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第一章开始 第二章爹、娘、叔 第三章小胖子陈昇 第四章我和你打 第五章习武 第六章挂在墙上的两把刀 第七章没吃亏就好 第八章我要学武 第九章对手难得 第十章天赋 第十一章木淑兰 第十二章坚持 第十三章我教你个法子 第十四章炫技 第十五章货场上 第十六章连打 第十七章父母眼中的孩子 第十八章败家子 第十九章累进和美食的诱惑 第二十章抓号开打 第二十一章兴高采烈 第二十二章第一不是陈昇 第二十三章传授 第二十四章只是儿戏 第二十五章少年心计 第二十六章取巧 第二十七章纸上的记忆 第二十八章大家都在进步 第二十九章偶遇 第三十章贵公子 第三十一章这小子练过 第三十二章儿戏不儿戏 第三十三章今天我要打到最后 第三十四章赵进的第一(三更到... 第三十五章围殴(三更第一更) 第三十六章后怕(三更第二更) 第三十七章小事而已(三更到!... 第三十八章捕快之威(第一更!... 第三十九章惊恐之极(第二更!... 第四十章无事了 第四十一章各有奥妙 第四十二章清贵之后 第四十三章来自徐州卫的新人 第四十四章这就是乐园 第四十五章小玩意 第四十六章路上所见 第四十七章赞赏 第四十八章文贵为何学武 第四十九章现实的生活 第五十章恩威 第五十一章安排(第一更) 第五十二章有这样的爹吗?(第... 第五十三章粮食和银子(三更到... 第五十四章世上聪明多 第五十五章光阴似箭(1) 第五十六章光阴似箭(2) 第五十七章光阴似箭(3) 第五十八章月有阴晴圆缺 第五十九章隐瞒 第六十章观刑 第六十一章不过如此 第六十二章风华生事端 第六十三章且忍片刻 第六十四章设伏 第六十五章还用咱家操心 第六十六章朋友们自己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深夜的敲门声(第一... 第六十八章夜行木宅(第二更) 第六十九章一夜(第三更) 第七十章就这么过去了? 第七十一章亲戚来得真快 第七十二章此时见真心 第七十三章问得出 第七十四章初生猛虎 第七十五章见血 第七十六章没想过会这么冷漠 第七十七章丁工孟 第七十八章清理手尾 第七十九章赵某承担 第八十章二百两 第八十一章妥当可笑 第八十二章为这个,值得 第八十三章杨举人 第八十四章定论 第八十五章重聚 第八十六章惊悸不安 第八十七章赔罪 第八十八章不识好歹 第八十九章你们甘心吗 第九十章夜色黑暗 第九十一章不好了 第九十二章夜杀 第九十三章知或不知 第九十四章 我给你撑腰 第九十五章 威风赫赫 第九十六章 公差靠山 第九十七章 官面 第九十八章金银耀目 第九十九章招人去 第一百章 起步 第一百零一章 有才即用 第一百零二章 想饱 第一百零三章 小算计 第一百零四章 小心提防 第一百零五章 始动 第一百零六章 挑衅(求月票!) 第一百零七章 狭路相逢(求月票!) 第一百零八章 勇者胜(求月票!) 第一百零九章 你设的局?(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章 亡命何人(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收尾(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宁为奴(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害怕(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左右不分(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兰的亲戚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就是离别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各家不同(求月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严训(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章 告密(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么多!(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练家丁(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评价(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项(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山寺如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讲和的条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暂时之计 第一百二十八章 均分?(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早晚知道 第一百三十章 出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试牛刀 第一百三十二章 酗酒? 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叶家寡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孤身登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斯文扫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雇工 第一百三十八章 高粱和弥勒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万事齐备 第一百四十章 平时(求月票!)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传头李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走情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疯子也是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扫荡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攻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关键是勇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赵公子 第一百五十章 热闹聚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路(第一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滴水不漏(第二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家庄(第三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酒了(第一更)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二锅(第二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锅头(三更到) 第一百五十八章 保密要紧(第一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品酒会(第二更) 第一百六十章 营销手段(第三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口口相传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花花轿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 点石成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云山寺的高粱 第一百六十六章 骆马湖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酒记 第一百六十八章 漕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私心 第一百七十章 滴水不漏 第一百七十一章 董家长辈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种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将出城(求月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告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巧合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又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占住 第一百八十章 年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是好酒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年会分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喝一个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思念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白送的庄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春节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万历四十四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官道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哥,我胆子不小 第一百九十章 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雪和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林间若狭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 跟着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兄弟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还要赶路 第一百九十六章 磨刀夜路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线光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何家庄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抄家 第二百章 寻根究底 第二百零一章 被自尽 第二百零二章 算账 第二百零三章 报官 第二百零四章 王法如此用 第二百零五章 此后处处 第二百零六章 人心不同 第二百零七章 州衙大牢 第二百零八章 那寺 第二百零九章 圣人田庄 第二百一十章 当年故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这就是你的将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重回正轨 第二百一十三章 灵前(5000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聚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见如惠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走好啊(5000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教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典故(过年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家庄 第二百二十章 和事佬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服气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就比一比 第二百二十三章 茅村集的郑全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却是故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拜帖一张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谁家地盘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上门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去不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动刀斩首 第二百三十章 万众来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好大的手笔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各色人等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心谨慎为上 二百三十四章 孟家兄妹 第二百三十六章 走后如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蛛丝马迹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并不意外的推测 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骑兵 第二百四十章 又是故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今非昨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出其不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略显繁琐的整编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不宁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这么大场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围营 第二百四十七章 锣响突然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谁不紧张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来了 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小台唱大戏 第二百五十一章 破 第二百五十二章 锋刃所向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追,只有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们怕不怕 第二百五十五章 坐地 第二百五十六章 疲惫不堪的收尾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迟来的援军 第二百五十八章 泼天的势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云山寺如惠 第二百六十章 此去不远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从未想过会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亲见方知如豚犬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方外若俗世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佛后血满地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今时可知前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城中案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所谓勾结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陈大昇 