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不一定见真情,但是一定会见人心。
这句话用在这时候,竟也是那么适用。
阳光渗透,风似苍茫,漫无目的游走四方,记载着世间沉浮,人间冷暖。
大榕树下,三两女生携怡落冠,利用闲暇午时享受着一本言情杂刊。
楼道走廊,无事可做的哥俩喜欢依靠栏杆,吹着朋友的牛逼。
直至操场的最后一个人影遁入盲角,我才漠然的从嘴角抠出三个字。
“对不起。”
放在以往,说出来是何其简单,奈何这一次,却有着千斤负荷,压的我张不开唇舌。
“没关系。”
…咕咚…
“肖涵,我能抱你吗?”
“不能……”她说的很牵强。
我向肖涵靠近,她不由自主的后退。
直至脚迹擦边,眼看就要摔倒,我伸手一揽,把她拥入怀中。
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想抱抱她。
我抱的很紧,肖涵有点喘不过气:“郝仁,够了。”
放开她,第一次从她脸上捕捉到这么自然的微笑,只是单纯的想笑。
“我们回去吧,再不走,医务室该下班了。”
“嗯……”
肖涵答应一声,悄然的把手搭我肩上,等着我蹲下。
“抓稳了。”
又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怀揣着不安的恐惧走下了楼梯,吐出一口浊气。
我放下肖涵,像个哥们那样揽住她的肩膀:“知道吗,我刚才一直在祈祷,祈祷这梯子能垮掉。”
“你能不能想些好的。”肖涵皱眉。
我淡然一笑:“这样我不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吗?咱俩又算是扯平了。”
她眉间露喜:“谁要你救了,先顾好你自己吧。”
肖涵没再接茬,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天台,我跟了上去,也没扶她。
抵达医务室的时候,三个值班医生正在斗地主,很是清闲的样子。
“这位同学怎么了?脚扭了?”一个年轻女医生走了过来,帮肖涵看脚。
我担忧的问道:“医生,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涂点儿药就行,下次踢东西别用这么大劲儿。”
隐约间……我有点同情曹尼玛。
医生帮忙处理了一番,叫我扶肖涵去病房,还给她开了张假条……
病房里,我看了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饿了没,我去买点吃的。”
她摆了摆手:“你回教室吧,看不见你人,你妹又要乱丢东西了。”
“我还是先给你拿些吃的吧。”
不等她回话,我一路小跑去小超市买了两瓶饮料,两个汉堡。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头,吃着冰冷的汉堡,心里却挺滋味的。
“肖涵,有人曾经说过,有的老同学一辈子只能见两面。”
“哪两面?”
“她结婚的时候,你结婚的时候。”
“呵呵,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分班以后,我们也算老同学罗。”
“被你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的。”
“哈哈,对了,你有想过自己会嫁人吗?”
“嗯……说没想过肯定是假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大叔样的~”
……现在的女孩儿都是怎么了……
陪着肖涵吹了一会儿牛,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小时,生物钟已经养成了,到了这个时间还真有点困,肖涵也不例外,眼皮子都在打架。
“郝仁,我想睡会,你自己和自己聊吧。”
“……”
“我也想睡。”
“那你去睡呗。”
我嬉笑一声,一个燕子翻身,钻进了肖涵的被子,把她吓得差点儿跌下去。
“你干嘛!滚下去!”她用脚开踹。
我把被子拉实:“是你叫我睡的,怎么出尔反尔呢?”
“这里明明有这么多床,你甭想钻空子。”
也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我不自觉的在被中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先一步闭上眼睛。
肖涵没懂我的意思,脚上还在踹,却是没用力。
“睡吧,不吃你豆腐,怕什么。”
她憋屈着脸:“外面来人了怎么办?”
