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他、她、它为何而怨.他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懊恼.她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眷念.它再大的怨抵不过对你的惋惜.
我不入佛门.佛门因我而怨.
听來可笑.
白司霂扯扯嘴角.在去后山的路上走着.
颜墨偏头无辜地看她.“可怜我几次三番猜证.全部错误.而你竟然一点也不提醒我.”
“不过世人讹传.他们的一张口我又管不了.你听來的消息经万人传.和事实有出入是很正常的.”白司霂面无表情地解释.
颜墨摸下巴.突然地道:“司霂啊.我不记得你和郡王什么时候接触过啊.落逸烟.上次沧州那人么.你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还有啊……”颜墨眼神阴阴的.问出他徘徊已久的问題.“我记得你入蔚茵前并沒有练月破.你月破哪來的.”
白司霂不答.她顿了顿.却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就有不确定的人选.”颜墨斜睨她.
“……”
“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白司霂呛一声.这是逼问來了.听着咋这么地.想要嘲笑.
颜墨揽上她的肩.温热的唇靠在她耳后.蓦然一声轻笑.带着点慵懒的鼻音.闷闷的.让人觉得格外的诱惑.
他浅浅的气息拂在她的发丝上.扫得她微痒.白司霂就调整一下呼吸.从始至终沒有一丝反应.冰冷的颊被他染得温热.她冰凉的心还未颤动.
颜墨偏头开來.空中闻他一声浅浅叹息.化开风.寂寂无音.
白司霂好像沒有听见.继续走着.
看着面前峨峨高山.深深密林.颜墨眼角抑制不住地跳了跳.他近乎喃喃道:“司霂……咱们是要爬山么.”
白司霂默不作声.爬.
……
一路曲径密.林如迷宫.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每条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沉默着一路走了半晌.恍然之间才发现面前已经不是后山茂密的树林.而是一片竹林.
白司霂头一次傻眼了.她这是.迷路了.
竹林中.山水蔽日.让人想起“独坐篁里.弹琴复长啸.森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的独特韵致.
那里坐落着一间茶棚.在这竹林中便显得格外气派.
蝉鸣.鸟啼.郎叹.步声.
黑袍黑披风的一行人缓缓步入竹屋入了座.
那茶棚老板看着那一群人在棚中落座.抹抹额上平白无故而冒出的冷汗.颤抖着手递上粗糙的茶水.转身便想走开.
那落座的人堆中有一人突然冷不丁地叫住了他.声音听起來有些古怪.“老板.昨日可有人寄放了东西在这.”
茶老板转过脸.正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凭空而出.雪亮的刀峰映出他冒着冷汗的惨青色的脸.
昨日.茶老板刘羊正唉声连天的坐在茶棚里叹息.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郊外野能给他带來什么生意.真是当初白瞎了眼.听了那女人的话.说什么这个地方风水好.是居家旅游把妹泡男的必备场所.一定会有很多顾客到來.他就等着做总经理大老板吧.
唉……
刘羊又开始了每日三叹.正叹着.一人行色匆匆而來.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
他看那人方向正是向着他的茶棚.忙喜出望外地迎了去.还不等刘羊说话.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刘羊惊讶地看去.看入一了双血红的眸子
那人紧抓着他的手.虚弱着说:“你.帮我.帮我藏······一件东西……”那人将手中的黑匣子塞到刘羊怀里.“有人……别.给……”
话未完.人已去.
刘羊胆战心惊地拿着匣子不知所措.半晌后一拍脑袋慌里慌张收拾好了地方.一声叹息后去埋了匣子.
今日.这几个人难道是來找那个匣子的.瞅着利刀当前.刘羊也不得不为了保命去把那匣子挖出來.
那人眯着眼睛看着刘羊.极是满意他的服从.刘羊颤颤畏畏地领着人去寻那匣子.匣子埋在茶棚右边的第三根竹子下.还是新翻的土所以极为好认.
刘羊两股颤颤地将匣子捧给那人.那人接过匣子.不管匣子沾满泥土径直将它塞到长长的披风里.
旁边那人见此立即抽出长剑.剑锋对准了刘羊的脖子.正要向前一刺.刘羊哎哟一声惨叫.却是他匍匐在那人脚下.砰砰的将头磕得响亮.立马额上便起了乌青的血包.刘羊扯着他的衣服抱着那人的腿.直呼饶命.
如此一招.竟然避过了他的刀.
