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村坐落在门罗谷以北,是一个偏僻的村庄。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干旱,一场雨都没下过,庄稼死了,疾病肆虐。干涸的yin影笼罩着整个小村。
常铁匠的铺子在村东小河边。在常铁匠看来常笑简直就是个废物,身材瘦弱,虽然吃不到多少米粮但是干活不给力,还偏偏脸上留着可怕的伤疤,越看越不吉利。
常笑失踪这几天,常铁匠本来内心是庆幸的,最好远走他乡一辈子不要再见到他了。可偏偏才消失三天就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失望总是大过期望,但是当长辈的话不能这么说,面子还是要给的。
常铁匠挥起蒲扇般的大手对着常笑就是一耳光,丢下句”死哪儿去了,能不能别叫我老cāo心你啊,快去干活。”之后便关门进屋不再理常笑了。
常笑揉揉扇痛的脸颊,心中却说不出的愉悦,比起在石洞中的遭遇,三叔的这一巴掌似乎在告诉他一切又回到正常了。
至少还有人在惦念着我啊,常笑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他当然不知道大人真正的心思了。
突然脑袋被猛拍一掌。
“小刀疤,在想什么呢?”银铃般的笑声从常笑身后传来,不用说肯定是紫檀那个丫头。
“我这不是刀疤是妖兽的抓痕。”常笑是个老实人,每次都有板有眼地提醒。
“还不都一样,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我找你怎么找不见呢?”
“我,我上山找燧石掉沟里了,后来又迷路了。”常笑回来的路上决定把自己的遭遇当做是秘密隐藏起来。
“哦,看来你运气还不错嘛,野外这几天也没碰上妖兽。”紫檀笑道。
紫檀是安平村长老张伯的孙女,显然对常笑有着浓浓的兴趣,她和常笑平岁,衣服穿着并不华丽,却也遮掩不住越发成熟的身材,俏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颗青chun痘,不经意间更是流露出一种纯真的少女情怀。
常笑脸上的疤痕对别人也许会感到厌恶,但是紫檀却认定常笑是个特别的男孩,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紫檀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是她有时间总是来找常笑玩。
“哎,那个事情你决定没有啊?”紫檀看着地面捏着衣角讪讪问道。
“什么呀?”
“我跟你说过的啊?你怎么不放在心上啊,下周舞会就要开始了。”紫檀有些气恼瞪着乌溜溜一对大眼睛看着常笑,脸颊微微有些cháo红。
“哦哦,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算了。”常笑咬咬嘴唇蹦出几个字。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说好的怎么又反悔了?”
安平村每到中秋年轻的男女都会举行盛大地联谊舞会,到时候参加的每个女孩都需要找到自己的舞伴,没有舞伴是很丢脸的事情,今年紫檀第一次参加舞会,她希望到时候自己的舞伴是常笑。
“那种场面不适合我吧,我脸上有伤疤又不会跳舞,会被笑话的。”常笑有些懊恼但是他知道这么做也是对紫檀好。
“紫檀,我找了你好半天,你在这里啊。”一名高大的男孩跑过来,仿佛没有看到常笑一般,对着紫檀露出灿烂地笑容,“马上舞会了,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他名叫常华,是常铁匠的儿子,虽说和常笑是亲戚,但是常华眼里显然常笑是不配和他称兄道弟的。对常华冷淡的态度常笑总是习以为常了,毕竟自己投靠在人家家里,还是恭敬一些地好,常笑总是这样想着。
可对于常华的热情,紫檀却好像视而不见,淡淡回应道:“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已经找常笑做自己的舞伴了。”
常华斜眼瞅瞅常笑,脸sè有些难看,心里暗自寻思挑谁不好挑啊,被这根废柴比下去以后还怎么见人,今天一定要给他点教训看看。
常华冷冷道:“常笑,前几天你去哪里啦?跑得人都找不见,害得家里活都是我一个人做。”
常笑:“我……其实就是…….”
