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有点强》 第一章 开局带个老婆 “你怎么整天拿着把雨伞？而且这雨伞看起来和你的气质有点不搭哦。” 星海市，美好公寓电梯内，林欢为了避免尴尬，尝试着寻找话题和身边这个穿着随意，头发搭拉到眼睛，皮肤苍白的怪异男子搭话，男子一只手提着大袋的速冻肉类，一只手则握着把青白绣花伞，看起来不伦不类。 男子过了许久才缓缓回答道：“有可能会下雨。”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半个月都是大晴天。” 男子没有再回答，而是歪着头，表情满是无奈。 “最近出门要小心点才行，我看网上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帖子在说有怪异的现象出现，有什么会自己行动的玩偶啦，或者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不断有说话声，这也太离奇了！”林欢换了个话题，希望可以引起男子交谈的兴趣。 男子苦笑着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在对她的搭话做出回应。 林欢不断默数着电梯的楼层，以此来躲避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心中暗道，传言果然没错，这个邻居真的是个怪人。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七楼终于到了，林欢为了摆脱这种尴尬的气氛，赶紧快步走出电梯，来到705的门口，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去，男子已经打开704的房门，在准备把门拉上的刹那，探出头对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晚上可以的话尽量早点回家。” 然后男子便拉上门，只留下一头雾水愣在原地的林欢。 704内，秦安还来不及将手头的东西放下，厅里的电视屏幕已经主动亮起，不断跳着台。 秦安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而是边念叨着边将绣花伞的褶皱理好挂在墙上，“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人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老是插话进来，搞得我都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 空气中没有人回应他，秦安只能自讨没趣地咧咧嘴，提着肉刚走进厨房便是一愣，随后无可奈何道：“又咋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看电视吗？” 厨房空无一人，但是挂在墙上的镜子里的景象却截然不同，镜子里秦安对面站着个身穿青白连衣裙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两道血泪不断从她空洞的双眼处流出，竟有种病态的美感。 秦安对这恐怖的景象丝毫不感到畏惧，而是穿过女子来到洗手台前，自顾自处理起手上的肉类，“都十年了，你这一套早就过时，吓不到我了。” “哼。”女子冷哼一声，脸上的血泪瞬间消失，黑白分明的眼睛重新出现，“现在嫌我过时了？那你是不是想去找刚刚那个女人。” “我可没这个贼心，更没这个贼胆。” “出来帮我弄一下电视，一直连不上。”女子瞬间从厨房消失，下一秒就漂浮在厅的沙发上，“你要是敢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操纵你的尸体去大街上裸体跳三天三夜的女团舞。” 秦安听到这个威胁，原本无所谓的脸上止不住地抽抽，乖乖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出厅开始摆弄起电视。 “网络停费，等拿到结算的工资去换个比较好的网络吧，先不充值了。”秦安话刚说出口，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掏出手机，开屏充值按指纹，一气呵成。 电视上出现正在热播的新番动漫《女鬼老婆再爱我一次》，女子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秦安则站在原地攥紧手机，咬牙切齿地看着扣费信息，要不是打不过这个女人，早就揍她一顿了。 造孽啊！为什么电视中别人的女鬼老婆要么高冷，要么善解人意，自己却养了这么个玩意，居然还是个二次元！ “真怀念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彼此都还有些拘谨，不会像现在这样......”秦安只能碎碎念着重新走进厨房。 这个女子叫离夏，招惹上她也是秦安自己犯贱，十四岁的时候闲着无聊非得玩什么通灵游戏，结果莫名其妙的和她签了契约。 契约内容隔得时间太过久远，详细内容忘得差不多了，意思好像就是共享自己的生命灵魂之类的。 想到这里秦安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叫你犯贱，搞得直到现在自己连正常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就连想在电脑上看下小姐姐放松身心，旁边也一直有人盯着。 按照离夏的话说，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鬼魂，它们更准确来说，应该叫做灵体，由于生灵对某种事情的强烈愿景或者极端的情绪而诞生，并不是常规意义上人们所理解的鬼魂。 形态也并不拘泥于人形，千奇百怪都有。 不过也好，秦安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么长时间以来，至少有离夏帮他排解寂寞。 “赶紧吃饭，等下还要工作。”秦安从厨房端出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碗，饱满的米饭上面铺满肉菜，一个摆在离夏面前，一个则自己端着往嘴里扒拉。 也不见离夏有什么动作，只是碗里升腾的氤氲热气就主动飘进离夏体内，不多时刚刚出锅的饭菜就变得冰冷，秦安却连第一根鸡翅都还没吃完。 真是方便啊，不对，真是败家啊。 秦安就算已经看过无数次，也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吐槽，灵体是不需要进食的，离夏之所以要吃东西，仅仅是想和秦安保持同样的生活习惯，不过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嘴馋。 问题是这些被离夏吃过东西就没办法再吃了，秦安之前有试着吃过，完全没有味道不说，吃完还上吐下泻整整三天，从此以后离夏吃过的东西他都会小心处理完再丢掉，也防止被流浪汉或者小动物吃掉。 “如果你是这动漫里的男主角，你是会选择那个一直保护你的女鬼还是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离夏眨巴着眼睛问道，很明显这是一道事关生死的问题。 秦安扒着饭眼皮都没抬，果断而直接道：“我不会选择女鬼，也不会选择青梅竹马，因为无论多少个如果，我都只会选择你。” “你这油嘴滑舌我也早就听腻了。”离夏显然也早有心理准备，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嘴角却停不住地往上翘。 吃完饭，秦安简单整理了一下，刚拉开大门，挂在墙上的绣花伞就主动飞到他的手里，电视已经自动关闭，离夏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秦安平日里依靠做临时工生活，毕竟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要是长时间处在一个交际圈里难免会让人发现他的异常，所以并不想寻找一份固定的工作。 这次他在网上接到一个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去任务发布人指定的地点度过一夜，便可以领到800块钱。 只是对于接单的人有比较奇怪的要求，上面连续三次强调需要胆大的人。 秦安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一点点胆子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任务。 工作地点距离他并不远，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是一座高档小区，从地下车库停满的豪车就可以看出来。 “6栋2405，是这里了。”秦安仔细对照无误后才按响门铃。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开门，就在秦安犹豫要不要再按一次门铃的时候，厚重的木质大门才微微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双带着惶恐不安的眼睛。 “你好，我是在兼职网上面接取你任务的人。”秦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可不想把眼前的金主吓到，如此轻松的任务可不好找。 门后的人反应似乎有些怀疑，她先是上下打量着秦安，然后又将门缝拉开一点，注视着秦安身后幽暗的走廊。 “这是我接取工作的界面。”秦安展示出兼职app的界面，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哦，哦。”门后的人才如梦初醒般拉下门栓，拉开大门道：“请进。” 第二章 高跟鞋老太 “秦安？真的是你？”门后是个梳马尾辫的女生，穿着运动服，洁白的瓜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一丝惊喜。 “你认识我？”秦安指着自己，不确定道。 他平日里的交际几乎为零，翻遍记忆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白初晴，高中同班的。”女生确信无误后，捂着嘴笑道：“我原先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看到你这把雨伞才肯定是你，都过去了多少年了，还没把伞丢掉啊？” “哦！”秦安恍然大悟道，脑海翻滚却始终没有印象，毕竟整个高中他都很强势的，一个人孤立了全班五十一个同学。 哼！离夏的冷哼适时在脑海响起。 白初晴将秦安邀请进屋，热情地煮水泡茶。 屋子是个两房一厅，装修简单，却很有女孩子的风格，处处摆满可爱有情调的装饰物。 “你整个高中都提着这把伞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白初晴似乎太久没有见过老同学，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我们下周有个同学聚会，很多同学都会来参加，你要不要也过来？班长之前几次聚会都想邀请你来着，只是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 秦安正在四处打量屋子，并没有发现异常，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白初晴刚刚如此恐惧，听到这话才回过神道：“算了吧，也没有几个熟识的同学。” 白初晴还想继续劝说，却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顿时神色紧张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听到是隔壁的声音才略微放松下来。 这一幕完全被秦安收在眼里，皱眉道：“你好像很在意敲门声？” 白初晴握着茶壶的手猛然用力，神色犹豫，片刻后才断断续续道：“这就是我发布兼职的原因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世界哪有妖魔鬼怪，你要相信科学。”秦安轻笑道，同时在心里补充一句，不过有灵体罢了。 “曾经我也相信科学，直到三天前。”白初晴眼眶都红了，看来是经历过某种印象深刻的事，“我也不瞒着你，但是听完之后，希望可以帮帮我。” 秦安眉头挑动，望向漂浮在半空中，只有他能看到的离夏。 离夏下巴一扬，表示不想搭理这件事，谁让她刚进门就嫌弃为什么还不把伞丢掉。 “八百块啊！你想想可以买多少大排骨，可以给你追多少剧！”秦安在脑海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明白家里财政情况严峻的离夏，犹豫了一瞬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你说吧，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肯定帮忙。”秦安有了底气后才说道。 白初晴捂着发烫的茶杯，深吸口气道：“三天前，我下班的时候，在十字路口碰到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太太。” “原先我还以为老人碰到困难，就上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助。”说到这里白初晴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老太太一句话都不说，就一直佝偻着腰低头看着地上。” “我这才发现老太太的不对劲，因为她穿的是一双高跟鞋，而且周围其他人好像看到老太太一样。” “于是就赶紧离开，却没想到老太太一直跟在我身后，无论我走得多快她都紧紧跟着，一直说着让我带她回家。” “之后每天晚上十点，那个老太太都会来敲门，报警查过录像却什么都没有拍到。” “你怎么知道敲门的是那个老太太？打开门看过了吗？”秦安手忙脚乱递上纸巾，他可没有应付女孩子哭的经验。 离夏看得不断撇嘴，不过都是为了工资，勉强原谅这一回。 “没开门，因为我在猫眼没看到外面有人，但是却能听到高跟鞋离开的声音，和那个老太太一模一样。”白初晴好不容易缓过口气，看样子确实被吓得不清。 她看秦安不说话，还以为他也在害怕，双眼噙着泪花，可怜巴巴地望着秦安，“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是想让警察过来陪我的，但是最近这种事情好像发生的特别多，已经没有多余的警力了。” “没问题，接了工作，自然要尽力完成。”秦安似笑非笑道，毕竟他想走也没办法了，因为还有一分钟就到十点。 白初晴仿佛被看穿心事，连忙低下头，她前面东拉西扯那么一堆，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到十点，让秦安无法离开。 砰！砰！砰！ 果然十点一到，门外果然适时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白初晴顿时就像受惊的小兔子，双手紧紧抓住秦安的手臂，不住往他身上靠，精心涂过的指甲都快陷进他的肉里。 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飘进秦安的鼻腔里，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生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白初晴推开的时候，发现旁边的离夏死死盯住白初晴抓住他的手，长发飞舞，双眼里有血红色的雾气缭绕，屋子里的灯光不停闪烁。 “放松，放松，不然会有更加恐怖无数倍的事情发生。”秦安连忙将她一把推开，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灯光重新恢复正常，只是离夏的视线还依旧锁定在白初晴身上。 白初晴既委屈又不解地蜷缩在沙发一角，看看秦安，又看看门口。 敲门的人似乎知道房子里有人，敲门的速度与力度逐渐狂暴起来，与其说敲门不如说是在砸门。 白初晴闭着眼睛，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恐怖的敲门声。 秦安站起身来，拎着绣花伞挥舞两圈，咂咂嘴道：“一直把人拒之门外也不是待之道，还是看看人有什么需要吧。” 说完他便在白初晴惊恐的眼光中，一把将大门拉开走了出去。 经过刚刚那么巨大的声响，走廊的声控灯居然没有亮起，等到秦安走出后灯光才洒满走廊，不过电梯门敞开着，像是在刻意等待他的进入。 哒哒哒。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莫名响起高跟鞋踏地声。 但是在秦安的视野中，他可以清楚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形正踱步走进电梯，电梯门刚要缓缓关上，他便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卡住门缝，迫使电梯门重新打开。 “不好意思，还有人。”秦安嘿嘿笑道。 电梯的角落里果然站着个老人，穿着花棉袄，非常瘦小，腰佝偻成九十度，身上散发出极其难闻的味道，就像是夏天腐烂的垃圾堆。 不过脚上那双黑色的高跟鞋非常扎眼，足有十厘米高，这样一双鞋穿在七八十岁的老人脚上确实非常诡异。 秦安关闭电梯门，却不按动层数，而是转头问老人，“哪层？” 第三章 不速之客 “你能帮我回家吗？”老人听到秦安的问询，没有回答，而是不断重复，她发出的声音刺耳模糊，秦安需要仔细倾听才能辨别她说的话。 “当然，尊老爱幼是一种美德。” 电梯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灭，老人缓缓抬起脖子，露出一张皱巴巴宛如树皮般的脸，浑身的骨头发出咔咔的怪叫声，身体不规则的扭曲成奇异的弧度。 每次灯光明灭间，老人的脸都会变得愈加狰狞，血丝遍布她的眼睛，漆黑尖锐的指甲刚要碰到秦安的瞬间，他手里的绣花伞突然打开，漂浮在身侧。 灯光开始稳定下来，只是电梯的墙壁开始不住往外渗出血水，在镜面的反射中可以看到一个身穿连衣裙的病态凄美女子正站在秦安身旁举着绣花伞，冷冷盯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似乎看到某种大恐怖般，惊恐地往后退，正在扭曲的身体戛然而止，以极快的速度变回原来的佝偻老人。 血水依旧从天花板滴落，把原本的青白绣花伞染红，也落在老人身上，升起阵阵黑雾。 老人痛苦地嚎叫着躲避，只是电梯里就这么大，哪里躲得开如雨滴密集的血水。 “我都说过可能会下雨了。”秦安轻轻拍拍离夏的苍白的手笑道，血雨却还是没有消失，似乎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嗯？ 秦安疑惑地扭头望向离夏，发现她面无表情地扬着下巴，看都不看秦安一样。 这丫头不会因为刚刚白初晴的亲密接触，在吃醋闹别扭吧？秦安在心里默默道。 离夏瞬间扭头，恶狠狠道：“我可没有吃醋！” ..... “你生气的样子真让人讨厌。”秦安毫不退让地直视离夏的双眸说道。 话音刚落，离夏的眼睛里顿时就出现一片沸腾翻涌的血海，气温陡然下降，电梯里也下起倾盆大雨。 老人顿时瞪大双眼，脸皮开始抖动，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 她不明白眼前这年轻人作死为什么要拉上自己？ 秦安毫不畏惧地上前握住离夏的手，并不理会手中传来刺痛的冰冷感，平静道：“讨厌你生气的样子为什么如此可爱，让我离开不了。” 浸到脚踝的血水瞬间消失，离夏扭过头毫无感情道：“早说过你这套都听腻了，没用了。” 秦安松开手，不住揉搓着才让手重新恢复温度，这已经比以前好上许多，以前他轻轻碰一下离夏，都感觉手要被冻掉了。 “老人家，你刚刚说要我帮你做什么？”秦安热情道，眼中散发出莫名的光芒，好似饿了几天的猛兽看到某种期待已久的猎物。 “不，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那怎么可以？都答应你了，这是不给我尊老爱幼的机会。” 秦安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伸手轻轻一碰老人的肩膀，痛苦的情绪与残破的记忆碎片便涌入他的脑海中。 他这才明白眼前的灵体是一个叫黄桂华的老人死后产生的无常级执灵。 执灵是由人类执念所诞生的灵体，他们行事单一，执念强烈比较容易解脱，秦安之前接触过的执灵并不少。 而无常级，则是灵体刚刚诞生的阶段，并不强大。 消化完老人的记忆后，秦安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记忆中，黄桂华是个生性善良的老人，她没有儿女，而且丈夫死得早，于是在二十五年前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孤儿，靠做杂工含辛茹苦将孤儿养大，供他上大学，帮他成家。 却没想到这个孤儿不仅不感恩，反而对年迈的老人拳打脚踢，逼这个年纪的老人出去捡垃圾赚钱，而且因为她患上阿兹海默症，便嫌她碍手碍脚，干脆抢了老人遮风挡雨的房子，将她赶出家门。 死前半个月里，老人靠垃圾堆维持生存，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在垃圾堆捡的。 “老人家，那本来就是你的家，属于你的地方。”秦安长叹口气后蹲下，不在乎老人身上的臭味，握住她满是伤口的手道：“我一定会帮你回去的。” 这不过是个因为执念诞生的灵体，她没有太复杂的情绪，只是呆呆望着秦安。 “先在这里等我，我和白初晴说一声。”秦安握住绣花伞，走出电梯后扭头对老人说道。 敲响房门许久后，白初晴才神经兮兮打开一条缝。 “放心吧，那只是个生病的老人，经过我友好地劝说后，她已经不会再来了。” “真的吗？”白初晴激动得都快哭出来，她这几天被老人折磨得都不敢睡觉，就担心眼睛一闭一睁，老人就站在床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好。” 白初晴激动之下又想拉秦安的手，被秦安赶紧躲开，露出大白牙笑道：“不气，给钱就行，盛惠800。” 白初晴顿时僵化，她感觉对于秦安来说怎么自己好像比那个老人还恐怖。 秦安收了钱后，不顾白初晴的挽留，在幽怨的目光中缓缓步入电梯，他要送老人回到属于她的家。 电梯刚下去，另外一部电梯就刚好升上来，两男一女，三个穿着普通的人就走了出来。 女子留着齐耳短发，显得十分干练，手里提着个足有一人高的航空箱，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真的有灵体，不过并不强大。” “问问报案人情况吧。”其中一个高个男子敲响2405的门。 “你们是？”白初晴警惕地望着眼前三个人道，她还以为是秦安去而复返。 “我们是有关部门，你之前报警说闹鬼是吗？”女子展示出证件后，直接切入主题问道。 “刚刚我朋友说只是个生病的普通老人，他已经送老人离开了。”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女子走着眉头追问。 “秦安，住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旁边戴着眼镜较为瘦小的男子闻言立马打开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道：“秦安？是这个人吗？” “对，就是他。”白初晴点头确认道。 三人面面相觑，就给了白初晴一个联系方式，让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他们，之后便表示打扰重新进入电梯。 “灵管局？有这个部门吗？”白初晴嘟囔着关上房门。 “这个秦安真的是凑巧卷入的普通人吗？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加上这次，他已经在三个灵体事件中出现过了。”戴眼镜的男子不解道。 “从探灵仪看，秦安周围没有愿力出现，把这件事报告给上面，我们要和秦安正面接触下。”短发女人说完便直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第四章 回家 根据老人的记忆，秦安带着她来到开阳区的一个城中村，狭小的巷子中不时有老鼠窜来窜去，密集的楼间距显得非常压抑。 “家，家。”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老人记起更多的事情，独自走在最前面，秦安则拿着绣花伞紧紧跟在后面。 突然，一股冷意包裹住秦安，他的全身缠绕着血红色的雾气，脑海里响起离夏的声音，“有监控。” 秦安抬头瞟了眼，一个黑色的监控摄像头正在不远处对着他，但有了离夏的帮助，监控并不能拍到他的身形，也就没过多在意就跟上老人。 “看来老人的灵体也和你要找的那些东西没多大联系。”秦安盯着老人的背影惋惜道，十年前他见到离夏时，离夏是处于濒临消散的重伤状态，靠和他签订契约，共享生命才存活下来。 他多次问过离夏是什么才能让她受如此重的伤，离夏都避而不谈，因为只要谈论到它们就会被感知到。 她不想秦安陷入危险中。 “这三个月来，越来越多的灵体复苏，背后肯定有东西在推波助澜。”离夏肯定道，如果不是已经确定老人和那些东西无关，她也绝不会贸然在电梯里现身。 前面带路的老人在一栋二层小楼停下，机械地敲着门，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看起来情况很不稳定。 “等下她要是想杀了那个孤儿要出手吗？”在拐角处，离夏漂浮在半空中，拖着下巴问道。 “我们没有资格替老人做决定，想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秦安靠在墙边，悠悠道：“一句原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非常简单，但是没有经历过相同的痛苦，是永远没办法对身处其中的人感同身受的。” “幸好十年前碰到的是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离夏笑得眼睛眯成月牙。 秦安没有回答，他这些年来帮助解脱的灵体也不少，每次看到它们的记忆都已经让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无法想象亲身经历这些事的人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离夏突然没入秦安的身体中道：“房子里面有问题。” 老人敲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房子里面却始终熄着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秦安这才发现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皱着眉走上前，用绣花伞轻轻一碰大门，血雾钻入门锁中，大门就应声而开。 更为浓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老人已经抢先一步进入，消失在黑暗中，漆黑的房子到处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秦安却已经习以为常，进去之后顺手就把房门关上，闲庭信步地顺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有了离夏的帮忙，他就算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到东西。 厅中，电视还在播放，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插在自己心口的刀，看姿势好像是自己将刀插上去的。 老人站在男人边上，脸上的表情充满悲伤，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和解脱。 秦安走进一看，确认这就是老人收养的孤儿，男人面部狰狞，最为诡异的他是没有眼睛，不是眼睛被挖出，而是似乎从来没有眼睛这个部位，眼眶处平滑完整。 “这里有诞生过灵，但是不见了，浴室里还有一个人。”离夏平静的声音响起。 秦安转头进入浴室，墙面溅满血迹，洗漱台和镜面都有血手印，残碎的尸块在浴缸里浮沉，只有一个女人的头颅保存得相对完整，眼睛瞪得浑圆。 是那个孤儿的老婆。 空气中残存的些许灰雾被秦安所吸收，这是女人所残存的执念，还没有到可以诞生灵体的程度，只有片段记忆。 今天吃完晚饭后，一向懦弱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抽出尖刀对她下了毒手。 秦安皱眉，并不是害怕，十年来经历过离夏的无数次摧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只是在奇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因为从老人的记忆中，男人一向对老婆言听计从，包括将老人赶出房子也是因为被这个女人所教唆。 残存的灵只有死前的一小段记忆，秦安实在无从推测，而且按照离夏的说话，诞生的灵体极有可能是男人的，却不知所综，照理来说刚刚诞生的灵体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所在地。 “这个月以来，星海市开阳区已经发生五起自杀事件，死者的眼睛部都变得光滑平整，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共通点，希望有线索的市民积极向有关部门提供信息。” 正在播放的电视突然跳出这么一条紧急报道。 那么眼前的男人应该是第六起，甚至更多。 秦安沉默着在房子里寻找起来，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似乎就是男人突然发疯，杀了妻子一样，如果不是眼睛处的诡异处，这是最合理的结果，秦安一无所获后站在墙面前，看着两人笑得幸福恩爱的合照长叹口气。 照片应该是前几天拍摄的，照片写有日期和拍摄的照相馆。 他倒不是可怜两人，只是心里隐约觉得离夏的话恐怕是真的，有某种东西在黑暗中刻意制造灵体。 “看来需要好好查查这些死者的情况了。” 一直站在男人身旁，一动不动的老人突然转过身对秦安轻轻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后便化为灰雾飘散而去，老人的执念完成后，身位无常灵体的她没有执念的支撑是坚持不住的。 一点幽光在灰雾飘出，没入秦安的心脏处，这是老人的感激。 秦安抬起手臂，手腕处有一道暗红色，相互交织的暗红色印记，像是一道褪了色的红线。 随着幽光没入，印记已经有五分之一变为血红色。 “啧啧，终于完成五分之一了。”离夏突然出现，露出手腕处相同的印记，啧啧称道。 “十年了，大大小小处理那么多灵异事件，才到五分之一，这也太难了吧。”秦安扭着手腕，无可奈何道：“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这个印记是契约的标记，也是离夏所承受的痛苦和绝望，血红占据越多，秦安就能接纳的东西越多，比如离夏的能力和记忆，解决灵体可以加快契约的进度，这也是他看到灵体就两眼放光的原因。 而且不仅如此，离夏也能愈加稳定，秦安还记得十年前刚见到离夏时，整片天空都下起血雨，那种要毁灭一切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生人勿进。 秦安足足花了十年，才将离夏恢复到现在拥有一定理智的程度。 “还是有的。”离夏笑着紧紧握住秦安的手，虽然还是冰冷，但已经不会刺骨到难以接受了。 “嗯？”秦安双眼放光，马上就抱了上去，但刺骨的寒冷马上就将他冻僵，好在离夏及时将他推开。 “哈哈哈，你太着急了。” 秦安懊恼地垂下头，十年了，自己的老婆不能接近，普通的女人他也接近不了，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走，回家，今天吃螃蟹，其他人也该来了。”秦安狠狠挥动手臂，给自己加油打气，十年就已经可以牵手了，下一步还会远吗？嗯？还会远吗？ “吃螃蟹咯！” 第五章 钓鱼 美好公寓电梯中，秦安正提着四只鲜活的螃蟹，这几只螃蟹足足花了两百块钱，让他心疼不已。 “不好意思，等等。”在电梯门要关上瞬间，精心打扮过的林欢挤了进来，手里提着个扁扁的大袋子，她看到秦安的时候，显然陷入错愕中，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电梯门，犹豫要不要重新退出去。 “这螃蟹看起来挺健康的。”林欢在秦安盯住自己的目光中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想尽话题搭话，另一边则悄悄掏出手机，只要秦安敢做出一点不轨的举动，她就立马报警。 这邻居不仅怪异，不会还是个心理变态吧？ “今天很漂亮，是去拍照吗？”秦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很温柔，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欢看起来会如此惧怕他。 只是他略显苍白的皮肤，搭配上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看到猎物的危险分子。 林欢本能地将手里印有阳光相馆四个字的袋子往身后一藏，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她可是知道有些变态会调查受害人每天的行动路线，然后找机会下手。 “我只是最近要拍照，想和你打听一下。”秦安盯着林欢似乎被一层薄雾笼罩的眼睛说道。 林欢犹豫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传单递给秦安，“我朋友在阳光相馆当摄影师，他们最近在做活动，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拿这张传单过去，能打八折。” 叮，随着电梯门打开，林欢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公寓。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秦安对着正在匆忙开门的林欢喊道，吓得她连钥匙都拿不稳，掉落在地上。 至于么，我这么善良的人，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秦安嘟囔着打开房门，刚把绣花伞挂在墙上的固定位置，离夏就已经漂浮在沙发上，电视机第一时间打开，不断跳着台。 “从那个女人的眼睛来看，明显撞到灵体，还中招了，不调查一下吗？”离夏不以为意道，眼睛一直盯着电视。 “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防备我，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们要先用温暖慢慢感化她不信任的内心。”秦安已经进入到厨房处理起螃蟹，其实也不用怎么处理，洗刷干净直接下锅就行。 不多时，四只彤红的大螃蟹就摆在盘子上被端出来，加上昨天剩的青菜，和一碗白米饭，简单的一餐就完成了。 秦安还在艰难地剥螃蟹壳，离夏已经砸吧着嘴将两只螃蟹的雾气吸进体内，将目光锁定在第三只螃蟹上。 “剧里说当恋人夸其他女人漂亮的时候，是很危险的信号。”离夏吸着被摆在自己面前的第三只螃蟹，随意道：“我漂亮？还是刚刚那个女人漂亮？” “什么女人？刚刚有女人吗？”秦安刷着手机里的灵闻轶事app，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灵闻轶事是灵异事件频发后出现的app，没人知道背后的开发者到底是谁，不过这倒成为众多灵异爱好者的聚集地。 此时，热搜第一位的便是遮眼怪谈，是关于星海市那几个失去眼睛的死者，下面众说纷纭，但谁都无法给出具有说服力的说法。 倒是第十七条，《打往阴间的电话7777777》引起秦安的兴趣。 有个亲历者拍了段视频出来现身说法，他拨打电话之后，电话那头便传来极为恐怖的嚎叫声和听不清男女的冷笑，最为恐怖的是他身后的镜子里，出现一张青灰色的人脸，死死盯着他。 这个怪谈多年以前就有，当时也有人实验过，并不能打通，没想到灵异频发之后，这个怪谈居然又火了起来。 垃圾，一看就是假冒的，手法伪劣！ 我不是抬杠，理性分析，恐怖电话灵体就算是真的，也不恐怖，只要不拨打这个电话就行，他还能主动来找我不成？ 秦安随手就在视频下面发了这两条钓鱼评论，因为他发现这个app上真的有存在一些灵体，而且他曾经成功钓到过一只。 至于那只灵体已经在他热心的帮忙中成功解脱了。 从此他就爱上了钓鱼这项有益身心的运动，只是真正的鱼再没成功钓上来过，倒是钓上一堆沙雕网友。 “你好，明天有空做做兼职吗？”秦安还在和沙雕网友愉快对线中，兼职app就弹出一条信息。 生意上门，秦安也顾不得对线了，急忙切到兼职app上，毕竟还是能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有的，什么活？” “你知道遮眼死者事件吗？” 秦安眉头挑动，他刚想调查遮眼死者，没想到就有相关的工作送上门来，“听说过。” “胆子大不大？我们是一个自媒体团队，打算去第三位遮眼死者自杀的地方调查一下，做个视频，但是人手不够，需要有人帮忙搬些杂物，报酬是500。” “这......，我妈说不能去做危险的事，不然就算赚到钱也没命花。”秦安小心斟酌自己的语气。 “1000。”app那头明显财大气粗。 “我妈还说过，我这人从小就胆子大，而且不听话，发位置和时间。”秦安快速回复，很快他就收到明天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集合地点也是在开阳区，早上七点，那他需要五点多就出门了。 为了明天可以有更多的收获，秦安开始调查起遮眼死者的信息，很多信息可以在灵闻轶事上查到，都被网友扒得七七八八了，他发现所有的死者都是大部分集中在开阳区，而且正如新闻所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共通点。 男女老少都有，职业也各不相同，有普通的家庭主妇，也有无所事事的流氓。 像第三位死者，沈长林，他是个鬼屋员工，是在工作时候突然发疯，跑进鬼屋里面自杀的，导致鬼屋停业大半个月，恢复之后也没多少人了。 网上扒出的信息，已经让秦安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大概脉络了。 “今晚早点睡，明天接了张大单。”等秦安回过神来，他已经查资料查了一天。 离夏不耐烦地摆摆手，她正追剧追到精彩处，再说灵体可不用睡觉。 等到凌晨两点时，秦安的手机铃声在卧室里突兀地响起。 刚响第一声，离夏就已经出现在手机边，按下静音，歪着头看看发出沉重呼吸声的秦安，又看看手机屏幕上的七个7，犹豫了一下便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各种怪异的叫声，还有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冷笑道：“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他在外面果然有别的灵了？ 离夏惊愕地望着熟睡的秦安将脑海中的推测和电视剧的剧情结合起来，眼前的男人虽然整天和她呆在一起，却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别的女人，背着她用各种隐秘的手段和第三者联系。 最后第三者成功上位，男人将她赶出家门，从此流落街头，郁郁而终。 “喂？我知道你在听，我会把你变成我的玩具，好好享受你的恐惧和绝望！”手机那头继续传来话语。 离夏直接将电话挂断，委屈巴巴地坐在半空中，却还是没有将秦安拍醒。 我都没有品尝过你的恐惧，居然让别的灵体捷足先登了。 第六章 第三个死者 “六点？？我的闹钟呢？？”秦安刚睁开眼看到墙上的挂钟，马上跳了起来，他快迟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才看到漂浮在半空中，血雾四逸的离夏，正气鼓鼓盯着他。 “你果然在外面有别的灵了是吗？起床第一时间看的时间都不是我了！” ？？？？ “什么灵？”秦安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离夏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将手机抛了过来，上面有几十个来自7777777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 “你逃不掉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死！死！死！” ...... 还真的钓到鱼了！ 秦安先是一喜，然后又头痛起来，他知道离夏很明显又脑补了什么见鬼的电视剧剧情，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哄得好了。 “与其你被其他灵抢走，不如先让我把你杀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离夏双手捧起秦安的脸，血雾化成血管，将两人紧紧束缚在一起。 秦安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轻轻抚上离夏的腰，深情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同化完成，我现在要是死了的话，你的负面情绪会瞬间将我吞噬殆尽，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空壳的话......” 离夏闻言陷入挣扎中，许久之后才压抑住双眸里沸腾的血海，遍布在秦安身上的血管重新消失不见。 “这个灵是我给你准备的点心，不信的话晚点可以让它过来当面对质。”秦安紧紧牵住离夏的手，两人的灵魂早就因为契约深深捆绑在一起，真话假话是完全瞒不过她的，“现在我们要先赶紧去挣钱，不然又没饭吃了。” 离夏重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融入他的体内。 秦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默默在心底记上一笔。 开阳区，夜半鬼屋前。 “张敬富，你找的那个兼职真的会来吗？都迟到十分钟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文静的女生对旁边的胖子不满道。 “应该会吧，现在再找人也来不及了，只能再等等。”张敬富擦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肥肉将他的眼睛挤得剩下一条缝，“我们真的要拍这个视频吗？这件事真的很邪门。” “哼，越邪门不是越能吸引关注，吸引更多流量吗？”一直在摆弄拍摄器材的瘦弱黄毛抬头不屑道：“现在各种灵异事件频繁出现，我们要趁这个机会抢先占据主动，不然后面所有人都来做这个题材，我们就没有优势了。” “再说我们之前已经做过数个类似的题材，也没见过什么灵体索命。” 黄毛说的有道理，但张敬富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犯嘀咕。 “好像来了。”不停关注周边情况的女生看到马路对面有个拿着绣花伞的男子正在向她们跑过来，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垂到眼睛的刘海让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实在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老婆闹了点小脾气。”秦安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断道歉，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要是户生气扣他工资就麻烦了。 张敬富连忙摆手，他还害怕这个兼职被吓跑了呢，“没事，介绍一下，这个是陈莉，那个就叫他黄毛就行了。” 双方经过简单介绍之后，秦安也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这三个小年轻是大学里面的灵异研究社的，目前在自己创业做自媒体，所以要过来抢占第一手资料。 “老哥怎么拿着把这么娘炮的伞？不会是你老婆的吧？”黄毛把手伸向绣花伞，被秦安不着痕迹的躲掉。 “她担心要下雨，老是要我带着。”秦安虽然抬着一大箱东西，却丝毫不显费力。 黄毛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远处陈莉和鬼屋老板的交涉似乎出了问题，老板不耐烦地挥手让她离开。 “老板不同意拍摄，那件事出来后鬼屋就没什么生意了，他担心会把剩下的一点人都吓跑。”陈莉小跑回来，满脸郁闷，要是老板不同意的话这个计划就宣告破产了。 张敬富擦着流不尽的汗，发出沉闷的声音道：“加钱试试看。” 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没用，我都翻了三倍了。”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离开，不要给我找事！”鬼屋老板上来撵人，瞪着眼睛，本来生意一落千丈就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 没想到这三个学生做事这么不靠谱，居然没用提前和老板沟通好。 秦安心里暗暗吐槽，嘴上说的话却不一样，“老板，我们可是来帮你拉拢生意的，你要是把我们赶走可不要后悔。” “你们要把我的鬼屋弄成真的闹鬼还说帮我拉拢生意？”鬼屋老板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直接来两拳解解气。 “老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想想一间房子要是死了人，那估计就没什么人愿意接手。”秦安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但要是一间房子真的闹鬼，哼哼，估计要被抢破头，到时卖门票给人进去参观都够每个月的分期了。” “而且你现在也没多少生意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四人听到这番话都齐齐低下头思索起来，好像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老板想通之后满脸的愤怒换成春风拂面的笑容，让开身子请他们进去。 “门票方面？” “哎哟，大家都是自己人，谈钱多伤感情，我们肯定全力配合你们拍摄。”老板一摆手，十分豪气道。 “厉害。”陈莉悄悄竖起大拇指，对秦安迟到的怒气也烟消云散。 秦安咧了咧嘴，要不是担心拍摄进行不下去拿不到工资，他也不想出这个头。 陈莉三人在鬼屋的大厅里做拍摄的准备工作，老板还贴心的送来茶水和小糖果，因为秦安不懂这些东西，也帮不上忙，就揣了一把糖果四处闲逛起来。 鬼屋很大，占地足足有2000平，但是只有一个校园主题，里面融合了三十多个小故事，处处都有惊吓点，可谓惊喜满满，平日里还有真人npc扮演，但这次为了配合陈莉等人的拍摄也就不再安排npc了。 “大家好，我是陈莉，又到了我们的真实灵异见闻时间，相信大家对于最近沸沸扬扬的遮眼事件应该都有所耳闻吧？我们现在就在第三位死者沈长林工作和自杀的地方，夜半鬼屋，现在我们就带大家来一探究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莉看起来文文静静，但是一进入镜头立马就换了一个人，言语间充满着感情，很容易就调起观众的情绪。 “老板，沈长林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陈莉将话筒举动鬼屋老板面前。 老板则显得有些不自然，估计是第一次上镜，深咳了一下才道：“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变得很没精神，就像整天没睡够一样，不过工作状态倒是不错。” “他是扮演厉鬼追逐人的嘛，有几次还把大男人都吓得嗷嗷直哭，说他就像真的鬼一样。” “对了，他说要请假去看看心理医生，老是能看到个双手捂着眼睛的东西，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看到。”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闭上眼睛哪里还能看到东西！所以我就没给他批假。”老板心有余悸道，从沈长林的死状来看恐怕不是胡说八道，他现在就算后悔也没用了，“后面你们也知道了，在追逐人的时候，突然发疯跑到鬼屋里面用道具上吊了。” “这些是沈长林生前的私人用品，他的家人也没来拿，我们准备丢掉了。”老板搬出一个没用封起来的纸皮箱。 黄毛忙把镜头对准纸皮箱，秦安也凑上前去看着张敬富一件件把东西拿出来。 都是些日常用品，像水杯，可以更换的衣服鞋子，照片，还有小零食等等。 但是秦安都没有在上面感觉到愿力的存在，灵体接触过就必定会留下愿力。 不过这张沈长林的单人照倒是让他多看几眼，因为下面标注着拍摄与阳光相馆，他记得那个老太收养的孤儿也有一张同样在阳光相馆拍摄的照片。 脑海中又浮现出林欢眼里那层薄雾和手里提着的阳光相馆的袋子。 看来有必要也去拍张照片了，秦安暗暗想到。 第七章 玩具熊 “老板，那就麻烦你打开场景让我们进去看一下了。”张敬富对鬼屋老板感谢道，这里已经没什么更多可以挖掘的东西了。 因为老板还要在前台看着，就让秦安四人自己入内拍摄了，毕竟里面也没啥贵重东西，而且现在都要倒闭了，也顾不上所谓的保密。 进入前台旁边的大门便是幽暗的走廊，右手边是一个教室场景，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四盏昏黄的灯。 场景明显是用心做旧了，墙面发黑，还有多处墙面剥落。 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暗绿色的黑板右边用粉笔写着课程表，还有吱吱转的吊顶风扇，让人瞬间想起学生时代时，大夏天趴在桌子上不断冒汗的场景。 显然场景内部通风措施并不好，一进入就明显感觉到沉闷。 “空调温度好像有点低，你们冷不冷？”陈莉不停用手搓着手臂，扭头对身后的秦安三人问道。 “有点，赶紧拍完出去吧。”张敬富紧张地左顾右盼，显得十分不自在。 秦安抬着箱子刚进入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升起，但在离夏的冷哼中，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有灵体，不止一个，不过基本都是残缺的。”离夏提醒道。 “看到了，你先不要出手，可能和你找的那些东西有关。”秦安望着走廊尽头昙花一现的几个白色身影咂咂嘴，在脑海中回答道。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响起，将陈莉三人吓得一哆嗦。 “老板好像忘了把场景内的机关关掉了。”陈莉眉头紧皱，打算出去让老板关掉机关，却发现进来的入口已经被锁上，无法打开。 刚打算拍门的陈莉被黄毛拦下，劝道：“没事，这不是更好吗？拍摄沈长林死前真正的工作环境，更能还原那种味道。” 陈莉显得有些意动，收回准备拍门的手。 走廊里顿时响起学生的嬉笑声和脚步，声音环绕响起，最终灌入右边的教室。 “可以看得出来，这家鬼屋的布置还是十分用心，就连音响都做得如此生动，我们可以看到墙壁到处都藏着不易发现的小音箱。”看到镜头对准自己的陈莉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来带大家体验一下夜半鬼屋。” 毕竟老板没有收钱，陈莉也尽量挑着好处讲。 在陈莉的带领下，几人进入右边的101教室，教室的门也随之关上，里面布满灰尘，看来最近确实是没有什么人。 “像这种机关不算难解，不要用太复杂的想法去揣测它。”陈莉示意黄毛拍摄她面前的元素周期表，几个元素上有黑色的指纹印记，“就好像这一关，指纹就是明显的提示。” 陈莉伸手按下几个指纹的位置，啪的一声，教室门就应声而开，应该是个密室逃脱的老玩家了。 砰！ 教室后方突然传来重物砸落的声音，让原本就处于紧张状态的张敬富直接从桌子滚到地 上，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是一只到膝盖高的黄色玩具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只有一只纽扣制成的眼睛，另外一只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脱落了。 秦安看到它的第一眼就露出莫名的笑容，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看你那样，只是个玩偶，是场景里的机关。”黄毛不屑地说道，看着趴在地上的张敬富直摇头。 “要和我做朋友吗？”玩具熊发出提前录制好的声音。 “这是学校的怪谈之一，你回答好它就会一直跟着你，回答不它就会挖出你的眼睛。”秦安想起在大厅看到的剧情简介，提醒道：“想好再回答。” “丑不拉几的，谁要和你做朋友。”黄毛一把将玩偶扫到地上，因为他刚刚也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觉得有些懊恼。 “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先离开，不要做这个主题了吧？”虽然场景里面冷气开得很足，张敬富的额头还是不住往外冒汗，浑身哆哆嗦嗦，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冷还是热。 “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当时提出这个方案你也是同意的，都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黄毛生气道，陈莉站在一边也略带不满。 张敬富欲哭无泪，结结巴巴道：“这地方真的有些不对劲。” 他不敢说出来，从小他就对灵这方面非常敏感，进入场景后他就觉得遍体生寒，汗毛倒竖。 “老板，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是你自己太敏感而已。”秦安搀扶起张敬富劝说道，他可不能让1000块就这么跑了。 几个人刚准备离开，暗绿色的黑板就突然出现一个苍白的脸庞，双眼空洞，灯光也开始闪烁起来。 这次陈莉也被吓得后退几步，回过神才发现，原来这黑板不过是个屏幕，脸庞也不过是早就设置好在众人要离开时出现。 “这个惊吓点设计得还是比较巧妙，在游以为破解完机关最放松的时候出现，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陈莉长出口气，面带轻松道。 就在众人走出教室时，秦安回过头对着黑板上的脸摆摆手，轻轻说了声拜拜。 教室重新恢复平静，生硬的脸庞却在此时转过头，默默注视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掉落在地的玩偶不断重复着“要和做朋友吗？”。 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被沙沙声覆盖，玩具熊也挣扎着起身，从书桌里掏出一把尖刀，带着狰狞的笑容走出教室。 走廊很长，两边挂着古今名人的照片和激励学习的话语，走到尽头则是一间储物间和九十度转角，只是储物间的门紧锁，显然没有找到开锁的机关。 “我觉得应该是要按住照片下面的手印，不过好像有一个人要被分开。”秦安对着照片下面的手印努嘴，刚好有四个手印，一个在转角的另外一边。 陈莉惊讶的看了秦安一眼，她作为密室逃脱的骨灰玩家也才刚刚发现，没想到秦安这么快就发觉了。 现在的问题是谁去按拐角处的手印。 黄毛要拍摄，陈莉要解说，秦安则搬着一堆东西。 本来负责剧本，现在却无所事事的张敬富是最适合的，但看他两眼泪汪汪的样子，把他分开好像有点不太人道。 “我去按吧，东西先麻烦老板你帮我拿着。”秦安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放下东西后主动走到拐角处。 真是个好人！ 张敬富鼻头一酸，感动得热泪盈眶，将双手放上最外边的手印处。 随着四人的手放上，机关也开始转动，嘎嘎声响起，一堵墙从张敬富左边出现，缓缓闭上，将他与另外三人隔离开，把储物间的门口单独留给他。 张敬富顿时傻眼了，这和说好的有点不太一样吧？ 不是应该拐角出现一堵墙吗？ “不！”张敬富悲愤的怒吼堵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随着墙壁合拢，头上的照片慢慢往外渗血，最要命的是一张双瞳空洞的人脸从照片钻出，缓缓凑到他脸前。 张敬富顿时憋住一口气上不来，嚎叫也变成了嘤嘤嘤。 第八章 作死能手 第九章 虚灵 砰！ 衣柜门被一脚踢开，一道黄色的影子跃到桌子上，拽起放在上面的尖刀，“你家户口本只有一页吧？还想把老子绑住锁起来！” “是啊，咋了？”秦安没想到这玩偶居然如此温文尔雅，一开始也有些懵，随后立即恢复平日里钓鱼对线的功力，怜悯道：“嘴巴那么毒，内心很苦吧？” 熊娃娃顿时被噎住了，它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还敢回击，把它的思路都给打断了，不过这难不倒它，“内心苦不苦关你毛事？是不是门口有辆粪车经过你都要尝尝咸淡？” “这粪车是有根管直接通向你大脑吧？说话满满都是味。”别的不说，论起阴阳怪气秦安可绝对是大师级别。 一人一熊你来我往，在宿舍中开始紧张激烈的对线，可谓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可就在这时，秦安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扰了这亲切和善的交谈氛围，上面七个7的号码如此刺眼。 秦安眯着眼，从上面读出六个字，申请加入对线。 也好，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解决吧。 “喏，找你的。”秦安打开扬声器，放在熊娃娃面前。 分不出男女的冷笑声响起，手机屏幕变得通红，似乎要滴血般，“我来找你了！” 显然电话那边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找我干啥？是孤儿院塌了，你没地方去吗？”熊娃娃此时也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中，还从没碰过敢这么对待它的人类，直接就脱口而出。 ...... “你......，你真的找死！”电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发出疯狂的叫声。 “哟，话都说不顺畅，最近便秘吧？” 手机屏幕倒映出熊娃娃背后有一个穿着破旧西服的高瘦男人，青灰色的脸疯狂扭曲，伸出手抓住熊娃娃，漆黑的指甲插入熊娃娃体内，露出白色的棉花。 熊娃娃反应也快，手里的尖刀已经在男人身上开了几个洞，带出许多黑雾。 男人抓着熊娃娃撞出宿舍阳台，消失在黑暗中。 “有话好好说，以和为贵啊！”秦安冲着黑暗喊了一声，可惜没人回应他。 “那两人要顶不住了。”离夏突然提醒道。 秦安拍拍额头，差点把另外两个人给忘了，拿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就朝着离夏指引的方向走去。 至于张敬富，现在熊娃娃已经和男子打了起来，暂时是安全的，就先将他丢在宿舍中。 厕所场景中，陈莉和黄毛被湿漉漉的黑发卷成两个虫蛹，已经没有任何声息。 其他灵体似乎也不愿意放弃这两个人，紧紧围着黑发女，但要是谁敢上前碰到虫蛹就会被密密麻麻的黑发穿透。 一时间两方都在互相对峙，谁都不愿意退让。 “大家在忙呢？”秦安抓着雨伞，靠在门边，将厕所的唯一出入口堵死，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 黑发女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极为生硬的笑容，她之前已经和熊娃娃沟通好，宿舍里的两个人留给它，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这也将是她的猎物。 密密麻麻的黑发沿着墙壁蔓延，悄无声息地向秦安靠近。 数量众多身形虚幻的残灵也都转向秦安，显然和黑发女对峙，还不如享受眼前这个男人。 “看来，你们好像没有好好谈谈的打算。”秦安笑着将绣花伞打开，穿着青白连衣裙的身形出现在伞下，充满绝望和恐惧的气息无边无际，直接充斥着整片鬼屋。 在鬼屋深处打斗的熊娃娃和西装男子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颤抖着紧紧抱在一起。 宿舍中眼睛紧闭的张敬富突然滚下床，拼命呕吐起来，两眼一翻，声音发颤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真正昏迷过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所有残灵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在气息的冲击下化为黑雾进入离夏的体内。 黑发女发出恐惧地尖叫，想要逃离，但是厕所门已经被秦安堵死，黑发化成苍茫的河流席卷而来。 “单纯吞噬恐惧的灵体，连一点理智都没有。”离夏轻轻握住绣花伞，青白的绣花伞被鲜血染红，一滴血浸出，顺着伞沿滴落在地上，化成一片寂静无波的血海，所有黑发刹那烟消云散。 她的身形是整片血红中唯一一抹白色，病态般苍白的脸上带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随意往黑发女一指。 数之不尽的手从血海里伸出，抓住黑发女往深处拖入，黑发女虽然拼命挣扎，但无法撼动分毫，直至整个人沉没在血海中，整片血海重新归于寂静。 秦安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因为他也没见过离夏召唤出这么大一片血海，就是这一眼，连他都觉得心惊胆战。 血海之下，无数扭曲，奇形怪状的身形在浮沉，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怎么样？我厉害吗？”离夏垫着脚，一脸得意地邀功。 秦安轻轻拍着离夏的头，表示奖励，疑惑道：“为什么直接灭了？你不会被它们的怨念纠缠吗？” 话音刚落，秦安脑海中就出现一段信息，瞬间明白过来。 这黑发女原型是鬼屋里的一个恐怖怪谈，比之前的佝偻老太更强，属于邪异级的灵体，已经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但她是由单一的情绪所诞生的，连基本的理智和执念都没有。 游的想象给予了她行走在世间的形象，产生的恐惧变成她成长的食粮。 所以她连最基本的恨和怨都没有。 像这种由于生灵的想象而诞生的灵体也被成为虚灵，是众多灵体中最难处理的。 “原来如此。”秦安抬起手腕，看到那印记中的鲜红色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还涨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丝。 而且秦安发觉自己似乎多出某种奇妙的感觉，伸手用力一甩，一根血红色的发丝，在厕所的门板上留下干净利落的痕迹。 “我能使用你的能力了？这好像是黑发女的吧？”秦安惊喜道，一直以来除了离夏赋予他的对于灵体的感知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她的能力经过我的加成，发生了变化。”离夏感知到秦安的喜悦，也不由笑起来，“现在基础的同化已经完成，每个灵体解脱你也能和我一样获得它们的能力。” “不过还很弱就是，要进一步同化。”离夏满不在乎地嫌弃道。 “赶紧去找剩下的两个吧。”秦安此刻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十章 下班 原先人影幢幢的鬼屋顿时重归平静，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悚的口哨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鬼屋中。 似乎在特意告知猎物，猎人的到来。 “你看这鬼屋一片安静祥和，等以后我们老了也开间鬼屋，好好享受老年生活也不错。”秦安牵着离夏的手，充满向往。 “到时把鬼屋里塞满灵体，给游一个充满治愈的体验。”离夏撑着伞笑道，她已经在为未来的产业做规划了。 和爱人紧紧手牵手，漫步在洒满血浆的走廊中，留下一个个脚印，旁边教室吊着的尸体假人就是见证者，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 就连耳边的窃窃私语声都像百灵鸟般，悦耳动听。 离夏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十分珍惜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不过这两个灵体藏得挺好，看来其中一个应该有匿踪的能力。”离夏隐隐能感觉到它们还躲在鬼屋中，但无法确认具体方位。 “让我来，这种小事不用你动手。”秦安制止道，渗出墙壁的血珠重新消失不见。 某个教室的讲台下面，西装男和熊娃娃躲在缝隙中，大气都不敢出。 “口哨声走远了，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熊娃娃心有余悸道，有些感激地看着西装男，幸好他莫名其妙出来和自己干了一架，不然要是傻愣愣地直接对那个人类动手，恐怕自己就和黑发女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闭嘴！要不是你的嘴臭，我也不会出现在如此恐怖的地方。”西装男觉得自己头好痛，他还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都怪这臭熊将他骂得失去理智，“好好发挥你藏匿的能力，要是我被揪出来，哼！” “放心吧，要是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但鬼屋的环境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的。”熊娃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祈祷，希望外面那恐怖的怪物以为它们已经逃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西装男身上响起，接着便是一个它们听起来无比绝望的男声。 “找到你了。” ......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太害怕，我忘了开静音了。”西装男在熊娃娃的目瞪口呆中，羞涩道。 “你可真是老母牛塞飞机，牛逼中的战斗机！” “屎壳郎打开你的脑子都失望地摇摇头走了！” 熊娃娃一边骂着，一边跳到半空中，然后扯开嗓子大喊：“两位无比尊贵的大人！您忠诚的仆从已经顺利缠住这个无耻的灵体了！” ？？？ “你还要脸吗？”西装男顿时扑上去，就算等下被那个恐怖的灵体毁灭，他也要先拉着这厚颜无耻的东西下地狱。 只是扑到半空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发丝将一人一熊紧紧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不亏是我老婆，厉害啊！”秦安趴在窗户上，看着这一幕由衷赞叹道。 他只能甩出一根发丝，离夏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而且看样子威力不知道比黑发女高出多少档次。 “无比尊贵的大人，刚刚这卑鄙的灵体想逃，被我拦住了。”熊娃娃一见到秦安就立即开口道。 “放屁！明明是你的能力把我们的气息藏起来的！”西装男气得浑身直冒黑雾，做灵体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你看，我就说这个灵体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吧，我的心已经被你完全霸住了，哪里容得下其他东西插足。”秦安扭头对离夏说道。 西装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恐怖的女人，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发丝从两个灵体身上牵引出缕缕黑雾，没入离夏体内。 与此同时，秦安的脑海中也浮现出关于它们的记忆片段。 西装男和之前的黑发女一样也是个邪异级虚灵，他的原身就是那串没有任何意义的号码，不过他承载的愿力比黑发女复杂得多，所以拥有理智。 西装男的记忆片段大都模糊不清，可能和他那时刚诞生有关，大多包含着满满的恶意，不过有一处特别深刻，是一个绝望的女孩，不断拨打这个号码诉说自己的故事，她对这个号码并不感到恐惧和包含恶意。 她只是单纯想要有人倾听，后面女孩很长时间没有再打来电话，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不过从最后的电话来看也许已经离开这个令她感到痛苦的世界。 所以，西装男的执念是想做个知心哥哥？？ 秦安惊诧地看着西装男，没想到这个灵体居然如此有格局。 至于熊娃娃则简单得多，它之前不过是一个出气屋供人发泄情绪的玩偶，后来因为受损严重被丢弃才来到夜半鬼屋。 它也是个邪异级的灵体，像它这种由物体诞生的灵，被称为器灵。 出气屋游狂暴愤怒的情绪让它感到恐惧，等自己被摧残得残破不堪后丢弃，更是让它耿耿于怀，于是它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归处，无比希望有个家。 一个缺爱的灵体？ 这叫什么事？一个缺爱，一个想做知心哥哥，你们就不能有点灵体该有的执念吗？ 秦安揉着眉心，它们的执念都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又不能直接灭了它们，这会使离夏被怨恨纠缠。 “怎么办？”秦安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只能向离夏咨询意见。 而离夏则更干脆，肩膀一耸，双手一摊，表示动脑子的事你来。 “两位，不如我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吧？”秦安露出和善的笑容，诚恳的咨询它们的意见。 “我觉得这里挺适合我的，正所谓最好的未必是最适合的。”熊娃娃刚说完就发现身上的发丝猛然收紧，似乎要直接将它搅碎，“不过熊生的意义在于看到未曾看过的风景，我跟你走。” 西装男也拼命点头，因为他感觉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危险。 “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很感动。”秦安示意离夏撤去发丝，他也不怕这两个灵体能闹出什么风浪，如果这两个灵体不答应，秦安宁愿直接灭了它们，也比让它们两个在外面肆意妄为好得多。 顶多他再辛苦一下，多帮几个灵体解脱就是。 “下班，去看看那三个人醒了没有！” 第十一章 灵管局 等秦安转回去的时候，三个人还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幸好鬼屋老板热心帮助，提供了一辆小推车，才将三人送上救护车。 临走的时候，鬼屋老板还不断念叨，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胆小，逛个鬼屋都能吓晕了。 他们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已经不在秦安的考虑范围内了，只是发了条信息给张敬富，提醒他醒来后记得把工资结算。 然后当秦安提出想购买熊娃娃的时候，老板非常大方的让他直接带走就行，毕竟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也不值钱。 “要不先让它们和我们住在一起？”秦安一手提着绣花伞，一手拿个袋子，熊娃娃就被随意的塞在里面，至于西装男则在他的手机里，想跑也跑不了、 “哦。”离夏的反应极其平淡。 秦安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嫌它们碍事呗，只能劝道：“总不能再特意租一间房子安置它们吧？” “哦。”离夏平淡道，双眸里血雾涌动，视线在熊娃娃和手机上扫过，她知道以家里的财政情况是支撑不起再租一间房的，但想到两人世界突然被其他人闯入，她就极为不开心。 “尊贵的大人，要不您随意找个垃圾堆将我丢了就行，这样就不会让您为难了。”熊娃娃将袋口扒拉开，探出头道。 让它和这个恐怖的女人住在一起，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自生自灭。 手机在兜里震动，西装男也认可这个提议。 “我既然答应要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那就不能言而无信。”秦安一把将熊娃娃的头摁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邪异级的灵体，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让它们跑了。 过去十年里，秦安碰到的邪异级灵体也不超过十指之数，没想到现在灵异复苏，一次性就碰到了三个。 “或者将它们丢在7楼尽头的杂物间里？只是那里又脏又窄。”秦安摸着下巴犹豫道，七楼尽头的房间是房东专门预留出来，里面放些已经损坏的家具，平日也没什么人去。 之所以犹豫是秦安觉得有些不人道，对于有理智的灵体他都是当人来看待，会尽量考虑它们的感受。 “尊贵的大人，我们不在意，房子不用追求多大，小盒才是永远的家。”熊娃娃急忙开口道，只要不让它和离夏住在一起就行，说不定还有机会摆脱他们的魔爪。 既然已经获得事主的肯定，秦安也就不再坚持，直接将它们送进杂物间，并且让离夏召唤出两道血丝融入它们体内。 “这道血丝可以保护你们，帮助隐藏你们的存在，还有就是当你们迷路走丢的时候，可以及时找到你们。”秦安解释道，像他这种热心肠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还有，白天不要出来乱逛，不许和其他住户接触，我就住在704，有需要让老七打电话给我。”秦安继续叮嘱，老七是他给西装男取的名字，毕竟一直没有名字也不是办法。 暂时只能先这样，等日后再另外想办法按照它们吧。 虽然玩具熊和老七都挺满意的，但秦安看着杂乱的杂物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晚上好。”正在开门的秦安听到声音，正好看到林欢将一袋垃圾放到门口。 “晚上好。”林欢回答了一句，就急速关上了门。 留下忍不住挠头的秦安，他还想打听一下阳光相馆的情况，见状也只能喃喃道：“只能等有机会了，不过她眼里的那层雾好像变厚了。” 秦安回忆着刚刚的匆匆一瞥，林欢眼里的薄雾已经变得像堵墙一样厚重了。 “你是不是和我呆腻了？所以要让它们也住进来？” 秦安刚把绣花伞挂好，离夏就堵在后面，抱着手发出死亡质问，和身后电视机上播放的《女鬼老婆再爱我一次》里的女主动作如出一辙。 秦安一言不发，直接上前去一把将离夏抱进怀里，不理会刺骨的冰冷，温柔道：“别抱怨了，抱我。” “作死啊？冻得直哆嗦还抱？赶紧去做饭！”离夏将一脸平静却控制不住颤抖的秦安推开，嫌弃道。 得，又幸运闯过一关。 被嫌弃的秦安没有恼怒，反而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今晚吃可乐鸡翅。” 对于秦安来说，一天中最享受的，莫过于每天回家和离夏窝在沙发上的时候。 可惜，这种享受的时刻没有过去多久，离夏就藏进他的身体中，他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你们是？”秦安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穿着普通却又怪异的两男一女。 说他们穿着普通，是他们的打扮如果被丢进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注意，问题是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手上提着个一人高的航空箱。 高个壮硕的男子背后却不知背着什么，用布条裹得严严实实，单从外形看应该有点像是个人。 带着眼镜的瘦小男子则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但是和这两人站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怪异。 最为重要的是秦安在在女子提着的航空箱，高个男子背后的东西，瘦小男子的眼镜上看到有深深的愿力缠绕。 “你好，秦安，我是灵管局六组的程月容。”短发女子递出印有一朵不知名花朵的证件，自我介绍道。 “这两位是我的同事，程海，戴卫文。”女子分别指向高个男子和瘦小男子介绍道。 灵管局？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 秦安微不可查的眯起眼睛，他一直在追查灵体，早就知道有这么个神秘部门存在，不过了解不深，想调查的时候反而差点被揪出来，有几次和他们擦肩而过，还是靠离夏的提醒才险而又险避开。 听说这个机关里的都是普通人，每次出任务都是三人一组行动，依靠使用某种极为特别的武器来对付灵体，恐怕就是他们身上萦绕着愿力的东西了。 虽然他们的到来出乎秦安的意料，但是也不至于大吃一惊，因为秦安早就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自己处理那么多的灵体，很难不在某个地方留下点痕迹。 “我们可以进来吗？”程海厚重有力的声音响起，虽然还在询问，但身体已经挤了进来。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听说你帮你朋友处理过灵体，所以想过来问点有关信息。”程月容笑着安抚道，但她的手指却放在在航空箱把手上的按钮，随时准备按下。 她和戴卫文一同跟在程海身后进入，等戴卫文打量过周围，轻轻摇头后，她的手指才略微有些放松。 秦安不知道白初晴是怎么和眼前三人解释老太的事情，但程月容明显认定，秦安是清楚灵体的存在，并且有能力处理。 这一幕都被秦安看在眼里，轻笑道：“自然，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是理所应当的。” 第十二章 盘查 进屋之后，三人都拒绝秦安递过来的茶水，也不坐下，戴卫文拿出手机独自在屋子里乱逛起来，他第一眼就看到挂在墙上的绣花伞，“这伞真漂亮，秦先生好像很喜欢这把伞？” “我也这么觉得，初恋送的定情信物。”秦安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也不阻拦戴卫文的探查，因为他并不想和灵管局发生冲突。 至于离夏，秦安就更不担心会被发现了，自从两人签订契约后，两人一体，严格来说离夏并不能被称为单纯的灵体，她是属于秦安的一部分，相当于秦安的影子，并不是独立存在世间。 所以只要她不动用能力是不会留下愿力的痕迹。 “屋子很干净。”戴卫文走了一圈，说出这句意味难明的话，不过却让程月容两人的脸色缓和下来。 看来这个男人有探查灵体的手段，秦安从戴卫文进门后的动作来看下了这个结论。 “他戴着的眼镜是由某个器灵制成的，可以看到一些具有隐匿能力的灵体。”离夏在脑海中回应道。 “由灵体制成？” “另外两个藏着的东西也是，灵管局的人都是这样，捕获灵体将它们做成武器。”离夏的语气无波无澜，但还是能听出些许不悦，“这就是他们对付灵体的手段。” “秦先生，你似乎经常出现在有灵体出没的地方？而且随着你的出现，那个地方的灵体也会随之消失，你能解释一下吗？”程月容将戴卫文掏到一半的文件重新按回包里，疑惑道。 经常？经常的次数是多少？哪些地方？灵管局到底掌握了多少？ 秦安的脑海里瞬间浮现无数个问题，看来戴卫文的文件应该是记录了自己的某些信息，程月容制止他展示出来，应该是想试探自己到底有多少灵管局还没了解到的情况。 这个女人很难缠，不过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还不知道离夏的存在。 “是的，我从小就能感应到灵体的存在，我觉得它们非常痛苦，需要我的帮忙。”秦安没有否认，灵管局既然找上门，就肯定已经掌握决定性的东西，“帮助它们完成心愿之后，自然就消失了。” “亲灵者？”三人互相对视，说出一个秦安没有听过的名词。 “亲灵者是什么意思？” “就是某些对灵体比较敏感的人，经常有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类人就是亲灵者。”程月容看秦安疑惑的表情不像作伪，解释道。 “你不会害怕？”程海追问道。 “最开始会，后面发现其实这些灵体都具有理智，既然具有理智那就可以交流，所以接触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这话一出，程海三人都齐齐皱起眉头，程月容反对道：“灵体虽然具有理智，但它们绝望和痛苦之类的负面情况有着本能地追求，所以还是希望你能离它们远点。” “那该怎么做？对于有理智的灵体直接消灭掉？”秦安反问道，他前面说的那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程月容答道，但显然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且也不是所有灵体都是完成执念就会消失的，某些恐怖的灵体不仅仅依靠执念存在。” “你送走的那个老太太灵体呢？” “送她回家后，完成心愿也就解脱了。” 原本略微有些缓和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程月容双手撑在桌子上，探着身子问道：“你送她回家了？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姿势配合上程月容的瓜子脸布满寒霜，平日里面对灵体产生的气势，让她极具压迫力。 