王兆靖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赵保正 第二百七十章 不贩牛马却买酒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说破(贺喜第一更) 第二百七十二章 邻居们(贺喜第二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口吞了(贺喜第三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骡马市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郑全来访 第二百七十六章 怪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拜见主公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搬家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丰厚 第二百八十章 面面俱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流民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人活神仙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向南可活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小算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徐州无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夜谈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过河 第二百八十九章 城中乱 第二百九十章 乡亲齐聚何家庄 第二百九十一章 酒匠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心大祸 第二百九十三章 若是城破又如何 第二百九十四章 去不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此去徐州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仗义来投 第二百九十七章 城前攻守 第1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又何妨 第二百九十九章 城中乱 城门险 第三百章 城下 第三百零一章 瓮城有两道门 第三百零二章 城门要开了 第三百零三章 咱们兄弟一起 第三百零四章 关门 关门 第三百零五章 赵字营 赵字营 第三百零六章 反击 第三百零七章 大麻烦 第三百零八章 近战混战 第三百零九章 大哥 第三百一十章 走吧 第三百一十章 相见 第三百一十一章 城外扎营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夜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是背叛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赵进进城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家 第三百一十六章 儿在外母担心 第三百一十七章 州府无银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送上门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先上山 第三百二十章 要下重注 第三百二十一章 黄河边的徐家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白银 人心 第三百二十三章 搬家可否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能收 第三百二十五章 算账(求月票!)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念你们往日辛苦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得不从 第三百二十八章 革去功名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来善后 第三百三十章 赵进的计划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形势变化非定规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女人们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木家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第三百三十六章 手段你放手去用 第三百三十七章 卫所贾指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城中不是久居之地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是我们的何家庄 第三百四十章 真是天作之合 第三百四十一章 姓齐的和姓齐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赵徐联姻 第三百四十三章 横刀欲夺爱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怎么是个女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莫要让他成真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货真价实的生意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今后是周先生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对练 第三百四十九章 胆识和魄力 第三百五十章 若能出其不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 唱作俱佳 第三百五十二章 行路疾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昼伏夜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小钟 第三百五十五章 跟我冲 第三百五十六章 乱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内宅门前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们不会这样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才仅仅是徐州 第三百六十章 好大一份嫁妆 第三百六十一章 随之而来的变化 第三百六十二章 徐州处处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八方来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初始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五级五阶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负众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得失权衡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投还是不投 第三百六十九章 熙熙攘攘 第三百七十章 总要面面俱到 第三百七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三百七十二章 都是鸡毛蒜皮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这个名字!这个时代! 第三百七十四章 婚后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姓未必一心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这里不是善堂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王家父子的话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到此为止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说不出的理由 第三百八十章 毫不客气 第三百八十一章 恃强凌弱强更强 第三百八十二章 赵进的婚礼 第三百八十三章 喜事多事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尽欢 第三百八十五章 都忙 第三百八十六章 齐家兄弟的过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凤阳那边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看似荒唐实为真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可靠的人 第三百九十章 夫妻或合伙 第三百九十一章 父子夜谈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人为本 第三百九十三章 买地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人总是要变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是个好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前恭后倨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宿州吏目 第三百九十八章 齐眉寨 第三百九十九章 报应啊 第四百章 我自家庄园 第四百零一章 孙大林 第四百零二章 孙甲的惊人语 第四百零三章 漕运种种 第四百零四章 事先预备 第四百零五章 腊月出远门 第四百零六章 出徐州路上 第四百零七章 隅头镇这边 第四百零八章 主离客来 第四百零九章 余波未了 第四百一十章 一路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有贼 第四百一十二章 草窝贼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小试刀 第四百一十四章 偶遇而已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丁家围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千五百斤盐 第四百一十七章 苦难可怜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来还是我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用的向导 第四百二十章 来路上的烟柱 第四百二十一章 急返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冯家在淮安府很强! 第四百二十三章 想不到的黄雀在后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官军和绿林巨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方寸地的恶战! 第四百二十六章 值得不值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回程路 第四百二十八章 邳州城外 第四百二十九章 都是自己人 第四百三十章 一起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州赵进在此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双沟巷战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天已经亮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来了来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安然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得已的怀柔 第四百三十七章 跟着进爷!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回徐州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方知 第四百四十章 若无赵字营 第四百四十一章 邳州客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后宅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过年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春节大会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诱之以利 第四百四十六章 扬州 第四百四十七章 明里要谨慎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卖 第四百四十九章 查禁私盐 第四百五十章 邳州城内的大哥 第四百五十一章 狂风暴雨之下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官对官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京师交际 第四百五十四章 探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 攘外必先安内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对劲 第四百五十七章 黎大津和李和 第四百五十八章 流民寨外 第四百五十九章 鼓声响起 第四百六十章 填壕烧水 第四百六十一章 开了寨子大伙随意!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以银市勇 第四百六十三章 渐渐的下风 第四百六十四章 方寸间的攻防 第四百六十五章 退一步站一步先 第四百六十六章 遇箭则溃 第四百六十七章 骑射 第四百六十八章 尚有胜算(第一更!) 第四百六十九章 给我冲上去(第二更) 第四百七十章 不跑难道等死吗(第三更)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是官兵!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处置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事先如此 第四百七十四章 前景无限(第二更!)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收尾清算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且等着不急(第四更!) 