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掌声中,贺中天拿起了剪刀。
我们和他站在台阶上一字排开,准备合影。
“这是竣工剪彩和欢迎仪式一块儿办了啊”彭疆小声说。
“行了吧,人家还给提供设备呢!哪那么多事儿?再说国家现在不是提倡节俭吗?”我说。
“又不给我提供。”彭疆说。
“谁说的?这个门就是给你提供的!彭队长!”我指着身后的旋转门说道。
“你大爷的!”小彭飞起一脚。
“啊哈哈哈!”我笑着躲闪开来。
贺中天也在这一瞬间剪断了那条红绸。
这一幕被记者抓拍到,放上了头条,成为了我们最不可磨灭的记忆,然而,当时并不知道,这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合影了
“走,带你们去参观下,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应付完一大群记者领导的贺中天对我们说。
“行!”众人兴高采烈地跟着贺中天走进了这栋奇怪的建筑。
“这座建筑,左边的吉他是a座,主要用于演出、参观、会议、接待;右边的吉他是b座,主要用于排练、办公,以及你们的日常起居,创作、娱乐。”贺中天介绍说。
“从外面看还真没看出这是一座双子楼,哇,简直太棒了!”张蕾雅很激动,拉着张旭这看看,那玩玩的。
“先别激动了,你们来看看这。”贺中天推开正厅里的大门,走到控制室打开了灯光。
“这!!东子!你太够意思了!!!”张旭看着眼前可容纳近万人的演出大厅,手舞足蹈地说。
“哈哈,满意就好,还有啊,别叫我东子了,我改名叫贺中天了。”贺中天笑着说。
“好好好!贺团长!”众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笑了起来。
“咱们谁跟谁?叫团长多生分?叫我小贺就行了。”
“那哪儿行?你可比我们混得牛逼多了!”彭疆说。
“哎对了彭疆,听说你现在是咏春高手啊!”贺中天问。
“是啊,但是有毛线用啊,工作都没有”
“我们的群众艺术馆里有武术项目,我安排你去那当教练怎么样?”
“可我本质还是音乐人啊”彭疆低落地说。
“那这样,交响团里缺个军鼓编制,怎么样?”
“只要是个鼓就行!”彭疆高兴起来。
转了很久,才把a座的布局和功能了解完。
“咱们去b座看看?”
“好好!”众人不觉疲惫地说。
通过两把“吉他”的交叉点,我们来到了b座大楼。
“居居然!”彭疆看着分配的住房,差点跪在地上。
“这也太豪华了吧?”大家也附和道。
“政府这次很重视,所以费了很多心思。”贺中天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方超问。
“没错,这是房卡。”贺中天把房卡交给我们每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们打牌喝酒玩儿得不亦乐乎,睡觉时天都已经亮了。
“你们还睡呢?快!排练了!”贺中天在电话里说。
“哦来了”我懒洋洋地回答道,起来收拾收拾,带着我的琴,去了排练室。
“啧啧,你也是有工作的人了,这么懒散真的好吗?”张旭摇头看着我说。
“卧槽!你们到多久了!?我这”我看着已经拿好乐器站在那里的大家,又瞅瞅埋怨地看着我的交响乐团的众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第一天上班就让所有人等,真是太丢人了。
“早到了,要不是你拉小提琴人多我们还真没法开始。”
“抱歉。”我说。
“扣工资啊!快坐,准备吧。”贺中天笑着说。
“好的。”我慌张地拿出琴来,坐在第一小提琴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这是谱子,以你的水平完全不是问题。”
我接过乐谱一看,上面写着《开场曲:王者归来》。
“这是?”我问。
“就在你家那天晚上写的。”张旭说。
“卧槽,你还会写交响乐?!”我吃惊地看着他,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不,昨天他把谱子给我,我连夜弄出来的。”贺中天指着张旭说。
厉害,一夜之间能根据歌曲改编出可以合作的交响乐,简直是天才,贺中天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咱们开始吧。”指挥举起手,示意大家拿起乐器。
指挥挥起了手,乐队开始演奏。小提琴这一段是碎弓。
“哎?等一下等一下!”贺中天旁边坐着的第二小提琴首席李彤说道。
“怎么了?”指挥黄斌停了下来。
“这个长(zhang)毛的音到底拉不拉?”李彤问道。
“这个必须拉啊。”黄斌说道。
“长毛的音?”我问身旁的葛翔说道。
“就是碎弓的这几个音啊!”葛翔说。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对了,我们萨克斯第二十五小节那个戴眼镜的小节吹不吹啊?”萨克斯首席方嘉成问道。
“那个也要吹。”黄斌回答道。
“好嘞,明白了。”
“那咱们重新来?”黄斌问。
“好。”黄斌再次举起了手,示意大家准备乐器。
紧接着他指挥了起来,长笛吹起了激昂的旋律,小提琴奏起了震音。我看了看谱子,跟着葛翔拉了起来。
廖勋跟着节奏,击了四下鼓棒。
“荆棘林,百步穿杨,
待回首,一蝶,一花,百鸟齐飞;
乱石涧,万钧雷霆,
至顿足,一鹿,一草,万箭齐发;
不知昨日弓弦,可否已入心田;
却明今日离别,早已兄弟情深。
举开豁之心,斩劈路中刺,道中棘;
驶毅勇之道,碾辗心中岩,胸中石;
此情处,欲问谁者英雄,且看王者归来!”
张旭弹着节奏吉他,富有激情地唱了起来。
“这歌太棒了。”我不禁感叹。
“嘘”指挥黄斌很快地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指挥着。
“抱歉。”
一曲终了。
“不错,咱们下去再练一练吧。来,下一首昙花一现。”
一首优美的旋律响了起来。
“呃啊!!!!!!!”旋律响起的瞬间,我捂着头惨叫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又如此模糊,只是,头疼欲裂,很多种情感扑面而来,让我不能承受。
“等等等等一下!!!”葛翔放下琴喊道。
乐队停了下来,看着我。
“怎么了?”彭疆停下了定音鼓问我。
“我头疼”我痛苦地说道。
“没事吧!?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张旭问道。
“别!!先别跟我说话!!!”我咆哮着。
“神经病”长笛的一名演奏员说道。
“他妈的你再说一遍试试!?”张旭、方超、彭疆、马丁等火枪手的乐手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说了怎么着吧?!你们要不是凭着认识贺团长能进我们乐团?!”
“你想死是吗?”张旭和彭疆撸起袖子说道。
“有种你动一下试试,切”长笛演奏员说道。
“你他妈的真以为”张旭说着冲了上去,却被张蕾雅拉住了。
“别吵我求你们了!!”我痛苦地跪在地上,葛翔扶着我喊道:“别吵了!!”
“你觉得自己很牛逼是吧!?欧阳,好点没!?给他拉一个让他心服口服!!!”马丁说。
“我我”
“少他妈废话,是个男人就站起来,头痛都克服不了,你就去死吧!”马丁说。
我站了起来,拉起了拉赫玛尼诺夫的《练声曲》。
悠扬的旋律从我老旧的提琴中传出,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如同穿透天际的光芒,声音传了很远穿过了玻璃,穿过了墙壁,清洁工人停下了清洁的脚步,安保人员放下了手中的金属探测仪,交响乐团的成员们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乐器。
“服了吗?”张旭问那个吹着长笛演奏员。
“我服了。”他流着泪说道。
“好吧,那咱们继续排练吧?欧阳,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去休息会儿?”黄斌问我。
“没没问题。”我做回座位上。
“那咱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