但秦安见过的恐怖灵体都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女生吓住，淡定道：“原先不知道，因为老太到门口就消散了，她的执念不过是想回一趟家，但是现在知道了，那里有第六个遮眼死者。” 秦安打开手机的灵闻轶事app，上面正有相关的报道，老太的房子，他离开的时候特意清除过自己的痕迹，不怕会有遗漏。 “这些该死的记者。”程月容低声骂了一句，她知道不能再凭这一点套问秦安更多的东西了，他都能凭借报道搪塞过去。 “其实目前发现的是七个，最早的是半年前一对刚拍完婚纱照的情侣......” 程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月容瞪了一眼，急忙住口，明白自己刚刚失言了。 看来灵管局果然不简单，还有许多信息被封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安已经把这个信息记在心里。 “秦先生，今晚打扰了，调查就先到这里吧，后面要是有什么需要，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程月容眼看也盘查不出有用的信息，便站起身递过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那是自然。” 秦安将三人送出门外，忍不住朝杂物室看了眼，幸好有让离夏帮那两个灵体隐藏气息，不然都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对了，提醒一下，希望你以后还是尽可能离灵体远一些，不是所有灵体都那么好说话的。”在电梯门关上之际，程月容抛出一句劝告的话。 “从今晚来看，秦安似乎仅仅是个胆大善良的亲灵者？”戴卫文抱着手，回忆着交谈的细节，屋子内也十分干净，没有发现愿力的残留。 “没那么简单，还是要关注他才行，他看到我们的到来完全没有惊讶，说明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程月容分析道：“而且不仅仅如此......” 程月容没有说出来，显然秦安的哪个地方让她起了疑心。 秦安这里也还没有太平，刚刚准备关上门的他，门缝就插入一只纤细的手，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帮帮我。” “今晚真热闹啊。”秦安咂咂嘴，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闯进来的林欢。 他不知道林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穿着睡衣，连鞋子都没有就直接闯进自己的房门。 明明之前还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先别哭了，慢慢说。”秦安递出纸巾安慰道，然后从鞋柜翻出一双自己的老旧拖鞋，因为平日也没有朋友上门，秦安也就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 “它在看着我。”林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十三章 我能在你这里睡一晚吗？（上） “什么东西在看着你？”秦安等林欢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开口问道。 说起这个话题，林欢的身体一颤，紧咬着牙关，许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知道，我坐在厅备课，一转头有个捂着眼睛，模糊不清的人形黑影在过道看着我。” “捂着眼睛？看着你？” “是真的，虽然捂着眼睛，但是你可以明显感觉到它在盯着你，就像从指缝偷偷看你那样。”林欢以为秦安不信，连忙辩解道。 秦安摸着下巴，感受到胡茬带来的剐蹭感，这不得不让他想到遮眼死者，“我和你去看看吧。” 林欢欲言又止，她还没从那种恐怖的情绪彻底脱离出来，就算有秦安陪着，她也不太想回去。 可秦安不等她开口，就已经取下墙上挂着的绣花伞，径直走了出去。 林欢看看空无一人的漫长走廊，感觉到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打了寒颤，追上去抓住秦安的衣角，紧闭着眼睛跟在身后。 这间公寓和秦安的在格局上没有区别，都是一房一厅，呈吕字形，外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一条过道直通向卧室。 布置很简洁，看来林欢的生活也是蛮单调的。 厅的灯没有打开，只有餐桌上摆着一盏台灯，明黄色的灯光落在写满字的课本上。 “你是老师？”秦安看着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的课本，好奇道。 “高中老师。”林欢眼睛没有睁开，缩成一团，紧张道：“会不会很最近疯传的那些灵体有关？” “如何？”在秦安的视野中，房间非常干净，并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在脑海中询问。 等了许久还没有回应，他扭头一看，发现离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正冷冷盯着林欢，无奈伸出手拍拍离夏的脑袋，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衣袖抽出来。 造孽啊！要找部讲述宽容和信任感的番给她看才行了！ 垃圾番剧，祸害少女！ “没有愿力。”离夏哼道。 “周围灯光这么暗，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晃动造成你的错觉？”秦安皱眉问道，离夏说没有那就肯定没有灵体存在过。 林欢猛地睁大眼睛，眼泪不争气又留了下来，急道：“你相信我，绝对不是错觉，它冲我笑了！” “就在这里！”林欢深怕秦安不相信，跑到过道处，捂着自己的眼睛，探着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吧，我去卧室看看。” 看林欢表演得如此生动，说明那东西确实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秦安也就打消心底的疑虑，提溜着绣花伞往卧室走去，看到什么小东西都有绣花伞轻轻碰一下。 “会不会是有隐藏能力的灵体？” “没有灵体能骗过我。”离夏无比自信道。 卧室显然也没有异常，收拾得非常整洁，连衣柜的边边角角秦安都用绣花伞戳过。 倒是林欢看秦安在翻找自己的衣柜，显得有些害羞，想制止又担心那东西万一真的藏在衣柜里。 “这是你在阳光相馆拍的照片？”秦安看到衣柜旁边吊着的袋子，拿下来问道。 照片里的林欢显然经过精心打扮，穿着华丽锦绣的汉服，倒也显得文雅从容。 “嗯，挺好看的。”秦安由衷称赞道，话刚说完，就感到有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 旁边的林欢看到这个表情，不由得后退两步，怀疑自己寻求他的帮助是不是找错了人。 要不是刚好看到他准备关门，林欢也不会冒然跑进去。 “照片也没有问题，马上给我放下！” 得到离夏的肯定，秦安才将照片挂回原处，原先他还一直怀疑是不是照片的原因才导致的。 “这就奇了，所有地方都没问题，她的样子也不想骗人。”秦安在脑海中交流道。 “她的眼睛。”离夏靠近林欢，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有东西对她的眼睛施加诅咒，让她看到并不存在的东西。” “幻觉？” “可以这么说。” 理清其中的问题，秦安也有了把握，转头露出大白牙笑道：“应该只是幻觉罢了，就算再出现也没事，只要记得它是假的，勇敢面对就行了。” 再出现？勇敢面对？ 林欢顿时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摇头，对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不害怕！世界上哪里有那么神经大条的人！ “好了，安心睡觉吧，没什么大问题。”秦安知道是幻觉后，也就不在乎地摆摆手，打算回去休息了。 说实话，他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着今晚就能把遮眼事件背后的东西揪出来。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刚要开门的秦安发现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林欢还直愣愣站在身后。 “那个......”林欢一脸纠结，结结巴巴道：“我今晚能不能在你那里睡？我睡在厅就可以！” ...... “不行。”秦安连忙拽住无风飘动的绣花伞，果断阻止道。 “求求你了，这么晚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林欢哀求道，“我能感觉到它还在盯着我，就让我呆一晚就行了。” “怎么办？让她进来呆一晚？”秦安向离夏征询意见。 “让她去杂物室。” “那她恐怕会疯，就让她呆在厅吧，她十有八九和遮眼事件脱不了关系，我们也能看看那东西是怎么做手脚的。”秦安劝道。 “而且那东西肯定不简单，要是能解决，也能帮助我们的同化再进一步，这样我们就能更加亲密无间了。” 这个条件让离夏不再言语，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对她更有诱惑力了。 “成吧，但你就好好呆在厅睡觉，千万不要做其他的任何事，不然后果自负。”秦安提醒道，虽然刚刚和离夏交流甚多，但都是在脑海中，也不过是转念间。 “非常感谢。”林欢略微松了口气。 厅中，电视上正在播放《女鬼老婆再爱我一次》，女主和女二正在勾心斗角，互相撕扯露出大片风光，明显是剧方的福利镜头。 林欢明显愣住了，有些尴尬地笑道：“你还喜欢看这种东西，挺好的。” 怎么就忘了这茬？ 秦安觉得脑壳生疼，丢下一句话便走进卧室，“电视不要关，不要转台，嫌吵把声音关小点就行。” 林欢看着紧闭的卧室门，顿时觉得寒毛立起，似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这种感觉和那个盯着她的东西不一样。 第十四章 我能在你这里睡一晚吗（下） “是错觉吗？不过温度确实是越来越冷了。”林欢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不停搓动手臂，虽然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但是夏天也不可能会冷到这种程度。 她又不好意思敲响房门和秦安借衣服。 她现在可完全没有睡意，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黑影的模样。 电视上的番剧，女主已经暴露出她是女鬼的身份，露出鲜血淋漓的真面目，但男主还是对她不离不弃。 林欢觉得自己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傻笑，她左顾右盼后发现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黑影，还以为是电视发出的声音。 为了躲避女主真面目带来的冲击感，她不禁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摇摇头吐槽道：“谁会那么大心脏，敢和灵体生活在一起。” 虽然刚刚秦安已经叮嘱过不要关闭电视，但现在也没人看开着也是浪费电。 电视黑屏刹那，林欢惊恐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边，她刚刚从电视的倒影中看到这个位置坐着个身穿青白连衣裙的女生，正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带着愤怒和不可置信，还有些许疑惑。 肯定是神经太敏感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林欢用力晃动脑袋，想要将平常看到的恐怖片景象甩出脑海。 随着咔嚓一声，厅的灯光应声熄灭，电视重新打开，不断进行跳转，随着每一次光线变化，昏暗的厅中都似乎有人影在走来走去，直到电视上重新回到原先的画面。 林欢缩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战，茫然无措地紧紧握住手里的遥控器，她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样可怜弱小无助。 紧接着，在林欢的注视中，她旁边的位置凹陷下去，好像有什么人正坐在她旁边， “你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你。”电视上响起的这句台词让林欢寒毛直竖，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冲过去用力拍打着卧室门，“开门！秦安！” 厅传来异响，林欢本能地扭头望去，发现原本好好挂在墙上的绣花伞已经打开掉落在地上，青白的伞面不断往外渗血，直到落在地面上形成血流向她快速蔓延。 即使不知道触碰到血流会有什么后果，但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好事。 “秦安！” “又怎么了？”房间门终于打开，里面传出的光亮让林欢以为看到了天堂，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头发乱糟糟，满脸烦躁的秦安，即使如此，她也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 “伞！伞！你的伞！”林欢胡乱指着厅，尖声叫道。 “伞？”秦安望向厅，绣花伞好好挂在墙面上，离夏也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注意力都在电视上，“不是好好挂着吗？”。 “你的伞刚刚自己啪的打开了，而且会流血！”林欢一激动起来就不断用手比划着伞打开的动作。 秦安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眯瞪着眼睛，在脑海中道：“悠着点，不要把人家吓出个好歹。” “她关我电视。” “那也不能这么吓人。” “她关我电视，还吵你睡觉。” 秦安不再言语，直接走过去将绣花伞取下来，抱在怀里，对林欢道：“这是专门定制的高科技伞，会变色。” 说着便打开绣花伞，伞面果然随之变红。 “好了，伞我带进卧室，你也赶紧休息吧。” “不对，不对，不对。”林欢用力摇头，她觉得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能不能和你呆在一起？” “你睡你的觉，我就安安静静呆在卧室里！”林欢真的被吓破了胆，她现在只想有个人呆在身边，独自呆着的的话老是感觉周围充满看不见的人。 “可以啊。”秦安还来不及开口拒绝，脑海中响起离夏的声音，“不过我也要进去。” 秦安顿时露出像比见到无比恐怖的灵体还要惊恐的表情，愣愣看着离夏，“你想搞什么？”。 “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离夏不满道。 “你确定要进来？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好不要。”秦安重新确认道。 林欢拼命点头，她说什么也绝对不独自呆着。 “成吧，不过你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要是再一惊一乍我就把你赶出去。”秦安也不管了，他现在只想被子一盖，爱咋样就咋样，不死人就行。 卧室中，秦安随手丢了张被单给她，然后就躺倒在床上的边边，用枕头蒙着脑袋，他最烦的就是睡得好好的被莫名其妙吵醒。 林欢躺在地板上，闻着被单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终于感觉自己有了一丝安全感，没想到这人外表看着随意，其实还是蛮注重干净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清晰无比的滴水声，一点一滴直接落在她心头上，抬眼一看，发现被拿进来的绣花伞正不断低着血。 最要命的是，她看到床上的被子下正不断隆起，似乎有人正在里面爬着，紧接着一张病态美艳的脸，露出被子外，面无表情的脸上蕴含一丝挑衅和得意。 “被子是万能的，我有被子，你不能抓我！”在和那张脸对视瞬间，林欢就紧紧闭上眼，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念叨着，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担心会被秦安赶出去。 但是正闭上眼的林欢惊觉不对，虽然她闭着眼，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脸上传来轻微轻微的瘙痒感，她僵硬地扭动脖子。 发现在床底下趴着一个扭曲的黑色人影，它没有脚，但是有很多只手，其中一双手捂着眼睛，犹如蜈蚣般安安静静趴在床底下，等待林欢的发现。 人影似乎很开心林欢注意到了它，嘴角咧到耳边，露出没有一颗牙齿的牙床，缓慢蠕动着。 林欢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爬到她身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涌入鼻尖，内心充满绝望。 她想呼救，却发现身旁的床上躺着的不再是秦安和那个美艳灵体，周遭的一切都变成捂着眼睛的扭曲人影，它们都在笑，笑得非常开心。 第十五章 阳光相馆 黑影像个刚学会爬行的婴孩一样，笨拙地趴在林欢肩膀上，发出哝囔不清的低语。 林欢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在快速流失，四肢变得麻木，逐渐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眼前一点一点被黑暗覆盖，但她却始终动弹不得，只能慢慢等待着自己的最终结局。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感从林欢的额头处传来，黑暗被血色填充。 她被重新拉回到现实，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苍白精致如陶瓷娃娃的脸，带着好奇。 随后便是虚弱感涌来，她彻底昏睡过去。 “没抓住，它很谨慎。”离夏收回放在林欢额头上的手坐到床上，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没想到它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施加诅咒，本来想揪顺着诅咒揪出来，它发现不对马上就停止了。” 秦安托着下巴，打量着全身被冷汗浸湿，表情痛苦的林欢，长叹道：“诅咒这种东西，人的内心越虚弱就越能趁虚而入，好不容易打破她的心理防线把诅咒引发出来，还是没有收获。” “它都快得手了，还能当机立断停止，很狡猾，比我们之前碰到的任何灵体都狡猾。” “不过经过这次后，它应该不会再敢对这个女人下手了。”离夏也学着秦安的模样，托着下巴。 “诅咒还没有彻底消除？” “不能确定，不知道它是通过什么方法，如果是通过媒介的话，不把媒介拿回来消除不了。”离夏脸上带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舔着嘴唇道：“不过那诅咒里有让人熟悉而又厌恶的味道。” “等天亮我们也去照张相吧。”秦安仔细端详着之前林欢给的传单，饶有兴致道。 “耶，拍婚纱照！” “真的睡觉了，你盯着她，不要又出什么事。” ...... 天亮之后，等秦安和离夏收拾完毕，各自解决完一桶泡面后，林欢才满脸疲惫的从卧室里出来。 “早，昨晚睡得好吗？”秦安指着桌面两个水煮蛋，关心道：“也不知道你吃不吃泡面这种垃圾食品，家里也没其他东西了，就给你煮了两个鸡蛋。” 林欢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但眼里的雾气似乎已经消散，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用力点头，让人完全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坐在餐桌旁，一晚上的折磨让她早就饥肠辘辘，准备要打开那桶看似泡好，还没吃的泡面。 秦安直接一手抢过来，泡面早就已经毫无温度，毫不气道：“这个吃过了，泡面在厨房，自己泡吧。” 你这样是不可能找到女朋友的。 林欢默默在心里道，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 “对了。”林欢神秘兮兮靠近秦安耳边低声道：“你这房子里不干净，也有那种东西。” “哦？是吗？” “我昨晚看到了，是个穿青白连衣裙的女人，很漂亮，跟个瓷娃娃一样。”林欢左右观察，确认没有那个女人后才继续道：“就是好像脾气有点不太好。” 秦安扫了眼本来得意满满，现在脸却已经垮下来的离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我刚刚咨询了一下懂行的朋友，她说有可能那女人已经缠上你了，不过能用水晶辟邪。”林欢特意打开手机，展示出聊天记录道：“我今天就过去她那边住了，到时帮你求一串水晶，当做昨晚在这里住的回礼吧。” “我看你的脸色一直那么差，可能真的像她说的那样。” “一直眨眼，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秦安一只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离夏的手，一只手揉着眉心，脑壳真的好痛。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相馆有你认识的朋友吗？我今天想去拍照，能不能给下联系方式？”秦安连忙转移话题，他可不想在自己的房子里闹出人命。 “可以啊，我这就把联系方式给你，你到时说是我介绍的就行。”林欢发过来一串号码和名字，继续道：“碧玺能辟邪也漂亮，不过和你不太搭，你看看黑发晶怎么样？” “你的面都坨了！！！” “哦，其实黑曜石也不错，大气，而且适合男生。” 秦安不敢再听下去了，拉着在暴走边缘的离夏就匆匆跑回卧室，他没想到这女人一放开就跟话匣子一样。 好不容易将林欢送走，并且许诺拍一套漂亮的婚纱照哄好离夏，秦安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提着绣花伞前往阳光相馆。 阳光相馆占地面积不小，四栋楼房相连，装修风格很古典，里面摆了许多特意做旧的小物件。 整面落地玻璃窗使整个一楼都非常亮堂，不过因为是工作日，倒也没什么人。 秦安刚刚踏入就有一个身穿天蓝色制服的前台小姐迎上来，她先是看了眼秦安手里的伞，然后怪异地打量着秦安，不过脸上还是带起职业性地微笑：“您好，先生，我是这里的前台，郑莹。” “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 “我想拍一套婚纱照。”秦安四处打量道，他并没有发现灵体的踪影，不过他却发现这里的员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愿力，这些愿力并不是来源于他们本身，而是和灵体接触后残留下来的。 “当然可以！”有大生意上门，郑莹职业性的微笑也带上了几分真诚，连忙指引秦安入内就座，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这是我们的一些样片，您想拍什么风格的？您的妻子没有一起过来挑选吗？” “我和它拍。”秦安随意举起手里的绣花伞。 “和伞？”郑莹的笑容立马僵住，怕不是碰到个神经病。 “不行吗？” “这......”郑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有见过背着玩偶来拍的二次元宅男，还真没见过要求和伞拍婚纱照的人。 “黄越在吗？有个朋友介绍说找他的。”秦安也不想为难前台的小姑娘，只能期望能不能从林欢介绍的朋友套出点东西。 “我们的摄影师？您稍等。” 不多时，一个体型微胖，帮着辫子的男人就从后面走出来，略微有些敌意道：“你就是秦安？林欢的朋友？” “是的，听她说有您的帮忙能拿到最大的优惠。”涉及到打折，秦安自觉地用上敬语，热情上前握手，“我是想来拍婚纱照。” “婚纱照，原来你要结婚啦。”听到秦安的目的，黄越的语气瞬间缓和不少，敌意也消失不见。 “是的，和它。” “伞？” 第十六章 婚纱照 “没想到你的爱好如此与众不同。”黄越面色纠结，似乎正在斟酌自己的用词，“不过没事的，户有需求我们一定满足。” “既然你是林欢的朋友，我可以用给你申请员工价，标价的七折。” “谢谢，拍完请你吃饭。”秦安打开黑色的本子，开始观看里面的套餐，只扫了一眼，手指就不自觉地用力捏紧。 是真的贵！最便宜的棚内摄影套餐都要上万块！ “中间那个好看。”离夏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喜欢，她看中的是一对穿着传统婚纱的夫妻照片，鲜红的婚纱上绣着金线，富贵大气。 黄越见秦安的目光锁定在那张照片上，便介绍道：“这是半年前一对夫妻拍的照片，我们留下来做样张了。” “你看这婚服都是手工缝制的，大红的婚服穿起来喜庆吉祥，价格也不贵，员工价下来也就一万七。” “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黄越递过一杯水，关切道。 秦安张张嘴，本想换成最便宜的，但想到离夏如此喜欢，只能心一狠，倒吸口冷气道：“能分期吗？” 黄越往椅背上一靠，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服务。” “那你看能不能再申请一下，给员工价再稍微打个折？比如一折？”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秦安都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要不，下......” “怎么了？”一个头发夹杂着花白，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注意到这个情况，温柔笑道。 秦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身上很干净，并没有愿力缠绕也就不再多加注意。 “是这样的，店长。”黄越将秦安的情况如实告知。 “爱情是不分性别和种族的，本质都一样珍贵。”被称为店长的中年男子拍拍秦安的肩膀，安慰道：“可以理解，年轻人总会有点难处，我可以给你分期。” 秦安顿时就对这个善解人意，气度随和的店长有了好感，连忙握住他的手，“感谢，怎么称呼？” “柳望先。”中年男子摆摆手道，让郑莹带着秦安先去二楼试穿婚服后便离开了。 既然店长都交待了，黄越也就没再说什么，先去摄影棚准备拍摄器材，而秦安则在郑莹的带领下来到服装间。 各种各样的服装摆满上百平的空间，单单婚服就有数十套。 “柳店长人挺不错。”秦安随口道。 “确实，要不是冲着店长的魅力，这里的员工估计得走了一半。”郑莹将婚服递过来后笑道：“你先换好衣服，然后我带你去化妆。” 待郑莹离开后，拿着婚服的秦安没有直接去更衣室更换，而是自顾自溜达起来，看到什么都好奇地摸一下。 “难道我们想错了？真正的关键不在阳光相馆？”在秦安看来，除了员工身上或多或少有沾惹上一点愿力之外，并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者是外面有哪个地方让员工都沾上了愿力。 “哎呀，不要乱逛了，赶紧拍照，拍照！”离夏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好了，马上就去。”秦安满脸无奈。 等他化好妆来到摄影棚的时候，员工都已经在等着了。 不得不说，化妆是个力气活，前前后后折腾了他一个多小时，发型都精心打理过了，现在的他一扫往日那随意的模样，倒也有点俊美帅气的味道。 至于手上那把绣花伞则没什么好打扮的，拿着大红的头纱一盖就是，毕竟化妆师姐也没有给伞化妆的经验。 “来！双手抱着伞，像搂着腰那样。”黄越在下面指挥道，并不断寻找角度。 在秦安的目光中，仿佛怀里的绣花伞已经变成了离夏，大红的薄纱下掩藏着美艳娇羞的脸，在脑海中略有歉意道：“以后和你堂堂正正拍一套更好的。” “嗯。” “真是个怪人，对把伞都能深情脉脉的。” “我对我的老婆也能这样。” “你有老婆。” “当然，只是隔着一道无法打破的屏幕而已。” 下面的员工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在被黄越瞪了一眼后才连忙闭嘴。 黄越也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随着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 一股深深的恶意笼罩在秦安身上，他豁然回头，发现黄越身上的愿力猛然加剧，整张脸笼罩在黑雾中，看不清模样，并且透过门口可以看到有一道血红的身影从摄影棚外一闪而逝。 “是他？”秦安眯起眼睛，但还是听从他的指挥，不断摆出一个个姿势，白花花的一万七可不能白花。 拍照的速度很快，毕竟不用像其他的夫妻，双人不断调整姿势。 “看看效果怎么样。”黄越举着相机不断按动按钮，不得不说拍照技术还是顶尖的，至少在秦安看来完全挑不出毛病。 “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后天就能来拿照片了。” “好的。”秦安借势将手放在黄越的肩膀上，发现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眼前的黄越不过是个普通人。 秦安眉头紧皱，这就奇怪了，刚刚的愿力和恶意是真真切切的，难道说恶意是来自那道血红身影？ 就在他还在思考之际，一道仓皇失措的人影闯了进来，一路丁零当啷踢倒遍地的物品，“出现了！有灵体！” 郑莹脸色青白，嘴唇都被咬破了皮，惊慌地大喊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冷静点，大喊大叫什么？”黄越扶住脚步有些踉跄的郑莹。 “胡峰说的没错，那个女人真的在这里！”郑莹的情绪已经崩溃，说话变成大叫，“这又不关我们的事！她为什么一直要缠着我们不放？” “慢慢说。”柳望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不得不说柳望先温和的声音真的有某种魅力，郑莹的情绪逐步稳定下来，啜泣道：“店长我也要辞职，她就在厕所里。” “刚刚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原先也没有在意，直到那个声音走进最后的那个隔间里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最后的隔间有什么问题？”秦安不解道。 “最后的隔间之前坏了，所以早就被钉死了。”柳望先长叹口气道。 第十七章 墟 第十八章 吃大餐 “快回家，快回家！番剧要开始了！今晚吃鸡腿！” 不理会离夏一惊一乍的声音，站在阳光相馆门前的秦安只感觉今晚的风格外喧嚣。 柳望先只给他分期六个月，也就是打完八折后每个月还要交两千多块钱，秦安发现自己交完钱之后已经连这个月的房租都成问题了。 造孽啊！败家娘们！ “我好像感觉到了你的恶意？” 秦安丝毫不虚，他可不是个怕老婆的人，恶狠狠道：“我在想你！你有意见吗？” 脑海中响起一声娇哼之后便安静下来，作为一个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对谁都不能低声下气。 “您好，老板，您那里明天是需要有个人送孩子上学吗？我有丰富的带娃经验，任劳任怨绝不生气。”秦安点开兼职app发现酬金高的兼职都已经被抢完了，只有个送盲人小孩上学的兼职，酬金不高胜在简单。 只是送去上个学，说不定明天还能抢到其他兼职。 “是的，明早八点，玉衡区。”app那头很快回复道。 “没问题，准时到。”秦安现在对眼睛很敏感，看到什么都会和遮眼事件联系到一起。 然后他便随手点开灵闻轶事，遮眼事件的热度还是一直居高不下，不断有更多死者被发现，沙雕网友却始终吵不出个结果。 “我就说这些灵体要么是假的，要么都是怂包。” “上次那个被诅咒的号码我已经打过了，不是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要真的有灵体，我支持和你以任何形式对线。” 闲来无事就在论坛上发几个钓鱼贴已经成为秦安的习惯了，算是一种稳定投资，钓得上血赚，钓不上也不亏。 不过因为发布过太多的钓鱼贴，秦安已经在论坛上有了一定的名气，还吸引了一部分粉丝，不断跟着他的帖子跑。 “来了来了，那个钓鱼佬又来了。” “傻x，你不信不代表不存在，你敢去这个地方吗？”层主还特意贴上一张照片，看上去只是张生意很红火的大排档照片。 等秦安点开后发现照片里的人都在埋头苦吃，只是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非常诡异，看上去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偶。 “楼上认真了，这个人是专门在钓鱼的，卧槽，你这照片哪来的？他们在吃什么？吃得满嘴都是血。” “我知道，但是没胆子就别出来瞎bb，这是我昨晚想去吃宵夜的时候拍到的，没敢进去。” 秦安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回复那个用户道：“地方在哪？” 鱼儿发过来的地址有点偏远，在开阳区和玉衡区的交界，属于郊区。 “走，今晚去外面吃大餐。”钓到鱼儿的秦安心情稍微愉快了些，查了下路线后发现旁边的公交车刚好能到，便直接挤了上去。 现在各种灵异事件愈演愈烈，各个公司都有意识的调早了下班时间，街边的部分店铺也都尽量早点关门。 原先这个时间应该灯火璀璨的街道已经熄灭大半，路上的少量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望着窗外的秦安显得无比淡然，他没有拯救所有人的雄心壮志，对于他来说，过好每天的小日子，尽快完成契约的同化能躺在床上抱着老婆就是人生大事。 至于其他的，能帮则帮，不能就拉倒。 那家大排档的地点较为偏僻，离公交站点还有一段距离，等秦安下车后，公交车就油门加足，快速消失在黑暗的夜里。 离目的地越近，秦安碰到的行人就越多，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前赶，生怕晚了就会错过些什么。 “大哥，你们这是赶着去做什么？”秦安拦住一个中年男人，他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的右手缺少了食指。 “吃饭啊，晚了就抢不到位置了。”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就算在和秦安说话的过程中也丝毫没有放慢脚下的步伐。 “吃个饭至于那么急吗？” “新食？那是会让人忘却世间烦恼的美味。”中年男人说着说着，涎水就从嘴角止不住的留下，他连擦都不擦，推开秦安后步伐迈得更快了。 “有意思，我也想看看这食物到底有多美味。” 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大排档，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忘忧二字。 秦安跟随者大部队涌入，眼疾手快地抢到最后一张空着的桌子，许多没有抢到位置的食都不再涌入，但他们也没有离开，站在外面狠狠地看着秦安，看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吃个饭，至于么？”秦安坦然坐在座位上，完全不把外面异常的景象放在心里。 不过里面的场景也不比外面正常，所有人都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像一个个木头人，不言不语，但是目光始终锁定在厨房的门帘上。 而且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所残缺，有的少了手指，有的少了耳朵...... “能拼个桌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安抬头望去，发现是曾经上面的灵管局三人，程月容提着航空箱，正歪着脑袋打量他。 “可以，不过先说好，aa！”秦安赶紧声明，钱包实在容不得他做出请吃饭的壮举。 “不会让你请的。”程海将背后背着的东西放下，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其他两人也都各自拉开座位入座。 “看来这家饭店挺受欢迎。”戴卫文也盯着那道门帘说道。 “那可不，把你们都吸引来了。”秦安笑道。 程月容把玩着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今天去阳光相馆做什么？” 其他两人也都收回注意力，等待秦安的回答。 “拍婚纱照。”秦安丝毫没有惊讶道：“顺便查查遮眼死者的事。” 这话一出，三人的动作都有了细微的变化，程海的手握住绑着放在地上那东西的绷带，戴卫文推了推眼镜，程月容的一只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也看不到在做什么。 秦安将双手都放在桌面上，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他知道从今天出门开始这三个人就一直跟在后面，他们武器的愿力瞒不过离夏。 “我注意到几个死者都有着阳光相馆的照片，所以今天就去查探。”秦安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一部分信息共享出来，“里面确实有灵体，一个叫卫文婷的执灵，不过阳光相馆的人好像并不知情，而且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和相馆有关。” 秦安等着三人的反应，他放出消息，是想让灵管局的人先探探水，看看墟里面的情况，一方面也是掂量掂量灵管局的实力 第十九章 开餐 秦安的直白让程月容有些诧异，思量许久后道：“还有什么？” “据说里面还有一扇不存在的门，而且遮眼死者的死法应该是通过媒介进行诅咒而产生幻觉。”秦安可以隐瞒了有关胡峰的信息，继续道：“我的邻居目前也被盯上了。” “之所以坦白是希望可以和你们共享信息，尽快阻止背后的东西，不要再出现遮眼死者。” “说实话，你的干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程月容的手从桌子底下拿上来，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劝你停止参与这件事，恐怕也不会乖乖听话吧？” 秦安露出大白牙，笑而不语。 “如果你的消息属实，看来可以确认阳光相馆就是一个未完成的墟。”程月容对两个同伴说道。 “其实灵管局三天前也已经注意到了阳光相馆。”程月容说道这里深深看了秦安一眼，按照灵管局的实力，居然进度也只是和他差不多。 “你说的卫文婷是目前发现最早的遮眼死者的未婚妻，时间是在半年前。” “另外刚刚收到消息，郑莹也死了。” 秦安猛然抬头，惊讶道：“怎么死的？遮眼？” “不是，在自己家里的浴缸溺死的，有灵体的痕迹。”程月容解释道。 “做得很仓促，不然那东西应该是不会留下痕迹的。”秦安不停把玩着绣花伞，略微有些烦躁，他本来是打算通过郑莹这条线找到胡峰的，没想到后面的东西手脚这么快。 “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就这些，希望我们能及时保持信息共享，你有亲灵者的体质，应该能发现某些我们忽略的地方。”这是程月容的考虑，虽然她还没有完全相信秦安，但也暂时挑不出问题。 “好。” 叮铃铃，叮铃铃。 门帘后响起风铃摇晃声，瞬间所有食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有部分甚至不受控制地留下涎水，他们被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看向门帘。 就连外面的食也不再躁动，趴在玻璃窗上，呆愣愣地望着里面。 “看来美食要上场了。”戴卫文推推脸上的眼镜，提醒道。 他的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开，一个皮肤粗糙的中年妇女带着热情的笑容，推着手推车出来，上面摆着八个两倍成人头颅大小的汤锅，“上菜了。” 妇女在每张桌子上都摆上一个汤锅，热腾腾的雾气不断升腾，看来是刚刚新鲜出锅的。 门外的食看着汤锅发出轻微的骚动，但却没人踏入里面哄抢。 秦安四人看着摆在面前的汤锅都没有动弹，因为他们发现其他食也都没有动，虽然口水已经浸湿了身前的衣领，但都在忍耐。 “开饭了。”中年妇女摇动着手里的风铃。 所有食这才争先恐后地掀开锅盖，门外围观的人发出的骚动声也逐渐加大，一股从来没闻过的芬芳肉香直冲秦安口鼻。 汤锅里拳头大小的粉嫩肉块，看得秦安口水急剧分泌，程月容三人脸上也露出陶醉的神色，看来他们也对这锅美食非常满意。 “吃了可不止会拉肚子哦。”离夏的声音伴随一阵清冷感响起。 秦安从迷醉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锅里哪里是什么粉嫩的肉块。 没有去毛的老鼠和飞鸟在里面漂浮，已经发臭的死鱼瞪着苍白的眼珠，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散发着难言的恶臭。 秦安长出一口气，还好有离夏在，庆幸道：“这顿大餐，以我的胃口怕是吃不了。” 放眼望去，其他食却吃得津津有味，一个食抓起还没有死透的青蛙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鲜血迸溅，他却宛若未觉地将留下的血水舔舐干净。 中年妇女重新推着手推车来到门口，上面放着半人高的大锅，她用汤勺舀出里面的食物泼向门外，顿时引起在外面苦苦等候的食疯抢。 “吃吧，吃吧。”中年妇女就像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大口大口吃着饭，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在这其中有吃得快的食已经准备买单，秦安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平静地从兜里掏出小刀，切割下自己的另外一根手指。 灵管局三人显然意志力也是远超常人，脸上陶醉和挣扎的神色不断交替，谁都没有先动锅里的食物，三人中最先醒来的是程海，他非常干脆地一人给了一巴掌，在他们脸上留下鲜红宽大的巴掌印。 秦安连忙后靠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 程月容和戴卫文不断吸着冷气，揉搓着自己的脸，又埋怨又感激地看向程海。 这里的动作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不再泼洒食物，来到秦安桌前，老实巴交地缩着身子，问道：“不合人胃口吗？” “难吃得让人作呕。”程月容一脸的嫌恶，捂住鼻子身体不停往后靠，不想看到锅里的东西。 妇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面目狰狞地朝厨房内喊道：“老公，有人说你的东西很难吃！快点出来道歉！” 所有食都齐刷刷盯着秦安四人，眼神里是不属于常人的狠厉和疯狂。 厨房的门帘掀动，一个庞大无比的胖子从里面走出来，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似乎是手指，他手里提着两柄菜刀，上面有着斑斑血迹。 胖子宛若一坨已经发烂的黑色肉山，需要侧着身子才能挤出来。 “邪异级执灵，妇女只是个人。”戴卫文扶着眼镜扫视一圈道，说完他的眼睛就布满血丝，止不住地留下泪水。 “程海，等下你们两人优先保护这里的普通人。”程月容已经将航空箱放在桌面，手指按在手柄的按钮处，随后又朝着秦安叮嘱道：“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本事，但要是有危险就躲在他们两个后面。” 秦安手里提着绣花伞，像个乖巧宝宝一样不住点头。 “人对我们的菜色不满意！”中年妇女愤怒道，面部已经极度扭曲。 “食材的问题。”胖子贪婪的目光不断在四人身上游离，口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不断流出，兴奋道：“上好的食材，我可以给你们做出无比好吃的美食。” 第二十章 秘武 程月容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还没等肉山做出进一步动作，她直接就将桌上的汤锅砸过去。 手里的航空箱弹开，里面是一把萦绕着黑雾的巨大银色手炮，中间有颗黑球在不停旋转，随着巨大的声响，一颗黑色的子弹击打在肉山的肚子上就化为黑雾散开，没有遗留下伤口。 “痛痛痛！你们肯定能成为最好的美食”肉山瓮声瓮气地嚎叫着，手里的菜刀被程月容灵活地躲开。 原本还在抢夺地上撒落食物的食听到这话，两眼放光地扑上来。 程海拉开绷带，露出一直背着的东西，里面赫然是一个女性人偶，表皮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看起来栩栩如生。 人偶的口张开到胸口部位，随后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食都捂住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不过程海也不太好受，身形一阵踉跄，好在及时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秦安在开打的时候就已经抱着绣花伞躲到角落里，默默观察他们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灵管局的人出手，随后向站在旁边一脸凝重的戴卫文问道：“你不帮忙吗？” “我的秘武是主要是用来搜寻探查灵体的，基本没有战斗力。”戴卫文指指自己的眼镜摇头道：“灵管局的三人小组基本都是按照一人主攻，一人守护，一人辅助构成的。” “这里食太多了，现在就担心程海会先顶不住。”戴卫文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 “不是挺好的？都没有人能靠近他，让那人偶再叫两声就是。”秦安一眼就看出人偶和手炮的原身是虚灵和器灵，虽然这两个灵体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他还是能够感受它们的痛苦和悲伤。 戴卫文看了眼秦安的绣花伞，解释道：“秘武都是强行将灵体制成的，上面有不散的怨恨，每次使用都要付出代价。” “人各有所长，有的人精神强大，有的人精力旺盛，灵管局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发放适合的秘武，像程海的人偶就是要靠提供精神力作为食粮才能驱动，要是使用太久他自己会先精神崩溃。” “那你的呢？” 戴卫文没有回答，而是拿下自己的眼镜，他的一只眼睛的眼珠已经略微有些变白。 场上，程月容虽然没有给肉山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凭借灵活的动作已经稳稳占据上风。 但那些食却已经缓过劲来，重新围拢过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工具，小刀，叉子，铁锤。 人偶再次发出尖叫，程海也站不住了，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凳子上。 似乎是感知到程海的虚弱，人偶的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盯着程海的眼中带有莫名的光芒。 “程海！再坚持一下！”察觉到程海的不支，程月容也开始焦急起来，几次把枪口调转到食身上又放了下来。 “你先撤！”戴卫文说完把几个距离程海最近的食击倒，能进入灵管局手上功夫也都不会太弱。 秦安没有逃，他不想暴露离夏的存在，但也不能让灵管局的人就死在这里，“为什么不开枪？” “他们只是被操控的普通人，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不然不能杀人，否则我们消灭灵体也完全没有意义！”戴卫文拼命抵抗几个食的进攻，抽空吼道。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有几十个食，有一人已经举着尖刀摸到程海身侧。 秦安见状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举起旁边的桌子就将食撞开，然后撑着桌子将程海遮挡在内。 虽然他没有学习过防身术之类的东西，但是整天和灵体追逐打闹，身体素质还是要强过一般人， “死！”程月容的手炮黑雾快速凝聚，随着扣动扳机，伴随着黑雾的子弹击穿肉山的心脏。 肉山虽然躺倒在地，但并没有死去，还在不断挣扎，“吃！吃！我要吃了你！” 至于食则在肉山到底后，似乎断了线的傀儡，也纷纷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要杀他！他没有杀过人！”中年妇女哭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枪口，不让程月容补最后一枪。 “是不是了解一下他的执念，再帮他解脱比较好？”秦安劝阻道，他对于肉山没有同情，只是无法接受有理智的灵体，在没有了解内情的情况下随意解决。 程月容没有开口，等戴卫文拉开妇女后，只是冷冷瞟了秦安一眼就毫不犹豫对着肉山补上一枪，“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肉山彻底化成黑雾，被程月容的手炮所吸收，中心的黑球转得更加欢快了。 秦安默默站在原地，不停抚摸着绣花伞的伞柄，见过今晚灵管局的做事风格后，他就明白自己和他们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灵管局的后勤人员速度很快，在接到程月容的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赶来收拾残局，将受伤的食用一辆大巴直接送往医院。 秦安也刚好可以一起搭上顺风车回到开阳区。 “今晚谢谢了。”程海伸出和秦安握在一起，要不是他用桌子帮忙顶住食的攻击，恐怕自己今晚不会太好过。 秦安连忙摆手，便下车离开。 “哎，像你这种善良的好人早晚有一天会死得很惨，自己小心点。”程月容从车窗探出头喊道：“那方面有消息记得共享。” 秦安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善良的好人？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赞，说得真对！ 秦安挥舞着绣花伞，往离家不远的自动肉菜售卖机走去，肚子还是需要填饱的，因为灵体的原因，这个钟点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不关也没办法，也没有顾了。 本来今晚是抱着吃大餐的心态去的，没想到被灵管局的人掺和进来汤都没喝到。 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开他们才行。 “今晚买这么多青菜做什么？都吃不完。”离夏悄悄出现在身旁，看着秦安挑选，“鸡腿！鸡腿也要！” “要求人办事总不能张开就来，至少也要请吃顿饭吧。”秦安看看自己的钱包余额，咧咧嘴，还是默默拿了三个大鸡腿。 “求谁办事？” 第二十一章 请你帮个小忙 不得不说秦安的厨艺还是过得去的，几个青菜也被炒得有香有色，三个鸡腿简单的用香菇和酱油焖熟就端上桌，摆在三个小碟子里。 秦安就去杂物间将熊娃娃和老七请了过来，“担心你们长时间呆在杂物间里无聊，请你们过来吃个饭，联络下感情。” “吃饭？”熊娃娃和老七面面相觑，颇感意外，还第一次有人担心它们无聊和吃饭的问题，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微妙。 秦安见两人有些手足无措，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动筷子，不要气，大家都这么熟了。” 离夏倒是不气，直接端起最大的鸡腿就飘到沙发上追剧。 “大人，您的关怀让我无比感激。”熊娃娃吃之前悄悄观察离夏，发现她没有反应才放心开动。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秦安对这个称呼颇感别扭。 “谢谢。”老七的话语简洁得多。 秦安也确实饿了，青菜配着白米饭也吃得津津有味，“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熊娃娃听到询问，一边吸着鸡腿的氤氲热气，一边拍桌子道：“我要投诉！和他住在一起真是怕死碰上送葬的，倒霉透了！” “我呆在那里无聊得要上吊，想睡觉打发时间，这个半死不活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让调静音也不调，接起来就在那里傻笑也不说话！”熊娃娃恨啊，因为能力的问题，老七能随时和外界交流，它却连觉都睡不了。 老七听完也一肚子火，怒道：“我听着手机铃声都好过听你嘴臭！” “大家和气生财，我想想看接下来也给你们找点事做。”秦安劝道，果然把灵体一直丢在那么小的杂物间也不是事。 “老七，我有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秦安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商量道。 老七扫了眼身后沙发上正在傻笑的离夏，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能拒绝吗？” “放心，真的是小事，离夏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露面，所以只能拜托你了。”秦安将老七装着鸡腿的盘子再往前挪了挪，“对了，你吃的这个鸡腿可是她的。” ...... 熊娃娃低头看着眼前的鸡腿，顿时觉得一点都不香了。 “这鸡腿是摆在我面前的啊！”老七看着双眼满含期待的秦安，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属于那根摆在他面前的鸡腿。 “可没人说是你的啊，这才是你的。”秦安努努嘴，指向那盘青菜。 老七还想辩驳，气温就猛然降低，庞大的压力从背后传来充斥整个房间，“我......，我帮忙。” “太感谢了，之后还请你吃饭。”秦安说罢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黄哥，还在相馆加班吗？” “真是辛苦了，这么晚还在加班，我是想请你帮我把照片弄得漂亮点，你先忙。” 正坐在阳光相馆电脑前工作的黄越一脸烦躁地丢掉手机，被秦安打扰让他非常不高兴，他现在还差最后一张照片没弄完，明天就需要交给户，要不然也不会继续呆在这里。 幸好他的家就在相馆旁边，出门转个弯就能回家，不然想到那些恐怖的怪谈，就算拖延工期他也绝对不会继续留下来加班。 他一边弄照片，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周围，害怕什么时候一抬眼就看到郑莹口中的婚纱灵体。 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之前那么多次加班也没见出过问题。 黄越刚刚在心里自我安慰，就又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一激灵。 “怎么又有电话？”黄越拿起手机看着上面七个七的号码，接通后，满含怨气道：“你好，哪位？” 分不清性别的冷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笑得人心里极度不安，但是任由黄越怎么问都一句话不说。 黄越直接将电话挂断，骂道：“又是哪来的神经病？” 站在他身后本来已经准备要离开的老七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本来就一肚子火，不敢对秦安撒，还不治不了你这绑着辫子的小胖子。 “终于！就差最后一步了！”黄越内心满是激动，他已经加班快四个小时了，就在他要保存下班时，屏幕猛然一黑。 留下屏幕上黄越的脸，从呆若木鸡到紧要牙关再到表情崩溃，用了不到三秒钟，“坑爹呢！” 他低头发现主机的插头不知为什么掉了出来，空洞的插座看起来似乎蕴含着满满的嘲笑。 黄越此刻炸了相馆的心都有了，心如死灰地瘫软在椅子上，而且似乎坐久了，抬脖子的过程中觉得肩膀越来越重。 就在此时电脑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黄越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蒙，他刚刚好像没有把电源插上吧。 之后出现的画面更是让他觉得有一股电流从脑袋直通尾椎骨，从头麻到尾。 只见屏幕上出现他的背影，有一个穿着破旧西装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俯视着。 黄越想强迫自己不要抬头，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缓缓抬头看去，正好迎面撞上一张毫无血色又历经沧桑的脸。 他想尖叫，却极度的恐惧已经让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最终两眼一黑。 老七心满意足地离去，只留下身后已经瘫软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黄越。 “到底在哪？”老七已经差不多把整个相馆翻遍了，秦安让他找找看有没有一扇特殊的门，或者找到一个叫胡峰的资料。 只是他就差把地板掀开了也没有发现特殊的门，登记员工信息的本子也没有找到。 他正站在柳望先的办公室里，犹豫要不要离开，因为秦安告诫过他，如果找不到就算了，马上返回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不然可能有危险。 就在此时，一个本子不知从哪里掉落在桌面上。 老七感觉后背不对劲，回头望去，发现一道穿着婚纱的身影正静静站在身后看着，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影周围就升起灰雾，将她渐渐淹没其中。 “卫文婷？”老七想起秦安透露的信息，不过她好像也没有恶意。 老七不想再深究下去，那灰雾让他觉得非常不安，于是赶紧翻开桌上的本子，发现上面正记录着所有员工和户的信息。 除了胡峰之外，卫文婷的信息赫然也在其中，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把两人的信息打成短信发送给秦安，然后就凭空消失在办公室中。 第二十二章 最纯粹的恶 “辛苦了。”秦安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对突兀出现在旁边的老七说道：“要留下来喝杯茶吗？” 老七一甩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他哪里还敢吃秦安的东西。 “卫文婷么？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在帮忙？”秦安揉着眉心，有点拿不准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之前她一直是被列作遮眼死者的幕后黑手之一的。 “算了，总要图穷匕见的，查下去就是。”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再想，去做就行，总会有结果的，无论结果是好是坏，自己都坦然接受就是。 秦安不再纠结，明天不止要去做兼职，还直接进入卧室睡觉，可能今天确实有点累，刚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冷？ 半梦半醒间，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降低了，秦安拖动被子，想把自己卷在里面，却发现被子那头似乎压了什么重物，怎么拖都拖不动。 他瞬间清醒过来，起身望去，被子那边空荡荡，并没有所谓的重物。 “睡迷糊了？”秦安囔囔道，脑海中在不停沟通离夏，却始终没有获得回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见。 黑暗中，房间门的把手发出轻微的声响，慢慢扭动，随后打开一条缝，半张脸出现在门缝中，像漆黑的人影，可以看到它的手遮挡在眼睛处。 它仿佛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注意到秦安发现它之后，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幅度。 随着门缝张大，黑影的整个身躯都清晰展现出来，它没有脚，但是却有十只手，其中两只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林欢说的那个东西？”秦安冷静地盯着像虫子般在地上蠕动的黑影，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黑影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不断向秦安靠近，门外也开始有灰雾涌入，隐约可以看到在迷蒙的雾气中有着许多人影在走动。 它爬到床上，就蹲在那里和秦安对视，笑得愈加开心。 随着黑影的靠近，秦安感受到无比庞大的绝望和痛苦，甚至可以看到黑影身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和不断哀嚎的惨叫，这种景象他在十年前的离夏身上见到过。 “你要带我去哪？我跟你去就是。”秦安也笑了起来，可以感觉到周围的黑雾在不断拉扯着他，于是便放弃抵抗，周围的环境立马发生变化。 等面前的灰雾散去，秦安发现自己正站在阳光相馆门外，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此时的阳光相馆与白天截然不同，变得发黄残破，树木已经全部枯死，天上朦胧的红色月亮给房子披上一层血色薄纱。 由于周围的房子已经全部消失不见，秦安可以看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看不清模样的建筑伫立。 “这里就是所谓的墟？黑影将人的意志击溃后牵引到这里？”秦安看着相馆内不断走动的人影，发现里面有着老太收养的那个孩子，这便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灵体的存在。 突然，灰雾中伸出一只长满黑斑的手抓住秦安，把他往相馆里拖。 秦安皱着眉头，一根血红的发丝从指尖挥出，在手臂上留下深深的切痕，手臂急忙缩了回去，灰雾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后有越来越多的手臂从灰雾抓向他。 面对如此多手臂，秦安根本无力反抗，可就在手臂将要触及到他的时候，就暴起根根血管，纷纷炸开。 一道身穿青白连衣裙的人影撑着伞从灰雾内走来，站立在秦安后方，秀丽的黑发如瀑布般疯狂飞舞，血雾不断侵蚀弥漫在四周的灰雾。 眼前的景色陡然飞速后退，秦安感觉自己被狠狠抛在了床上，紧接着就像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长长喘了口气。 他睁开双目，眼中的薄雾逐渐消散，映入眼帘的是离夏苍白美艳的脸，冰凉的手正抚摸在他的脸上。 “怎么回事？”秦安略有些虚弱道，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那个黑影又是什么？和灵体截然不同的感觉。” “墟的主人感觉到有人侵入，把我们排斥出来了。”离夏的脸上有着一丝暴虐，眼中的血海在不断沸腾，似乎有什么要在血海中爬出来。 秦安恍惚间看到了十年前离夏的身影，伸出手揉搓着她的脸，道：“黑影就是你在找那些东西？无论它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旁边的。” “它们是诡异，是最纯粹的恶，绝望的撒播者。”离夏感受着秦安掌心的温度，沸腾的血海逐渐平静下来，“不过这只还很弱，应该诞生时间不会太长。” 秦安挑眉，苦笑道：“这还弱啊？” “最强的那几个，从十年前趴到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缓过劲了？”离夏拍开还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手，得意道。 秦安咂咂嘴，虽然冷得刺骨，但手感还是不错的，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有的强，没想到居然如此生猛。 “你还咂嘴，要不是我精明，你就回不来了。”离夏越说越气，忍不住揪住他的耳朵，本来她在追剧，追到正精彩处就发现秦安的灵魂突然离她远去，才发现情况不对，还好能凭借契约的能力及时出现。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要是不清楚它的动作，我们就太吃亏了。”秦安说着说着，发现离夏柳眉倒竖，马上改口道：“因为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所以......下次绝对不敢了！” “不过现在可以明确，诅咒的根源就是在阳光相馆。”秦安继续龇牙咧嘴分析道，他这次确实是以身犯险，本来被诅咒的人看到如此恐怖的东西都会下意识抗拒，直到诅咒将受害者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才会被牵引到墟里面。 显然黑影也预料到秦安完全不抵抗，就跟着它走。 本来秦安还想着能不能进入到墟里，然后试着召唤离夏，直接将整座墟拆了拉倒，也就不用搞那么多事。 却想不到在墟的门口，里面的东西一感觉到不对还能立即将他们排斥出来，这就是信息落后所带来的结果。 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秦安就算想再补个觉也来不及，干脆起床洗漱后准备出门兼职。 第二十三章 希望 第二十四章 剪纸娃娃 教室中，剪纸课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小希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桌面上擂着许多宣纸和小工具，还有一个怪异的红色剪纸娃娃。 她似乎对于这个世界有自己独特的感知，一把小刻刀三指顺式握住，一只手则沿着宣纸抚摸，将形状大小记在心里，然后再进行勾勒。 虽然她的速度比起其他同学要慢了许多，但是图案勾勒得非常精准。 “还有十分钟，加快速度。”老师在讲台上催促道。 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都不免着急起来，一些速度较慢的学生开始手忙脚乱。 希望也不例外，不过按照目前的进度还是能赶得及的，刚刚长出口气就呀的一声，她发现自己剪纸的下半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裂开来。 明明已经控制好力度了。 她内心充满不解，伸手抓向桌面上平常放在固定位置的剪刀，入手的不是熟悉的把手，而是已经张开的刀刃，即使已经第一时间感受到痛觉及时收手，手上还是免不了多出一道鲜血直冒的伤口。 “怎么了？”老师注意到希望的痛呼，开口询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把手划了道口子。”希望笑着回应道，将另外一只手伸入书包取出绷带，给自己笨拙地包扎起来。 “小心点。” 围绕在希望响起嗤笑声，小希望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吃力地包扎着。 在外面某个偏僻的角落，秦安目光幽幽地盯着教室，一言不发，刚刚发什么他都已经看在眼里。 小希望的剪纸本来已经完成了，但却被旁边打出好几岁的男生剪断，剪刀则是被她面前的女生偷偷将头尾调换了位置。 秦安望着惶然无措的小希望，就像看到一只兔子落入狼群中。 下课铃声响起，小希望的作业自然不可能完成了，不过老师可能体谅她的眼睛问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叹口气。 “你已经把东西换了吗？”调换剪刀的女生问道。 “放心吧，她没有发现。” “她真的是个怪胎，明明是瞎的又好像什么都能看到，还整天和自己的剪纸娃娃说话。” 两男两女四个学生从秦安的藏身处走过，毫不遮掩的发出议论声和耻笑声。 秦安看了眼被小希望抱在怀里，正在悄悄抬头的红色剪纸娃娃，它的眼睛锁定在走出走廊的四个学生身上，脸上的表情开始生动起来。 在饭堂中，小希望独自占据一张餐桌，将剪纸娃娃摆在上面，掏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便当，本来学校是有食堂提供两餐的，但可能是妈妈发现了什么，执意要她自己带饭。 她刚要开始吃饭，握着叉子的手就被抓住。 “等一下。” “大哥哥？”熟悉的声音让小希望马上知道旁边的人是谁。 秦安拍拍她的脑袋，走到那四个学生桌前，他们正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关注希望的情况，他们面前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明显是经过用心料理的，还特意摆出漂亮可爱的图案。 看到秦安的到来，他们有些错愕。 “好佩服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所以想和你们学习一下。”秦安双手横握绣花伞，堆满笑容，大声的崇拜道。 “学习什么？”破坏剪纸的男生一头雾水，从哪里跑出这么个粉丝？ 整个饭堂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好奇地盯着这里。 “学习作为男人怎么欺负一个眼睛不方便的女生！” “学习几个大人怎么伤害一个孩子！” “学习需要什么样的脸皮才能做出这种事！” 秦安越说笑得越灿烂，四个人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快教教我，我也想和你们一样厉害。” 其中一个男生直接揪住秦安的衣领，咆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她了？” “别动手，我可不擅长打架。”秦安双手摊开，一副任你处置的表情，“不过你想要的话，可以考虑打死我。” 男生的拳头握得嘎嘣作响，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被另外一人拉住，小声劝道：“这里太多人，要是打起来被追究，我们都要完蛋。” 食堂里已经没人吃饭，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在拍摄，期待男生打出第一拳。 “走。”男生将桌上的饭菜直接扫道地上，和另外三人匆匆离开，“狗都不吃。” 秦安默默扫视着看热闹的众人，冷笑一声，这里显然很多人对于小希望的情况都是知情的，但没有一个伸出援手，甚至之前也有人参与其中。 “哥哥。”之前被剪刀割伤都没有哭的小希望，此刻却已经眼眶通红。 “我帮你换一下饭菜吧。”秦安将小希望的便当盒拿走，讲里面的东西倒入垃圾桶，里面装的不是精美的饭菜，而是腐烂的树叶和虫子。 秦安端着两份食堂的饭菜和小希望坐在一起，将有鸡腿的那份放到她面前，自己则吃着那份比较简单的，“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吗？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妈妈？” “我不怕疼。”小希望昂着脸，骄傲地笑道。 看着笑容充满阳光的小希望，即使是已经见证过许多痛苦，内心早就平静无波的秦安听到这话也不禁心头一颤。 小希望自己也没有吃鸡腿，而是放在剪纸娃娃面前，接着问出一句秦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话语，“哥哥，你身边的姐姐不吃吗？”。 “你能看到！？”秦安的眼睛猛然瞪大，要知道就算是灵管局或者是诸多灵体，只要离夏不主动那出现，都不会有人发现。 离夏的身形也出现在身旁，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 “能感觉到，她和我的朋友一样。”小希望指指剪纸娃娃，解释道：“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我经常和它说话，说着说着它就真的变成了我的朋友。” 剪纸娃娃闻言微微抬起头，和秦安对视了一眼。 秦安沉默着轻轻伸出手触碰了它一下，是个无常级的器灵。 剪纸娃娃的记忆中没有痛苦和绝望，完整的一段段都是小希望的笑脸，寄托着小希望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强烈愿景。 “嘘，姐姐的事情不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秦安告诫道。 第二十五章 给他一个教训 吃过午饭后，秦安将希望送回到教室，发现有四道蕴含着恶意的目光在他和希望身上游弋，他顺着目光的方向望过去，食堂里那四人又匆匆低下头。 秦安没有理会他们，拍拍希望的脑袋，告别道：“哥哥要走了，如果你的事情不想告诉妈妈，可以随时和我说。” 他不想小希望失去这充满阳光的笑容，如果她的世界一片黑暗，那自己就来做这一束光。 “拜拜。”小希望第二次依依不舍的告别，一再叮嘱秦安不用担心。 秦安虽然嘴上说好，手里的绣花伞却往地上一顿，四缕细微的血雾扩散开来，融入曾传礼四人的体内。 本来还在犹豫要报复秦安，还是将怨恨加倍施加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希望身上的曾传礼四人顿时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起，看着秦安笑嘻嘻的脸越看越可恨。 “跟上，他要走了。”曾传礼恨恨瞟了眼坐在座位上的希望，招呼其他三人，悄悄跟在离去的秦安身后，刚刚食堂里人多，他被同伴制止住了，现在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拿着绣花伞，娘里娘气的人。 自己不就是将那个瞎子的便当给换了吗？居然让他当众丢了这么大的脸。 “他不是要出校门，这是去旧实践楼的方向。”将剪刀调转位置的丁慧欣，注意到秦安是往学校深处走去的。 “这不是更好？旧实践楼已经废弃，现在基本没有什么人，刚好可以教训他。”秦安在食堂嘲讽他们的情景在曾传礼的脑海中回放，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只想将这个男人给剁碎。 他们为了不被秦安发现刻意落后一大段距离，等他进入实践楼后才加快脚下的步伐，可一进入实践楼才发现哪里还有秦安的身影，只有满地的残破桌椅。 “人呢？”蒋关问道，就是他将剪纸剪断的。 砰！砰！砰！ 楼梯处传来东西敲击栏杆的声音。 “在负一楼。”王丽提醒道，她虽然没有具体参加欺负小希望的计划实施，但是给出不少极为有用的建议，秦安的话就像扇在她脸上的耳光，啪啪作响。 知道秦安的位置后几人极为兴奋，像看到掉入陷进的小动物般，要知道负一楼只有这一个楼梯出口，秦安想逃也逃不了了。 四人互相使了个眼神，从地上拿起散落铁质的椅腿，便追了下去。 曾传礼发现楼梯口的拉闸门插着钥匙，估计是保安不小心忘了拔，他嘿嘿一笑，极为细心地将拉闸门锁上，把钥匙揣进自己的兜里。 由于旧实践楼平日里压根没什么人会来，所以负一楼也没有打理，只有可怜的几颗小灯泡提供照明，水渍和霉菌遍地都是，空气中一股发霉的味道。 “他肯定躲在哪个教室里，我们分开找找。”曾传礼明白进入这里后，那个可恨的男人不可能跑得掉了。 反倒是王丽起了疑心，“他没事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管他的，让我们来教教他怎么做人。”蒋关冷笑道。 丁慧欣时不时回头看看楼梯口的方向，老是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你们有没有觉得楼梯口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众人齐齐回头，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滴水的回音，哪里还有什么活物。 “你太神经过敏了，门已经被我锁了，不可能有人会下来。”曾传礼一间间打开左侧的教室门，但是都没有发现秦安的身影，“赶紧找，他估计已经发现我们，躲起来了。” 蒋关点点头，拿着椅腿和王丽一同进入右侧的教室，桌子下面和储物柜里都没有放过，仔仔细细翻找起来。 “做什么？”曾传礼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转过头不耐烦道，却发现丁慧欣紧紧抿着嘴唇，瞪大眼睛拼命指着王丽的脖子处。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物体正抱在王丽的脖子上，有点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惊疑道：“那不是小瞎子的纸人吗？” 剪纸娃娃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着它，将脖子往后折180度，用铅笔简单勾勒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露出渗人的微笑。 曾传礼两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刚要大叫，教室门就砰的用力关上，蒋关二人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面面相觑，不用任何言语，将手里的椅腿一丢，默契地向楼梯口狂奔。 曾传礼跑到一半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后面为什么如此安静，转头一看，才发现丁慧欣脸色青白地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跑？”曾传礼催促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一双苍白美腻的手环抱在丁慧欣腰间，犹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在她的肩膀处探出俯在脖子处，拼命吮吸着。 曾传礼哪里还敢停留，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楼梯跑上去。 “好久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恐惧了。”说完，离夏责怪地朝门后瞟了一眼。 秦安挠着脑袋从阴影处走出来，就算是再恐怖的东西你天天对着，对上个十年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再说一点也不恐怖，平日里是非常可爱的。 看到离夏眯起眼睛，秦安心中的念头马上发生转变。 “该死！”曾传礼低声骂道，他掏出钥匙想要打开拉闸门，却发现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根本无法准确地将钥匙插入孔中。 冷静！冷静！ 曾传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将钥匙插入孔中，嘴角刚露出逃脱升天的微笑，就绝望地感觉到有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还不及低头看，无可阻挡的力量就直接将他拖回负一楼中。 秦安冷漠地看着不省人事躺倒在地的四人，对旁边的剪纸娃娃叮嘱道：“我就先不带你走了，照看好小希望，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只要不死人，不故意伤害无辜的人，随你怎么折腾。” 剪纸娃娃乖巧地点点头。 秦安长叹口气，本来他是打算将剪纸娃娃带走的，又担心小希望会再度碰到这种事情，他又没办法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只能干脆将剪纸娃娃留下来，等以后再说。 这四个人也没有死，不过不会好过就是，接下来恐怕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说，离夏还下了诅咒，只要睡觉就会做噩梦。 第二十六章 嘉兴公寓 “大哥，嘉兴公寓是在附近吗？”秦安拦住一个站在路边的外卖小哥问道，他根据缺德地图的导航来到胡峰的住所附近，却发现没有找到所谓的嘉兴公寓。 原本和善的小哥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摆手，“不知道。” 秦安眉毛忍不住挑动，这反应可不像不知道的样子，“我是来找亲戚的，听说就在这条街上。” “找亲戚？那地方哪里还有活人住着？要么你在骗鬼，要么你被鬼骗了！”小哥似乎不想和秦安过多接触，转身骑上小电车就匆匆离开，“无论是哪种，都建议你离那地方远一点。” 有意思。 秦安摸摸下巴，继续找下一个人打听，但听着无不闻之色变，要么直接转头离开，要么闭口不言，有些脾气差的更是直接就让他滚开。 直到逮住一个中年男人，才肯和秦安多说几句。 “你问那地方做什么？”中年男人点起一支烟，皱眉问道：“嘉兴公寓本来还算正常，但是两个月前就不断出现奇奇怪怪的事，听说还有个外卖小哥差点就死在里面，还好机灵，直接跳楼才用一条腿换下一条命，那地方可能和网上传的所谓灵体有关系。” “里面的人也基本都搬出来了，还害得周围的房价不断下跌，我刚投资的房子就砸手里了。”大哥缓缓吐出口烟雾，语气里满是惆怅。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有个户说有东西落在里面了，估计是以前的住户，开了高价让我回去拿一下。”