第四百七十七章 市面变了(第一更) 第四百七十八章 南边人来(第二更) 第四百七十九章 给脸不要脸(第三更) 第四百八十章 交易(四更)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扬州城 第四百八十二章 早就预备好的退路 第四百八十三章 苦等的盐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请大家看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先威后利 第四百八十六章 盐市的提议 第四百八十七章 盐市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 行险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奇怪的两个人 第四百九十章 这不是唱戏 第四百九十一章 投名状 第四百九十二章 黄河蔡奎 第四百九十三章 水路即是卧榻之侧 第四百九十四章 以牙还牙 第四百九十五章 见血求和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可以从容些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赫图阿拉的一天 第四百九十八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四百九十九章 和气方能生财 第五百章 就这么了结岂不是笑话 第五百零一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五百零二章 为什么不即刻启程 第五百零三章 试做 第五百零四章 扬州夜 第五百零五章 其实不难 第五百零六章 乱纷纷 第五百零七章 盐市大局 第五百零八章 财源通达 第五百零九章 灾年 第五百一十章 无趣无聊 第五百一十一章 刀不出鞘要生锈 第五百一十二章 河南事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其实是小事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南京 第五百一十五章 听过徐州的事情吗 第五百一十六章 是赵字营 第五百一十七章 小事而已 第五百一十八章 归德府的利益 第五百一十九章 徐州局面 第五百二十章 君再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爷是锦衣卫 第五百二十二章 疯了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明白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 称病 第五百二十五章 公事公办 第五百二十六章 欺负徐州没人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且看这是谁家地盘 第五百二十九章 去不去何家庄 第五百三十章 这反应不对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这是俺们拼命打下来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自信和硬说不该这么自信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或有隐忧 第五百三十四章 抓孬种 第五百三十五章 浮躁的情绪 第五百三十五章 闻香白莲 第五百三十六章 学丁队的训练 第五百三十七章 事会来找你 第五百三十八章 清江浦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车帮 第五百四十章 私斗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人说赵天王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松江余家 第五百四十三章 熊熊燃烧的江面 第五百四十四章 要过年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冬日临清 第五百四十六章 赵进不过是守户犬 第五百四十七章 登门求事 第五百四十八章 子弟不归家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要过年了 第五百五十章 奇怪的客人 第五百五十一章 聪明人的糊涂 第五百五十二章 操切和徐徐图之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看似无意却动心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万历四十六年的正月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回来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谈笑间 第五百五十七章 官差来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官差又怎么样 第五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龙头 第五百六十章 清江浦的各路人马 第五百六十一章 闹哄哄 第五百六十二章 清江浦的大场面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对劲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棍 第五百六十五章 巨债 第五百六十六章 尔等不怕王法吗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日之事 第五百六十八章 似大风刮过 第五百六十九章 山阳县衙 第五百七十章 山阳守备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戛然而止 第五百七十二章 巴掌和甜枣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乡亲自该分润 第五百七十四章 家丁对团练 第五百七十五章 说法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新团正是谁 第五百七十七章 兄弟们 第五百七十八章 各有心思 第五百七十九章 自产自销 第五百八十章 亲疏有别 第五百八十一章 江威武馆的焰火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迅雷不及掩耳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六耳坊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只下猛药 第五百八十五章 暗合 第五百八十六章 清江浦是温柔冢 第五百八十八章 加官(中秋快乐) 第五百八十九章 此处该有守备 第五百九十章 酒后闲谈议辽东 第五百九十一章 急报急报 第五百九十二章 这一败 第五百九十三章 李永芳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其他如常 第五百九十五章 女儿 第五百九十六章 婚姻大事 第五百九十七章 清江浦商事 第五百九十八章 有心无意的闲谈 第五百九十九章 清江大市 第六百章 人人皆知 第六百零一章 捕快孟超 第六百零二章 牛胜杰 第六百零三章 你很不错 第六百零四章 光天化日之下 第六百零五章 铁钩 第六百零六章 这就是天开眼 第六百零七章 货郎和小贩 第六百零八章 正是杀人夜 第六百零九章 夜不静 事未了 第六百一十章 还以为是从前吗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有识之士皆然 第六百一十二章 家事、天下事 第六百一十三章 先去山东 第六百一十四章 遇险 第六百一十五章 知道该做什么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滩涂上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一步杀一人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不如土鸡瓦狗 第六百一十九章 清江浦也姓赵了 第六百二十章 这是个开始 第六百二十一章 赵凤的百岁 第六百二十二章 出去看看如何 第六百二十一章 清江浦的密会 第六百二十二章 怎么会忘记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南京的酒铺 第六百二十四章 循序渐进的发展 第六百二十五章 来荒草滩见师爷 第六百二十六章 北上的旅途 第六百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 第六百二十七章 京师寻常地 第六百二十八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 第六百三十章 无趣的京师日子 第六百三十一章 偶遇 第六百三十二章 倾谈 第六百三十三章 回程 第六百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 第六百三十五章 见一个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牛金宝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施恩图报 第六百三十八章 用人当疑 第六百三十九章 男儿闲时 第六百四十章 失魂落魄 第六百四十一章 萨尔浒和周围 第六百四十二章 崩溃 第六百四十三章 另开局面?不准 第六百四十四章 内外之分 第六百四十五章 越来越不对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鱼和网 第六百四十七章 冯奇的烦心事 第六百四十八章 南京的闻香教 第六百四十九章 损不足补有余 第六百五十章 名正言顺 第六百五十一章 再会余致远 第六百五十二章 重本交好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大市的火 第六百五十四章 突然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谋划 第六百五十六章 胆大包天耿满仓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不服气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千金市骨 第六百五十九章 吏为我用 第六百六十章 能防能守 第六百六十一章 是不是急了些 第六百六十二章 清江浦护卫 第六百六十三章 准备会 第六百六十四章 自己人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我的徐州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天牢 第六百六十七章 老神仙 第六百六十八章 徒儿和儿子 第六百六十八章 坐化仙去 第六百六十九章 辽饷的交换 第六百七十章 行险不能 第六百七十一章 永城县? 第六百七十二章 新任县令 第六百七十三章 那人可叫赵进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自有计较 第六百七十五章 大为不同 第六百七十六章 几位第一次来徐州 第六百七十七章 莫要大惊小怪 第六百七十八章 路遇不平事 第六百七十九章 何家庄 第六百八十章 夜惊 第六百八十一章 我想不出 第六百八十二章 赵进有请 第六百八十三章 志向是什么 第685章 志向是什么 第六百八十四章 重税 第六百八十五章 小弟有个法子 第六百八十六章 又要过年了 第686章 重税 第687章 小弟有个法子 第688章 又要过年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自家人面前 第六百八十八章 造声势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束手束脚的坚壁清野 第689章 自家人面前 第690章 造声势 第691章 束手束脚的坚壁清野 第六百九十章 在徐州的番子 第六百九十一章 徐州平风浪静 第六百九十二章 人心有变 第六百九十三章 赵家子弟 第六百九十四章 围逼(感谢盟主“暮鸣) 第六百九十五章 巡城 第六百九十六章 欲得富,赶著行在卖酒醋 第六百九十七章 你们倒是心宽的很 第六百九十八章 李和 第六百九十九章 成大器 第七百章 渐乱 第七百零一章 谁说的 第七百零二章 捷足未必先登 第七百零三章 堵在路上的马车 第七百零四章 不知可有旨意 第七百零五章 一晚上就这么多 第七百零六章 形势大好 第七百零七章 邳州周参将 第七百零八章 赵龙 第七百零九章 来了 第七百一十章 只有两个 第七百一十一章 深夜出发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七月二十二 第七百一十三章 只当看猴戏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自巍然(七千字) 第七百一十五章 哄堂大散 第七百一十六章 凄凄惨惨戚戚 第七百一十七章 居然如此 第七百一十九章 回程 第七百二十章 回家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第七百二十二章 算账 第七百二十三章 赵天王办事 第七百二十四章 何家庄的大宴 第七百二十五章 豪赌 第七百二十六章 恩威并施 第七百二十七章 你做得很不错 第七百二十八章 区别对待 第七百二十九章 筛过去 第七百三十章 徐家和徐家 第七百三十一章 谢明弦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临清城外 第七百三十三章 行善不得善报 第七百三十四章 这也是兄弟 第七百三十五章 庸碌辈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人心善变 第七百三十七章 云山行分店 第七百三十八章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第七百三十九章 如何 第七百四十章 我出门几天 第七百四十一章 北上的马队 第七百四十二章 山东路上 第七百四十三章 扬眉吐气的总舵 第七百四十四章 这就是本教的实力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对 第七百四十六章 似是幻像 第七百四十七章 我是赵进 第七百四十八章 几年 第七百四十九章 快去 第七百五十章 为什么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不知死活 第七百五十二章 打服了他 第七百五十三章 群狼追虎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夜行 第七百五十五章 咱们下马 第七百五十六章 烟尘中的追兵 第七百五十七章 各路来相见 第七百五十八章 总算能睡着 第七百五十九章 在徐家的交待 “鱼台县上下都怕了,原本这些人还指望借辽饷的东风吞并土地人口自肥,却没想到百姓们那边刮不出钱粮了,官府会拿着他们下手,鱼台县相邻几处都惨得很,下场他们都看得清楚,能撑到现在都是借着咱们徐州狐假虎威。” “这也难怪,县里没有什么太大的豪强,这些人在官府面前就是一盘散沙,怪不得撑不住。” 简单对答,大家明白了事情原委,吉香在那里沉吟片刻,却开口说道:“大哥,不如再让徐州的各路人去杀,今天给他们的时辰短了,若是时间足够,这些追兵肯定会被杀个于净,到时候这兖州府的力量更弱,咱们趁机拿过来。 赵进笑着摇摇头,看看陈晃、吉香和刘勇的神情,放低声音补充了句:“不让他们杀尽,和我留下徐鸿儒不杀,是一个道理,时候不早,早点休息吧” 三名伙伴都是愣了下,随即若有所思,没想多久,陈晃先是站起,闷声说道:“想什么想,跟着做就好,我去营里面走一走。” 刘勇和吉香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也站起跟着走向了营地。 第二天一早,赵进就带着大队踏上了回程,过来接应的各路人马都见识到了赵进的豪阔大方,按照来到这边的人数多少,每一队都分得了或多或少的马匹,而且这些马匹的鞍辔马具都是齐全的,一匹马具齐全的战马价钱可是不低,过来接应的各路人马里能凑齐整挂马具的不超过六十人,这样的分配自然让他们感觉到厚重,这还不算有斩获缴获的那些,这些还有额外的赏赐,战利品也是归于个人,各路人马都觉得皆大欢喜,都觉得这次没有白来。 “这样的行动实在是耗费太大,以后要谨慎再谨慎。”各路人马觉得赵进慷慨,赵进和伙伴几个却觉得花费太大 “所以说还是步卒家丁最好,这一匹马的花费顶得上六个人十个人,这一次咱们急行急退,差不多把一个团家丁一年的花费丢进去了,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花的。”刘勇的账目算得很仔细。 不过刘勇说完这个才觉得有些不对,于咳几声,偷眼看向木淑兰,木淑兰只是笑着摇头,表示不必放在心上。 赵进笑了笑,骑马前行一阵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这一次救小兰回来是主因,让兖州府这边各方势力知道咱们的厉害也是一个原因,这么多年,咱们一直守着规矩不过省界,让这边很多人忘乎所以了,杀一次露露刀,让他们不敢乱来,让咱们可以有个进山东的理由。 队伍进入徐州后就轻松了很多,疲惫和状况不佳的骑兵和马匹直接留在第一大队和团练的驻地以及庄园内休整,赵进身边留下百余骑已经够用了,接下来的路还是有些赶,因为不能在靠近何家庄的渡口处渡河,黄河就要封冻,下游却没有冻严实,赵进这一队只能从徐州和河南归德府毗邻的地方渡河。 不管怎样,回程的时候都要在境山徐家那边停驻下,毕竟这是赵进的岳家,总得表示些亲近,只不过这一次带着木淑兰,多少有点不自在。 