那人本想一脚踢开刘羊.竹林那边响起轻轻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旁边的人看见远处有两人缓缓而來.见状立即收好长剑又一把将刘羊提起.
已经走到前方的白司霂看了过去.觉得那群人有些诡异.其中多人人皆是身着一色黑衣.披着肥大的披风.面目僵硬.而另一个人小二打扮.一身灰土布衣还系了根有些脏兮兮的毛巾在腰间.额上股着一个青zi的血包.手上脸上满是土泥.
还在盯着四人看的白司霂晃眼看见颜墨笑一声.走向茶棚.便道:“老板.走累了.上茶來我们歇歇脚.”
这边的茶老板刘羊还咬着牙根.挣扎着不知应该怎么办.撑着他的那人却手一推.刘羊被推了个踉跄.那人盯着刘羊.悄声道.“仔细些.”
刘羊立即跑去了茶棚.边慌声应着:“欸.马上就來.”
“首领.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旁边一人低声问.
他答:“主子说过不可乱杀人.仔细护好匣子便是你我之事.”
“可他们难道不会坏我们的事.”他旁边那人仍然问.
“匣子已到手.完成任务回去只是时间问題.噤声.沒看见那男人有些熟悉吗.”
“熟悉.”首领旁边那人探头探脑地看.“您觉得熟悉.那咋们可得去回报.他们是从那边过來的.那片山头可不对外开放.”
“……那女子……白.……”那人话一脱口便急急收住.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首领.
首领点头.
坐在茶棚里的二人仍是自己悠闲的喝着茶.白司霂看了看茶棚角落阴暗的一群人.表情淡淡.
黑衣人坐着.只是在人员的位置上有意地调整了.
她回身时.看见那首领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他与其他几人的位置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在邻桌.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人见她看向自己.亦面目温和地看过來.那眼神似丝如弦般微微明亮.
白司霂几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的颜墨.沉下心找了个位置坐下.
茶老板老脸上一抽一抽的.几分欣喜几分惊恐.比见了隔村的王村花还多愁善感.
正说着.远远的就见隔村王村花也來喝茶了.茶老板迎着喜笑颜开的老脸忙來忙去.棚子里茶水甚多.一人一碗竟也分了下來.
这边的黑衣人捧着还算干净的茶碗.表情无色.眼神却异常激动地向着天空东张西望的.就像是渴望吃糖的孩童.就像是渴望自由的飞鸟.就像是渴望奔腾的溪流.那样的一种独特感觉.
似乎就连看天.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不可奢望的难事.
而那一角里.面目僵硬的人直挺挺的围坐着.明媚的阳光也应了他们的气氛变得阴暗起來.空气中带了几分紧紧的压抑.有些厚重的呼吸声不为人知的高低起伏着.
茶棚沒了位置.茶老板只得将王村花迎到那两人的位置边安顿.王村花缓缓路过靠近那几人的一桌时.似乎停了停.也许并沒有停.此时也是无关紧要的.
茶老板澄时忘记自己刚刚还被人抓着.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即使在众人之前也不忘献媚于自己心怡的王村花.奉上自己藏箱的糕点.看着王村花拈起一块儿吃了.又悄悄的小心翼翼地蹭着“村花”的肩膀.
王村花举袖掩住了脸.也轻轻的用手臂蹭蹭他.
茶老板心花怒放.惊喜着一张脸看过去.
“啊.”
一声惨呼吓了众人一跳.于此同时那边黑暗里的一桌人瞬间爆起.亮涔涔的刀光剑影中.众人跑出了茶棚.白司霂轻轻放下茶碗.
茶棚瞬间寂然.她懒洋洋地起身.手一举.挡下了从头顶而降的长剑.
那人正要惊奇.却发现她手掌里横着一把修薄的匕首.“王村花”见此.不去管压在白司霂头上的刀.另一手一刀砍向了白司霂的腰.
“锵.”
清脆的兵铁碰撞声.
白司霂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较长的匕首堪堪护住了腰部.一手立于头顶一寸横立抵住了长刀.
她看了一眼“王村花”.双手使力.
“哧.”
同时而发的两声.皆为刀铁入肉之音.
白司霂举着贯穿一人脑门的一刀.再一手托着插进腰部的一刀.
“哧.”
溅出了几滴腥粘的稠液.白司霂却早已退开.
再抬眼时.“王村花”已然消失无踪.
那边一群黑衣人大惊.颜墨看着唇边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