秦安根据男人的说辞，立马编出一个更加合理的借口。 “钱有命重要吗？” “大哥，赚到钱了叫生活，赚不到钱就叫白活。” 中年男人长叹口气，明白自己劝不动眼前的年轻人，指了指对面街道后面的一栋十层的高楼，“就是那栋了，为了避免有人误入，都已经把牌子摘掉了，拿到东西马上就出来，千万不要在里面逗留。” 秦安道谢之后就往那栋大楼走去，怪不得绕了几圈都找不到，原来是已经把招牌摘掉了。 嘉兴公寓从外面看还是一片崭新，装修也比秦安住的公寓要好上几个档次，只是可以看到所有的阳台都已经空空荡荡，没有晾着衣服，一丝人气都没有。 这么好的公寓就空置了，实在非常可惜。 秦安不由得心疼起来，如果是他别说闹灵体，闹什么都别想他般出来。 胡峰住在八楼，但是秦安想要先去五楼一趟，他从老七发过来的信息得知，卫文婷就住在这里的五楼，和胡峰是上下楼的邻居的关系。 刚踏入嘉兴的大堂内，秦安就感到一股凉意向自己袭来，地上用粉笔画着小孩子玩跳房子游戏用的方框，放眼望去都是愿力残留的黑色雾气，这地方不住人倒住满灵体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的聚集，放着不管的话，等灵体越来越多，过段这里也会形成一个墟。”离夏提醒道，她看出这个地方的严重性。 “那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也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吧。”秦安摸着手腕上的印记，进展实在太慢了。 “嘿，电梯居然没停，幸好不用爬楼梯。”他感到很意外，不过倒是一件好事。 按动五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可就在此时，电梯外响起蹦蹦跳跳的脚步和拍掌声，似乎有孩子正在外面玩乐。 蹦蹦跳跳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可以隐约听到嬉笑声，本来快要闭合的电梯门顿了一下，又重新打开再缓缓关上。 秦安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刷手机，他在忙着找新的工作，不然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 进入电梯的灵体似乎对不能引起秦安的注意感到很生气，电梯的楼层按钮不断被按亮。 秦安无奈地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就听到叮的一声，二楼到了。 二楼外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就重新归于黑暗，公寓外的光亮似乎无法投射进来，两道黑影在这瞬间一闪而逝，空气中布满灰尘的味道让秦安忍不住捂住口鼻。 “阿大，他为什么不看我们？” “我也不知道。” “阿二，这个人好无聊啊。” “阿二和小幺，你们知道为什么不能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吗？” 秦安背后响起窃窃私语声，声音明显是经过刻意压低的，但还是清楚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一听到这个话题，重新低下头找工作的秦安也不免竖起耳朵来。 “为什么？” “因为一直低着头就会有灵骑在脖子上。” 话音刚落秦安就觉得自己脖子一重，似乎有双手在掰着他的脑袋，想把他的头抬起来，他第一时间就将绣花伞往自己的脖子处戳去，却戳了个空。 背后响起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秦安转过身子就迎面撞上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皮下有着许多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仔细一看原来是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叠着罗汉，本来还暂时不想搭理他们，倒是他们直接骑到自己头上。 “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不能乱按电梯吗？”秦安无动于衷地提起绣花伞，伸手想要抓向其中一个小男孩。 “阿大，他生气了。”最底下的小男孩抬头笑道，空洞的瞳孔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知道，赶紧跑。”最顶上的男孩跳下来，恰好此时电梯到达五楼，三个小男孩快速从秦安身边穿过，跑进五楼的黑暗中，重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来玩抓迷藏吧。” “我们以后要是也能生这么活泼可爱的小朋友就好了。”离夏期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刚刚可是一直在看戏，毕竟没有查明楼里的情况还不能贸然出现。 你管这叫活泼可爱？显然还不够，至少要像你一样可爱才行。 就在此时咚的一声重物砸落声在电梯顶部响起。 “什么东西？”秦安想要查明情况，却发现电梯的天花板是封死的，完全打不开，他此时想用电梯先去八楼也没用了，随着那道声音，电梯中也停止运行，唯一的光亮也瞬间被黑暗填充。 第二十七章 热心帮忙的灵体 “咦？”眼前漆黑一片让秦安十分不适应，他有离夏的帮忙早就拥有夜能视物的能力，却在这个时候失灵，“你能看清楚吗？” “一清二楚，这片黑暗应该是某个灵体的能力。”离夏笑道，语气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安能感知到离夏的情绪，马上知道这丫头不安好心，忐忑道：“把那三个小家伙找出来。” 离夏没有回应，脑海中陷入一片沉寂。 ...... 秦安顿时觉得脑壳生疼，这丫头明明是想看他出丑所以不想帮忙，也就不再请求，在抓弄他这件事，离夏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他掏出手机试了一下，还好手电可以使用，能够提供一片区域的照明，真是靠山山会倒，靠老婆老婆也会跑。 “504是在哪？”借助微弱的照明，秦安费力地辨别门牌号，他这时才发现每个门上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只是符咒都已经残破脱落，每家每户的门口还摆着一碗白米饭，上面如小山般的大米已经发霉，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有蛆在里面蠕动。 不知道黑暗的特殊是哪三个小家伙弄出来的还是其他东西，如果是那三个灵体的话就需要先抓住他们，恢复视力才行。 秦安默默思考着当前的行动方案，思来想去发现最优解还是需要先找到卫文婷的房子，在这个过程中能抓到三个小鬼恢复视力自然是最好。 毕竟现在无法确定遮蔽视力是不是他们的能力。 这里只有501到503，看来504应该是在消防门后面了，秦安注意到走廊右边尽头有一道银白色的消防门。 没有离夏的帮忙，秦安每一步都没有平日的洒脱，需要先用照明确认一下脚下有什么东西，才能踏出下一步。 秦安打开消防门，刚踏进去就发现他还是位于这条黑暗的走廊中，门内门外的景色一样，他似乎无法离开这里。 看来还是需要先完成游戏。秦安有些恼怒地在走廊中寻找起来。 不过刚跨出五六步秦安就发现不对，虽然很细微，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还有一个脚步在特意跟着他的步伐，几乎和他保持同步。 还未转头，手中的绣花伞就先向后横扫，背后响起一声惨叫，秦安这才转头发现并非是那三个小男孩，而是个瘦小如柴，面目扭曲的中年男人。 “这一层还有其他灵体？这个灵体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秦安发现从绣花伞传来的记忆碎片很零碎，更多的是怨恨和疯狂的情绪。 男人发出咔咔的怪笑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四肢并用地朝秦安飞速跑来。 即使是没有离夏的帮忙，秦安也不会怕一个无常级的执灵，绣花伞劈头盖脸就抽下去，将男人抽得抱头哀嚎。 像这种陷入疯狂的灵体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了，于是秦安也没有手软，绣花伞戳入他的心头，男人顿时浑身僵硬不再挣扎，任由绣花伞贪婪地将他吞噬殆尽。 男人的哀嚎似乎吓住了某些东西，黑暗中响起细微的异动，本来不知何时打开的三道房门正悄悄关上。 秦安却抢先一步，拉住501将要闭合的房门，硬是把房门强行拉开，他什么时候让一群无常级灵体骑到头上过。 门内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手足无措地靠在墙边，秦安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就想请你帮个小忙，找三个小男孩。” 男生听完瞪大眼睛，用力摇着自己的脑袋。 “你是担心他们的报复吗？”秦安举起手中的绣花伞，苦口婆心劝道：“你要知道他们报复你可是在未来，而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男生可是刚刚看过中年男人的惨状，识相道：“我帮你。” 在获得男生的热心帮忙后，秦安还在501里顺利找到一把锤子，带着男生来敲响502的房门，“有人吗？” 里面无人应答。 “没有人的话我就要砸门了！数到三。”里面依旧寂静一片，秦安直接锤子锤落，“三！” 男生躲在后面，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个狠人，到底谁是灵体？ 门被顺利砸开，502的住比较特殊，是由一套西装诞生的器灵，在秦安友好地协商下也热心地答应帮忙。 来到503门前，秦安本来以为又会吃闭门羹，却没想到房门根本没锁，进入其中发现一个身穿白裙的自闭女生执灵正抱着膝盖蹲在房间里。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女生对秦安的到来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在黑暗中不断囔囔着同一句话。 “她是这样的，毕竟......”校服男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词汇，“害羞内向。” “那不是和我一样？”秦安望着眼前的女生，理解地赞同道：“看来我们有得一聊。” 男生和漂浮的西装都沉默不语。 “姑娘，我理解你，人生总会碰到许许多多的困难，重点是要打开自己的心门走出去。”秦安蹲在女生旁边安慰道：“我现在就邀请你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和我一起来玩抓迷藏。” 女生的喃喃自语停住了，但还是没有抬起头。 “平日里和邻居多互动交流可以促进邻里和谐，有助于你融入社会。” “作为灵体这么丧是不行的，你看那三个见鬼的小家伙多么活泼可爱，多么讨人喜欢！”秦安拿下女生捂住耳朵的手，咬牙切齿道。 显然女生的不回应并不会给他的交流带来任何阻碍。 “闭嘴！”女生尖叫道，苍白的脸蛋满是怒气，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烦人的生物。 “你看，你这不就勇敢迈出第一步，敢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吗？”秦安没有退缩，而是直接坐下来，“看来我刚刚的劝导还是给你带来一定的帮助。” “他就在那里！”女生指向床底，怎么样都行，她只想眼前的人赶紧离开。 这倒是个意外惊喜。 秦安掀开床单，发现里面果然趴着个面无血色的小男孩，“阿大？” “我是小幺！这不公平！哪里有这么多鬼来抓人的？”小幺愤愤不满地抱怨道。 “规则又没限定多少人当鬼，你这些邻居知道我们的游戏后都迫切地向参与进来一起玩。”秦安将小幺揪出来，手触碰到的瞬间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三人一体，是个邪异级虚灵，由儿童的玩乐心形成，能力像和秦安抓迷藏般，可以将别人强行拉进他们设定好的游戏，游戏内容由他们设定。 第二十八章 抓迷藏 秦安用血色发丝将老幺的手绑起来牵着，他担心等下这个小家伙又到处乱跑就麻烦了，“其他两个不会也躲在你们家里吧？” 校服男生和西装灵体都齐齐摇头，保证确无此事。 自闭女生怎么说都不愿意踏出家门一步，看来确实像自己一样害羞内向。 秦安摇摇头对捂着耳朵头抵住墙的女生安慰道：“别担心，等我忙完一定会帮你打开心扉。” 啪啪啪。 拍掌声在前方的黑暗中响起，声音还是位于走廊中，剩余的两个小男孩里似乎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秦安让两个热心的灵体手牵着手一起向前走着，范围直接覆盖整条走廊，而他自己则牵着老幺在后面照明，可就算走到尽头两个灵体依旧一无所获。 小孩得意的嬉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一直找不到他的身影。 “既然地上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秦安淡淡道，手机照向黑乎乎的天花板，果不其然，在右边的角落里发现一个苍白的身影，他正像蜘蛛一样趴在天花板上，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抓到了。” “小幺，你怎么这么快就被这个人抓住了？”天花板上的小男孩责备道，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阴森可怖，死死盯住秦安，眼中怨恨翻涌，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想翻脸？”秦安没有慌乱，皮笑肉不笑地将绣花伞抵在小幺身上。 男孩显得有些踌躇不定，他刚刚可是从天花板上亲眼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是怎么被绣花伞吞噬掉的，不过依旧没有从天花板上下来。 “阿二，要遵守我们的规则，反正他肯定抓不到阿大。”小幺劝说道，看来是个比较老实的孩子。 阿二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听从小幺的话，从天花板上跳下。 秦安将绣花伞收回，像串糖葫芦一样，将不服气的阿二和老幺绑在一起，“这才乖。” “你没抓到阿大游戏就不算结束，就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阿二恨恨道。 “阿大？我早就找到了。”秦安胸有成竹道，他在抓住小幺得知他们的底细后，就已经推测出阿大在哪里了。 “不就在一直这里！”秦安抬起头，正好和一张狰狞而毫无血色的脸四目相对，“该从我的脖子上下来了吧？电梯里已经玩过一个游戏了，叫不要低头是吗？” 阿大带着惊愕的表情被秦安提溜下来，在一秒前他还得意满满的骑在秦安脖子上嘲笑两个兄弟。 “你要做什么？游戏已经结束了。”阿大被血色发丝捆住手才反应过来。 “那为什么黑暗还是没有消失？”秦安疑惑道，他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并没有恢复。 “黑暗不是我们的原因。”阿大气愤道，眼前这人居然怀疑他们的诚信。 “不着急，我们还没有玩得尽兴，我们现在玩个游戏叫如何教训熊孩子。”既然视力没有恢复也没办法，秦安也差不多习惯这种感觉了，不过自然不可能将几个灵体放跑，他也将身后的两个灵体一起捆上，带着前往504。 这次打开消防门，顺利来到门后，他发现这里只有504一栋公寓。 “可以出来了吧？游戏结束了。”秦安在脑海中呼唤离夏，依旧没有获得回应。 “亲爱的？” “可爱的老婆？” “丑八怪？” “不讲理的败家娘们？” ...... 出事了？ 秦安感受到从心底冒出的一丝惊慌，这种情绪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他的身上，这并非是对于身处环境的担忧，而是担心离夏真的出事了，明明他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他试着通过契约感知离夏，发现并没有出现问题，只是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现在的契约中离夏还是处于极为强势的一方，可以主动决定提供给秦安什么信息或能力。 “游戏还在继续？”秦安望着三个男孩，眼中第一次出现布满冰冷。 “没有！没有！”感受到绣花伞上出现的丝丝血雾带来的威胁，三个小男孩无比默契地齐齐摇头答道。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秦安无可奈何地长叹口气，拉着一串糖葫芦打开504的房门，然后将五个灵体绑在门内，“不要乱跑，要是迷路我会担心的。” 五个灵体此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当这里是谁的地方？ 秦安摸着墙在公寓中寻找起来，这里平常的居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家具上面都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 “很正常。”秦安紧皱眉头，他甚至没有在这里发现其他的灵体，“去卧室看看吧。” 他摸着光滑的墙砖，小心翼翼地前往卧室，在转入门口时突然意识不对，入手是一片冰冷无比的滑腻，似乎是人的皮肤？ 这是具尸体？为什么如此熟悉？ 秦安在慌忙将手机调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紧紧靠在墙壁上，双眼空洞不断流出血水，而又充满病态美感的脸。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那张脸先噗嗤一声笑了，“这都吓不到你，我好像把你变成一个无聊的人了。” 秦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真的好想把这娘们打死算了。 “我刚刚听到你骂我了。”离夏揶揄道，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在脸上绽放，“丑八怪？败家娘们？” 秦安闻言脸上的怒容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加强烈，一言不发地转头在卧室搜寻起来。 “生气了？” “真生气啦？”离夏笑得愈发灿烂，漂浮在空中，双手不断揉搓着秦安的头发，“好啦，我不怪你就是。” “你要保证没有下次了。” “嘿嘿嘿。” “傻笑什么？也就是还有下次是吗？” “嘿嘿嘿。” 又逃过一劫，果然不能乱说话，这败家娘们。 秦安抹去额头留下的冷汗，刚刚那么多灵体他都无动于衷，现在却冷汗直冒。 听到身后的离夏传来嗯的一声，他连忙放空心思，专心在搜寻上面。 卧室的墙面挂着一副在阳光相馆拍的婚纱照，婚纱和秦安拍的那套如出一辙，他只是看了几眼就没有多加关注，因为发现不了什么东西。 “这是卫文婷的日记？”秦安在床旁边的抽屉中发现一本粉色的日记，上面记录着许多生活中的琐事。 第二十九章 第一个住户 “3月4日，今天终于把婚期定下来了，袁毅也很开心，那傻子还把戒指藏着，以为我不知道，最近要注意减肥才行，下周就要拍婚纱照了。” “3月11日，奔波一天终于把婚纱照拍好了，不过手臂看起来有点粗，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只能寄希望于摄影师了，等下送点水果上去，拜托他修得漂亮些。” “3月14日，袁毅最近好像变得有些奇怪，老是说有人在看着他，一直大半夜坐在床上不肯睡觉，吓我一跳。” “3月17日，袁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昨晚凌晨他居然拿着把刀坐在厅里，难道是婚前焦虑？还是带他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吧，希望下周的婚礼他能调整回来，期待他把戒指戴在我手上的样子！！！”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秦安想起柳望先说过，卫文婷他们就在蜜月旅行途中去世的，看来她期待的婚礼是永远不可能到来了。 “好可惜。”离夏将下巴抵在秦安的脑袋上，不断蹭着。 秦安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不过还是让自己强行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他需要冷静地思考。 这日记本就是卫文婷要让他找的东西？ 秦安又把日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担心遗漏掉什么重要信息，翻来覆去却发现上面记载的确实只是生活中的琐事，不具有太大的价值。 “为什么？她到底要我找什么？”秦安满是疑惑不解，他觉得卫文婷将信息提供给老七不仅仅只是让他寻找这么一本日记。 厅中突然传来骚乱声，那几个灵体似乎碰到了什么问题，秦安将日记装入书包中就出去查看情况，离夏也自觉地没入他的体内。 “怎么回事？”秦安发现五个灵体都缩在一起，想要挣脱发丝往厅里躲。 “它来了。”校服男生满脸恐惧道：“就在门外。” “它？” “这栋公寓的第一个住户，食物的管理者，就是他在制造公寓中的负面情绪供我们吞食。”西装男缩在最里面补充道。 秦安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干脆将发丝解开，让他们躲到厅里去，反正现在离夏在他身边，已经无所畏惧了。 他从猫眼往门外观望，发现503门口有个淡淡的黑色人影蹲在地上，不断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黑影很快就直起身，往504的方向走来。 黑影的行动缓慢僵硬，随着他的靠近，秦安也看清他的模样，脸上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不过可以明确看到眼睛处平滑完整，仿佛从来没有这个部位。 “遮眼死者的灵体？”秦安疑惑道，他发现这个灵体和将他接引到墟面前的遮眼人影很像。 “这个也是诡异？” “还不算，不过正在向着诡异转化，看来那个东西在他身上下了很大功夫。”离夏的语气开始带着一丝疯狂，“一样令人厌恶。” 黑影来到504门前蹲下，不断用手抓着夹杂蛆虫米饭往嘴里送，咀嚼得津津有味，这对于他似乎是难得的美味。 就在黑影吃得正欢的时候，504的房门突然打开，黑影的手抓着米饭，愣了一下，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脸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容，伸手抓向秦安。 可就在右手半空中时，突然齐整的断裂，黑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了一眼断肢就伸出另外一只手。 可凭空出现的无数血丝疯狂沿着他的每一个毛孔穿插，眨眼将黑影就被搅碎，落入地上的血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秦安的心里没有松懈，因为从始至终这个灵体都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甚至被切割的时候脸上依旧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他转头发现躲在厅内的几个灵体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得轻松，可手上印记的血红色是的的确确涨了一丝，说明离夏已经吞食了这个灵体的愿力。 “你确定解决掉了？”秦安对站在身后的离夏问道。 “手感没错。”离夏回味着刚刚切割灵体的手感，确信自己没有搞错。 “没用的。”校服男生的脸色无比凝重，“我们已经杀过他很多次了，但每到晚上十点他都会下来觅食，每次的样子都不一样，有的时候面目清晰，有的时候就真的像个影子一样。” “他要是找不到东西吃就会开始捕食灵体。” 咚！ 秦安还想追问就听到电梯间再度传来重物砸落的声音，回想了一下距离自己上次听到这个声音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这个声音是什么意思？”秦安不解道。 “我们每次杀他都会传出这种声音，如果黑影平安无事，这声音则一天会出现一次。”阿大解释道。 “他住在几楼？”秦安虽然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什么，但是可以明确和黑影脱不了关系，既然瞎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不如上去看看。 “不知道，我们上不去，上面好像也没有其他灵体了。”阿大看秦安不信，补充道：“电梯上不去，原先电梯能到八楼，但随着声音一次次响起，现在只能到五楼了。” “至于逃生楼梯也完全走不通，那里被一个恐怖的灵体占据了。” 秦安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尝试一下，他让离夏给每个灵体注入一缕血雾，告诫他们留在这房子里，不然后果自负，至于那个自闭灵体则不用管她，死宅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根据地的。 然后便在他们不安的目光中走到电梯口，发现电梯虽然已经重新亮起，但怎么都无法继续上升，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看来只能走楼梯先去会会那个恐怖的灵体了。”秦安挠头道，八楼他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早就决定把这栋楼里的灵体拜访一遍，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来到楼梯口的秦安并没有直接撞见阿大口中的灵体，不过确实可以看到整座楼梯都布满愿力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往八楼走，该碰上总会碰上的。 秦安拖着略有些疲惫的身子往上走，今天的工作时间已经有点太长了，不过还是不得不加班。 第三十间 楼梯间的女人 “我们走过多少级阶梯了？”秦安有些迷茫地看着脚下有些崭新的外卖单，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看到了，而且虽然没有刻意去数，但是他爬的阶梯数别说到八层，估摸着到十八层都行了。 “很多很多层。”离夏也有些迷糊，她根本没在意。 果然靠不住！ 秦安长叹口气，自己将头伸出楼梯间往外看，发现门外还是熟悉的场景，他依旧处在五楼。 头疼！一想到那么多层阶梯白爬了，秦安就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这次他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变化上，等他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发现脚下依旧是那张外卖传单。 “恐怕在进入楼梯间的时候就已经着了道，有什么办法吗？”秦安不想再努力了，只想体验软饭的美味。 “我是靠不住的，自己想办法呗。”离夏哼道。 秦安揉着眉心，他忘了现在的契约中，他还太过弱势只能感知到离夏的情绪，而离夏却能清楚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有等到同化率增强，他们才能逐渐处于平等的地位。 行吧，软饭吃不了那就只能看自己的牙口硬不硬了。 正在思考破局方法的秦安突然感觉到有一滴水滴落在自己扶住楼梯的手臂上，水滴粘稠浑浊，还带有一股腥臭味。 “什么东西？”他依靠手机有限的照明沿着楼梯的缝隙向上看去，在七楼的黑暗中，秦安捕捉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她保持着下楼的姿势，也正探着头从缝隙往下看，青灰色的脸看起来死气沉沉，口水正不断从她艳红的嘴唇滴落，睁得浑圆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秦安沉默许久，嫌弃地用手在楼梯上蹭着，不满道：“姐姐，你这是多久没刷牙了？” 女人没有回答，不过口水倒是越流越多，形成线往下滴落，秦安连忙缩回手臂，他可不想再被滴到口水。 “姐姐等着，我认识个不错的口腔医生，解决口臭有一套。”秦安三步做两步地往上赶，让他白爬这么多楼梯，一定要好好聊聊。 等重新踏上转角时秦安眉头紧皱，因为他发现两者的距离并没有拉近，而且他依旧在五楼，于是将手机的灯光锁定在女人身上，尝试着往楼梯迈上一步，女人居然保持着下楼的姿势，背对楼梯随他一同往上迈步。 他加快步伐，女人也随之加快步伐，似乎就在模仿他的动作。 难道是要楼下走？秦安怀揣这样的想法转身往四楼走去，女人也同样转身背对楼梯往下，等他跨下阶梯，到达的依然还是五楼。 “我就不信了！”秦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直接在楼梯上快速往返跑，一跨就是三四级阶梯，他这么多年和灵体你追我逃的游戏可不是白玩的，至少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绝对不错。 等他停下来微微喘息的时候，发现虽然和女人依旧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但是她的脸上已经变得有些狰狞，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有血丝浮现。 嘿，这下轮到秦安兴奋起来了，既然如此大家互相折腾，看谁熬过谁。 他当即心下一定，直接从七八级阶梯的位置往下跳，砰的一下顺利落地，再度往上看去，发现女人的脸不见了，过了几秒钟，她才捂着后脑勺重新出现，大概是撞到顶上的横梁了。 “够了！”女人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往外蹦，面目已经完全扭曲，抓着楼梯的苍白手掌青筋暴起，“我要用你的鲜血做成最美丽的唇膏！” “那你过来啊！” 女人虽然已经无比愤怒，但还是没有主动走下来，只是目光变得无比冰冷，看样子是打算和秦安耗死了。 秦安见状，嘴角也浮现一抹冷笑，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在楼梯上往返，或蹦或跳，或跑或走，前一秒还是快速冲刺，下一秒就是龟速走路。 几轮下来他自己先顶不住了，气喘吁吁坐在楼梯上，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和那个女人拉近或者拉开距离。 “这样下去自己要先累死。”秦安发觉女人的表情虽然愈发恐怖，但是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 每个灵体的能力都有相对应的规则和限制，就像那三个小男孩是需要和他们做游戏取得胜利，自己肯定是还没有发现破解的方法。 秦安不断回忆着之前的情形，猛然惊觉自己好像还有一个方法没试过，于是站起身来，学着女人的样子，背对着楼梯往上走。 这次女人没有再次拉开距离，而是往下走了一步。 果然如此，秦安终于找到破解的方法了，他每往上走一步，笑容就愈加灿烂，女人每往下走一步，笑容则愈加狰狞。 两个人都无比期待和对方相遇。 直到两人处于同一段楼梯，秦安再也无法从侧面见到女人，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迈楼梯的步伐也放缓下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荡。 他开始估算女人和他的距离，思考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用什么方式。 怪不得说这个灵体恐怖，破解的方法虽然不难，但有几个人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想杀死你的灵体？ 越来越近了，秦安可以感觉到女人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还有一级阶梯，绣花伞就能碰到她！ 秦安刚要往上迈动，就感到有一块柔软的冰块贴在自己背上，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接着有一双手从背后伸出不停抚摸着秦安的脸颊和脖子，长长的指甲剐蹭带来瘙痒的磨蹭感，他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眼睁睁看着女人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从脖子迸射出来的场景很美丽，但是不便于化妆，不如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不过这样有些太过平淡。”女人邪异的笑声无比清晰地从耳边传来。 秦安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在手机的照射下，墙面多出一道长发疯狂舞动的影子，他手里的雨伞突然主动脱离，撑开漂浮在空中，背后的冰冷的柔软感瞬间消失，只听到传来尖锐的惨叫。 整个楼梯间的墙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管，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离夏出现在伞下，举着绣花伞，美艳的脸上出现病态的笑容，“他是我的。” 第三十一章 胡峰 第三十一章 黑影的身份 秦安沿着楼梯来到十楼，却发现楼梯间的出入口被一块厚重的大铁板封死了，普通人根本无法出入，但是这难不倒离夏。 她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上面，血雾萦绕之下，螺丝钉发生剧烈颤抖，瞬间就像子弹般弹射而出，铁板应声倒下，激起一大片烟尘，让秦安忍不住直咳嗽。 待烟尘散去，他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就是连他都产生一丝不适感。 只见偌大的走廊中被贴满黄色的符咒，无数张一人高的符咒几乎没有放过任何角落，上面朱砂所书写的红色咒文让空间浸满血色，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不过倒是有一个地方没有被符咒贴上，电梯门敞开着，电梯并没有上来，那深邃无比的黑暗电梯间就像择人而噬的怪物，前面站着个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黑影，身上的颜色又更深了些。 他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尖刀，木然站在电梯口前，听到声响后才回过头呆愣愣看着秦安，随后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举起手中的尖刀，行动无比迟缓地走过来。 离夏不发一言一语，右手对着黑影轻攥，数不清的血丝凭空浮现直接将他切碎，化成黑雾融入离夏的体内。 秦安自然不会觉得如此容易就能解决，于是便来到电梯口前查看，他对黑影一直站在这里和那道重物坠落声感到很好奇。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口凉气，电梯井里塞满了黑影的尸体，有的面目清晰，有的模糊不清，死法也是千奇百怪，被尖刀杀死或者摔死...... “尸体从五楼塞到十楼？他每天都在杀死自己？”秦安不可置信道。 就在此时，所有黑影的尸体都抬起头，用完整平滑的眼部，死死盯着秦安，挣扎着从尸山上爬起。 秦安连忙后退，将战场留给离夏。 离夏手中的青白色绣花伞开始被血迹染红，一滴血珠沿着伞面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血海，比夜半鬼屋的要庞大厚重许多。 黑影源源不断从电梯井爬出，转眼间就从里面爬出十几个，踏着血海争先恐后地向离夏涌来。 “丑陋！”离夏冷笑道，她屹立在血海之上，右脚轻踩，平静的血海激起一道汹涌血浪，将爬出来的黑影全部卷入其中，血浪去势未减，击打在墙壁上，溅出的血水在这十楼的走道里下起一场血雨。 血海之上的青白连衣裙猎猎作响，充满暴虐和疯狂的气息。 后面还挤在电梯井里的黑影明明看到前身都毫无抵抗力地被吞没，却依旧无动于衷地爬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邪气。 “等等！别杀，困住他们！”秦安急忙喊道，他内心越来越不安。 离夏瞟了秦安一眼，眼神无比冰冷，幸好手腕上印记的鲜红部位发出红光，让她出现挣扎的神色，好不容易才按下狂暴的气息。 血海里伸出只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爬出的黑影。 随着底部的黑影爬出，他们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渐渐可以看清一张熟悉的脸。 “袁毅？”秦安想起在卫文婷公寓里看到的结婚照，眼前的黑影正是她的未婚夫，这就是她让自己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电梯井里的黑影似乎已经都爬了出来，不再往外冒，秦安看所有的黑影都被死死按住，就冒险来到电梯门口往下看，却发现里面赫然还躺着一个。 他身上的颜色比其他黑影都要深，只是脸上没有他们的诡异笑容，毫无表情地呈大字型躺在那里，身上笼罩着浓烈的黑雾。 “袁毅！”秦安试着呼唤他，可是他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记得卫文婷吗？” 黑影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他微微抬头，似乎在迷茫，又在疑惑。 可就在这时，被按住的那些黑影也有了动作，他们宁愿舍弃掉自己被抓住的手脚，也要掉头向秦安爬来。 就算再被抓住，他们也会互相帮忙，砍不掉鬼手就割掉自己被抓住的位置，一时之间，整个十楼黑雾弥漫。 本来就处于接近疯狂的离夏，看到秦安要受到伤害哪里还保持得了。 血海翻涌，有低语声在十楼回荡，越来越多鬼手从血海中探出，抓住所有黑影往下拉。 秦安没有在意身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袁毅身上，发现他的神情越来越麻木，直到最后一个黑影消失，他的脸上浮现出那种诡异的笑容。 袁毅站起身来，一股秦安未曾从其他灵体身上见过的恐怖与绝望，从电梯口汹涌喷出。 身后响起踩水声，离夏踏着波纹来到秦安身边，将绣花伞遮在他头上，挡住这股庞大的负面情绪。 “晋级到凶煞了。”离夏舔着鲜艳的红唇，流露出一丝期待。 凶煞在邪异之上，秦安之前听离夏提前过，现在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他此时心中却滋味难明，因为终于明白那些黑影代表什么了。 他们都是袁毅的人性，他每一天都会杀死自己，剥夺出一道人性，每次人性消亡，袁毅就会越往遮眼怪物给他准备的深渊滑落。 袁毅此时已经成为一道完全漆黑的影子，和遮眼怪物的区别仅仅是没有那么多只手，他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声，双手在胸口抱圆闭合。 秦安感觉自己身前出现一股拉力，等回过神来，他正处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没有天地，没有日月，就是一片单纯的灰蒙蒙。 “站在我身边，这是灵域，每个凶煞都会拥有自己独特的域，可以将人拉入其中。”离夏走到身前，言语之间不带一丝担心。 黑影倒是先动了，灰雾中出现一个个硕大的鬼脸，张开血盆大口袭来。 他的动作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迟缓，跃到半空中，眨眼间就伴随着鬼脸来到离夏面前，虽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绪，但本能告诉他，吞噬掉前面这个女人！ 离夏轻轻往前一步，踏下时血海再现，席卷整片空间，血色沿着她的裙摆而上，浸染半身。 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沸腾的血海，整个人变得无比妖异美艳，癫狂的笑声不断回荡。 第三十三章 胡峰的遭遇 第三十四章 失踪的黄越 等秦安回到美好公寓，已经凌晨三点多，林欢的公寓门外没有垃圾，看来还没有回来。 “晚上好。”秦安推开杂物间的门，笑容可掬道：“给你们带了几个好朋友回来。” 老七和熊娃娃看着不断出现的人影，脸都青了。 “我......”熊娃娃话吐到一半，看到离夏的身影悠悠飘荡在外面，识相地憋了回去，“你这是掏了灵体的窝吗？” 自从上次和秦安一起愉快地用餐过后，熊娃娃也没有那么刻意讨好了，只不过对于离夏还是十分惧怕。 秦安挠挠额头，看着拥挤的杂物间，略微有些尴尬道：“差不多吧，没事不要出来乱逛，等后面再想办法给你们安排其他地方。” 然后留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灵体，自己则一溜烟跑回704里，他现在急需要休息。 离夏今晚也没有心思追剧，她干脆隔着被子枕在秦安的大腿上，在上面打滚，反正也没有什么重量，秦安也没感觉到不适，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离夏吸收了袁毅的愿力之后，身上的冰冷感已经又消去了一些。 第二天，秦安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刚刚开门的阳光相馆门外，他也想睡久一点，但是生物钟和离夏不允许。 “这么早。”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出乎秦安的意料，先到相馆的居然是身为店长的柳望先，调侃道：“让店长第一个到店里，其他员工该扣工资才行。” 柳望先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年龄大了睡不长，干脆早点到店里来，要不要上来一起喝杯茶。” 秦安咧咧嘴，这话怎么好像是在骂他，不过还是顺势答应，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还是那个相机，刚好可以等黄越过来。 进入相馆后，他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可惜没有找到卫文婷的身影，看来她也不是随时能够出现的。 从柳望先的办公室里的摆设来看，这是个好茶的人，正面墙上摆满茶叶和各式紫砂壶，工具一应俱全，瓷质茶杯入手细腻，就算是秦安这个不懂茶的人也能感觉得出价格不菲。 随着淡黄色的茶汤冲落，茶香飘满整个办公室，正在泡茶的柳望先浑身也随之散发出随和恬静的感觉，看来他很享受这种时刻，“如何？” 秦安如牛饮水般一口喝完，咂咂嘴：“很贵。” 柳望先哑然失笑，摇摇头自顾自沉浸在茶香中。 “这是你的妻儿？”秦安注意到桌面上摆着一张全家福，一尘不染，看来是经常有擦拭，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似水，和柳望先非常相配。 还有个十几岁的男生，一家人的幸福满满言益于表。 “嗯，这家相馆就是我和亡妻在五年前一起建立的。”柳望先抚摸着相框说道，眉眼间是满满的追忆。 “亡妻？” “她在一年前病逝了，孩子觉得我没照顾好他妈，现在天天住在私立学校里，也不愿意回家。” “抱歉。”戳到别人心中的伤心事，秦安也很不好意思，当下也就不再追问，毕竟瞎掺和别人的家务事总是不好的，调转话题道：“黄越还没过来吗？我还等着拿照片。” 柳望先闻言，神色变得很怪异，连喝了几口茶才道：“他昨天就带着照相机失踪了，我去他家里也没有发现人。” “失踪了？”秦安讶然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自己不会又慢了那遮眼怪物一步吧？ “不清楚，他前天晚上通宵加班，等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柳望先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担忧，怅然道：“昨天下午是想让他回来帮户拍照，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今天要是再没消息就要打算报警了。” “员工接二连三出事，可能我这相馆里真的有问题，也许是真的到时候该关掉了。”他垂着头失落道。 秦安看着眼前这个颇有好感的男人非常失落，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安慰他，也无法告诉他实情，只能道：“看开点，也许后面有转机。” “店长，既然照片暂时拿不到，我也先不打扰你了。”秦安站起身就想要离开，他急着去寻找黄越，他手里的相机是目前唯一能找到那扇门的东西。 “算你运气好，虽然黄越失踪，但照片已经帮你弄好了。”柳望先很快调整好心态，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多少风浪没见过？ 他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印有阳光相馆的袋子递给秦安。 秦安也带着期待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他的婚纱照，虽然抱着绣花伞的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眉目中透露出的柔情还是会让看照片的人以为他抱着的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我要把它们都挂在墙上。”离夏眼中闪烁着小星星，看得出来她也非常满意。 “谢谢店长，钱我会按时打给你的。”秦安既然拿到照片也就更没有理由停留了，不过临出门时还是安慰道：“也许再坚持一下会有希望呢。” 柳望先靠在办公桌前，细心擦拭着相框，喃喃道：“真的会有希望吗？” 出到门外，离夏还一直嚷嚷着想看照片，秦安只能一只手拿着照片，一只手掏出手机，特意走到比较远的地方，还来不及拨通电话，倒是有人先打过来了。 巧了，秦安看着手机上的名字，忍不住挑挑眉，因为他也刚好想打过去。 “胡峰已经被我们接到局里照看了。”电话那头响起程月容急匆匆的声音道：“我们已经在赶过去阳光相馆路上，你是不是在那里了？” 看来胡峰已经把情况都和灵管局交代了，秦安凝重道：“不用过来了，黄越带着相机失踪了，昨天早上下班后就没有了踪影。”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拿到相机，如果是遮眼怪物所为，我们就麻烦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后才道：“好，我知道了。” 秦安挂断通话后，满是无奈，他的身份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源能够帮他调查黄越的消息，所有只能将所有情况告知灵管局，仰仗他们庞大的势力。 与其拖拖拉拉把机会让给遮眼怪物，还不如直接交给灵管局。 第三十五章 微笑相机 “你有办法找到他吗？”秦安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他连黄越住在哪都不知道，除了寄希望于灵管局，只能看看离夏有没有办法。 “有啊，找到他我有什么好处？” 一听到这语气，秦安就心里一紧，保不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莫非又忍不住在馋我的身子？” “嗤。”离夏不屑道：“我要你把这张婚纱照印在衣服上，这样其他女人就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了！” ...... 秦安望着手里的婚纱照，一股浓烈的羞耻感浮上心头，弱弱道：“能换个条件吗？而且和一把伞拍婚纱照，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而已。” “嗯?”离夏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我的意思是一张不够，要印满！都印上！”秦安连忙解释道，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乖，你看那个方向。” 秦安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扭着自己的头，在自己三点钟的方向，有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人影正躲在巷子里观察阳光相馆。 如此轻易就找到了？他沉默地盯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觉得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似乎有点不值得。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黄越此刻正躲在一块招牌后面，紧紧皱着的眉头表示他目前正陷入某种困难的抉择。 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差点直接跳起来，待转过头后发现是脸色不善的秦安后，才长舒口气，甚至有一点惊喜。 “黄大摄影师，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今天想来拿照片，柳店长说你失踪了。”秦安咬牙切齿道，等看到他胸前挂着的照相机，脸色才略微好看一些。 照相机上萦绕着愿力，赫然也是个邪异级的灵体。 为什么当时没有发觉它的愿力？难道也是因为墟的原因？ 秦安有些不解，想来也是只有这个因素，墟干扰了他的判断。 黄越一把抓住秦安的手，神色紧张地扭头看了眼阳光相馆，发现依旧平静如常才拉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相馆里真的有怪物和灵体！”他抓着秦安的手不自觉用力，似乎想以此获得略微的安全感。 灵体有什么稀奇的？你身上不就挂着一个？ 秦安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卫文婷？那天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不是她，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满脸沧桑的男人，他当时就站在我的肩膀上。”黄越忍不住连比带划起来。 “是因为他不敢回去上班的？”秦安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摸摸鼻子，这好像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我不是胆小的人，那天上厕所只是因为一个人上太无聊了！”在秦安揶揄的眼光下，黄越憋红了脸道：“然后我为了向店长证明相馆里真的有灵体存在，就想用相机拍下来。” “结果在墙上发现一扇不存在的门。”黄越摸着胸前的相机道：“我才知道，原来胡峰说的是真的，而且那扇门只有这个相机能看到。” “你进去了？”秦安看黄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 “那是一间地下室，墙上钉着的都是遮眼死者的照片，接着我就看到一个遮着眼睛的怪物！还好我跑得快，它看我跑出相馆也就没有再追出来。” “秦安，你是林欢的朋友对吗？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黄越的眼神坚定下来，将手中的相机递给秦安，道：“她的照片也被钉在墙上，我想让你拿出来，要不然她就是下一个遮眼死者。” 秦安没有急着接相机，而是冷笑着反问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的照片也被钉在上面，就在林欢后面。”黄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各种表情接连变化，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我不想林欢出事，至于你，要是不进去拿出自己的照片，你就是下一个。” “我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次那个怪物。” 他本来想离相馆离得越远越好，要不是为了找机会拿出林欢的照片，他说什么也不会回来。 “这么说，我还真的拒绝不了。”秦安咂咂嘴，接过相机，本来他就是为了相机而来，这倒省了他还要想办法从黄越手里要过来。 “希望你们两都可以平安无事吧。”黄越苦笑道，他这也算是为喜欢的女孩拼过命了，虽然拼的是别人的命，但也自认为做到能做的一切。 “我会想办法拿出来的，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吧。”秦安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黄越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张张嘴，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秦安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黑色相机，消化它的记忆，可是它的记忆非常短暂，除了印入本能的事情外，其他东西一概不记得，没有自己的思绪与理智。 “记忆被刻意清除过，你就把当成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照相机吧。”离夏提示道。 它将自己称为微笑相机，确实是那个遮眼怪物指定进入墟的钥匙，但真正的能力并不是诅咒，而是遮眼怪物将它拍出来的照片做为媒介，进行诅咒。 “怪不得黄越带着它能够平安无事。”秦安还一直奇怪为什么这个相机没有对黄越动手，放任他拿着自己离开，“呵，微笑相机，却用来拍摄痛苦。” 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是该拿的东西总算顺利拿到。 就在秦安犹豫要不要自己偷偷溜进去的时候，手机适时响起，看着上面程月容的名字，不由道：“这女人会算命的吧？每次都这么巧。” “秦安，我们从摄像头发现黄越试图逃离，却又偷偷折返回去，他应该还在那附近。”程月容快速道。 “知道，相机我已经拿到手了。” “真的？”程月容有些不敢置信和松了口气，“我们马上过来，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我可以将相机共享出来，但是我也要一同进入墟里面。”秦安淡淡道，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后道：“墟里面很危险，不是你平时面对的灵体那么简单。” “我有必须进去的理由。”秦安已经打定主意，他将相机共享出来，是想要灵管局帮着一起淌水，十年前离夏就在诡异手下重伤差点消亡，虽然她说这只东西很弱，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诡异。 要是程月容不答应，他宁可自己进去。 第三十六章 拘灵士与秘武 电话那头传来程月容微弱的询问声，模糊不清，但大体能够听出她在向谁传达秦安的条件，过了约莫两分钟才道：“可以，不过你到时要听从我们的指挥。” “这个当然。”秦安笑道，他将自己的位置发给程月容，灵管局那边为了不引起注意和需要时间调配人员，大概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动。 他也就在阳光相馆的斜对面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等到明月高挂，街头无人时，两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转过街角停下，上面的人接连下车，向秦安走来。 秦安在商务车经过时就已经感觉到庞大的愿力，再一细看，过来的人有十五个，都穿着普通，身上或多或少带有被掩盖起来的东西，愿力就是从其中散发出来的。 “这三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二组的三位b级拘灵士。”程月容指着三个身体有些残障的男人介绍道，“焦君陈，褚炎正，吴海棠。” 秦安发现正是他在灵管局下车后就一直关注的三人，因为他们身上的愿力实在太庞大，不引起关注都难。 焦君陈是一个光头大汉，右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长到脚踝，连同右手一起被绷带缠绕着，露出的部分连同半个身子变成类似干尸的状态。 褚炎正则是一个清瘦的男人，满脸的皱纹加上那一头白发，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背上背着一块比人还高的门板。 至于最后的吴海棠，则听不见声音，腰间别着个圆形的布包，走动时会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见秦安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三人身上打量，程月容解释道：“别看褚灵士这幅模样，他其实今年才三十岁，这都是使用秘武的代价。” 三人也都在观察秦安，褚炎正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有看到月容提交上来的报告，善良的亲灵者。” 他在善良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在灵体面前，越善良越没有好下场。”焦君陈嘿嘿笑道。 “我的善良也不廉价，仅仅面对那些拥有理智，没有伤害他人的灵体。”秦安毫不退让地坚持自己的立场。 “天真无邪，挺好。”褚炎正的话听起来是在夸奖，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这相机就是进入墟的钥匙吧？好像是一件秘武，还有你的伞也是。”吴海棠用非常奇怪的语调问道。 “我不清楚秘武的具体概念是什么，绣花伞是我第一个帮助过的灵体留下的。”秦安举起绣花伞，大方地展示出来，补充道：“它在我面对灵体的时候救了我很多次命。” “非常奇特，上面没有愿力。” “应该具有隐匿的能力。” “看样子应该是认主了，不然可以带回灵管局研究一下。” ...... 后面其他的拘灵士都议论纷纷，对绣花伞提出自己的看法。 “认主？”秦安有些疑惑，他实在不清楚秘武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 “简单来说，秘武的持有人会提供自己身体的某种东西来喂养它，比如精力，体力，生命，精神，视力等等，只要秘武认可你提供的食粮其他人就不能再使用，除非你死了。”程月容长叹道：“理论上一个人可以持有的秘武是无限的，但是持有越多，付出的代价自然越惨痛。” “而且秘武拥有可成长性，吞噬一定的愿力后能够晋级。” “你需要提供的食粮是什么？我看你好像并没有付出代价。”秦安的健全让吴海棠非常奇怪。 秦安咧咧嘴，迷糊道：“它好像心甘情愿被我使用。” 才怪！我的一切，身体甚至包括灵魂都是她的了！ “难道完成灵体的执念之后就不会被怨恨缠身？”三位b级拘灵士面面相觑，他们已经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 吴海棠沉吟过后道：“或许可以让局里往这个方向研究一下，现在还是需要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相馆里还有普通人吗？” “店长好像一直在里面没出来，我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其他出口。”秦安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看到柳望先离开。 “只有一个不碍事，进去吧。” 在三个拘灵士的带领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向相馆摸去，秦安特意落在最后和程月容她们小组走在一起。 “b级拘灵士很强吗？你们是什么等级？”秦安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c级，这里除了他们三位都是c级。”程月容想了一下，这也不涉及灵管局的核心机密，就干脆说了出来，“拘灵士分为五个等级，d级最低，一般都是在处理无常级灵体之类危险性较低的任务。” “像墟这种危险性极高的任务是不会让d级参与进来的，死亡率太高。” “秘武也分成五个等级，四级最低，一般被d级拘灵士使用，由无常级灵体制成，最高的......”程月容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而是摇摇头道：“最高的也仅仅只是在教科书中见过介绍，灵管局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拥有。” “不过使用等级越高的秘武，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越大，你看三个b级拘灵士就能知道。” “这么说你们c级使用的都是邪异级灵体做出的秘武了？” “不一定，像月容的手炮葬魂，已经快要晋升二级秘武了，但就算成功晋升她也还是c级拘灵士。”程海笑道，他对救了自己命的秦安很有好感，“拘灵士的等级不单单看秘武，也看平常的任务完成情况和贡献。” 秦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他看程月容箱子上缠绕的愿力都已经快接近三个b级拘灵士了。 阳光相馆里黑灯瞎火一片寂静，似乎对于秦安等人的到来并不知晓，一个戴着帽子的c级拘灵士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往锁孔里一戳，就极为顺利地打开门锁。 “希望今晚不会死太多人吧。”程月容面色凝重，这虽然是第一次进行墟的任务，但已经听灵管局里的前辈介绍过许多，明白墟的恐怖，“星海市灵管局的主要战力已经有一大半在这里，要是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七章 六个怪物 第三十八章 猎物？ “门消失了！”秦安透过相机看到原先门的位置变成了一堵墙，那扇黑色大门已经不知所踪。 程月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她已经明白，这十有八九是个陷阱。 “谁？”秦安二人不约而同低声喝道，他们都听到有一阵拖行的声音在楼梯转角处响起，转头望去却没有见到任何活物，桌子上的绿萝枝叶轻轻晃动，光影摇曳间，墙上的照片不知何时变成了黑白，更加阴森恐怖。 此时秦安的眼睛也已经没了多大作用，整座墟里到处都是愿力残留的痕迹。 程月容的喉咙不自觉上下吞咽，不过还是走到最前面，强作镇定道：“跟在我后面。” 秦安听话地跟在身后，摩挲着伞柄，准备随时应对未知的危险。 转过楼梯，地上和墙面都溅满血迹，鲜血沿着墙壁滴落，在地上汇聚成小血池，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封闭的空间，不过这对于秦安来说早已习惯。 诡异的是墙面正中央挂着的有一人高的黑白艺术照却没有任何血迹，这是一幅樵夫砍柴的画面。 画面中樵夫站在枯木面前，手上正挥起斧头准备砍下去，那颗枯木上站满乌鸦，两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依靠在树干上，顶部伸展出来的枝丫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正在迎风吹拂。 是人头！ 秦安眯起眼睛，看清上面挂着的东西，越看越熟悉。 “这是四组的两名成员。”平日的同事惨死，让程月容又惊又怒，四组三个拘灵士都实力强大，她已经听到八卦，这次墟的任务完成后，三人都可以晋升b级拘灵士了。 “冷静！那个樵夫不见了。”秦安提醒道，他刚刚的注意力都在人头上面，等重新细看时，砍柴的樵夫已经不知所踪。 而且他感受到许多强烈的恶意，自己身上的寒毛已经不自觉竖了起来。 “周围的照片。”离夏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个女人太碍事了，要不我们先把她干掉吧，我也能出来玩玩。” “别闹。”秦安抬头看到所有照片里的人物都有了变化，他们齐齐扭头，怨毒的眼神死死锁定在秦安两人身上，“这些照片都是灵体？” “先撤出去！”程月容喊道，这里是一条死路，要是被如此多的灵体堵在封闭的空间里无疑是羊入虎口。 她刚要动作，就看到秦安瞪大眼睛，突然举起相机对她拍了一张照片，还来不及表达心中的怒火，就感觉到有一滴水滴在额头上，顺着睫毛留下，是红色的。 “血？”程月容第一时间不是抬头，而是赶紧拉开距离到秦安身旁，这才发现浑身长满尸斑的樵夫从她原先那个位置的头上相框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生锈的斧头，一动不动定在那里。 樵夫带着斗笠，遮住大半个脸部，只露出青黑色的嘴。 程月容哪里还不明白是秦安救了她，手炮的黑球飞速旋转，她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樵夫会一动不动，但无疑是个好机会，可萦绕着黑雾的子弹刚刚射出，樵夫就重新缩回相框中，子弹只将相框打碎。 “三秒？樵夫比那个浑身是手的圆球更强。”秦安赶紧拉住还要继续纠缠的程月容撒腿就跑，因为一个个面无血色的灵体正在从相框走出，低垂着脑袋。 “滚开！”程月容一枪轰爆抓住她肩膀的灵体，可这并没有多大作用，灵体越来越多，一时之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厅变得人头挤挤，甚至开始刮起让人遍体生寒的阴风。 樵夫拎着斧头站在最后面，鲜血不断沿着滴落。 就在这时，三楼处传来强烈的愿力波动，接着墙壁被打碎，一道大红色的身影飞出，还有一只半透明的纯黑色的巨手从缺口探出，上面绑有一串念珠。 巨手停留在身影面前，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存进，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们隔开。 “卫文婷。”在破败阴暗的相馆中，那抹红色如此扎眼，马上就吸引秦安的注意力。 而程月容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略带惊喜道：“褚灵士！那只巨手是他的秘武，我们赶紧上去！” 褚炎正？那个背着门板的人？他们在交战？ 秦安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那个满头白发的形象，程月容在前面开路，他紧紧跟在身后，不断回头扫视追赶的灵体，眼神里满是不甘。 这可以让印记的同化进度加快多少啊？ 不过无论怎么说秦安都绝不会让离夏暴露在灵管局面前，他已经在无忧饭店那里见识过灵管局的行事风格。 程月容刚刚踏上二楼就感觉有一股恶风袭来，连忙举起手炮格挡，但无可阻挡的力量让她整个人横飞出去，狠狠撞进试衣间里。 站在楼梯之上的是个披着医生大褂的男子，双眼处圆滑平整，手里拿着把巨大铁锤，只是他和袁毅不同，并没有向黑影转化。 第二个遮眼死者，韩枫，在他的脚下还躺着一具已经分不清面目的尸体，看样子也是灵管局的人。 秦安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里的相机，同时关于他的资料自动浮现出来，之前关注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都查了一遍。 在定住韩枫后，他又接连对着追赶来的灵体拍了许多照片，微笑相机上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秦安瞬间皱起眉头，一溜烟跑进试衣间中，微笑相机不用他提供食粮，有着离夏的庞大愿力支撑按理来说是可以无限制使用，没想到它本体倒先支持不住了。 看来还是不能频繁使用。 试衣间中，程月容正躺在地上不断哼哼，痛苦地抱住右臂，看来情况不太妙。 “还好吧？”秦安连忙将她扶坐起来，一只手握紧绣花伞，内心陷入挣扎中。 程月容将手炮换到左手，硬撑着站起来，右手无力垂落着，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却硬是没有叫喊出来。 却不料门外的众多灵体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没有进来的意思。 片刻之后，韩枫发出愤愤不满的叫声，转头向阳光相馆更深处走去，要去围猎其他外来者。 “这是怎么回事？”程月容满是不解，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干掉她们。 “当猛兽会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有更凶猛的东西。”秦安看着缓缓闭合上的大门，喃喃道。 第三十九章 戏服 第四十章 角色调转 秦安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将大门打开，这里似乎是专门用来洗照片的地方，除了至今已经被发现的遮眼死者外，还有十几张照片也被用带有血迹的铁钉钉在墙上。 其中就有林欢与秦安，与众不同的是林欢脸上被画了一个圈，秦安则被打上一个问号。 “只要将照片毁掉，那些遮眼灵体就可以摆脱控制了。”离夏解释之后又补充道：“当然仅仅是摆脱控制，它们因为被注入太多负面情绪，到时依旧会陷入混乱中” 秦安点点头，然后朝程月容道：“这里先交给我吧，你先从墟离开，看看能不能获得支援，按照胡峰的说话重新推开这扇门应该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还是我留下来吧。”程月容皱眉，身位一个拘灵士的责任感让她无法抛下秦安离去。 “你现在伤势太重，留下来也帮不了忙，而且只有你能和灵管局取得支援。”秦安不想再争辩下去，里面的那堆灵体他可是眼馋的很，“而且钥匙在我手上，要是我也离开了，里面的人就全都没有生路了。” 程月容一听也不无道理，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知道越拖里面的人就越危险，“那就拜托你了。” 待她离开后，血雾笼罩在墙上的每一张照片上，眨眼间就变得发黄，化为灰烬。 秦安感觉到整个墟似乎停止了一瞬，然后就爆发出巨大的混乱，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顺利地让人害怕。”秦安笑道，他们一进入墟里就被各自分开，惨遭灵体的围猎，虽然这扇门有戏服的把守，但是直到他们干掉戏服灵体，成功进入门内毁掉诅咒的根源，遮眼怪物都没有出现。 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 “是不在乎？还是陷阱？”秦安舔舔嘴唇，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现在轮到我们的回合了。” 空气中响起一声兴奋的娇笑，秦安撑开绣花伞走出门外。 “目前所有灵管局的人都集中在楼顶，一二楼已经没有活人了。”离夏说着，丝丝缕缕的血雾开始以秦安为中心，向整个二楼扩散。 秦安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让离夏先进行搜寻然后摸过去悄悄干掉，不多时他就已经确定整个二楼所有灵体的位置。 摄影棚中，樵夫和韩枫，以及众多从相框中走出的灵体，正抱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啃食，是拘灵士遗留下来的秘武。 本身就是由灵体制成的，对它们吸引力极大。 砰，咔嚓。 身后摄影棚大门关上的声音让部分灵体抬起了头，转头一看，一个举着青白绣花伞的男人正在将大门反锁，还特意拉了一下，确认已经锁死。 “我们来继续刚刚没完成的游戏吧。”秦安人畜无害的笑道。 话音未落，便有十几道发丝从他指尖交织，沿着灵体的方向切割过去，虽然给众多灵体造成了伤害，留下一个个干净利落的切口，但是并不致命。 丝线留下的伤口处在不断升腾起血雾，让它们的伤口难以愈合。 受伤的灵体发出痛苦难耐的惨叫，但这并不能让已经失去理智的灵体畏惧，它们不断拥挤过来，让人发寒的目光不断在秦安身上打量。 秦安挑眉，他看离夏用发丝对付灵体就像砍瓜切菜一样，怎么到了他手里就一点都支棱不起来呢？ 不过，又有一个血色鬼脸从身后浮现，只是刚飞到半空就被一道高高跃起的身影劈散。 那道身影正是浑身长满尸斑的樵夫，他向秦安疾驰而来，带起阵阵尸臭味，手里的斧头当头劈下，他已经可以预见到秦安尸首分离的场景，不由得带起嗜血的笑容。 与此同时，韩枫拖行着大铁锤狞笑而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还能出现在这里，但无疑会成为新的猎物。 “认输！换人！”秦安愤愤不满道，这不公平，能力到了他手里就大打折扣。 千丝万缕的血色发丝骤然出现，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所有灵体都像掉入蛛网的虫子，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樵夫的斧头在距离秦安还有一指距离时生生停下，他不解地看着突然站在秦安身后的女生。 随着女人的一声轻笑，樵夫拿着斧头的手齐根断裂，交织的血色织网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轰然炸开。 所有灵体都被切成碎片，化成漫天黑雾，让离夏整个人处于黑雾风暴的中心，发出舒爽的叫声。 秦安看着手腕上已经涨到接近五分之二的印记，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咦？”刚准备要离开的秦安，惊讶地发现有东西从韩枫的白大褂上掉落，走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证件，“星尚私立中学，校医韩枫？” 证件上带有血迹，以及萦绕着浓厚的愿力。 秦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它收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校医证不简单。 当他还想继续搜寻遗留在一二楼的灵体时，顶上爆发出更强大的动静，可以从墙壁的缺口看到一身鲜红漂浮在半空的卫文婷。 她身上不断散发出黑雾，显然已经受伤不轻，但还是继续疯狂的厮杀，似乎有什么一直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能让卫文婷死了。”秦安决定先暂停继续搜寻灵体，踏上前往三楼的楼梯，他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阳台上，焦君陈三位b级拘灵士正在围攻卫文婷。 焦君陈手上的绷带已经解下，居然是一柄燃着森森白色火焰的长刀，这柄已经和他的血肉连结在一起，这么一会儿不见，他身上的干尸状态已经又扩散不少，看来付出不少代价。 至于褚炎正则咳着血倚靠在门板上，门板已经打开，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时不时就有一只巨大的手从中探出，抓向卫文婷，但每次到她面前似乎都会碰上一堵无形的墙。 最后的吴海棠则抓着一个小孩子玩的黑色手鼓，每摇晃一下都有一道音波扩散开来，让卫文婷的身形一顿。 除此之外，还有六位拘灵士和上面三位组成一个圆圈，他们不断抵抗其他灵体，幸好戴卫文和程海也在其中，平安无事。 但秦安发现了一个更让他惊讶的人，脸色苍白的柳望先被他们围在其中保护着。 第四十一章 遮眼怪物出现 “褚灵士！”秦安高喊道，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注意。 褚炎正看到他的出现神色一喜，抓向卫文婷的巨手马上拐了个弯，将秦安抓进保护圈里。 “有见到月容吗？”程海一边操控着人偶，一边焦急问道。 “她受了点伤，我们找到出口后，就先送她出去求援了。” 焦君陈一刀劈出，白色火焰吞噬了几个靠近的灵体，转头道：“还以为你小子已经死了，我们也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柳店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秦安有些不解，他还以为柳望先已经回家了。 柳望先脸上有着恐惧，平日里整整有条的发型也已经散乱，闻言指指卫文婷苦笑道：“被她抓进来的。” 此时已经有两个拘灵士先顶不住了，跌坐在地上，豆大的冷汗不断留下。 “先别聊了，你们所有人保护柳望先和秦安先撤出，不要留在这里碍事。”褚炎正指挥道，有这些人在场，他们无法全力使用秘武。 秦安眉头紧皱，他从三个b级拘灵士身上看到视死如归的意思，“现在钥匙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一起撤退。” “你看我们打到现在，差不多拆了大半个墟，那个遮眼怪物都没有出现，肯定有所谋划，不会让我们所有人轻易离开。”褚炎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道：“你们一离开，我们就能全力使用秘武，将墟里面的所有灵体都葬下，到时无论它躲在哪里都没用。” “我们三人因为使用秘武多年，都只剩下半条命，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走！”吴海棠用古怪的音调吐出一个字。 秦安心中意味难明，试探道：“我看卫文婷似乎不是和遮眼怪物一伙的，也许我们能够和她谈谈，进行合作。” “没用必要，无论是不是一伙的，她始终都是灵体，无法和人类走到一起。”褚炎正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我们不能因为特意去分辨某个灵体的善恶，而漏掉恶的灵体。” 秦安彻底打消让离夏出手帮忙的念头，而是盯着卫文婷，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机会能够救下她。 戴卫文拉起瘫坐在地的柳望先，朝三个b级拘灵士的背影深深了躬后，便和其他五名c级拘灵士一同离开，此时也无需再说更多。 但是此时漂浮在半空中的卫文婷更加癫狂了，想要冲破巨手的阻挡，直接冲杀过来，但并没有效果，巨手奈何不了她，她在巨手的阻挡下也无法前进。 她的目标是柳望先？为什么会如此恨他？ 秦安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疑问，眼睛看向身上没有愿力缠绕的柳望先，一道冷电瞬间划过心头，让他浑身发麻。 灵体的接触必定会留下愿力的痕迹，连相馆中的其他员工在墟的影响下，都或多或少有着愿力的痕迹，却唯独柳望先，除非有什么东西刻意给他消除掉这些痕迹。 自己似乎也太干净了，所以程月容看着自己的眼神始终透着一丝不信任。 “小心柳望先！”秦安吼道。 掩护柳望先的众多拘灵士听到喊话都愣住了，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柳望先转过头深深看了秦安一眼，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两步就来到吴海棠身后，扎在他的脖颈上，鲜血刹那就喷涌而出。 “海棠！”褚炎正对着满怀不甘躺倒在地的吴海棠吼道。 焦君陈也不再纠缠面前的卫文婷，举着手里的长刀就向柳望先杀去，周遭所有的拘灵士也纷纷调转方向。 被集火的柳望先却毫不慌乱，背着手站在原地，一个遮着眼睛的怪物从他背上渐渐浮现，浑身漆黑，宛若一道黑色人影，却长有十只手，它将下巴抵在柳望先肩膀上，嘴角咧到耳朵处，看起来极为享受。 紧跟着，它缓缓张开两根手指，露出半个眼睛。 那是一双何其漂亮的眼睛，如古井无波的湖泊般平静深邃，而又温柔，却在一个恐怖怪物的眼眶里。 “那是袁毅的眼睛！”秦安记起他们的婚纱照，这是袁毅看着卫文婷的眼神，他明白了卫文婷为什么会如此癫狂的原因。 在看到眼睛的第一时间，卫文婷就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婚纱咧咧作响，竟比焦君陈还要快来到遮眼怪物面前，不受任何阻拦的将手刺入它的额头。 焦君陈也紧随其后，轻松地将燃着白色火焰的长刀从柳望先脖子划过，鲜血绚丽的喷出，洒满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秦安愣住了，如此简单就将眼前的遮眼怪物解决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道清冷感汇聚到眼睛处，眼前的景色产生变化，柳望先和黑影已经站在包围之外，而戴卫文无力地用手捂住脖子，却仍然阻挡不了鲜血喷出。 “那是幻觉！遮眼怪物的能力！”秦安吼道，然后朝戴卫文跑去。 遮眼怪物好奇地将目光锁定在秦安身上，嘴角的幅度咧开得更大。 众人听到提醒也都恢复清明，卫文婷毫不犹豫抽出插入戴卫文脑袋的手，重新冲杀而去。 “卫文！”焦君陈的声音里充满着不敢置信和无边怒火。 可随着吴海棠和戴卫文的倒下，灵管局的阵型已经崩溃，数十个灵体都在第一时间一拥而上。 “滚开！”焦君陈怒吼道，刀山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的半边身子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干枯。 他一刀还没挥出就被褚炎正拦下，制止道：“冷静下来，你不知道眼前看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它一直在观察我们，第一时间就将拥有探查隐匿，看破幻想的吴海棠和戴卫文杀死。” “听我的！黑影现在被卫文婷纠缠住，我们必须先处理掉眼前的灵体。”秦安扬扬手中的照相机，平静的语气有着难以掩盖的怒火，但他也没忘将看破幻象的能力推到相机身上。 