但不自在的原因并不在木淑兰身上,徐珍珍的父亲徐本荣自诩名士,喜欢的是诗书风月,寻欢作乐,和赵进这样的武夫打不了交道,而徐厚生太过老实,听人说过自己姐夫的事迹,在赵进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连头不敢抬,至于木淑兰这边,反倒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姑爷你也看到了,偌大徐家,若没有我那苦命的侄女撑着,不是里面这些贪心不足的徐家人败坏掉,就是被外面的虎狼吞了。”目前在徐家主事的是徐本德,徐珍珍的叔叔虽然也很庸碌,但好歹还在用心做事。 不过徐本德来找赵进并不是为了感慨,却是为了另一番诉苦:“姑爷,这鸟铳的打造能不能放松些,一根鸟铳即便用心打造,两个熟手师傅忙碌二十天也就够了,可你这要求每一根都要打响,若是有差错就要追究打造验货的罪过,他们可都是怕杀头的,找谁都不敢来做,这么下去,别耽误了姑爷你这边的要紧事。” 赵进笑着摇摇头,言语里却是寸步不让:“一根鸟铳在要紧时候打不响或者炸膛了,没准就要了我家丁的性命,打造这鸟铳的也就成了凶手,难道我不该找这凶手算账吗?” 徐本德在赵进面前自然硬气不起来,只是陪笑着继续说道:“姑爷你说得也没错,可能上工打造鸟铳的,也都是咱们徐家作坊的熟手工匠了,挖煤炼铁只需要有把子力气,可打造兵器铁器,全靠这些老师傅带着学徒帮工在做,也不好弄得太僵。” 在赵进从前的记忆里,这些人就是所谓的技术骨于了,虽说也是被雇佣做活的,但地位什么的却高很多,也不能太硬来,赵进沉吟了下,开口说道:“让他们刻上名字,每打造出一杆,我按照名字给白银一两,拿着名字领银子,我安排专人发放。” 这话说出,却让徐本德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道:“姑爷何必如此,为你打造鸟铳这是自家事,给他们加一些工钱也就罢了,怎么能给这么多,这个,这个,手脚快的,一年工钱等于翻了三倍还不止” 赵进摇摇头,徐本德也是替赵字营着想,不过却想不通关节,赵进想要的是质量上佳的武器,而徐本德则是省钱,他却没想到这一两银子相对于这鸟铳给赵字营带来的提高实在是不值一提,赵进笑着又问了一句:“按照我这个法子,铁匠们不会不愿意写名字了吧” “当然愿意写,姑爷你要是愿意多给,他们恐怕还会把帮工学徒的名字都写上去,只不过,这还是太耗费了。”也怪不得徐珍珍用徐本德做管家管事,这省钱算账的心思的确了得。 “这个银子会由云山行专人专门发放,徐家就不要插手了。”赵进没理会徐本德的感慨,自顾自的说了安排,徐本德对这个自然没有异议。 给工匠激励,让他们觉得做这个有利可图,设立奖惩的机制,做好了有银子拿,做不好也会追究,这才能让徐家的这些工匠尽心尽力的去打造鸟铳,赵进从董冰峰那里听了不知道多少官军使用火器的典故,什么打不远打不响,离近了就会炸膛等等等等,之所以有这个原因,无非是打造火器的匠户形同奴隶,没有报酬一般的做苦工,做好了没有奖励,做烂了也没有人追究,督造的一于人还要不断的克扣材料,还要指使工匠做私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兵器打造出来。 徐家这边给工匠工钱,倒是避免了官坊的很多弊端,可铁匠们打造别的和打造鸟铳都是一样的工钱,自然不愿意用心,也不愿意担责,可每一杆鸟铳能得一两银子,这格外的奖励就极为吸引人了,熟手铁匠一年也就是十两银子的钱粮,这一杆鸟铳得到的可就是他年入的十分之一,这一年下来打造二十杆可是不难,等于年入翻了一倍,有这样丰厚收入的诱惑,他们自然会用心精工打造,自然也不怕把名字刻在鸟铳上被追究了。 但徐本德不知道的是,赵进也不愿意花费这笔银子,银子虽然不多,但鸟铳并不是赵进想要的火器,可松江余家那边寻找制式西洋火器一直不怎么顺利,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先用鸟铳了,赵进也知道余家那边不是拖延推搪,现在海上风云变幻,几家大海主龙头彼此合纵连横,攻伐不停,连带着来自倭国和佛郎机的洋货价钱都是飞涨,这西洋火器实在是不好找。 赵进也动过将那杆短火铳研究改装的念头,但仔细拆解后发现,这短火铳的结构似乎和长火铳的不太一样,也就断了这个想法,免得在错路上走远,到头来费力费钱。 徐家对赵进的到来极为殷勤,这次奔袭山东,赵字营这一队的甲胄兵器都多有损坏,徐本德就劝赵进将损坏的兵甲留下,等修好了再送到何家庄那边去,原本赵进也是打算如此,但和徐本德关于鸟铳一席谈之后就改了主意。 “兵器放在你这边,甲胄要在何家庄那边修,你把打造过这个铠甲的工匠名单报一份给小勇,这些人都要去何家庄,这铠甲的样式和图纸什么的也不能留存。”赵进说得很仔细,徐本德也连忙答应。 赵进设计制造的这身铠甲,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披甲、锁子甲和棉甲来说,不管防护还是轻便都有超过,这等军国利器若是被别人学去,肯定会是大麻烦,徐家这边的煤矿铁场实在说不上什么严谨,只不过是更大一些的作坊而已,赵进目前也不想安排云山行全部接管,云山行在各处开设分店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徐家这一摊子又是太大,想要接管过来肯定费力,暂时保持原状的好。 订阅、月票和打赏请支持大明武夫 第七百六十章 安置 第七百六十一章 女人的初见 第七百六十二章 局外人也看不清 第七百六十三章 进门 第七百六十四章 京师信上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这个名字 第七百六十六章 赵进关注的人 第七百六十七章 清江浦的变动和预想 第七百六十八章 金银的用途 第七百六十九章 济宁城太白楼 第七百七十章 门前街上 第七百七十一章 将来的前途 第七百七十二章 徐州的农闲 第七百七十三章 鸟铳试射 第七百七十四章 鱼台县的严黑脸 看到铅弹装不进铳管,赵进才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一杆鸟铳自配火绳、火药和铅弹,这些工匠为了确保自己打造的鸟铳不出问题,自己打造了铅弹,搞不好那火药也是自己筛的,的确算上用心良苦了。 可这个做法本身让赵进哭笑不得,每个铁匠用的度量衡标准应该都有差别,尽管每个人都做的很用心,却没有打造出一批统一规格统一尺寸的兵器,若是战场上谁的弹药打完,拿起别人的来用却用不上,这就是个大笑话了。 要给铁匠们统一量具量度,让他们用统一的尺寸打造,不过筛取火药,还有将铅弹打磨光滑这个做法很不错,要让他们保持下去。 鸟铳的穿透杀伤倒是让赵进意外,按说这么细长的铳管,铅弹必然不会太重,不过依旧能打穿棉甲的防护,在得到可靠的数据和模板之前,赵进不想变动铳管的长度,但鸟铳的握柄要变成和从前记忆中的那一款,可以抵肩那种。 不过这些想法和改进就不能让徐家的人知道太多了,赵进已经准备按照当年酒坊的法子圈住这些铁匠,报酬可以给的丰厚,条件可以尽量的好,但在一切完善之前,必须要保密,所以制造鸟铳的工坊要在何家庄附近。 赵进点过名的山东四县,峄县和郯城主要是邳州的江湖人进入,而单县和鱼台两处,则是徐州这边的江湖人杀进去。 因为负责的人不一样,所以进展也有区别,邳州这边依附赵进晚一些,被梳理一遍之后力量也有些不足,而且从前省界就是阻隔,大家很少跨过,现在得了允许,也要摸索着走,而且峄县和郯城两县本身对赵进和赵字营听说的也不多,想要杀入其中,还要有些碰撞厮杀。 而单县和鱼台这两个地方,可是紧邻徐州,赵进和赵字营的名声对他们来说早就如雷贯耳,这边家丁团练和江湖人的行事也不怎么避讳省界,更不要说捕杀闻香教众的几次行动,更让单县和鱼台上下战栗,所以赵进发话之后,也没什么碰撞厮杀的过程,两县的地盘直接对徐州敞开。 让徐州的各路人马去外面抢占地盘,并不是说将这边的田地产业全都拿过来,而是控制住这片地盘,原本的土豪乡绅只要不闹事抵抗,那就维持原状,将来会不会按照赵字营的规矩走,那是将来的事情,即便按照规矩走,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赵字营和附属势力的进入不会影响到本地良民百姓的日子,甚至会让他们过得更好更安宁些,但是,绿林江湖上的生意那就没得说了,青楼赌坊什么的要换主人,私盐私商也有专门的人接管,至于什么拐子窝赃之类的则是全部清除。 单县和鱼台这两处,尽管单县足有鱼台几倍大,可单县的好处却远不如鱼台,原因也很简单,鱼台县毗邻微山湖和运河,靠着水路和水泊,官府再怎么严禁,灌溉也不会太难,这商贸之类的也会兴旺,自然就富庶的很,而那单县靠着黄河,水利没享受到太多,黄河灾害确实有份,县内靠着粮食田地吃饭,也是靠天吃饭,日子穷苦的很。 在赵字营一次次的梳理管控下,徐州这边也没太多江湖势力了,一次次打头阵的都是各个附庸,也早就形成了一定的规矩,单县和鱼台两处加起来,能称得上地盘的有三处,单县和鱼台两个县城,还有一个谷亭镇,这谷亭镇也是依靠运河发达起来的,局面不比鱼台县城小多少,说起来就是个何家庄附近曲里铺的意思。 这三处地方的各处江湖生意都是换了主人,有不少还是闻香教控制下的,也都被一并接受过来,可县城镇子上的局面,说破天也没有多少利益,对于赵字营的附庸势力来说,真正油水大的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恶霸土豪。 在进入山东四县之前,内卫队提前就给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都是那种为祸乡里横行不法的恶霸土豪,铲除了他们,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乱杀无辜,还会有人觉得是为民除害,铲除了这一等,他们的田庄产业也可以顺势接过来,以后就算被赵字营拿回去也会给相应的补偿。 对于附庸势力是这样,占据这几块地盘之后,赵字营还要投入本钱兴修水利维持秩序,对于赵字营来说,暂时是赔银子进去的,即刻见效发财的就是盐路,四个县的局面拿下,等于是四个县的私盐也被拿下,然后山东临近各县的私盐生意也能分润,这一笔当真不小。 主持这山东四县私盐局面的人是两位,一个是负责单县和鱼台的严黑脸,一个是负责峄县和郯城的齐二奎,他们两个人当年只能说是个盐贩子,如今当得上大盐枭的名号了。 两个人手底下各有二百左右的盐丁,都是精强手下,差不多一半都是补充进来的徐州团练,这样的力量自然没有人敢得罪,真要对上了,这严黑脸和齐二奎都不用喊赵字营的人来撑腰,自家动手也没什么铲不平的。 更有传说,说这个严黑脸早就是大队正了,而且也是内卫队的出身,这可是东厂锦衣卫一样的人物,谁敢得罪,大家见了严黑脸的面,虽说不敢提什么内卫队的话,但态度都是恭敬到了极处。 徐州邳州势力进入山东四县的初期,赵字营本队并没有露面,真正和赵字营有从属关联的就是这严黑脸和齐二奎,大家也能明白其中含义,这两位就是过来主持的,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过来问问肯定没错。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地位,严黑脸和齐二奎也是一方大豪的待遇了,齐二奎年轻气盛,被这么恭敬对待就有些绷不住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许多,常说些让人皱眉的嚣张话语,但严黑脸这边却绷得紧,从不失态,客气待人,私下里还多次让人提醒齐二奎。 里里外外都说严黑脸严大爷仁义,可严黑脸自己知道这原因,当年徐州城内几个市井中的人物,程铜头夜间横死就不必说了,杀猪李和陈二狗如今都在骆马湖东岸的寨子里苦熬,全家跟着流民们一块过日子。 具体的细节严黑脸不清楚,听说杀猪李重新做杀羊杀猪的本行,闺女嫁给了一个团练伍长,陈二狗据说种地不错,手下管着十几个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两人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可如果当年一直忠心赵进,现在身家地位又会如何,实在是差的太大了,有这两个教训丨在眼前,严黑脸一直不敢飘飘然。 接收单县和鱼台两处的私盐生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徐州盐市早就辐射到了这边,严黑脸领着手下来到,这边牵扯到盐上生意的人物都到徐州和山东边界这边迎接,毕恭毕敬。 当然,亲自过来做私盐生意,和从前还是有些不同,各家分润的比例要有变化,各家也不用囤货了,改有徐州的大车直接将盐运过来,然后大家分销各处,在这里面吃亏的只有鱼台和单县两处最大的盐枭,其他人或者没有变化,或者好处还多了些。 不过这两处最大的盐枭其实就是单县的一位巡检,他是知道赵字营厉害的,在这个局面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老实承认眼下,日后或许还能盼望到个补偿。 一切都顺利简单,严黑脸不知道齐二奎那边做的怎样,可自己管着的这两处却太容易了,这样的局面非但没有让严黑脸放松,反倒有些发愁,现在进爷的局面越来越大,大家想跟着求上进,可除了那些年轻人之外,年纪稍大的都在外围。 而且外围的事情都在赵字营的威风之下简单无比,显不出本事和努力来,这样也就在进爷面前体现不出功劳,那还谈什么上进。 整天想着这些,连除夕春节都没过好,严黑脸还几次教训自家的孩子,让他们在赵字营里一定要勤苦,千万别丢了严家的脸,弄得从学丁队回来过年的两个孩子也满脸郁闷。 繁华城池过年是过完整个正月,而鱼台和单县这样的县城,即便是富贵人家,过年也只是到上元灯节之后,何况今年辽饷摧残,市面凋敝,谁也没心思去赏灯游玩了。 过完元宵节之后,也代表着盐市开张,私盐生意也要开始运转,腊月正月的盐耗用不小,过了元宵节之后各处都有需求,一大车一大车的盐从徐州运来,本地各路盐贩子或者推着小车,或者赶着牛车,将盐带回自己的地方去卖,甚至还有附近曹县、金台的盐贩子过来。 着急归着急,严黑脸还是沉下心做事,账目都记得一丝不苟,他为了学会记账还专门请了账房先生教他认字,学得很是辛苦。 “严爷严爷”正月二十这天,严黑脸正准备出去接货,却听到院子外有人带着哭腔吆喝,声音他很熟,却是鱼台县北边的一个盐贩子,叫张三哥的,前些天应该是用驴车装走了两百斤盐。 感谢“元亨利贞、用户天天、自来卷儿、书友473646,用户孤灯照寒雨”几位新老朋友的打赏,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你敢打我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大一号的土豪 第七百七十七章 王府盐店 第七百七十八章 鲁王府 第七百七十九章 潞王府 第七百八十章 笑面相对 第七百八十一章 赵家的徐州 第七百八十二章 你们怕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主仆二人 第七百八十四章 并不顺利的人生 第七百八十五章 从失败走向失败 第七百八十六章 你会造火铳吗 第七百八十七章 第一波 路易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他见过别人怎么制造火铳,也见过别人怎么铸炮,但他自己却做不出来,可眼前就是机会,一定得抓牢了,至于以后怎么办,那是以后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赵进突然开口:“你会说英文吗?”这句话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齐齐的看向赵进,因为赵进这句话也是洋文,却和那佛郎机话不太像。 赵进尽管面色严肃,实际上却有些尴尬,这英文说得怪腔怪调,因为好多年没有开口了,好在大家是听不懂的。 路易脸上的微笑有些发僵,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年轻的贵人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老爷,这洋人问老爷说得是不是英文,他不懂这门语言。”通译说英文的时候,直接就是用的佛郎机语音译,当然,这只是赵进的猜测。 “你问问他,他的国家在这门语言里怎么发音,他知道这个吗?”含糊对含糊,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法子确认一些事情。 尽管神学院有相对完备的教育,可这个时代的英文并不是一门通用的语言,路易游历过这么多地方,大多说的是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英语实在是没有接触过,路易摇了摇头。 赵进沉吟了下,开口对余致远说道:“多谢你帮我找到这两个人,这个通译我也要用一段时间,让他搬家到徐州,安家置业我来安排,工钱翻倍。” “怎么要大哥破费,小弟安排就好。”余致远笑着说道,看来自己找到的这两个人的确对赵进的胃口,那边的通译自然听懂了赵进的话,搬到徐州他没什么感觉,这工钱翻倍可是喜事,脸上已经忍不住笑容了。 “你问问这两个洋人,他们想要什么,跟他们讲,我这人喜欢直接,不喜欢反复。”赵进直接对通译说道。 “老爷,这洋人说他们要传播他们那个什么神不他又改口了,说想要黄金和白银,越多越好。”通译也是忍不住笑。 屋子里众人都是哄笑,那个西班牙老兵仆役有些惭愧,而路易则是坦然的站在那边,他注意到赵进的脸上没有多少轻蔑,看来实话实说果然有他的好处。 “找周先生,调一千两黄金和两千两白银过来,越快越好。”赵进笑着说道,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牌子递给了孟志奇,孟志奇接过之后快步走出了门。 接下来的问话很随意,这路易说自己的国家在西班牙的北边和尼德兰的南边,赵进对尼德兰这个词迷惑了很久,他并不是不知道尼德兰是什么,但西班牙语的发音他不知道,路易懂几门语言,但通译和他只能用西班牙语来交流。 赵进对欧洲地图还有些印象,大概推测了下,这路易可能是法国或者德国人,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德国。 