“门我已经反锁了。”
“你!……你想干嘛。”
“想。”
“……”
不知不觉间,我停止了戏谑,她也终止了吵闹,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彼此维持着距离,单手相握,没有原因的不愿撒手。
瞳孔凝视,看着彼此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第一次那么清晰,那么具体。
“睡吧……”
“嗯……”
互相只应一声,却又是都不闭眼,几秒过后,二人默契一笑,一齐转过身子。
背对背,手拉手。
我心下腹诽,但愿今后,我们能做很好的朋友。
午休铃结束,告别了肖涵,我帮她把请假单送到了教管办。
回到教室,第一节课,郝裕娜时不时的朝身后偷瞄一眼,一脸酸溜溜的表情。
第二节课,她直接大大方方的坐到了肖涵位置上。
她掐住我腰间软肉:“肖涵去哪了?”
“疼疼疼!……”
她放下手,一脸质问的表情。
“肖涵脚崴了,在医务室。”
郝裕娜表情淡漠:“你们上课做了什么?”
我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玩踩脚游戏,怎么了?你也想玩?”
“哼!”
砰!她对着我的脚踩了下来,疼得我冷汗直冒。
“都不招呼的呀,嘶……”
第三节课的时候,郝裕娜直接把书包搬来过来,周围同学只当我们是亲兄妹,也不多说什么。
郝裕娜戳了一下我的脸:“今天回去的时候,你去和校方交涉一下,我们俩要在一个班。”
“我不想和你一个班……”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我好想和你一个班……”
“这还差不多,哼~”
我继续听课,郝裕娜又耐不住寂寞了:“喂,今晚有空吗?”
我一个斜眼:“我说没空会扣工资吗?”
她想了想,很肯定的说道:“会!”
“那我也没空,今晚哥要办大事呢。”
“什么大事?”
我吐吐舌头:“不告诉你~布拉布拉~”
“哼!工资减半!”
“别介,要不这样,你给我摸下胸部,我告诉你如何。”
“下个月一起减半!”
“……”
晃眼间,放学了,携着郝裕娜奔波在人流中,向着医务室挺近。
值班护士见着我:“你是肖涵的同学吧,她下午就走掉了。”
“已经离开了?”
“嗯。”
我转而看向郝裕娜:“听见没,肖涵的确受伤了。”
“哼!谁知道你俩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进更年期?”
“…”
上了车,我正要踩下油门,却被郝裕娜拉住。
“小妮子你事儿能不能比这么多,哥今天赶时间呢!”
“赶时间干嘛?”
我不语,总不能告诉她晚上有约会吧。
郝裕娜轻抿嘴唇:“小薇,比我漂亮吗?”
“呃……”
“问你话呢。”
我不言,默默的看着她。
郝裕娜又说:“她身材比我好吗?”她挺了挺胸部。
咕噜……
我依旧不言,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她的圆润。
“小姐,能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郝仁,你可别忘了,管家手册上面有一条,禁止和员工谈恋爱。”
“所以呢,你是准备要棒打鸳鸯?”
她沉默半响,系上了安全带。
我一个意会,发动引擎,推背感一纵既逝,将我们送往公路。
上了高架桥,我没有走原路,绕上了高速路。
“你走错路了吧?”郝裕娜一脸迷茫。
“没有走错,你安静等着就好。”
“但是方向反了呀。”
“看你心情不好,今天我请客,请你吃饭。”
郝裕娜脸色一喜:“哇~我的小管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却是眼光一转:“不过我有个小条件,你得答应我。”
她犹豫着:“先说说看。”
“明天起,在小薇面前,别再像今早那样了,让着点她吧。”
郝裕娜一脸刚毅,明摆着告诉我不行。
我委曲求全:“今后我每周带你出来玩一次。”
她有点激动了,但还是没开口。
“不能再加价了。”
郝裕娜笑道:“还有帮我做作业!”
“…”
“成交。”
一路驰骋,不到二十分钟,蔚蓝海景映入晚霞,犹得一片瑰丽。
古时候,大家都实在,明白人说明白话。
比如:“此路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卖命财!”
经过五千文化的洗礼,这句话听起来便文雅了不少。
变成了:“前方五百米,映月峡收费站,请减速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