程海强忍着泪水从戴卫文的尸体旁站起，他需要先处理掉眼前的威胁，还没有时间去为过命的队友悲伤。 焦君陈嘴角露出狞笑，长刀上的火焰已经蓄势待发，“你们都做好准备，就算我会误杀你们，我也要将这个怪物葬下，将整座墟焚尽。” 所有拘灵士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加入灵管局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第四十二章 戒指 焦君陈一刀挥出，形成一把近十米的白色火焰长刀，还可以看到在火焰中有着许多扭曲的人脸在挣扎。 火焰一接触到灵体就化为附骨之疽，不断在它们身上燃烧，里面的人脸在不停啃食它们的躯体，一时间阳台上充满鬼哭狼嚎声，白火与黑雾交融，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 但焦君陈也在忍受同样的痛苦，森森白火已经燃向他的身体。 其他拘灵士都离白火远远的，拥有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秘武的拘灵士才能对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灵体进行补刀。 焦君陈没有理会身上的火焰，而是带着狰狞的笑容杀向遮眼黑影，长刀还未劈下就听到秦安高喊：“那是卫文婷，黑影在她左边！” “都一样！”焦君陈丝毫没有犹豫，只是森森火焰构造的长刀依旧停在卫文婷面前，无法寸进，“烦人的能力！” 卫文婷没有理会焦君陈的进攻，她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只想将遮眼黑影撕碎，尖锐的红指甲在黑影手臂上划过，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影笨拙地躲避着，脸上渗人的笑容却始终不见变化。 秦安发现黑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有灰雾弥散开来，有些飘落在卫文婷身上就会立即形成灰斑，并不断侵蚀，“诡异受伤是灰雾？和灵体的黑雾不同？” “诡异对灵体有天生的压制作用，她在杀掉黑影之前，自己会先被完全侵蚀。”离夏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要不是秦安的阻止，她早就冲出来了。 秦安有心阻止的卫文婷的行为，但她现在明显听不进任何话语。 他突然想起某件东西，将手伸入兜里掏出用布包裹得好好的戒指，向卫文婷丢过去，“这是袁毅给你留下的东西！” 袁毅的名字让她从疯狂中恢复一丝理智，布包自动向她飞去，她小心翼翼解开布条，怔怔看着掌心里的戒指。 遮眼黑影见卫文婷没有继续和它厮杀，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扭过头来瞟了秦安一眼。 眼神中蕴含的怨恨让秦安浑身寒毛都竖立起来。 这时，卫文婷身上的婚服无风自动，头上的婚纱也被吹得飘起，露出化着精致淡妆的面容，泪水止不住留下，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 “这怎么和灵体完成执念要解脱一样？”秦安看到这个情形顿觉不妙，要是卫文婷解脱了，剩下灵管局这些人他可不认为会是黑影的对手。 还好事情没有向他像的方向发展，卫文婷的气息反而越来越庞大，似乎突破了某种界限。 “成为凶煞了，执念对于要晋级凶煞的灵体来说反而是一种束缚。” 离夏话音刚落，秦安就感觉传来一股拉扯力，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置身于悬崖边上，悬崖的护栏被撞毁，底下有着一辆变形的汽车。 “灵域？这是卫文婷死亡时的场景？”秦安不确定道，他发现除了自己，灵管局的人也都已经被拉扯进来。 “看你做的好事！”焦君陈愤怒地吼道，手里的长刀无差别攻击卫文婷和遮眼黑影。 卫文婷红裙飞舞，一脚踏出，正举刀的焦君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数百米外，而卫文婷则横跨十余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遮眼黑影身旁，手里已经拿着一根从它身上扯下的手臂。 黑影像个儿童般发出啜泣声，不停后退，来到柳望先身旁。 有机会！秦安也不由得暗自开心起来，转头对一直没出手的褚炎正悄声道：“我可以用相机定住黑影瞬息，机会你们自己把握。” 他心里没有底，未曾尝试过，所以不知道相机到底可以定住黑影多长时间，只能让灵管局的人自己把握。 “没用的，相机的能力我们比你更清楚。”柳望先看秦安举起相机，语气无比淡漠，只是他瞟向受伤黑影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 黑影不再啜泣，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哝囔不清声，遮住双眸的手全部张开，那是一双无比漆黑深邃的眸子，眼中的漆黑以黑影为中心不断扩散，眨眼间所有人眼前的世界都被黑暗遮盖。 秦安瞬间就明白这是黑影的灵域，他们都被剥夺了视力。 “君陈回来！所有人靠拢在一起！”褚炎正经验丰富，马上就提出最为稳妥的方案。 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紧紧靠在一起，耳朵中传来焦君陈的闷哼和卫文婷的尖叫。 随后周围归于寂静，只能听到呼吸和心跳声，众人只能够靠感觉猜测彼此的情况，无声的压力折磨着所有人的神经。 秦安正手足无措之际，脑海中突然开始浮现模糊的景象，卫文婷的灵域已经完全被黑暗所覆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这是离夏将她所见到的景象共享过来。 焦君陈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鲜血不断从脖颈处流出，长刀上的火焰已经消散，卫文婷则在他不远处，已经失去一条手臂。 “我想将他撕碎！”从黑影出现，离夏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不稳定中。 黑影和柳望先，他们人呢？ 秦安没有回答离夏的话，而是寻找起敌人的踪影。 他突然感到背后一冷，连忙转头，嘴巴就立即被捂住，遮眼黑影扭曲的面容已经凑到他脸前，并且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姿势。 而柳望先正把小刀从一名拘灵士心脏处拔出。 “动手！”秦安意识到所有人都失去视力，看不到眼前发生什么事情后，果断让离夏出手。 一滴血水滴落化成血海，汹涌的血浪将灵管局的人冲向远方。 遮眼黑影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秦安身后的女生，脸上居然出现惊恐的神色，松开捂住秦安嘴的手，不停后退。 “身为绝望与痛苦的传播者，你体会过绝望吗？”离夏撑着绣花伞，白嫩的脚丫踩在血海之上，半身裙摆已经被染红，四周开始刮起带着凄惨嚎叫的腥风，天空也连绵不绝下起血雨。 “是......你.....”沙哑模糊的声音从遮眼黑影喉咙吐出。 第四十三章 落幕 黑影身上不断开始凸起凹陷，显现出现密密麻麻的面孔，其中有几张秦安认识，是遮眼死者的脸，这些都是纠缠在黑影身上的怨念，被它折磨的人。 无数面孔开始挣脱出来，带着灰雾，带着滔天恨意席卷在血海上空，而黑影甚至没有理会柳望先，像一只蠕动的虫子飞快往远方逃离。 “怨恨么？但是你的恨不及我万分之一！”离夏的叫声变得尖锐刺耳，腥风血雨变得愈加猛烈，血海之下的扭曲人形开始浮现，不断从血海探出手想要抓住逃离的黑影。 而那张张由怨恨形成的人脸在接触血雨之后，都被染红，纷纷掉头往黑影追去。 黑影在血海之上哪里逃得了，被扭曲人形拖入血海之后，重新挣扎着出现在血海上时，已经没了半边身子，此时人脸也已经追上，在它身上不断撕咬起来。 随着黑影的哀嚎，秦安可以感觉到扭曲人形和人脸散发出愉悦和享受的情绪。 他的内心也被黑影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痛苦充满，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它的信息。 它的名字叫做不视，凶煞级诡异。 紧接着一个高大人影出现，是在阳光相馆一楼屏风上看到的那个人，面相俊美，分辨不清男女，它长有五双手，最下面那双手摊开，其他四双手分别捂住嘴眼耳鼻，宛若一个邪异的神明般站在黑暗中，让人心生恐惧。 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低头，面向秦安，“你是谁？” 嘭，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脑海中的画面像一面玻璃般支离破碎。 秦安重新回到血海之上，强行按下胃里传来的翻腾感，他没想到脑海中那个人带来的冲击感会如此巨大。 而此时黑影已经被完全啃食完毕，黑暗和血海也渐渐散去，他们重新回归到墟中，灵管局存活的六人已经在之前血海的冲击下昏厥过去，倒在不远处不省人事。 秦安发现自己手腕处的印记已经被鲜红占据五分之二，不由得开口问道：“解决了吗？” “嗯，暂时解决掉了。”离夏闭上眼睛，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连衣裙上的血色开始褪去，她的癫狂和妖异也散去不少，此时看起来就宛如邻家少女般。 印记的同化程度加深，已经让离夏越来越能掌控自己的状态。 “暂时？” “诡异非常难杀死，会不断在绝望和痛苦中重生，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东西不完整，只是一部分，以后肯定还会出现。”离夏解释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好无损的柳望先瘫坐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两人，脸色苍白地问道。 “应该还算是人吧。”秦安来到他对面坐下，仔细地观察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此时却狼狈不堪的店长。 柳望先似乎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沉默许久后，苦笑道：“能不能先放过我？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说来听听，你和遮眼黑影是怎么回事？” “仇人！我恨不得将它活剐了！”柳望先的眼神凶狠可怕，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它是在一年前找上我们的，我的妻子才是第一个遮眼死者！” 秦安讶然地看着他，不解道：“那为什么还要帮着它害死这么多人？” “我的孩子在它们手里。”柳望先抬起头木然道：“我给它提供掩护，帮它杀人，换来的条件是让我的妻子解脱，孩子平安。” “因为出了你这个变数，它算是彻底失败了。”他的嘴角浮现出意味难明的笑容，黑影的死亡让他非常开心，“本来它建立墟一方面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找合适的眼睛，一方面是为了吸引灵管局的注意力，帮本体分担压力。” “什么意思？本体是屏风上那个怪物吗？”秦安问出心中的疑惑。 “是的，要不然你认为为什么会留下阳光相馆如此明显的破绽？黄越怎么可能将照相机带出去？还有那个拘灵士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逃脱出去求援” 柳望先的反问让秦安陷入沉默，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它的本体陷入了麻烦，被一个强大的拘灵士盯上，它想把灵管局的人引入绝境，吸引那个拘灵士离开本体所在的地方，就算无法成功，也能全灭所有进入墟里面的拘灵士，让这座墟真正形成，作为退路。” “而且，这么多拘灵士的死亡会给灵管局带来重大打击，到时也无法形成有效战力对付它的本体。” 这么说，程月容的求援反而是正中下怀了？ 秦安不断回想之前的种种情形，冷汗直流，自己也一直被当成棋子在走，要不是离夏的存在，这个阳谋根本无法破解。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程月容的求援没有成功，或者那名给黑影本体造成麻烦的拘灵士没有中计。 “我并非想逃脱惩罚，我恳求你，先让我救出孩子，到时我主动向那些死者谢罪。”柳望先抓着秦安的手，苦苦哀求道。 “我没有资格做决定。”秦安拿开柳望先的手，他确实没有权利替那些惨遭折磨死去的人和她们的亲人做出任何决定，“让她决定。” 秦安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卫文婷，神色复杂道：“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 柳望先望着不断逼近的卫文婷，脸上有着愧疚与不安，更多的是解脱，“柳善与，星尚私立学校。” “我会帮你救出来的。” 在卫文婷的指甲刺入他的心脏后，柳望先对秦安用满含不甘和怨恨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 秦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将对他的承诺放在心里，呆立许久后转头对卫文婷道：“你打算怎么办？跟我走吗？你自己一个人搞不定那个怪物，我可以帮你。” 卫文婷轻轻点头，化成黑雾融入戒指中，她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存活得好好的。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等下怎么和灵管局解释了。”秦安看着躺了满地的人，使劲揉揉眉心，脑壳生疼。 第四十四章 事后 “唔，这个。”离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小盒递了过来。 秦安刚接过手就感觉一股冰冷和繁杂不断的负面情绪直冲灵魂，差点将整个盒子丢出去，“什么东西？” “墟的核心，黑影身上掉出来的。”离夏搂抱着秦安的一只手臂解释道：“集合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只要将它放置在一个地方，那里也会变成墟。” “因为这个墟还未彻底形成才能移动，要是彻底形成后，这个核心就会和墟融为一体，再也无法移动。” 好东西！ 秦安知道该将公寓里的那堆灵体安置在哪了，随着收留的灵体越来越多，这已经成为让他头痛的问题。 “等等，你可以抱我了？”他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柔软，差点直接哭出来了。 秦安转过头就是一个熊抱，感觉就像是抱住一个软软的冰枕头。 不对，比他平时抱着睡觉的冰枕头舒服多了。 十年了啊！ 就在这时程海发出一声响动，快要从晕厥中苏醒过来，秦安还没来得及松开手就被按住。 离夏小脚一跺，血水就像一把铁锤直冲程海脑门，他又舒舒服服地晕厥过去中。 “抱住，不许动！” “你等下记得把我也弄晕，将小盒和卫文婷收好。”秦安也不管了，他此时已经够累了，直接将脑袋埋进离夏的肩窝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舒爽的清凉感传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陷入沉睡中。 等他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一溜排躺着灵管局的人。 “醒了？”程月容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疲惫和悲伤。 “怎么回事？”右手绑着绑带，双眼通红的程月容映入秦安眼帘，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好久没睡得这么舒爽了。 “褚灵士将你送了出来。”程月容来到床边坐下，带着些许哭腔道：“他苏醒之后发现已经没有卫文婷和黑影的踪影，将你们送出来后墟也崩塌了，推测是她们两个同归于尽了。” “这次灵管局损失惨重，十五人只活着出来五人，焦君陈和吴海棠两位b级拘灵士都牺牲了，戴卫文也是。” “你求援的事情怎么样了？”秦安问道，他还记得黑影的真正目的。 程月容还以为秦安在责怪她，自责道：“已经没有更多人手了，本来有尝试联系星海市灵管局唯一的一个a级拘灵士，但她一直外出执行中，没有得到回应。” a级拘灵士，就是逼得黑影的本体不得不设下这个陷阱的人么？ 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应，但至少可以确定黑影的诡计没有得逞。 秦安长出口气，掐头去尾地告诉程月容关于黑影的真正目的，同时让她注意一下星尚私立学校和柳望先的儿子。 “对了，你有兴趣加入灵管局吗？”程月容突然抛出这个话题。 这倒让秦安愣住了，片刻后摇摇头，“我们的理念不同，恐怕走不到一起。” “我知道，灵管局也不可能让你这个不认可规章制度的人正式加入，只是作为编外人员。”程月容补充道：“你有亲灵者的体质，可以协助灵管局帮忙发现灵体，当有你处理不了的灵体时可以上报，根据等级不同会有不定的奖金。” “当然，你要是可以独自处理，奖金会更加丰厚。” “而且会给你提供灵管局的身份和每个月保底的3000元薪水。” “不用听灵管局的命令？”秦安心动道，虽然薪水诱人，但他更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不然就经常会像之前和柳望先打听胡峰的住处一样被拒绝。 “当然，不过有时可能会需要你协助，而且每个月至少要上报有关灵体的信息。” “好，我答应了。”秦安马上答应下来，之前灵体难找，现在的灵体不还满大街都是。 程月容点点头，她对秦安还是颇为认可的，接着道：“既然你也算灵管局的人，有件事也能和你说了，灵体的事掩盖不住了，马上就会公布出来。” 秦安对此毫不惊讶，他之前就已经有过猜测，“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没办法，墟的崩塌释放出大量的愿力，整个星海市的灵体都空前活跃起来，灵体彻底复苏的时候要到来了。”程月容满脸忧愁，随后又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好好休息，到时我带资料过来让你填写。” 本来医院说什么也要让秦安再住一天，但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再加上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同意了出院申请。 “舒服，才一天没回来，怎么感觉像是隔了一年。”美好公寓704中，离夏摊在沙发上，将白嫩嫩的脚丫子架在秦安大腿上，自从可以拥抱后，她总是要将身体的什么部位黏在秦安身上才肯罢休。 秦安则把玩着一台黑色手机，这是他成为灵管局的编外人员后发下来的特制手机，上面有搜灵仪，可以探查周围的愿力，确定是否有灵体的存在。 当然这个功能对于他来说用处不大，是给程月容这类没有探查能力的拘灵士使用。 他最看重的还是上面的资料库，里面记载有许多灵管局处理不了，或者没有时间去处理的灵体信息。 随着手机下来的还有一本印着向日葵的证件，只是秦安的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朵葵花，不像程月容的上面还有两片叶子，等级越高叶子也就越多。 “我们也算是有工资的人了！”虽然不多，但也可以让秦安不用每天疲于找兼职，“今晚吃大餐！” “螃蟹！螃蟹！” “不过还是需要先将正事办了。”秦安拿出黑色盒子，他打算将美好公寓变成一座墟，反正有离夏的坐镇，也没有灵体敢乱来，“这东西要怎么用？” “一边提供愿力给它吞食，一边想象进入墟的钥匙就行，就像要在镜子前拍三次手掌什么的。”离夏将头凑过来，拿过黑盒，“让我来吧，一百个你都不够它吞。” “钥匙要设定成什么？”秦安也皱起眉头，他可不想有人不小心跑到墟里面去。 “不用想了，我已经设定好了！”离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在解说的时候，不小心想象在镜子前拍三次掌，所以都怪你！” ...... 第四十五章 美好公寓 钥匙设定好是改变不了了，秦安看着离夏嘴硬的样子，多么可爱，好想掐死玩玩。 既然已成定局纠结也没用，秦安打算和储物间里的灵体谈谈，给它们商量一下规则，想来应该也没有哪个傻子会在镜子前拍三次掌吧？应该吧？ 他推开七楼储物间的门，顿时就有一阵冷气冲出，就像大夏天打开空调房的样子，让人舒爽无比，但里面的景象可谓是群魔乱舞。 阿大，阿二，小幺三人在争抢着对生活失去希望的熊娃娃，老七则一直在劝说西装灵体，想把它穿在身上，换掉自己那身破西装。 楼梯间叫做倪云的女人和校服男生受到自闭女生王莉的感染，三人蹲在不同的墙角，抱着腿，“好多人。好想死。” ...... 秦安看着这幅情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头好痛。 “你这个恶魔！直接让我解脱吧！不要再让这三个熊孩子折磨我了！”熊娃娃看到秦安后，瞬间就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脱开熊孩子的束缚，抱住他的腿开始哭诉起来。 熊娃娃觉得自己这两天就像活在地狱中，那三个熊孩子就盯着它折腾，打又打不过，想逃又害怕离夏在它身上注入的血色雾气。 秦安摸摸鼻子，他也没想到会这样，语重心长道：“不要放弃希望，要笑着面对生活，生活给你以苦难，也必定会赠与你惊喜！” “所以，我给你们带来一个新的邻居，卫文婷。” 随着身披鲜红，浑身煞气的卫文婷出现在储物间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乖巧地缩成一团。 熊娃娃更是直接从秦安大腿弹开，这就是惊喜吗？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什么叫做惊喜！ “不知不觉，我们都自动形成一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了，所以我想请大家吃个饭，一来增进一下彼此感情，二来我最近获得了一个墟的核心，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做。”秦安热情邀请道。 身为灵体自然知道墟是什么东西，那是最适合它们生活的环境。 “能只谈谈，不吃饭吗？”熊娃娃和老七满脸戒备，它们已经见识过成年人的社会有多险恶。 “真的就只是单纯和大家吃个饭，菜都买好了，不要浪费。”秦安对于自己这么一个诚实善良的人却因为受到偏见，无法得到信任，感觉很受伤。 704中，一个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已经摆在桌面上，因为每个月开始有固定收入了，秦安也奢侈一把，荤素各占一半。 他热情招呼各人坐下后，众多灵体等离夏夹走一大坨肉菜后才敢动筷子，三个熊孩子倒先不气，争先恐后抢夺锅里的食物，卫文婷则很斯文，一次都只夹一点放在自己碗里。 其他灵体见这个情况才犹犹豫豫动起筷子。 只有熊娃娃和老七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稳如泰山。 “千万别气。”秦安殷勤地将食物捞到它们碗里，劝道：“这就是给你们的，大家都这么熟了，再拘谨就没意思了。” “真的只是吃饭？”老七和熊娃娃得到确定后才敢吸取面前的氤氲热气，灵体可以不用吃饭，但食物的美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看着围坐在餐桌旁的众多灵体正在大朵快颐，秦安心中深感安慰，虽然它们脸色苍白，虽然它们有的眼睛里没有瞳仁，虽然它们有的吃得兴起还会升腾起阴气森森的黑雾，但眼前这一幕多么美好。 “大家吃得满意，我们也该来谈谈正事了。”秦安放下手里的筷子，笑意盈盈道。 “我的想法是直接将整座公寓形成一座墟，变成供你们居住的美好公寓，但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自己随意出入墟，不能打扰到现实住户的正常生活。 第二，大家要自觉负责公寓里的卫生和安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给大家提供住所，也算是你们的房东了，是不是该交点房租意思意思。” 秦安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离夏有和他说过，灵体居住在墟中，它们获得的愿力有一部分会直接被墟给吸收，用以维持墟的存在，一部分则可以直接分给作为主人的离夏，用来加快印记的同化。 愿力的获得方式多种多样，人的欲望，情绪，以及金钱。 起初秦安也很诧异金钱也能提供愿力，不过离夏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了，你对金钱有没有欲望和感情？ “每个月提供的愿力就相当于两千块钱等值的量，和我的房租相同，我话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畅所欲言。” “要是不交房租会怎么样？”校服男生小心翼翼问道。 “也不会怎么样，就是委屈各位住在杂物间里了，不过最近灵管局好像要加大搜寻灵体的力度。”秦安担心将它们逼得太紧，体贴道：“而且现在我们公寓刚开张，可以给大家提供首月免房租的优惠活动。” “我们可以离开不住在这里吗？”老七提出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老七，你看你都多大人了？怎么一开始聊正事就跑偏？”秦安将刚刚烫好的牛肉舀到老七面前的盘子里，“这个坏习惯得改。” “当然，考虑大家融入社会赚钱有难度，我也会尽力帮助大家，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想做什么？”秦安感觉无比舒爽，每个月他都差不多是给房东打工，现在终于轮到有人给他打工了。 “没有其他意见了吧？” “我！”熊娃娃冲老七和西装灵体使了个眼色，打算联合起来反抗压迫，哪里有让灵体赚房租的道理？它丢不起这个熊！ “咦？”离夏盯着熊娃娃面前的盘子，不断用勺子在锅里捞动，疑惑道：“我最喜欢的螃蟹哪去了？” “我没意见！”熊娃娃站起来，拍着胸脯道：“作为灵体要有自知之明，为公寓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不交钱就白住，那是蛀虫！可耻！” 秦安用力鼓掌，称赞道：“说得好，既然大家都认同这个方案了，那我等下就将墟的核心放置下来。” 砰砰砰。 恰好此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第四十六章 天真无邪的林欢 “哈喽。”站在门口的是几天没见，脸色好看了许多的林欢，她耸动着鼻子，自然而然就走了进来，“火锅的味道。” “大夏天开着这么冷的空调吃火锅，你很懂享受嘛。” 秦安愣在原地挠挠脑袋，这女人之前不是对他满怀戒心的嘛？现在毫无顾忌就走进他进来是几个意思？ 幸好他就已经让诸多灵体隐匿身形，虽然它们依旧围坐在餐桌前，但林欢并不能看到它们。 “你居然自己在和一个熊娃娃吃火锅？不过为什么要摆这么碗碟？”她眼神古怪地在秦安身上上下打量，有些怜悯，又有些惊疑不定，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在玩过家家！” 秦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看起来是那么有童心和少女心的人吗？ “像你这种御宅族应该走出去，勇敢面对生活，打开心扉，多和人交流，不然在别人看来很像个变态。”经过那天在这里住过之后，林欢的戒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将自己当成秦安的朋友了。 秦安嘴角有些抽搐，他和人交流确实不多，不过和灵体的交流倒是不少。 自闭少女王莉闻言更加沮丧，整个人缩在椅子上，面对椅背，不停囔囔道：“我是变态，我是变态......” “有事赶紧说，别打扰我吃饭。”秦安没好气道，自顾自坐下，也不邀请林欢入座。 林欢似乎有些迟钝，没有理会到他的意思，而是抱起熊娃娃，抢占了它的位置，原本她还打算将熊娃娃抱在怀里，却发现摸上去是一手灰尘，只能无奈放到一边，嘟囔道：“这娃娃看起来怎么笑得那么欠揍呢？” 熊娃娃被放在端坐着的卫文婷怀里，笑容已经完全消失，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不敢扭头去看卫文婷，只能狠狠盯着林欢。 “赶紧说事！”秦安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丫头怎么好像有种在无意中得罪他人的能力，上次就差点让离夏暴走了。 林欢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再迟钝她也察觉出来自己好像不太受欢迎，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串装在小盒子里的黑曜石手串递给秦安，“这是那天晚上的回礼，特意从我朋友求来的，对那些邪恶的灵体很有用。” “你从哪里看出来有用了？”秦安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灵体脸上都无比平静，倒是看着林欢的眼神有些绿油油。 “真的能辟邪！”林欢见他不相信，顿时有些着急，从兜里掏出一条已经断裂的水晶手链，四处打量后小声道：“我悄悄告诉你，这栋楼里除了那个缠着你的女人，还有另外的灵体。”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手链就突然断了，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三颗，然后就听到有小孩子从电梯里跑出去的声音，我才知道是手链帮我挡了一劫。” ...... 秦安看着三个熊孩子在手里把玩的水晶陷入沉思，他估计应该是它们在恶作剧将水晶手链扯断，后面就当做弹珠给捡走了。 显然离夏的威胁只能让三个好动的熊孩子不做出伤人的事，要它们乖乖呆在储物间里还是非常困难，毕竟它们是集合孩童玩心形成的虚灵。 “所以，我让朋友这几天有空的话，过来做法事驱驱灵，还联系了几个专业人士，不然和灵体住在一起太让人不安了。”林欢拍拍鼓囊囊的胸口，心有余悸道：“特别是缠着你的那个女灵体，听我朋友说这种缠着不放的，最凶残了。” “你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的话换个地方住吧，说不定她就不会缠着你的。” 秦安用力锤着眉心，脑壳好痛，这丫头平常看起来不是挺谨慎的吗？怎么现在神经就这么大条了？她就没发现眼前的火锅都快速冷却下来了吗？ “手串我就不用了，你那条断了，刚好可以替用，多帮你避避邪。”秦安将手串塞回她手里，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她送出门口。 “那我到时让朋友帮你驱邪啊！千万记得要小心！”门外传来林欢的关切的呼喊声。 “冷静！冷静！”秦安死死抱住要追出门去的离夏，努力劝说道。 “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们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腿？”离夏的怒气已经到达临界点，恐怖的气息席卷整个房间，火锅里的清汤锅已经变成了血水不断往外冒，除了卫文婷外，众多灵体都在瑟瑟发抖中躲进桌底。 “我这是为你好！你要去就去！”秦安松开抱住离夏的手，叉着腰道：“那就是个胸大无脑的白痴，无论可爱还是气质都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你和她计较不是把自己拉到和她同一个等级了吗？” “这是自降你的身份！” 离夏歪着脑袋，不停眨巴眼睛，屋内的风已经停止，她似乎在思考秦安说的话有没有道理，片刻之后才点点头。 秦安抹去头上的冷汗，果然女人就是种自持高傲的生物。 “又怎么了？”他看到在前边走着的离夏突然停下脚步，专注地低着头往下看，于是他也将脑袋凑过去，看到离夏青葱般的脚趾动了动。 没什么异常，盯着自己的脚趾做什么？ 就在秦安一头雾水时，离夏猛地转过头，眯起眼睛，充满危险道：“你说胸大无脑，你一直在看是吗？” 要命。 秦安内心的慌张完全没有体现在脸上，正色道：“我说的是凶残无脑，你听错了。” 离夏瓷娃娃般的脸越靠越近，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轻微的凉意，但这对于磨炼多年的秦安来说，他已经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你的记忆里说的果然是胸大无脑！” ...... “难道我记错了？快放手！疼！”秦安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揪住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跟着离夏的步伐走进卧室。 在这期间，他看到缩在桌子底下的灵体对他抱以无比同情的目光。 随着卧室门“砰”地用力关上，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以后离那作死的女人远点。”桌子底下的灵体达成一致看法。 第四十七章 思想矫正作战 半个小时后，从卧室里出来的秦安一只耳朵都红了，一言不发地带着众多灵体走向储物间，灵体虽然在后面窃窃私语，但没人敢上前询问。 倒是离夏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她将小黑盒放到地面上，源源不断地注入愿力，直到整个黑盒被血色侵染，黑盒急速扩张起来，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般，不受到墙壁的限制，将整座公寓笼罩在内。 庞大的愿力快速侵蚀所有物品，美好公寓眨眼间就像度过了二十年般，墙壁变得发黄剥落，家具也变得破败腐朽。 “这就是墟吗？”秦安由于契约的存在，他也拥有了掌控墟的权限，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看到每个角落。 而且有着源源不断的愿力从众多灵体身上散发出来，反补到他手腕上的印记，不算庞大，但胜在源源不绝。 墟就像是把整栋公寓复制黏贴过来般，除了生物外，其他东西一应俱全。 秦安好奇地走出储物间，发现迎面过来一个住户，但这个住户却像未看到他般，从他身上径直穿过。 墟里面的住户可以从墟投影到现实世界中查看情况，但想要直接从里面影响到现实世界，就会异常困难，当秦安尝试从墟里推倒现实中放在门外的扫把时，已经让他头脑发晕，全身无力。 所以要解决现实世界里的情况还是需要离开墟才行，不然得不偿失。 “我怎么感觉空间好像比现实世界要大上一些？”秦安有些疑惑道。 “只要积攒的愿力足够，墟可以维持外部空间不变，无限制扩展里面的空间。”离夏看起来颇为满意，娇哼道。 为了保护现实世界中住户的隐私，秦安特地将每个房间和现实世界隔离开来，让灵体无法看到现实世界的房间，不过外部的公共空间倒是依旧保持着联通。 “好了，704我就留下了，其他的房间大家可以随意挑选。”秦安对后面的灵体提醒道。 它们还陷在不用再挤储物间的喜悦中，听到这话才纷纷回过神来，所有灵体都不约而同地往楼下跑去，选择远离秦安和离夏的所在地。 “我这么好的人，至于像见了鬼一样远离吗？”秦安摸着鼻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 他和离夏重新回到704中，从阳台望去，发现周围的建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寂静的公路和枯死的树木，而在不知何其遥远处，有许多看不清模样的建筑分布散落，看来是一个个不同的墟。 外面天空则依旧高悬着和阳光相馆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血月，看来所有墟都位于同一片平行世界中。 “外面可以出去吗？”秦安好奇问道，他很想在这个世界转转，或者从这里直接前往另外的墟。 “最好不要，外面就是一片死寂，别以为前面的路灯距离你就几米的距离，实际上可能要走数百米，而且外面也有灵体游荡，但基本都已经迷失了自我，陷入疯狂中。”离夏将秦安好奇的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不过要住的话，还是回到现实世界比较舒服。”秦安尝试了一下，这里虽然电器和网络都能够使用，但是昏暗破旧的环境不由得给人带来压抑和不适感。 而且冰箱里的食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质腐烂。 “各位亲爱的住户，请记得下个月一号按时交房租，另外大家有什么亲朋好友也可以告诉我，我去邀请他们一同入住美好公寓。”秦安的话语直接在各个灵体耳边响起，让它们脸色齐齐一黑。 “我们回去吧。”秦安迫不及待道，现在将灵体安置完，遮眼怪物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随着他在镜子前拍三次掌，镜面开始渗出鲜血，接着就是大片血雾升起，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现实中的公寓厕所里。 “走，追剧追剧！”离夏趴在秦安背上，揪住他的耳朵，指挥道。 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娇蛮女鬼：第三者必须死》，秦安的脑袋就忍不住嗡嗡作响。 离夏现在这样子就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受到这些垃圾电视剧荼毒太深！绝对不能这样下去，要不然他连和其他女生正常的交往都不行。 想到这里，秦安轻轻干咳一声，仔细斟酌道：“我觉得你应该多看点不同风格，有意义的番剧才行，或者尝试培养自己其他的兴趣爱好。” “什么爱好？”离夏紧皱着眉头，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你自己喜欢什么？往那个方向钻研下去，要不然尝试没有做过的事。”秦安劝诱道，他必须让离夏脱离垃圾番剧的魔爪。 “杀人？解刨？或者如何吓到你？” ...... “有没有更平和一点的？比如插花，既能陶冶情操，又能用来装饰。”秦安连忙转换离夏的思路，要是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还得了？ 离夏静静看着秦安，然后到阳台摘下一朵水仙花，花朵落入她手里瞬间就变得枯萎。 “或者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 “停停停！书和电视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用来传播思想和内容，看什么不是看？”离夏有些不耐烦道，相比于无聊的书本，还是能动的画面更加吸引她。 “那让我来给你推荐几部吧。”秦安眼见一时半会扭变不了她的爱好，只能退而求其次，打开自己早就收藏好的影片，“进击的小矮人？” “烂片，不看。” “不约会作战？” “男主开后宫，不看。” “夜勤病......，这个不适合你，小孩子不能看。”秦安趁离夏没有反应过来马上就按了删除，前面的番剧都是他精挑细选用来矫正离夏思想的，没想到直接就遭到拒绝。 “那就只有这部了，《恋爱的日常生活》，画面精致，男主绝对没有开后宫，一甜到底绝对不含刀。”秦安详细解释道，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里面的女主无比温柔体贴，且对于男主非常宽容。 他要彻底矫正离夏那扭曲的思想。 “这个有点意思。”果然引起离夏的兴趣，她飘到秦安怀里盘腿坐下。 由于她没有什么重量，秦安抱起来就像抱住一团软绵绵凉冰冰的棉花，倒也享受。 第四十八章 邀约 离夏专心看着电视，秦安则对番剧没什么兴趣，无所事事地玩着她的头发，前段时间那么忙碌，现在突然闲下来，倒有些不适应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他的无所适从感。 秦安轻轻皱起眉头，这串号码很陌生，要知道平常可没什么人会给他打电话，“你好，哪位？” “白初晴。” 电话里的女声让离夏微微侧头，支棱起耳朵。 秦安的记忆里翻江倒海，片刻之后才想起，是那个高中同学，之前他帮忙解决佝偻老太事件。 对于不重要或者是不常见的人，他的忘性很大，基本都是转头就忘。 “怎么了。”秦安疑惑道，很意外白初晴居然还会打电话过来。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这周我们有一个同学聚会，同学们知道我和你联系上了，都想邀请你一起参加，叙叙旧。” “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秦安想也不想就回绝掉，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交际上，这是浪费生命的行为。 “黄老师也会来参加，她经常念叨你呢。” 秦安一怔，不确定道：“黄洁莹老师？” 高中三年，黄洁莹是他唯一记住的一个人，当时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成为他们的班主任，在了解到秦安作为孤儿的情况后，不仅资助他学费，还经常将他带回家里吃饭。 作为秦安生命中为数不多可以给予他温暖的人，他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一下。 “什么时候？我过来。” “今晚七点，碧玉园别墅，等下把位置发给你，不见不散。”电话那头说完便挂断，像是担心晚了秦安会反悔般。 秦安看着挂断的手机，不停摇头，忍不住伸出手捏捏离夏晶莹剔透的耳垂，他知道这小心眼的丫头肯定在偷听，笑道：“今晚出去玩，我先休息一下，到点叫醒我。” 说完他便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任由离夏坐在身上。 “哼，又是一个女人。”离夏托着腮，眼睛微微眯起，内心浮现出少有的危机感，最近他身边的女人好像多起来了。 “开干了！要套牢男人的心，必须先将他的胃抓住，这是身为恋人的必备功课。”电视上传来女主的独白，把离夏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番剧上。 “抓住他的胃？” 离夏歪着脑袋，有些不解，随后她纤细苍白的手变得有些虚幻，不受任何阻拦地伸入秦安体内，“抓住了，这就可以套牢他的心？” 睡梦中的秦安皱起眉头，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让其他的女人见到就望而却步！”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离夏恍然大悟地将手伸出来，飘到电视机前趴着，纸笔从房间里飞出，她专心致志地看着动漫里的做法，笔则自动在白纸上划动着。 “番茄炒蛋，先下番茄再下蛋，然后加上白色的，像沙子一样的东西。” “醋溜土豆，嗯嗯，黄色的是土豆。” “生抽？老抽？这是什么东西？” 她懊恼地叼着圆珠笔，不由得后悔，每次秦安做饭的时候她都没有看着，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失败也不要紧，勇敢去做，他一定能品尝到里面附加的爱意，而且围裙妻子还有特殊的属性加持！” 说得对！有着爱意附加的料理一定会无比美味！ 我要将他牢牢拴在身边，什么大胸都去死！ 离夏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带着标志性的傻笑飘进厨房。 “番茄，先加番茄。”离夏认真对照着笔记里的内容，一丝不苟地按照计划进行，“为什 么会变成黑色的？还有黑烟？” “算了，已经烂了应该是熟了，加蛋，然后是白色的沙子。” 离夏看着面前黑乎乎一坨的东西，眉头紧皱，这似乎和动漫里的不太一样，随后小脑袋瓜灵机一动，一股血流顺从她的指挥落入盘中，“嗯，红色的。” ...... 丁零当啷，噼里啪啦。 躺在沙发上的秦安恍惚间似乎听到哪里在装修，烦躁地捂住耳朵，“搞什么？哪里有人 在这个时候装修的？” 等等，为什么这个声音像是在我家里？ 他猛然惊醒，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从厨房飘出，里面已经黑烟和血雾交融，浓烟滚滚，还有个青白色的身影在烟里忙碌。 有灵体杀进来了？好强大的愿力！ “离夏！”秦安操起墙上的绣花伞，发出高喊，可还没等他跑进厨房，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转身往回坐到沙发上。 “不许进来，我没在做饭。”厨房里传来不安的声音。 “我知道你没在做饭，让我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秦安急道，做饭哪里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还没来得及继续劝说，他的嘴巴就被封上了，一句话都发不出，眼睁睁地看着离夏在厨房里折腾。 这丫头不会情绪又不稳定了吧？ 秦安感到非常不妙，似乎这次她的情况比以往都要严重。 但由于离夏的限制，他只能束手无策地坐在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厨房的玻璃门终于被拉开，黑烟滚滚冲出，餐桌上也多出许多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亲爱的，你总算醒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爱心晚餐。”离夏像是刚发现秦安醒过来，她穿着粉色围裙，笑意盈盈地从黑烟中走出，仿佛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秦安身上的限制被解除，他无比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离夏，心头一颤，结结巴巴道：“我，我早就醒了。” “快来试试吧。”离夏的语气温柔似水。 秦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手脚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他想过去，但本能告诉他必须远离桌面上的那堆东西，“我好像不饿。” “别开玩笑了，我们平时都是这个点吃饭的。”离夏亲自过来，轻轻拉起浑身无力的秦安往餐桌走去。 桌面上的五个盘子都已经盛满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红的，黄的，黑的，可以称呼它们为任何东西，却唯独不能称作料理。 第四十九章 幸福的味道 第五十章 同学聚会 “有着灵管局的资料库果然方便，” 秦安不由感叹道，这样他就不用每次都去查探的灵体的身份和形成的原因，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不过也只能等聚会结束后再找时间处理，毕竟灵管局的工资可不是白拿的，每个月还有三个灵体的硬性指标。 “13号别墅，应该是这里了。”他来到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前，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笑谈声传出来。 “秦安，快进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按门铃的时候，刚好和出来丢垃圾的白初晴视线对上。 白初晴今天一看就是为了同学会而精心打扮的，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身上的碎花小长裙每走一步都迎风招展，“同学们都到齐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家里厨房炸了。”秦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随后由衷赞叹道：“这么漂亮的别墅是租下来的吗？” “这别墅是谭木生的，特地借给我们聚会。” “谭木生？” “这你都忘了？高中时候和你很不对付那个，现在都是大老板了。”白初晴捂着嘴偷笑，在进入大门后拍拍手，将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秦安到了。” 还在回想的秦安被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放眼望去，宽阔的大厅里坐着十几个人，但是一点都不显得拥挤，他首先就注意到坐在主位旁边，打扮潮流而知性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 这就是他这次来参加聚会的主要原因，黄洁莹老师。 “大家好。” 秦安摸摸后脑勺，坦然接受大家的目光洗礼，整个大厅里就他穿着最简单，一件无比简单的白t恤搭上运动短裤，他是想穿好点，奈何衣柜里的衣服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快进来坐吧。”主位上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子站起来招呼道，其他人只是淡淡看了眼就自顾自聊起来，顶多就是轻轻点头。 根据秦安的推测，这应该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谭木生了，不过他实在没什么印象。 意料之外的冷落倒让白初晴有些尴尬，毕竟邀请秦安是她先带头提出来的，偷偷观察了下秦安的脸色，发现依旧神色如常，才让她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老师。”秦安坐在离黄洁莹最近的小凳子上，笑容可掬道：“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憔悴。” 他第一眼就发现老师身上有着愿力缠绕，看来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黄洁莹伸出手揉揉秦安的头发，假意责备道：“还知道关心我？听初晴说你一直都在星海市，怎么从没见你联系过我？” 秦安只能用傻笑蒙混过去，为了掩藏离夏的存在，他都是在刻意避免和他人接触。 嘎啦一声，厅通向院子的玻璃门被拉开，一个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见到坐在小凳子上的秦安就眼睛一亮，“哈哈，都过去快十年了，你还一直提溜这把破雨伞？” 秦安闻言就眉头一皱，但也没有直接翻脸，“带这么长时间，有感情了。” “杨悦明，好好说话，高中的时候你就一直和谭木生联合起来排挤秦安，怎么十年过去还是这幅样子？”黄洁莹听出秦安语气里的不悦，主动接过话茬。 杨悦明讪讪然地在旁边坐下。 不过倒将坐在主位上的谭木生引出来了，目光复杂地盯着秦安“老师，那会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主动向秦安同学道歉，不过当时每次和他闹完矛盾后，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这也是奇怪。” 秦安连忙摆手，示意不要紧，不过却在脑海中询问道：“高中的时候他们有欺负过我这回事吗？” 离夏正眯起眼睛瞪着杨悦明，片刻后才调皮道：“哈，我想起这两个人了，高二的时候，他们有一次往你的座位上放钉子，然后被我放到他们宿舍的床上。” “当天晚上，这个黑矮子还被我吓得不敢上厕所，最后尿在床上，那个谭木头则被我堵在阳台上，直接从三楼跳下去。” “是谭木生。” “都一样，不重要。”离夏忙不在乎地笑道，显然当时的恶作剧至今还让她感到很愉快。 交流完毕后，秦安指着杨悦明故作惊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高中还尿床的那个人。” 噗嗤，厅里响起窃笑声，这件事在当时传得很广，现在秦安旧事重提让大家都想起来了。 “你懂什么？那时候有个双眼流血的灵体在我们宿舍，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趴在床头！”杨悦明黝黑色的脸涨得铁青，争辩道：“谭木生也见到了，他被吓得跳楼断了一条腿，不信你们问他！” 正在偷笑的谭木生顿时脸色一垮，怎么哪里都拿他来转移火力？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想躲也躲不掉，于是正色道：“灵体确实存在，但我不是被吓的，只是到阳台洗漱的时候不小心脚滑。” “可阳台的栏杆足足有一人高......”杨悦明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瞪了一眼，急忙收住话头，现在谭木生得势，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他的帮忙。 秦安听得津津有味，要不然还不知道离夏居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怪吓人的。”在一旁的黄洁莹皱眉打断，对秦安问道：“最近工作忙吗？” “刚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比之前一直做兼职好多了。” 垂头丧气的杨悦明一听马上来了兴致，“居然一直靠兼职为生，收入稳定吗？应该还是单身吧？” “我应该算是已经成家了。”秦安迟疑了一下，他和离夏是虽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 “那不把嫂子也带过来？把照片让大家看看，我也好补个分子钱。”杨悦明看出那一丝迟疑，紧跟着追问道。 “不太方便。”秦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明白这黑矮子为什么就死咬住不放。 “不会见不得人吧？难道是吃软饭？” 秦安深吸口气，刚要反驳，手机就弹出一条信息，是白初晴发过来的，“不要理会，满屋子的人就他混得最差，现在你来了，就想踩着你满足内心那点可怜的虚荣感。” 秦安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再搭理，毕竟过来的目的只是想见一下恩师，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人与人之间的攀比是与生俱来的，当看到别人比自己差，总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优越感。 第五十一章 我帮你挣足面子 就在秦安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的时候，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还有人没过来吗？”白初晴疑惑道，但是屋内所有人都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难道是外卖？” 说着便起身，门刚一打开，就有一道青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站在大厅口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好漂亮的女孩子，虽然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是反而将她精致美艳的五官衬托得淋漓尽致。 厅里所有人看到这道身影都不由得从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秦安本来不在意，但看清这青白身影后，直接就将嘴里的茶都喷到杨悦明身上，忍不住大吼道：“搞什么！？” 这道身影正是离夏，居然堂而皇之地在所有人面前现身。 “亲爱的，我终于追上你了！”离夏扑进秦安怀里，紧紧抱住，带着哭腔道：“只要你不抛弃我，无论是打是骂，还是找小三我都不在乎。” 所有男性同学听到这话，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带着五分嫉妒，三分八卦，两分谴责。 而女生的目光则无疑是在看待一个渣男。 秦安顿时欲哭无泪，他自己都搞不清怎么回事，只能在脑海中问道：“老婆大人，你想搞什么？” “《恋爱的日常生活》里说的，女人在外面要显得顺从，衬托出男人的家庭地位，这样才能生活才能更加和谐。”离夏带着得意和小傲娇，兴奋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贼聪明？给你挣足了面子？” 造孽啊！关键这孽还是自己造的！ 秦安在心里锤头顿足，看着那些绿油油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参加同学聚会了。 “小妹妹，快起来。”黄洁莹瞪了眼已经彻底僵住的秦安，将一脸泫然欲涕的离夏扶坐到自己身边，“说说怎么回事，我帮你主持公道。” “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他。” “没有所谓的配不上，任何一份感情都是珍贵且对等的。”黄洁莹帮离夏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极其柔和道：“你几岁了，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 “二十二！”秦安急忙开口随便报了个比较合理的年龄，堵住离夏的嘴，天知道让她说话会发生什么。 “你闭嘴。”黄洁莹拿出上课的气势，喝斥道。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他为什么要抛弃你？”许多好事的女同学都围过来，将秦安隔开，把他当成极度危险的人物。 “童颜啊，厉害！” “兄弟，居然可以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她有没有姐妹？我觉得我单身至今就是为了这一天。” 秦安则被众多男同学围住，语气里满是嫉妒，而杨悦明更是差点将手里的茶杯都捏碎了。 “十年了，我们一直相依为命，但最近他的身边出现很多其他的女人，所以......” “十年！那你当时不是才十二岁？”有些人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是认识十年！因为刚刚找到新的工作，身边有很多女同事，而且加班比较忙，她就以为我要抛弃她！”秦安强按住快喷出的鲜血，赶紧推开人墙，一口气解释完，同时在脑海哀求道：“老婆大人，求你按着我的话说，不要再跟着电视剧发展了，不然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离夏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小小的不解，这不是已经把面子挣到了吗？ 不过还是顺从秦安的话点头，她能感觉到秦安的情绪已经处在奔溃的边缘。 “原来如此，小两口应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嘛。”黄洁莹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各个同学也都七嘴八舌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才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离夏小鸟依人般靠在秦安怀里，表情满是乖巧。 “怎么样，你要看照片，现在真人都给你看到了，是不是该补上那份份子钱了？”白初晴盯着杨悦明笑道。 “合理，不过我今天忘了带红包。”杨悦明恨得牙痒痒，本来以为稳踩一头的秦安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老婆。 “没事，手机转账也行，心意都是一样的。”秦安同样也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黑矮子在死咬着不放，离夏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从他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 杨悦明没想到秦安会如此不要脸，但人家二维码都打开了，这时候再找借口就只会让自己颜面尽失。 刚打算随便扫两百块过去意思一下，就听到秦安的话语响起，“上次我那个很久没见的初中同学补了2888的份子钱，你没有好好谢谢，这次要记得说谢谢才行。” 杨悦明顿时瞪大眼睛，秦安这话看似对离夏说的，实则是说给他听的，要是比2888少，岂不是说不过去。 感受到周围炽烈的目光，杨悦明也只能打落牙往独自里咽，心一横也扫了2888。 “谢谢老板，下次有空我一定请你吃饭！”秦安喜上眉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之后有不少同学都纷纷和离夏打听起她们的恋爱往事，毕竟整个高中在他们看来，秦安都是非常孤僻的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八卦下，自然不能放过。 但在秦安的告诫下，离夏都只是带着笑容一句话不说，全部由他来回答，倒也答得滴水不漏。 “好了，差不多到钟点了，来几个人一起帮忙做做宵夜，吃完赶紧回家睡觉。”白初晴看着墙上的时钟都快十一点了，便开口提醒道：“也不能影响到木生的休息。” “做饭？我会！让我来帮忙！”一听到自己擅长的事，离夏顿时就雀跃起来，她可时刻记得要帮秦安争光。 可还没等站起就被秦安死死按住，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她做饭，这一屋子人就不是进医院了，可以直接进墓里了。 “给别人一点表现的机会，你这么优秀，要是太出风头会被别人嫉妒的。”秦安朝还在咬牙切齿的杨悦明努努嘴。 离夏抿着嘴，死死瞪着杨悦明，要不是这黑矮子，她今晚就能让秦安脸上绽放光彩了。 杨悦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看着突然冒起的鸡皮疙瘩，嘟囔道：“降温了吗？” “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人手也够了。”白初晴适时道，在她看来，离夏对于这帮同学算是人，也不好安排做事。 第五十二章 敬酒 第五十三章 我厉害吗？ “我也可以这么厉害！”就在众人听得入神时，一道略带醉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秦安心里隐隐浮现不妙的感觉，转头发现离夏手里还捧着他的酒杯，在众人的注目下打了个酒嗝，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头从脖子拿下，抱在怀里，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 几秒钟的寂静后，餐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桌椅碗碟在众人的奔跑中被摔坏。 完了。 秦安用力揉着自己的眉心，一个没盯住就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我厉害吗？” “厉害！厉害死了！”秦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蹦出来，他将还带着醉意的小脑袋从离夏怀里夺过来，使劲揉着，然后安回原处，“赶紧回到我的身体里！” “不嘛。” “你要是不回来，我回去就把你追的那些剧都删了！把网络也给停了！” 这话一出，离夏才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融入他的身体里。 秦安也不再拖延，抓起绣花伞和微笑相机就往外追那些逃命的人，幸好他们并没有跑远，都站在门口张望着。 “你别过来！”所有人看到秦安的身影都不由自主往后退，脸色青白满是恐惧，有一些已经转身想拔腿就跑。 “冷静！我是活生生的人，先把手机放下。”秦安眼看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连忙制止，接着拿出灵管局的证件，展现给他们看，“其实我是灵管局的人，刚刚那个灵体比较特殊，所以一直由我看管。” “你们也见识到了，她的脑子有些......”他没说出来，而是用手指在自己的脑门处转了转。 “除了一个证件，还有什么证明？”众人遭受的惊吓太过巨大，并没有马上相信秦安的鬼话。 “灵管局已经将官方电话公布出来了，你们可以查验。”秦安选择不再解释，让他们自己验证，这样反而更能取得信任。 现在灵体的事还没有官方具体定性，但灵管局这个神秘部门已经慢慢展露在大众面前，虽然还没清楚说到底负责什么，但明眼人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经过大风大浪的谭木生先平复下来，手止不住发抖地拨打出电话，一边用复杂的眼光盯着秦安，一边不断点头，片刻后才放下手机道：“灵管局的确认了，确实是他们的人。” “你要死啊？怎么出门还带个灵体？”黄洁莹还有些惊魂未定道。 “大家不用怕，我已经将她收起来了。”秦安安抚道。 但经历过这件事，大家也都没了聚会的心思，纷纷告辞离开，主要是因为和灵体共处一室觉得有些让人心头发渗。 一些头脑比较灵活的人已经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主动和秦安要了联系方式，现在灵体的事情沸沸扬扬，有个认识个懂行的人，总归是比较放心，难免那一天就用得上。 而谭木生则回头看着自己的别墅，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外出住酒店。 “老师，你等等。”秦安胸前挂着相机，手里提溜着绣花伞，一路小跑才拦住准备上车的黄洁莹，“老师，我刚刚进门就发现你身上有被灵体纠缠的痕迹，最近碰到什么事了吗？” 黄洁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后才叹息道：“如果你只是普通人，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但你现在加入了灵管局，相信应该有办法能够解决。” “最近我班里的学生一直在流传一部被诅咒的影片，只要看过影片的人都会被灵体缠上，除非将影片送出传递给下一个人。” “因为有很多学生已经因为影片的事情遭遇各种事情，我就主动和学生要了过来，本来以为只是学生之间的恶作剧，于是我也打开播放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影片真的非常邪异，我前天自己在看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好像突然多出一个人，就急忙关掉，可在我睡觉之后，卧室外一直有人在走动的声音。”黄洁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影片的事情让她这几天饱受折磨。 “原来如此。”秦安笑道，“老师，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回去之后将那盒影片寄过来我这里吧。” “这怎么可以！？”她实在不想将影片传出去害了别人。 “没事，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秦安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笑道，活像一条大尾巴狼，要知道现在美好公寓里可还有着许多空房间没人住。 见到自己的学生如此自信，黄洁莹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并告诫他一定要小心，如果扛不住可以将影片传回来。 看着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离夏重新出现在身边，低着头道：“我今晚是不是惹了很多麻烦？” “是的。” 离夏头低得更深，心情有些低落。 “不过我不在乎。”秦安牵起她的手笑道：“无论你惹不惹出今晚那些事，他们都是一样看待我，区别不大。” “而且，在决定接纳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舍弃作为正常人的生活，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我只是担心你会被灵管局或者那些诡异发现。” 感受到秦安透过契约传递来的心意，离夏马上就从低落的状态摆脱出来，喜笑颜开道：“那我回去给你做饭！” “这个还是等有机会吧......”秦安果断而又坚决地敷衍过去，不过今晚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一直以来，他考虑的都是如何隐藏离夏的存在，却忽略了教她更多东西，挖掘出她灵魂中关于人性的点。 也许以后也该让她多和活人接触，说不定能让她变得更加理智。 秦安不断考虑着以后的事情，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知何时，前方环绕人工湖的林荫小道上的路灯已经完全熄灭，唯一提供照明的只有惨白的月光。 耳边突然传来忽远忽近的啜泣声，悲凉凄惨。 然后便有一点刺眼的白色出现在秦安的视野中，打破了寂静的黑暗。 那是一个穿着丝质白色睡衣，蹲坐在地面上的女子，她的头正埋在两腿间。 第五十四章 不幸福的灵体 “这就是灵管局一直没有发现的灵体？为什么我们如此轻易就撞到了？”秦安和离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浮现出和善的笑容。 随着两人的靠近，女人的哭咽声也越来越清晰，她就像是一道光源，数不清的蚊虫围绕在她身边飞舞。 可以看到女人露在睡衣外面的手臂和小腿上有着青一块黑一块的淤青，四肢和脖颈处各有一道参差不齐的疤痕，并且缝上了红丝线，看样子是被劈砍了许多次才会留下这种恐怖的痕迹，如同狰狞的蜈蚣趴在她惨白的肌肤上。 秦安两人站在女人面前，也不出声询问，就静静听着她越来越渗人的哭声。 时间长了，反而是女人先受不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悄悄从双腿间抬起脑袋，还看不清前面的人，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伴随着强烈的闪光灯。 ？？？ 女人瞬间陷入呆若木鸡中，可以明显看到她脸上疑惑的神情。 “不好意思，忘记关闪光灯了。”秦安调动着灵管局发下来的黑色手机，诚恳道歉：“工作要求必须要提供相关证据，要不然不作数，你可以继续了。” 灵管局的工作就麻烦在这一点，无论是发现灵体或者消灭灵体都必须提供相关的证据，要不然不作数。 女人的身体剧烈起伏，随后缓缓长出口气，用颤抖的哭腔道：“能将你们的幸福分给我一点吗？” “不行，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人的幸福，但我可以给你另一种幸福。”秦安看着明显非常愤怒，却又严格按照工作流程的女人，顿时也有点不忍心打断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得到幸福？”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嘶叫，“为什么就我如此不幸？” “既然不让我获得你们的幸福，我就让你们体验我的不幸！” 鲜血从女人的四肢和脖颈处处流出，头颅开始沿着伤疤错位，最后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上，而她身体的右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沾着血迹的菜刀，左手则拿着穿有红丝线的绣花针。 “我会将你们切碎，然后再缝合在一起，让你们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离夏及时撑开绣花伞，一脸嫌恶地挡住溅射过来的血液，但在听到这话后，马上放下绣花伞，期待道：“真的吗？” 啪！秦安毫不犹豫就在她头上一个暴扣。 “幸福是多种多样的。”他没有理会向女人逼近的身体，而是旁腿坐在女人的头颅前，惆怅道：“我们的幸福很简单，彼此相爱，生活虽然简单，但是满足，我们之前是靠兼职生活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要在外面从早跑到黑，就只为了晚饭加个鸡腿。” “而你选择的是另一种幸福，虽然有着不爱的男人，但却能住着大房子，拥有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东西。” “我爱的是他的人！”女人嘶吼道。 “是吗？那他如此残暴的对你也是你爱的？” 他的话针针见血，让女人的面目瞬间狰狞扭曲起来，“去死！去死！去死！......” “别这样，我不喜欢暴力，还是好好谈谈吧。”秦安无奈道。 她的身体就像被线操控的木偶，肢体的动作非常怪异，但是行进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来到秦安面前。 可还没等她手中高举的菜刀劈下，整副身体就被密密麻麻的血色发丝穿透，不断有黑雾升腾，并且沿着发丝传入离夏体内。 秦安脑海中也同样出现女人生前的种种片段。 陈嫦，邪异级执灵，为了榜上大款，毫不犹豫踹开恋爱五年的男朋友，并且成功用各种手段逼得大款的原配妻子愤愤离去，自己却从此每天生活在大款的折磨中，憎恶嫉妒所有她认为幸福的爱情，要将所有幸福变为不幸。 啧，没想到还是ffff团的灵体，怪不得灵管局没有抓到她，看来是没有派情侣出来。 秦安咂咂嘴，重新审视脸上已经写满恐惧的陈嫦，循循善诱道：“跟我走吧，虽然给不了你爱情的幸福，但能让你体验到和谐友爱的邻里关系，并且会不定时分享我们亲手做的美食，让你的内心充满温暖。” “而且那里的人说话好听，又热心助人，你肯定能收获到另外一种幸福。” 女人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秦安咧着大白牙笑道，这个灵体还挺内向的，明明想去还不好意思说。 等离夏将穿插在陈嫦身上的血色发丝撤去后，他赶紧用手机拍下还不停散发黑雾的躯体，并将其上传到灵管局的资料库中。 “陈嫦，位于碧玉园别墅的邪异级灵体，已经通过使用微笑相机成功消灭。” 接下来就是等待灵管局那边的审核，如果验证属实会发放一笔数量可观的奖金。 等秦安回到美好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来不及洗漱就将陈嫦带进墟里，他要先带着新房熟悉一下地方。 “怎么样？我们的公寓不错吧，阴气森森，特别适合灵体居住，每个月只要两千块钱等值的愿力，绝对是物美价廉。” “这里还有许多空房间，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居住”秦安已经带着她逛完上面几层，此时电梯刚好到达第四楼，“而且这里的邻居都非常热心友好，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真的吗？”陈嫦苍白的脸色有向惨白发展的趋势，因为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她看到一只破破烂烂的熊娃娃被吊在天花板上，有许多棉花从它的破口露出。 而它的嘴里被塞满各种乌漆墨黑的东西，这些东西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味道。 这显然也是一只邪异级灵体，居然遭到如此惨无人道的对待！ 陈嫦默默盯着秦安不说话。 咳！ 秦安轻咳了一下，赶紧按动电梯继续向下，丝毫不理会熊娃娃的拼命挣扎和呜咽的求救声，他认出来熊娃娃嘴里的东西就是离夏所做的食物。 “这层的房爱好比较特殊，我推荐你住在三楼。” 这一层住的是楼梯间里的女人倪云，算是那么多邪异灵体中比较好相处的存在了。 第五十五章 星尚私立学校的消息 第五十六章 被诅咒的影碟 随着卫文婷进入401里，整栋公寓的灵体都已经到齐，她倒不知道离夏的食物有多大威力，因为熊娃娃也没有胆子找她，只是单纯觉得无聊。 所有灵体围坐在电视机前排排坐，熊娃娃刚刚被放下，正不断往自己身体里塞着棉花。 秦安特地将灯火关掉后才将影碟放入机子里，电视上不断发出沙沙声，屏幕没有画面，而是被黑白的雪花充满，反射的灯光照得灵体的脸色愈发惨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些灵体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扭头望向秦安，他不会是打算让所有灵体看着雪花屏发呆吧？ 和离夏一起窝在沙发上的秦安摸摸后脑勺道：“难道影碟机坏了？” 他之前听黄洁莹说明明是有画面的。 刚准备上前捣鼓时，电视顿时一黑，开始有了色调呈暗灰色的画面。 那是一间老旧的房间，三个孩子躲在被窝里齐齐翻着眼睛看向头上转动极其缓慢的吊顶风扇，风扇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 在他们前面则放着一张已经倒地的木质椅子。 “要把妈妈放下来吗？” “不用了吧，已经死了。” “没事的，我们也会被挂上去。” 随着三个孩子用极其平静的语气，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镜头被陡然拉远，先是一双沾满泥土的脚进入画面，然后便是下半身，接下来便是一个低垂着头，长发披散的女人吊在扇叶上。 电视上的画面被突然定格，三个孩子还在，吊在扇叶上的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但咯吱咯吱声依旧不停，甚至变得更加清晰，在屏幕暗淡的灯光下，墙面上不知何时有团黑影在不停飘荡。 秦安淡定地抬起头，看向没有启动，却开始不停转动的风扇，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怨恨的眸子。 越来越多的灵体随之抬头，脸上都露出诡异的笑容。 ...... 女人眼中的怨恨逐渐被疑惑和惊惧取代，然后变得平静无波，自己用双手拉开吊着脖子的麻绳，跳了下来。 “打扰了。”她无比诚恳地鞠了个躬，想要重新爬回电视里，但已经被眼疾手快的秦安抢先一步将电视关掉。 “欢迎入住美好公寓。”秦安翘着二郎腿笑道：“本公寓......” 话音未落，女人的身形开始急速虚幻，最后完全消失在房间里。 秦安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灵体如此干脆，见势不妙就直接逃跑，但在墟里面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看来新邻居嫌我们的欢迎仪式不够热情，大家赶紧动起来，不要让邻居感到冷落。” 看着无动于衷的众多灵体，他又重新补了一句，“先抓到的人，免除一个月房租。” 各种稀奇古怪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一道道人影接连离开。 “捉迷藏，我也想玩。”离夏显然对这个游戏也很感兴趣。 “一起去吧，作为房东也要合群才行。”秦安转动着绣花伞，慢悠悠地走着，他可以通过墟或者离夏的能力马上找到那个灵体，但想着还是给这里的房一个发泄的机会比较好。 所以他特地屏蔽掉墟的感知，不然这场猫抓老鼠就太过无趣。 与此同时，秦安所不知的是，林欢正带着四个人在他家门口敲门。 三男一女，有一个染着黄毛的瘦小男子还扛着摄像机，从指示灯来看，是正在录制中。 “好像不在家。”林欢转过头皱眉道：“可惜了，难得你有空过来可以帮忙做一下驱灵仪式。” “这就是命运安排的错过，还是先找找你说的那三个小男孩灵体吧。”一个身材娇小，身穿黑红华丽裙装的女生摇头感叹道，她的手上带着各种颜色各异的水晶首饰，特别是脖子上还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吊坠，里面装着某种液体。 “齐秋瑾老师，这一路走来感觉怎么样？这栋楼里有没有灵体？”身后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生伸出麦克风道。 如果秦安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三人就是当时邀请他去夜半鬼屋的陈莉，张敬富和黄毛。 被称为齐秋瑾的裙装女生摇摇头，小巧的脸皱成一团道：“现在还说不好，但我可以感觉到这里有某种不正常的东西，需要通过仪式才能确定。” “好的。”陈莉将头转向摄像机，用包含感情的声音道：“各位灵闻轶事的水友们，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昨晚灵管局正式确认灵体的存在，大家一直在争论的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灵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现在到处都是一片哗然。” “虽然灵管局已经将被确认的灵体地图和防范灵体的方法公布出来，但对于从未碰到过灵体的大家，心里应该和我一样没有底吧？” 陈莉顿了顿，等看到直播上的弹幕慢慢多了起来后，才用激动的语气道：“那大家今天就非常幸运了，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可以和论坛上一位非常有名的驱灵师，齐秋瑾老师来帮她的朋友举行驱灵仪式。” “要知道齐秋瑾老师对于如何使用水晶应对不同的灵体有非常深刻的认识，并且通过这种方法帮许多被灵体纠缠的朋友摆脱痛苦。” “今天整个过程我们将进行全程直播，满足大家对于灵体的好奇心，并且大家可以通过直播对灵体有一个更系统的认识，学习到如何发现灵体和应对灵体的方法。” 她看着直播间的人气从数百在短短十分钟内飙升到三万多，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笑容，这次张敬富的策划不错，很有可能一炮而红。 她们自从上次在夜半鬼屋撞灵之后，已经修整好长时间，这是复出后的第一场直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确保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恐怖的情况。 