路易说自己是多明我会的教士,说自己在欧洲的经历,说自己去过奥斯曼帝国,还有美洲、菲律宾和倭国,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路易没什么夸张,他只是据实描述,因为这些经历足够丰富多彩了,不过他说得精彩,通译的词汇量却有限的很,大家听得也是磕磕绊绊,反倒是赵进因为从前的记忆勉强跟得上。 孟志奇很快就办好了差事,在十余名家丁的护送下,几个箱子被搬进了屋子里,得到赵进示意,箱子打开,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金锭和银块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赵进几人还算从容,而路易和他的老仆情不自禁的瞳孔放大,屏住了呼吸。 就让他们看了几眼,箱子又被重新盖紧,然后运走,路易和那老仆都是转身张望,视线简直被箱子牵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吉香和余致远都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不屑神情。 赵进却觉得很正常,这个时代的白人正因为这份对财富的贪婪才会漂洋过海,才会穷兵黩武,有欲望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能做到我要求的,这些金银就是他们的,甚至能拿到更多,不过,要先学会咱们大明的官话,如果你能教会他们,这里面的金银也有你的一份。”这话前半是让通译说给路易他们两个人听,后半则是说给通译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通译的眼睛登时亮了,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小的一定做到” 看到了闪烁着光芒的贵金属,听到通译讲的话,路易的眼神也是炽热无比,满脸坚定的说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的学好。” 赵进也没有安排他们立刻做什么,只是让人护送着这两个洋人先去徐州,并且招呼好了,在护卫的监视下,这路易主仆和通译可以去赵字营的各处看看,包括工场、田庄之类的要紧地方。 和进来时候相比,这位路易教士离开时的态度已经恭敬到了极处,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这个,这洋人一走,余致远就颇为郑重的说道:“大哥,咱们天朝上国,有什么是没有的,这外洋的长处借鉴即可,若是这般重视,那就没必要了。” “他们有的不光是长处,还有些和我们不同的路子和想法,我想要的是这个。”赵进开口说道。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正说话间,外面黎大津快步走了进来,先是站在门前,得到赵进示意后就走到跟前耳语几句,然后点头离开。 内卫队这边的规矩和其他各处有些区别,不过在见客时候急忙过来,想必是要紧事,尽管大家不想打听,可还是下意识的看向赵进,赵进笑着说道:“山东鲁王府的第一波来了。” 鲁王府仪卫舍人乔山乔百户得了司长史的命令之后,立刻叫了几个精于手下,大家都穿着便装,装成行商和护卫,一起南下去打听消息。 靠近南直隶的山东四县现在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在那边的鲁王府庄子没办法调动官兵,而徐州和邳州的大队人马则是现成的,本来还因为这边鲁王府的身份缩手缩脚,得了赵进的命令之后,立刻放手大打,鱼台县那边活活打死了两个,连报官的人都没有,其他处也莫名其妙消失了几个人,至于觉得有鲁王府仗恃,想要动手的也都是死伤惨重,头破血流是轻的。 赵字营显露出这样的雷霆手段,地方官府两方都是得罪不起,只能捏着鼻子装乌龟,而鲁王府的那些庄头管事都是被吓怕了,一边低头听吩咐,一边拼命的向滋阳城鲁王府那边告急求救。 乔百户率领的几个人自然救不了这么多地方,他们本就没有想救,只是一路走一路看,打听着南下,原本鲁王府把所谓绿林江湖、响马盗匪看得和狗一般,用得时候便用,不用随手就丢,一向接触不深,所以对徐州赵字营也就没太多了解,可这一路走来,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心惊胆战。 不懂兵马的人就不知道赵字营的厉害,也不了解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在外人想来,几千乡勇团练虽然数目不少,可各地的豪强也不是动员不起来,又是在徐州这样的穷苦地方,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南直隶北边的官军就有两万余人,想要动手轻易可以碾碎了什么赵进。 可乔百户他们却知道,南直隶两万多官军也未必能动员起来千余骑兵,而这赵进本队加上附庸,千骑很是轻松,更别说这一路北上郓城,又一路南下打回来的所显露的强悍霸气。 本来是准备浮光掠影的看看,可越打听越是心惊,乔百户决定细细查访,鲁王府和这样的大豪对上,虽说赢肯定会赢,但万一有个损失之类的,可别让那司长史怪罪,怪罪打听不细所以吃亏。 乔百户有官身和王府的势力依靠,在绿林江湖中自然嚣张的很,大家都要给几分面子,这么多年下来也做了许多人情,在邳州地面上也是有熟人的,按照乔百户的想法,徐州那边太凶险不好久留,不如呆在邳州,让自己那老朋友想想办法去打听。 结果他这边登门拜访,对方很是热情的接待,说了自己来意,又说银子什么的足够,不会让对方白做后,对方更是热情,然后到了晚饭的时候,突然被十几把刀围了起来。 “不要怪兄弟报信,兄弟这满门几十口的安危更要紧,对不住了”乔百户的老友满是愧疚的说道。 乔百户几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对方,自然不敢抵抗,但习惯性的报出了自家王府的名号:“大伙留个情面,我是鲁王府的” 话说了半截,就被刀背重重的敲在肩膀上,这一下险些把骨头敲碎了:“王府算个鸟。” 听到这个,乔百户几人都不出声了,沿途听着押送的人嘻嘻哈哈,倒也把被抓的缘由听了个明白“敢在进爷的地盘上打听进爷的阴私,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那位老友听了他的来意之后就是心惊胆战,急忙去成大器那边报信,生怕自己晚了一刻,被有心人说出去邀功请赏。 感谢“元亨利贞,戚三问”两位朋友的打赏,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 第七百八十八章 谁能舍得 第七百八十九章 第七百九十章 从容相对 第七百九十一章 新来辽事 第七百九十二章 沈阳之后是辽阳 第七百九十三章 辽阳城下 第七百九十四章 他和他的儿子们 第七百九十五章 城内城外(新年快乐)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有勇不胜 第七百九十七章 登城 第七百九十八章 辽东的结局 第七百九十九章 谋反的御史 第八百章 大祸将至? 第八百零一章 论兵 第八百零二章 似惊雷炸响 第八百零三章 为何被抓 第八百零四章 诡异蹊跷 第八百零五章 只怕惊动 第八百零六章 来客上门 第八百零七章 鲁王府来人 第八百零八章 调查 第八百零九章 谁能做主 第八百一十章 贪婪者无畏 第八百一十一章 敲骨吸髓 第八百一十二章 各方动 第八百一十三章 公忠体国魏忠贤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一直不怕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断 第八百一十六章 我们委屈啊 第八百一十七章 余家占了便宜 第八百一十八章 总要有个万全之策 第八百一十九章 巡抚官署 第八百二十章 刘小可 第八百二十一章 清江浦的人心 第八百二十二章 咱们大家能忍吗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车这般用法 第八百二十四章 虚情假意 第八百二十五章 黄口小儿 第八百二十六章 杀鸡用牛刀 第八百二十七章 官军北上 第八百二十八章 重诺守信 第八百二十九章 所向无前 第八百三十章 有节制的击溃 第八百三十一章 骂得吗? 第八百三十二章 我知道你家 第八百三十三章 出征 第八百三十四章 黄河上 第八百三十五章 增兵 第八百三十六章 夜营 第八百三十七章 徐州龙气 第八百三十八章 徐鸿儒的打算 第八百三十九章 蔡举人家的武人 第八百四十章 单斗 第八百四十一章 看到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这是大功 第八百四十三章 心向朝廷 第八百四十四章 算是初战 第八百四十五章 已有必胜之计 第八百四十六章 定策易变 第八百四十七章 手忙脚乱 第八百四十八章 战场问答 第八百四十九章 知己不知彼 第八百五十章 真来去如风 第八百五十一章 全军向前 第八百五十二章 射程之内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不懂兵法 第八百五十四章 有人喊万岁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擒纵 第八百五十六章 眼中的火焰 第八百五十七章 赔个精光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一切都在变好 第八百五十九章 匡太监 第八百六十章 令郎大才 那匡公公笑着继续说道:“少年英才,想必满腹报国之心,没曾想却因为党争拦路,不得在功名路上再有寸进,实在可惜,这少年人满腹怨气,觉得长安无门,却去河北求官,真是可惜了人才啊” 王友山又一愣,对方话里的典故他当然听得明白,这是说中唐晚唐时候的读书士子,在唐朝朝廷那里得不到功名,就去河北藩镇那边做事,帮着对抗朝廷。 这话岂不是说王兆靖因为没有考中进士,所以做了对抗朝廷的反逆之事,这河北藩镇想必说得就是赵进了。 王友山没有接话,却强自镇定的说道:“这科举之事,七分看才学,三分看运气,犬子没有得中,想必是学识还不够,命数也不足,埋怨不了别人,犬子自己也开得开,也没什么怨气的。” 匡公公眯着眼睛笑了笑,对一边摆摆手,有细微的脚步声远去,显然是让随从先离开,等听到外面的大门关闭声音,匡公公笑着摇头说道:“若没有怨气,又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受了委屈,可以上告鸣冤,朝廷也会给个公道,怎么会把运河给断了,这等做法可不是鸣冤,而是造反了” “什么?”王友山失声问道,本来下意识点头,随即意识到这件事的惊人,他上前一步,抓住牢房的栅栏,盯着的匡公公说道:“什么截断漕运,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家公子和他几位朋友闹大了,领着团练断了运河,说是要为你鸣冤,连朝廷派去平乱的官军都打败了,你说说,何苦如此呢?年轻人做事如此血气冲动,不顾下场,到现在局面都不好收拾了,魏公公那里愁的很。”匡公公唉声叹气的说道,不过神情却有些做作。 王友山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嘴里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怎么闹得这么大?怎么闹得这还怎么收场,这” 自言自语了几句,王友山又是站起,极为纠结的问道:“匡公公,那现在怎么样了,已经造反了,已经闹大了吗 那来自司礼监礼仪房的小匡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友山几眼,笑着说道:“还是贵公子约束得力,现在已经给京师这边传过信来,说是请朝廷放王兄你这边出去,然后一切可以谈,朝廷又何尝愿意大动于戈,何况王兄你这案子的确有委屈之处,上面已经定了,决定放王兄出去,然后招抚王公子那一支人马。 听到这话的王友山身子一晃,险些瘫坐在地上,好在及时的抓住了木栅栏杆,被关押了这么久,整个人就要憋疯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而且还知道这是徐州那些小辈为了救人,不惜大兴刀兵,连截断漕运这等骇人听闻的大事都做出来了,真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 此时王友山心里百感交集,外面那匡公公又是继续问道:“王兄,朝廷也是有体面的,何况魏公公刚管事不久,他老人家也是有体面的,这次招抚,这次放人,已经算是宽宏大量,咱家想问一句,王家公子不会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吧?” 王友山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说道:“小辈们都很知道分寸,只要朝廷答应的事情能做到,他们也不会背信弃义,这个我有把握” 这么多年,王友山对自己儿子以及赵进他们的确很了解,赵进这人胆大包天,但分寸感却把握的极好,看着肆无忌惮,却从不触犯朝廷的底线,想到这里,王友山眼泪差点留下来,这么有分寸感的晚辈,却不怕被抄家灭族,闹得这么大。 匡公公眼睛眯起,盯着王友山看了一会,颇为诚恳的开口说道:“王兄家的公子这段日子在京师泼天一般的花钱,各种法子朝魏公公那边递消息,方方面面关节都要打通,然后又在南直隶和山东大打出手,连败了几路官军,这样的豪气,这样的韬略,这样的决断,真是让人叹服。” 夸了两句之后,匡公公转向正题:“魏公公他老人家这次之所以答应招抚,主要还是爱惜王公子的才华,现如今朝廷缺人才啊,辽镇那边打的一塌糊涂,可朝中还在扯皮,套寇最近活动不断,可边军居然抽调不出人手来,他老人家发愁的很,你家公子这般大才,能用团练大破官军,想必通晓兵法,懂得带兵作战,这样的人才,在徐州做一个乡绅岂不是委屈了,出来为国做事多好。” 王友山听得有些发愣,他大概明白对方的思路了,匡公公继续说道:“魏公公已经答应了,若是你家公子愿意为朝廷效命,金榜题名是一定有的,入翰林院也是有的,要是愿意领兵在边关御敌,那么巡抚、总督少不了,早晚也是做尚书或者入阁,当年王越有的,这边也是能给的。” 入翰林院,仕途上不出纰漏,将来做尚书一级是起码,入阁也不是奢望,文臣带兵,做巡抚、总督,回京迁转侍郎尚书然后再入阁,也是一条路,而王越这个,则是文臣立下盖世大功,封赏爵位,等若是文武双双荣耀。 身为文臣,听一个宦官将进士的出身、内阁六部的前程随口许诺,王友山听得很不舒服,但心里隐约也知道,以魏忠贤的出身以及他和各方势力的关系,这些承诺搞不好就真能做到。 些许感慨后,王友山反应过来了最要紧的事情,他摇头说道:“匡公公莫非以为犬子是主持之人,是幕后的主使 那司礼监礼仪房的匡公公嗤笑一声,开口反问说道:“徐州那等偏僻地方,若不是王小郎君这等见多识广的少年英才,谁又能有这么大手笔做出这么大的事情,王兄也不必多解释什么,咱家也懂这个,无非是陈平起家的故事而已,令郎这分寸的确让人赞叹,居然不好虚名啊” 所谓陈平起家的故事,楚汉之际,处处反秦,陈平所在地方也是闹起来,乡里青壮想要奉陈平为王,陈平的母亲说咱们家没有当王的人,而且当了王很容易招来祸患,但你可以奉其他人为王,这样败了没有什么祸事,胜了也会有封侯之赏。 拿这个做比喻,就是说王兆靖不愿意站在前台,只是在背后主持,这样无论胜败,都有腾挪反转的机会。 听到这个的王友山苦笑不停,有心想要解释,可怎么解释的通,心想即便是自己亲身接触过的都想不通,何况这些完全不摸底的外人,张了张嘴,到最后只是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好,既然魏公公赏识,那在下回去和犬子讲,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王友山只能这么答应。 匡公公笑着点头,悠然说道:“年轻人终归是要在正途上走的,科举功名,报效朝廷,这才是读书人该做的正事,对了,王兄知道为什么被抓进来吗?” 谁也没想到突然转了话题说到这个,王友山皱眉反问说道:“难道不是因为牵扯到徐州谋反?” 那匡公公嘿嘿笑了几声,闷声解释说道:“是鲁王看上了你们徐州的财货,王府内一帮混账勾结京里的糊涂人,想要图谋徐州的产业,还弄什么谋反的罪名,结果折腾到这个地步,真是荒唐。” 王友山愣在那里,咬牙切齿的也是想要骂人,本以为是徐州那些事做得太过火,所以才被朝廷注意到,谁能想到是因为贪财,想要吞并家产,这伙人做事也太过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了。 “把人带过来”那边小匡扬声说了句,外面门被打开,脚步声响起,没多久,就有人被拖到了这边来。 两名神色阴沉的大汉架着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嘴被塞着,满脸绝望的神情,细细打量,这个中年人面白无须,没有喉结,居然也是一个内官。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匡公公满脸都是厌恶神色,盯着这人说道:“把王兄你下狱,惹出这些是非的京师主谋就是这人,在文书房当差,怎么发财不能发,却蠢到和藩王内官勾结,做这等侵吞家产的混账事。” 王友山盯了那人几眼,司礼监文书房的差事是主管司礼监的所有文件,也就是整个天下的奏折、圣旨和机要,也是贵重之极的内廷要职,要发财只怕是露个口风,就有无数人上来奉承,这位却和鲁王府勾结,的确是蠢。 “不知好歹,不懂进退,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就在这里给王兄一个交代了。”那小匡说完后,打了个手势。 架着那中年人的两名大汉立刻动手,一人捏开那中年宦官的牙关,另一人拿出一颗药丸塞了进去,这药丸见效极快,这中年宦官想要挣扎喊疼,却被身边人牢牢按住,挣扎动作就那么慢慢变小,脸上泛起一片乌黑。 