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夕和夏高山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到车站,去上海的车已经满员,而且大嗓门女售票员又很难说话,挤不上车的还不止他们。
夏小夕看到女售票员转身去后面了,就挤到车上看现状,的确是那样。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旁边司机模样的一个30岁男子:“还可不可以买票,就我自己一个人。”
司机随即打量了她一眼随后说:“可以的,买票吧。”
夏小夕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兴奋极了,雀跃着跳上了座位。
车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也嚷嚷着:“把这俩小孩也捎过去吧,我们来的比她还早。”
另一个妇女推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往车门挤:“是啊,就两个学生。”
司机往外瞧了一眼,一脸不满意的说:“现在查得紧,没座位了,坐明天的早班车吧。”
想坐车坐不上的几个人黑着脸露出一脸无奈状。
夏小夕想:要是俩美女坐车,就算放车顶你都可能把他们带到上海的。
车准备发车了,司机已经开动了大巴,夏高山准备回去了,夏小夕突然大喊:“爸,到门口给我买瓶矿泉水。”
这是在夏小夕坐车必不可缺的,她这次竟然完全没有想到带水,夏高山还买了其他的零食给夏小夕递给她就头也不会的走了。
父爱如山般沉重,夏高山是个不善表达自己的内心的人,记得几年前夏小夕任性的离家出走好几天,夏小夕回来后她的奶奶说:“小夕,你爸爸每次看见你的空床就像小孩一样,哭的眼泪两行鼻涕一把的,你爸是爱你的,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他。”
夏小夕回忆起来奶奶说的话,不禁黯然伤神,她爬在窗户边默默的看着炎热的太阳下父亲离去的背影,想起来朱自清买橘子的父亲,自己父亲走路也蹒跚,只是不用跨栏,泪水模糊了视线,
47岁的人了,为了女儿的前途还在工地做小工,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早已是子孙满堂了,夏小夕就觉得自己实在太没出息了,到现在这么大了还在上学,如果当初退学了不继续上也不会这样,父母也跟着打工受罪
此刻夏高山的背影已经淡出了视线,消失在远处。
赵美瑜正在家里客厅点香,长桌上供奉着玉皇大帝、送子观音、托塔天王李靖的神位。
赵美瑜连拜带跪的虔诚的祈祷神灵保佑夏小夕能一路平安,难道神灵真的会有感应吗?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小夕能坐上车还真是万幸,都超员了,查出来司机是要罚款的。
夏小夕却愤然地想:他大爷的,说来还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超员,司机让我到一个点换一次座位,弄得我都快纠结死了,我就掂着随身物品来来回回的换地点跟打游击似的,最可笑的是司机还把我把给我买的零食摆放在了他旁边,还说:“我又不吃你的。”
而且关键的是此时很想去厕所,很急的,竟让她憋了2小时,憋的坐卧不安的,也不敢晕车了。
车里燥热,半夜偶尔有小孩的哭声和大人哄孩子的声音,想睡睡不好的心情真让人忐忑不安。
晚上2点多的时候夏小夕觉进入了梦乡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好熟悉。
孙浩然第一次和夏小夕说话的时候是高一,夏小夕在三楼楼道里站着观赏楼下的人群,孙浩然竟然走到夏小夕面前停下看着他。
夏小夕扭过脸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平时,孙浩然也喜欢和女孩子打闹在班里都人尽皆知了,夏小夕也频繁看到过。
现在看到他的色眯眯的脸夏小夕就想到:朝秦暮楚、心猿意马、掂花惹草、身在曹营心在汉。
孙浩然就是个坏小子他竟然高抬脚踢到夏小夕脖子上,看看能不能踢到夏小夕头顶,以此来**她,夏小夕平时不温不火的没跟别人动过真格,这次她真的怒了,立刻回攻孙浩然。
孙浩然跑的比兔子还快,任凭夏小夕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夏小夕加速前后晃动胳膊迈大步子以求赶紧的抓住孙浩然这个混蛋。
所有楼道的人都在注视这俩个急速奔跑的男女,想看到女的抓住男的后怎么处置男的,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最后跑到教学楼后面夏小夕没有一点力气了,孙浩然在夏小夕5米处也停下:“不贱了!别给我贱了。”
夏小夕一脸茫然白了他一眼:是你先给我贱的,怎么说我给你贱了,我这叫反攻
“嘟嘟嘟嘟嘟嘟”手机上显示“一条新消息”
夏小夕从睡梦中惊醒,以前的事竟然跑到了梦中,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夏小夕打开手机翻看短信:小夕,你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夏小夕回复:我可能早上4点多到,你一定要去接我啊,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这是夏小夕22年来第一次离开家,我现在都快尿裤子了,司机说快到服务去了现在都那么久了还不到服务区,郁闷啊!
