:“老子没满十八岁,根本不用抵命!”
我看见小伙子的身后,一个影子晃了一下,霎时消失。
我退后了一步。影子,这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绝对和赵一二的死有关系。
大暴却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抓住那小混混的耳朵,狠狠的扯到窗口上,慢慢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个混混好像忽然醒悟,慌乱的喊道:“我哪里知道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个老家伙就我打死的,我告诉你,就是我……”
大暴对我招了招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