感谢起点“无赖缭乱、风中龙王”两位书友的打赏,感谢创世和起点各位的支持,月初,请大家多投大明武夫月票 第八百六十一章 真是不甘心 第八百六十二章 招抚的人 第八百六十三章 是不是作假 第八百六十四章 徐州的村庄 第八百六十五章 冒犯和轻慢 第八百六十六章 风马牛不相及 崔文升把这桩事前后都仔细想过,每次都忍不住感叹,能掌握好这样的分寸,这徐州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从前可能是那都察院的御史王友山,现在可能另有其人,或许这就是那王友山当年定下的自保之道。 而且这高明的人物还知道让把几个年轻气盛之辈推到前台,这等年轻莽撞的武夫只知道一时的风光快活,却没想到闯下滔天大祸之后,自家也要担着罪责,想必这赵进就是那被推到前台的人物。 崔太监听人说得多了,这次来前又仔细打听了一番,倒是不再以为赵进是被人推到前台的,而是猜测这赵进搞不好另有其人,或许是个年纪四十多岁的老道人物。 可亲眼看到这个高大沉静的年轻人之后,崔太监的所有猜测和推断都是烟消云散,尽管对方只是站起说了一句话,并没有别的言语动作,可那份沉凝气度却不是假的,崔文升从小到大,当差近四十年,在大内也曾身居高位要职,见过多少人物,自然能看出这只有久居人上,令出法随才能养成的威势气度,隐约间身上还有肃重杀气,更是让人凛然不已。 尽管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尽管身上穿着的不过中人之家的服饰,可崔太监立刻就知道,对方的确就是能在徐州做主发令的首领,看来赵进不是幌子,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徐州枭雄。 崔文升眯了下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面前这人二十岁出头,可崔太监恍惚间觉得对方是四十余岁的年纪,没有岁月的沉淀和积累,有些气质仪态根本就不会有。 到这个时候,崔文升才定神打量对面的五个年轻人,当中的是赵进,在他左边是位胖大沉稳的年轻人,这人也是稳重淡然,身上也带着中年人才有的沉静,不过他这种早熟很自然,少见但不稀罕,而不像赵进那种的古怪,在赵进右手边则是一名年轻士子,看着丰神俊朗,很是出挑的人物,崔太监也能猜到这是何人,心想这等读圣贤书的俊杰人物,居然从贼,实在可惜了。 在左首第二位则是那个先前反问的年轻人,颇为剽悍的样子,崔文升虽然不屑,却觉得有几分熟悉,京师东厂和锦衣卫里,那些刚出头的年轻人,为上进和好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很多都是这个样子,至于赵进右边第二位的那个矮个年轻人,也有和年龄不符的气质,让崔太监觉得有趣的是,这位做派倒是和厂卫以及顺天府里那些老练的管事头目相似,低调周密 确认了面前的年轻人是赵进,那么其他年轻人想必就是小八义了,想起先前自家的种种做派,崔太监一时间也有些羞刀难入鞘,不过这崔文升应对的倒也从容,当即于笑了两声说道:“还真是出人意料。” 说完这句,就在预备好的座位上坐下,屋中桌椅布置也是古怪,按说这招安对谈,理应将朝廷派来的使者安排在上座,可这屋子里却摆着一张长桌,双方相对而坐,亏得是座位一般高矮,若是高度不一样,崔太监少不得又要发作,觉得对方摆出公堂审案的架势,对朝廷来人是大大的侮辱。 “崔公公请坐,我这里一切简单,没什么招待,还请崔公公见谅。”赵进客气的说了句。 “还真是简单的很,咱家都以为这是慢待了。”崔文升怒火未消,语带讥刺的回答,他能看到对方有几人在皱眉头,既然肯谈,那么让对方心浮气躁一点也不是坏事,但让崔文升失望的是,赵进没有被这话影响。 赵进没有任何虚文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自从王家叔父被抓,咱们彼此耽误了太多工夫,还是尽快进入正题的好,我徐州百姓激于义愤,拦阻漕运鸣冤,想让朝廷知道几件事,一个是王家叔父是被冤屈的,请朝廷诸公体察冤情,尽快放人出狱,这个朝廷已经做到了。” 大内和地方上沉浮多年,经历过风风雨雨,崔太监向来自认涵养和城府都不差,可听对方自然无比的讲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心中怒气,你们是徐州的乱臣贼子,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一个徐州知州才不过从五品,而你们只是无品无级的小民百姓,怎么就把自己和朝廷放在平等的地位上,而且面前这年轻人说这些的时候,并无一丝嚣张跋扈的神情,满脸自若,好像理应如此,这让崔太监更是怒火中烧。 “王友山已经被放出来了,人已经到了徐州,这难道还不够吗?怎么运河还在断着?”崔文升冷笑着反问说道。 “这次百姓们聚众鸣冤,不仅仅是王家叔父的冤情,也有朝廷几次妄动刀兵,徐州以及周边各处惊扰不安,民不聊生的缘故,所以希望朝廷从今以后,在徐州、淮安府、凤阳府的宿州,山东单县、鱼台、滕县、峄县、郯城,河南归德府,以及山东、河南、南直隶三省交界之处方圆五十里,不要妄动刀兵,不要乱收苛捐杂税” “你们你们这是想让朝廷割地吗?”太监崔文升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满脸都是激动神情。 他注意到屋中坐着的几人,赵进神色如常,那胖大稳重的年轻人则是淡然安坐,而那位先前反问的剽悍青壮嘴角挂着冷笑,坐在赵进右首的那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士子脸上则是颇为古怪,似乎尴尬和苦笑兼而有之,至于那个右首第二位的矮个子,则是盯着崔文升看,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 “你们可知道,本朝以两宋为鉴,绝不和议,誓不割地,你们不过取得小胜就如此猖狂,真想要和朝廷抗衡到底?真想要在朝廷大军面前化为粉碎吗?”崔文升声色俱厉的说道。 “崔公公,您来这边是为了招抚我等,这割地是怎么讲?”那年轻士子缓声问道,他应该是王家独子王兆靖。 “不许朝廷妄动刀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大明地方不能放置大明兵马的道理,不许朝廷收取苛捐杂税,皇粮国税那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不缴纳国税,那这里还是大明之地吗?不设兵马,不缴纳税赋,你们是要将这边变成自家的地盘吗?”他这边激动说完,那边赵进却是摇头笑了。 王兆靖也是摇头,脸上却没有笑容,只是陈述说道:“崔公公,我家大哥说不要妄动刀兵,不是说不设官家驻军,说不要乱收苛捐杂税,不是说不让收税,崔公公莫要自行发挥揣测。” 太监崔文升深吸了几口气,却没有任何尴尬神情,只是厉声说道:“咱家内书堂出身,写字办差,几十年到了今天,言语文字上的花样不必拿到咱家面前卖弄,既然你我关门商议,那有话直说就是,能谈的就谈,不能谈的,那就等着大军会剿吧” 到这个时候,太监崔文升反倒不怕了,若是这等同割地的和议拿回去,莫说功劳苦劳,这脑袋也就保不住了,既然如此,在这个时候何必客气。 “刚才所列几处的驻军,若有调动增减,必须提前知会徐州,不然则等同为意图兴兵开战,若调动增减和徐州无关,我方自然不予于涉,刚才所列几处的赋税,按照律条所定,应缴的一文不少,但加派规费常例等则一概不交,崔公公,这两项条件,那里和割地有关,那里像是造反了?”王兆靖陈述完毕,反问了一句。 太监崔文升脸色变幻,深深呼吸几口,他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崔文升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糊涂了,这两个条件说是苛刻,但实际上很容易做到,甚至就是让已经存在的勾当变为官方承认,做到这两点,他徐州有什么好处,还要收税缴税,难道想要占包揽赋税的便宜,自己将加派规费常例等等捞到手,想要自己收取辽饷? 但崔太监也知道这不可能,从自家在徐州和宿州的见闻种种,若是收辽饷刮地皮的话,徐州和宿州断不会那么整齐,早就民生凋敝了。 这几个年轻人到底要于什么,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可自己怎么想也想不通,如果答应了报上京师那边,如果被其他人看出来的话,自己肯定要落下大罪,到时候可就大麻烦了。 正在崔太监犹豫的时候,那王兆靖又是继续说道:“崔公公,我家也不过求个朝廷不注意而已,我家大哥只想着太平发财,顺便照顾照顾乡亲们,并没有太多别的心思,崔公公何必疑心那么重呢?” 说到这里,王兆靖停顿了下,笑着又是说道:“若是崔公公能把刚才所说几处报个灾荒,请朝廷免除三年赋税,那么这三年赋税的半成就归崔公公了。” “荒唐可恶你们不要以为咱家能被区区几千两银子收买”这次崔文升真的大怒,抬手指着对面的王兆靖说道,这年轻士子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居然当面贿赂,以为自家是什么人?没见过银子的土棍吗? 感谢起点“风中龙王”老友的打赏,感谢创世和起点各位兄弟的支持,我需要订阅打赏和月票,请多多支持 第八百六十七章 最好的时机 王兆靖咳嗽了一声说道:“崔公公却是算错了,这些处的三年赋税的半成,每年一万五千两该是有的。” 崔文升一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沉默片刻才又是开口问道:“你们图什么?” 或许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过于软弱,立场有些松动,崔太监又是严整神色说道:“淮安府产盐,盐税进项占到国库三分之一要多,清江浦是漕运枢纽,是大明的命脉所在,不可能让你们控制住这些地方,咱家不能答应,朝廷更不可能答应” “海州盐业,清江浦的漕运,我们也没有去控制,海州有地方官府,有盐政衙门,清江浦有淮安知府和山阳知县,也有户部和漕运各个衙门,现在还不是照常运转,等运河开通,一切如常,怎么说是控制?”王兆靖淡然反问。 崔太监晃晃头,他有些糊涂了,这几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可崔文升觉得其中肯定不简单,一定有自己想不到的圈套和阴谋在,他开始有些后悔了,这次来徐州为求机密,没有带幕僚来,崔文升自诩精明,以为不过是和几个徐州乡下土棍谈判,谁能想到这次所谈处处琢磨不透,若能带个幕僚来,即便他也想不出,但能彼此参详商议,总比一个人发闷糊涂的好。 想到魏忠贤信中的交待,太监崔文升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咱家想不通你们的这个要求,但咱家也知道,世上从没有人肯做赔本的生意,你们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把这个打算告诉咱家,不然即便咱家答应了,事后到朝廷那边也会被打回来,到时候不光咱家有罪,这招抚的事情也是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那“三年赋税半成”的作用,崔文升的态度已经柔和了很多。 听到他的发问,王兆靖犹豫了下,却是转头看向赵进,赵进笑着说了句“朝廷赚朝廷的钱,我们赚我们的钱,朝廷本来就不要的,我们捡起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尽管赵进的话说得含糊,可崔文升略加思索却是懂了,这和他见闻以及路上所想差不多,崔太监松了口气,不在自家的意料之外,可又有些不以为然,这商事是无根无本的浮萍,根本不是军国依靠,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这些年轻人还是目光短浅了。 看到崔太监沉默,王兆靖试探着问了句“既然如此,那这招安的事情就成了?” 崔文升下意识点点头,这招安招抚虽然生了一肚子气,却比预想的简单很多,这个条件不伤朝廷的体面,无非就是中枢默认的规矩,当然,这中枢也就是说魏忠贤魏公公。 细想想,这不收苛捐杂税的要求让上下为难,但如果改成这边遭灾,免除三年赋税,对方可承诺了每年一万几千两的好处,这可就是好事变坏事了。 想到这里,崔文升点头的幅度变大了不少,脸色也是和缓下来,这时候,坐在那里的赵进又是开口说道:“崔公公,我知道这次商谈不可能落在纸上,要上上下下都有个默契在的,徐州又不是要造反,徐州一州四县的衙门都好好在那里,其他各处也是如此,不过,万一有人觉得憋屈气短想要生事,到时候为难叫苦倒霉的肯定不是我们,崔公公你们可要仔细叮嘱到啊” 这话说出来,刚刚缓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太监崔文升身居高位,尽管几番沉浮荣辱,可自家的权势地位却是得自大明,自然容不得旁人如此蔑视,何况还是这么几个毛头小子,但谈到这个地步,也没办法撕破脸发作,崔文升只是冷冷说道:“咱家答应了做不得数,还要上报朝廷,得内廷外朝的各位认了,万岁爷首肯,这才能成。” “要不了那么麻烦,魏公公答应了就好。”赵进笑着说道。 崔文升眯了下眼睛,这话却让他有些糊涂,天启天子登基,魏公公入司礼监,王安被幽禁现在只怕已经活不成了,内廷人人俯首,自然是声威赫赫,内廷之首,外朝也不敢不尊,眼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魏公公在主持,务求全在掌握之中,可关键是,眼前这个徐州的年轻武夫怎么知道的? 不要说他区区徐州土棍,就连南直隶的官场,南京那种核心之地,也都是仅仅知道魏公公位高权重,却没有人能清楚的认识到,魏公公已经权重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怎么知道的? “即便是魏公公点头,这件事也未必能成,你们不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漕运被你们断掉,现在已经快十月了,等到封河的时候,京城那边没有足够过冬的粮食,再怎么遮掩含糊也要震动朝野,到时候必然要追根究底,只怕到那个时候,朝廷不想打也得打了,这样的大事,总要拿人头来交代的。”崔太监缓声说道,他阐述的固然是实情,可也有不想让赵进他们太得意的心思在。 但这些话说完,崔文升没从赵进和身边人脸上看出什么慎重肃然,或者是失望的神情,赵进只是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崔公公说得没差,可已经快要入冬了,秋高马肥,边镇也到了用兵严防的时节,女真和蒙古都要严防死守,辽镇那边更是重中之重,就算朝廷想打,不知道从何处抽调兵马?或者抽调边军京营,那鞑虏就不用防备了?” “趁人之危,丝毫不知大义,实在是无耻之尤”崔太监失声怒骂,心中却是惊疑不定,本来看到赵进是这般出色的人物,以为少年英豪,远超同龄也是常事,可这番关于天下大势的分析,却让崔文升又有了怀疑,到底是谁在赵字营背后指点,那个王友山吗?京师来信上说,也是个平常人,那会是谁? 被崔文升这般指斥,赵进、陈晃、吉香和刘勇都是面不改色,吉香脸上甚至还有讥刺的冷笑,倒是王兆靖脸上又有一丝尴尬,情不自禁的低头下去,随即急忙又是抬头,因为有点惶急,甚至没注意到陈晃瞥了眼过来。 “不是趁人之危,若要趁人之危发国难财,这次我们根本不会接受招抚,继续打下去就好了。”赵进说得很平常 崔太监被赵进的话气得又是笑了出来,声音都不自觉的尖利起来,只在那里说道:“年轻人不要胜了两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明二百年,从万岁爷到下面的百姓,人人都是有骨气的,当年土木堡之变,小王子崛起,俺答入寇,东南倭患,这江山社稷都一次次挺了过来,你这点动静怎么敢如此托大,赵进,咱家看你等也是人才,或许一时误入歧途,才做了这样的错事,还是趁着这次招安进入正路,为官家做事效忠,博个光宗耀祖才好。” 不知不觉间,崔文升已经开始劝说招揽,大明对降服不了的乱贼一向是招抚为主,何况崔文升真觉得对方有才。 赵进笑了笑,却没有激动,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崔公公可能不知道,四川那边的消息到京师快马传递最少也得十几天,可到江南这边用不了十天,原因也很简单,川盐远比淮盐便宜,扬州那边的盐商都派人在四川那边紧盯着,川盐流入湖广的盐一多,就要用快船传信到扬州那边,或者动用本地官府,或者去朝廷活动” “那又如何?”崔文升听得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何说到这等无谓的事情上。 “所以四川那边的消息,这边会知道的很快,前天刚知道的消息,四川奢家扯旗造反,在重庆杀了巡抚和总兵,正在攻掠州县,说是要围攻成都,这样的大乱,朝廷肯定要动大兵围剿,搞不好还要调集陕西和山西的边军吧?”赵进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崔文升先是愣住,随即脸色变了,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是狼子野心,不知为国报效,反倒是趁火打劫,这奢家真真该被千刀万剐” “崔公公到底是做过司礼监秉笔的人物,久在中枢,知晓天下事,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等都不知道奢家何许人也。”崔文升动不动的指斥让王兆靖很是尴尬恼火,忍不住讥刺了两句。 可这个时候的崔文升却没有方才那么有底气了,呆站了一会,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情绪很低 “永宁奢家乱了,只怕水西安家也不稳了”崔太监自言自语的说道。 赵进听到这话之后看向王兆靖,王兆靖也是摇头,永宁奢家这个名目还是前几天从扬州那边知道的,当时可没有听到什么水西安家的说法。 