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倓大呼“来人”,却惊得殿内诸人都是一惊,坐立不安,数十双眼睛盯着杨倓,看到要做些什么。 更新最快
崔晾听了,在半空中的手,反而慢慢放下,负于背后,腰杆挺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乜视着杨倓,也收起了初时的惊容。
一阵秋风钻进殿中,吹得炉中高香忽亮,直刺人眼,正壁上挂着的祖画像,两眼也仿佛睁大,俯视着殿内的一切,想要看看杨倓究竟要做什么事。
杨倓呼完之后,慢慢的站起了身,抖了拌身上的紫袍,正了下头上的进贤冠。只是从鼻中轻哼一声,并没有理会在一旁乜视自己的崔晾,直接面向殿外。殿外的军士听到杨倓的召唤,立时闯进两名军,叉拳行礼道:“殿下!”
“命张天保、高洋将那两名犯人带进殿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两名军士听了杨倓之令,转身一溜小跑,出了大殿。也不管殿外近千双眼睛盯着,穿过正院,出了崔氏祠堂,转弯不见了身影。
崔晾见杨倓在崔氏守望肆无忌惮的审案,打人,搅了自己的好事。并且还几次三番令自己难堪下不来台,心中很是不爽,本想忍耐一时,等杨倓迅速处理完就走了,但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的是完不了。崔晾的脸上就有了一丝的不愉之色。
挂着一丝不奈的说道:“燕王殿下,这里并不是大隋的公堂,也不是审案的地方,如此也扰了先祖的清静,这是其一。其二吗,老夫在燕王殿下来时,就已经说过了,今日我清河崔氏在此召开族会。燕王殿下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了!”
杨倓听了,转过身来,看着一脸不愉之色的崔晾,就好像不认识崔晾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崔晾,不怒反笑。
“哈哈哈……”
笑得大殿之内,回声不断,就好像崔晾说的,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殿内诸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殿外清河崔氏的族人,都伸着脖子向里张望,要不时殿门之处有军卫士,就要冲进殿内一看究竟。
“燕王殿下,难道真的认为我清河崔氏是任人欺侮的吗?肆无忌惮的在我崔氏宗咆啸,就不怕我所有清河崔氏子弟,连名到陛下那里参你一本吗?不要以为带来了右骁果军,就可以在我崔氏宗祠中撒野。
老夫还就不信了,你的右骁果军敢对我崔氏族人痛下杀人。你就不怕天下士人的口诛笔伐吗?今日老夫就要出这祠堂,看你又能奈老夫如何!是我清河堂的族人,就随老夫走!”
一石激起千层浪,崔晾的一番话,让殿内外压抑很久的崔氏族人,情绪激动,吵嚷着,就向外拥去。把守门洞的军士,没有听到杨倓放行之令,手中长枪再次前举,面容冷酷,不被这拥上来的人群所动。
崔氏族人被压制太久,就如一堆干柴,经崔晾这一扇风点火,已燃起熊熊大火,前面明晃晃的枪刃,就如不见一般,一步一步的接近。
负责守卫的百人长,正是右骁果军中原来的伙长独孤远,现在被提升为了百夫长。独孤远一脸的铁青,握刀的手,已经渗出汗来。他知道,这清河崔氏在大隋代表着什么。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沧海一粟,到时死得连骨头渣都找不到。独孤远心中在巨烈的挣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还没有军令!
汗珠顺着额头滚淌而下,独孤远并不为所觉,两眼紧盯着前面正在一步步靠近的崔氏族人,最前面的只有十步,九步。
独孤远猛一咬牙,脸上带着狰狞的惨笑,身为军人,就当以军令为先,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一死。
想通之后,独孤远咬牙道:“众军士,听我号令。弓箭手准备,长枪兵听令,进五步者,杀!”
殿内崔群等族老,对这突来之变,再也坐不住了,没有想到,这个崔晾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就不是在借清河堂之力,来与杨倓对抗吗?看着杨倓,面色和善,但却并不是可欺之人。光看在殿内的几番手段,就知也绝对不是一个善与之辈。
“崔晾,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将我清河崔氏置于悬崖之上吗?”崔群怒视着崔晾,大声吼道。
崔晾只是蔑视的看了崔群一眼,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秋风起,卷带着地上的尘沙与落叶,打着漩拍在军士的脸上,任他生痛,却连眼也不眨一下,这就是右骁果军,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所取得的成果。
一切都看到了杨倓的眼里,脸上带着笑意,就如看戏一般。这个独孤远,本王果真没有看错你,却是一个狠角色。世绩也却有练兵之能,虽是十二卫府中挑出的强兵,但这短短的一个月,就有不动如山之色。
“崔晾,你先看看这人是谁吧!”杨倓平声说道。但却足以让殿内外,所有清河崔氏的族人都能听到。
骚动的人群之中,有人回头张望了一眼,就见与杨倓一同进来,头载斗笠之人,走到了殿中,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随手就扔到了一边,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崔晔族老!”
