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倓下令,要斩杀这些两柱香未到的军士之时,突然传出一阵狂笑之声,说道:“燕王,你敢杀我!我伯父乃尚书右司郎卢楚!”
杨倓听了,也是一阵哈哈大笑道:“本将这右骁果军中,只知军令,任何人都不识得,即然你公然犯我右骁果军纪,那就只有军法从事!”
“我乃卢元懋,范阳卢氏子弟,如你敢杀我,必与我范阳卢氏为仇!”卢无懋声嘶力竭的喊道。 更新最快
杨倓听了卢元懋的话,并没有动怒,而是看着卢无懋,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突然间笑了,大笑起来。笑罢,纵身跳下了点将台,走到了卢无懋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卢元懋的发髻,向后一拽,卢无懋的头不由得抬了起来,由于疼痛,脸已经扭曲。
杨倓拍了拍卢元懋的脸,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今天你犯了本将的军规,本将不管你是谁,别说你只是范阳卢氏一个旁支庶子,就是卢楚今天如此,本将也照杀不误。”
而后又低声对卢元懋说道:“卢和你知吗?那可是范阳卢氏家主的嫡子,照样被本将抓了,送到了刑部。今日本将正愁祭我右骁果军战旗的份量不够,不足以震慑住这帮子悍卒,你却送上门来。
本将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就是个废物,大势之前不知自估,不知自己的斤量。本将还以为你能蛊动多少军士来与本将对抗呢,要是全军三千人都不来,本将还真要掂量掂量,不过就是这二百多人……”
杨倓说到这里,一撇嘴,站直了身子,不再看一脸惊愕的卢元懋。众军士都不知杨倓刚才对卢元懋说了些什么,见杨倓放开了卢元懋,以为杨倓也惧范阳卢氏与赵郡你氏之时,杨倓猛然转身,只见寒光一闪,所有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时,卢无懋斗大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从腔中喷出一团血雾,尸体栽倒在地上。
再看向杨倓,不知宝剑何时已经入鞘,就如没事人一般,转身再次上了点将台,站定之后,大声喝道:“这些个犯我右骁果军规者,杀!”
随着杀字一出口,那些个被绑的军士都傻了眼,哭喊着求饶。而赵郡李氏的李庆,见卢元懋头卢落地,也知今日遇到了狠辣之主,跪匍向前,嘴中大喊道:“将军!将军手下留情,燕王殿下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杨倓在点将台上不为所动,沉声说道:“人头挂于辕门之外,以示军规!”
裴行俨上前,手起刀落,砍下了李庆之头,身旁护卫也都闯了上来,人头滚滚而落,点将台前一片血红,血水汇成流,向低洼之处流去,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之气,令得所有军士悚立,同时也都心中暗自庆幸。
待处理完这二百多军士之后,杨倓再次喝道:“今战旗已祭,右骁果军已立。然我右骁军为陛下之亲军,诸军士皆十二卫府精锐,必要为我大隋之强军。
何为强军?军令为先,军规为基,自古军中就有十七律五十四斩,今次本将就在重明一次,一让诸军士铭记于心。”
杨倓说道这里,看了一眼下面众军士,都已无来时痞气,盔明甲亮,站姿挺拔,对自己也满了惧意。杨倓心中还算满意。
随后杨倓大声将十七律五十四斩大声讲了出来,十七斩字出口,字字直透心底,令众军士都感脖颈发凉,头皮发怵。
不知在何时,乌去已被狂风卷走,阴沉的天再次晴朗,阳光撒下,令校军场众军士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杨倓再次开口说道:“本将练兵,分选兵、行伍、号令与临战。选兵之法,诸军士皆以明,本将也就不再细说。
行伍之略大隋军制已有定载,今本将再次说之。十人为一伙,设伙长一人。五伙为一稍,设百人长一名。两稍为一队,设队正一人。五队为一营,设旅帅一人。两营为一校,设校尉一人。各官置腰牌一面,名刻于前。各官要详知属下军士情况,如一伙之长,要知十人某贫某富,某强某弱,某在某往,一呼之间,一名不遗,一见之间,逐名俱识。大至百人长、队正、旅帅、校卫,乃至本将,皆以此考之,以辩军士情意、操练勤惰,如此方可同心戮力而战,以为强军。
号令,本将窃以为,古今名将,未有不以无节制号令,金鼓旗幡而百胜之将。是故,我右骁果军一切皆以金鼓号角为令,何时用饭,何时休息、何时聚兵,皆以金鼓号角,声起半柱香不到者,皆按军规处之。
本将之右骁果军,行临阵连坐制。凡战时一伙一人当先,九人不救,致令阵亡,九人俱斩。阵亡一人,斩获敌一首级,九人皆免,亡一获二,九人皆赏。凡当先者,一伙被围,旁伙不救,一稍被围,旁稍不救,一队被围,旁队不救,一营被围,旁营不救,致令陷失者,依军规斩其长。
监阵退缩者,许其伙长阵斩,百人长斩伙长,队正斩百人长,旅帅斩队长。视退缩而不见者,与退缩同罪……”
杨倓借后世《纪效新书》,以肃右骁果军,果军容为之大变,均知杨倓为瞪眼就杀人的魔王,右骁果军中,无人不惧杨倓。待祭旗完毕,天色将黑,各校退出校军场,再无喧哗鼓噪之声,只得整齐步伐。
杨倓与温彦博等人回到主帐之内,待得杨倓从定,温颜博面带笑容,对杨倓说道:“主上,没有到,那三十护卫还真起到了关键之用。属下还有一疑惑,想要请教主上?”