自言自语两句,崔文升重重一拍桌面,恨声愤慨说道:“这些土官世受国恩,却一个个狼子野心,大明一旦有事,没人想着忠君报国,却都琢磨在大明江山上咬口肉下来,真该赶尽杀绝” 感谢“元亨利贞”老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月票和打赏,这几天圈内发生的事,真是让人唏嘘,大家都要注意身体,爱护自己 第八百六十八章 我有个法子 第八百六十九章 尘埃落定了? 第八百七十章 下注和输赢 第八百七十一章 影响 第八百七十二章 未必皆喜 第八百七十三章 好似藩镇 第八百七十四章 文武汇聚却无用 “都说商人重利轻离别,我看他们连死都不怕了,难道不知这伙徐州蛮子刚刚造反过,朝廷早晚还要动手的吗?”这是从知州衙门里传出的话,据说是知州童怀祖的一次感慨。 商人们逐利,但商人们也精明,眼下大明这个局面,谁都能看出来,朝廷能招抚含糊过去的,绝对不会不惜成本的大打下去,不然的话,西南和东北的局面就没办法收拾了。 各处蜂拥而来的商人们已经让赵字营各方头大无比,天知道谁是真商人谁是假商人,可做生意就是要四方迎客,不能闭门不见,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做出那种如临大敌的怯场模样。 内卫队、云山行,甚至还有学丁队里年纪小的学丁也被动员了起来,布置在何家庄和各处关键地方,然后家丁营地们的戒备也在提升,几处营地都是靠近百步之内就要抓人,从罚银到鞭打,惩治从轻到重,没有丝毫的含糊。 如果仅仅是这些商人以及随从,其实并不难应付,毕竟生意人和气生财,做事办事总归好管,那些假扮或者别有目的的很容易暴露出来,颇有几个做局设套的江湖人因为这个被抓起来。 但真正让内卫队和赵字营各处为难头疼的并不是商人们,而是从各处敢来的文武人物。 赵字营断河大闹,击败官军,朝廷安抚下来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太远,但山东和南直隶的人知道的却很多,然后附近的北直隶和河南也有很多人知道,这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几个省了。 没有造反,却击败了官军,逼得朝廷安抚,赵字营在徐州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是自成局面了,现如今天底下想要习武从军,上面有卫所出身的世官压着,没有千户以上的衔头,那甚至连个千总都难做上,而学文科举也开始被豪绅们垄断,地方上的秀才这一层或许还有许多空位,到了举人这一级,已经要看你师承和家世了,等到了进士这等,那真是寒门莫入。 天下这么大,多少失意人物,自觉满腔抱负本领,在朝廷官府那边得不到荣华富贵,自然想要去别处寻找,去草原上投靠蒙古各部,不光地方苦寒,还要背上汉奸的骂名,徐州这边就成了很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徐州所在和周边四省的人有不少想过来看看的。 习武之人若没有官身,往往都是混迹江湖,读书人没有功名的或者只是狂生,而有功名的野心和抱负更大,这些人出现在何家庄和徐州,才是赵字营真正的麻烦,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实意的,又有多少官差探子混迹其中,而且很难发现。 “这些人大多是狂徒狂生,来这里不过是自售而已,不用太在意,可里面若有几个真才实学的,那就对我们有大用,哪怕里面有些有用处的,也尽可能留下来,最起码不能让徐州以及周围其他的人招揽去。”对这些人,王兆靖的意见很坚定。 尽管赵进对这个不太赞同,可其他人的看法很一致,大家都觉得徐州缺人才,按照规矩严格教出来的这些家丁团练以及商行管事,做事不知变通,都是一板一眼,这样的人做事足够,但现在赵字营的局面越来越大,是不是要多些外来的人才,才能让眼下的局面变得更好些? 至于王兆靖最后一个说法大家倒是没意见,能赶到徐州这边碰运气的不管是书生还是武夫,肯定都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如果被其他人招揽去,肯定要多出不少是非来。 好在徐州和各处的势力现在也都知趣的很,知道有些分寸要好好把握,捋虎须的蠢事是没有人会做的。 可这些四面八方来到的文武之辈自家就能惹事的很,读书人中的确狂生不少,颇有些人写了四六不通的文章策论呈上,有人学诸葛孔明做隆中对,那名字就是“何庄对”,说什么先下江南取膏腴之地,然后起兵北上夺取天下,还有人直接劝进,说徐州龙蟠虎踞,在此称帝必将四方来投,又有人自作史书,说什么赵进降生的时候,曾有乡民看到天降祥瑞,香花朵朵,光焰四方,还说何翠花怀孕前曾经梦到黑龙入怀 开始赵进很喜欢看,他平时也没太多娱乐,难得有这等大笑出声的时候,这些文章实在是荒诞有趣,赵进笑个不停,让家里的赵凤和赵龙特别喜欢凑过来,尽管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乱笑一气。 可看得多了,实在是觉得厌烦,到最后直接丢到王兆靖和如惠那边去,他们觉得有价值的再送过来,但至今还没有一篇。 文人如此,这武夫则是乱子更多,能置办一把兵器的,能带着盘缠来到徐州的,都不是穷人家,北地武夫往往还好喝酒,这汉井名酒在徐州比在外面怎么也是便宜不少,喝二两之后,往往就控制不住了,拔刀相向,见血恶斗,或许还有人想着借此彰显自己武勇,打的就更是不可开交,甚至出了人命。 为了对付这些无法无天的武夫,赵字营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动用了马队和家丁,不服管教的直接就是当场格杀,被抓的也不是勒令离开,而是直接抓到各处的田庄内出力做工,狠手一下,立刻安静了不少。 也因为如此,赵字营正在休整的马队被拉了出来,随时待命出动,相比于这些武夫,徐州、邳州、归德府还有淮安府的骑马武人过来投奔,往往都会得到接待,都会被安排到徐州义勇的编制里去,因为安排这些本地武人,一方面是控制,另一方面则是拉拢这些本地武夫背后的家族以及相关,至于这些外来的亡命徒,实在是太不受控制。 不过暗地里,内卫队的暗线还是在有节制的接触,毕竟这些武夫亡命角色,的确对内卫队有大用,而且这些人里潜伏着探子的可能性更大。 等到了十一月的时候,招安招抚已经没有任何疑问,尽管大家不知道徐州和朝廷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这偃旗息鼓的局面肯定要持续很久。 和大多数人判断的一样,西南地方,又是在四川腹地,一旦乱起就很难平息,那奢家现在已经立国号,有了丞相府,西南土司相应的很是不少,官军连败,州县被破,局面已经有些不好收拾了,那边一乱,云贵黔甚至湖广都要跟着不稳,也就是大明四分之一的天下要有危险,朝廷必然要严阵以待。 而辽镇那边,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斗个不休,然后两人又牵扯到朝堂上几位大佬的明争暗斗,任何事都拿不出明确的主意来,在这样的情形下,不需要太明白的心思都可以知道一件事,只要建州女真动手,大明肯定还要再败,到时候又要堆积兵马应对。 这一南一北的折腾乱局,谁还能顾得上这徐州,再说这徐州也没有造反,也没有驱赶官府和驻军,看着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那肯定就不会大打出手了,这样的含糊局面应该会保持很久很久。 而且到了十一月间,消息传的足够远,足够多的人知道,很多人也观望出了结果,徐州变得更热闹了 和先前那些过来碰运气的亡命徒不同,现在来到这边的武夫则是有真本事了,各处的逃兵逃将,那些地方土豪的习武子弟,江湖绿林中有野心的人物,还有从草原上过来跑单帮卖命的蒙古汉子,甚至还有河南少林寺的弟子,都要过来看看,求个出身,看看能不能再将来有富贵。 除了那些一直来来去去的浪荡江湖人之外,这一类武人来到就让赵字营上下有点紧张了,这帮人手里都是有真本事的,平时也能沉得住气,不会轻易闹事,可一旦动手就是要死人的,而且这伙人如果鼓噪大闹,那破坏力可不是别处能防得住的。 为了应对突发的乱局,除了马队之外,赵字营专门轮调四个连驻防,团练和巡丁也都是严阵以待。 不过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内卫队和云山行,各个都是双眼发光,在这些后来的人里面,可用能用的人物就太多了,当然,也要两眼发光盯紧了,看看里面有没有探子和奸细,有趣的是,徐州知州衙门都从里面录用了几十号人,不过这些人都归在赵十一的名下,可不是知州雇佣的。 十一月十六前后的时候,兵部却是有文书来到了徐州,说是萧县和砀山两处取消原有的守备官职,依旧恢复原样 这倒也不能说是朝廷的挑衅或者变脸,眼下这局面,没道理其他处捏着鼻子让了,还要让徐州乱民的长辈掌握着地方官军,虽说两县守备没有什么大用,可这个名目挂在那里很不好看,双方和谈的时候也没有提及此事,索性直接改了,为这个,总督漕运太监崔文升甚至还写了封私信过来解释。 感谢起点“醉后闻开鸿、城市中的寂寞、乌龙铁观音”三位朋友的打赏,感谢起点和创世各位书友的订阅、月票和打赏,谢谢大家 第八百七十五章 比武大会的传言 第八百七十六章 豪商汇聚 第八百七十七章 第三个洋人 第八百七十八章 愿为进爷争光 第八百七十九章 周王府的也来了 第八百八十章 短训班和五斗米 第八百八十一章 有见识的辛启韬 第八百八十二章 要出头就得做事 赵进对这个自然同意,宣布比武大会在徐州州城举行,何家庄冷清安静之后,全家就搬到原来何伟远大宅里面,那边大部分屋子已经拆了,只有何伟远的内院还在,那边正适合招进一家人居住,外面则是有亲卫队两个连驻扎护卫,一个定点守备,一个分散值守,内院则有牛金宝领着最亲信的一个队护卫。 离开军营在这何家庄也好,生活上也方便,而且也能调剂下精神,总是在无比缜密规律的军营中,人有时候很难恢复,换到纯粹的生活区域,能够放松些,赵进偶尔也会和家里的女人讲讲公事。 “大伙是不是都魔障了,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们也应该看得清楚,怎么一个个这么执着。”回到家中,赵进忍不住抱怨说道。 “几位叔叔也是为了夫君的局面着想,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徐珍珍柔声相劝。 赵进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儿子,女儿赵凤总想去揪赵进的胡茬,儿子赵龙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少,还是有些怕生畏惧,只是好奇的来回看。 “对这个辛举人你怎么看?”赵进随意问道。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参与这样的机要大事。”徐珍珍笑着说道,赵进摇头看过来,徐珍珍才笑着继续说道:“若是放心可用,夫君招揽过来就好,不能用就不理会,何必这么伤神呢?” 赵进愣了愣,却对一边的儿子赵龙做了个鬼脸,吓了孩子一跳,随即大声笑出来,赵进把孩子放下,让赵凤牵着弟弟,然后恍然说道:“你不说的话,我还想不通这个关节,你说的这个才是正理,无非是一个想要投靠过来的读书人,用不用,怎么用,都是早有规矩的,为何他们这么重视,无非是评话演义看多了,觉得像是赵字营这种要壮大发展,肯定要有个诸葛亮或者吴用之类的人物,他们自己都不是,这外来的看着像,估摸觉得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赵进的感慨却让徐珍珍有些糊涂,莫名的怎么说到了这个,赵进却又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演义传奇故事他们平日里可没少看没少听,你接触不到的。” 明初有了三国和水浒,然后小说开始大兴,专有说这等故事的艺人,徐州兴旺起来之后,这等人也比从前多了很多,和大张旗鼓的唱戏不同,说书不过是一人一嘴就好,是这时代最吸引人最便宜的娱乐了,赵进知道伙伴们,或者说赵字营上下所有人都很喜欢听评话,不知不觉的也被里面讲述的东西所影响。 这三国、水浒还有各种演义小说,凡是要做大事的,身边必然有个足智多谋的读书人,诸葛孔明就是一切的原型,就连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都要有个青田先生刘基辅佐。 有很多人都以为赵字营的智囊谋主就是王兆靖,但越是亲近的就越不这么想,大家都知道王兆靖平素在做什么,他和大家一样,负责某一处,而不是辅佐赵进管理全局,要说谁更接近这个角色,陈晃倒是比王兆靖更像。 也就是说,众人眼中,徐州赵字营缺这么一个智囊谋主的角色,而这个见识高妙、沉稳内敛、文武双全的辛启韬一出现,大家都觉得这就是老天给赵进送来的辅佐谋臣,就是徐州赵进的卧龙,退一步讲,就算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是千金买马骨,招揽到更多足够价值的后来者。 想明白这个关节后,赵进有些哭笑不得,但众人一番热心好意,总不能这么泼冷水下去。 这边徐珍珍看着赵进心情不错,琢磨了下开口说道:“夫君最近一直招揽番人进工场做事,想要铸炮造火铳,可妾身听下面的管事和工匠们讲,这几个番人除了些新法子新点子之外,手艺什么的也很寻常,帮不上夫君太多?” 赵字营的兵器工匠大都是徐家出身,现在也是徐珍珍这边管着,有什么消息自然会传上来。 “不是寻常,是很差,别说那些老铁匠,甚至比不了一些刚上手的学徒。”赵进实话实说,这倒是让徐珍珍愣住 “但这几个洋人的新东西新点子却是咱们需要的,还有他们曾经见过用过的一些营生,这个咱们不知道,要靠他们琢磨出来。”赵进沉声解释,既然自己夫人提起,应该是徐家工匠们对自己重视几个洋人很不满,有必要解释安抚下。 出现这个情况倒也在赵进的预料之中,赵字营愈发兴旺,虽然最重武人,可其他各行业也没有被歧视,只要你用心做事,地位提升收入增加这都是必然的,在这样的局面下,工匠们自然也要争取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本来工匠们并不担心,大伙是主母的嫡系部下,赵字营的兵甲全靠徐家工场供应,虽说做得辛苦,可温饱甚至富贵都不愁的。 没曾想突然几个不怎么靠谱的番人站在大伙上面,拿的银子比大家多很多,可手艺把式却含糊的很,任谁也不服气,肯定要有怨言反应上来。 听完赵进的解释,徐珍珍笑了笑,柔声继续说道:“妾身也听说夫君这边安排人去广东和南洋招揽佛朗机工匠,那些在洋面上跑的人怎么会懂工务上的营生,只怕再找来的人也是不合用的。” 赵进倒是没想到徐珍珍会说这个,但这也是他的担心,摇头苦笑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亏得是还没那么急,就这么慢慢找吧,总能找到的。” 徐珍珍朝赵进那边靠了靠,却是笑着说道:“妾身想说的是,让厚生去南边招揽,他对铁炉和铁匠的营生可比寻常人明白的多,让他去招揽寻找,总比船上的那些人靠谱,而且厚生是咱们自家人,毕竟放心。” 这次赵进愣住了,他有些愕然的看向徐珍珍说道:“放厚生出去,你真舍得吗?” 徐珍珍抛头露面操持徐家,包括嫁给赵进,当初都是为了她的这个弟弟,这去往广东路途遥远,风险也是不少,而且还是和那些番人打交道,更有很多没法预测的麻烦,居然让没怎么出过门的徐厚生去做这些事,和徐珍珍从前的溺爱完全不同 看到赵进的表情,徐珍珍笑着解释说道:“没什么不舍得的,徐家安排几个人,夫君安排几个人,一路跟着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夫君现在的局面越来越大,厚生他没什么功劳就管着那么大一摊,难免有人不服,还是要实实在在的做点事才好。” 赵字营的体系里,核心众人都和赵进关系亲近,但能有今天的位置,各个都有实在的大功在身,为赵字营的局面出过大力,但徐家这边则差很多,徐珍珍管着徐家的时候没有人说什么,而徐厚生靠着关系上去,难免有人不服,不要说赵字营这边,徐家内部有心思的人就不少。 “有你这样的姐姐,厚生还真是幸运。”赵进笑着感慨了句,随即又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厚生走上这条路,没准还真走对了” 本来徐家给徐厚生安排的路是科举求功名,或者是在家享受富贵,但徐厚生却对煤铁工务很有兴趣,一直在琢磨钻研,现在又主动揽过来寻找洋人工匠的差事,现在有没有足够的人和他竞争,赵字营壮大,他的路自然会跟着越走越宽。 “既然要去,那就趁着腊月正月出发,这时候连贼都回去过年了,多少清净点,各处找几个老成的跟着,看看是坐船还是陆路,走前来我这边,我有些话要当面叮嘱。”赵进答应的很于脆。 看到赵进答应,徐珍珍笑吟吟的点头,赵进此时很愉快,看着屋内赵凤和赵龙在玩布偶,这布偶却是赵进的发明,和这时代的布老虎之类不同,赵进画出了憨态可掬的大熊形象,然后安排裁缝用好布料缝出来,可爱非常,孩子们一看就是喜欢,赵进又照做了几个,儿女都是喜欢的不离手。 那裁缝倒也精明,求过徐珍珍之后,自己开始在何家庄售卖这种布偶,价钱卖的很贵,可来往有孩子的客商,都会买一个两个的,如今也算徐州的名产之一了,但云山行也有消息传过来,说清江浦已经有人开始仿制。 看着满面笑容的赵进,徐珍珍犹豫了下又是说道:“夫君,有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是木家妹子的?” 听到这个,赵进收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看着徐珍珍,徐珍珍神色倒是如常,只是放低声音说道:“木家妹子最近总是请些尼姑神婆之类的进内宅,妾身也不知是不是她那边的公务,不过这些姑婆麻烦的很,咱们家又是个要紧的所在,这些人能在外面见还是在外面见的好。” 赵进眉头顿时皱起,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你去说的确不方便,然后外面的更不方便报给我,居然有了灯下黑。” 