我可能到不了那么早,要不你先找个宾馆,等七八点了我去汽车站接你?叶明宇发来学校说。
夏小夕看到信息都快疯了,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下车立马去接我,现在让我找个地方先住下,汽车站那么乱万一被骗走了怎么办?千不该万不该那么果断的相信你叶明宇。
当然夏小夕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你赶紧去吧,我现在好害怕好害怕,你知道的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
叶明宇也一直安慰夏小夕:我知道的,只要一有车我就去,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夏小夕心里想:我现在手里的钱还不够住一次宾馆,肯定要露宿街头。
她掏出夏高山给她带的零食捞出里面的大包瓜子撕开口“咯蹦咯蹦”心急如焚的嗑瓜子。
旁边有个白嫩的20多岁男孩,平头,小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发现后觉得很不好意思便问:“要不要吃?”
小眼睛男生竟然毫不拒绝的接住夏小夕的瓜子倒在手上倾斜了一把,反正夏小夕也知道自己吃不完,拿着也是累赘。
车上有2个司机轮流睡觉然后替换开车,其中一个不开车的中年司机也嗑起了瓜子问夏小夕:“你是去上班吗?”
夏小夕警惕的撒了谎说:“是的,在那边呆了很多年了。”
有的时候女生是很会自保的。
小眼镜男生也接着问夏小夕家是哪的,还说自己和夏小夕家离的很近,自己是在上海一家餐厅工作。
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聊开了,夏小夕的手机响了几次她都没有接,长途加漫游。
叶明宇只好又发信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夏小夕的手机电量也不多了。
她回复完信息:好的,我知道了,手机快没电了,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她立刻把手机关机了,司机说大概快到站了,而此刻已经是早上5点了,司机好像猛加了速,这段路是最颠簸的搞得夏小夕抬不起头来:“有没有塑料袋?快吐了。”
司机却说:“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夏小夕想:早不加速晚不加速,非等路不好的时候疯狂起来了。
司机一会急刹车一会十万火急风驰电掣,真像载一车人去投胎似得,一车人身体一会猛地向前倾一会向后撞,本来充满困意的一车人,现在都机灵起来了。
司机真是太贱了,夏小夕想大口呕吐,竟被一个猛刹车又咽下去了,现在嘴里冒酸水,赶紧下车吧,呜呜呜呜呜呜,形象保持形象。
早上5点半的时候汽车终于到站了,大家都迷迷糊糊的慵懒的揉揉眼,摸摸行李慢吞吞的起身准备下车。
夏小夕突然不知所去,她就算下了车也分不清东西南北,那个说只要她到了车站就立刻去接她的男人根本没有这么做。
叶明宇既然这么说了,本就该昨天就到汽车站接她,而不是让她举手投足间为难,谁有规定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兑现吗?夏小夕不想再去计较了,可是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能怎么办?
下了车呼吸着早晨的空气,街道很干净,路旁的早餐店个别都已经开门了,路上也有不少晨练的人。
夏小夕看到小眼睛也下了车正在拿行李,小眼睛男跑到夏小夕面前说:“司机把你的零食偷走了。”
夏小夕关心的不是这些,她却问:“你一会要去哪里?”
小眼睛看了一眼夏小夕的眼睛竟看出了她没地方可去并说:“我爸妈都在这边工作,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跟着我去我家。”
夏小夕突然很欣慰他这样说,心中沾沾自喜:不愧是老乡啊,太懂我了!夏小夕看见小眼睛从大巴里拽出个摩托车。
小眼睛:“说这是从老家拉来的,在这边有个代步工具上班也方便了。”夏小夕点点头。
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小眼睛的话,拿着自己的行李就坐着小眼睛的车走了。
小眼睛骑得飞快,夏小夕的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可以保持平衡,只好右手翻过去拽着后面的架子,总不能抱着小眼睛吧?
