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男人低声咒骂着,心底像是压了块沉重的大石头,压着他快喘不过气來,
这几日他故意不上朝,日日和妃嫔饮酒作乐,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个女人,最过分的是,以前他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想起璃长乐,现在满脑子都是上官敏愉,
只要想起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才会觉得心安,
“她在做什么,她那么高傲的性子,突然沦落到冷宫罪妇,一定会不好受吧,”他苦笑了笑,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此刻,我想着她,她又在想着谁呢,那天为什么不解释,哪怕是示弱我也不会这样对她,”
“陛下,七组的人回來了,”小六子带了一个黑衣人入殿,
那黑衣人单膝跪下,沉声道:“属下拜见陛下,"
楚弈收起脸上的落寞,恢复了往常的冷清,语气森冷而凛冽:“辛苦了,傅氏一族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自傅相如走后,傅氏一族被人灭族,全族无一活口,属下们无能,沒能查出下手的人是谁,请皇上恕罪,"
楚弈双目烁烁一睁,目光中瞬然有了不可言说的震惊,俊朗的面颊上如罩了一层阴翳之云:“全被灭族,傅氏一族就剩下在京都的人,”
那黑衣人垂首不语,算是默认的楚弈的话,
楚弈看着黑衣人的态度,当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剑眉深蹙,面色凝重,
傅氏一族是跟着他打江山的开国元勋,如果沒有傅氏也就不会有他楚弈荣登极位的一天,而且傅氏一族对他还有救命之恩,
就这么在一夕之间,傅氏一族泯灭了,
“封锁消息,不许让此事传入京都,尤其是傅相,”楚弈冷峻的脸上沒有一丝异色,唯今之计只有先安抚傅相如等人的情绪,如果让奸人得逞,那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派人去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手,”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忙问:“冷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不知为何,这件事楚弈总觉得不同寻常,召见傅相如入京的事情只有上官敏愉知道,如果是外路人下的手,那也不可能知道傅相如入京的确切时间,
但上官敏愉知道,那楚南天,,
心不觉有些泛起酸來,上官敏愉看似粗鄙,其实心细如发,仅仅从一个花纹上就能找到宝藏的钥匙所在,傅婉言怎么死的他再清楚不过,她狠毒、果断,沒有她做不出來的事情,
她真的在帮楚南天吗,
她不是说,爱慕自己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靠近了他的亲弟弟,
一连串关于她的问題不断的在脑海的闪过,
一种莫名的不悦、忿怒在心里升起,
“备驾,朕要亲迎傅相入朝,”
眼下,先把傅相如的事情处理好,上官敏愉和楚南天的事情容后,
浩浩荡荡的龙撵和皇帝仪仗缓缓的从云端城正门出发,这是本朝皇帝第一次从云端城正门出去,
无数彩旗、宫灯、彩带、香炉穿过大街,
“这傅家好大的面子啊,皇帝亲自迎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街上的议论之声,
“可不是呢,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傅家可是当今皇上的老丈人,又是本朝唯一的铁帽子王,”
“这你们还不知道了吧,这傅家在宫里有两位得宠的娘娘呢,太子又是傅王爷的亲外孙,现在丽妃娘娘又身怀龙种,皇上本來对傅氏嚣张跋扈不满的,而且陛下宠爱的是另外一位贵妃娘娘,只是傅家逼着皇上把那位贵妃娘娘打入冷宫,哎哟,我跟你们说,我家三姨娘的小兄弟在里面做公公,他亲眼见过那位贵妃娘娘,”
“美的跟天仙似的,说话像黄莺叫,走路像跳舞,那玉面连花儿见了都会谢了,皇上对这个贵妃娘娘爱的不得了,听说刚入宫的时候封的是女官,才一年时间就已经是贵妃了,这位贵妃......”
“真的啊,你快说说,那个贵妃到底有多美,怎么皇上舍得将人打入冷宫了......”