想到这里，陈莉示意黄毛将镜头挪开，她则走到一直东张西望的张敬富身边悄声问道：“怎么样，这里有灵体吗？” “没有上次在夜半鬼屋那种全身发寒，汗毛倒竖的感觉，这里非常安全。”张敬富隐蔽地比出一个ok的手势，他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已经将自己能感知到灵体的事情告知陈莉和黄毛。 以此说服他们以后要听从自己指挥。 陈莉长舒口气，虽然灵管局没有将这栋公寓列入为有灵体的区域，但是难保有漏网之鱼，有了张敬富的保证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可是专门去灵管局测试过是拥有亲灵者体质的人。 第五十七章 这里很安全 “没有问题就行，不然就又要取消这次策划了。”陈莉笑道，她们只是来赚热度的，可不想真的撞上灵体，不然又要在医院躺几天了。 说完她便重新回到镜头前，可怜道：“如果真的发现有灵体，这里将会是灵管局没有注明的危险地方，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大家验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666666！” “主播真的牛逼，居然还敢去调查灵体是真的玩命。” “没想到齐秋瑾老师居然是个哥特少女。” “背后，你们背后有灵！” ...... 各种各样的弹幕挤满屏幕，已经让陈莉看不过来了，随后一道夺目的火光从密密麻麻的字体中脱颖而出。 “感谢‘帮我向齐秋瑾老师问个问题’送出的超级火箭，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问一下。”陈莉喜形于色道，这个热度已经出乎她的意料，“老师，网友有个关于灵体的问题想请教。” “说吧。”齐秋瑾的语气带着点小自得，突然受到如此追捧，让她非常满意。 “为什么每次给女神发了多喝热水后就没有得到回应，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被灵体下了诅咒，让女神无法看到？”陈莉问完之后才发觉有点不对，低头一看弹幕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各种问题。 “有人冲我吐口痰是不是想诅咒我？” “我家的猫老是在我上厕所的时候盯着我，它是不是灵体变得？” “昨晚睡觉不小心尿床了，这其实是灵体做的，想嫁祸给我对吗？” ...... 齐秋瑾嘴角止不住抽搐起来，一本正经道：“这位网友，我建议你可以换种方式思考一下，比如发让她少喝冷水。” 随后怒气冲冲地夺过麦克风，咆哮道：“别什么问题都甩到灵体身上，它们没有闲到在你家床上尿床，把这些人都给我拉黑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隔了好久后才缓缓平复下来道：“不要再让这种无聊的问题来影响我，我要准备仪式了。” 这话一出，陈莉连忙让黄毛将镜头锁定在林欢身上，特意放低了语气道：“这是委托人林小姐，她说有一次出电梯时在这层楼碰到三个小男孩的灵体，现在齐老师要用仪式找出它们了。” 林欢面对镜头笑得有些勉强，齐秋瑾和她说过会带几个专业的朋友，但没想到居然是媒体。 还好秦安不在，不然他那别扭的性格也肯定不会答应在镜头前露面。 只见不再说话的齐秋瑾从包里先拿出一袋白盐，均匀地沿着走廊撒落，还特地在各个角落及门口堆起一座小小的盐山。 “盐能让灵体留下痕迹，如果有灵体走过会在上面留下黑色的脚印。” “齐老师，这个方法你是从哪里学到的？我见灵管局公布的对于灵体的防范方法里好像没有这一条。”陈莉不解道，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方式。 齐秋瑾发出不屑的冷哼，“我从十二岁就开始研究灵体了，尝试过很多种方法，有没有用等下就知道。” “诶，你们看那里！”张敬富敏感地发现逃生楼梯口的盐堆有了一丝异动，虽然很轻微，但好像是有一堆人在追逐什么东西，经过之后就会将盐堆蹭下一点。 一群人连忙围过去，发现白盐洒出的道路有留下许多浅浅的痕迹，只是这个痕迹实在太浅，需要仔细观察再加上联想，才能发现好像是玩具熊和人类的脚印。 “老师，这是有灵体经过吗？盐并没有变黑。”陈莉发出不解的疑问，这和之前说的不太一样。 齐秋瑾轻咳了一声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应该是风吹的，为了保证结果更加真实，我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倒吊在逃生楼梯口上，“这里面的水是特意收集的清晨露水，然后装进白水晶里，让它静置十分钟，要是真的有灵体，露水就会变浑浊。” 陈莉自然不可能让十分钟就在静静等待中度过，作为主播是要积极调动直播间气氛的，“跟着齐老师果然能学到很多平时学不到的知识，所以大家对灵体也不用那么害怕，既然存在那就一定会有相克的手段。” “学废了，这就去买水晶和白盐，准备和灵体对线。”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我家的猫是不是灵体变得？” “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在下有三寸金箍棒，专门降服漂亮女灵体。” “楼上的，就怕灵体掏出来比你还大。” 就在陈莉和沙雕网友互动时，身后的林欢突然发生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镜头也被聚焦在她身上。 “怎么了？”齐秋瑾关心道。 “我感觉好像有东跑了过去，还撞了我一下。”林欢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低声道：“还听到了老七，孤儿，房租.......” “很模糊，但大概是这个发音。” 陈莉急忙转头望向张敬富，发现他悄悄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她刚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下去，但脸色还是无比紧张对着镜头道：“难道是灵体被激怒了？打算报复我们？” “应该只是错觉。”齐秋瑾取下门上吊着的水晶，展现给大家看，“里面的水没有变浑浊，证明这里没有灵体。” “欢欢，我觉得你是因为之前那个遮眼怪物，神经变得有些太敏感了，要不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林欢一把抓住她的手，着急道：“我真的看到了三个小孩灵体，你给我的水晶手链还断了！” 齐秋瑾轻轻皱起眉头，认识林欢多年，知道她不会说谎，只能道：“看来需要使用最后的方法了，你屋里有镜子吗？” 不多时，张敬富就从房间里将一人高的换衣镜搬到走廊中，按照齐秋瑾的指挥将它摆在走廊的中间位置。 “齐老师，这是什么方法？”陈莉替广大水友发出疑问。 “镜子一直是沟通另外一个世界的重要工具，并且透过镜子能看到许多平常看不到的东西。”齐秋瑾在镜子前站定，专心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比如你经常对着镜子看，会发现有时镜子里的人变得不像自己。” 第五十八章 镜子游戏 “你们三个过来帮一下忙。”齐秋瑾在镜子左右点起两根蜡烛，双手合十不知道在镜子前含糊不清地念些什么。 林欢和陈莉，张敬富三人在指挥下，围着镜子绕成一个圆。 “绕着镜子走，每走一个身位往前面的人脖子处吹一口气，绕完一圈回到原点后就拍一次掌。”齐秋瑾目视前方，告诫道：“记住，这期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停下，要坚持三圈走完。” “不然镜子中的你就会和现实互相交换，等三圈走完要是真的有灵体就会在镜子中映照出来。” 林欢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强行绷直脖子，控制忍不住想要左顾右盼的眼睛。 陈莉倒是满不在乎，毕竟已经经过张敬富确定这栋公寓非常安全，并不存在灵体。 “开始了。”随着齐秋瑾走动，其他三人也开始往前面那个人的位置走去。 站定之后，林欢感受到陈莉吹过来的气息，冷冷的痒痒的，好像有人用指甲在后颈处剐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啪，随着齐秋瑾拍下预示第一圈走完的掌声，林欢也略微有点放下心来，因为这个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她不禁开始怀疑那三个小男孩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第二圈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好奇地瞟向镜子，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刚想转头就听到齐秋瑾的制止声，“千万不要回头！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逃生楼梯往下跑了，还有个穿着破旧西装的男人拖着件西装在追逐。”林欢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无力，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像已经把后背打湿了，“我不想继续了。” “不能停下，你忘了我刚刚说的吗？赶紧继续走。”齐秋瑾的语气非常淡漠，自顾自往前走去。 林欢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她的位置上。 啪，第二次掌声响起，齐秋瑾重新站回到镜子前。 “秋瑾，我真的没有力气了，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林欢哀求道，后颈被不断吹气，她现在都觉得有人趴在自己的背上，全身发麻。 “继续。”听着齐秋瑾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都快哭出来了。 因为齐秋瑾走进林欢的前面，所以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和小半边脸，在烛光摇曳下，林欢恍惚间看到她的脸似乎有些狰狞，自己的好朋友变得陌生起来。 第三圈开始走动，林欢的眼眶已经噙着泪，这次踏到镜子前，虽然不停告诫自己不要再看镜子，不要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本能地瞟上去。 这一眼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的泪止不住地留下，赶紧闭上眼睛，机械地往前走，祈祷最后一圈赶紧结束。 她从镜子中看到有一个浑身青白的小男孩从电梯探出头，正在打量她们的动作，他好像对这个仪式很好奇，刚要跨出电梯走过来，就被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孩拽进去。 啪，第三次掌声落下，整个仪式完美落幕。 陈莉带着轻松的笑容，将麦克风递到齐秋瑾面前：“老师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的吗？林小姐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太好。” “什么都没感觉到，这里很安全。”齐秋瑾看看手里的吊坠和地上的白盐都没有发生异变。 “看来这个事件是由于林小姐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陈莉转头对着镜头笑道：“所以大家碰到什么情况先冷静下来，不要被灵体弄得一惊一乍。” “咦？好像网络变得有点不好，直播间卡住了。”一直在摄影和盯着直播间的黄毛埋怨道，现在热度正在飙升，要是影响到直播就亏大了。 现在直播间里的满屏弹幕已经全部卡住不动，他点开状态栏发现信号已经一格都没有了。 “诸位，我感觉不太对。”张敬富哆哆嗦嗦地拿出纸巾擦去头上的汗，刚刚第三声掌声响起后，他就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脑海，直接炸开。 比在夜半鬼屋时还要严重十倍不止。 “你们快看镜子。”林欢声音发颤道。 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不安，扭头望去。 发现镜子里的公寓走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破旧，镜框开始往外渗出鲜血，蜡烛跳动的火光也变得妖异起来。 周围的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肉眼可见的血雾。 “怎么回事？”陈莉顿时觉得要遭，急忙转头冲张敬富问道：“你不是说很安全的吗？” 张敬富欲哭无泪，结结巴巴道：“之前确实很安全，现在咱们还是先跑吧。” 话音刚落，浓厚的血雾就从镜子中席卷而出，将众人笼罩在内。 等回过神后，他们都站在破旧的走廊中，不知名的黑色霉菌爬满墙壁，墙壁也剥落严重，甚至头顶上灯光也变得无比昏暗。 “我们这是来到镜中世界了？不是一直按照你的规则做的吗？”陈莉此时又惊又怕，连老师也顾不得叫了。 齐秋瑾脸上先是浮现出错愕的神色，然后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吊坠，里面的水已经不只是浑浊可以形容，而是变成漆黑一片，“冷静，先冷静下来，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啊。” 她的小脸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书上？”黄毛也安耐不住了，放下摄影机怒道：“你之前没有做过这个仪式吗？” “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真正碰到灵体，之前只是在网上给别人提出建议。”齐秋瑾有些不好意思道。 ...... 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敢情这是个纸上谈兵的大师来的。 “不过你们要相信我，水晶真的能够驱灵。”齐秋瑾对于他们不信任的目光感到有些恼怒，举起胸前的吊坠炫耀道：“你们看，真的已经变黑了。” 陈莉此时就感觉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连掐死她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逃生楼梯口传来，所有人都脸色一紧。 就在大家都手足无措之际，林欢掏出兜里的钥匙，慌慌张张插入705的房门，幸好钥匙依旧能够打开。 可门刚一推开，林欢就被一股大力推到旁边，齐秋瑾先冲了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林欢也顾不上委屈了，着急忙慌地赶在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挤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逃命 第六十章 你很爱她？ “她们两个呢？不会被灵体抓住了吧？”陈莉脚下的步伐没停，抽空往回看了一眼，发现身后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黄毛连头都没回，跑在最前面，急道：“现在没时间搭理其他人了！” “等等，你们没发现有些奇怪吗？”张敬富气喘吁吁道，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我们好像一直在五楼的位置打转！你们看头上的指示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听下了脚步，抬头望向贴在墙面上已经锈迹斑斑的指示牌，上面写了一个硕大的5。 “这不可能！按照我们刚刚的速度，至少应该跑完四层楼了！”黄毛不可置信道，连跑带跳地往下跑，但是等他重新站在楼梯口却发现前面居然还是张敬富和陈莉二人。 三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可以看到彼此眼中深深的绝望感，从六楼到五楼这段楼梯间就好像和整个世界隔绝了，除了彼此的心跳和互相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雪上加霜的是头顶照明的小灯泡似乎因为接触不亮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体质敏感的张敬富突然觉得浑身发毛，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他顺着楼梯缝往上看，只是刚好碰到灯泡变暗，上面也陷入一片漆黑。 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细些，隐约中好像可以看到一抹白色。 下一瞬，楼梯间重新被米黄色的灯光洒满，一个身穿白衣，保持着上楼姿势的女人出现在视野里，她那张青灰色的脸也在楼梯缝中往下看，而张敬富的视线刚好和她充满血丝的眼睛对上。 宛如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炸开，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摔下去。 女人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青黑色的嘴唇咧开一个夸张的幅度，无声地笑着。 “上......上面！” 陈莉和黄毛顺着手指看去，却看到更为惊悚的一幕，两女一男三张惨白的脸正从楼梯缝盯着她们无声地笑。 随后那三个灵体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脖子上有着狰狞疤痕的女人和男生的脸消失不见，但是可以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它们在往下面走来！ “快走！黄毛，帮忙扶一下胖子！”陈莉已经带上了哭腔，她自己不过是个柔弱女生， 哪里撑得起张敬富的体重，却不料黄毛宛若未闻，自顾自地往楼下跑去。 “你也赶紧跑吧。”张敬富已经心如死灰，无奈苦笑道。 “别废话！赶紧起来！”陈莉不知道从哪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竟撑着张敬富站了起来，慢慢往楼下走去。 身后的灵体似乎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明明可以听到它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但却始终没见它们赶上来，陈莉和张敬富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能拼命踉跄着往前走。 不过他们这次顺利地走下了五楼，看到了四楼的指示牌。 “这样太慢了，去电梯！”张敬富焦急道，他此刻摔伤了，根本走不快，还不如去电梯搏一搏。 陈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把拉开四楼的防火门走了出去，来到平地上，张敬富的速度也加快不少，可以用一只脚撑着不断往前跳。 身后传来防火门再度被拉开声音。 张敬富脖子一缩，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正顺着自己的后背不断往上，轻轻放在脖子处，他强忍着恐惧，用颤抖的声音道：“陈莉，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他已经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双手腕带着狰狞伤疤的手从搭在自己的脖子处。 张敬富望着陈莉剧烈放大的瞳孔，呐喊道：“老子喜欢你！要不是为了追你才不会加入什么狗屁灵异研究社！” “你很爱她对吗？”一个头颅从张敬富肩膀右侧探出，枯燥的头发披散遮住了整张脸，但是遮不住那双眸子中透出的怨恨和嫉妒。 缝制在伤疤上的红线开始崩裂，鲜血染红了张敬富大半个身子。 张敬富早就被庞大的负面情绪折磨得受不了，当下便两眼一翻眼睛一闭，彻底晕厥过去，还将陈莉压倒在身下。 “不要过来！”陈莉拼命地挣扎，但此刻手脚发软的她哪里推得动张敬富，只能眼睁睁看着校服男生，还有手里拿着菜刀和红线的女人向她走来。 扑通一声，女人的头颅和躯体错位，掉落在地上，滚到她面前，怨恨道：“我帮你们切碎，然后缝合在一起，让你们永远不分离。” 陈莉再也顶不住了，眼前被黑暗覆盖，彻底不省人事。 可女人的身体还在不断靠近，手中的菜刀已经高高举起。 “杀了他们房东会生气吧。”校服男生劝道，但不敢上前阻拦身为邪异级灵体的女人。 “闭嘴！” 恰好在此时，电梯门及时打开。 密密麻麻的血色发丝拔地而起，瞬间穿透女人的躯体，将她牢牢束缚在原地。 秦安缓缓走出电梯，离夏则撑着青白色绣花伞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理会陈嫦充满恐惧的头颅，而是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二人，许久后忍不住揉着眉心发出长叹。 脑壳真的好痛！ “没有下一次了。”秦安提起陈嫦的头颅，将她安回躯体上，淡淡道。 他刚刚看到有一部空荡荡的电梯下来，还以为是那个从影碟里跑出来的虚灵搞的鬼，便搭电梯追了上去。 到达七楼之后就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惨叫，瞬间意识到出了问题，马上赶回来。 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糟糕，居然有人误闯进墟里。 秦安狠狠瞪了旁边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离夏一眼，要不是这死丫头在设置钥匙的时候又犯了迷糊，哪里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先回来吧。”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让离夏出现的。 “哦。”离夏这次没有反抗，知道自己犯了错，乖巧地应了一声便融入秦安体内。 随后他重新开启了对墟的感知，瞬间得知所有闯入者的位置，急匆匆抛下一句话就往楼梯间赶去，“找个房间把他们两个搬进去，看好了！” 第六十一章 每个人的存在都是不同的色彩 第六十二章 他是魔鬼 第六十三章 合照 第六十四章 柳善与 “柳善与在失踪前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秦安继续追问道，他已经在心里大概勾勒出柳善与的模样了。 “他一直都很特殊，老是说在宿舍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围着他，现在想来也许是灵体吧。”林欢苦笑道，随后又像想起些什么，补充道：“在失踪前大概一周，他没有再说过灵体的事情，倒是说有五个怪物想带他离开，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但是失踪前一天晚上他拿着刀子站在一个经常欺负他的室友床前，还好有人起来上厕所及时发现，将他制止住，学校觉得他是缺陷人格，会对其他学生造成威胁，被勒令退学了。” “在等待他父母来学校的期间，柳善与就不见了，但是查遍所有录像，都没发现他有走出校门，就在学校里面人间蒸发了。” “起初有怀疑他是不是通过学校的人工河自杀，因为在河上那座被传成怪谈的桥上发现了他的全家福，但将整条河抽干都没有发现尸体。” 空气陷入沉默中，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秦安不断摩挲着绣花伞，他在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 可以看到灵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拥有亲灵者体质。 但五个怪物是不是遮着某个部位的那些诡异？如果是的话，那个高大黑色人影没有出现么？ 而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灵体围着他？从学校消失不见倒是好解释，极有可能是进入到墟中。 “你是不是傻？”离夏用下巴抵在秦安的头发上，像小猫一样不断蹭着，“你忘了胡峰充满绝望的负面情绪吸引了那么多灵体吗？” 秦安诧异地微微昂起头，在心里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机智了？” “我一直都这么机智！”她马上就听出话里的意思，顿时怒上心头，恶狠狠地用一招头槌砸在秦安额头上。 “你没事吧？”林欢见他那捂着头龇牙咧嘴的模样，还以为受到了灵体的攻击。 “没事，就是碰到了致残打击。”秦安吸着冷气，怒在心头不敢言，转移话题道：“齐秋瑾也是星尚学校的老师？我感觉她有点不太对劲。” 林欢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摇头道：“她原先在学校里是最受欢迎的老师，和我住同一个宿舍，活泼善良，而且她说出来的话特别能温暖人心，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神经兮兮，出口伤人。” “但是两年前学校因为经常发生学生失踪被勒令停办之后，她也消失了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连她的家里人都不知道去哪，发消息打电话从来不回，都以为她也和柳善与一样凭空消失了，但是一年前就突然重新出现，像是变了一个人，占有欲极强，对什么都看不惯。” “并且原先睡觉都不敢关灯的人，现在居然对灵体非常感兴趣。”林欢眉头紧皱，显然发生在好友身上的变化让她非常担忧，“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失业之后压力太大造成的。” 齐秋瑾那双充满血丝，带着怨恨的眼神在秦安心里浮现，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成为最受欢迎的老师。 在一年前出现，那不就是遮眼怪物不视刚好缠上柳望先的时候么？ 秦安揉着眉心，心里没来由一股烦躁，他感觉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就是一团乱麻，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但无疑所有事情的起点都在星尚学校。 “你先好好休息吧”秦安晃了晃发热的脑袋，既然空想想不通，那就先去做，有时候做着做着就明白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要开着挖掘机给挖出一条来。 “对了，离齐秋瑾远点，有什么问题联系我。”秦安临出门时特地告诫道，他心里清楚齐秋瑾身上肯定出了问题，但还是需要观望，这明晃晃的样子实在太像鱼饵了。 他自己的爱好就是钓鱼，但绝对不想成为被钓的鱼。 秦安回到704之后，先是将了解到的信息告知程月容，提醒她进入墟的钥匙极有可能就藏在星尚学校的怪谈中，让她多加调查。 然后让她想办法盯住齐秋瑾，这很可能是那几个怪物布置的手段。 “做什么？”秦安打完电话，发现正在在看《恋爱日常生活》的离夏不知何时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眼神非常奇怪。 “电视上说，一个聪明的女人在恋爱的时候要学会装傻，给恋人多一点表现的机会。”离夏拖着下巴，反思道：“所以是不是因为我太机智了，你感到很挫败？” ...... “你刚刚那是看傻子的眼神对吗？” “那是关怀的目光！” 秦安用愤怒的眼光盯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当发现她笑成月牙的眼睛里毫无惧色之后，他就将这种目光转移到电视机上，看来已经需要将卖掉电视列为以后的人生计划清单之一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既然拿离夏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将电视认为是罪魁祸首了。 等契约同化完成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到契约，秦安才发现墟真的是个好东西，会源源不断地将愿力共享给他，现在手腕上的鲜红又上涨了一丝，丝毫不比他以前拼命在外面搜寻灵体来得慢。 “怎么感觉今天好像印记上涨得多了一点，快相当于之前三天的量了。”秦安仔细地用尺子在手腕上量着。 “那几个人在墟里面贡献了那么多愿力，上涨能不快吗？”离夏用关怀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惜，不能将墟暴露出来，不然没事就邀请几个人进来参观一下，让他们的人生也像美好公寓的名字一样，充满阳光与美好。”秦安惋惜道，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可能平白无故让普通人受到伤害。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今天里面的灵体重新尝到情绪产生的愿力之后，差点都暴动了，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灵体对于愿力有着本能的追求，就像人对于空气，没有办法抹灭掉一个人的本能。”离夏继续补充道：“而且它们压抑得越久，爆发之后就会越疯狂。” 第六十五章 美好公寓居民委员会 第六十六章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第六十七章 然后断了剑丢了马 一屋子灵体极其有默契地后退一步，将舞台让给了趴在地上的熊娃娃。 “我只是提个开头！居民委员会的名字是老七取的，人是三个熊孩子帮忙召集的，想法是倪云完善的......”熊娃娃拼命想把其他灵体拉下水，待感受到背后有许多如芒在背的针刺感后，回头一看，所有的灵体都带上了绿油油的目光。 它识趣地耸拉下脑袋，乖乖闭上了嘴。 “离夏上次做的食物还剩下一点在冰箱，我一直舍不得吃，就奖励给你吧。” 离夏顿时眼睛一亮，快速飘荡进厨房里，从冰箱取出一盘黑不溜秋的东西，同时不忘细心地将它塞进微波炉里加热后才端出来摆到熊娃娃面前，“你喜欢我的食物，我很开心。” “我们先回去思考自己的梦想！”剩下的灵体争先恐后地跑入厕所里，不断传出啪啪啪的拍掌声。 只剩下熊娃娃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待它吃完之后，秦安拉着全身冒黑气的熊娃娃进入墟中，他用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才教会了它关于操作电脑和游戏的基础知识。 然后教它如何在灵闻轶事论坛上开一个直播间，因为其他的直播间都需要具体的身份信息，只有这个论坛无论你是不是人都可以在上面活跃。 于是一个名为“随和萌新主播求人气”的直播间，在一堆什么“真实探灵”“恐怖的十大怪谈验证”“我和凶灵老婆不得不说的那些事”中显得格格不入和异常平和。 “万事开头难，我先陪你征战几把召唤师峡谷，让你学会游戏大概的规则。”秦安看着直播间的3个人气热度，开口安慰道。 为了让熊娃娃不那么孤单无助，他还特地将一个电脑从没有人用的房间中搬到403来。 “爱上那年夏天，你这id！”熊娃娃啧啧摇头，觉得还是自己熊萌萌的名字更加不错。 “这id不是我取的。”秦安看着电脑屏幕面无表情。 还想继续说话的熊娃娃，瞟了趴在秦安头上的离夏一眼，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了解。” 随着激昂的音乐戛然而止，游戏也进入载入界面，一直被离夏骚扰的秦安才有空抬起头看了眼屏幕。 “你身为辅助选个掘墓做什么？像你这种熊在游戏中就被叫做坑x，记住这个名词，以后你会经常看到。”他眉头紧皱地操作着快乐风男往野区走去，转头普及道。 “我觉得这个人物的名字挺符合我的爱好。” 战斗非常激烈，不到十五分钟，蓝色方就被推平了两路高地，几个英雄要么在进行复活倒计时，要么挂在泉水中。 “掘墓，风男，求求了，出点肉挂在野区当眼吧！我是代练，我能c！”虽然聊天框的字体看不出情感波动，但从字里行间依旧可以感受到上单刀妹那情真意切的感情。 “是对面太强了，不是我们的错，此非战之罪！”秦安卖掉身上的暴击斗篷，刚好凑够钱买了双cd靴。 “强！这就是你在野区被野怪单杀3次，0/13/1的理由吗？还有这个0/24/0，30个补刀比我还多的掘墓是什么怪物？”正在泉水挂机的ad，不知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打出这行字。 但是秦安可以看到丝丝缕缕代表绝望与痛苦的黑雾，从虚空中传来，汇聚到熊娃娃身上 熊娃娃似乎没有因为吸收到愿力而感到开心，它看着聊天框中跳动的话语，气得面目狰狞，但是只能用毛茸茸的矮短手指敲击着一个个字母键，一分钟后才蹦出一句反击的话，“别叨叨！信不信老子一个e铲了你家的坟！” “来啊！你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你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没坟可以铲！” ...... 秦安为了不被集火，一边默默地刷着野，一边看着聊天框里亲切友好的交流，往往是队友喷十句，熊娃娃才能回一句。 这就是吃了手速不足亏，到了后面把熊娃娃说急了，直接把键盘一甩，抱着麦克风开喷，也不管对面能不能听得到。 一场紧张的对局随着熊娃娃的怒吼，终于在基地爆炸的画面中结束。 “不错，你还是很有天赋的，以后多练练就能比我强了。”秦安看着熊娃娃那0/37/2的战绩，满意道。 熊娃娃双目无神地坐在椅子上，许久后，用沙哑的嗓子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居然喷不赢。” “他们.......来自于祖安。” “不过你刚刚已经吸收到愿力了，说明效果还不错，要继续下去吗？还是换种其他事情尝试一下？”秦安拍拍垂头丧气的熊娃娃宽慰道。 “继续！我绝不允许有人在喷人这方面比我更强！”熊娃娃一把拽过键盘，怀着锲而不舍的精神，打算重新再战沙场。 “您已因为侮辱性词汇被永久封禁。”直播间和游戏几乎是同时弹出这句话。 ...... 一人一熊相顾许久无言。 “换个账号吧。”秦安仰天长叹道：“追逐梦想的道路上总是会有许多荆棘。” 在巨大的键盘噼里啪啦声和怒骂声中，门外一张惨白而沧桑的脸探了进来，他打量了许久屋内的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比较好。 不过敏锐的秦安还是及时发现探头探脑的西装男子，不解道：“老七，怎么了？” 老七显得有些局促，没有说话，而是不断招手示意秦安走出去。 “我想好要做什么了。” “说吧，能帮我肯定帮。” “我想做一个情感电台主持人，但是我不太会说话。”老七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其他灵体在围观，才悄声说道。 “这是好事，不用怕被人发现。”秦安笑道，随后回忆了一下，才继续追问道：“我记得在你刚诞生的时候就有一个女生不停给你打电话诉说自己的绝望吧？” “是受她的影响吗？” 老七点点头，犹豫道：“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再打过电话了，其实我有点想见她一面，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秦安搂着老七的肩膀往他的房间走去，没想到一个灵体居然受到人类的影响如此深，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第六十八章 那个女孩 老七的本体是那串七个七的号码，随着灵管局确认灵体的存在后，这个流传甚广的怪谈传说也基本被公众认为是真实存在的灵体。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灵管局还没确认这段号码为灵体，因为在热度最高日益攀升的时候，老七就被秦安邀请到美好公寓，没有再出现。 但到了最近也已经基本没什么好事之人敢给老七打电话了。 “要不你换个号码试试？你原本的号码操作难度太大。”秦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提出一个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老七轻轻摇头道：“换了号码后，我担心那个女孩不会再打电话进来。” “如果你要当知心哥哥的本意只是找到那个女孩，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她呢？” “我有意识之后，第一时间就拨打过了，已经是空号。”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其实秦安很想直接告诉他，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打电话进来，即使这串号码的热度再次被炒起，那个女孩估计也不会再来电话了。 但是看老七这满怀希望的样子，秦安又不好直接戳破他内心仅存的那点期盼，只能笑道：“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既要让这串号码广为人知，让人主动打电话进来和老七诉说内心，又要一举颠覆大众已经认定这串号码是灵体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头痛。 秦安和老七趴在404阳台的栏杆上，虽然已经提出几个方案，但都被一一推翻。 两人只能沉默不语地望着远处一片辽阔无际的黑暗和天空挂着的那轮血月。 “能不能直接将女生的故事和号码贴出来，主动寻找？”离夏趴在沙发上，不停晃着腿，听着阳台外两个男人的讨论感觉有些无趣，还是追番有意思。 “这是一个主意，但是现在灵体复苏，每天因为各种稀奇古怪事件失去联系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样一条信息估计会马上淹没在信息的海洋里。”秦安也有考虑过这一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栏杆，心中不停思考。 “或许可以将这个主意和你原本的热度联合，来试试可不可行。”秦安突然想到他在之前有发过钓鱼贴，说老七其实并不存在，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你将和那个女孩的故事完整说给我听听看。” 过了许久，老七才有些扭扭捏捏道：“其实都是她在说自己的事，我在听。” 在老七的诉说中，秦安逐渐对这个事情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女孩应该是个优秀而且贫困的学生，她靠着优异的成绩成功获得奖学金进入一家私立学校的尖子班学习，也结识了新的室友。 大家在日益相处的过程中，也逐渐互相了解，女孩与其他几个室友格格不入，她清楚地认识自己的情况，是没有条件去追求灯红酒绿的生活和昂贵的化妆品。 所以只能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每天在图书馆学习到闭馆才回到宿舍中，也在这个过程中和其他室友拉开差距，成绩即使是在尖子班里也是名列前茅。 但过于优势是会遭到嫉妒的。 女孩有保持多年晨读的习惯，可以依靠自己的生物钟起床，为了不打扰室友，她选择每天六点到操场进行晨读。 即使如此，还是遭到室友的辱骂，觉得她每天洗漱的动静太大，为了惺惺作态的学习影响所有人的休息。 于是女孩只能每天带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到走廊的公共水龙头进行洗漱，即使如此，室友还是嫌她每天下床太过吵闹，将这件事报告到辅导员处，说女孩休息时间在宿舍里大吵大闹。 女孩也因为这件事失去奖学金，但她仍旧天真的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对，想尽力与室友修补关系。 每天听从室友的使唤，帮她们带饭，拿快递，提一大桶一大桶的热水，甚至发挥自己成绩好的优势，帮她们在考试中作弊，最后因为试卷雷同，作弊被抓出，女孩理所当然成为主犯。 尽管如此，女孩还是被室友排除在外，人内心的恶并不是单纯靠顺从就能够消除的，一味的顺从只会让恶变本加厉。 室友开始往女孩的床上倒水，毁坏她的课本，散播谣言，说女孩和许多男生有不三不四的关系，她也因为这些事情处于崩溃的边缘，成绩一落千丈，自然无法再获得奖学金，甚至面临被踢出尖子班的危险。 她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只能拨打网上流传的怪谈电话，无比期望老七真的存在，可以去帮她解脱痛苦。 老七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在冬天，电话那头风很大，呼呼作响。 女孩语气平淡的说她穿着湿漉漉的睡衣被室友锁在阳台外，她们都在里面笑。 ...... “我明白了。”秦安昂着头道：“一个可怜的孩子，成为你挥之不去的执念。” 老七则低垂着头，那个女孩的强烈期盼与绝望是他成为灵体的主要因素。 “我们可以试一试，但说实话，成功率可能不大。”秦安隐晦地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希望老七可以认清现实。 “知道。” 秦安拿出手机，在自己原先那条诉说老七并不存在的帖子上重新留言，并且改了帖子的名字，将帖子重新顶上首页。 他要发挥钓鱼佬的本事，让广大网友帮他将热度炒起来。 《7777777怪谈电话，你所不知道的真相》 “在经过上次拨打电话后，我在之后又陆陆续续打了多次，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7777777只是一个孤独的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可怜女孩所用的号码，并非网上盛传的灵体，我的平安无事就足以证明我说的话。” 秦安将女孩的经历贴上去，然后继续说道：“绝望的女孩将这个电话视作倾诉的树洞，等男人发现之后已经为时已晚，现在他只想确认这个女孩是否过得好好的，请大家帮帮忙。” 将故事诉说完毕后，秦安将自己发布的所有钓鱼帖子都编辑成同样的内容，许多关注他的网友第一时间就蜂拥而至。 因为他在之前的钓鱼贴中一直坚持灵体的不存在，现在灵体被证实，和他对线的网友自然获得了胜利，看到他上线，自然迫不及待想追着来展示自己的优越。 第六十九章 找到梦想的陈嫦 有人心存质疑，有人报以同情，有人依旧怀疑秦安在钓鱼。 但无论哪种，有了众多好事网友的凑热闹，帖子的热度被重新顶起来，排名一路飙升，等稳定下来后已经处于处在第4名。 好多天没逛论坛，秦安发现上面已经全部都是讨论灵体的帖子，很多都是无中生有，一看就是楼主捏造出来。 “这样会出事的。”秦安嘟囔道，一旦这些帖子积攒的愿力足够，描绘出的形象受到大众认可，相应的虚灵也会随之诞生。 上面有一个名为“作家”的楼主发了一篇帖子，描绘得实在太过生动，从而引起秦安的注意。 恐惧稻草人，有一个浑身散发恶臭，手拿镰刀和铁链的稻草人在黑夜间游荡，宛如普通的稻草人伫立在道路旁，但它一旦见到活人就会活过来，并且进行追赶。 “你恐惧吗？”万一被稻草人追上它就会问你这句话，一旦它在你身上嗅到恐惧的气息，就会毫不犹豫割下你的头颅。 “这会出事的，一旦帖子吸收到足够的愿力，里面描绘的形象获得许多人的认可，相应的虚灵也会随之诞生。”秦安眉头紧皱地点开作家的头像，发现他的资料一片空白，但是所有帖子无一不是在刻画灵体。 刻画得特别真实，形象，味道，触发方式样样俱全，要不是他在一两个帖子里看出漏洞，并且上面许多灵体都没有登记在灵管局的资料库上，他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这人好像在刻意创造虚灵？”秦安默默地点了个关注，打算等有时间再好好盘他一下。 这时旁边响起老七不男不女的阴冷笑声，紧接着便是一句“神经病”从他身上传出，然后就被挂断了电话。 ...... “好不容易有人打电话进来，就不能改改你的职业病吗？”秦安揉着眉心，这估计就是他发的帖子有效果了。 “笑得温暖些，不是让你笑得像个变态！”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要么单纯说一句你好，要么就干脆别发出声音。”能帮的秦安已经帮他做好了，接下来就需要经历时间的洗礼，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到那个女孩子了。 准备离开去查看其他灵体情况的秦安，一扭头发现原先趴在沙发上的离夏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这妮子又跑哪去了？”他嘟囔着使用契约的感知，马上就在墟中找到离夏的位置。 顺着感知，他来到没有关闭房门的302，这里是倪云的住所。 秦安蹑着脚步，悄悄进门，发现两道身影背对他正凑在电脑前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倪云的手指不停在离夏脸上涂抹轻点。 他走近伸着脖子一看，电脑桌前盛放着满满一盆鲜血，不用猜就知道是离夏放出来的，“你们在做什么？” 两道身影听到询问，齐齐回头，差点让秦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 只见她们的嘴唇涂着妖艳透红的血迹，苍白的脸上也抹有不知用什么方法稀释后变淡的血充当腮红。 不丑，但是看起来极其邪异和病态，特别是当离夏露出笑容时，洁白的贝齿更衬托出红唇的不正常，似乎她下一句就会说出：“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你喜欢的死法。” “美吗？”离夏垫着脚尖将脸凑到秦安面前，迫不及待地展示她的妆容。 “嗯，不一样的美。”秦安无奈地伸出手擦去她嘴角流下的血迹。 “房东，我准备做一个美妆博主。”倪云指指电脑道，那里摆着一台从墟里翻出来的摄像机，不过还没开始录制。 身位执灵，她对于现实生活各种工具的使用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用秦安手把手教。 “为什么不用化妆品？” “在墟里面化妆品很快就会被腐蚀无法使用，只有离夏的鲜血能够长久保存。”倪云也显得有些苦恼。 “好吧。”秦安看她已经准备得比较充分，但还是开口道：“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吗？” “鲜血只有一种红色太过单调，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一些不同的颜色，比如，蜜桃粉，芭比粉，玫瑰红，朱砂红，杨梅色，琥珀橘......” 秦安听得眼角直抽动，脑袋里一片浆糊，颜色不是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吗？ 这些从来没有听过的颜色是什么东西？ “停！这个领域太过专业，我这个普通人恐怕帮不上太多忙。”秦安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道：“我尽量帮你收集一些不同颜色的颜料什么的，看看哪些可以在墟里保存，然后你再自己处理吧。” “好吧。” 化妆这个领域上，秦安无法和倪云和交流太多，那么多化妆品他就认识一个口红，其他的连名字都叫不出，强行帮忙也只会越帮越忙。 在他拉着离夏离开后，302里已经传出倪云在录制视频的声音。 “今天，我来教大家化一个斩男妆，选用像鲜血一样鲜红的颜色最好，显得自热诱人......” 既然已经到了三楼，他也打算先去做做陈嫦这个三观不正的女人的思想工作，整栋楼的灵体中就属她最颓废，无心工作。 在秦安敲响303的房门后不久，用薄纱将自己身上狰狞伤疤遮起来的陈嫦带着一脸无辜拉开房门。 “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他发现陈嫦的电脑上正挂着灵闻轶事的直播间，而且上面的弹幕非常多，一看就热度非凡。 “学废了。” “漂亮姐姐说得对，不用理那些屌丝。” “你这危害广大天真少女的女人！我要替天行道！” ...... 秦安站在摄像头照不到的角落，发现屏幕上的弹幕呈现两极分化，他很好奇陈嫦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已经不声不响地开始工作了，明明之前就是她对秦安的提议做出最明确的反对。 “我打算教会一些懵懂的女孩子如何在恋爱中立足，追求到自己的喜欢的男人。”陈嫦脸上无辜的表情消失，略有些自得道。 这时秦安才瞟到她直播间的名字《三年换了十八个高富帅的我，在线教你如何捕获男人的心。》 第七十章 房东，我们也有梦想 “姐妹们，在本次课程开始之前，你们一定要记住两条最基本的铁则，第一条，如果你想掌握一个男人的命运，那就让他喜欢上你。” “第二条，如果你想玩弄一个男人的命运，那就在上一条的基础上，不要喜欢他。”此时的陈嫦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单纯与邪魅共同存在她的脸上。 她在使用网络这种工具向无数少女传输心中最深层的恶。 “绿茶茶艺的基本课程，说话的表达里面一般有五种情绪，装傻，示弱，正名，对比，羡慕。” “好比羡慕来说，如果你追的目标已经有女朋友或者老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强突猛进，可以用迂回的方式来隐晦地表达你的心意，例如好羡慕姐姐......”陈嫦边说着，脸上的情绪也一边随之变化，时而无辜，时而单纯。 配合上她苍白的脸色，颇有一种病美人的视感。 秦安在旁边看得脸皱成一团，忍不住直摇头。 倒是离夏听得津津有味，看她的表情还有拿出笔记来记录的意思，秦安连忙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不敢让她再听下去。 秦安总算明白为什么弹幕上的评论会呈现两极分化了，他比着手势，示意陈嫦过来。 “能不能换点比较正能量的东西？不要带坏孩子。” “这些都是非常实用的。”陈嫦的额头青筋暴起，捏着拳头道：“我一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幸福的恋人，就会浑身像是被蚂蚁爬啃一样不适。” “好吧。”秦安明白自己劝不动她，这已经成为陈嫦内心的执念。 陈嫦重新坐回电脑前，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反对她的弹幕拉黑，脸上的笑容看得秦安都心头发颤，“首先，我们要学会如何区分目标，我们可以把男人分成三种价值，高价值，中价值，无价值。” “无价值的男生，就是那些除了善良老实之外一无是处的男人，他们完全不值得去浪费时间，除非需要他们来衬托出自己的价值。” 这话一出，弹幕再次爆炸，这次被炸出来的主要是广大男同胞，他们纷纷指责陈嫦那扭曲的三观。 “老实人就不是人了吗？”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让人不敢恋爱！” “姐姐好漂亮说得也好棒哦，像人家就不知道什么是绿茶，真的学到很多呢。” ...... 浓厚无比的愿力从虚空中传来，笼罩在陈嫦身上，比熊娃娃的要壮大十倍不止。 陈嫦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直戳内心道：“那你们自己说说，你们除了善良老实外还有其他好处吗？” “一个小房间就是你们唯一的活动区域，一台电脑就是你们唯一的乐趣，一份心意就是你们唯一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而一个高价值的男人，他们能在下雨天开着名车来接你，不用让你冒着雨去挤公交，能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带你去旅游散心，而不是单单一句看开点，他们能在情人节给你买钻石，而不是一个可怜的520红包。” “所以姐妹们听我的，宁愿坐在豪宅里哭，也不要坐在漏风的破房子里傻笑。” 秦安长叹口气，就这样捂着离夏的耳朵将她提溜起来走出302，只抛下淡淡一句，“爱情的滋味各不同，有的像幽淡的清茶，有的像浪漫的红酒，各种各样多姿多彩，选择最合适自己的就好。” “毕竟有些人会酒精中毒。” 秦安倚靠在栏杆上，用力地舒展身子，感慨道：“灵体没有一个省心的，全是问题儿童。” 这感觉比被灵体追杀还累。 “我难道不省心吗？”离夏眯起眼睛，表情非常危险，很不满秦安居然把她也列入到不省心的行列，明明她如此乖巧机智。 秦安微微一挑眉，瞟了她一眼冷哼道：“你是最不让我省心的。” 离夏闻言脸色一冷，指甲已经无声无息地掐上秦安腰间的一丝软肉，刚要使劲就又听到一句话。 “我的心都在你那里，能省心吗？” “油嘴滑舌，我现在免疫力已经x了。”离夏嘴上不认输，指甲已经松开那丝可怜的软肉。 对付这妮子，这招永远屡试不爽。 “走吧，先回去吃完饭再说，还有那么多灵体要帮它们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才行。”秦安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电梯，任由离夏像气球一样，抱在他的脖子上飘荡。 出乎意料的是，当秦安搭乘电梯回到七楼后，公寓内的其他灵体，除了卫文婷外都已经堵在他的家门口，看样子是专门在等他的。 “怎么了？如此兴师动众？” “房东，我们也有梦想。”三个熊孩子安耐不住躁动的心，不断蹦蹦跳跳道，“我们要拍电影！” “哈？”这又是一个超出秦安能力范畴的问题。 没有人穿着的西装灵体笔直站在那里，颇为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道：“上次闯入墟的那几个人都能靠拍灵异视频火起来，我觉得我们身为灵体会更加适合这个类型。” 说得好有道理。 一时之间居然让秦安无言以对，让一群灵体去拍恐怖电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合理的吗？ “这是上吊女提出来的想法。”校服男生道，他之所以参加是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倒不如一起掺和进来混点愿力。 “你也要参加吗？”他略微有些诧异地望着自闭少女王莉询问道，她这次没有蹲在墙角面对墙壁。 而是低着头站在所有灵体最后面，头发遮盖了她的脸部，两只手指局促地不停打转，但与之前对比，已经好上许多。 三个熊孩子参加，秦安理解，毕竟它们是由孩子玩闹心形成的虚灵，最喜欢凑热闹。 上吊女更不用说，人家本身就是从影碟走出来的，这是她的专业。 但王莉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参与这种需要站在聚光灯下工作的灵体，秦安甚至已经做好她不参加工作的准备了。 “嗯。”王莉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想试着上次那个女人说的那样，走出来试试。” 秦安闻言颇感惊讶，林欢居然能打开自闭少女的内心。 第七十一章 剧本的准备工作 虽然不知道林欢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对于自闭少女的转变，秦安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王莉是生前是一个患有抑郁症且极度自卑的女生，不丑也不漂亮，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女生，但她觉得自己处处不受人喜欢，甚至别人的谈笑都会误以为是对自己的嘲笑。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是别人关心或者伤害都会让她觉得惊慌失措，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永永远远地离开。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迈开那一步，却不料强烈的执念反而让她成为灵体，继续游走在世间饱受折磨，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 这说明灵体是可以被改变的，也许让房重新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个设想是对的。 秦安觉得有一股力量从身体内涌出，原先被前面几个灵体折腾得精疲力尽的他又重新恢复活力，“那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们想要一个剧本。”上吊女将脖子上的绳子拉送了些，让自己能够说出话，“单纯的惊吓虽然有用，但始终无法在别人内心留下深刻的印象。” “剧本啊。”秦安龇着牙道，这又是一件让人脑壳痛的事。 “剧本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来的，你们先让我想想吧。”他还是决定揽下这件事，不为别的，就单单为了王莉为了走出来而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 他想保护好这缕小火苗。 回到现实世界中的秦安，一边在厨房准备饭菜，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有关剧本的事情。 他之前就是靠兼职为生的，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需要高要求的工作，所以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也来帮忙。”刚刚打开电视的离夏一听到厨房传来动静，便欢快地飘了进来，这可是她的特长。 秦安顿时手上一颤，炒锅直接砸在脚趾上，疼得脸部都扭曲了，但顾不上关心这点小伤，连忙道：“你追的番剧今天更新了，绝对不能因为做饭这种小事而错过精彩。” 她嘴一嘟，身形变得虚幻，让准备要推她出去的秦安直接从身体中穿过，“我想做出让你笑着吃完的料理。” 那小脸蛋上的认真表情，让秦安看得身形一滞，离夏终于找到自己的爱好，性格也慢慢拥有人性的那一部分。 也许不该一味地阻止她，而是应该好好教导她如何做一份真正的食物。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刚开始接触就能做得很好的，需要夜以继日的练习。 “好吧，那我们一起来做饭，不过要听从我的指挥，不能乱来。”秦安的表情缓和下来，笑着将炒锅重地上捡起，“今天做鱼香茄子和酱香排骨。” “记住，做饭不是直接把食材丢下去就可以，要先下油。” 离夏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嫣然一笑，“我会做，让我来就可以了。” “你做什么？放开我！”秦安发现自己又被束缚在角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离夏在摩拳擦掌，心头被不安所笼罩。 “鱼香茄子不用下鱼的！快给我放下那条鱼！” “那是糖不是盐！” “啊啊啊！不要一碰到想让食物变红就加血！” “呜呜呜！”秦安的嘴巴也被封住，发不出任何话语，只能绝望地在那里哀嚎，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单单靠努力就能做好的了。 ...... 幸运的是，炒锅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一摔给摔坏了还是离夏用力过大，在端起来的时候，底下破了个洞，离夏辛辛苦苦制作的美食全部付诸东流。 感谢上苍。 秦安双手合十，对摆在面前的方便面和趴在桌面上沮丧的离夏，从心里表达由衷的感谢。 “这些微电影和短视频的故事都拍得很不错，以我的水平估计很难超过他们。”他一边扒拉着泡面，一边在灵闻轶事上刷着，打算找几部视频借鉴一下。 秦安深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斤两，打算拍个几分钟的微电影就可以了，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写出来的剧本不可能超过靠这行吃饭的人。 但一个好的剧本是电影的根骨，骨头都歪了，皮肉再好看也白搭。 他内心毫无波动地看着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鬼脸，在4a纸上记下这个点子，五张4a纸已经被记录得密密麻麻，并且用了各种颜色的笔做了记号。 “好可怕。”倒是离夏不停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拱着，语气中明显透露着快保护我的感觉。 “别闹，在做正事。”秦安的脸颊被发丝弄得有些痒，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不让她继续调皮捣蛋。 “不是说软弱的女孩子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不是男人？”离夏气鼓鼓插着手道，为自己的计策没有得逞生闷气。 咔嚓。 秦安听到这话，一时收不住力气，直接将手里的圆珠笔给掰断了，咬牙切齿道：“人家说的是软弱的！女孩子！” 要不是时机未到，他真想让这妮子明白到底什么叫男人。 他长出一口气，摒弃心中的杂念，重新认真摸索上的视频，将里面好的创意和故事整理成大纲记录下来。 现在灵闻轶事上的视频排行榜上都已经被各种有关灵体的视频占据，有真有假，无一例外的是每个视频制作者都特意将视频拍得很恐怖，配合上背景音乐的衬托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没有去揣摩那些真的灵体视频，而是不断研究有故事情节的那些，因为真实的视频里面往往只有一两个镜头可以给人留下片刻的印象，不符合房们提出来的要求。 “这些追热度的人真疯狂啊，明明这几个人之前还死咬着灵体是假的，现在反而全都开始渲染灵体有多可怕。”秦安轻笑着摇头，倒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错，要恰饭嘛，不寒碜。 “不过把按照他们的故事照搬过来也无法在信息量浩瀚如烟云的网络上脱颖而出，必须要有与众不同的东西。” 倒不如另辟蹊径，不去刻意追求恐怖，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第七十二章 一塌糊涂的拍摄（上） 秦安咬着笔帽双眼无神地盯着被揉成纸团的几张a4纸，经过一天的努力，他已经在纸面上罗列出四个剧情大纲，但都无法让他满意。 不过脑子里还是形成一个比较差不多的剧情。 他悄悄瞟了一眼正聚精会神专注在电视上的离夏，悄悄拿起手机走进厕所后将门关上，决定放松一下身心，让过热的脑袋冷却下来。 “澳门首家赌场上线啦，真人美女荷官在线发牌。” 呼。 为了不被离夏感知到心里的想法，秦安气息长吐，放空思想，平复心绪，笔直地坐在马桶上心无杂念地看着手机，嘴里不停念叨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你在做什么？我感觉到你的情绪很奇怪，时而兴奋，时而期待，时而紧张，时而平静。”离夏从紧闭的门中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好奇地盯着。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秦安不动声色地按住手机的音量键，假装生气道：“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不能在别人上厕所的时候进来。” “嗯，那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显然吓不住好奇地离夏，她虽然嘴上答应着，身体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我在用学习的目光看电影，毕竟要创作剧本，多积累一些素材总是好的。” “那我们一起看吧，这电影能让你有这么多情绪，好像很有趣。” 造孽啊！ 秦安熟练地将手机藏到裤兜里，凭借娴熟的键位手感盲按，退出视频，删除历史，关闭手机屏幕，一气呵成，“不看了，我已经有灵感了，拍一部恐怖热血的微电影。” “恐怖？热血？”离夏眉头轻蹙，这两个词怎么看怎么不搭边。 秦安不再解释，带着难看的脸色，回到厅中，将刚刚脑子里的剧情写下来。 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他只能像写作文一样，将起因经过结果写下，然后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也在旁边标注，剩下的只能看演员的自由发挥了。 墟内的704中，几位想要拍电影的灵体在秦安的号召下齐聚一堂，正在看着发到他们手里的剧本。 “这样真的可以吗？”校服男生苦笑道，他感觉这剧本水平怎么和他的作文差不多。 “没别的办法，想要在众多恐怖视频中脱颖而出，只有另辟蹊径试一下。”秦安摆弄着微笑相机，这是他打算等下用来拍摄的工具，“你可是主角，要好好发挥，不要辜负我昨晚因为熬夜掉的十三根头发。” 之所以将校服男生选为主角，是因为他在众多灵体中最趋向于人类，而且非常普通，可以引发观影者的共同感，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平平无奇的平凡人。 “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戏份，只在最后露了个面。”西装灵体提出抗议。 “戏份虽然不多，但你的角色非常重要，你的出场将整部电影带向高潮。”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啪啪啪。 秦安用掌声将正围在一起讨论的灵体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带着一丝期待的笑容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也颇为期待在自己的手下能折腾出什么样的作品。 随着众多灵体迟疑地点头，秦安中气十足道：“很好，大家有信心就好，相信我们能做出最棒的作品。” 在公寓一楼的大堂中，秦安将手里的相机对准外面，拍摄正牵着小幺的校服男生，其他灵体围在他身后，不停议论着两人的演技。 “第一幕，你护送着走丢的小幺回到公寓，表情自然一点，不要一脸恐惧，像是那个孩子会吃了你那样，脸上带着笑容。” “还有小幺，你是走丢了，不是去领奖，不要笑得那么欢。” 校服男生的脸上有着对小幺藏不住的恐惧，眼神总是忍不住向下悄悄瞟他。 “我觉得他笑得一点都不自然，还是让我来演主角比较好。”西装灵体骚包地解开脖子上的纽扣，提出自己的建议。 “得了吧，你连脸都没有，笑得怎么样别人看都看不到。”秦安没好气道：“不要干扰演员发挥，不然删减你的戏份。” 不过西装灵体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无论什么样的笑容在校服男生惨白的脸上都会显得渗人。 无奈之下，秦安只好上去请倪云下来，用鲜血给校服男生的脸上涂上点点红润的颜色，结果因为红得太过鲜艳，反而越看越渗人了。 “算了，随便了。”他也干脆放弃挣扎，将就着拍下去，看看到时能不能用后期挽救一下。 第二幕，来到401上吊女的家门口，校服男生按动门铃，片刻之后，门被缓缓打开，王莉完全被头发盖住的脸探了出来，畏畏缩缩道：“谢......谢，你把我弟弟送回来，进......进来坐一下吧。” “卡！”秦安急忙叫停，提醒道：“你扮演的是灵体，反派！拿出点作为反派的气势来！” 王莉被突然放大的声量吓得脖子一缩，闭着眼睛大喊道：“谢谢！” “不是这样的，正常说话，但要把内心那种不怀好意表现出来，带着阴森的笑。”着急的秦安一把拉过因为看热闹没有回去的倪云，“你示范给他看一下，就你在楼梯缝里露出的那种笑容。” 倪云指着自己，还在迷糊中，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秦安的镜头已经对准她，顿时也紧张起来，好久才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过！”秦安干脆放弃治疗，拿起剧本解说下面的剧情，“你把小幺送回去之后，王莉先离开去厕所，留下空间铺垫剧情。” “小幺告诉你，他想喝饮料，然后你去帮忙打开冰箱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两个长得和小幺一模一样的孩子，已经被杀害了。” “然后你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王莉手底下逃脱，却不料这一切都被早已化成灵体的妈妈看在眼里。” “上吊女，你扮演妈妈，要在校服男生以为自己瞒天过海的时候吊在风扇上出现，给观众一个反转。” 秦安走到厨房的最后面，然后示意其他灵体走开，给校服男生留下足够的空间，“准备，一二三开始。” 第七十三章 一塌糊涂的拍摄（下） 第七十四章 黑影怪物再现 第七十五章 代表绝望的希望 在秦安将车费提到三倍的利诱下，司机一路连闯八个红灯，还好因为灵体复苏的原因，现在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稀稀疏疏，才给了司机发挥车技的空间。 原本近一个小时多一点的路程被硬生生压到半个小时。 小希望发过来的地址就在玉衡区，离上次秦安下车的公交站不远，想来应该她们的家就住在附近。 刚下车的秦安立马就感觉到极低的气压，他一路上都在思考黑影怪物找上希望的目的，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炽烈的阳光已经被乌云掩盖。 大片大片的乌云压得极低，阴沉沉的，整个天空仿佛都被压垮了，突然刮起的大风没有带来一丝清凉，反而是让人心烦的燥热。 “看样子暴风雨快来了。”秦安将手里的绣花伞握紧，喃喃道。 这是一片低矮密集的居民楼，楼挨着楼，墙体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一走进去就给人带来一种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电线裸露在外，在巷里行间交错穿插好像蜘蛛网一般，而地上则如山的垃圾随意堆积在道路旁，因为炎热的天气已经散发出腐烂的臭味，上面几十只硕大的老鼠一点都不怕人，在有人经过时，还饶有兴趣地停下来观察。 秦安皱着眉头，快速从旁边经过，来到一栋没有挂牌的居民楼前。 没想到希望住的环境居然如此恶劣。 “205，就是这里了，门没锁？”秦安扭动门把手，还没用力，门就自动拉开一条拳头大的缝隙。 “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东西和小女孩没在。”离夏在进入之前就已经先感知到里面的情况。 秦安蹑手蹑脚地进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铺面而来的就是类似在垃圾堆闻到的腐烂臭味。 因为所处楼层太低，并且周围楼房密集，阳光平日里根本透不进来，更不用说现在的阴天，所以手一摸到墙面就有让人不适的潮湿感，黏糊糊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如同身处黑夜。 黑暗中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秦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有一道身穿橙色制服的身影正趴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黄文洁？” 那道声影停下进食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恰好此时，外面闪电划过，总算有一点难能可贵的光亮穿透进来，将屋子照得明亮晃眼。 黄文洁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污头垢面，不知多久没有整理过自己的形象。 她的脸上带着痴痴的笑，血迹和肉碎顺着嘴角滑落，将整个下巴都染红，手里还抓着一大坨生肉，看起来有点像是某种动物的器官。 “希望呢？”即使有前面离夏的提醒，秦安还是忍不住观察了一周，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但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道可爱的身影。 整个屋子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愿力痕迹，和遮眼死者的情况一样。 “要一起吃饭吗？”黄文洁痴痴笑道，状态十分不正常。 秦安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紧张和慌乱无济于事，只会自乱阵脚。 他平静走上前去抓住黄文洁沾满血污的手腕，一股夹杂着憎恨和绝望的负面情绪直冲大脑。 也看清了黄文洁面前摆着的东西，并不是想象中的尸体，而是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内脏，猪下水，鸭肠之类的东西，不过都是生的。 紧紧攥着内心的手松开了，秦安长出一口气重复道：“小希望呢？” 黄文洁的脸色开始变得扭曲可怕起来，一把甩开秦安的手，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嚎叫道：“希望！希望！这里根本就没有希望！有的只是绝望！”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被困在这么一个破地方里！天天活得生不如死！” “她不在了，我能从绝望中解脱出来了！” 秦安怔怔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他还记得接取她任务的时候，她明明还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秦安照看好自己的女儿。 而且希望的饭盒里每天装着的都是由她精心装饰过的便当。 从其中都能感受到黄文洁对小希望全心贯注的爱。 他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女人把那深沉的爱变成如此刻骨铭心的恨。 “这就是诡异的手段，它们能发掘人内心深处的恶，将恶放大千百倍，不断进行折磨。”离夏平静的声音响起，这种事情她已经见过太多了。 秦安看着黄文洁疯狂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将绣花伞抵在她的胸口处，轻轻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缕血红色的气息注入到她的体内，原本极其亢奋的黄文洁缓缓瘫软在地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浑圆，死死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但最终还是敌不过离夏的能力，无力地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能帮她恢复正常吗？”秦安蹲在地上，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没办法，这不是诅咒，无法像诅咒那样单纯依靠去除就能恢复原状，而是经历过折磨，整个人的内心都已经崩毁。”离夏也同样无能为力。 “只能依靠她自己，看看能否从绝望中走出来。” “黑影怪物的目的不是黄文洁，而是小希望。”秦安将目前所有已知的信息串联起来，理出一条大概的脉络，“黄文洁是小希望唯一的依靠。” “它要通过折磨黄文洁，给希望带来痛苦和绝望。” “显然小希望联系我们，让黑影怪物觉得事情可能会超脱掌控，所以它匆匆抛弃原来的计划，带着希望离开了。” “不过小希望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是可以确认的，要不然的话它直接将小希望杀了就行，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不过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秦安已经完全陷入思考的状态，“像遮眼怪物夺取袁毅眼睛那样，这个怪物没有皮肤，是要夺取希望的皮肤么？” “袁毅被盯上，是因为他眼里有蕴含着对卫文婷的爱，希望被盯上是因为她能触摸到世界的色彩，还保留有希望。” 他想起小希望那种奇妙的感知世界的方式。 “呵，能看到爱的眼睛，能感知希望的触觉。” “都是无比美好的东西，一个内心扭曲绝望的怪物居然在追求这些东西。” 第七十六章 最后一根稻草 “黑影怪物会把小希望带到哪里？”秦安首先怀疑的地方就是星尚私立学校，但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说不定会有像阳光相馆那样另外的墟呢。 “就是在那所学校。”离夏直接打消了他的疑虑，继续补充道：“那孩子的剪纸娃娃跟在身边，身边留有我的气息。” 对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上次见过小希望时，为了保护她不再被被伤害，特意将那个红色剪纸娃娃留给她没有带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离夏在上面做了一些保险手段。 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离夏就给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要开心得太早，气息已经在星尚学校的位置消失，应该是被带到墟里面去了。” “看来需要先联系上程月容才行，期待她已经找到墟的钥匙。”秦安嘴上说着，但却自顾自在屋里搜寻起来，他不想放过黑影留下的任何痕迹。 毕竟现在对于黑影还知之甚少，与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对手交战，这不符合秦安的风格，而且了解到的东西越多，对于破局才越有把握。 卧室里并不大，里面摆了一张上下床和衣柜后，就剩下只容一人走动的过道，看来希望每天就和黄文洁挤在这个小房间里睡觉。 衣柜门敞开着，里面有一台已经过时的便宜手机，刚刚小希望应该就是躲在这里打的电话。 “9月14日，蔬菜支出10元，肉类20元，给小希望买的牛奶3元，唯一的心愿就是这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她最近身上已经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伤痕了。”秦安坐到床上开始翻看手机里的信息，里面似乎是黄文洁的记账本，还记有每日发生的小事和对希望的期盼。 “9月15日，收到工资3100元，多了100元的全勤奖，支出60元，今天可以加餐吃鱼！” “9月18日，小希望做了两个剪纸娃娃，一个是她，一个是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能剪得这么漂亮。 而且今天有个好消息，一家好心人的孩子因为白血病去世，愿意给小希望捐赠眼角膜，现在就等医院的答复看看移植手术可不可行。” “9月19日，医院来通知了，手术可行，费用差不多要三万块钱，平时的积蓄然后再借一点就足够了。 她到时就能知道云儿是白色的，树叶绿色的了。” 旁边还有一连几个哈哈大笑的黄色笑脸表情，可以看出黄文洁的心情非常兴奋。 秦安的眉毛忍不住挑动起来，这么说小希望有可能恢复视力？ 9月19号是距离现在的两周前，从记录的字里行间上来看，当时的黄文洁对小希望依旧充满着深沉无比的爱，可到底是什么让她在短短两周内将这种爱变成深入骨髓的恨。 黑影怪物就算要激发内心的恶，也需要一颗种子才能诱发。 秦安带着满心的疑惑继续翻看下面的记录。 “9月21日，我不明白那家人为什么原先答应得好好的捐赠会突然反悔！开口想要20万，就算在他们面前跪下也无济于事，现在到哪里拿出这么多钱！ 医院那边钱都已经交了，希望现在一直追问给她的惊喜是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9月23日，希望再一次问起，看着她的脸，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心里响起，让我带她一起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中间相隔好几天，都只是一些简单的记账信息，直接被秦安略过。 “9月27日，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完全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用挤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生病，爸爸也不会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离开。” “9月28日，我凭什么要为了她受苦受累，凭什么要每天为了她精心准备饭菜，自己只能吃着清水煮白菜？我也要吃肉！” “9月29日，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 “9月30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秦安默默关掉手机，望向外面躺在地上的黄文洁，看来那家答应捐赠眼角膜的人变卦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而被黑影怪物乘虚而入，说不定那家人也是黑影怪物为黄文洁精心准备的陷进。 “你看这里。”离夏指着床尾的床板道，她对手机里面记录的内容没兴趣，一直在观察别的地方。 