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傅冰倩在廖天磊跟上來的时候.转身朝后面喝了一声.然后.举起手中的花.“那你说怎么办吧.不插花瓶.沒有养分滋养的话.它很快就会枯萎凋谢的.”
明明只是一束无足轻重的花.傅冰倩此刻却是赋予了很重的情感.她透光这束花.仿若看到了自己.而她需要的养分.到底是什么呢.是他吧.眼前这位众星拱月的男人.
“买不到就做一个吧.”对她的要求.他素來是有求必应的.
“做一个.”傅冰倩听了廖天磊的话.不由地轻蹙了秀美.同样地.脸上却是露出了想要尝试的兴致.“怎么做啊.”
“很简单.”这一次.换成廖天磊越过傅冰倩的肩.提着袋子往家的方向走.留下三个字.故意吊着某人的胃口.
傅冰倩确实是被吊起了兴趣.捧着花追了上去.与廖天磊并排走的时候.扭过身子.探头想找寻答案.“真的很简单吗.那我们做一个吧.我想一定很好玩.”
好玩.廖天磊细细品味着从妻子口中吐出的这个字眼.
如果在其他的女子眼里.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比买一个精致高档的花瓶來的诱惑吧.
可他的妻子.却对这样一件事情有了莫大的兴趣.
好玩.是真的好玩.跟妻子共同做一件事情.事情不在大小.能看到一个经由他们的手共同生产出來的成功.应该也是一件值得一做的事情吧.
廖天磊只是淡淡地睇了一眼傅冰倩.不做回答.与她并排着往家的方向走.
平日里.廖天磊本就走得不快.那日.他是真的走得慢.因为.他要顾及到妻子的步伐长度.于是.他把这一路也当成了享受.享受妻子如小鸟般的啁啾.享受她脸上因为对接下來的事情的期待.而变得丰富的神态.
其实.一如傅冰倩所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有了她的期待.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很满.连精神也变得莫名得充实起來.
这一段路很短.却也很长.
短的是.别墅到超市真正的路程只不过十分钟.很长.是因为被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长的另外一个意思是.这一段记忆种在他们的脑海中.在以后的生活中陪伴经年.
购物袋里的食材是傅冰倩一样样拿出來.一样样地归整到厨房里的.
廖天磊沒有帮忙.也沒有在厨房里停留.
他走出别墅.打了一个电话.同时也接了一通电话.
打出去的那通电话.对象是乐森.只因为他刚才在路上的随口一句话.说要跟他的妻子一起做一个花瓶.
对.做花瓶.什么样的花瓶才能配得上朴实二字呢.陶罐.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做花瓶的概念.但是别墅里面沒有这样的工具与材料.要实行起來便有些难度了.但是.傅冰倩的要求.他从來都只有满足的份.他不懂如何拒绝她的.
这件事对一般人來说.倒也好办了.只要找一家陶泥手工作坊.也就可以成事了.
可惜.廖天磊不是普通人.他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无光便能发光的发光体.在手工作坊内想要静心地跟他的妻子.完成这样一个作品.注定就是一个奢望.所以.他想到的是叫人直接给他备上这样一套设备.送到景观别墅里來.
这件事.他不会交给别人來办.找乐森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乐森不需要表达太多.因为他总是很清楚地明白他的需求.乐森就像是廖天磊的附属品.他总是能够超额完成他的要求.
“给我备一套做陶罐的设备.送到景观别墅里來.”对.直接送一套过來.即使只用上一次.只要有需要.他从來不会考虑花费的问題.因为他的概念中从來只有需不需要.有需要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您什么时候要.”果然.乐森并沒有多问.比如说这套设备要达到什么样的要求.
“明天吧.”廖天磊一手插在裤兜中.闲步在鹅软石铺成的小径间.小径的两旁都是怒放的zi色花朵.在一朵开得最为娇艳的花前驻足.低头凝望.花瓣上还有水珠.是刚才院子里自动喷水系统的杰作.水珠晶莹剔透.带着一定的重量.花瓣太过娇嫩.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的重量.于是.水珠便在这片花瓣上左右滚动着.连带着这花瓣也变得灵动起來.仿若精灵般在翩翩起舞.