后面的都是百姓们在杜撰了,楚弈听了哭笑不得,
上官敏愉原來在外头的人看來就是个狐狸精了,她也不知道哪里美,浑身上下都带着刺,每次都把他哲的一身伤,
“老臣恭迎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相如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楚弈的思路,
看样子,傅相如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底气十足呢,这个老匹夫看來是出京都养精蓄锐了,
不过,他來都來了,又怎会因为心里不满而掉头呢,
“爱卿不必多礼,”楚弈拍了拍轿子,示意他们落轿,
亲自从轿子中出來,见傅相如还跪在地上,忙上去亲自扶起傅相如,温言道:“岳父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傅相如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朗声道:“回皇帝陛下,老臣身子无碍,多谢陛下关心,”说着挺起胸膛,一双如鹰般锐利阴鸷的双眼在楚弈的面上扫过,
又道:“看陛下神色清朗,看來是远小人狐媚了,老臣恭贺皇上,”
楚弈不禁有些恼怒,什么叫做远小人了,傅相如此话分明是在讽刺他是不识忠奸的昏君,
傅相如分明将楚弈隐藏在瞳孔中的愠怒看的清清楚楚,却接着道:“陛下,老臣回京发誓定会如以往一般辅佐陛下,绝不让小人奸臣蛊惑陛下,”
楚弈紧握的拳头松开,微微一笑道:“有傅相的辅佐,相信朝堂之上不会有人敢在乱放厥词,百官众臣无不以傅相为首,以后傅相要多费心了,”
他言下之意,说傅相如只手遮天,架空皇帝权力,
傅相如突地也仰天而笑,笑声仿佛能穿金裂石,双目凛然一张,厉声道:“老臣为大楚卧薪尝胆多年,一心只希望我大楚千秋万代,许多话也许对陛下來说有些忠言逆耳,但老臣对大楚之心,天地可知,”
楚弈也冷笑一声,道:“傅相多心了,朕虽为天子,却不得不听从傅相之令,天下人莫不知,大楚是为我楚、傅两家的江山,太子也算是出自傅氏一族,”
傅相如生相本极威猛,此刻盛怒之下,更觉威仪,楚弈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更甚,生生将傅相如身上那咄咄逼人之势压了下去,
傅相如长躬一礼,道:“老臣虽蒙陛下赏识,但时刻铭记傅氏一族是臣子,陛下是君王,为人臣子,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傅相说的可真让本王感动啊,我楚氏何其荣幸有您这样的臣子,”只听见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传來,
一顶十六抬朱色大轿子从西街而來,只见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指勾起轿帘,
众人的目光被一个面如美玉,目似点漆的男子吸引,
如刀削般的完美轮廓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本该是冷峻之相,一笑,却给人清雅温润之感,
傅相如抱拳道:“原來是秦王殿下,恕本王不曾远迎,”
楚南天回了一礼,浅笑道:“傅相客气了,早就想拜访傅相,只是碍于最近朝中局势严峻,还请傅相不要见怪才是,”说着他朝楚弈躬身一礼,道:“臣弟拜见皇兄,”
楚弈看向楚南天的神色复杂了几分,道:“王弟不必多礼,朕还不知道原來王弟和傅相私下里还有來往,真叫朕好奇呢,”
“就像皇兄说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私下來往,”楚南天温润的面上看不见一丝异色,
傅相如也跟着道:“老臣记得秦王喜欢美酒,刚好老臣从外地带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不如皇上和秦王移驾寒舍品尝如何,”
楚弈见状,知道不好推脱,又怕楚南天和傅相如道出被灭族的事情,只好点头同意,
傅相如命人备好酒菜,三人开怀畅饮,直到深夜,
楚弈和楚南天才回,
楚弈面色如常,只楚南天浑身酒气冲天,
他悄悄在楚弈的耳畔道:“皇兄以为能瞒多久呢,傅相如知道你将他灭族,还会这般和你说话,”
楚弈眸光微暗,沉声道:“王弟,你又喝多了胡说些什么,”说着眼角的余光盯着楚南天身后,像是生怕人听到似的,
楚南天低声一哼,意有所指笑道:“我有沒有胡说,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我真想看看傅相如知道你灭他满门的事,会对你如何,”
楚弈握紧双拳,直觉指尖冰冷,微微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挥之不去,
“朕沒有对傅氏下手,任由你去说,”
楚南天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皇兄自然沒有,”突然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恨色,手指着城墙上的人头,道:“那他们呢,他们算什么,嗯,这才刚开始呢,傅氏一族就该给他们赔罪,”
“放肆,你这是在和朕说话,你去问问母后,她受了多少苦,你为了个女人忘了父亲的仇,忘了小妹怎么死的吗,”楚弈怒目爆睁,大手提前楚南天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你简直是个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
“哈哈哈......”楚南天一掌推开楚弈,又大笑起來,笑的眼泪都滚了出來,
“是了,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眼睁睁看着你对她,,”楚南天跌跌撞撞的朝大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疯子,他简直是个疯子,”楚弈低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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