秦安来到床尾发现有着许多指甲的划痕，他试着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发现在这里最合理的姿势就是抓着床板将头探到上铺。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小希望每天在睡觉，黑影怪物就在床尾探着头打量她，指甲因为过于兴奋陷入床板中。 “走，找程月容。”秦安脸色无比平静地跳下床，但抓着绣花伞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暴起条条青筋，“不过黄文洁的记录确实印证了我的猜想，黑影怪物不能直接杀害小希望。” “从9月30日的记录看，她的内心已经完全崩溃，但小希望还平安无事，很可能是黑影怪物在制止。” “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才是它要的。” 秦安刚要走出门的时候，转头发现有两个精致的剪纸娃娃被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里。 他小心翼翼拿起来展开，一大一小，大的那个五官和黄文洁极为相像，想来就是上面记录中所说的，希望送给她的礼物。 想了许久，还是将两个剪纸娃娃仔细包好，装进兜里带走。 刚走到楼下的秦安就听到天空响起一阵咆哮声，紧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噼里啪啦声，狂风席卷着暴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这个世间。 路上的车辆愈发稀少，秦安将绣花伞夹在脖颈处，一只手保持着拦车的姿势，一只手则开始拨打电话。 神奇的是，无论风有多大，都没办法将暴雨打进绣花伞遮蔽的范围里。 “喂，黑影怪物动手了。”电话刚一接通，他连招呼都没打，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请程月容派人来将黄文洁接走后，直接问道“星尚学校的钥匙找到了吗？” 第七十七章 接踵而至 “见面说，我刚想要找你。”程月容快速道，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地雨滴砸落声及喇叭声，看样子她正在开车，“上次你说的那个齐秋瑾消失了。” “消失了？”秦安心里的不安感愈加强烈。 “嗯，她原先一直乖乖地呆在家里，每天就固定一个时间叫外卖，但今天到了时间也没见人送餐，我们盯梢的人敲门后发现门没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知道了，过来美好公寓。”秦安赶紧坐上好不容易拦下的出租车，不理司机那有些紧张异样的神色，看着窗外的点点灯火陷入沉思中。 这时间也太巧了吧？小希望刚被带走，齐秋瑾就消失不见，是黑影怪物出了什么问题吗？感觉好像很急躁。 开车的司机不停通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面的秦安，头发拉长，拿着把怪异的绣花伞，而且皮肤有些苍白，最重要的是在这大雨天里，衣服一点都没湿。 不会那么邪门，真的撞灵了吧！？ 司机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他早就听说，有几个同行出车的时候拉到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有些运气好的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运气差的已经永远住进那个小盒子里了。 要不是为了生活他也不想在各种恐怖怪谈盛起的时候出来。 “还不开车？”秦安皱眉道，他现在满心都想着黑影怪物的问题。 “车......车坏了，要不您换一辆？” “刚刚停下之前不是还开的飞快么？这大雨天你让我去哪里再拦一辆车？”秦安听着发动机的声音没好气道，这黑心的司机不会是想坐地起价吧？ “赶紧走，不然......” 投诉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司机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举着块佛牌，不断作揖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这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您找谁也不能找上我啊！” ....... “有我这么和善的灵体吗？”他顿时被气笑了。 但司机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有体温的，我是活人。”秦安也不再墨迹，直接探出身去抓住司机的手，吓得他接连发出惊叫，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看到秦安的影子在灯下晃动，而且手上传来的确确实实是人体的温度，才瘫软在座椅上，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真的轮到我倒霉了，小哥你好歹也把自己捯饬得像个正常人点吧。” “别废话，我赶时间。”要不是时间紧急，加上暴雨天，秦安也不稀罕做这车。 与在车里冒着大风大雨焦急往回赶的秦安不同，在墟里面的老七可是志得意满。 自从秦安帮忙发了帖子后，现在每天的电话也是络绎不绝，有许多因为灵异复苏焦躁不安的人们打进电话来倾诉压力，甚至有些碰到情感问题的人也会来诉说。 俨然将老七这里当成了树洞，不过他也乐得这样，听从秦安的建议，电话接起来后一句话都不说，只听别人倾诉，既收获了故事，又收获了愿力。 可谓理想与金钱双丰收。 “你脸上挂着傻不拉几的笑容做什么？” 老七一转头看到一张该被千刀万剐的熊脸探进来，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冷着脸友善热情地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熊娃娃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个词就乖乖滚出去，而是自顾自进来，蹦跶到桌面上，指着老七的鼻子道：“我！祖安狂人！现在正式任命你做我的狗，陪我一起征战祖安！” “什么意思？”老七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回过神后气得脸都黑了，怒道：“你个熊b崽子才是狗！” “开黑啊，我玩滑板鞋拿链子牵着你，你玩个风男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当狗就行包你赢。”熊娃娃也确实没办法了，这几天的游戏打下来，已经连续飘红十八页。 但绝对不是因为它太菜，都是队友的错，所以继续一个靠谱的队友。 “玩你自己的蛋去！”老七看着这个趾高气扬的混蛋，恨不得去把上吊女的麻绳借来勒在它的脖子上。 “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让一步。”熊娃娃不甘道：“你玩ad，我玩辅助，你做我的儿子，我做你爹，你就在我胯下疯狂输出就行。” 老七闻言，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身体疯狂冒起黑雾，但还来不及发作就又有一个电话进来，只能恨恨瞪了熊娃娃一样，选择还是以事业为重。 “你在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毫无感情波动。 但老七在经过最初的错愕后，还是马上认出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惊喜道：“你居然真的会重新打电话过来。” 刚要离开的熊娃娃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立马停下脚步，纽扣做成的单眼闪烁着幽幽光芒。 “我没有别的意思，那晚之后你就一直没再打过电话，还以为你出事了。”老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是一直想亲自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吗？”电话里头轻笑道，笑声很不自然，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那你过来就是。” 老七先是一喜，这是他长久以来挂在心头放不下的执念，刚要答应就听到旁边有一道讨厌的声音响起。 “你忘了那个恐怖的女人在我们身上留下的气息吗？要是被发现擅自离开，估计被吊起来塞满食物的就是你了。”熊娃娃脸上有着深深的惧色。 “就过去看一眼，房东也能理解，不然他也不会帮忙了。”老七回想起那天和秦安的交谈，语气坚定，但刚说完就犹豫着对电话问道：“你是在哪里？我要给房东报备一下。” “明白了。”他点点头，对无比好奇的熊娃娃叮嘱道：“到时房东问起，就说我过去星尚学校一趟，有事让他给我打电话就能马上回来。” 说完，他就凭空消失不见，应该是已经到达电话那边了。 第七十九章 起源 第八十章 死气沉沉的学校 “先稍等我一下。”秦安说完便溜进卧室里，关上房间门，他要去拿校园证。 在他翻箱倒柜之际，离夏也悄然出现，从衣柜的袋子中拿出一件白色t恤，脸上带着坏笑道：“把这个换上。” “我什么时候有这件衣服的？” “上次抓到黄越，你答应将婚纱照印在衣服上，我早就偷偷准备给你个惊喜了，只是最近都没有机会出门，喜欢吗？”离夏得意地将衣服展开转了一圈，正面被秦安搂抱着绣花伞的巨大彩色照片覆盖，后面则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大头照。 ...... 刚从包里翻出校园证的秦安额头上瞬间就布满豆大的冷汗，他以为这妮子早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一直记在心里，更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衣服都做好了。 “这么好的衣服，我想留着去世的时候再穿。”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 人这辈子有三种死亡，第一种是肉身死亡，第二种是社会宣布你死亡，第三种是当所有人将你遗忘的时候。 秦安觉得他要是穿上这件衣服，就直接跳过第一步，进入第二步的社死阶段了，实在过于羞耻。 “嗯？” “马上穿！” 离夏的眼睛刚刚眯起，秦安马上就抢过那件衣服麻利的换上，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微不足道的反抗在这丫头面前根本无济于事，甚至到时有可能让他三种死亡反复来回经历一遍，就像油锅里的咸鱼，这面煎完，换个面再煎一遍。 “这下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都知道你结婚了，看谁还敢接近你！” 是不敢接近了，不过估计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秦安耸拉着脑袋，欲哭无泪地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你也要跟我去？”正在考虑要不要将上吊女的麻绳借过来给自己用用的秦安，发现镜子上出现一道艳红的身影，“那就走吧，躲到你的戒指里去，让离夏帮你掩盖一下气息。” 被不言的出现所惊动的卫文婷穿过镜子来到现实，她先是盯着秦安的衣服许久，平常冷若冰山的脸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化为一阵黑雾融入随身带着的戒指中。 “她刚刚是不是看变态的眼神？”秦安将戒指用绳子穿起，戴在胸前，好半响才回过味道。 “那是羡慕的眼神。”离夏哼道，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秦安是她独有的了。 “好吧。”已经认命的秦安，只能自我麻痹，选择相信这个妮子的鬼话，怀着面对死亡的勇气拉开房门。 “走......”已经将林欢送走的程月容话说到一半，张着嘴巴久久不能合拢，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道：“你进去房间那么久就是为了换这件衣服？” “快点走吧，赶时间。” “你是变态吗？” “闭嘴。” “说真的，我们局里有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闭嘴！”秦安彻底破防，恨不得将脑袋给埋进地里，疯狂地按动电梯的按钮。 星尚私立学校位于星海市的郊区，即使开车过来也需要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而且越往这边走，行人车辆也就越少。 由于停办许久的原因，学校周围已经荒草丛生，有些甚至都快有一人高了，许多藤蔓类的植物爬满墙体，盘根错节，就像一条条血管露出在外。 “居然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刚下车的秦安皱眉道，不止是学校里面，附近也没有任何居民楼能够提供一点灯火，整栋学校就孤零零伫立在这荒野之中。 而且因为下雨的原因，漫天星辰都被厚重的乌云所遮蔽，能见度非常差。 “停办两年，早就断电了。”程月容背上背着长刀，一只手举着手电，另外一只手还提着原先那个航空箱，“我之前有来过，让我带路吧。” 秦安对于学校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自然不会抢着出风头，乖乖跟在身后，不断观察周围。 一路走来，整座学校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荒凉与寂静构成这座学校的氛围，身处其中居然连一丝虫鸣都没有听到，仿佛来到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道路两边许多建筑门窗的玻璃都因为刮风下雨而破损，有时走着走着脚下还会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完全无法将现在的样子与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学园联系起来。 学校非常大，分为南北两区，中间被一条人工河隔断，有一座数十米长的石质拱桥联系两边的往来，现在秦安二人所处的地方是南区，也就是生活区，而在河另外一边的北区则是教学区。 “学思河。”秦安抚摸着立在河边的石碑，上面用红色油漆刷有学思二字，旁边还有一行比较小的字，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面前的学思河平静无波，黑色的天空将整条河流也晕染得漆黑如墨，但在平静的水面下，却似乎蕴含着许多痛苦与恐怖。 这里比阳光相馆还要更加干净，一点愿力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也没有门，是一座已经彻底形成的墟，只有找到钥匙才能进入。 “这里就是发现柳善与全家福照片的地方，我们最开始也是从这座桥开始调查的。”程月容将手电照到桥面上，两边的桥墩就像一个个人一般，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有一个怪谈，说是在零点踏上这座桥，就能穿过迷雾，前往没有痛苦的天堂，但我们尝试过许多方法，即没有看到迷雾，也无法前往天堂。”程月容无奈道：“我们甚至怀疑这个怪谈是假的。” “也许不是假的，而是缺少关键性的钥匙。”秦安悄悄握住兜里的校园证，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现在才八点，距离零点还有四个小时，我们可以先看看其他的怪谈，然后再回来这里。” “可以先从南区看起，大部分怪谈都集中在这里。” “先围绕柳善与这个点展开吧，大部分线索都围绕在他身上。”秦安提出自己的意见，其他线索都太过散乱，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他需要一条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第八十一章 猫 第八十二章 柳善与的经历 第八十三章 过桥 “照片背后还有东西。”秦安将照片翻过来，发现背后用彩色铅笔写着一行字，“我可以给别人带来欢乐，但自己却无法拥有笑容。” 旁边还有用三个括弧的一半化成的笑脸，只是双眼的下面还有几个小水滴，应该是代表眼泪。 “边哭边笑？”秦安皱眉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是用笑容掩盖泪水？” “这是柳善与写的？”程月容疑惑道。 “不可能，一个患有孤独症的患者写不出这么逻辑清晰的话。”秦安将照片收好，摇头道：“应该是照片的拍摄者写的，或者是今晚将这些东西摆到我们面前的人。” “亦或者，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让我们发现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但大概和那些怪物不是一伙的。”秦安说出心中的推断，不然也不用将这些信息刻意放出来，不过无论目的是什么，至少到现在来说，对他们是好事。 时间的指针很快就指到十一点五十分，还在期待发现更多东西的秦安二人只能无奈从宿舍楼来到学思桥边等候。 “到时候走在桥上还不清楚到底会发什么事情。”秦安突然意识到一点，转头对程月容说道：“要是只有一人进入墟中，要想办法向外传递出信息。” “嗯，如果是你进入的话，不要莽撞去救那个小女孩，可以先找到花灵士，一方面确认她的安全，一方面她在墟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知道许多我们不清楚的东西。” 秦安并没有告知程月容有关于老七的事情，所以她以为被抓进墟里的只有小希望一个。 当指针走到零点，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并肩迈步踏上学思桥。 寂静的校园中，鞋底和石板的碰撞声格外清晰，原先平静无波的学思河似乎也开始流动起来，隐隐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好像没有异常，果然还是没有找到关键性的东西么？”走到四分之一位置的时候，程月容失望道，她还以为柳善与的照片会是打开墟的钥匙。 “再走走看吧。”秦安也深感意外，从照片上来看，校园证加上这座桥应该是正确的钥匙才对，难道还忽略了什么？ 话音刚落，平静的河面上就开始升腾起蒙蒙雾气，起初只在河面上飘荡，随后越来越大，直到将整座桥都笼罩在内，与外界隔离开来。 “起雾了！”程月容略有些惊喜，可是等待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她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并肩而行的秦安已经消失不见，白茫茫的桥面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被分隔了？像阳光相馆那样？”她将长刀握在手中，无比谨慎地向前走去，可直到尽头，雾气散尽，都没有发现秦安的身影。 而她却已经回到现实，身处在桥的另一头，陷入呆滞中，“怎么回事？” “果然，校园证就是钥匙。”秦安这才将校园证拿出来挂在胸前，在雾气刚起时他就发现自己被隔离开了。 “哼哼，这次没有那些烦人的灵管局在，可以放开手脚了。”离夏的声音响起，她对上次在阳光相馆无法大展手脚颇有微词。 “不许乱来，要听从我的指挥。”这也是秦安不想将校园证的信息告知程月容的原因之一。 此时外面渐渐有光穿透迷雾照射进来，水面上顿时波光粼粼，原本厚重的雾气也开始慢慢扩散变淡。 秦安也已经走到二分之一的位置，他注意到在平静的水面下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由得探出身去。 发黄的照片，用到一半的铅笔，满分的试卷，保存完好的课本，签有名字的鞋子，写有留言的衣服，漂亮的发饰...... 各种本不该在这里的物品，此刻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水面下，就像一颗颗鹅卵石，差不多将整条河底都铺满。 “这是什么意思？”秦安用绣花伞戳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脑门，今天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乱丢垃圾，没有公德心，那里面居然还有糖果。”显然按照离夏的脑筋没法去思考更深层的东西，“说到吃的，我突然又想吃螃蟹了。” “馋鬼，回去后做给你吃。”秦安苦笑着摇头，继续往前走去，既然想不通就不用想了。 “千万要记得，不止螃蟹，还有鸡腿，酱香排骨，酸菜鱼......，总之就是很多好吃的。” “好，记住了。” 一边聊天一边思考进入墟之后行动方案的秦安没有发现胸口的校园证越来越冰冷，并且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雾融入他的身体中，校园证上韩枫的照片似乎活了过来，变得生动。 进去之后第一时间要确认老七，花芮，小希望三人的安全，这是首要任务。 然后再把那几个怪物的骨灰给扬得一点都不剩。 “不过，花芮是谁？老七是谁？小希望又是谁？”正在专心思考的秦安猛然挺住脚步，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三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人，他们的形象逐渐远去，没入到迷雾中。 而且不仅如此，脑海中有越来越多的记忆变得模糊。 “我来到星尚学校是要做什么？” “星尚学校？好像是我原来工作的地方？” 秦安发现有许多新的记忆片段和知识汹涌涌入，好像原本就被封锁在脑海深处，此刻才苏醒过来一般。 白大褂，针头，药材的味道，制药的方法......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离夏这才发现此刻秦安变得极度不正常，呆呆站在桥中央，“这些记忆是什么？” “是你在搞鬼！”血雾开始出现，不断吞噬着黑雾，将整张校园证都浸染成血色，新的记忆也不再涌入。 但秦安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继续不停地往前走，似乎是背后的迷雾在推动着他。 “你再不听我说话，我就生气了！” “秦安！” “秦安！” ...... 离夏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此刻对于秦安混乱的记忆束手无策。 “你......是谁？” “秦安又是谁？” “我是韩枫。” 秦安，应该说是韩枫，终于理顺了脑海里打架的记忆，此时雾气也随之散去，河底多出了一把青白色的绣花伞。 第八十四章 夜晚的校园 “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吗？”韩枫的脑袋昏昏沉沉，记忆也残缺不堪，他记得自己曾在校园中生活过，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韩枫，记得自己是一名校医，但校园中的人和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站在桥上，血月高悬在天空，前面是陷入沉寂的教学区，树木已经枯死，虽然各个教室亮着灯光，里面人影幢幢，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巨大的反差让人觉得十分不安。 而身后则是生活区，没有任何灯光点缀，但整个南区都被铺满争奇斗艳的各种鲜花，看鲜花的方向正在朝教学区延展。 河面水波粼粼，将天上的血月，桥上的他，右边点着亮光却死寂的教学楼，左边漆黑深邃却生机勃勃的宿舍楼都映照在内，形成一幅怪异的画卷。 “我应该去哪里？而且为什么感觉心里和手上空落落的很不习惯？”韩枫看着自己的手掌，觉得非常不适应，好像丢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 就在他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教学楼里的人影似乎发现了这个迷茫站在站在桥上的孤独者，一张张惨白的人脸和手掌贴着窗户，扭着头注视桥上。 韩枫也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一阵发毛的感觉如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尾椎骨直达天灵盖，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因为那些人影脸上都丧失了某种器官，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或者皮肤。 他没有犹豫，立马拔腿就往生活区跑去，教室里的灯影开始则开始晃动，越来越多的人脸离开窗户，走廊上的感应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跑，跑得再快点！ 韩枫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被那些人影追上。 他本能地沿着记忆中模糊的道路奔跑，时不时扭头查看一下身后的情景，没有看到身形，但却有一道道影子穿过学思桥，带着杂乱的脚步和笑声在快速接近。 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好像就是我的日常生活？而且似乎应该是反过来，我追着它们奔跑才对？ 韩枫用力甩甩脑袋，将奇怪的想法甩空，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有力的脚步声在原本沉寂的南区响起，好像也叫醒了一些原本沉睡的东西。 食堂飘出诱人的肉香味，有许多影子调转了方向跑入食堂中。 原本黑暗的女生宿舍楼里，有一间宿舍的灯光亮起，一名穿着睡衣的女生从阳台一跃而下。 若隐若现的哼唱声在校园中流转，时不时就会有一间宿舍的门被推开，歌声就戛然而止，等宿舍门被关上，歌声又重新响起。 喵！凄厉的猫叫声让人毛骨悚然，韩枫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一双发光的眼睛，一只黑猫蹲在大石头上，舔着自己的爪子，它的眼神不断在追逐的影子中打量，然后便晃着脑袋跳下石头消失在树丛中。 它在影子里找某个人？这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吗？ 生活区中产生的所有变化都被韩枫看在眼里深深记在心里，他想靠此唤醒缺失的记忆。 正在考虑要不要带着身后那堆影子去追逐黑猫的韩枫猛然一个急刹车，前面的十字道路分叉口已经站着几个血肉模糊的学生，已经将所有路口封死。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被扒掉，淌出的鲜血将原本蓝白色的校服染红，校服和血肉的摩擦给他们带来剧烈的疼痛，不断哀嚎着：“痛！好痛！” 身后的影子也纷纷现出人形围拢过来，青白色的脸上带着残忍和兴奋的笑容。 前后路都被堵死，没地方可以跑了。 气喘吁吁的韩枫没有慌乱，不停扭头查看周围的环境，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仿佛这就是映入他骨子里的本能。 “要不我请大家到食堂吃个饭，好好谈谈？”这话一说出来，韩枫都想甩自己一巴掌，在这种情况下还吃个鬼饭？ 显然请吃饭的条件无法打动眼前的灵体，他们笑得愈发狰狞，甚至有些心急的已经朝韩枫伸出自己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韩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光束照射过来，穿过道道人影，让他内心重燃希望。 “救命！”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韩枫还是高举自己的手果断发出求救声，反正结果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众多灵体脸上出现极其复杂的表情，憎恨和恐惧交织，看向光束照来的方向。 韩枫也趁这个空档赶紧钻出包围圈，避开强烈的灯光，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是一个清瘦的男子，皮肤苍白，戴着一幅眼镜，手里拿着教鞭和手电，毫不畏惧地盯着面容可怖的灵体。 身上穿的白衬衫虽然破旧但却干净整洁。 “池卫清，巡查教师。”韩枫看着男子胸前的校园证，赶紧凑上前去，不管怎么说，眼前的男子至少在形象上比较能给人带来安全感，“老师，他们突然聚集起来攻击我。” “你是谁？为什么违反校规，半夜在校园里闲逛？” 池卫清将手电照在韩枫脸上，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连忙将胸前的校园证展示出来，“我是学校的校医，韩枫。”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站在学思桥上，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可能是梦游.......”韩枫有些不自信道，他谨慎地隐瞒了真实的情况，没有全部托盘而出。 “校园证没错，我带你回校医室吧。”池卫清打量许久后，轻轻点头，然后又话锋一转，对还呆立在原地的灵体道：“赶紧回去上课！不然把你们都带到教务处去。” 只是有些灵体显然不想放弃近在眼前的诱惑，脸上疯狂的神色涌现，直接就朝韩枫扑上来。 还没有到近前，池卫清手里的教鞭就噼里啪啦抽下，阵阵黑雾升腾，凄惨的叫声响彻夜空，让原本心痒难耐的其他灵体纷纷收住脚步。 抽过之后他还一个个翻看灵体校园证，将他们的名字记在一个本子上。 第八十五章 校医室 一路上韩枫安静地跟在池卫清身后，不敢多问一句话，他担心自己现在的状态会暴露，这会带来不可估计的后果。 幸好这个巡查教师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并没有详细询问，直到将韩枫带到一栋只有一层的小房子里，“回去吧，记得不要违反校规。” “好的，谢谢。”韩枫看了眼门框旁挂着的校医室三字，扭动把手，发现门没关，自己上次离开的似乎很匆忙，居然连门都没锁上，是碰到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他眉头微皱，但是不敢在外面多呆，马上就钻入到里面，将门合上后，几声咔嚓响起，门被加上好几道锁。 因为池卫清已经举着手电前往另外的地方进行巡视，而他在进来之前用眼角的余光发现来的方向还有着几道人影在窥视。 灯还没有打开，消毒水的味道就直冲鼻腔，这股味道反而让韩枫犹如鱼儿入了水，自在了许多。 “我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回到比较安心的环境，他才反应过来，即使是一片漆黑，他也能够看清屋内的情况，不过感觉还是有点别扭，手不自觉放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他回来的时候注意到路上所有房间的灯光都没有打开，也许是有什么原因，现在自己丧失了记忆，最好还是融入到大环境中，才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校医室并不大，吕字格局，进门第一个房间是平时用来给学生看病的地方，旁边的柜子整整齐齐摆着一些药品和医用工具，还有一件白大褂，前面则是三张被医用隔帘隔开的病床。 隔着隔帘可以看到三张病床上各躺着一坨深色的影子。 韩枫忐忑地将隔帘拉开，幸好只是被叠得方方正正的被褥枕头，没有躺着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让他送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遗憾，虽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遗憾的情绪，内心深处似乎很渴望能找到灵体？ “所有东西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难道我之前有强迫症？” 他在校医室四处翻找起来，想要找到能够唤醒自己记忆的东西，或者只言片语的记录。 可惜的是，整个房间只有几本已经破破烂烂的医学书，上面写有他自己的名字，以及平日里一些学生的病历。 “为什么窗户上有个孔？” 刚拉开房间门的韩枫又走回到进门的位置，他看到窗户上有个浑圆的孔洞，眼睛大小，一看就是人为刻意造成的。 是我挖开的？还是别人？ 韩枫抚摸着孔洞，苦思冥想却始终没有相关的记忆，原本想拉上窗帘阻隔视线，但却发现窗户上仅仅剩下几颗已经生锈的铁钉，还有曾经装过拉杆的痕迹。 好像是被暴力硬扯下来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随手用从旁边抽取几张纸巾将孔洞堵住。 第二个房间应该是平日生活的地方，明显有生活气息得多，床，桌子，衣柜各种家具一应俱全。 “有点印象。”韩枫喃喃着来到床边坐下，床单有着些许砂砾感，是一层厚厚的灰。 他在黑暗中不断打量周围的环境，脑海里有着关于这个地方的模糊记忆，“可我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床头柜上一个蓝色的小本子引起他的注意，上面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校规》。 “这是用血写的字？” 韩枫有些不敢确定，手指在摸过校规两个字后变得有些黏糊糊，沾上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同时带有一股腥味。 “切记！” “切记！” “切记！” 翻开小本子后，映入眼帘的是连续三个大大的切记，他之前看过病历，认出这就是自己写的笔迹。 看来这本校规非常重要，可能关乎到生死存亡的问题。 韩枫暗暗想到，自己之前如此重视肯定有缘由，而且今晚池卫清也多次提起到校规，不由得细细看了起来。 校规上的字体也是由鲜血所书写，有些地方还因为血迹流下变得有点模糊。 “1.白班学生不允许和夜班学生进行接触。” “2.禁止前往第一教学楼最高层。” “3.晚上八点之后，禁止任何人在校园中游荡。” “4.凌晨零点到两点期间禁止睡觉。” “5.禁止在校园中喂养流浪动物。” ...... “56.男生宿舍八到十二层，女生宿舍七到十二层为夜班学生宿舍，禁止踏入。” “57.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下午五点到六点为用餐时间，其他时间进入踏入食堂” ...... 各种稀奇古怪的规章制度高达上百条，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校规，还详细规定了平日里白班和夜班的学生应该在什么时候上课，应该在什么时候吃饭。 总之全体学生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上面都事无巨细记载着。 最后的落款则是校长：舒煜。 “第一和第三条触犯之后是会发生像我一样的情况，被夜班学生攻击吗？”韩枫疑惑不解道，这是他根据刚刚的经历推测出来的，而其他校规则实在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老老实实遵守校规才是最好的选择，违背校规就意味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韩枫长叹口气，带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躺倒在枕头上，可刚躺上去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有一件硬物磕到了脑袋。 顿时像触动了弹簧，整个人弹了起来一把掀开枕头，惊呼道：“斧头？我把一柄斧头放在了枕头下？” 一柄半条成年人手臂长短的单手斧无声无息地躺在枕头下，上面带着的斑斑血迹诉说着这柄斧头可能用来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用这柄斧头做过什么？” 心头被更大的疑云笼罩，韩枫不敢再躺下，将被褥床单纷纷掀开，甚至把整张床垫都翻转过来，他才发现床垫下面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外面摸上去硬硬的，形状很不规则，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怀着不安的心情，他小心的用斧头沿着破洞将整张床垫划开，等里面的显露出来后，脸色顿时一变。 第八十六章 到底是谁做的？ 第八十七章 窥视 黑暗中，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尸堆之上晃动。 是一只橘猫，龇着牙，表情凶狠而狰狞，只是两道浓厚的粗眉毛破坏它的表情，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憨憨。 不过无论看起来有多憨，韩枫此时也不敢动，紧紧靠在衣柜上，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只猫就是刚刚捧起来查看伤口的那具尸体。 而且在被那些学生追赶时，出现的那只黑猫好像也有一样的浓厚眉毛。 喵！ 橘猫扒拉着尸堆，发出一声轻叫，所有尸骸开始融化，化成黑雾融入到它的体内。 片刻之间，屋内所有尸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才像吃饱了般，心满意足地打了一声饱嗝，踱着慢悠悠的步伐在韩枫双腿间穿行。 韩枫看着这一幕，内心更加紧张，攥着斧头的手心已经不停往外冒汗，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脚边不停嗅着的橘猫上，只要它有异动，手上的斧头就能第一时间往它头上招呼。 幸好，橘猫只是嗅了一阵，脸上居然流露出人性化的不满神色摇摇头跳上窗台，轻轻拍打了几下玻璃。 韩枫第一时间还不明白它的意思，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只猫想要出去，连忙将窗户打开，能送走这东西，他庆幸还来不及。 橘猫轻灵地跃下窗台，朝树丛里走去，之前看到的那只黑猫正笔直站立在树下等待，两只猫互相叫了几声，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然后便扫了韩枫一眼，消失在黑暗中。 韩枫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那种极度冷静的状态消失，恐惧重新填满心底，心有余悸地将窗户关上，到外面的病床躺下。 毕竟神经再大也不敢睡在藏过一堆尸骸的床上。 这两只猫是在找杀害它们的凶手吗？ 韩枫双目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不多时深深的疲惫就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其中。 “秦安！” “秦安！你再不理我，就死定了！” “秦安？是在叫谁？我是韩枫。” 迷迷糊糊中，韩枫耳边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面前还有一个身穿青白连衣裙，脸颊鼓得跟塞进两个包子一样的少女正愤愤不满地盯着他。 “你是谁？”他脱口就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料少女听到这话，两道柳眉直接就竖起来，一把就拽住他的耳朵，“还敢问我是谁？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韩枫龇牙咧嘴地捂住耳朵，面对一屋子尸骸都没有惧怕的他，此刻心底却没来由冒出一股慌乱，感觉会发生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大猪蹄子！你就等着穿上女装跳舞吧！” 耳朵传来的疼痛加剧，韩枫不禁尖叫出来，眼前的血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重新回到校医室中，止不住地吸着冷气，揉着发疼发烫的耳朵，“刚刚不是在做梦吗？怎么耳朵真的那么痛？而且那个女孩是谁？长得挺可爱就是太凶猛了，以后找老婆千万不能找这种人。” 不过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秦安这个名字了，在桥上的时候也有听过，我到底是秦安还是韩枫？ 他拿过放在旁边的镜子，仔细打量着里面那张脸，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脸和校园证，还有衣服上的照片一致，但校园证上的名字是韩枫没错。 衣服？ 韩枫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衣服印有许多照片，脱下来看清整件衣服的样子后，脸皱成一团，“这件衣服未免也太过羞耻了吧？难道我真的是个心理变态？和一把绣花伞拍了婚纱照......” “我曾经有过一把绣花伞？”有许多他拿着绣花伞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出现，随后又被迷雾掩盖，但韩枫感觉自己似乎找到手里老是空落落的原因了。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阳光透过毛玻璃刺入校医室中，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趴在窗户上的人形轮廓。 “谁！？”恍惚间抬头的韩枫正好和窗户那个圆形空洞对上，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不断往里面窥视。 那只眼睛没有躲闪，反而弯出一个弧度，然后才消失不见。 他在笑！ 韩枫心里一阵恶寒，赶紧冲过去拉开校医室的大门，可外面哪里还有人的踪影。 不过倒是整座学校都活了过来，与夜晚的死去沉沉不同，白天的学校朝气蓬勃，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开满道路两旁。 路上已经开始有稀稀疏疏的学生结伴而行，他们的言语间充满欢声笑语，这才是一座学校该有的氛围。 韩枫呆立许久，还是坐回到校医室中，他不知道那只眼睛是借着黑暗的庇护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窥视，还是天亮之后才出现的。 看来有人对自己重新回来很是关注。 “医生。” 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了韩枫的思考，抬眼望去，有一个十几岁模样，身穿蓝白校服的女孩正捂着手站在门口观望，笔直的黑发垂落在腰间，头上戴着一个用各种鲜花编织成的花环，手臂还挎着一个装满花苗的花篮。 “怎么了？”韩枫好奇地打量这个如同花仙子一般的女孩。 “手指划伤了，想请你帮忙处理一下。”女孩将幼白的手指伸了过来，上面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不停冒血看着有点吓人罢了。 “进来坐吧，我找一下药。”韩枫无比熟练地从医药柜里翻找出用来消毒的颠覆和包扎的纱布，帮女孩处理起来，看她强忍着疼痛的模样，轻笑着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弄的？” “种花的时候不小心被刺划伤。” “种花？这大半个学校的花都是你种的？”韩枫顿时瞪大眼睛惊叹道，要种这么一大片花工作量可不小，“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孩轻轻点头又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内心深处非常想要这么做。” 奇怪的女孩。 韩枫暗暗在心里打上评价，麻利地将纱布剪断，然后才拿出病历卡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芮。” 第八十八章 李康民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很好听的名字，花艺班，16岁。”韩枫一边说着一边在病历卡上写下相关的信息，从校规上可以知道，星尚学院在两年前做过一次调整，不单单教授普通的学科，而且某些拥有特长的学生也有专属的课程可以选择。 “伤口没问题，隔天记得来换药就行。” “好的，谢谢医生。”花芮从花篮中折下一朵素白的花朵递过来，笑道“这个送给你。” 韩枫把玩着花朵，在她即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些什么，开口道：“对了，我们学校的师生档案之类的文档要在哪里查询？有个学生来看完病之后信息登记不全，我要找到他才行。” 他想通过查询资料寻找到自己和动物尸体的相关信息，为了不引起怀疑，便编造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 见过昨晚梦里那个凶猛少女后，他现在连自己到底是韩枫还是秦安，都不敢确定了。 “相关文件都被转移到了图书馆的校史室里，不过比较早之前的文件好像都已经遗失了。”花芮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才不太确定道。 看来先去图书馆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比较合适，要不然自己现在的记忆残缺不堪，盲目找人问话，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韩枫当即就想明白目前的处境，探出头确认校医室外没人在窥视后，便从抽屉中翻出一瓶红墨水，在门把手下面隐蔽的地方涂上厚厚一层，在将门轻轻合上后还特地在门缝间绑上一根发丝。 他要尽可能留下某种印记，因为放置动物尸体的人随时有可能会过来。 图书馆也位于南区，就在学思河边，与第一教学楼隔河相望，可以听到对岸传来朗朗有声的读书声与夜班的寂静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间段学生都要上课，图书馆内并没有多少人。 韩枫没有到处闲逛，在指示牌找到校史室的位置后便径直搭乘电梯来到五楼。 校史室是单独分开的一个房间，里面左右对称排放着二十来个书架，还有一些介绍校园成立至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展牌和以往的杰出校友。 不过看样子平日里应该不会有太多人进来，许多资料都还被堆放在纸皮箱中。 “学校职工名单，找到了。”幸运的是资料有分门别类摆放好，不用韩枫一个个去翻箱子，不然可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手上这份时间距离现在最近的名单还是三年前的，此刻已经破破烂烂，仿佛一用点力就会散架般。 “齐秋瑾，因为表现突出，开朗阳光，获得最受欢迎教师奖。” “林欢，因为积极帮助有困难的学生走出困境，获得优秀教师奖。” ...... 韩枫的手指快速在名单上滑动，匆匆扫过其他职工的信息，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的有关于自己的信息，直到滑动到池卫清的名字时才猛然停住，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他觉得内心有些发毛。 “池卫清，已故。” 那天晚上特意护送他回校医室的池卫清也和夜班学生一样都是怪物？ 韩枫重新想起校规上的禁止任何人晚上在校园游荡，这个任何人...... 他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将这个名字深深记在心底，继续浏览起来，可惜职工信息最长远也只是到五年前，这里面没有和他有关的信息。 “遗失了么？” 韩枫不确定道，内心微微感到有些沮丧，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翻找起来。 个人信息还好，大概知道要找什么资料，能有个范围。 可要搜寻和动物尸体有关的资料就难如登天了，不过他还是在一封处分书里面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再结合上其他资料，理出了大概的信息。 有几个学生在学校中投喂流浪猫，吸引了大批流浪猫聚集，捕食校园里其他小动物，甚至还导致了有部分学生受伤。 可是每只流浪猫在学校出现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有一位叫李康民的学生在垃圾堆里发现残破不堪的流浪猫尸体，他开始怀疑是有人在恶意虐杀，进而向学校写了举报信，让校方进行彻查。 而喂养流浪猫的几个学生都是李康民的室友，同住男生宿舍1005室。 在举报信写后，1005宿舍里的六个学生发生了激烈冲突，从而背上这次处分，之后李康民频繁受伤没有去上课，流浪猫也开始剧烈减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批流浪猫都不见了踪影。 “1005宿舍好像是夜班学生的宿舍。”韩枫眉头紧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想和夜班学生进行接触。 但现在1005的学生显然摆脱不了干系，要么是陷害他的人，要么是他的同伙或者知情人。 可为什么李康民会和室友发生冲突？他的室友在喂养流浪猫，他自己则是因为发现尸体才向学校进行举报，两者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目的都是一致的，为了保护流浪猫。 除非残忍杀害流浪猫的人就是李康民的室友，他们刻意将流浪猫吸引过来，虐杀为乐。 “医生，你在找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韩枫的心脏都漏跳一拍，校史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身穿蓝白校服的寸头男生，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甚至还有两个酒窝，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无聊随便看一下。”韩枫笑道，心里却在暗骂自己，看得太过入神了，居然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校服男生扫了一眼地上被特地挑出来放在一边的文本，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在找和流浪猫有关的东西？” “你知道？”男生那一眼恐怕连字都没有看清，却能马上说出他在找的东西，这让韩枫马上就警惕起来。 “你手上那封举报信就是我写的。” 韩枫看着男生校园证上李康民三个字，觉得有些刺眼，还来不及发问，就听男生先开口问道：“韩医生，我怎么感觉你回来之后好像不认识我了？” 第八十九章 校医室里有人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韩枫心头一跳，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刚刚注意力都放在文档上面，第一时间没有看清人。” “没事，多亏韩医生愿意帮我一起做这件事，还特地来查资料，其实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我就可以了。” 我答应过他什么事情了？缺失记忆是真的要命！ 韩枫脑海翻滚，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轻咳道：“最近比较忙，我答应什么事情来着？” “上次我们一起喂猫的时候不是才谈起吗？”李康民和气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眼中闪着莫名的神色，“一起联名向校方举报，我曾经的室友残杀动物。” “他们为了宣泄自己变态的情绪，不断投喂流浪猫，吸引它们过来后，又将其残忍杀害，因为我曾经写过举报信，在宿舍里面还一直遭到他们的殴打，现在已经搬到6005了。” “当时还是你帮我看病的，为此还遭到他们的威胁，对了，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事吧？” 难道校医室里的那些动物尸体就是1005的学生干得？因为我曾经帮助过李康民？ 韩枫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不过还是不打算将校医室的事情说出来，应付道：“想起来了，这件事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管之前答应过什么，他现在都不能马上应承李康民。 韩枫从心里觉得这个学生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只是问了一句话，他就事无巨细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太过于迫切了。 再说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现在的韩枫根本无从辨别。 “我先回去想想该怎么处理，校医室不能长时间没人看着。”韩枫带着资料匆匆离开，他感觉在没有马上答应李康民的请求后，校史室的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 他径直走向电梯一路上没有回头，但眼睛始终盯着玻璃窗的反光，那里可以看到身后的李康民正从校史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在盯着他，脸上依旧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等待电梯上来的时间特别难熬，韩枫本能地抖着脚，数着电梯上面不停变动的数字，依靠这种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紧张的情绪，即使没有转头，他也能够感觉到李康民的目光如芒在背。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抵达，门刚打开，他就迫不及待钻了进去，拼命按动关门键。 在门合上的瞬间，他才敢转头看去，校史室里已经没有了李康民的身影。 直到走出图书馆，韩枫终于松了口气，那种被恐惧攥着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远方只剩下一抹残阳还挂在天边，而另一边的天空已经被血月染红，他居然在图书馆里呆了一整个白天。 为了不触犯校规，韩枫只能一路小跑回去，路上基本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了，大家似乎都很忌讳在夜晚行动，但在经过男生宿舍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晚班学生准备上课的时间，可八到十二层依旧充满静谧与黑暗，丝毫看不出有活人存在的迹象，这让他彻底打消了去1005查探的念头，他可不想再撞上那群恐怖的学生。 “那是什么？是尸体？”还在观望的韩枫瞪大眼睛，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 这时一个宿管推着辆推车从四楼一间宿舍里走出来，上面叠着三具学生的尸体，而宿管的表情平淡，似乎推着的是什么普通的垃圾一样。 而其他经过的学生也没有多看一眼，早就习以为常般走过。 宿管在另外一间宿舍前停下，不久后，有一个学生帮他抬着一具崭新的尸体出来，堆放在推车上，然后才脸上挂着笑容重新走回到宿舍内。 “搬出尸体那几间好像是昨晚那个歌声停顿时推开的宿舍。”韩枫回想起昨晚的记忆，在被夜班学生追赶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歌声响起，推开了几间宿舍的门。 他还想继续观望，可天边的残阳已经完全消失，为了安全着想，只能加快脚步回去。 顺利回到校医室的韩枫刚要拧开门把手，就猛然停下，因为他发现自己临出门时绑在门把手上的发丝已经断裂，并且门上有半个鲜红的掌印。 似乎是来者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握住了红墨水，注意到之后顺手在门上蹭掉一样。 校医室里有人来过！不过看来这个访的心机不深。 韩枫瞬间对访有了第一印象，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一只手则摸上被他藏在腰后藏了一整天的斧头。 果然，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物体碰撞声。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种极度冷静的状态又出现，悄悄拧动门把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可刚一开门就撞上一个背着书包正准备往外走的男生，两人视线一对上。 男生原先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僵住，慌乱的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可以逃离的路线，发现生路已经被韩枫堵住后，一咬牙拔腿就想要硬闯。 韩枫自然不会放他离开，直接闪进屋内，顺脚将门踹上，沾着斑斑血迹的斧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生明显被斧头吓到了，马上就是一个急刹车，并且随着韩枫的逼近不停往后退，咽了口唾沫道：“韩医生，我只是来看病的，发现你不在刚准备要离开。” 韩枫的目光不断在男生身上打量，看到他右手上还有残留的红墨水印记以及衣服上沾着几根微不可查的动物毛发，面无表情道：“是么？那我现在回来了，刚好可以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感觉已经好了，而且现在天快黑了，我要马上回去，不能触犯校规。” 砰！ 韩枫手里的斧头深深陷进桌面，喝道：“坐下！” 男生顿时像受惊的羔羊，跌坐在地上，哭喊道：“医生，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做什么？”韩枫扯过男生的校园证，看清了他的名字，杨晖。 杨晖显然是不禁吓的，再加上那柄血迹斑斑的斧头实在太具有威慑力，直接脱口而出道：“放过我，我以后不敢再往你的房间里塞尸体了。” 第九十章 塞尸体的人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你做得？”韩枫的眼睛不自觉眯起，直接拎起杨晖就往房间里走，将床垫翻了过来，里面果然又出现了几具猫崽子和小鸟的尸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杨晖抿紧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盯着斧头的眼神里满是惧怕，仿佛韩枫随时会给他来上一斧头。 “快说，不然我就将你送到教务处去。” 虽然他不知道教务处会给学生什么惩罚，但看那晚池卫清能吓住夜班的学生，应该还是有点用的，不过没想到的是，杨晖不仅不害怕，脸上还略微放松了些。 “你是不是以为到了教务处只要死不认账就可以了？”韩枫试探着眼前这个学生的心理，看到他豁然抬头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紧接压迫道：“你手上和动物尸体上可都还沾着红墨水，而且门上那个手印也是你赖不掉的。” “到时会发生什么惩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把理由说出来，要是被别人逼迫的，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韩枫威逼利诱道，他觉得杨晖不会是这个事件的源头，后面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没......没有人逼迫。”杨晖唯唯诺诺道，说着说着，一咬牙怒视道：“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些动物不都是你杀的？我只是将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你这个心理扭曲的刽子手晚上躺在那么多尸体上面还睡得着？就不怕它们来找你？” 我杀的？ 韩枫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错愕和怀疑在内心纠结，刚刚李康民还说动物都是1005宿舍的学生虐杀的，要一起举报他们，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了。 “是你亲眼看到我杀的吗？” “床垫底下之前不就藏着许多尸体了吗？”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而且在你塞尸体之前就已经就有了，不过后面是你不断往里面塞着是吗？” 看到杨晖犹豫着点头，韩枫顿时就明白，从和这个学生交谈的过程中来看，是个头脑简单的孩子，八成是被利用了，缓和了下语气问道：“将你怎么发现这件事情开始，原原本本告诉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韩枫看他一直盯着斧头，估摸着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担心被杀人灭口，便将放在床头柜上，减少给他的压力，也让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就拿到。 随着两人的不断问答，韩枫也明白杨晖是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两个月前，他下课回宿舍的过程中，看到1005宿舍几个学生围着一具小猫的尸体，经过询问，那几个学生告知他是韩枫所做。 他原先也不相信，但有一次趁韩枫不在偷偷溜进校医室里，果然在床垫底下发现许多动物尸体，这下再也确信无疑。 本来想要直接报告给学校，但是被1005的学生拦了下来，说韩枫被学校包庇，他们已经举报过许多次，但都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在他们的建议下，杨晖不停将尸体带入校医室。 他们的说法是，动物有灵，到时死去动物的怨恨会让韩枫受到应有的惩罚，头脑简单，凭着一腔热血硬闯的杨晖就在两个月中不断将四处找到的尸体偷偷塞入到床垫里面。 好一个铁头娃。 韩枫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正常。 这世界上有不知多少人，仅仅凭借别人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被引导，成为别人手里的枪肆意伤害他人，自己却不多加求证。 有些甚至是自愿被蒙蔽的，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反正到时真相一出来，一脸无辜的说自己是被误导的就行了，错的只是误导别人的人。 而且1005宿舍学生说的方法恐怕真的管用，韩枫想到昨晚站在尸堆上那只橘猫，它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应该就是想找到真正害死它的人。 从这一点来看，自己应该没有参与过虐杀动物事件，不然昨晚不会那么好过。 “你误会了。”韩枫想通之后，靠在床头柜上，阴暗中的目光无比深邃：“真正做下这些事情的是1005的学生，他们在欺骗你帮忙隐藏罪证，并且嫁祸给我。” “不可能！”杨晖满脸不敢置信。 “你这段时间应该都没见过我吧？那就没想想我不在的时间，为什么还不断有尸体出现？” “他们阻止你报告给校方，是因为一旦追查，极有可能就查到他们头上。” “而且要真是我做的，你现在应该也要躺在床垫里面，而不是站在这里瞪着我。”韩枫长叹道，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1005的学生要嫁祸给他，难道真的是因为曾经帮助过李康民？ 杨晖怔怔站在原地，道理很简单一点就透，只是他自己从来不愿意花那么一点心思去想想，“现在怎么办？报告给学校吗？” “是的，这是最好的方法。” “可这样我也会成为帮凶，会受到学校的惩罚。” “不用害怕，我会帮你作证的，我这个受害者都不追究，学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韩枫笑着鼓励道，这颗被别人操控的棋子现在已经变成他的了，现在轮到他下出一步了，刚好可以来试探1005的反应和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杨晖脸色纠结，眼光不停在韩枫衣服上扫量，许久后才道：“你真的不是变态？” ...... “你不能以貌取人，我确实不是变态。”韩枫觉得牙根有点发痒，他看着自己的衣服都有点自我怀疑了，心里发虚道。 “好吧，或许我有点变态，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变态。” 空气陷入尴尬的寂静，杨晖刚想继续开口就看到韩枫脸色一变，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又重新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柄斧头。 韩枫表情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间，耳朵轻轻动了动，他刚刚好像听到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 外间虽然依旧静谧，只有月光透进来的淡淡血色，但他可不认为那只是错觉。 等了许久都没有反应，韩枫坐着手势，让杨晖走在前面一起出去，他可不想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 第九十一章 掀桌子了 杨晖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明白韩枫的目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往外走去，毕竟斧头在别人手里，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异常。” “去窗户那里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我可不是一坨面团！别人......”杨晖想要反抗，但转身看到韩枫面无表情攥着斧头站在阴暗中，识趣地将另外半句话噎了回去，“我这就去。” 可还没等走近，门就在吱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诡异的血色月光撒落成一道光斑，像是溅射上去的鲜血。 两人面面相觑，杨晖也不敢再上前，强笑着道：“是风吹得吧？” “为了防止你跑掉，我是把门锁上的。”韩枫的理所当然反而让杨晖一时间无言以对。 门缝越来越大，外面的景象也逐渐展现在两人面前，一片血色中五道黑色的人影在走廊上被拉得老长，他们笔直站在那里，犹如五具一动不动的人偶。 “怎么办？”杨晖的语调有些颤抖，作为星尚学校的学生，他自然知道夜晚的学校有多恐怖。 韩枫把玩着斧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无比淡定道：“还能怎么办？狭路相逢跑得快者胜！” “快跑！趁他们还没有把门堵住！” 还没等杨晖从上一句话中回过味来，韩枫就已经撒腿跑出门外了，只留下一句顺从内心的劝告。 “等等我！” 韩枫脚下跑得飞快，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在不远处站着的五个男生，统一身穿蓝白色的校服，青灰色的脸上挂着同样幅度的怪异笑容，最要命的是鼻子处光滑无比，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个部位。 每个人手上还有着不同的工具，铁锤，刀子，绳索，麻袋...... “他们就是1005的学生！”杨晖不亏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即使起跑慢了，也很快就追上韩枫的步伐。 “猜到了，这是不想下棋要直接掀桌子了。”韩枫恨恨道，这群人真的一点都玩不起，看情况不对直接就翻脸。 “什么意思？” “你被我堵住后，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要灭口。” 跑出好一阵子后，韩枫发现那五个男生依旧跟在身后，保持着和刚出门时同样的距离，似乎并不急于抓住他们。 顿时意识到五个男生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在享受着他们的恐惧。 “这样跑下去肯定不行，要被玩死。”韩枫不由觉得奇怪，他即使面对这种情形也不会觉得恐惧和惊慌，甚至有点享受，仿佛这原本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变态？ “那我们分开跑吗？” “看他们的样子，分开跑也没用，只要他们想做，马上就能追上我们。”韩枫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想办法把这五个男生全干掉，不然就算今晚逃了，他们也会一直纠缠着自己。 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那就找能解决的人。 他沿着昨晚逃命的路线方向跑回去，想看看能不能重新碰到池卫清，获得这个老师的庇护。 虽然知道池卫清也有问题，但昨晚将自己安然无恙送回到校医室，单从这一点来看，至少还是值得依赖的。 不过今晚好像没有那个好运气了，不知道是到其他地方去巡逻了，还是碰到什么问题，一路跑来韩枫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而五个男生似乎也玩腻了，也没见他们跑动，但是每次回头距离都会被拉近，笑容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他们眼中的兴奋和残忍都快压抑不住了。 杨晖已经不敢往后看，屏住呼吸，双眼紧闭不断往前冲。 韩枫的眼睛不停在各个树丛和石头的阴暗角落扫过，既然池卫清找不到，他想找到那两只猫，可随着五个男生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上带来的寒意，那两只猫也没有出现。 他有些不甘心的停下脚步，现在已经站在食堂门口，再跑下去就会过桥进入北区了，到时面对的夜班学生就不止眼前五个。 再次转头的时候，那五个男生已经距离只有两个身位那么远了，身上带着动物那种特有的臭味，没有鼻子的脸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韩枫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我们不去举报，大家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如何？” 五个男生无动于衷地举起手里的家伙，特别是拿着麻袋的男生，韩枫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被装入麻袋中，全身骨头被铁锤一根接着一根敲碎的场景，就如那些床垫中的动物尸骸般。 “别吓我，我胆子比较小会忍不住叫出来的。”韩枫见提出的条件无济于事，当下心一狠，放声高喊道：“我把你们一直在找的人带来了！” “他们曾经敲碎你们的骨头！割开你们的血肉！甚至将你们活活烧死！现在他们就在这里！” “你疯了！”杨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好想马上就转身逃走，头也不回的，可现在双腿竟有些发软，哆哆嗦嗦道：“学校深处隐藏着比他们恐怖无数倍的东西。” 韩枫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五个男生，看着他们逐渐变幻的脸色，他自然明白可能会引出一些未知的东西，可以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这么做，这就是他之前想尝试妥协的原因。 巨大声响在血色的夜空中回荡，死气沉沉的校园在悄然苏醒，不可预测的变化在每个角落发生。 食堂里的灯光亮起，大门悄无声息敞开，阵阵肉香也弥散开来。 树林中也发出沙沙声，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出现，聚拢过来，滔天的怨气形成黑雾将这片区域笼罩在内，各种动物此起彼伏的嘶叫声让人心慌。 终于来了。 韩枫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庆幸地松了口气。 那只黑猫和橘猫也身在其中，它们那双充满怨气的竖瞳死死锁定在五个男生身上，随后像感知到什么，发出凄厉的叫声，所有动物在黑雾中分解融合。 待黑雾散去后，形成一只半身白骨的黑猫，那半身白骨细看之下可以发现上面有许多种动物的骨头。 这只诡异的黑猫出现后直接窜入图书馆旁边的黑暗小径，那里有道身穿校服的身影正在隐去。 它去追谁？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韩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要不我们继续谈谈？” 可还没等到回话就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他发现那些学生包括杨晖也都痴痴看向食堂的方向。 内心有个声音不断驱使他顺着香味往食堂里面走去，隐约间看到有个红色的剪纸娃娃在飞快向他跑来。 第九十二章 我叫秦安 第九十三章 老婆，揍它 “这两天让我憋屈得紧。”秦安恨得牙痒痒，脸色不善地盯着锅里的人脸，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他已经消化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怎么会没有效？ 人脸的表情充满疑惑，食堂中的香味变得更加浓烈，“韩枫，品尝绝......，你想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它就在惊恐中看到秦安直接操起旁边的泔水桶，直接一股脑全部倒了进来，这个举动又快又果断以至于让它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 “韩你个香蕉棒棒锤，我叫秦安！” 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泔水一倒入锅中就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夹杂着诱人的香味，让整个食堂的味道无比古怪。 秦安刚倒下就将手里的桶一甩，躲得远远的。 果不其然，锅里原先的沸腾的肉汤冷却几秒钟后轰然炸开，愤怒的咆哮响彻食堂，一个由汤水凝聚成的巨人上半身从锅里跑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里面还有吃剩的青菜和啃不干净的骨头，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还是显得有些可怖的。 “我要宰了你！用你的骨头来熬成新的汤底！” “呵，不过是一个邪异级的器灵，我还没爬过。”秦安在刚刚的接触中已经得知了肉汤巨人的身份，原本是一锅不知积攒了多久的老汤，因为太难吃承载了许多学生的怨念而化成的灵。 他不慌不忙地看着愤怒无比的巨人，淡淡道：“老婆，揍它！” 秦安现在极其想要撒口气，但又深知自己的本事不是眼前器灵的对手，那就只能让离夏代劳了，毕竟夫妻同心，谁揍都一样。 他等了许久，身后的离夏都未有所反应，疑惑中刚要转头，就见到一双纤细苍白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粉白的指甲不停在心脏处画着圈圈。 “乖，等下再抱抱，先把这家伙处理了。” 令人舒爽的凉意包裹住全身，秦安的内心有些感动，两天没和这妮子说话，她肯定很担心很想念自己，或许以后可以用这个方法威胁她听话，不然就晾她一天。 不，半天应该就够了。 还没等他打完算盘，一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就压在肩膀上，红唇轻启，用平静到让人发毛的语气道：“这两天把我忘了，是不是过得很开心？看来我还是不够让你刻骨铭心。” ...... 即使秦安已经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日常在生死间反复横跳也不由得感觉骨头有些发软。 惹老婆生气怎么办？会死人的那种生气，在线等，很急！ “没有的事，我早就把你刻进灵魂深处了。” 离夏一言不发，只是在心脏处画圈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了。 只有半个身子的肉汤巨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他眼前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搂抱在一起就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停对自己眨眼，那眼神非常奇怪，似乎蕴含着求救和害怕。 难道是在虐狗？ 肉汤巨人想到这里，心中怒火更甚，组成身体的汤水顿时沸腾起来，咕咚咕咚直冒着泡，用瓮声瓮气的声音咆哮道：“充满痛......” 轰！ 庞大无比的压力充斥整片空间，密密麻麻的血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将大锅穿透撕碎，巨人恐惧的情绪还来不及传达出来，一张张比巨人还大的血色巨脸出现，狼吞虎咽地撕咬着它，将它吞噬得干干净净。 秦安看着这一幕，心头有些发颤，脑筋急速转动起来。 要不要继续假装失忆？不行，这样肯定瞒不过和自己心理相通的离夏，估计会死得比肉汤老哥还惨。 或者再想几个土味情话？ 可这妮子现在根本不说话，想讨好都无从下手。 当老婆安安静静呆在一边的时候，往往就是最恐怖的时候，秦安这十年来的经历让他对这一点有非常深刻的体会。 思来想去后，秦安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直接滑跪认错，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毕竟男人在面对老婆生气有三宝，榴莲，搓衣板，滑轨技术还要好！ 就在他刚准备要付诸行动时，离夏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轻轻用鼻子蹭着秦安的后背，“你可是整整五百四十天没理过我了。” 秦安能感觉到她积压的情绪已经宣泄了一部分，感谢天，感谢地，特别要感谢无私奉献的肉汤老哥，回去后一定给你烧三炷香。 “不......，不是只有两天吗？”他咽了口唾沫，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记忆又出错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道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秦安终于找到了切入点，挣脱开怀抱，转过身后紧紧握住那双如青葱白玉般的的手，理直气壮道：“我可是度日如年！” “你知道我这两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在想你的折磨中活得生不如死，这说明你爱我的程度还不够深！” “真的吗？”离夏冷若冰霜的表情有了些许松动。 “你听。” “听什么？” “因为你的怀疑，我心碎的声音。” “哼！又是这一套。”离夏发出不满的娇哼，随后指着秦安的鼻子道：“不许再有下次，要不然，我就算得不到你的灵魂，也要得到你的肉体！” “遵命！”秦安在内心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成功死里逃生了。 处理完生死大事，他有精力将视线投放到躺在地上的几个灵体，他们此刻都还没有苏醒过来，不知道是肉汤灵体的效果还没过，还是因为刚刚离夏爆发的冲击。 不远处的剪纸娃娃倒是晃晃悠悠挣扎着走过来，它的身上还不停冒着黑雾，看来刚刚对它造成的伤害不小。 “你没事吧？”秦安连忙将它捧在手里，要不是刚刚剪纸娃娃咬了一口，而且及时将离夏附着在它身上的血雾送来，打开被封印的记忆。 他此时恐怕已经融化在汤锅里了。 剪纸娃娃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示意自己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小希望呢？你怎么没和她呆在一起？”秦安眉头微皱，剪纸娃娃身上的气息本来是找到小希望的依仗，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第九十四章 能闻到味道的人 经过剪纸娃娃小短手配合上龇牙咧嘴的表情比划后，秦安大概理解了它表达的意思。 它在进入这间学校时被没有皮肤的怪物发现了，依靠装死才逃过一劫，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寻找小希望的踪影，但学校里恐怖的地方太多它都不敢进入。 “这下麻烦了，你能感知到老七的踪迹吗？” “可以。”离夏从消化肉汤巨人灵体的能力中抽出间隙回答道。 “那先去救老七，之后再找小希望。”秦安低头思量了一阵后，依靠目前的形式得出行动方案，至于花芮先不急，已经见过面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失去了记忆，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先处理。” 秦安盯着地上三个没有鼻子的灵体，眼中有冷芒闪过，这三个人绝对和虐杀动物逃不开关系，但刚刚那只由死去动物怨念形成的半身白骨黑猫却追着另外一个人离开，说明幕后还有黑手。 他怀疑是李康民，毕竟出现在图书馆的时间实在太巧了，而且他刚一回到校医室这三个人就追了过来。 除了他们一直在盯着杨晖外，还有可能是李康民的指使。 秦安让不情不愿的离夏回到体内，然后直接用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三个男生打了个激灵，立马弹坐起半个身子。 啪，带着斑斑血迹的斧头劈入到案板中，三个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面前的秦安，没有理会已经失踪的两个室友，嘴角挂起笑容，眸子中充满兴奋与残忍。 “几位同学，刚刚在你们睡着的期间，帮你们检查了一下身体。”秦安的手在锋利的斧刃上摩挲，一抹关怀的笑容绽放开来，“直觉告诉我，你们的脑子里有大面积的阴影存在。” “简称脑子进水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和李康民的情况，要是回答好了，我可以帮你们好好治疗一下。” 三个男生仿佛没有听到秦安的话，浑身僵硬得像木偶一般，一顿一卡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又是陷入疯狂没有理智的灵体。 秦安略有些失望地摇头，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可以从他们身上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看来几位同学是想直接试试来一场刺激又好玩的开颅手术。” 说完不待几个男生有所反应，直接将手里的斧头掷出，没入其中一个男生的脸部，男生没有发出任何叫声，也丝毫不在意脸上的斧头，而是和其他两人一起扑了上来。 秦安不慌不忙地右手猛然一握，许多血丝凭空出现紧紧缠绕在三个男生身上，将他们凌空定住，就算不用离夏出手，他也不会惧怕三个无常级灵体。 只是束缚住他们的血丝却带来比斧头还痛苦的伤害，被血丝触碰的部位开始滋滋冒出黑雾，三个男生表情痛苦地不停哀嚎。 紧接着血丝的力道加大，直接将他们搅碎，在半空中化成黑雾。 “不好意思，第一次做开颅手术，有点手生，以后会加油多练练的。”秦安咂咂嘴，从地上捡起斧头，对可怜巴巴的剪纸娃娃道：“你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吧，先把伤势恢复好。” 毕竟剪纸娃娃也帮了不小的忙，秦安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从来不会小气。 剪纸娃娃开心地拍起手掌，张开歪歪扭扭的嘴巴，大口大口吞咽着弥漫的黑雾，大概吞了三分之一才心满意足地坐在秦安的肩膀上拍拍肚子，身上的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鲜艳了。 剩下的黑雾则全都涌入到绣花伞中。 “秦医生，我们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杨晖被哀嚎声吵醒，这才抓着脑袋，迷茫地打量着四周。 秦安眼疾手快地将剪纸娃娃一把塞进兜里，笑道：“他们刚刚求着我做了一场小手术，对手术效果非常满意，已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秦医生？ 秦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学生居然转变了称呼，难道身份暴露了？如果暴露也不该称呼自己为秦医生。 “我把校园证给侵蚀了，韩枫的名字太讨厌了，这个墟里面的人都是以校园证作为生存的凭证，只要拥有校园证他们就会理所当然认为你是学校里的一员，是墟的主人设置的。”离夏得意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快夸我的味道。 秦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园证，上面的照片在桥上的时候就已经被离夏换成他的了，不过当时只侵蚀到一半，名字还是韩枫。 现在上面的名字却赫然写着秦安。 “你什么时候这么机智了？” “哼，我可是自称iq超过200的人。” ...... iq有自称的么？憨憨。 秦安忍不住咧咧嘴，看着还摸不着头脑的杨晖，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 “你认识李康民吗？” “就住在我隔壁，原先也是1005宿舍的学生，但那间宿舍里其他人转到夜班之后，他就搬到6005了，好像是和原来的室友处不来，一直闹矛盾。”杨晖本来对1005几个男生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看到秦安手里的斧头后，识相地回答了问题。 “原先我还不清楚为什么会起矛盾，因为他们那个宿舍的人都挺喜欢动物，会时不时喂养学校里的流浪猫什么的。” “但今晚后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些学生虐杀动物，李康民看不惯才会不停起冲突。” 秦安不置可否，而是继续引导道：“他很喜欢动物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差不多吧，很有爱心，原本就是他在喂养校园里的动物，然后他的室友才参与进来。”杨晖摸着脑袋，毫不犹豫道：“其他同学对他评价很高，和善好相处，对同学也挺关心的，就是有点奇奇怪怪。” “怎么个奇怪法？” “鼻子非常灵，可以闻着味道就找到流浪猫的位置，还可以没看到就辨别出不同流浪猫身上的味道。” “而且依靠味道就能够知道每个人的心情怎么样，据他说，生气，开心，悲伤，愤怒每种情绪的味道都不一样。” “哦~”秦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特意拉长了音。 第九十五章 寻找李康民 “走，带我去6005宿舍找找他。”秦安一手提着斧头，一手拎着绣花伞，完全不一致的画风带来严重的撕裂感。 “找他做什么？” “多年的直觉告诉我，他病得很严重，也需要一场刺激又好玩的手术。” 看病这东西也能用直觉的吗？ 杨晖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乖巧地跟在秦安的屁股后面走出食堂。 此刻外面还是血月高悬，校园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平静的河面，但底下已经暗潮汹涌，随时会掀起滔天巨浪将里面的人席卷而去。 秦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远方，他能感觉到有视线在身上打量，而且不止一道，许久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他轻笑了一声，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男生宿舍走去。 不管浪有多大，他都佁然不动，大不了直接将水抽干，看它还怎么翻。 砰砰砰！ 杨晖在示意下敲响6005的宿舍门，里面许久都没有传出动静，静悄悄的，好似死去一般寂静。 “是这样的，一般都不会敢在晚上开门。”他转头有些尴尬地解释，随后压低声音小声对门里道：“我是杨晖，开下门。” 这时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没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谨慎的眼睛，透过门缝四处打量，等他看到提溜着斧头的秦安时，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刚想把门关上，就被秦安堵住。 秦安猛地一用力，将门推开，露出白花花的大牙笑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这是校医室的秦医生，来找李康民的。” “李康民还没有回来。”男生打量着斧头，畏畏缩缩道：“找人还带把斧头做什么？” “你知道的，身为医生随身带把斧头是很合理的事情。”秦安边说着，边往里走，几个6005的学生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头走到尾，打开厕所和衣柜的门。 李康民确实不在，而且他的东西非常稀少，只有几件衣服。 难道是还被那只怪异的猫缠着？或者是因为感知到离夏的气息，躲藏了起来？ 毕竟刚刚离夏复苏的时候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这也不奇怪。 他看着学生紧张的脸色，莞尔一笑道：“打扰大家休息，实在不好意思了，既然李康民不在就算了。” “不气，有空再来。”开门的男生热情地将秦安和杨晖送出门外，等他们一踏出门口，啪地飞快将门关上，完全没有想让他们再来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进来这所学校？”秦安打量着这个头脑简单，空有热血的男生，目光深邃。 “想不起来了，好像我本来就该属于这里。” “你不觉得周围的同学和老师有点奇怪吗？” “很正常啊，一直都是这样。”杨晖有些不解，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随后盯着6004的大门问道：“秦医生，你还要继续找李康民吗？” 他的眼里满是期盼，可以的话他不想在夜晚的校园里乱逛。 “不了，我打算去1005看看，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秦安哪里不明白杨晖的意思，先替他开了口。 秦安觉得自己可能很难找到李康民了，不如去他原来的宿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那可是夜班学生的宿舍，你刚刚也见到了，他们都不太正常，最好不要和他们接触！”杨晖好心奉劝道。 “没事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可是个好人，相信他们不会伤害我的。”秦安手里的斧头和绣花伞在月光下涂上一抹凄厉的红色。 杨晖眼见劝不动，只能告诫让他碰到什么事情赶紧跑，千万不要和夜班的学生讲道理。 “做人怎么能不讲道理呢？只是有时候讲道理不是用嘴说的。”秦安喃喃自语着向楼梯走去，脑子结合杨晖刚刚的回答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逐渐对学校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这所学校非常奇怪。 学生不止有失去理智和正常的灵体，甚至活人学生都有，刚刚6005开门的学生包括花芮就是活人，而杨晖则是拥有理智的灵体，失去理智的灵体好像都被归属到夜班了。 他们似乎在校规的限制下，按照一种奇特的规则共存，平日里只要不触犯校规好像都没有什么事，失去理智的灵体也不会无理由攻击正常的学生。 只是校园里的学生似乎都失去了某段记忆，而且对周围世界的认知都有问题，所以他们会觉得现在的校园和夜班学生的存在是正常的。 看来有人在背后操控着，是那个遮住五官的黑影怪物吗？还是是前任校长舒煜？亦或者两人都有份？ 秦安在思考中不停迈着步子，很快就踏入前往属于夜班学生的八楼楼梯，温度陡然降低，阴冷的气息直往他的骨头里钻，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绣花伞上自动冒出一股淡淡的血雾附着在他身上，将那股阴冷的气息隔绝在外。 整个八楼的走廊里布满各种渗人的痕迹。 墙上用指甲硬生生抠出的缝里有着已经发黑的血肉，已经腐烂生虫的食物被随意堆在墙角，里面还有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内脏，头顶的晾衣杆则挂着大把大把的头发和有着黑色人影的白床单，在风吹之下，那些东西仿佛活了过来。 每隔两间宿舍的墙角都有一块不断闪烁，发着绿光的灯牌，有着逃生通道四个字。 只是上面的血迹和还没有散去的腥味，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逃生通道很可能是直接逃到地狱里去。 秦安只是静静打量了一会儿，就继续拔腿往上走，因为在离夏的告知中，现在这里并没有灵体。 在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阻碍的情况下很快就到达十楼，可能是因为夜班学生都在上课的原因，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1005，是这了。”秦安将绣花伞抵在门上，一缕血雾渗出，原本锁住的门轻易就打开了。 秦安可还清楚记得在进入墟之前，有人刻意留下线索，引导他在现实的1005宿舍空调发现了许多动物的骸骨。 云悲海思77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九十六章 1005的真相 ()　　墟中的1005和现实的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更加破败老旧，这是由于墟里面无处不在的愿力侵蚀导致的，美好公寓也有这个情况。 秦安一进门就直奔高高挂在墙上的空调，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动物事故，不过从残余的毛发和肉块来看，应该是被清理过了。 “难道是墟里面的尸骨被谁转移到了现实中？” 他皱着眉头思量，不由想起照片那句话，是那个寻找笑容的人做的吗？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其他线索，其实也不用找，一个床位的墙面上被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告密者，叛徒和死字，想不发现都难，看来应该就是李康民的床位。 秦安小心地用绣花伞掀开散发着霉味和布满血迹的床单被褥，防止里面有被设下陷阱，经过被封锁了记忆后，他现在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底下有着三封淡黄色的信封和几张照片。 大部分照片中李康民低着头，像只鹌鹑般躲在角落里，被扒光了衣服，身上有着各种伤痕和乌黑的淤青，胸前还抱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告密者，我有罪’。 还有一部分则是他蹲在厕所或阳台上，拿着一把刀在切割流浪猫和各种小动物，双手沾满了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只是这部分照片中，李康民都是背对着镜头，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三封信件里有两封是举报信，还有一封遗书。 其中一封举报信是秦安在图书馆里见过的那封，另外一封则是1005五名学生联名举报李康民，里面还附有一张李康民的在虐杀动物的照片。 而遗书里的内容才是最具有价值的，秦安翻看了一下，发现足足有十几页，综合里面的内容判断显然不是在一天内写成的，记录了李康民的心理从坚定到崩溃的过程，也得知了一个有爱心的男生是如何在一群恶魔的折磨中变为更加恐怖的怪物。 “我向校方递交举报信的事情被室友知道了，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室友会做出虐杀动物这种事，直到现在，才明白他们想要和我一起喂养流浪猫的真正目的，也终于知道那些失踪的动物原来就一直在宿舍的空调里。” “他们对付我的方式已经不仅仅限于殴打，开始使用刀片切割我的手臂和小腿，并且为了不让我报告给学校，还逼迫我虐杀被抓来的小猫。” “到时只要我向学校反馈，他们就会把照片放出来，我就成为了心理变态的刽子手，而他们则是抓住了变态的英雄。” “我尝试和他们谈谈求饶，请他们放过我，我也不再管虐杀动物这件事，也不会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但他们都不答应，而且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像是在看着流浪猫。” “今天，校医室的韩医生来给其他宿舍的学生看病，从被风吹开的大门看到了他们胁迫我的事实！也许我能请韩医生帮我作证，将这群恶魔绳之以法！” 韩枫见到了？ 秦安挑动眉头，继续看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快要了解到韩枫和1005几个学生之间的真相了。 “为什么！？” “为什么韩医生就是不愿意出来作证？就算我跪了下来，他还是一直坚称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那天他明明就见到了一切，为什么要装作视而不见？那还有谁能救救我？” “我再一次坐在了阳台的栏杆上，却始终没有勇气跳下去，我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在死后他们会直接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我身上。” “那个捂着鼻子，叫不闻的黑影怪物说得对，确实不能如此轻易就去死，他们对我做的事情必须要千百倍奉还，让他们也能够理解我的痛苦，还有那个韩枫！” “单凭自己也许做不到，但现在已经有了不闻这个愿意站在我身边，一心一意帮助我的朋友，至少我不再是无助的。” “当刀子在那群恶魔的身上划过时，听着他们的惨叫，我感到一丝难得的开心和满足，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和喂养那群散发着恶臭愿意围绕在我身边的流浪猫时获得的满足不同。” “我渐渐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做出虐杀动物这种事了，当放下心里的伪善，听着小猫被捏碎骨头，发出一声声柔弱的哀鸣时，就像陷入快感中，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我和几个室友已经能够互相理解了，我们也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在这次的比赛中，我杀了十七只，成为第一名，从未有过如此开心，毕竟灵敏的鼻子是他们不具有的优势，这种比赛可以成为我们宿舍的一个常备活动。” “唔，弱小的猫咪已经渐渐无趣了，我想尝试猎杀更加强壮的动物，韩枫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能给我带来之前没有体会过的满足与快感。” “在这之前，必须先让他体会我之前的无助，毕竟视而不见者就是行凶者的帮凶，他理应受到惩罚，不过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隔壁的杨晖和以前无知的我非常相像，相信只要简单的鼓励过后，他会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我不知道为什么池卫清会在校医室巡逻，他今晚不是应该巡视教学区的么？不过都一样，这都是他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所造成的，不是我们的错。” “锤子砸下时，骨头发出的脆响伴随着求救声，是无比动听的声音，血水止不住地从麻袋里流出，和流浪猫那点可怜的血量完全不同，这种感觉果然是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 “可惜，只能尝试这一次了，警笛声已经在楼下停止，但谁也别想抓住我，我会死亡，但不会消亡，而是前往没有痛苦的天堂，在那里可以继续我的乐趣。” 厚厚的遗书在这里随着句号终止。 秦安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韩枫的冷漠和视而不见成为了击垮李康民的最后一根刺，让他彻底被黑影怪物不闻所掌控。 第九十七章 寻找老七 ()　　“不要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了，我们直接去找那个东西把它碾碎吧。”离夏急不可耐的声音已经在脑海里咋咋呼呼地响起。 “别闹，你苏醒的时候动静那么大，按照黑影怪物谨慎的性格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秦安安抚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估计1005的那几个学生是黑影怪物不闻察觉到他的异常特地派过来试探他的。 所以在半身白骨的黑猫出现时，他才会出面将黑猫引走。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救出老七和小希望，老七的位置在哪里？” 秦安的头不受控制地被微微扭动，看向不远处一栋漆黑的建筑，眼神里露出奇妙的色彩，“这家伙被关在女生宿舍？” 上学的时候，他对女生宿舍也曾有过一丝憧憬，但是离夏出现后就彻底将这丝憧憬按死在摇篮里，就算有女生邀请帮忙搬行李，他也只能果断拒绝，望着女生幽怨的背影拖着重重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走上楼梯。 现在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步入这处神秘的地方了，当然主要都是为了去救老七，次要的原因就不重要了。 “你心里的期待感和怨念是怎么回事？”离夏马上就察觉到他的内心波动，狐疑道。 “没事，我在想老七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还这么不省心，等下要好好批评他。”他连忙收起内心的胡思乱想，往女生宿舍走去，现在正是夜班学生上课的时候，最方便行事了。 女生并不远，距离也就上百米，没两分钟就已经抵达楼下。 秦安怀着满心的期待，在踏上二楼的时候就破灭得无影无踪，除了门口堆积的垃圾和晾衣杆上的衣服比男生宿舍多一些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女生宿舍不过平平无奇。 他撇了撇嘴，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就顺着离夏的指引走上十一楼。 “这宿舍好像是刚进来那天晚上有个女生跳下的那一间。”秦安皱起眉头，他在灵管局给的资料和林欢的口述中知道星尚学校有个女生不断跳楼的怪谈很有名，没想到居然就是老七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生。 看来那天晚上她和老七通完电话后，再也忍受不了室友的暴力，直接从被锁住的阳台一跃而下了。 而且这间宿舍与众不同的是，门框两边有被钉住的已经碎裂的木板，断口处森差不一，不过茬口还很新，看起来是刚断开不久。 “有意思，这间宿舍之前应该是一直被封闭的，然后由于某种原因被某个人撬开。”秦安喃喃自语道，在墟里面都需要封闭起来不让其他学生进入，说明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太好惹。 门没有锁，他只是轻轻一扭门把手，就轻易打开了。 刚一踏入，就感觉空气中非常潮湿，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是往肺里吸进了水蒸气。 数不尽的水珠在墙面渗出然后滴落到地上，导致整个地板都湿漉漉的，家具上也附着有许多黑色的霉菌。 三张上下双人床上整整齐齐叠着床单被褥，猛地一看之下还以为里面都躺着人。 砰，门在没有人动的情况下猛地关上，水珠也肉眼可见的增多，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秦安忍不住眨眨眼，看来里面的东西不打算让他轻易离开，不过也正合心意，他无动于衷地将绣花伞打开，撑在自己的头顶，他可不想被天花板滴下来的水珠给打湿了。 然后才特地走回去将门窗给反锁，甚至把防盗链都给加上了，确保都关严实了，没有可以跑的地方才往里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过后，要么他消失，要么这个怪谈消失。 一个老式的直板手机放在课桌上格外扎眼，第一时间就吸引了秦安的注意力，将它拿在手里，奇特的是宿舍里其他东西都湿得能拧下一把水来，却唯有这个手机还保持干燥。 居然还能开机。 秦安看着十几年前的开机动画，不禁啧啧称奇，这种老式手机保存不了太多东西，甚至连记事本都没有。 只有一些短信和通话记录还保存着，最近的一次通话记录是四天前，拨出到7777777。 看来老七就是被这个电话诱骗过来的。 秦安试着在搜索框查了一下，弹出来关于7777777的通话记录高达上百条，不过都是拨出的，没有一条是打入进来的。 老七这家伙不行啊，一点都不主动。 他一边吐槽着，一边翻看起短信，上面多是一些和父母聊天的家长里短。 “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安全，晚上不能乱跑，记得先和室友打好关系，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但吃饭的钱就不要省了，要吃得饱才有精力学习。” “妈，你就不用担心，我在学校里过得不错，室友都挺好相处的，学校食堂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怎么了？你爸说上次打电话你好像不太开心。” “和室友闹了点小矛盾，现在已经和好了，没事的。” “那就好，室友是接下来几年要天天对着的人，吃点小亏不重要，这样才能增进关系。”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个月的空窗期，期间的短信都是广告。 秦安不断往下翻，他听老七讲过这个女孩的故事，没想到她在经历那种对待后，还没有把事情告诉父母，也不知是不想让父母担心，还是对室友还抱有希望。 “妈，我能不能搬出去住？不想住宿舍了。” “又和室友起了矛盾吗？如果只是小矛盾就不要计较，将精力放在学业上，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在大城市里租房太贵了，如果实在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和你叔叔借点钱吧。” “不用了，只是早上在宿舍里读书会吵到室友休息，以后我去外面读就行。” “对不起，我坚持不住了。” 最后一条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秦安却从里面读出了女孩的血与泪，想来她应该是穿着湿透的睡衣，大冬天被室友锁在阳台上，在发完这条短信后就离开了。 咯咯咯咯。 他还沉浸在短信的内容中，就听到耳边传来牙齿上下打战的声音，周围也变得寒冷无比，甚至连墙上的水珠都结成了冰霜。 第九十八章 解释解释？ 第九十九章 我最讨厌吃软饭的人 ()　　在老七一脸尴尬的叙述中，秦安也终于理清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个浑身是水的女生叫做关巧云，的确就是老七一直在寻找的人，不过已经变成了灵体。 手机是关巧云的手机，但电话不是她打，是一名叫做于婉秋在一个捂着耳朵的黑影怪物操控下，撬开了这间宿舍外面钉死的木板，进来拨打了这个电话，将老七骗了过来。 幸好关巧云认出了老七是谁，才将他保护了下来，没有被黑影怪物带走。 “你应该不是那个黑影怪物的对手才对，怎么能在它的手中救下老七？”秦安有些疑惑不解，从她们交手来看，关巧云的实力比卫文婷还要略逊一筹。 要知道在阳光相馆的时候，卫文婷都被不视压制着，那个黑影怪物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比不视差上多少。 “它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会被校长找来。”关巧云明白眼前的人是敌非友，也收起了黑色水珠，虽然全身还是湿漉漉的，但周围已经不再寒冷。 “校长那么厉害吗？连黑影怪物都忌惮他？” “不清楚，不过一直以来都是校长在掌控这间学校，黑影怪物出现后，校长也尝试驱逐它们，但都没有成功，后来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 看来需要找到校长才能弄清楚这间学校和黑影怪物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且看样子恐怕黑影怪物盯上的是老七的耳朵。 秦安思忖着，不过他的眼光倒是让老七显得非常不自在。 “房东，能不能让巧云也入住美好公寓？她一直被困在这座学校里也非常不开心。”老七扭扭捏捏道。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到来吧？还一直躲在手机里面，不会是为了躲避房租吧？” “没有，绝对不是为了逃避你的魔掌，只是担心你是黑影怪物假冒的，才不敢出现。” 信你就见鬼了。 秦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只要人没事就行，接着便对忐忑不安的关巧云说道：“欢迎你成为美好公寓的一员，不过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看两人喜形于色的样子，秦安不由挑了挑眉毛，将老七拉到旁边，好奇打听道：“你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让这个小姑娘心甘情愿跟着你的？” “她知道我不断在寻找她的事情后，觉得我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老七局促地偷偷打量正在观察情况的女生，语气里满是自得和不好意思。 “入住就入住吧，但你们两个记得要交房租。” “我们住在一个房间里就行，这样交一份房租就可以了。” “那要交两人份的双倍房租，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个大优惠，水电全免。” “为什么！？再说本来水电就不用收费！”老七感觉自己特别憋屈，收房租还有这种收法? 秦安望着那一轮圆润的血月，语重心长道：“因为我最讨厌吃软饭的人，这是对你的鞭策。” 老七的脸色憋得极其难看，不断回头打量着宿舍内的离夏，盘算着如果在这个距离将秦安弄死，那个恐怖的女人来不来得及救援。 最终还是无奈地松开紧握的手臂，灵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走吧，天都亮了，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找那个叫于婉秋的女人。”秦安只是个普通人，和这群不用睡觉的灵体可没法比。 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他猜测八成是会和黑影怪物一起躲藏起来了。 秦安将老七和关巧云躲藏的直板手机装进兜里，然后在一众白班女生怪异的目光里，施施然地走出女生宿舍。 等他回到校医室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花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过来换药。”花芮扬起手上的伤口笑道，她的头上依旧带着那顶由各式鲜花编织而成的花环。 秦安咂咂嘴，眼前的花芮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非常年轻，完全看不出一点a级拘灵士的模样，但他还是要尽量小心，不能让这个女孩发现离夏她们的踪迹。 他并不急于帮花芮恢复记忆，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恢复，另一方面失忆的花芮能更方便他行事。 “进来吧。” “医生，你大早上的拿着把斧头和雨伞去哪里？”花芮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好奇和疑惑。 “昨晚去做了场小手术。” 花芮皱着眉头，怎么想也不明白什么手术能和斧头，雨伞挂上钩，也许是领域里的专业知识，她不懂也正常。 秦安招呼花芮坐下，重新帮她换药包扎，他吸收了韩枫的记忆，一些小病小痛，完全可以解决。 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本来就不是太严重的伤口，预计今天换完药就差不多了。 “你有听说过灵管局吗？”正在包扎的秦安突然冷不丁问道，同时微微抬头观察女孩的脸色。 “灵管局？学校里有这个地方吗？” “没有，我也是听说的，想问问看到底是什么地方。”秦安呵呵笑道，有意无意地将灵管局和外界各种问题夹杂在闲聊中抛出，用来试探花芮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 每次在聊到有关外界问题的时候，花芮都是一脸迷糊，在她的认知中，她一直都是生活在星尚学校中，校园之外是一片无人的死寂区。 奇怪了，失去记忆的花芮是怎么给那个黑影怪物带去大麻烦的？逼得它要将不视派出去建立阳光相馆转移压力。 难道她在刚进入星尚校园的时候并不像自己一样被直接剥夺记忆，而是之后发生了某些事情才变得像现在这样。 秦安思来想去，发现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但如果这样的话，黑影怪物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她呢？ 绕来绕去，秦安发现自己还是有许多问题想不明白，干脆就先丢到一边不理，专心一件件处理，深挖下去，到了最后看看躲在后面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忍得住。 “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于婉秋的女生？” “认识，她在学校里很有名的，难道你也是她的粉丝？”花芮的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容。 第一百章 还有这种操作？ “没有，只是不停听学生谈起她，想了解一下。”秦安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还挺有名气的，干脆就顺着话头接下去。 “喏。”花芮指向校医室外一张发黄的海报，上面歌舞青春，悦动校园八个花花绿绿的艺术字格外抢眼，封面是一个垫着脚尖，身穿穿芭蕾舞服的女生。 白皙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在大波浪的黑发下格外娇俏妩媚，薄薄的嘴唇娇嫩欲滴，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犹怜。 “啧，女神级别的女生。”秦安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赏着那张脸，直到离夏不满地哼了一声，才念念不舍收回放肆的目光。 “妥妥的女神，学校里可有不少学生和老师都是她的粉丝，多才多艺，人长得又漂亮，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原先她是依靠跳芭蕾舞才在学生中打响名气的，不过已经不跳了，连综合楼的舞蹈室都没见她再去过。”花芮托着下巴轻轻摇头，颇为惋惜道：“学生也一直在分析不继续跳舞的原因，各种谣言甚嚣尘上。” “有的说是因为和她一起跳舞的闺蜜失踪后，为了不勾起伤心往事所以才不继续跳舞，有的说是因为舞蹈室里出现了恐怖的怪谈，她不敢再去了，不过最靠谱的还是因为最后一次跳芭蕾舞时伤到了脚，没法再继续跳下去。” “详细说说。”秦安手指翻动，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也彻底宣告换药结束。 其实不用他追问，花芮也会安耐不住继续说下去，她的话匣子已经打开了，眸子里闪着熊熊烈火，看来无论什么女生一旦聊起八卦，都会陷入燃烧状态。 于婉秋是星尚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有一个叫做朱颜的女生不停被提起和她比较，可惜总是朱颜每次都是被压住一头，两人的舞蹈功底都差不多，只是朱颜的长相平平无奇，无法吸引到众多学生的注意。 所以每次的舞蹈比赛，于婉秋总是毫无悬念的冠军，而朱颜则是万年不变的老二。 不过两人的关系依旧很好，经常一同出入于综合楼的舞蹈室练舞。 直到两年前，当时临近校园表演，本来又是于婉秋高票当选上台跳舞，可是在前两天练习的时候，脚上被玻璃划伤，整双舞鞋都被染红，鲜血留了满满一地，无法再登台，只能将资格让给朱颜。 但于婉秋还是带着伤腿，静静坐在一边陪朱颜在舞蹈室练舞练到晚上。 原本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训练，可第二天早上于婉秋被发现昏迷在综合楼前，朱颜却不知所踪，那次的舞蹈表演也只能无奈取消。 从此以后，综合楼里也开始盛行起一个怪谈，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有一双红舞鞋在舞蹈室里踩着舞步，伴随节拍，翩翩起舞。 “于婉秋醒来之后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高冷的校园女神不见了，变得非常平易近人，所以即使不再跳舞，反而是比以前更受欢迎了。”花芮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门外。 整个学校已经活了过来，她种下的花正在风中摇曳，有许多朝气蓬勃的学生结伴而行，准备前往教学楼上课。 发现没人注意到校医室里面，花芮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有一个说法，当时是朱颜出于嫉妒，所以在于婉秋的舞鞋里放上玻璃渣，导致她受伤无法参加比赛。” “后来这件事被于婉秋发现，她将朱颜杀害，尸体也藏了起来，没有被校方找到，但怨念一直缠绕在舞蹈室没有散去，所以她才不敢去舞蹈室。” “很精彩的故事。”秦安笑着颔首，没有对这个故事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今晚找个时间去综合楼逛一圈。 “医生，借用一下洗手间。” “里面。”秦安用下巴指了指睡觉的房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在不断剖析刚刚的故事，里面似乎有着许多疑点。 突然，明亮的校医室黯淡了下来，外面的欢声笑语也被阻绝，然后便是一声咔嚓响起，门被锁住了。 秦安的本能反应就是拿起桌面的绣花伞，急忙回头，只见门口被一个俏生生的漂亮女生挡住，她正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停四处打量。 假，很假。 这是他看到女生笑容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人偶上面被雕刻出来的笑容，尽管好看，但却无比生硬。 “于婉秋？”秦安终于在迅速变化的光线中看清了女生的面目，不由惊讶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于婉秋会躲藏起来，要自己费大功夫去寻找，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直接大摇大摆来到自己面前。 但很快，秦安就反应过来，拿着绣花伞拉开距离，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笑道：“同学，我长达三天的从医直觉告诉我，你有病，而且还是有大病。” 于婉秋没有在意秦安的挑衅，一句话不说，手上却是用力沿着脖领往下撕开自己的衣服，大片大片苍白光滑的肌肤裸露出来，与黑色丝质内衣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的目光瞬间就被那条深深的缝隙吸引过去。 色诱？ 秦安将眼睛睁得老大，眼神里满是无辜和疑惑，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很可惜还来不及细看，视野就被一片血红色遮蔽，同时响起离夏气急败坏的声音，“不许看，不然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痛，别戳我眼睛，是她自己跑到我面前撕衣服的。”秦安感觉眼睛传来刺痛，不自觉地捂住，急忙辩解道。 有这么个老婆真是造孽！ 随后，便听到耳边传来门被打开和于婉秋泫然欲涕的声音，“救命！救命！秦医生突然撕开我的衣服......” “淦，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秦安在目瞪口呆中，不由得爆出粗口，眼前的血色褪去。 门外已经有大批的学生聚集，将于婉秋围聚在内，对秦安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痛恨，恨不得将他撕碎。 而于婉秋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用双臂抱住胸前，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一副让人心疼的可怜兮兮模样。 第一百零一章 闭嘴，听我骂你 ()　　“应该把他吊死在教务处门口！” “今天一早还看他从女生宿舍下来，不知道去做什么事，大家最好小心点。” “拿石头砸死他！” ...... 周围的围观学生义愤填膺，有些比较激动的已经围上来拉住秦安，更有甚至从地上捡起拳头大的石头丢过来。 秦安只是微微将头一偏，就躲过带着恶风的石头，抬起双手虚按，大声道：“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话，是她自己跑进校医室里来，撕开衣服的。” “我怎么会自己跑进校医室里撕破衣服，是他把我拉进去的。”于婉秋将头从一个女生怀里抬起来哭喊道，那双漂亮的眸子闪过一瞬的嘲弄和怨恨，然后便马上恢复成无助悲伤的模样。 “不要听他解释，先拖下来打一顿再说。” “人面兽心。” “美丽温柔的婉秋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大家直接将他拉到教务处就行，让教导主任决定是让他吞钉子还是吊死。” ...... “我再蠢也不至于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事，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秦安的放声高喊，淹没在声浪中，根本就没有人听到，而周围的学生反而越围越多。 一句接着一句的辱骂声，让他心烦无比，有些学生根本就不是来热心助人的，脸上挂着的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不断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怂恿热血上头的学生直接将眼前的衣冠禽兽打死。 秦安眯起眼睛看着压根不听他解释的众人，握着绣花伞的手，指骨已经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平白无故的冤枉，没想到那些黑影怪物会没有底线到如此程度，连这种阴招都能用得出来。 关键它们都还躲在阴影中，只是操控着一个学生来执行。 “没用的，他们是不会听你解释的，长得漂亮就是有一个好处，不管你说什么都会有人相信。”于婉秋明明在哭泣，但她带着嘲笑的语气清晰在秦安耳边响起，“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你以后都会活在别人恶意中，被不停诅咒。” 秦安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心中的怒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可四周声讨的声浪却一浪盖过一浪，他甚至可以看到一股股恶意在众多学生身上凝聚成实质，他们的面目也变得扭曲起来，不停指责着秦安没有做过的事。 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形成庞大的愿力，像一座大山般向秦安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且刚一接触到身上，学生的诅咒仿佛就变成了现实，撕扯着他的身体，让他痛苦无比，思绪更是被这股庞大的情绪所影响。 杀！将所有冤枉你的人杀光！ 你看他们的面目多么丑恶，快点将他们杀光，只要有离夏在，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秦安内心有一个声音响起，不断怂恿着让他动手杀光所有人。 他微微抬起头，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已经被血丝爬满，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面目变得狰狞无比，但还在勉强保持克制。 直到于婉秋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秦医生，我美吗？” 这句话顿时就像点燃了炸弹的导火索，秦安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恨不得直接将它撕碎，用沙哑的声音道：“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刚打算叫出离夏和身上各个灵体打开杀戒，就有一股清冷的气息从绣花伞传来，安抚着躁动的内心。 “冷静下来，它们在利用学生的情绪施加诅咒，让你情绪崩溃。” 离夏的声音适时响起，并且秦安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在不断揉着发胀发疼的脑门，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目许久，等重新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那股庞大的恶意也被离夏隔绝在外。 秦安扭头望向身后的房间，洗手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有一双不解和震惊的眼睛正在闪动。 看来花芮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中了。 想到这里，秦安觉得自己也许不至于被逼上绝路，于是直接抬起一脚将拉住他的学生踹了出去。 还敢逞凶伤人！？ 许多学生看到这个情形，眼睛都红了，嘴里不断发出最恶毒的辱骂与诅咒，攥紧拳头就 要上来和玩命。 秦安不屑地哼了一声，直接转身从桌面上拿起斧头，用力劈在门框上，木屑纷飞，溅得 四处都是，“都给我闭嘴！” 吵闹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就像正在高声鸣叫的公鸡被掐住了喉咙，显然在众多学生眼中，斧头比绣花伞更具有威慑力。 还是这个好用 秦安咂咂嘴，在脑海中商量道：“你以后能不能用斧头或者锤子电锯之类的东西，不要再带着绣花伞出门了。” “丑拒。”离夏的回答果断而决绝。 秦安也不以为意，拽出斧头后，带着一丝狞笑就朝于婉秋走去，原本挡在这个女生身前的学生还想抵抗一下，不想退让。 但秦安直接用斧头在他们身上拍了拍，淡淡道：“闪开。” 在看到斧头上的斑斑血迹和闻到拍动时飘散的血腥味后，几个学生咽了口唾沫，身体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 “腆着一张没有血色的死人脸，谁给你的勇气问自己美不美的？”秦安径直来到女生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原本还无比软弱的于婉秋豁然抬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怒火与怨恨，看来她对于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 她刚张开嘴从牙缝里吐出一个你字，就被打断。 秦安用斧头指着于婉秋的鼻子道：“闭嘴！听我骂你就行。” “原本不细看觉得你好像还行，现在发现原来细看之下对你是种残忍。” “看看你，皮肤一点弹性都没有，按下去个窟窿半天弹不上来，出门不先拉拉皮？” “你知道自己在包子界叫做什么吗？” “什么？”于婉秋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突然抛出个问题一时之间居然反应不过来。 “狗不理！就这样子还好意思说别人对你有歹意？”秦安啧啧笑道，他可是和熊娃娃对线而不落下风的阴阳大师，寻常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火力全开的他。 他看着周围的人头济济，人越来越多，明白已经差不多了，他辱骂于婉秋就是要将事情闹大，将水搅浑，不能让所有人只能发出一种声音，这对他十分不利。 可就在此时，一句话从人群中传来。 “教导主任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破局 秦安顺着说话的方向望去，甚至不用垫起脚尖，就能看到一个高大枯瘦的男人，正在走来，不用开口，学生就纷纷畏惧的让开道路。 这个男人很高，目测得要接近三米，但是不像个人，反而像是一具骨头上面包裹了一层人皮，皮肤上还长着许多黄的黑的斑点，两颗突出的眼珠在于婉秋和秦安身上来回扫量。 胸口晃荡的校园证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名称和职位，教导主任，谢成林。 随着男人的出现，秦安可以看到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于婉秋又沉静了下来，但是胸口的剧烈起伏，和脸上的怨毒，无不表明她在强忍着怒气。 “怎么回事？”男人笑着开口道，真正演绎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在锯木头，令人浑身不适。 为了占据主动权，秦安主动抢先开口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要求道：“主任，我觉得这种败坏校园风气的学生应该带到教务处好好教育一下。” 谢成林不置可否，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低下那颗仿佛随时会滚落下来的头颅，对于婉秋道：“是这样吗？” 于婉秋的双目中重新涣起泪花，抱住他干枯的手臂，不断蹭着，说出自己版本的故事，请谢成林为他做主。 “有这么多学生在作证，这才合理。”谢成林盯着女生的目光带着的贪婪和欲望，在转向秦安时却变成了残忍，“触犯校规，欺压辱骂女同学，作为惩罚应当吞下三百颗钉子。” 秦安的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幅度，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教导主任恐怕和于婉秋的关系不太正常，但他不能就这么跟着前往教务处。 因为一旦答应，于婉秋说的话就会被钉死，以后他再想反驳就难了，如果这样他在星尚校园里恐怕就会很难立足，众多学生的指责和憎恶会变成愿力，让他无时无刻活在诅咒中，甚至连离夏都会受到影响。 “主任，我也有证人。” “谁能为你作证？”谢成林突出的眼珠在围观的学生中打量，被目光扫到的学生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我能作证。”花芮从校医室走出，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毫不畏惧地和谢成林对视。 看到花芮的出现，于婉秋脸上重新浮现的笑容又消失不见，凶恶地盯着她，牙齿上下磨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没想到校医室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 “我刚刚来找秦医生换药，恰好在洗手间时看到了，于婉秋进来后自己将门锁住，自己撕开衣服，当时秦医生离她很远。” “而且你们想想，如果秦医生想要施暴的话，也不可能挑我在校医室的时间动手。”花芮的话语简单，但是很有效果，许多学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特别是后面被秦安骂声吸引来的同学。 他们还没有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听到的是花芮的话语，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不断的讨论中也逐渐影响一些原本不是于婉秋死忠的学生，只有一种的声音分成了三方。 一种是坚定不移支持于婉秋的，一种是倒向秦安的，但这还是少数。 最后一种则是中立，不发表意见的，但无论怎么说，这已经比之前一边倒的局势好多了，连空中汇聚成的愿力都消散了不少，不再那么黑压压一片。 “主任，她在胡说八道，她和这个禽兽是一伙的！在校医室一起对我施暴！”于婉秋气急败坏道，指甲都陷入到了男人的皮肤中，但是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听闻这话，花芮张了张口，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她这是倒打一耙，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反倒是秦安挑动眉毛露出了笑容，他终于抓到了漏洞。 “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花芮出来才说校医室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秦安踏前几部，无形中给她带去了压力，“你的话明明前后矛盾。” “我......我......”于婉秋断断续续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开口。 越来越多的学生露出狐疑的神色，针对秦安的愿力也愈加稀薄。 秦安看在眼里，心底不由庆幸起来，他也明白了，那些黑影怪物察觉到了离夏的存在，它们要用这些方式来对离夏造成影响。 如果自己按捺不住让离夏出手打开杀戒，就会被无尽的怨念缠身，如果计策得逞，那么全校师生凝聚起来的庞大愿力会压在他身上，进而削弱离夏。 幸亏今天花芮来换药，才有了破局的方法，不然平白无故被突然这么来上一招，他恐怕就是有一百张嘴说不清。 不得不说这次是运气占了绝大部分。 “不要吵了，你们两个都跟我回教务处。”谢成林已经不耐烦了，伸出手臂就要抓向秦安，但对于花芮却视而不见，他似乎有所忌惮。 秦安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但也不会使用暴力反抗，盯着那双伸到面前的手淡淡道：“主任，你一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要带我回去，现在我们刚要论出个是非黑白，又出来制止，是不是在刻意庇护这个丑女人？” “不如让我们在这里继续辩论下去，让所有的学生来主持公道不是更好？” 虽然围观的学生没有说话，但是空中的愿力又浓厚了起来，不过这次是针对教导主任的，显然他平时也不得人心，不然不会仅仅因为秦安的一句话就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谢成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放弃了原有的想法，开口道：“这件事情先到这里为止，交给校方来调查，后面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自然不会让两人继续辩论下去，现在明显是秦安占据优势，局面对于婉秋不利，如果要硬来，就要轮到他被愿力缠身了，只能提出停止。 “现在都回去上课，不然也要按照触犯校规处置。”他丢下一句话，将学生吓退，然后带着于婉秋就要离开。 秦安赶紧迈出一步，将手里的绣花伞戳在于婉秋身上，留下一缕微不可查的血雾，待她疑惑地转过头后，无比认真道：“没事，我就真心想和你说一句，不要放弃对生活的希望，生活虽然会因为你的外貌关上一扇门。” “但同时也会狠狠关上一扇窗，夹爆你的脑袋。” 第一百零三章 哥哥给你上一课 ()　　“啊！” 于婉秋愤怒抓狂的叫声在校园上空回荡，和她不同的是，秦安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意味难明的笑容，他刚刚使用绣花伞触碰到了于婉秋的身体，获得了部分记忆，从中得知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次谢谢了，要不是你站出来作证我就真的完蛋了。”秦安从半关的校医门后探出脑袋道。 “没事，学校后面调查我也会继续帮你作证的，没想到于婉秋居然是这种人。”花芮愤愤不满道，随后又有些疑惑，“大白天的，你校医室不开门吗？” “补个觉，今晚估计还有一场大手术。”说完秦安就啪地把门关上，留下还想张口追问的花芮在门外凌乱。 综合楼是星尚校园占地最大的一栋建筑，安安静静伫立在北区最里侧，不过晚上的时候看起来是没有开放的，入口大门处还特意上了一把大锁。 不过这可难不倒秦安，用绣花伞轻轻一点，锁头就应声坠地。 秦安刚一踏入，就闻到老楼房那种特有的腐朽味道，涂着红漆的木质地板不停发出吱呀声，看来是已经有些年头了。 空气在手电的照耀下有着数不尽的粉尘在飘动，由于楼道两边玻璃窗的反光，所以微弱的手电灯光也能在这里显得非常明亮。 “体育器材室，不是这里，这栋楼连电梯和指示牌都没有吗？”秦安抓了抓脑袋，这栋楼虽然不高，只有三层，但是里面的教室极多，走廊错综复杂。 他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器材室室里来回扫动，各种球类被堆积在篮筐中，大门上还贴着只剩一半的提示语，“体育器材使用规范，领取体育器材需要先登记班级姓名，使用完后在下课之前放归原处，不然零点将......”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秦安刚打算离开就猛然停住，看向远处幽暗的走廊，“刚刚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滚了过去？” “没注意，顶多就是闹灵，这种无聊的小事不要问我。”离夏不满地发出抗议，谴责秦安的大惊小怪，“我正在研究那个肉汤灵体的能力，我发现只要运用它的能力无能做出什么样的食物都会让人欲罢不能。” ...... 秦安的额头顿时布满冷汗，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要是让这败家娘们彻底掌握这种能力，到时的情景简直不要太美。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忘记自己拥有这种可怕能力的事情。 “别研究了，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怕个鬼！赶紧把人救出来，然后把那几个黑影怪物给扬了，我的番剧都好几天没看了。” “我怕的是鬼么？怕的是......”秦安嘟囔着往有异动的方向走去，最后几个字咽回了喉咙里，没敢说出来。 这是一个十字过道，中间是前往二楼的步梯，前后左右是各种类型的教室，刚刚就好像有东西从左边的走廊滚入了楼梯下。 秦安还没有来得及查看，楼梯下就传来了呜咽哭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表皮脱落的篮球骨碌碌滚了出来，滚到脚边。 “哥哥，我好害怕。”一个身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把头迈在膝盖中，肩膀正在微微抖动，“我超过时间没有把球还回去，你能帮帮我吗？” 秦安咂咂嘴，考虑了一下后蹲在男生身边。 男生缓缓抬起脑袋，露出青白的脸，正好对上一道和善的目光，脸上刚荡漾起充满希冀的笑容就听到一句无比冷淡的话，“不能，因为我也害怕。” 男生还没完全荡漾开的笑容顿时冻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最后还是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他抱起地上的篮球，想强行塞进秦安怀里，“求求你帮帮我，不然我会被学校惩罚的。” “好孩子，哥哥现在就教你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人生的本来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一路走来，你会发现，生活到最后，还得学会一个人过，有人帮，是幸运，没人帮，是常态。” 男生的脸上浮现出盘根错节的青筋，变得狰狞可怖，怒吼道：“闭嘴！赶紧帮我把篮球拿过去！” “等等，你先听我说完，这是你们老师在课堂上不会教的东西。”秦安背着手，丝毫没有接过篮球的意思，不急不缓道：“其一，遇见事情，要尝试着自己来解决，不要立马找人来帮忙，其二，提升能力，说到底，一个人的能力才是真正能依靠的东西。” 男生听着喋喋不休的人生金句，整个人都快疯了，焦急地看着墙上的时钟，此时还有两分钟就到零点了，他从楼梯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拿着！不然我杀了你。” “俗话说，靠山山走，靠人人倒，靠老婆老婆是憨憨。”秦安面对威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快速后退两步，篮球因为没有支撑而掉落在地上。 在男生的目瞪口呆中，秦安直接飞起一脚，将篮球踢出窗外，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人心难测，比如说我。” “好孩子，这宝贵的一课你学会了吗？” “你做了什么？”男生彻底疯了，拿着碎玻璃就要往秦安肚子里捅，可在还有一个指肚距离的时候，碎玻璃怎么也不能前进，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空气将他挡住。 随后男生无比惊恐地看着两道出现在秦安背后的身影，一道穿着大红嫁衣，一道浑身湿漉漉的，不停滴着水珠。 “因为我胆子比较小，所以一般都会带一两个朋友才敢走夜路。”秦安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眼前的男生是个无常级执灵，完全吸引不了离夏兴趣。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卫文婷和关巧云出来帮个忙。 噔！ 时钟发出到达整点的响声，男生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血肉，撕心裂肺的嘶吼从嘴里发出， 身上发生扭曲的变形，不停涨涨缩缩，骨头也接连不断发出脆响。 最终被压缩成一颗纯黑色的篮球，自动滚回到体育器材室中。 第一百零四章 红舞鞋 第一百零五章 不会笑的人 ()　　“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于婉秋清冷的声音响起。 “拿回你的脸后还我清白。”秦安来到最右侧的玻璃墙前面，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堵墙会比其他玻璃墙面高出几公分，他没有犹豫，直接用斧头往玻璃墙上狠狠一劈。 玻璃墙顿时支离破碎，露出里面半人高的大洞，一个消瘦的女生被折叠起来，塞在里面，肢体完好无损，但脸上的皮肤已经消失不见，这就是于婉秋的尸体。 朱颜将她杀害后，封藏在里面，让她永远无法离开舞蹈室。 这也是秦安的无奈之举，现在还有许多学生不相信他，所以依旧有愿力在压制，他必须让于婉秋亲自出面承认。 “如何？后面我也不会放过那个黑影怪物，有兴趣我们也可以继续合作。” 镜面中的于婉秋一言不发，深深看了秦安一眼后消失不见，那双鞋子依旧血红，但地上的那滩血水已经被收了回去。 他知道这是已经答应了，笑着将鞋子收进书包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原先站在门口的人偶模特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原先美术室里站着的人偶已经半跪下来，地上废弃的画稿在短短时间内也多出了不少。 “有灵吗？”秦安礼貌性地敲响美术室的门，大门在敲击中缓缓打开，根本没有锁住，“那就打扰了。” 他绕着围成圈的画架走动，脚踩在遍地的废稿上，不断发出响声，画上的内容十分古怪，画的并不是人偶，而是一群人偶围坐在画架前，中央站着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男生。 每张画里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画画的视角。 这不是反过来了吗？哪里有人偶画人的？ 秦安此时来到了人偶的正面，皱着眉毛抬头时，不由得一愣，轻声道：“它在哭？” 这个半跪着的人偶，正面伤痕累累，被泼满了水彩，眉目特别生动，就像是真的活人一般，嘴角被撕裂开来，被红色的颜料涂抹出一个弯弯的幅度，两边的眼眶却有泪水在滑落，看起来笑得既可怜又可怖。 怀里抱着各种颜色的气球，就像游乐园中的小丑。 秦安正觉得熟悉的时候，看到气球那张用三个括弧画成的笑脸，猛然想起，他在进入墟时，柳善与的照片背后也有一个相同的表情。 上面还写着一句话，我可以给别人带来欢乐，但自己却无法拥有笑容。 气球下面似乎还掩藏着什么东西，秦安谨慎的用绣花伞拨开后，眼神一凝，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变得阴沉起来。 上面是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头颅，整个身体被裁剪成许多块，画纸的空白全都被黑色颜料涂黑，但在黑暗中一张张狰狞邪异的笑脸在笑着，手上还拽着剪刀，有的已经落在小女孩身上。 这个小女孩，秦安非常熟悉，正是他在寻找的人，小希望。 “这是你画的？小希望也在综合楼里？你是在外面给我信息的人？”秦安抢过画稿，不停发出追问，人偶的表情却始终未变，它似乎不会做出回应。 秦安将自己的手放在人偶膝盖上面，丝丝缕缕黑雾被毛孔吸收，他的脑海中立即出现大股的负面情绪和记忆。 这股情绪不像往常的灵体那样充满绝望和痛苦，而是悲伤，甚至还有洒脱，是一种悲伤到极致，对所有东西都放弃希望的洒脱。 他闭上眼睛，开始消化那股庞大的记忆，许久之后惊讶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偶其实是一个叫做向阳的无常级执灵，人偶并不是他的身体，是没有皮肤的黑影怪物将他的灵魂剥离出来塞入到人偶中。 向阳诞生于一个单亲家庭，父亲从小就将他们母子抛下，从而导致他的母亲一直郁郁寡欢，脸上许久也未曾有笑容出现。 在前往游乐园游玩的过程中，他看到小丑的妆容和给周围带来快乐的表演，于是便开始模仿起来，并且开始不断学习喜剧和滑稽的表演，用这种方式给母亲带来开心。 但是之后母亲因病去世，向阳发现随着母亲一同逝去的还有自己的笑容，他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名为快乐的情绪。 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再让自己的脸上出现真心实意的笑容，尽管他能用滑稽的妆容和表演给许多人带去欢乐，但内心却始终无法体验到那种感觉。 到了最后他甚至自己将嘴角划开，让笑容永远绽放在脸上，不过这种方式却让原先的观众对他敬而远之，让他成为一个孤单的另类。 在就读于星尚学院之后，向阳被五感迟钝的柳善与所吸引，他认为格格不入的柳善与和自己一样都是怪胎，产生了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所以在柳善与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偷偷观察。 直到柳善与因为持刀站在室友床前被开除出校，独自走上学思桥时，他就一直悄悄跟在身后，拍下了那张照片。 他想和柳善与成为朋友，但直到柳善与失踪，两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所以柳善与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之后星尚学院停办，向阳自愿走上了学思桥，进入到墟中。 他成功找到了柳善与，也见到了柳善与身边跟着的五个怪物，他们不停在校园中散播绝望与痛苦，与校长舒煜争夺校园的控制权。 学校中有许多师生已经受到黑影怪物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内心，除了失去五官的师生外，还有类似教导主任谢成林，朱颜这样并不明显的隐藏在暗中。 后面灵管局进入学校调查时被他发现，于是他将一些搜集到的有用线索放了出来，期望能够拯救柳善与。 却不料被没有皮肤的黑影怪物知晓，于是将他的灵魂与身体剥离出来，塞进了人偶中，而其他人偶不过是长时间吸收负面情绪而产生的器灵。 记忆很长很完整，只有少部分残缺。 这是秦安有史以来吸收到最完整的记忆，他盯着人偶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神色，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第一百零六章 小希望出现 秦安拿着绣花伞有节奏地拍打大腿，他在思考时，手上总要做点什么事才能沉浸下去，可还来不及细想，头上便传来破裂声， 原来是之前脱离了束缚的气球已经触及天花板，不停爆开，夹杂在其中的还有轻微的叩击声。 “现在别烦我。”秦安豁然抬头，天花板上倒趴着一个个人偶，它们的笑容生动而诡异，正在缓慢爬动着。 人偶在被发现后，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木质肢体触及天花板的叩击声也逐渐响了起来，它们刚要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美术室的就刮起一阵阵腥风，除了腥风刻意避开的半跪人偶外，所到之处人偶都碎裂破散开来。 秦安手中的绣花伞自动撑开漂浮起来，紧接着一道身穿青白连衣裙的身影出现在伞下，邪性肆意的笑容挂在苍白精致的脸上。 什么情况？这败家娘们不是在研究肉汤灵体的能力吗？居然有空跑出来。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听到离夏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着快要压抑不住的疯狂，“窗外。” 秦安此时才注意到走廊中不知何时已经飘荡着淡淡的灰雾，这是诡异特有的雾气，和灵体的黑雾，离夏的血雾不同。 原先只是丝丝缕缕，但很快灰雾便在眨眼之间大片大片汹涌而来，快速填充完整个走廊， 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种声音。 球类的拍击声由远及近。 悠扬的钢琴声开始奏响。 天花板上也在沙沙响动。 ...... 还有脚步声与令人发毛的嬉笑声，玻璃窗也开始摇晃起来，不断有手印和人脸出现在上面，整栋死寂的综合楼似乎在瞬间就活了过来，如同人间鬼蜮一般。 这是黑影怪物忍不住了，想要拼命？ 秦安不由得疑惑起来，因为一直以来黑影怪物似乎都在刻意躲避着他，现在却突然冒 了出来。 “小心一点，这么阴险的东西突然冒出来总感觉不太对劲。”他在刻意遗忘画有小希望的画，让自己的思绪保持冷静，不被影响。 “无论它想做什么，直接将它撕碎就行。”离夏白嫩嫩的脚丫子轻轻往地上一跺，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凭空形成，快速演变成滔天血浪，直接将大门冲垮，伴随着海浪声和腥风冲击着整栋综合楼。 大门刚刚倒下，灰雾便带着鬼哭狼嚎涌了进来，不断变化，最后化成凶狠狞恶的鬼脸，在美术室中飘荡。 “那就干脆放开手脚大闹一场。”秦安也想明白了，黑影怪物早就发现他的异常，再藏着掖着也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身边又有几道身影接连不断出现，身披大红嫁衣的卫文婷，浑身湿漉漉的关巧云。 两大凶煞为首站在了最前面，然后才是刚刚加入的邪异级灵体于婉秋和老七，而剪纸娃娃则从秦安兜里探出个脑袋，不断挥舞着短小的手臂给所有人加油。 黑雾猛然扩散，将灰雾排斥了出去，抵挡在门外。 “把黑影怪物找出来，扬了它。” 几个灵体一听到指令直接冲杀出去，除了离夏和剪纸依旧呆在秦安身边。 瞬间门外就响起惨叫哀嚎，秦安在进入综合楼时就已经让离夏感知过，这里面根本没有凶煞，最强的就是几个邪异级灵体，哪里挡得住两个凶煞的屠杀。 秦安也淌着血水走出门外，临出门时，回头深深看了半跪着的人偶一眼，“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原状，希望你到时能告诉我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此时的走廊无比混乱，灰雾与黑雾杂糅，人偶的残肢断体和损坏的篮球在血水中沉浮，墙面上也被溅满了血迹，简直就是凶杀案的案发现场。 卫文婷本来就因为自己的未婚夫被黑影怪物害死，心中有无尽的怨恨，所以四个灵体中就她冲得最快，远远可以看到她已经杀到楼梯前。 凡是敢挡她路的东西都会被双手锋利的指甲撕碎，鲜红的嫁衣在厚重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剩的下三个灵体则在不断解决剩余的人偶。 就在她要杀上楼梯时，灰雾突然沸腾，笼罩在身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灰雾侵蚀，然后就是一只只毫无血色的手掌从灰雾中探出，撕扯着卫文婷的身体。 迫使她退回到走廊中，与其他三个灵体汇合，共同凝聚成的黑雾才勉强抵抗住灰雾的进攻。 可灰雾和黑雾的交界处可以看到，黑雾正在不断被灰雾吞噬，黑雾削弱一分，灰雾就会增强一分。 离夏冷哼一声，血雾自血海中升腾而起，挡在最前面，任凭灰雾怎么侵蚀都没有效果。 “没事吧？”秦安走上前来，他看到卫文婷身上附着有许多灰斑，散发着极其难闻的气味。 卫文婷轻轻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灰雾，此时里面人影幢幢在不停晃动，并不时发出低语声，听得人焦躁不安。 “这些灵体居然可以给凶煞造成伤害？”秦安在脑海中和离夏沟通，提出自己的不解。 “它们不是单一的个体，那东西将整栋楼里灵体的愿力都汇聚起来，被它操控，想用这种方式来和我们对抗，可以说雾里的所有东西都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而且诡异本身就对普通灵体有极强的压制作用，同等级的灵体只能任它拿捏。”离夏解释着，眸子里的血海在翻滚，她在寻找黑影的行踪。 遮挡在楼梯前的灰雾，悄然向两边散开，一个长有十只手的黑影怪物正宛如一条虫子匍匐在三楼，它没有挡住脸上任何部位，但身上却一片模糊，看上去就像正常人类失去皮肤的血肉模糊感。 它直立起身不停发出怪笑，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幅度，咧到了耳后，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 它想做什么？ 秦安拽住离夏的手腕，不让她直接冲上去。 黑影怪物伸出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肚子，然后狠狠向两边撕开，露出里面的情景。 一个娇小的女孩正安静躺在里面，双眼紧闭，不省人事，黑影怪物肚子里伸出类似于触手的组织，黏着在女孩身上。 “小希望。”秦安喃喃自语，牙关猛然用力咬紧，盯着黑影怪物的目光中满是杀意，从牙缝中蹦出来一句话，“如果你是想挑衅激怒我，那你成功了。” 第一百零七章 黑影怪物的手段 没有皮肤的怪物发出怪笑，重新隐没在灰蒙蒙的雾里，灰雾形成一堵墙，有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浮现，发出嘲笑。 “撕开，抓住它！”秦安怒道，黑影怪物的挑衅已经勾起了他内心的怒火，现在一心只想把这个怪物撕碎。 离夏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双手握爪，朝两边一扯，面前的墙壁就犹如破布般撕裂开来，期间不断有惨叫和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传来。 随后血雾席卷，将所有灰雾吞噬殆尽，离夏病态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除了秦安外，无论是小希望或者其他人的安危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通往三楼的阶梯再一次毫无遮掩地展露在面前。 众人刚一踏入三楼，之前隐约听到的钢琴声清晰了起来，夹杂在灰雾中，萦绕在众人周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却又无处不在。 秦安不认识这首曲子的名字，但是可以听得出曲风的变化，时快时慢，时动时静，里面蕴含了多种情绪，激昂，平静，喜悦，悲伤，平和，愤怒...... 正面和反面的情绪快速反复交替出现，感染着他的心绪，折腾着他的神经，让他烦躁不已。 眼前所有东西都变化成了黑影怪物那可怖的笑脸，一切都让人厌烦，他很想让离夏直接将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毁灭。 不单单是他，就连两个卫文婷和关巧云两个凶煞也受到影响，血丝爬满了眼眶，但勉强还能压抑着冲动。 “这个钢琴在感知中明明只是邪异级器灵，居然能对影响到凶煞，是因为灰雾的原因吗？”秦安狠狠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脑子保持清醒，瞪着眼睛看向前方。 手工室的窗户门口趴着许多巴掌大的纸人，怪诞丑陋的五官不停挤动，和黑影怪物有些相像，跌跌撞撞地跑来。 不等秦安吩咐，抓狂的老七和于婉秋已经冲出血雾的范围，纸人似乎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轻易就被撕成碎片。 本来看到占据优势，不想制止的秦安，却感觉肩膀传来疼痛，侧头一看发现红色剪纸娃娃站在了肩膀上，激动地挥舞自己短小的手臂，指指纸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上蹿下跳的。 “有点不对劲，按住他们两个，避开纸人先把琴声停止。”秦安从心底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特意叮嘱离夏不要伤害纸人。 离夏往两个发狂的灵体轻轻一指，血海中就伸出鬼手将他们束缚住，紧接着一圈波纹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不多时便微微抬起下巴，轻笑道：“抓住你了。” 伴随这句话语的是千百道由血水凝聚成的巨大剑刃蔓延突起，穿透墙壁和地板，割裂声连绵不绝。 直到从远处传来一声琴弦绷断的声音，血刃重新化为血水落入海中，琴声也随之停止。 秦安心中的烦躁消失了，眼前的场景也恢复原状，重新看向纸人，它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和黑影怪物相像。 此时剩下的纸人没有动弹，而是呆立在原地，愣愣看着秦安，眼中有着惧怕和绝望。 倒是红色剪纸娃娃直接跳了下来，搂住几个纸人，蹦跶个不停。 “小希望？”秦安迟疑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道。 纸人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的样子，跑上来抱住秦安的裤腿，直到他浑身上下挂满了纸人都没有松开。 “不要怕，我来带你回家。”秦安没有制止，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尝试和纸人进行沟通，许久后纸人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连比带画的表达自己的遭遇。 经过纸人的比划，他才明白向阳那幅画的意思和黑影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小希望的灵魂和躯壳也同样被剥离开来，灵魂被分成了成百上千份，塞入到纸人中。 这样无论哪个纸人受到伤害，剩下的纸人都会感同身受，它不能让小希望死去，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折磨成百上千次。 黑影怪物应该试过许多方式，但都没有彻底让小希望陷入绝望中，毕竟看不见的小希望周围一直充满着恶意，早就磨炼得非常坚强。 黑影怪物的恶意对她来说不过和往常一样，只是换了地方，换了方式。 而且她从心底觉得秦安能够来拯救自己，所以一直怀揣着那点希冀，并没有轻易屈服于黑影怪物的手段中。 于是黑影怪物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将小希望心底那点火苗彻底浇灭，所以才会主动现身来挑衅秦安，并且通过钢琴灵体的控制情绪的能力，来让他陷入愤怒和焦躁中。 再让小希望出现，让她亲身体会到被自己认为的救星伤害是什么感受。 