他终于能够感受到傅冰倩对它的爱了.是啊.这样的精灵.看到它美好的人.又怎舍得下手去破坏呢.
“好.我马上去办.”乐森的回答也很简单.却是领导者最为满意的回答.
“嗯.”廖天磊在吐出一个字后.沒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他伸手.像个调皮捉弄的孩子.弹掉了花瓣上的水珠.水珠在外力的作用下.顺势扬在了空中.在花丛中穿梭.最后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另外归宿.落定.隐身在了花丛中.
廖天磊沒有挂电话.乐森是不敢贸然挂断的.抬眸看到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探身进來.是王琳.他摆手制止了她的脚步.指了指手上的电话.示意她晚一点再过來.
王琳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他手中的话筒.转身.她知道能得到乐森这般重视的电话也只能是一个人打來的.就是他们共同的老板..廖天磊.
虽然如乐森示意的那般.欲离开.却是在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脚步明显地被放慢了下來.
她不明白.在那样的一则新闻后.她的老板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兴致跟他的妻子.撒手放下一切.去过所谓的二人世界.
像廖天磊那样骄傲的人.难道真的会不在意吗.
电话那头.廖天磊到底说了什么.王琳是听不到的.不过.乐森说了什么.她却是能够清清楚楚地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已经被检察院扣押了.其他的我会等您回來再做决断.”
就说嘛.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明明自己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难受.为什么还会这么不甘呢.她知道自己是病了.是一种叫做廖天磊的病.将她整个人掏空了.她怕是离了他.自己是真的无法再有生存下去的勇气了.
“好.我已经派人收集资料了.就单单乐爵集团的背景.应该也很难让他轻易被放出來的.”乐森沒有听到开门声.抬眸往门的方向扫了一眼.见王琳还站在门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但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已.沒有出言赶王琳.继续道.“最近法国那个社团可能会有一些动作.正设法要我们这边检察院放人呢.”
“是.我会密切关注的.”乐森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拿着电话走到了窗口.离王琳的距离更远了一些.“法国那边高昊焱好像又有新的发现.说是联系不上您.希望我跟您说一声.”
具体什么发现.乐森不便多问.毕竟廖天磊早前已经发话了.叫他不要再插手了.
廖天磊的手机已经关了一天了.现在才开机.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准备跟廖天磊提一提这件事情.
“好.我会告诉他的.”
这一次是廖天磊先将电话挂断的.他才收了线.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往王琳所站的位置走來.沒有靠得很近.在距离一米的距离站定.双手插兜.视线淡淡地晃在王琳的背上.
跟在廖天磊身边久了.很多习性他都被廖天磊潜移默化地感染了.
在王琳扭动门把手的那一刻.乐森淡淡地开了口.“你刚才不该偷听的.”
他用了偷听.说得有些过了.可他却觉得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词是再合适不过的.就算此时王琳是光明正大地在偷听.但是有些事情他知道廖天磊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对不起.”王琳继续手上的动作.在乐森面前她从不做隐瞒.“刚才你说的话我沒有听清楚.”她知道乐森说的不该偷听的到底是哪个部分.
“最好是这样.知道的太多不好.特别是有关廖总的.”声音飘荡在被拉大的空间内.他对她的关心也从來不做保留.希望她在某一天或者某一刻回过头來好好看看.或者能够分出一点点心的缝隙好好地体味一下.
只是.这样的希望注定飘渺无望.
廖天磊在与乐森通完那通电话时.视线仍未从那朵正用全部的生命.正在努力怒放着自己此生美好的zi色花朵.它真的太过努力了.而廖天磊恰恰不喜欢别人.努力地去争夺他在意的人的关注.
他伸手折断了这朵刚才在他眼里还是分外讨喜的花朵.将花朵攥进手心.缓慢地揉搓着.这花被滋养得很好.被他揉碎在手心里的时候.有zi色的汁液从他的手指缝中缓缓地流出.沾染了他整只手.
残碎的生命被他扬在了风中.从裤兜内掏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掌心.转身往别墅方向走.躺在他兜内的手机又再度响了起來.他冷肃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