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崔氏,犹如参天巨树,但虫驻枝杆,已然将腐再有外力助推,这棵参天巨树轰然倒榻,根系旁生,滋生几株。 更新最快
杨倓在刚出得崔氏宗祠,心情愉畅,不想从远出飞奔而来一批快马,卷起一路烟尘,如一支利箭般,向祠堂方向奔来。
裴行俨见此,立即跳上战马,摘下马槊,催马向前,迎向来人,在还有五六十步远之时,来人见得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一勒马缰绳,由于冲力过大,战马向前蹿出十数步才停下来。马上之人对裴行俨大声喝道:“重要军情!前面可是右骁果军郎将燕王殿下?”
“你是何人,为何要寻我家将军?”裴行俨在马上,紧盯着前面一脸风尘,军士着装的人,大声问道。
“在下乃武城县尉,有紧急军情,求见右骁果军郎将燕王殿下。”武城县尉一面说,一面取出一块腰牌,扔给了裴行俨。裴行俨接过之后,仔细看过,正面写有武城县尉,翻过背面,则写着‘张知行’三个字。
这时,在后面的杨倓,也已经上了战马,见两人一问一答,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也催马上前,接过了腰牌,看了两眼,又扔给了对方,说道:“本王就是右骁果军郎将杨倓,不知张县尉寻本将有何军情?”
张知行听到杨倓说话,立即跳下座下战马,紧走两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倓的马前,急声说道:“燕王殿下,请速发兵救武城,晚了,武城就不保了。”
杨倓听了就是一惊,向前欠身说道:“张县尉,你且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本将说细说来。”
“燕王殿下,清河鄃县人张金称于前月,聚众数千人忤逆叛乱,盘居在千里高鸡泊。陛下闻知大怒,派左翊卫将军段达来剿,不想段达软弱无能,于昨日大败于张金称之手,贼势更加猖獗,今晨张金称率贼兵数千,来攻打武城。
我武城只有数百县卫,正在苦苦死守。听闻燕王殿下在清河,县令大人就派小人前来向燕王殿下求救,这里有县令大人的书信一封。”
张知行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书信,举过头顶。裴行俨上前探身取过来,承给了杨倓。杨倓接过书信,展开定目细看,与张知行所说并没什么大差别,只是下面堕着‘万急’的字样,同时盖有武城倒官印以及县令的手印。
张金称,清河郡鄃县人,勇猛任侠,在那一世,也是隋末一位有名的起义将领,在河北一直与窦建德等人齐名,没有想到,在这一世,还是如那一世一般,聚众而反。
杨倓知道张金称这一号,但却忘记他的结果如何。段达率军来剿,杨倓也知,但却没有想到,败得如此快。张金称还真是有过人之处?居然能凭手中数千乌合之众,大败大隋的精锐左诩卫军,还是这个段达太过无能了?
右骁果军刚成军一个多月,与左诩卫军士相比,又能强在哪里。这不由得让杨倓在脑中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现在兵临城下,右骁果军又怎能不救呢。
杨倓想到这里,脸现不决之色,看向了旁边的温彦博。温彦博上前说道:“殿下,武城只有数百县卫,必不能久守,所以属下认为,右骁果军应立即救援,迟则武城必失。”
杨倓见温彦博与自己想法相合,立即下令道:“传本将令,右骁果军骑校校尉张公谨,立即率本部骑兵,前住武城县,但不可与贼寇硬碰,牵制贼寇,使他们不可全力攻城即可。”随后杨倓又看向前面的武城县尉张知行,说道:“张县尉,右骁果军张公谨校尉对武城县的情况不太清楚,还要辛苦张县尉一趟。”
“这是下官应尽之责。知行在这里谢燕王殿下大义,救我武城县数万百姓。”说完,又向杨倓躬身施礼,转身随军士下去了。
“裴行俨,传令徐世绩立即过来商议军情,令豆卢怀仁、阴弘智整军,随时准备出征。”说完,杨倓拨转马头,再次回到崔氏祠堂,在牌坊下跳下战马,大步向里走去。
在宗祠之内,崔氏的族人还没有散去,殿内还在为族长之事进行争论。在正院的族人看到杨倓风风火火的再次回来,一脸的严峻,不知道这么爷又有什么事,赶紧向后退,给杨倓闪出了一条通道。
杨倓顺着闪出的一条道路,大步走进了殿内。就见二房族老正在与崔晔怒目而视,崔晔也毫不相让,大声说道:“我意已决,无需再多说,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正好撞上进来的杨倓。
“殿下,您这是……怎么又回来了!”崔晔奇怪的问道。
“崔晔族老,高鸡泊反贼张金称,正在攻打武城,本王正准备派兵援救,过来先通知几位一声。清河距武城不过百里,朝发夕至,所以,诸位还是要多加小心,以免被贼人所乘。”杨倓将自己的来意向殿内之人说清。