幸亏秦安本身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足够强大，并且有剪纸娃娃的及时制止，他扫视了一下被撕碎的纸人，并不是太多，仅有几个。 “不会有什么伤害吧？”秦安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幸亏那东西把灵魂分得够细，损失这一点点问题不大，也就和通宵两天差不多。”离夏解释道，她此时已经将恢复理智的两个灵体松开，“就是感受到的疼痛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阴影。” 纸人摇晃着脑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秦安用手指抚摸着纸人的脑袋，尽量让语气放缓道：“我等下就把那黑影怪物剁碎，把你的身体拿回来。” 秦安的目光十分冰冷，他觉得假扮于婉秋的朱颜应该才是黑影怪物第一次手段，让自己蒙受冤屈，通过全校师生的指责，先一步让在自己的心理防线上敲出裂缝。 等自己进入综合楼时再使用这些手段，到时恐怕就真的要完全陷入到它的掌控中，还好当时有花芮的帮忙，及时破了局。 照这个样子来看，即使自己进入综合楼，黑影怪物恐怕也会主动找上自己，来实施这个计划。 灰雾飘散，黑影怪物的身形在走廊尽头出现，露出肚子里小希望的躯体，尖锐的指甲抵在她的脖子上，脸上依旧是那可憎的笑容，断断续续道：“让......我......走，不然......死。” 第一百零八章 五个黑影怪物的名称 足够干脆果断！ 秦安面寒如冰，他对黑影怪物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它知道自己不是离夏的对手，见实施的手段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后，直接就想用小希望的身体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小希望的躯体一旦死去，那么她的灵魂也就无法回去，只能永远附身在纸人之上。 “这就是你自认为可以全身而退的筹码吗？” 黑影怪物没有回答，面对离夏加上两个凶煞也完全没有感到恐惧，反而笑得愈发开心了，尖锐的指甲在小希望脖颈上挠动。 眼睛一直注视着离夏，在它看来，这群人中仅仅只有这个女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如果卫文婷没有跟来，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但......”秦安冷笑道。 话还没说完，黑影怪物就瞪大了那双浑圆的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处，一双纤细的手正从它背后径直穿透，血水像血管一样迅速蔓延全身。 它放在小希望脖颈上那只手在颤抖，想扎进去，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自己都动弹不得。 “你大意了呢。”从它背后探出头的离夏咯咯笑道，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个月牙，手臂在胸腔里用力搅动，黑影怪物的惨叫让她感觉非常愉悦。 “别杀，让我先问问。”秦安急忙走上前道，他之前杀不视的时候没有获取到任何记忆，想必这个黑影怪物也如此，他有许多问题要逼问。 黑影怪物看都不看秦安一眼，而是艰难将自己的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对着离夏断断续续道：“你......杀......不......死，就像......十年前......无能为力。” 说完，它就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 “先救人！”秦安一个急刹车，转头怒吼道，在即将破裂的前一秒，卫文婷就突兀出现拉出小希望，下一瞬就回到了秦安身后。 嘭！ 黑影怪物炸成漫天灰雾，逃脱无望地它选择自我了断，但还没有弥散开来就被离夏微微张开小口吸收进去。 不触，是这个黑影怪物的名字。 也仅仅只有这个名字，而且不像杀死遮眼怪物不视时那样，秦安没有再见到那个高大俊美的黑影。 秦安狠狠踢飞脚边开了个大洞的篮球，闭上双眼进行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黑影怪物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狠，让他除了救回小希望外一无所获。 而且这次还好卫文婷有跟着一起过来，刚刚就是她使用能力让离夏出现在不触身后，不然恐怕连小希望都很难安全救回来。 调整好心绪的秦安赶紧来到卫文婷身边，轻轻拍动小希望的脸颊，担忧道：“醒醒，没事吧？” 刚刚随着不触的灰飞烟灭，小希望附身的纸人也纷纷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地上，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的东西。 “没事，灵魂已经回到体内，不过刚刚受了伤，让她先睡一觉就行了。”离夏不以为意道，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看来不触的死亡让她心情大好。 秦安嘴角扯动，忍不住伸出双掌夹住这妮子的脸颊提了起来，狠狠揉动着，“以后再抓到这些东西，能不能悠着点，让我先问问。” “不要一上来就下死手，逼得人家自爆，让我问完你想怎么杀再杀。” 他知道以离夏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保障小希望安全的情况下，让黑影怪物动弹不得，只是在再见到黑影怪物后，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它不会听你说的。”离夏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过这次解决掉黑影怪物的收益太小了吧，印记还是差一点点到达五分之三。” “正常，越到后面越难，你下载东西不也经常卡在99%就不动弹了。” “房东，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去，然后你们再继续？在这种场景秀恩爱不太合适。”老七指了指周围轻咳道。 整个三楼都是一片血迹斑斑，地上的血海还没有褪去，漂浮着不少人偶的残肢断体和纸人，其他灵体则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眼前两人。 “这种场景不是挺平常的吗？”秦安两人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显然不太理解老七话里的意思。 ...... 老七突然很想知道，房东这两公婆的日常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确实是要溜了，把综合楼拆成这样，不要到时找我们赔钱。”秦安松开双手接过小希望，示意众多灵体回到该回的地方。 离夏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瞪了老七一眼，然后才融入到秦安体内，这倒搞得老七有些莫名其妙。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能动的东西后，刚准备要下楼离开，就看到有一串气球在楼梯口飘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留着板寸，愁眉苦脸的男生。 他的嘴角被划开，然后用黑色的线重新缝合了回去，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向阳？”秦安这才想起来二楼还有个人偶，黑影怪物一死，他也恢复了原状。 男生轻轻点头，盯住秦安许久后才道：“你是来找柳善与的？” “有这部分原因，我答应了他父亲，你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身在哪里吗？” 向阳紧皱着眉头道：“我只有在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才知道他在哪里，后面他被那五个怪物影响得越来越深，就变得飘忽不定，不过还是在学校里，只是很少再看到他。” “你对那五个怪物好像挺了解的。”秦安试探道。 “不视，不言，不闻，不听，不触，这是它们的名字，但也仅仅知道这些。” 自此秦安才知道五个怪物的全部名字，现在小希望和老七都已经救了出来，剩下的就是让花芮恢复记忆和找到柳善与了。 而且他也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和黑影怪物交锋了。 “那要怎么找到他？还有你知道如何让人恢复记忆吗？”秦安饶有趣味地打量眼前这个男生，意味深长道：“我看你好像什么事情都记得挺清楚的，并没有被剥夺记忆。” “你要找到校长舒煜，只有他能找到学校里任何一个人，并且帮助别人恢复记忆。” 第一百零九章 好朋友 “这么说，你没有失去记忆，就是校长舒煜帮你的？”秦安笑道，没有轻信男生的话语，从他获得的记忆太过完整，感觉就像是特意准备好给他看的，让他从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 “并不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失去记忆，进入这所学校会遗忘掉最重视的记忆，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值得重视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校长？” “我不知道他在哪，进入学校到现在我只见过他一次，他那次特意出现是为了抹除一个叫花芮的女生的记忆。” 得，说了和没说一样，又得费功夫去找。 秦安摇晃着脑袋，觉得脑壳生疼。 “对了，或许你也可以从学校里的怪谈下手，据我的了解，它们好像都或多或少和黑影怪物有些关系。”向阳说罢，便牵着那一大串气球离开，看背影真的挺像游乐园里卖气球的小丑。 “你是为什么那么关注柳善与的？”秦安看着男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大声问道。 “他是我的同类，我很好奇他最终会有什么结局。” 耍帅的青春期，中二病。 秦安轻笑着耸了耸肩膀，无论男生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有离夏在身边的他完全不怕，而且他现在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找到校长舒煜或者先把黑影怪物扬了，就看哪个更加容易。 这就像是考试，不能在难题上钻牛角尖，要先从得分题入手。 不过，他现在要先将小希望带回到校医室，然后完成对于婉秋的承诺。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秦安才惊觉自己在综合楼耗了一整夜，怪不得这么累。 现在刚好是快到夜班学生下课的时间，为了不和他们撞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安加快脚步回到校医室。 倒不是怕了它们，只是他一犯困就变得容易烦躁，什么都不想做，而且解决几个夜班学生也没有太大的收益。 秦安将小希望放在校医室的病床上，自己也在另外一张病床躺下，他可不愿意在房间里藏满尸体的床上睡觉，太脏了。 等他舒爽醒来的时候，小希望已经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坐在床上和剪纸娃娃悄悄说着话。 “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小希望带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忘记了自己先前遭遇的事情，“我就知道哥哥你一定回来找我。” 秦安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有在说什么，小希望的坚强让他都感到惊讶。 “我要去做点事情，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要出去。” 秦安将胸前的戒指和一个老旧的直板手机递了过去，告诫道：“把这两个东西收好，无论发生什么都带在身边，能保护你的安全。” 他把身上所有灵体都留给了小希望，自己只带了离夏和于婉秋，有了两大凶煞的保护，就算黑影怪物过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至少能撑到他回来。 确认小希望听明白，乖巧点头后，他才拉开校医室的大门走出去，一出门就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眯起眼睛，不由得伸出手遮住，“嚯，好大的太阳，难道我才睡了一两个小时？” “那是夕阳，笨！”离夏毫不留情地嫌弃道。 “从认识那么多灵体后，每天的作息都变得不规律了，昼伏夜出的，容易老得快，果然还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清闲自在。” “那你快点把契约同化完成，我把你也变成灵体，就不会老了。” “已经尽快了，你之前在那个假婉秋身上留下的气息呢？” ...... 第二栋教学楼501教室中，令人心情愉悦的下课铃声刚刚响完，讲台上的老师急急忙忙收拾好教案，快步走出教室。 “婉秋，还不走吗？马上夜班学生就要来上课了。” “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就离开。”于婉秋挽起额头垂落的发丝，露出如沉静湖泊一样的眼睛，温柔笑道。 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漂亮，一笑之下让人觉得整间教室都明媚起来。 “不要逗留太久，你放心，我们绝对支持你和那个禽兽医生勇敢抗争。”戴着眼镜的女生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为于婉秋加油鼓气，然后才跟随在下课的大部队后面离开教学楼。 嘭！ 圆珠笔戳在课桌上，顿时断成两截，一部分戳进于婉秋手里，她却宛若未知般，将那一部分直接拔出，任由手掌飘散着黑雾。 脸上温柔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那张漂亮的脸蛋扭曲成一团，血丝快速覆盖了眼睛，无比怨恨地盯着眼前写有秦安两个字的白纸，用半截圆珠笔在上面疯狂涂抹，直到纸破了都没有停下。 “秦！安！” 哒哒哒，走廊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于婉秋脸上的表情立即收敛，快速将所有东西藏入桌肚下，只是用那双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可许久都没有人影出现。 “错觉么？”她的秀眉簇拥在一起，不由得挺直身子再次看去，只见地板上有一行淡淡的血脚印。 夜班学生这么快就来了？ 她不满地走出门外，可刚一出门，眼睛就猛地睁大。 一双正在不断渗血的红舞鞋站在栏杆前，感觉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倚靠在栏杆上等着 她下课一般，这种有人等着的感觉无比美好。 可于婉秋却不这么认为，她用力咬紧自己的牙齿，脸上的不满被恐惧取代，战战兢兢地快步朝楼梯走去，假装没有看到那双舞鞋。 哒哒哒。 于婉秋下楼的脚步中夹杂着第二个脚步，显得有些杂乱，但是她不敢回头，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下课？” 四楼的楼梯口倚靠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但是那张脸却血肉模糊。 “啊！不要靠近我！”于婉秋惊叫着朝楼下跑去，直接越过那个女生，“你在哪里？出来救救我！不是说她不会跑出来的吗？” 空荡荡的教学楼没有人回应，倒是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不是要一直在一起吗？” “滚开！滚开！”于婉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闭眼睛朝楼下跑去，可还没跑出多远就感觉自己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一双手将她紧紧抱住，粘稠的感觉不断在她脸上蹭着，“我其实没有怪过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都是我的错，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双手逐渐用力，于婉秋身上的骨头嘎吱作响，她听到这话后，缓缓睁开双眼，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想的，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要我这么做。” “但是你怎么舍得把我独自丢在舞蹈室，你知道我最害怕孤单了，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永远是好朋友。” 于婉秋渐渐融入女生体内，她只是不停呢喃着对不起，没有反抗。 第一百一十章 再见池卫清 秦安躲在第二教学楼的不远处，感受到楼上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惊讶道：“居然突破到凶煞了。” “她的怨念本来就很深，现在完成执念后反而挣开束缚了。”离夏不以为意道。 于婉秋的身影在楼梯口出现，她的脸已经不再血肉模糊，径直向秦安藏身的位置走来。 “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别忘了帮我洗清冤屈，然后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和我一起找那些黑影怪物算账吗？” 于婉秋轻轻点头，身影消散，只留下一双红舞鞋留在原地，秦安轻笑着将她装入书包中，“反正今晚还有空，我们把这个学校转一圈吧，去拜访一下那些怪谈。” “可惜进来之前程月容给我的资料没来得及细看，不然也不用这样没有的四处乱撞。” 他晃悠着绣花伞，慢悠悠地在教学区闲逛起来，就像在逛公园一样简单随意。 教学区比生活区要小上许多，仅仅只有第一，二两栋教学楼，综合楼和体育馆，现在就差第一教学楼和体育馆没去过了。 此时，血月已经高悬夜空，学思桥上有人影络绎不绝地走过，那是一个个脸上没了某个五官的夜班学生。 他们静悄悄的，也不交谈，就机械性地往各自的班级走去，两栋教学楼都灯火通明，但一点都不像有活人存在的样子。 秦安咂咂嘴，原本打算前往第一教学楼的他调转头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被夜班学生缠上始终是个麻烦事。 “有熟人？”他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花坛中撅着屁股，脑袋藏在树丛里，典型的顾头不顾腚，直接走到他身后开口询问道：“杨晖？”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花坛中的身影一阵哆嗦，跌坐在地上，看清是秦安后急忙拉着他一起蹲下，指了指前面，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树荫下，花芮被一群夜班学生围着，她手腕处挽着的花篮空了大半，身后是刚刚种下的鲜花，她已经把花给种到教学区来了。 “这么有空，躲在这里看热闹？” “看个头啊，下课晚走了一步，没想到晚班学生来得这么早，他们堵住那个种花的女生了，我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那个女生。”杨晖手里攥着一把从树上折下的木棍，在犹豫要不要冲出去。 “没想到你还挺有英雄气概的。”秦安笑道，杨晖这男生就是头脑简单，极其容易受人鼓动，其他方面倒还不错。 “医生，等下我冲出去把夜班学生引走，你带着那个女生离开。” 说完，杨晖深吸一口气，不等秦安阻止就想冲出去，可刚跑出没两步就一个急刹车又折返了回来，重新蹲下。 “不是要当英雄？” “池......池老师！” 杨晖哆哆嗦嗦地指向左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消瘦中年男人正举着手电和教鞭走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池卫清，显然是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 “池老师来了不是更好，那群夜班学生就不能为非作歹了。”秦安刚进入星尚学校的时候被池卫清救过，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巡逻教师还是颇有好感的。 杨晖扭过头，脸上满是惊慌，压低声音道：“秦医生，我和你说件事，你先做好心里准备，不要害怕。” “嗯？” “池老师早在两年多前就死去了，是在学思河中发现的遗体，他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浑身骨头都被敲碎了。” “传闻说他那晚本来应该巡视教学区的，然后突然被教导主任更换了巡逻表，才去生活区巡视，在校医室前碰到了几个变态，怀疑是之前违反校规被池老师抓住的学生蓄意报复。” “死后执念未散化成了灵，一直在重复生前的巡逻工作，有不少学生都说看到了他的身影，没想到会被我们碰上。” 秦安恍然大悟地点头道“这么可怕。” 他在之前找李康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池卫清是被他们杀害的，原先李康民的目标是校医室里的韩枫，不过突然更改了巡逻路线的池卫清，才更换了下手目标。 而且杨晖遗忘了自己也身为执灵的事实，将池卫清视为怪谈。 “池老师生前就是很爱较真古板的人，不能说情，违反校规的学生被他抓到就一定要受罚，不过好的一点就是基本不把学生带到教导处，罚抄一下校规就完事了，所以学生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你了解得还挺清楚的。” “当然，池老师是星尚校园里七大怪谈中，排名第三恐怖的，基本上都知道他的故事。”杨晖浑身哆嗦，原先的棍子也被他丢到了一边，“那些学生完了，听说之前有几个夜班学生碰到他之后，被杀了。” 怪谈？ 秦安挑了挑眉，刚想继续追问，池卫清那边就和几个夜班学生起了冲突，因为离得比较远，只能隐约听出是池卫清在喝斥他们，让他们回去上课。 可那几个学生显然没有乖乖听话，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子之类的尖锐物品，池卫清也不含糊，手上的教鞭直接就往他们身上招呼，抽得他们惨叫连连，浑身黑雾直冒。 但夜班学生的理智本来就不完全，在池卫清停止后还有一个学生想用刀子继续往他身上扎去。 “校园斗殴，屡教不改，按照校规应鞭打百次！”池卫清的声音打了起来，变得森冷。 紧接着，那个学生身上的衣服破裂开来，身上凭空出现鞭打的乌黑痕迹，学生在地上打滚遮挡也无济于事，仿佛就有一条无形的鞭子在不停抽打他。 直到被抽得化成黑雾消散在空中，鞭打声和哀嚎声才停止，其他夜班学生也终于明白眼前的人确实是他们惹不起的，纷纷丢弃手里的工具便往教学楼逃去，池卫清也没有追赶，而是转头和一脸恐惧的花芮说些什么。 “医生，我们赶紧逃吧。”杨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介意做个英雄，但他可不想做个死去的英雄。 “现在跑肯定会被发现，不用急，我想听你讲讲怪谈的故事。”秦安把想要站起身的杨晖重新按回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大怪谈 这种时候还想听故事！？ 杨晖很想问问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但想到之前秦安穿的那件衣服和手里那把斧头，觉得他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当下决定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 无论什么样的人在这所学校里面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要刺激他们。 “这所学校有盛行的七大怪谈，第一个是夜晚的食堂都会冒出肉香味，这个我们见识过了，但奇怪的是那晚我们进去之后就没再听说有香味飘出。” “可能有哪个学生进去之后觉得不好吃，把锅给砸了吧。”秦安摸摸鼻子道。 “会有这种事吗？不过没有了倒是好事，第六个怪谈是综合楼舞蹈室里的红舞鞋，听说可能和于婉秋有关。” “过，听说了。”于婉秋现在可就在他背后的书包里呆着。 “第五个是校园中游荡的猫，它们是被虐杀后形成的怨灵，在校园中游荡寻找杀害它们的人，也就是你床垫下面那堆尸体。”杨晖悄咪咪地看了秦安一眼，他已经知道那些动物是1005的学生虐杀的，那晚也看到了那只古怪的黑猫，不过1005的学生到现在为止都不知所踪。 “过。”秦安轻轻点头道，他倒是把这只猫给忘了，它追着李康民而去后，就没再见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第四个是女生宿舍里封闭的宿舍，里面有个不断跳楼的女生，听说是被室友逼死的，然后怨念一直留在那间宿舍里，不断重复跳楼的那一晚。” “过。”秦安毫不气道，关巧云现在正和老七臭不要脸的腻歪在手机里。 “第三个就是刚刚和你说了。”杨晖不停往池卫清的方向努嘴。 “过。” 杨晖快抓狂了，说听故事的是你，一直说过的也是你，这故事还讲不讲了？能不能尊重一下讲故事的人！？ 秦安感受到杨晖的充满怨念的眼神，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怪谈他在胡搞乱撞中基本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继续说，我保证好好听。” “第二个则是夜晚中回荡的歌声。”杨晖说完确认看了一眼秦安，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过字后，才继续道：“歌声会在凌晨零点到两点出现，它会杀死睡梦中的人。” “所以学校才禁止在这段时间睡觉是吗？”秦安颇感兴趣地示意他说下去，他在刚进入学校那一晚就有听到隐隐约约的哼唱声，并且这段歌声还打开了几间宿舍的房门，第二天就从这些宿舍里运出了尸体。 “原先这个怪谈好像只是学生之间相传的谣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变成了现实，每天晚上零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要是有人睡觉，它就会进入梦中，创造梦境将睡眠的人杀死。” 虚灵，凝聚了学生中足够的愿力后，成为真实。 秦安第一时间就下了判断，到现在六个怪谈中，他已经接触过五个，除了食堂里的肉汤灵体外，其余的正如向阳所说，基本上都和黑影怪物脱离不了关系。 那么这个怪谈很大可能也和黑影怪物有关，需要先记在小本本里。“最后一个也是最恐怖的。”杨晖瞟向第一教学楼的第十三层，然后又快速收回目光， 好像多看两眼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那是教学楼的最顶层，和灯火通明却又死气沉沉的其他楼层不同，十三层熄着灯，但在 黑暗中可以看到有许多人影在晃动着，反而凭空添加了一份诡异无比的生气。 禁止前往第一教学楼最高层。 秦安脑海中浮现出这条校规，照这样来看，好像所有校规都是在刻意让学生躲避危险。 “这件事很久远了，十年前，星尚校园还是一所风评极差的学校。” “一个叫余思雨的女生被校外的混混蒙骗，怀孕了，这即使在当时的学校也是很严重的事件，要通报家长。” “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况，连大夏天都穿着宽松的长袖，并且很少回到宿舍，都是居住在校外，幸好，当时的老师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懒得说，毕竟只要不死人都是小事。”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混混在她肚子八个月的时候跑路失联了，孩子要打掉也已经晚了。” “她在晚自修中跑到厕所里将孩子生下，然后掐死在怀抱里，将尸体藏到马桶的水箱中，问题是没有过去多久，她也被发现死在那个厕所，怀里抱着的是孩子的尸体。” “从此之后就怪事不断，先是十三层的学生老是会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有时还会梦到余思雨说自己很想再和她们一起做同学。 原先余思雨班级里的学生都接连失踪，等到后面校方干脆将整个十三层都封闭起来，但还是有些作死的学生为了满足好奇心上去查探，只是上去后就再也没有下来了。” “余思雨的死也是后来新校长舒煜下决心整顿校风校纪的主要原因。” 秦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绣花伞的伞柄，他记得进入墟之前，程月容就说过第一个出现在星尚校园类似于遮眼死者的受害者就是一个怀孕的女生。 看来等下有必要先去拜访一下，那个古怪的歌声后面再解决就是。 “秦医生，别敲了，他们过来了。”杨晖使劲拽了拽秦安的衣袖，焦急地低声道。 远处，池卫清似乎谈完话了，带着垂头丧气的花芮正在向这边走来。 “快躲好，你要做什么？” 在杨晖的目瞪口呆中，秦安站了起来，不断挥手道：“哈喽，好久不见，池老师。” “是你，还有一个白班的学生，不是说过晚上不能在校园乱逛吗？” “秦医生。”与池卫清的无动于衷相比，花芮倒是满脸惊喜。 杨晖战战兢兢地躲在秦安后面，躲避池卫清的目光。 “刚刚这个同学不太舒服，帮他看病，居然拖到了现在。”秦安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么巧遇到了你们，这是要带花芮同学去哪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教学楼 “池老师准备送我回宿舍。”花芮边说着，边朝秦安身后移动，显然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巡逻教师的真正身份。 “花同学因为种花拖延了回宿舍的时间，夜晚还在校园闲逛，本来应该带往教导处鞭打十次，但知错就改，现在罚抄校规三次”池卫清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杨晖，拿出一个小本子道：“这个同学也违反了校规，把你的名字报给我。” 杨晖抿紧嘴巴，根本不敢抬头看那张惨白的脸一眼。 “名字！” “杨......杨晖。” “之前没有触犯校规的记录，初犯，同样罚抄校规三次。” “池老师，你看他们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训斥一下，惩罚就不用了吧。”秦安凑上前去求情道，手中的绣花伞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池卫清的身体。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师赫然也是个凶煞，传过来的记忆碎片残破不堪，正如杨晖所说，他已经遗忘了许多事情，只是在不断重复生前的巡逻工作，并且多次从夜班学生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怪谈手中保护了白班学生。 “校规是立校之本，正是由于舒煜校长创立的这一套校规，星尚学校的风纪才能大加改善，如果触犯校规后不受惩罚，那就和形同虚设没有区别。”池卫清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那和之前的学校有什么区别。” 不会说话的死脑筋。 秦安咧了咧嘴，池卫清明明已经给学生降低了惩罚力度，明显是为了小惩大诫，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古板而不留情，怪不得让那么多学生讨厌惧怕了。 而且话里话外他似乎对舒煜非常推崇。 “晚上的校园很危险，现在跟我回到宿舍把校规抄好，我会上门来检查。”池卫清示意三人跟着他回去，但始终没人动弹。 “没事的，跟着池老师回去吧。”秦安将两人推了出去，从两次接触和记忆来看，这个池卫清虽然做事古板，但还是打从心底爱护学生，所以能放心将两人交给他。 “你也需要一起回去，晚上的校园禁止任何人闲逛。” “校规里说的是闲逛，我可不是，第一教学楼有个同学生了大病，需要去看看，耽误就不好了。”秦安轻笑道，说着他自己的道理。 池卫清疑惑地瞪着眼睛，感觉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又似乎哪里不对劲。 “秦医生，你上次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夜班同学，他们太恐怖了，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杨晖带着一丝哭腔哀求，花芮也眼巴巴看着，他们两个实在不想和这个怪谈老师相处。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不会丢下病人不管的，我相信你身为老师也和我一样感同身受。”秦安龇着白花花的牙齿笑道。 也不知是秦安戳中了校规的漏洞还是池卫清身为老师对学生的爱护之心，他不再进行阻止，带着一步三回头的两个学生走过了学思桥。 秦安凭借离夏遮掩气息的能力，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夜班学生的注意，轻而易举就摸到了第一教学楼，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侧着身子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些学生到底在上什么课。 只见他们一个个呆滞地坐立在课桌前，听得笔直，像假人一般直视着黑板，可是黑板上面一片空白，也没有老师在讲课。 “不好好学习，还那么贪玩，以后怎么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灵体。”秦安嘟囔着走上楼梯，看来校长舒煜其实也对这群失去理智的灵体束手无策，不过是找个理由将他们束缚住。 “他们不是和你上学发呆的时候一模一样？”离夏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某人一直在上课的时候对我造成影响，让我的英语只考了34分，我现在应该在清北里。” “你不是所有科目加起来还不到300分？” “我说的是在清北大学里当保安，就看门，什么也不用做，一个月八千。” 离夏杠铃般的笑声响起，在脑海中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停下后才道：“有没有后悔过和我签订契约，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明知故问，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秦安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没好气道：“这种日子挺好的，在遇到你之前的生活就像一滩死水，我活着的意义仅仅就是活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目标。” “难得的正经，没有油嘴滑舌。” “我一直都是正经人，说的也是真心话。” 秦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十二楼的楼梯爬起来确实有点累人，他现在位于十二楼通往十三楼的楼梯口。 这里有一扇厚重的铁门挡住了他的去路，严丝合缝，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漏出来，开合处直接被焊死。 上面还贴有白色封条，下面的几张已经被撕开，看来是之后不断有学生上次作死，然后校方干脆直接将整个门都焊死了。 而且从十二楼厚厚的灰尘来看，已经许久没有人上来过了，这个怪谈居然让学校将十二楼都给清空不再使用。 “焊成这样还能开吗？”秦安有些不确定道，手刚摸上去就有一股冰冷的感觉沿着手臂传遍全身。 “小看谁呢？”离夏不满道，血雾笼罩住整扇大铁门轻轻摇晃起来。 他等了许久，铁门都没有打开的意思，不由得咂咂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找找其他办法。” 话音刚落，血雾就凝聚成巨大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击打在铁门上，每一下都会使铁门凹下去一大块。 秦安顿时睁大了眼睛，刚想要阻止就本能地缩紧脖子，在他的呆若木鸡中，厚重的铁门轰然向后倒去，带着巨大声响激起了漫天灰尘。 “女人，不能说不行。”离夏昂起下巴，带着小骄傲道。 不能你大爷。 秦安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先是往十三楼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动静，又看向楼下，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张张惨白的脸，正探着头往上看。 待看到十三楼的门被打开后，一股脑地作鸟兽散，丝毫没有上来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与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婴儿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余思雨打开马桶的抽水箱将尸体放了进去，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出门外，就在秦安以为到这里为止的时候。 一个高大俊美，分不清男女的黑色人影从阴影处走出，它长有十只手，其中八只捂住脸上的器官。 “杀死不视时看到的那个东西。”秦安呢喃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关这个黑色人影的记忆。 俊美人影从水箱里将尸体捞出，细长的手指不断抚摸着婴儿脸颊。 “可怜的孩子，想不想一直陪在你妈妈身边？” “想不想一直保护你妈妈？” “让她不要再流眼泪。” 秦安在侧边看到婴儿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里面一片漆黑，不哭不闹，安静地盯着黑色人影。 还想再看得仔细一些，眼前的场景就定格撕裂，黑影和婴儿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又进入了下一段记忆中。 此时门外传来一身尖叫，秦安连忙追赶了出去，发现是在原先上课的教室中传出来的。 余思雨站在座位上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眼中布满了血丝，原先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经变得干黄稀疏。 “余思雨！你在做什么！？”发生这么大动静，讲台上的老师即使想装做没看到也不行了。 “婴儿，有婴儿的哭声。”余思雨堵住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但婴儿的哭声还是接连不断传入耳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 “哪里有婴儿的哭声？你是还活在梦里吧？马上坐回去上课！” “思雨，你睡迷糊了，赶紧坐下来。”旁边几个女生安抚着，好不容易让狂躁的余思雨安定下来，重新坐回座位上。 却不料刚刚坐回去的余思雨突然用力一脚将课桌踢翻了，惊恐地指着倒在地上的桌子，不断尖叫道：“里面！那个婴儿就在课桌里面。” 旁边的众多学生瞬间都离得远远的，看着状若疯癫的余思雨不停议论着。 “哪里有婴儿？” “不会是被男朋友抛弃后，受到打击发疯了吧？” “余思雨！”老师再也忍无可忍，狠狠用力将书本砸在讲桌上，激起四处飞扬的粉尘，指着鼻子怒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我现在就通知你的家长到学校来。” 显然老师以为这是往常课堂上的恶作剧，不过这次实在太过火了些。 余思雨呆滞地站在原地，也不反驳，就死死盯着桌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画面再度撕裂开来，秦安又步入了黑夜，周围寂静无人，显然天色不早了，就连晚自修的学生也都已经下课回到宿舍。 他忍不住闭目深呼吸起来，在观看记忆的时候，积压的负面情绪也会对他造成影响，这对精神是极具压力的事情。 可一阵急促的脚步将他从调节的状态拉了回来。 余思雨急匆匆地冲入到厕所中，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怨恨和阴翳，她径直冲入放置尸体的隔间，将水箱掀开。 从里面捞出因为浸泡太久而发黑肿胀的尸体，此时婴儿的头颅已经涨得差不多和身体一般大小，上面隐隐浮现着青黑色额血管，可怖无比。 但余思雨却似乎没有这可怕的东西影响到，她攥紧尸体，使劲摇晃着，声嘶力竭地喊着：“别哭了！” “我睡觉你在哭！我吃饭你在哭！无论做什么都哭个不停！” “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是那个男人先不要你的！你去找他！” 尸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将尸体用力丢到地上，一脚踢进厕所里边，然后整个人靠着隔间门无力地瘫软下来，呢喃道：“都怪你们，我的人生全毁了。” 压抑的啜泣声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 正沉浸在自己情感中的余思雨突然止住了哭声，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轻轻在自己的背上攀爬着，像是小虫子带来的瘙痒感。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那双完全漆黑的瞳孔，还有肿胀丑陋的脸庞。 婴儿幼小的手环抱住她的脖颈，双脚用力在她衣服上蹬着，费劲地将自己挪动到身前，嘴里不停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余思雨的眼神充满恐惧和绝望，她想尖叫，想把婴儿丢开，但却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昂着脑袋，身体在剧烈颤抖抽搐。 最终眼睛翻起眼白，僵直地倒在地上，而婴儿则在她怀中舒服地闭上眼睛。 随后整个画面犹如镜子般破碎开来，秦安也终于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回到残破不堪，布满霉菌的楼梯中。 “黑影将死去的婴儿变成灵体，用来折磨余思雨，它们到底是为什么要不停制造这种事情？”秦安摸着下巴，疑惑地喃喃出声。 看到如此场景，他第一时间在心里浮现的不是同情，而是黑影的目的。 秦安本身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甚至在不断吸收灵体的痛苦记忆中，早已将他的心智锤炼得坚韧无比，可以说是坚韧到了一种残忍的地步。 他对灵体的共情是源自于灵魂那稀少得可怜的人性，但一切归根结底都不过是为了离夏。 “不需要任何理由，之前就说过了，诡异是最纯粹的恶。”离夏还在回想看到的那个俊美黑影，它一出现就直接勾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杀意，“它们不停传播绝望与痛苦，就像人类要吃饭呼吸一样，这是源自于本能的事情。” “不过十年前它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一直不肯说，也封存着这部分记忆。”秦安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上走去，他知道正主还在上面等着。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它们会找过来的。” “这个高大黑影和你十年前遭遇的有没有关系？” “它还不够格，不过是同一种类的东西，让我十分期待将它撕裂的快感。” 秦安忧心忡忡地发出长叹，心头仿佛压了一座山，这个在他看来无比恐怖的怪物，在离夏看来却还不够格，但却对十年前的事情避之不及，这让他无法想法离夏十年前遭遇的是多可怕的怪物。 才会让她身受重伤不得不和自己签订共享契约，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五章 柳善与出现 秦安拖着沉重的脚步刚要踏上阶梯，就一个旱地拔葱跳了回来，他看到接连不断黑色肉块伴随着恶臭和粘稠的液体，从右边教室沿着墙壁迅速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他想要躲避，但是肉壁蔓延的速度非常快，范围也很广，将整个十三楼以及阶梯都包裹在内。 “哼！”离夏眯起眼睛从秦安身上跳落下来，白生生的脚丫子往地上一跺，一滩血水出现，阻止了肉壁蔓延的步伐，凶悍道：“乖，躲我后面。” 老婆大人威武！ 秦安无比从心地听从自家老婆的话语，乖巧地站到身后，看着离夏叉着腰的瘦小背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作为一个战斗力不到五的渣，他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识，不添乱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腥臭，阴冷。”秦安捂住口鼻道，肉壁已经不再蔓延，止步于前往十二楼的楼梯口。 整个空间的温度陡然降低，阴冷的感觉直往他的毛孔里钻，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而且充斥着难闻的腥臭味，最要命的是肉壁还在不停一张一吸，有节奏地蠕动着，像是在呼吸一样，看起来极其恶心。 秦安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某个器官内，不过随后就被末尾的肉芽吸引了注意力，那里在大面积崩散溶解，化成黑雾飘散。 “灵域侵入现实，不过很勉强才能维持住不崩解，这个凶煞灵体快要再进一步了。”离夏目露煞气，脚下的血海急速拓展，血色染红了半身白裙。 咿咿呀呀的婴儿啼叫声响起，一个浑身青黑，头肿胀得和身体一般大小的幼小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顶端，漆黑瞳孔里透着邪气，原先应该天真无邪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随着婴儿的出现，楼道里的尸臭味浓道了极致，而且肉壁蠕动得更加欢快了，一张张眼熟的脸在肉壁上形成，正是秦安在记忆中见过的余思雨的同学。 “怪不得那些同学都失踪了，原来都是这东西搞得鬼。”秦安一盯住灵婴涌动着疯狂的眼睛，就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窟窿，寒冷绝望，“这孩子虎头虎脑，多可爱，一看就是欠收拾。” 人脸开始从肉壁中走出来，身体是由一坨坨黑色的腐肉组成的，每走一步都噼里啪啦往下掉，但又有新的腐肉从地上爬起附着到身上。 它们踏着血海而来，脚上滋滋冒着黑雾，即使脸上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也没有停下。 “要比人多吗？”离夏食指倒转只是轻轻往下一点，血海中有无数身形扭曲的人体爬起，扑在那些灵体身上，狼吞虎咽地吞食着它们身上的血肉。 转眼就吞食殆尽，底下还有数不尽的身形在游荡，秦安甚至看到在血海深处有着一座高耸的尸山，显然这么点灵体是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灵婴发出凄厉的尖叫，和肉壁融合在一起，肉壁顿时就像蠕动的肠道，那些扭曲的人形陷入到肉壁中，被不断积压消化。 秦安还是第一次看到离夏失利，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她，却发现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轻松。 “让你吃个够。” 离夏朱唇轻启，血海顿时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体爬了出来，撕扯吞咽着肉壁，肉壁蠕动的速度也猛然加快。 可每有一个人体被吞噬就会有十个人体从血海中爬出，一时间整个楼梯间和十三楼都挤满了人，血雾与黑雾逸散，惨叫声和吞咽声交织，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不多时，所有黑色的腐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浑身遍布牙印的灵婴扑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声息。 倒是血海中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 秦安走上前捧起灵婴的身体，走到右边的教室，里边笔直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盯着空白的黑板。 正是余思雨，她的尸体被保存完好，但有一缕残灵被束缚在里面，就连无常级灵体都算不上，和秦安在夜半鬼屋见到的那些残灵是一个等级，不久就会自动消散。 “我来帮你解脱。”秦安将灵婴的身体放在余思雨怀中，伸手往她眉心一点，血雾注入将里面那点残灵搅碎。 看着余思雨眼角的泪花，秦安长叹口气，他刚刚吸收了灵婴的记忆，感受到灵婴对于余思雨那出自本能的依恋。 它之所以不放过余思雨的同学，是因为余思雨对校园生活的向往，它把所有人都束缚在这里，让这个女生一直活在它创造出来的假象中。 在这件事情中，灵婴肯定是最无辜的一个，不过它害死那么多学生，秦安自然无法放任它存活下去。 “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秦安惊讶的发现她的肚子还鼓囊囊的，手摸上去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是个死胎。 死去十年的余思雨是怎么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 秦安眉头紧皱，他在回忆中看到余思雨死去的时候明明没有身孕。 难道是那个俊美黑影所做？它找上余思雨不是单纯折磨她为乐那么简单？ 他刚想让离夏查探个究竟，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手摸在余思雨的肚子上却没有触摸感，充斥教室的尸臭味也消失不见，耳朵仿佛也被堵住了听不到一点声音。 猛然开口想提醒离夏，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前慢慢被黑暗笼罩。 在完全失去光明前，秦安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留有板寸头的男生，正冷漠地盯着自己。 而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赫然是那个有着十只手的高大俊美黑影。 离夏身上的青白连衣裙已经完全化为血色，满头黑发疯狂舞动，脸上是疯狂而又病态的笑容。 她刚踏出一步，就回头看向情况不对的秦安，脸上出现纠结的神色，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但由血水凝成的剑刃还是拔地而起，直刺那个男生。 可惜被厚实的灰雾挡住，只擦破了男生的皮肤。 “还不是时候。” 秦安从男生的口型看出这么一句话，眼前完全被黑暗遮挡，思维也变得无比迟钝。 “柳善与。”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善与的故事（上） 云悲海思77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 ()残碎的记忆片段用来，秦安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眼前的黑暗慢慢有了画面，站在他面前的是年轻许多的柳望先，花白的头发变成了满头黑发。 “这是柳善与的记忆？他眼中的世界？是刚刚离夏刺伤了他获取到的？”秦安发现自己在以柳善与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正是他的童年时期。 “爸爸，我房间里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我今晚能和你们一起睡吗？”柳善与畏惧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窗外此刻正在电闪雷鸣，每一次闪光出现他都会不自觉缩紧脖子，仿佛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不要胡说八道，房间哪里有人。”柳望先拽着他进入房间，把他按在床上，不耐烦道：“你是个男人，胆子不能这么小，连打雷都害怕，给我好好呆在房间里睡觉。” 说完便直接走出门外，将门给锁住，任凭柳善与怎么敲都不开门，只能自己抱住枕头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围住自己的一个个虚幻的人形，以及脸上那充满恶意的笑容。 ...... “妈妈，有个不认识的阿姨拿刀把我的手划伤了，好痛！” 柳善与眼巴巴看着头发随意梳起的中年女人，举起正在不断流血的手指，想要获得一丝安慰。 “我都看到了，是你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自己切到的，你已经是八岁的小男人了，事情要自己解决，困难自己面对，不要老是哭唧唧找别人哭诉，自己找创可贴贴一下就行。” “爸爸妈妈现在刚开办了相馆，非常忙，你要理解我们的不容易，不能为了引起注意就编出这种话。” “我现在要过去相馆，自己把饭做好吃了，不用等我们回来。” 随着中年女人的离去，一张张惨白的脸庞从各个门框探出来，贪婪地盯着泪痕还没有干掉的柳善与，肆意吸收他散发出来的悲伤与恐惧。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柳善与不停絮絮叨叨，费力地站在小凳子上，垫着脚尖从柜子里取下医药箱，看了看四周的人影，还是吸溜着鼻子，不情不愿走入厨房中。 ...... “医生，我的孩子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对周围的反应非常迟钝，而且经常念叨着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围着他。”柳善与在和面前的医生说话时，不停看着手上的手表，脸色焦急。 “初步诊断是孤独症。”医生翻看着面前的诊断记录，手中的钢笔写写画画，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意见，“现在孩子才十六岁，还有治疗的机会，你们要多陪伴他，多和他交流。” “我现在相馆的生意正蒸蒸日上，哪里有时间可以陪他！现在相馆里还有几个户在等着我回去！” “生意可以缓缓，多陪陪孩子比较重要。” “我不赚钱，他吃什么？穿什么？哪来的钱上最好的学校？一个大男人心理还这么脆弱。” “能不能让他住宿，至少有室友可以陪着他？”柳善与站起身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柳善与脸上有着担忧和焦急。 “有一定的效果，但把他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可能也会适得其反，越来越严重。” 柳善与看着父亲和医生的嘴一张一合，耳朵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眼中的世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由彩色变为了灰白。 不过这样也挺好，这个世界始终不接纳自己，自己也不用融入这个世界。 ...... 柳望先将一箱箱零食和饮料搬入宿舍中，拍着身旁柳善与的肩膀，对五个好奇的室友笑道：“这些东西大家不要气，拿去分了吃就行。” “以后我们善与就拜托大家照顾了，他的心理比较敏感，有哪里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柳善与看着柳望先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波动，自顾自走入宿舍中。 “你们家好像挺有钱啊？” “和你说话，就只会傻傻点头，你是怎么进来星尚学校的？” “家里有钱，塞钱进来呗，羡慕不来的。” ...... “善与，你的校园卡借我刷一下，你自己用现金就可以了。” “善与，我们忙着打机，你下去帮我们拿一下外卖，你帮我们叫得，当然需要帮我们拿。” “哈哈哈，善与，不好意思，刚刚饭盒太油了，拿你的课本垫了一下，不小心弄脏了，你傻笑着就是不会介意咯，反正你也看不懂对吧？” “善与，你洗脸的毛巾借我用来擦下脚，纸巾太远了。” “柳善与，你一整天在傻笑什么？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把你的笑容给收回去，！” 柳善与摸着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要不要报告给老师或者爸妈呢？ 算了，他们也不会在乎，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 柳善与带着满身的淤青躺倒在床上，室友的日益猖狂的暴力对他来说已经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连痛觉也渐渐在离他远去。 但不知为何，从家里跟随他过来的那一个个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倒是他室友的身上经常趴着一个类似黑影的怪物，有的遮住眼睛，有的遮住耳朵，有的遮住鼻子，有的遮住嘴巴。 其中没有皮肤的那个长得最丑。 它们似乎在和室友说话，指着自己，在给他们提出建议。 久而久之，室友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和黑影怪物非常相像，笑得好恐怖。 “那个傻子，你过来把蟑螂吃了，告诉我是什么味道，我很好奇。” “他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和味觉的？” “你用钉子扎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会不会太过火了？别搞出什么事情来，我们都会有麻烦。” “用图钉不会留下太大的痕迹，不用怕的，你看我们做了这么多事，这个傻子有告诉过老师或者父母吗？” “他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 柳善与笑呵呵地听着室友的商量，看着他们向自己逼近，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就是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似乎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他们背后的黑影怪物笑得愈发开心了，应该不是坏事吧。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柳善与的故事（下）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这是什么？蝴蝶？” 突如其来的追问让柳善与迟缓了几秒，才抬起低着的头颅，他的面前摆着一只断了半边翅膀的蝴蝶。 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师很熟悉，好像是叫做林欢。 “看你每天都形单影只的，不合群可不是件好事。”林欢也一同蹲了下来，和柳善与一同观察着这只艰难爬动的蝴蝶，她刚刚接手这个班级，了解每个学生的想法和情况是必要的事情。 不过这个学生有点奇怪，好像一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别人的接触也是迟缓了许久才有些许反应，也仅仅是一个僵硬的微笑。 “它好像要死了，好可惜。” “要成为蝴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忍受痛苦撕开自己的虫蛹，走出封闭的小世界才有长出翅膀的一天。”林欢絮絮叨叨地说着，想找到一个点和柳善与交流起来，可无论怎么说都得不到回应。 当班主任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无奈地站起身，打算明天再和其他了解一下这个古怪的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低头就透过衣领发现柳善与身体上的大片淤青。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对你做的？”林欢惊怒道，强拉着他站起身来，掀起衣服，才发现里面不只有淤青，还有触目惊心地各种伤痕，有的甚至还没结痂。 “你为什么不报告给学校？现在校风这么严格，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 “疼吗？”林欢伸出手摸了上去，即使伤痕不是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浑身发疼发麻，特别是看到这个学生平静的眼神时，更是觉得内心纠成一团。 “疼......是什......么？”柳善与疑惑着断断续续道，太久没有体会到任何感觉，他甚至已经忘了痛感是什么东西。 林欢长叹口气，这个学生似乎心智上有点问题，连自己的意思都表达不了，压着愤怒道：“不要怕，老师会把那些伤害你的人揪出来的。” 柳善与不解地望着老师匆匆离开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关心他，虽然他无法理解关心为何物，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等到第三天，柳善与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五个室友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在那里，看他走进来，都用怨恨的眼光盯着他。 “善与，你身上的伤痕是他们做的吗？”林欢冷冷道，这件事情不难查，这五个学生认定柳善与不会把事情说出来，甚至还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有了一个特殊的玩物，企图拉其他学生也一同参与进来取乐。 虽然他们被揪来办公室后一再抵赖，但只要有柳善与的指认，再怎么抵赖都没用。 柳善与缓缓点头，开口道：“还有五个怪物，影子，趴在他们身上。” “怪物？” “老师，我都说了柳善与的脑子不正常，他在诬陷我们，哪里有怪物？” “他身上的伤痕都是自己弄的！” “他有自残的倾向，我们每天和他在同一间宿舍，该害怕的是我们！” 林欢错愕地盯着这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学生，不由得陷入纠结中。 “林老师，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比较好，不要误会了其他学生。”教导主任谢成林凑到耳边低声道：“他们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柳善与被送进了这间学校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嘱咐过他心理有问题。” “你觉得这个学生会说谎？而且虐待柳善与的事情是这五个学生自己在口头炫耀的！要不然直接报警吧，至少应该通知他的父母。” “报警会影响学校的声誉，我们要先把事情查清楚，也不是说他说谎，只是你认为他嘴里那套怪物的说辞会有人相信？” “而且他的父母一旦闹起来，给学校造成的影响谁来承担？这件事情先到这里为止，等我查清楚再说。” 林欢看着教导主任将五人带离的背影，气得在桌面上抓出几道指甲痕，看着手足无措的柳善与，放缓语气道：“你告诉老师，那五个怪物长什么样子。” “像影子，虫子，双手挡住脸。” 她听到这个说法无奈地捂住额头，不由得露出苦笑。 “老师，相......相信。”柳善与急道，想尽量表达清楚，但他的能力实在允许。 “老师相信你，慢慢说，说得相信一点。” 等到她把柳善与送回到宿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宿舍里没有开灯，五个室友都坐静静坐在电脑前，看到柳善与回来都齐齐扭过了头，屏幕的反光照得他们的脸色极其诡异。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林欢指着五个学生的鼻子，毫不退让道：“要不然，我不会上报学校，直接就报警。” “善与，有什么事情及时打电话给老师，我已经和学校申请给你换间新的宿舍了，过几天就能搬进去。” “谢谢。”柳善与发现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灰白色的，第一次在林欢身上看到了其他的色彩。 此刻他的内心诞生了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想法，也许走出自己封闭的世界也不是件恐怖的事，至少这个世界给了一个接洽他的点。 咔。 一个室友探头出去发现林欢的身影离开宿舍楼后，反身将门锁住，嘴上带起狞笑，“告密者，你怎么能诬陷我们会对你做如此过分的事情呢？” 其他人一拥而上，将没有任何反抗的柳善与压倒在床上。 床单已经被掀开，透着床板的缝隙钉着一排铁钉，用细细的铁丝将他的手脚束缚住。 柳善与的口鼻被捂住，本能地挣扎着，手脚被铁丝割得鲜血淋漓，瞪大眼睛看着五个蹲坐在他床头的黑影怪物。 “痛苦吗？绝望吗？” “你心里是不是很恨他们？要我帮你杀掉他们吗？” “和我们融为一体，我们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柳善与轻轻摇头，也不再挣扎，任由铁丝嵌进肉里，他无法理解这些怪物话里的意思。 “他的心早就死去，没有散发出任何负面情绪。” “反倒是那个女人让他死寂的心有了一丝希望。” “单纯的折磨对他来说没有用，要找其他方式。”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舒煜 《我的老婆有点强》来源：..>.. 五个室友围坐在一起，柳善与对于折磨的无动于衷，已经渐渐让他们失去了快感，不由得开始思考起其他方式。 “他把今晚的事情告诉老师怎么办？” “我们把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师杀掉吧。” “杀人？万一瞒不住不是死定了？” “你觉得按照她的查法，等这些事情爆出来，我们能好过？” “你们看那个傻子有反应了。” 柳善与原本已经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躺倒在床位上，听到几个室友的议论，拼命发出唔唔声，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无能为力的样子反倒引起室友的谑笑声，他们也没有解开柳善与手脚的铁丝，而是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五个黑影怪物融合成高大俊美的黑影，从黑暗中走出，他解开柳善与的铁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递到他手中，说话带着重音，蛊惑道：“杀了他们，不然他们就会伤害那个女人。” 柳善与提着刀站在室友的床前许久，随后猛然转头插入到黑影的心脏处。 “你觉得这是我的错？”黑影满不在乎地将刀拔出，丢落在地上，指着五个人嗤笑道：“其实这是埋藏在他们心中的恶，我只是将这种恶释放出来罢了。” “柳善与，你想做什么！？你要杀人？”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将其他人吵醒。 黑影不断发出笑声，重新融入到黑暗中。 ...... “柳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孩子的情况实在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读书。”谢成林翘着二郎腿，哐当哐当敲击着杯盖，嫌恶地看着柳善与，“他不仅有自残倾向，昨晚还拿着刀站在室友床前，幸好被及时发现，不然就出大事了。” “主任，真的没有通融的余地吗？”柳望先恳求道。 “我们不能放任学生的安危不管，我建议你还是带他找一间精神病院好好看看吧。” “善与，你先回去宿舍，我和主任再谈谈。” 柳善与离开教导处后，茫无目的地在校园中闲逛，他对于自己被不被退学根本不在乎，也许自己离开反而会让林老师脱离危险。 “你这么想就错了，即使你离开，那个女人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你的五个室友依旧不会放过她。”俊美黑影突兀地出现，站立在柳善与面前，“和我融为一体，成为我的躯壳，我帮你保护那个女人的安全。” “为......什么......是我？” “我们非常契合，你想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拥有看到爱的眼睛，可以倾听的耳朵，闻到善良的鼻子，倾诉温暖的口舌，感知希望的触碰。” “而这些也都是我在追求的东西。” “刚好，你讨厌生而为人，而我想成为一个人类。”俊美黑影身上分离出丝丝缕缕的灰雾，附着在柳善与身上，“不要反抗，这样你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阳光照射下，柳善与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他脸上的呆滞已经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性，“记住我的名字，觉。” 觉不断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眼中透着满意，随后却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那个女人居然真的让你有了一丝希望，让我们的融合没有那么完美。” “不过算了，慢慢磨灭就是，我会信守承诺不会让那五个人伤害到林老师，可惜我还挺喜欢那五个孩子的。” “为什么我要叫林老师？你的意志居然能影响到我，有意思。” ...... 在黑影融入柳善与的时候，秦安感觉自己的心绪也被影响，那股疯狂与怨恨要将他直接溶解，让他永远沉浸在这种情绪中。 就在他要抵抗不住的时候，内心传来一股清冷感，阻止那些情绪的入侵，眼前被血色笼罩，轰然碎裂。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教室中，眼前是离夏那张精致的脸，上面挂着担忧，但柳善与或者说觉，还有余思雨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 教室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撕碎，灰雾和血雾混杂着还没有散去，一看就是经过了惨烈的大战。 “他们哪去了？”秦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尸体被他带走了。”离夏紧促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故作轻松道。 秦安长叹口气，自己还是成为离夏的累赘，她肯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敢追着觉而去，“那个黑影想成为一个人，这是它找上柳善与的目的。” “我看到你的记忆了。”离夏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秦安被用作威胁，让她感到非常不爽，“它想成就阴神。” “阴神？” “凶煞之上是灾厄，需要以虚入实，将自己的灵域侵入现实，而阴神则需要向死往生，成就阴神后，他才能拥有和我对抗的资本。” “那他获得了柳善与的身体不是已经成功了？” “没有那么简单，柳善与是个有缺陷的人，他需要集齐五感才能成为阴神。” 说到这里，秦安长舒口气，老七和小希望都在他手里，觉在短时间内还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现在只要保护好这两人就行。 “你搞错了，这两人不是重点。”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衬衫，打扮得体古板，头发斑白的消瘦中年人突兀出现在教室中。 “校长舒煜。”秦安虽然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但却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他和觉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无法瞒过身为墟之主的舒煜，这下子倒省了去找他的功夫。 “老七和小希望不是重点是什么意思？” 舒煜戒备地看了离夏一眼，才道：“这个五感得不到，它可以去找其他人，没有必要吊死在这颗树上。” “重点是到现在它还没办法和柳善与完全融为一体，没法彻底消除柳善与内心的那抹希望。” “林欢！”秦安豁然抬头。 “这是觉的失算，他本来想用时间来磨灭掉，但没想到患孤独症的孩子虽然平常对周遭的世界无感，可一旦有什么东西进入他的内心就再也难以磨灭。” “为什么不在他刚进入墟的时候干掉他？那时候他不是你的对手吧？”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醒记忆的花芮 () ()“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可以隐藏在内心的最阴暗处，只要不是主动出现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舒煜脸上一片愁云惨雾，接着说道：“等我发现它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它们靠着墟里面的负面情绪滋长壮大。” “并且不断侵蚀墟的核心，和我争夺控制权，也幸亏他没有完全和柳善与融为一体，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难道就没有办法限制它们？”秦安揉着眉心，觉得脑壳生疼，这诡异也太难搞了吧。 “至少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只能通过封印星尚校园里师生的记忆，来减少负面情绪，延缓它们生长的速度。” “事实证明，你的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 “进入墟的人往往都是带着痛苦来的，负面情绪来自于最重视的东西，将他们最重视的记忆封印，让他们摆脱痛苦，最开始确实有效，但觉总有办法让它们陷入到绝望和痛苦中。” “所以你就对觉妥协了，和它合作？”秦安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现在的学校规整有序，夜班学生和白班学生互不侵犯，自觉遵守校规，明显不是舒煜自己可以搞定的，“教导主任谢成林也是觉的人，对学生用着残酷的刑罚，难道你不知道？” 面对秦安的指责，舒煜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我自然知道他已经被觉操控了，但你不能否认谢成林的手段非常有用，虽然严苛了一些，但将整个学校的秩序维护得很好。” “一个严苛但有秩序的学校比一个快乐却混乱的学校要好上不少，乱世当用重典，这是我在现实中治理学校得出来的经验。” 秦安对于舒煜的话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如此高压的校规之下，也是现在的学校还不断滋生负面情绪的因素之一。 “至于和觉合作，还得多亏了灵管局的花芮。”舒煜深深看了远处盛开的鲜花一眼，扭头笑道：“她一进来就想直接将墟毁灭，这是我和觉都不能接受的。” “觉限制住她，我封印她的记忆，这是我们达成合作的契机，条件是它不能对普通学生出手，但如果有触犯校规的学生，可以由它处置，这也是我留着谢成林的理由之一。” “而且我根本制止不了它不断散播绝望和恐惧，与其让它躲在暗处乱来，不如用这种方式达成交换，陷入绝望的学生反而比之前更少了。” “你直接把花芮杀了不是更简单？”秦安反问道。 “没那么容易，她的秘武和自己的生命绑定，只要她一死，这座学校也就没了。” 怪不得，秦安总算明白，为什么花芮还能在星尚校园里活得好好的。 “那么你突然现身是为了什么？不单单是给我讲故事吧？”秦安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舒煜作为墟之主，一开始肯定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却等到现在才出面，肯定有着特殊的原因。 “觉的分身，那五个黑影怪物和第二怪谈梦灵在今天早上离开墟了。” 离开墟？ 秦安有些疑惑不解，随后心头有一道冷电闪过，冷声道：“它们去找林欢了！” “它要通过林欢，让柳善与彻底放弃希望，到时我就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了。”舒煜面露担忧，他现在和觉保持着一种平衡的状态，可觉要是成功了，这种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整个学校也会落入它手里。 “所以希望我们可以达成合作，你可以出面制止它。” 秦安皱着眉头，脑海急速运转，不停思考舒煜话语中的疑点和漏洞，而离夏则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无聊事情一向都是交给他，到时秦安说杀谁她杀谁就行了。 无论秦安每次做出什么决定，她都只会坚定站在他身前，毕竟每个成功男人面前，都会有一个帮他遮风挡雨的女人。 至于自己机智的脑子当然要用在如何抓弄秦安这种有趣的事情上。 “我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帮花芮恢复记忆。” “不可能，这个女人要是恢复记忆第一时间就是把学校炸了。” “不然我无法相信你。”秦安斩钉截铁道，他的内心十分焦急，但是脸上却始终平静似水。 焦急是因为觉的一个分身不言进入过美好公寓的墟，并且在那里见到林欢，它很有可能在现实的公寓中找不到林欢后会再次进入，凭借公寓里那些灵体是绝对挡不住的。 但是他又担心舒煜是和觉合作，要将他骗出墟，到时就不再让他进入，所以一定要留下花芮这个后手。 再说现在林欢在灵管局的保护下，他与其相信眼前的舒煜，倒不如把信任交给灵管局，相信他们能够保护好林欢。 两人一时间互相僵持住了，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许久后，还是秦安先开口道：“到时花芮要是想直接毁灭这座墟，我会帮忙制止她。” 舒煜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被秦安挥手打断，“你不用说了，这座学校是你的心血，你制定如此多的校规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保护学生，让他们避免危险。” “可万一觉得手，你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和被花芮毁掉没区别，所以你比我更被动。” “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我会帮你制止住花芮，现在轮到你拿出诚意来。” 舒煜沉吟许久，发现自己已经被秦安吃得死死的，他摆明了只要花芮不苏醒，就绝对不会离开星尚学校。 “我答应了。” ...... 女生宿舍中，花芮本来睡得好好的，却感觉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谁一直在叫她的名字，让她出门。 “别叫了！”花芮一把掀开被子，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噔噔噔就下了床，将宿舍门拉开后却愣住了，“校长，秦医生？” 她还在愣神中，就被舒煜一指点到了眉心，顿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打开了，磅礴的记忆如泄洪的闸口喷涌而出，让她感觉头痛欲裂。 秦安发现花芮的眼神开始产生变化，原先的天真单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狠厉，拿出自己灵管局的临时工证晃了晃，问道“花同学，你认识这个吗？” “同你妹，叫领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