一个惊讶的声音传出,涌动的人群停了下来,都扭头向殿内看去,此时的崔晔,走到了崔晾的身前,怒视着一脸震惊的崔晾。
“崔晾,没有想到吧!我崔晔居然还活着!”
“爷爷——”在殿外的人群中,一个少年用力的分开人群,向殿内奔来,好不容易分开一条人缝,钻了出来,不想拌在了一个人的脚上,少年赶快爬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土,直接就冲进了殿内,扑进了崔晔的怀里。
崔晔低头看向这少年,眼中的怒火立时就转为了慈爱,抚着少年的头,温声说道:“护儿,长大了,这次你做得很好。”
闯进殿中的少年,正是崔护,多日的心痛,转为的惊喜,崔护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还是不敢置信的问道:“爷爷,这不是护在做梦吧!”
崔晔拍了拍崔护的后背,抬起头,眼中再次被怒火充斥,冷声说道:“崔晾,你没有想到吧!晔能死而复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呢!”
崔晾虽不知道崔晔为什么还活着,但在短暂震惊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呵呵一笑,说道:“贤弟大难不死,为兄高兴还来不及能,又怎么会失望呢!贤弟说笑了。”
崔晔冷哼一声:“晔可不敢再有你这样的兄长。”说完,也不待崔晾说话,就在崔彦武的陪伴之下,走出了殿门,站在廊檐之下,看了一眼下面的族人,沉声说道:“你们都很吃惊,晔为什么能从棺材中爬出来,站在这里,并不是遇到神仙相救。晔告诉你们,晔自始至终就没有死。晔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他!”
崔晔一指后面的崔晾,又继续道:“崔晾意图在崔堡镇十里外的树林中谋害晔,但晔命大,失去了一条左臂。晔虽伤重,但还不至于死,所以就与大夫合谋,服下他的‘百日醉’诈死,就是要引出这幕后黑手。不想在晔‘死’后的第八日,他就派崔服来崔堡镇,图谋族长之位,还暗许彦武为六房族老。”
一旁的杨倓,面带笑容,顷听着崔晔的讲述,突然觉得有人向自己这边看来,扭过头,见崔护一付了然的样子,知道崔护已经明白这是自己的安排,向他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认识了这个药王,还真是好处不少,回去之后,要是他还没走的话,那就还要再炸出他一些好东西来。
“你血口喷人,晾看你炸死,就是图谋族长之位。而那几位族老,也是你勾结崔晾老匹夫害死,崔成一家二十二条人命,就是被你烧死的。”崔晾满脸通红,两眼怒瞪,指着崔晔大骂道。
“你说是我烧死的他们?简直是无稽之谈。二十二人,我能活活将他们烧死地家中?他们就等着大火烧身不成!”崔晔一付看傻子的样子,不屑的说道。
“晾怎么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这只有你自己知道。”崔晾一脸正气,怒叱崔晔道。
哼,这个老东西,没有想到本王处心积虑,为他设计之局,他局然没有上套。这二十二条人命不是中毒,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他个姐姐的,那个刺客的嘴还挺硬,什么也没有问出来,看起来只能来硬的了。
“哈哈哈……”崔晔仰天长笑,笑罢多时,老人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眼边湿润,声音如哽胜泣,如沙漠般的凄凉,沙哑悲壮的道:“晔谋族长之位?哈哈哈!晔谋族长之位!今日晔就在此向所有清河堂族人表明晔的心迹。晔对他们已经心死,祖宗创下的清河堂,就毁在了我们这一辈人的手里。
崔彧顽固无能,袒护长房,至使清河堂人心项背,各为自谋。他已经让晔心寒。崔晾心怀不诡,为呼族长,不惜手段,至晔心死。今日晔就在此宣布,我六房决定迁居齐郡,另立堂口,从此不再参与清河堂之事。”
“我崔政一枝愿随崔晔族老而去齐郡!”
“我崔通一枝也愿随崔晔族老去齐郡,奉崔晔为族长!”
……
“你们……你们想要反出清河堂,叛祖离祖吗?”崔晾没有想到,崔晔如此的刚烈,居然当众提出,要脱离清河堂。
“为人所所逼,时势所迫,不走又能如何。晔已失去一臂,难道还要再失去项上之头吗?非要让更多的族人为此而失去生命吗?”老人说道此处,已经泪流满面,这是他痛心,他的无奈。
殿外清河堂族人,很多都不知为何,鼻酸嗓哽,泪水不由得噙在眼中。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对谁错。但他们都感到了崔晔心中的痛与苦,更多的是不舍与无奈。
杨倓看到这里,知道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接开迷底了,咳嗽一声,说道:“清河堂诸位族人,本王知道,你们现在都心存疑惑,而本王此次来清河祠堂,就是要为你们解开这心中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