常华厉声:“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玩了,你虽然寄宿我家,但也是我们常家的人,你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出去丢人了,是丢的常家的人知道吗。”
常笑心中愤懑,自己一直谨小慎微,做事只有出苦力的份哪有偷懒的命啊。但是他的遭遇却无法说出口,只好默不作声。
常华yin笑笑:“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所谓功夫那是很久以前一位武者路过安平村,帮助村里斩杀了肆虐的妖兽后,临行前交给村民用于防身用的一套拳术,主要是讲究练气与练体,寻常人要是专心修炼倒也真能习得几分本领。
但是代代相传jing要之处早已荒废,打打架,健健身还算勉强,人多了聚集起来勉强也能打跑一两个妖兽,但要是行走江湖,那是玩不转的。
常华一心想在紫檀面前露露脸,仗着自己个大,没事时候倒还把那套拳路练得仈jiu分像,自信撂倒常笑简直不在话下,于是拉住常笑到空地,摆开架势就要比试。这倒是难倒了常笑,本来常笑个头就矮了一截,平时自己就是家里打杂,哪有时间练功,心里直叫苦。
“常笑,一定要打赢哦。”紫檀平时很少见人切磋武功,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兴奋之sè,冲常笑叫道。
常华撇撇嘴,心中听起来不是滋味,陡然抬腿踢向常笑面门。
这一腿势大力沉,常华竟是全力一击没有留下余地。常笑躲闪不及本能出手格挡。
嘭一声闷响,常华小腿巨疼,感觉像是踢到了一根铁块。
没料到小看这小子了。常华缩回腿忍住疼眉头大皱。
常笑着实被常华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咽咽口水内心直哆嗦,就连他自己也没聊到自己的身体构造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异,普通的攻击基本对他是无效的。
不过常华终究练过,当即右脚踏出一个梅花错推向常笑左肩,一撩腿常笑重心不稳一骨碌翻下了旁边的土沟。
那土沟下面覆盖着一层半干的河泥,常笑俯面摔下,顿时满脸污泥十分狼狈。
“常笑。”紫檀惊叫一声跳下沟扶起常笑。
常华站在路边看着常笑的样子,鄙夷地啐一口痰,愤愤:“真没用,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常家怎么有你这种东西。”
“你打赢了就打赢了,何必说话这么难听。”紫檀气得满脸通红挥舞着小粉拳为常笑打抱不平。
常笑低着头看着沟底的淤泥,心里特别难受,虽然脑海中父母的印象已经渐渐淡去了,但是在他心中母亲依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自己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辱骂自己的母亲。
常笑恍惚间,似乎紫檀和常华还在争吵,一阵急促的心跳声渐渐响起,心中那气血犹如沸油一般翻腾起来。
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仿佛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常笑浑身一颤,一种无法压抑的戾气从体内勃然爆发出来,又潜入四肢百骸之中。
这时他感觉前所未有地充满力量,但是那股力量充满了邪恶一种常笑无法控制的愤恨压迫着他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仿佛要摧垮他的身体、他的神经。
常笑霍然抬头看了常华一眼,那眼中的瞳仁竟然消失了。透过眼眶,双眼里是无尽的黑暗,一种异常压迫的气息散发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常笑缓缓道,冰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常笑,你。”常华看到常笑的变化,内心一寒,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找死!”常笑咆哮一声,猛然从沟中跃起,闪电般挥出一拳重重打在常华的左脸上。
常华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跌落在地上,就再没有动静了。
常笑喘着粗气看看地上的常华,扭头看到还站在沟里的紫檀。紫檀完全被震惊了,一动不动瞪眼看着常笑。
常笑腹部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一侧倒了下去。
常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中的柴火房里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常笑心念一动,扶住灶台勉强站起来。他全身酸软,先前那种压迫的气息已然消失。
来到客厅,常笑才发现家里已经是一团乱,两三个郎中正在小声议论,见到常笑就像见到鬼一样纷纷避让。
“常笑,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一声怒吼从后面传来,常笑转身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舅舅、舅妈。
啪,常铁匠一耳光重重扇在常笑的脸上。“我家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常笑脑子嗡一声几乎站立不稳,常笑喃喃道:“常华哥,莫非常华哥死了?”
“呸你个乌鸦嘴,”舅妈愤愤骂一声:“我儿子是这么容易死的吗?常笑,要是常华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赔命。”
舅妈甩开常笑径自离开。常笑想去看看常华,这脚刚迈出去就被常铁匠挡住了。
常笑哭道:“舅舅,我就去看看常华哥,我想当面给他道个歉。”
“道歉?不需要你道歉,我儿子现在被你打断了脖子昏迷不醒,你道什么歉?现在就给我滚,滚出去,我以后都不要再看到你了。滚。”
“舅舅”常笑双眼热泪已是滚滚而下。
“不要叫我舅舅,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子,滚,你要是再回来!”常铁匠顺手抄起铁锤重重打在旁边的石块上,石块顿时碎成粉末,“这就是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