“殿下,陛下不是已经派左翊卫段将军围剿逆贼张金称了吗?怎么还会让张贼攻打武城?莫非是段将军……败了!”最后,崔晔小声的说出了自的猜测。
杨倓看着其他人也都一脸的不解,看着自己。不由得恨恨的说道:“段达误国,一个小小的张金称,聚起千八百的乌合之众,居然也能吃败仗,真是丢我大隋军人的脸。”
崔晔了然,脸上也现严峻之色,对杨倓说道:“多谢殿下,晔等马上就回崔堡镇,提前准备。殿下此行也要多加小心,小心张贼使诈。”
杨倓点了点头,又现崔晔、崔护等人交待一番,转身离开了崔氏宗祠。崔晔同崔彦武、崔护等人也没有多留,也出了崔氏宗词,到了外面,崔晔回身,深情了望了一眼祠堂,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来这崔氏宗祠。
离开崔氏宗祠,迎面就见到了温彦博、徐世绩等人。
“主上,我们有仗要打了!正好,这群兔崽子每日都好好吃喝,非鱼即肉,身体都壮实的很,憋得嗷嗷叫。”在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徐世绩兴奋的说道。
“世绩,这是我右骁军的初战,万不可有轻敌之心。这个段达即然能任左翊卫将军,也必不是无能之辈,否则小刘良娣也不会拉拢于他。这说明张金称并非平民草寇之流,所以,此战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杨倓看着一脸兴奋的徐世绩,说出了心中的担心。
徐世绩在那一世,是与李靖齐名的大唐军神,但现在的徐世绩,毕竟还只是一个年龄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再看手下的三名校尉,虽都是一时的人杰,都由名将的潜质,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都需要积累。
看到杨倓眉头紧锁,温彦博看出了杨倓的担心,说道:“主上,右骁果军虽然初成,但都是各卫府的精锐,这是我们之胜。而不论是主上、还是世绩、怀仁、弘智都没有实战经验,公谨也只是参加过广法寺一战,这是我右骁果军的不足。
而此次对上张金称的叛军,也正是我右骁军的练兵之机。张金称即使再有能力,但他手下那些个叛军,毕竟大部分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家民,只要我们小心行军,不中张逆的诡计,稳扎稳打,必能取胜。”
在温彦博叙说之时,杨倓低头沉思着。眉头依旧紧锁。张金称、窦建德、王薄、孙宣雅、郝孝德几人,一直在河北诸地,存续数年,将河北之地搅得糜烂。张金称刚刚造反一个多月,立足还未稳,如果能趁此时机,先将张金称灭掉,对河北的局势是不是也将有所好转呢?
杨倓抬头,见温彦博、徐世绩两人都看着自己,知道刚才自己走神,让两人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咳嗽了一声,掩饰一下,说道:“高鸡泊,在武城、枣强、漳南之间,为漳水淤积而成,方圆近千里,芦丛密布,不要说是几千人,就是万人大军进入其中,也是十分难寻。
本王在想,段达所领的左翊卫军是如何败的,现在具体战报还没有传来,我们也不知道。但本王猜测,张金称叛军要是与左翊卫硬打,那肯定会败,所以,张金称定是将段达军引到高鸡泊,偷袭而败段达。
而我右骁果军要是进入高鸡泊与张逆交战,那又将如何呢?本王想,也是段达的老路。因为我们对高鸡泊肯定没有张金称等熟悉。”
杨倓说道这里,指着铺开的清郡地图,说道:“这里是高鸡泊,这里是武城。相距不过几十里,张金称为何要攻打武城?”
温彦博与徐世绩听了杨倓的话,都是一愣,张金称为什么要进攻武城,会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抢粮吗?还能有什么目的。
杨倓看了看两人,回忆着那一世的历史,张金称到得后来,也算是声势浩大,一定是在这段时间,趁大随征高丽,无暇大兵剿灭之机,迅速发展起来的。要想迅速发展,那需要什么?粮食与军械。
粮草!杨倓一拍脑门,手指顺着武城、清河、临清、馆陶、繁水、内黄,最后停在了黎阳,猛的一敲。温彦博与徐世绩两人同时顺着杨倓的手指看下去。当杨倓手指敲在黎阳之时,温彦博不由得大惊道:“主上的意思,张金称他们是要进攻黎阳仓?”
“这只是本王的推测,他们攻打武城,肯定是劫掠城内的粮草与军械,来进行补给。如果他们一路劫掠,裹挟百姓,那将会迅速发壮大起来。
而此时,我大隋精锐之师,都集中在琢郡一带,黎阳仓又能有多少的守军。现在段达兵败,张金称要是全力南下,四五百里路程,只需十日即可到。叛军突至,黎阳仓又能如何?”
正在三人为此焦虑之时,裴行俨急匆匆而至,身后还带着一名军士,见到杨倓之后,也顾不上行礼,急急的说道:“主人,张校尉传来紧急军情,武城失守,张逆正在向清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