路上小眼睛说:“司机看到我看见了他偷你的零食还问我吃不吃,我摇摇头,他就把你的零食藏起来了。”
夏小夕真的是第一次见这样无耻的人,更何况自己走的时候还把剩下的两瓶没开口的水送给了司机。
司机乘夏小夕睡着的间隙,还拿着夏小夕的手机往司机自己手机上打电话,无非是想要夏小夕的手机号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一个司机工资还不低,好意思偷女孩的零食,素质低下的真让人无言以对。
小眼睛把夏小夕带到一个小区里面,他告诉夏小夕他们就是在这里租的房子,要夏小夕在这里等一下他去停摩托车。
夏小夕就乖乖的在路口等了五分钟,夏小夕什么都没有想,比如这是哪?小眼睛是不是坏人?她只是好奇的看着小区的建筑,陈旧的很跟家里的普通楼房一样。
人在完全陌生环境下会无条件相信之前和自己漫无目的聊过天的人,会相信他们是好人。
小眼睛把夏小夕领到了七楼,小区的最高层也就七楼,小眼睛坦诚的介绍说:“这边住的人都是租的房子,都是外地的来这里打工的,都拖家带口的,这边楼层越高越便宜,没有电梯全靠双腿,年龄大点的最好是住低层,下班回家本来就够累的了,又要爬这么高回家倒头就想睡,而且夏天越热楼顶就更让人受不了。”
夏小夕上到三楼的时候都开始喘气了腿费力了,夏小夕想:真不知道我以前在学校爬宿舍六楼是怎么过的,以前也不觉得宿舍楼高,难道是习惯了吗?
到了七楼夏小夕如释重负,小眼睛用钥匙打开了门,打开风扇后又把东西往床上一扔。
夏小夕本以为小眼睛父母或家人会在家,结果却都不在,既然到了人家门口又不好意思说不进去吧,毕竟还挺麻烦人家的。
夏小夕拿着东西就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里面生活用品挺齐全的,没有沙发和客厅,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卧室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床头柜、电视柜和破旧电视、dvd、简易桌子和一个旧的电磁炉。
夏小夕一进门小眼睛就把门关上了,夏小夕听见门响声回头看见门上有个女式包,而且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床头柜上有女士的旧款毛衣。
另一间是浴室。夏小夕试探性的问:“就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小眼睛说:“是的。”就去把窗户打开。
夏小夕也把行李放床上,床上有被子而且被卷到一边也有些日子了,底下露张凉席。
眼睛拿着热水器电源去烧水时,夏小夕走到窗前看见楼下停的也有不错的汽车,心想:这里也有生活水平不错的住户嘛。
小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这边没热水平时都用热水器烧,虽然不安全,但也没有办法。”
夏小夕走到电视柜旁边看他烧水,无意看到有几个影碟其中《心灵捕手》同学说过挺不错的。
小眼睛就帮夏小夕放进满是灰尘的dvd里:“你洗澡吗?”
夏小夕突然吓了一跳:“谢谢,不用了。”
毕竟在陌生男人家里怎么好意思洗澡,夏小夕坐到床上看起来电影,头痛的要死她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头,发觉油腻的像假发一样成缕的黏在脸上令人心生厌倦。
她竟然厚着脸皮小声说:“我想洗头发。”
夏小夕小心翼翼的端着脸盆进了小眼睛手指着的隔壁洗漱房间,她把头放进水里,突然想迅速洗好头发。
刚才小眼睛撒了谎她看出来了:20多岁的人怎么会没有结婚或女朋友?而且女式包和女士毛衣怎么解释?还说自己一个人住?难道房子不是他的?或者他以为自己是很轻浮的人?
但是她内心里只希望小眼睛是个爱撒谎的人而不是坏人,她努力为他在内心辩解。此刻只有赶紧把头发洗好。
冲头发的手绕着乌发突然定格在空中,她的眼睛倒着看到小眼睛不知道何时把卧室的门紧闭着。
自己的身份证和为数不多盘缠都在行李包里,而且卧室里传来翻东西的声音,夏小夕甚至没有看自己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和什么颜色毛巾。
头上裹着毛巾故作轻松的走到卧室门口推门而入,小眼睛眼睛闪躲着动作僵硬在半空,他在想怎么有如此神速洗发的女子,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