此时的杨倓,与点将台之上,判若两人。点将台之上,就如狂风暴雨,此时的杨倓就是阳光明媚。
心情大好的杨倓,笑着问道:“彦博先生,不知有何疑惑?”
“如果范阳卢氏的卢元懋、赵郡李氏的李庆,合力蛊惑军心同,三千右骁果无一而来,那主上又将如何?”温彦博向杨倓问道。
杨倓泯了一口护卫端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笑着说道:“如真像彦博先生所说,本王也不知将要如何。”
温彦博听了,一脸的吃惊之色,不敢相信杨倓当时也是在赌。怔怔的看着杨倓。
“哈哈哈!彦博先生认为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如果卢元懋与李庆两人真敢蛊惑军心,那早就被杀了。如要是让两人成事,那本王对那三十名护卫就算是看走眼了。”杨倓淡定的说道。
“主上,已经到了用膳时辰,是否给主上端上来?”一名护卫在帐外问道。
杨倓听了,向温彦博一笑,说道:“不想时辰过得如此之快,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本王威已立,但也要知军士之心,不能光说不做。彦博先生,是否有意与本王一同前去?”
温彦博笑着说道:“主上有此意,属下当然愿意奉陪。”
杨倓起身走出主帐,温彦博、裴行俨、雄阔海紧随其后,在主帐外,杨倓对护卫说道:“端上本王的晚膳。”说完之后,举步向军士营帐之内走去。
夕阳已下,天将要黑下来,昏黄之光,笼照在这简易的营地,一座座营帐,就如一个个沙丘,显得如此的安静,没有了刚扎营之时的热闹,没有一丝的生气一般。
杨倓随意挑开一营帐之帘,走了进来,一伙军士正在吃饭。见有人进来,十名军士都是一愣,抬头看去,见是杨倓,都惊住了。张着嘴,有的茶还没有咽下去,含在嘴中,饭粒掉下来,都没有发觉。
伙长率先站了起来,结结疤疤的说道:“燕、燕王、殿、殿下,您怎么、怎么来、来了?”
杨倓面带笑容,走进来之后,也如其他军士一般,盘膝就地而坐,温彦博也随杨倓在身边盘坐下来。杨倓笑着说道:“怎么,不欢迎本将来吗?”
伙长赶紧说道:“不、不、不,没、没有。”
“不要那么紧张,本将又不是什么三眼的妖怪,也不能吃了你们。来坐下!”说着,一指那伙长,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杨倓虽如此说,伙长身体还是发颤,但还是依杨倓之言,小心的在杨倓的身边坐了下来。但却低着头,不敢看杨倓一眼。
杨倓拍了拍伙长的坚实的肩膀,说道:“不错,是一个好兵的料子。以后在这右骁果军中,没有燕王杨倓,只有右骁果军郎将杨倓,以后呼本将杨将军或将军皆可。”
伙长与其他军士也不敢言语,都唯唯诺诺的点着头,皆低着头,不敢看杨倓的眼神,心中都提心吊胆,不知这魔王来干什么。
杨倓看着十人的小心的表情,脸上一笑,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本将已经言明军纪,只要不犯我右骁果军军规,没有人敢拿你们怎么样的。来呀,将东西端上来。”
很快就有护卫将杨倓的晚膳端了过来,放到了杨倓的身前,杨倓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的端了出来,四浑四素和粳米饭。杨倓抬头看了看伙长放下的碗中之饭,与自己的相比,就是两种颜色。
杨倓并没有端起自己的粳米饭,而是直接将伙长的碗端了起来,笑着说道:“今天的晚膳还挺丰盛,张虎,却把这粳米饭给兄弟们分了。”
军士都吃惊的看着杨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抬起了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再次张开,愣愣的看着杨倓。
最吃惊的还要是伙长,怔怔的说道:“将、将军,您知、知道我、我、我的名字!“
杨倓哈哈一笑,说道:“本将不是说了吗,将要知兵,本将今后就要与你们同食,不会再有什么特殊的,这样也能更好的了解你们,你们也能知道本将的一些想法。来,来,都吃。”
说着,杨倓夹起一箸子肉,就放到张虎的碗中,然后又夹了一箸到了自己的碗中,就着菜将米饭扒到嘴中,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的让其他的军士吃饭。
此时的杨倓,在军士的心中,是如此的和蔼,都不相信就是下午点将台上,瞪眼就杀人的杨倓,随着交谈,军士们也不再向刚才时的紧张,杨倓不时也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逗得军士们一阵大笑,军士们也渐渐明白了杨倓。军帐之中,不在是死气沉沉。
在杨倓离开之后,杨倓与伙长张虎等席地同食,毫无王爷架子的消息,很快就在军营之中传开,有人羡慕,也有人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