感谢起点“danrut、悄悄流水”两位书友的打赏,感谢各位的订阅、月票和打赏,谢谢大家 第八百八十三章 议事房 第八百八十四章 营属 第八百八十五章 人心不同 第八百八十六章 婚礼回程 第八百八十七章 同饮 第八百八十八章 心里话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夜不静 第八百九十章 持剑相对 第八百九十一章 想通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事后 第八百九十三章 广义的巡丁 第八百九十四章 货场比武重现 第八百九十五章 拦车动手 第八百九十六章 沉下心来 第八百九十七章 论人心 第八百九十八章 谁最忠心 第八百九十九章 兴龙社 第九百章 比武大会之外的 第九百零一章 夜聚 第九百零二章 辽西走廊的大火 第九百零三章 天启二年的地震 第九百零四章 他疯了吗? 在这样的环境里,大人还好,赵凤赵龙则觉得新奇无比,吃过晚饭之后都不想睡觉,就在毛毯上乱跑乱跳,笑个不停。 “夫君不要担心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动了那么一下。”徐珍珍安慰说道。 地震发生的时候,徐珍珍和木淑兰正在闲聊,那一下颤动他们也以为是错觉,随即抱着孩子冲到了院子里。 相比于徐珍珍和木淑兰的镇定,孩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家里的丫鬟仆妇则是惊慌失措,哭喊一片,徐珍珍只是护住孩子,木淑兰却叫上还算镇定的孟子琪,拿着竹片狠狠抽打哭喊失措的人,几下子之后就打的镇定下来,总算没因乱闹出什么祸事。 看着赵进神情凝重,徐珍珍笑了笑说道:“夫君,何家庄这边不是没事吗?” “徐州是我的徐州,也是你们俩和凤儿、龙儿的,当然要担心着。”赵进笑了笑说道,上半夜他在帐篷里陪陪妻儿,下半夜就要去亲卫队中坐镇,在这个当口,身为主将可不能离开部队。 木淑兰靠在赵进另一边,被铜炉的热气烘的昏昏欲睡,只在那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妾身听山西那边人讲,太原曾经大地震过,周围也都觉得震了,是不是徐州边上什么地方震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依旧是安静无事,再也没有什么地动震荡,大家都是松了口气,若不是彼此印证,很多人会以为昨日经历的是幻觉。 派到各处的骑马家丁也都开始回返,感觉到震动的地方不少,但也就是震了这么一下,让大家惊慌失措之后再也没有动静,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屋出现了裂痕,少数崩塌,大部分都是安然无恙。 不少人昨夜都是住在外面,没几个人敢趁乱做什么坏事,即便有些地方没有赵字营盯着,可大家都知道犯事的可怕后果,谁也不敢乱动,少数几个立刻就被捉拿,等着严办。 在二月初八的中午,大家就已经该于什么于什么了,这时候是盐市最兴旺要紧的时刻,可不能耽误工夫,发财是最要紧的。 又过了一天,一切如常,徐州邳州都是没有异常,感觉到震动的地方不少,可南直隶地面上也就是感觉到这一下,可黄河北岸那边就震动的稍微厉害些,据说山东境内的单县和鱼台还有不少房屋倒塌、 二月十二时候,这震动已经成了闲人口中的谈资,算计路程,山东的消息也到达了徐州。 天启二年二月初六,山东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大地震,郓城地震,有声如雷,地裂泉涌,鸡犬鸣吠,墙屋倒塌。巨野城垣雉堞倾倒过半。文庙庑舍皆坏。历城震声如雷,房摇地动。曹州、城武、曹县、濮州、朝城、金乡、鱼台,皆大震有声,山东百姓,死伤无数 天启二年二月初七,山东兖州府郓城县如同人间地狱,放眼看去,城内城外没有完好的房屋,没有完整的城墙,处处能听到嚎哭,大震来的突然,很多人开不及逃出,直接被压死家中。 闻香教教主徐鸿儒扫视着周围的废墟,在这场大灾中,闻香教总舵香坛同样没有幸免,他现在满身尘土脏污,也顾不得洗净,就那么茫然的站在那里。 在他身周围突然响起了低沉的诵经声音,徐鸿儒身体震了下,低头看过去,发现跟随多年的管家已经咽气了。 大地震发生的时候,这管家用身体护住了徐鸿儒,却被掉落的房梁砸断了腰,当时意识就已经模糊,没有撑过十个时辰。 围着这管家诵经的教众里有人禁不住心中悲痛,眼泪流淌,抽噎着不成调子。 突然大家听到有人在笑,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可大家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教主徐鸿儒在笑。 徐鸿儒笑的很大声,笑的前仰后合,笑的很疯狂,环绕周围的教众都忘了诵经悼念,呆呆的看着教主。 站在一边的谢明弦暗叹了一声,他身上同样污秽一片,但侥幸逃了出来,看到徐鸿儒这般模样,任谁都以为这人撑不住已经疯了,在这如同人间地狱的郓城城池内,这样的场景并不稀罕,这场大灾来的实在是太突然,破坏的太惨烈。 “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这是天意啊,天意啊”徐鸿儒止住笑声之后,挥舞着双手说道,可这时候,他看着更为癫狂。 幸存的教众们都漠然站起,很多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谢明弦则是和几位教主亲信交换了下眼神,不能任由徐鸿儒这么疯狂下去,这么折腾,教众的心气全要丧尽,闻香教好不容易中兴的大局面马上就要崩掉了。 “龙脉断绝,就要地动山摇,这是要改朝换代了,这大明朝廷的气运断绝,我教就要大兴了”徐鸿儒双手舞动,激动无比的说道。 方才后退迟疑的一于教众都是愕然,谢明弦和骨干等人也都是专注起来,王朝更迭的时候,往往会有各种预兆,其中这大地震就是预兆之一,前几天得到的消息,说朝廷在辽镇又有大败,难道真要到了鼎革的时候吗? “京师在北,南京在南,这龙脉链接南北,维护这朝廷的气运,这大震正好是断在这龙脉当众,这大明的气数尽了,这是我教的大吉之兆,大吉啊” 谢明弦眼睛眯起,他已经注意到,徐鸿儒动作虽然张扬癫狂,但眼神却清明的很,所说的言语也是极有条理。 人在这样的惶恐绝望的时候,更是容易轻信迷信,开始教众们以为徐鸿儒发疯,可听着说了几句,众人脸上却露出狂热的神情,不知道谁先带头,竟然就在徐鸿儒周围跪了下来,齐声颂扬说道:“弥勒降世,真空极乐” “这等大喜吉兆,该让虔信教众都知道,让他们知道,诚心祭拜的好处,让他们知道这地上极乐家乡就要成了,到时候人人享受福祉”徐鸿儒大声说道。 越来越多的信众跪在他的周围,很多有伤的人也挣扎着爬起来诵经磕头,徐鸿儒高举双手肃声说道:“凡是本教信众,皆要帮扶苦难百姓,宣扬我教真意,让苦难百姓都知道,这朝廷的气数已尽,这大明已经要完了” 谢明弦已经没了怀疑,他心悦诚服的跪在了地上,什么龙脉断绝,什么气数已尽,这般大震,定然处处纷乱,定然民不聊生,趁这个机会,可以扩大信众,甚至可以趁机起事,教主根本没有疯,他抓住了好时机 天启二年二月,山东西三府大地震,房屋倒塌,道路断绝,赈济救助无法到达,因为辽饷征收,地方上没有积储,根本拿不出粮食赈济灾民,而大户豪强闭门自守,决不肯用自家的积储救助,饥民乱民蜂起,结对攻打官衙,洗掠士绅富户,而闻香教教众四出,尽可能的赈济救助,一时间人人烧香,人人信奉。 地方上乱成一团,官员士绅都是人人自危,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也要自救,也要维持地方,以往有过例子,大家都知道怎么做,首先是拿出自家的粮食来施舍赈济,然后就是请官府开官仓,最后则是请朝廷减免税赋钱粮,这辽饷实在是让山东地面伤筋动骨,只要能把这辽饷停下,大家多少能喘口气,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民间能拿出的粮食有限,官仓里空的饿死老鼠,至于那些手里有大量粮食的,比如说鲁王府,比如说衍圣公府,坚决不会拿出一颗来,大家唯一的指望,也只能是希望朝廷减免山东税赋了,只要能减免,局面肯定能够缓和。 山东省城济南距离京师不远,快马来回不过几天,减免税赋的奏疏很快就是送到京师,然后也很快得到了答复,一切照旧,现如今朝廷各处用兵,花费浩大,朝堂诸公还在想着如何加收,怎么可能减免。 消息传回之后,巡抚以及布政参政等人无非慨叹几声国事艰难,下面知府知县焦头烂额维持,但也仅仅是焦头烂额而已,他们毕竟是不愁温饱的,但衙门里的吏目差役,还有各种相关的白役帮闲等人,虽说他们也在压榨百姓,可他们也和地方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地震和辽饷伤到的可不止是百姓,土豪们也是伤筋动骨,都指望着朝廷减免税赋松口气,现在全没指望了。 本来这减免税赋被驳回的事情,从上到下要求严守秘密,可消息一传下来就立刻被传了出去,山东地方上更是民怨沸腾,原本乱民饥民结队作乱,地方上的豪强还会动员团练乡勇对抗,但现在完全是不管了,甚至背后煽风点火。 和不闻不问的大明朝廷官府相比,一直在奔走忙碌的闻香教众却大得民心,相比于什么都不做的,能提供微薄帮助,一直热心奔走的,那的确值得信任托付。 感谢创世”卡波卡、戚三问、元亨利贞”起点“811515、随心自我0绝对电”各位朋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月初,大明武夫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九百零五章 一窝火 第九百零六章 改进的火炮 第九百零七章 试炮 第九百零八章 路易的打算 第九百零九章 外患隐忧 第九百一十章 大宗粮食贸易 第九百一十一章 来历分明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万全之行 第九百一十三章 初到不顺 第九百一十四章 广东香山某地 第九百一十五章 铸炮厂外 第九百一十六章 其实不难 第九百一十七章 赵进出行 第九百一十八章 土布 第九百一十九章 夜间团坐 第九百二十章 为我所用 第九百二十一章 雪上加霜的山东 第九百二十二章 大扩巡丁 第九百二十三章 李子游的请求 第九百二十四章 太平不易 第九百二十五章 闻香教内 第九百二十六章 谁在自作聪明 第九百二十七章 做个总兵都不差 之所以这般,赵进也能猜到原因,他们李家兄弟五个里面一个千总、三个把总,堂堂朝廷武官,自然瞧不起什么团练,赵进自家还是个保正,赵天王这名号叫的人不少,可一听就知道是江湖上的名目。 官军和官差,眼里从没有江湖人的位置,要不是这次是求人托庇,只怕连这个客气态度都是没有的。 内卫队很容易就在这李家一行人中安排了眼线,赶车的车夫和临时雇来的仆役,都是内卫队的耳目,按照他们的回报,那李林曾说过:“这等土鸡瓦狗,咱们兄弟五个骑马结队,直接就荡平了他们。” 李森的回答也是有趣:“要不然为什么会要咱们过去,他们这等乡下土豪,招揽我们这等官军武将,就是出来镇场面的。” 对于年轻气盛这个,赵进懒得去理会,这一次的行程在山东三月地震的催促下加快了,来到清江浦之后,将该见的客人见过,和这李家兄弟五个会合,直接就是踏上返程。 这心高气傲,瞧不起赵字营的李家兄弟几个,在汇合的时候都不准备让对方照应自家队伍,生怕对方照顾不到,反而误了事,真要遇到什么麻烦,他们兄弟五个骑马杀敌,足以应付了。 可大队一行动,这李家兄弟五个的傲气就消减了不少,倒不是说跟随在赵进身边的马队如何精良,骑术如何了得,真正震撼这李家兄弟的是队伍的整齐和森严,还有那股质朴的杀气,更不要说那一身铁的装备。 原本急着回返,护卫赵进的二百马队准备轻装前进,可赵进却命令披挂装备,完全按照战时的操典作风,结果骑马家丁都是穿戴盔甲,严整异常。 “有这二百精锐,在辽镇起码也得是个游击了,怎么才是个保正。”这也是李家兄弟的议论,都是惊骇异常。 等到晚上落地扎营的时候,看到赵字营骑马家丁布下的哨位,各项安排,都是老行伍才能做熟练的样子,李家兄弟也把头低了下来,不再单独扎营,而是要和大队一起,接下来也不怎么说自家精强的话了,只是在那里担心徐州贫苦。 “六叔说徐州不差,可徐州怎么能比得上清江浦,再说那边不是穷地方吗?” “耐着些性子吧,祖家还在找咱们两家,越是穷苦的地方越容易藏住。” 李家人的问答闲聊,每天都会传到赵进这边来,赵进也懒得理会太多,他最关注的是运河上的消息,来自山东的消息通过水陆两路向南传送,赵进回程就在运河边上,水路变得便捷不少,运河上除了专门传递消息的人,还有从运粮返程的漕船,还有过境山东的行商旅人,他们会带来很多有价值的消息。 沿河卖儿卖女甚至自卖的难民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饥民难民企图冲到船上去,所以现在除了官家的码头,运河上的官船民船轻易不肯靠岸了,然后河里漂浮的死尸也在变多,还好天气凉爽,夏日里肯定臭不可闻。 不过也有人说,这第二次地震之后,山东各项局面看着在变好,不管怎么讲,也已经到了谷底,怎么也得缓慢恢复了。 赵进在房村集那边进入的徐州,吉香率领的几百家丁就在那边等待汇合,然后合拢一队向何家庄那边行进。 看到这几百家丁,李子游托付过来的李家族人再也没什么傲气可言了,这般精锐力量,他们在辽镇都是少见的。 “也就是大帅府的老底子才有这个模样,可惜都在萨尔浒败坏于净了” “不止那些人一个个鼻孔朝天,可赵家这些人则是闷着,在战场上还是这样沉闷的好用,能顶得住,熬得住 “我听他们底下人吆喝,说这就是他赵家的家丁,真是笑话,一个乡下土棍,居然也弄什么家丁。” “以后这样的言语你要少说,什么叫土棍,日后咱们家里这十几口人就要靠着人家吃饭了,再说了,什么笑话,算上马队步卒,这可是六百多家丁,搁在咱们辽镇,一个参将跑不了的,副总兵也能琢磨的。” 等真进了徐州地界之后,李家人反应只能用愕然来形容,从清江浦北上,一路经过清河、泗阳和宿迁三县,这三处属于徐州和清江浦两边不靠的,也没得过赵字营的什么好处,和大明各处的县城没有区别,相比于繁华富庶的清江浦,都显得穷苦凋敝,在他们想来,这徐州肯定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几位男丁还好,女眷们都是愁眉苦脸,孩子不懂事,哭闹着要回去,等靠近徐州,准确的说是进入邳州地面的时候,一切的就不同了,道路平整宽阔,田地整饬,百姓们的气色也不错,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他们一路南下都是运河上坐船,自然看不到内陆这样的景象,特别是事先觉得这边贫苦,现在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样子,惊讶更甚。 等看到何家庄的时候,李家每个人的反应都是震惊,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会有这么一处繁华富庶整洁的所在,当真是不可思议,在这边居住,未必比那清江浦差多少了,女眷们喜笑颜开,孩子们欢声笑语。 李家那几个男丁则是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当年李成梁为什么能养近万家丁,所依靠的就是手里有银子,有生发之术,不提整个辽镇层层收上来的粮草,整个辽镇的盐税茶税商税,都被李成梁把持住,这才能大把银子养出精锐。 刚和赵进见面的时候,看到对方是同龄人甚至还要比自家略小,难免有些失望和瞧不起,谁能想到他手里有这样的精锐,更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局面,李家人是隐约知道这个套路的,自然知道这前景如何。 到何家庄之后,赵进千头万绪,只是喊李家几个男丁过来聊了一次,本来就是李子游的托付,银钱上的勾当不用担心,安置在这里的田宅也就简单了,何况李子游安排他们过来,也有照看承北号徐州分号的意思,差事这个也不用操心,赵进也不会主动去招揽安排,之所以叫来,是想着询问下辽镇的情况。 “要说那女真鞑子如何厉害,其实也说不上,外面传什么弓马无双,那都是扯,蒙古人骑马射箭,女真人马匹倒是不少,可主要都是步战,那射术也寻常的很,弓也射不远,无非是箭头粗重,能破铠甲,只要被射中就是个大口子,一出血就很难止住,不能再打了比拼起武技来,在下一个人打鞑子两个三个,就算上马也不含糊,可在下这样的,辽镇里出十个人里没有一个,比在差一点的,十个人里还是挑不出一个,和女真鞑子开战,咱们一下子几万人,可能打的能凑出三千就不差了,鞑虏出一万人,可这一万人里八千都是比我差一点的那种,这怎么打得过” “何况这家丁家将都是本钱,死多了这荣华富贵都没了,谁也不舍得用,可女真那边军法严酷,一打起来舍生忘死的,所以这开战前算计人数,咱们几万,是敌军几倍的数目,真要开打,倒像是敌军有咱们几倍的数目,什么几千几万的,都是上去壮声势,能有什么用处” 李家几位男丁对辽东战场上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他们也说得很用心,在他们看来,赵进之所以想要询问,实际上是在考校,可能想要招纳他们。 先前自以为是经制武将,瞧不起这等徐州土棍,可这一路上行来看来,却觉得这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自小勤练弓马武技,当然不愿意给亲戚看店做事,就这么庸碌一生,再说年纪都不大,正是有热血和野心的时候。 没曾想赵进只是和他们聊了聊,然后吩咐几句,说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他解决,其余的话没有说,这就让他们糊涂了。 在何家庄住下来几天,就从承北号分店管事那边知道了赵字营更多的事情,当听到赵进手里家丁将近六千之后,李家这些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有六千家丁,不要说是一镇总兵,就算李大帅那样的位置都不愁” “怎么可能有六千家丁,咱们辽镇多大,这徐州多大,怎么能养得了这么多人,我看,也就是那六百多号是真家丁,其余的都是糊弄人的” “能有六百多号也是不差了” 赵进回到徐州的第三天,接到了松江那边传来的急信,徐厚生已经在松江府那边下船,不仅买来了大炮,还从那边带回懂得铸炮的番人工匠,准备短暂休息之后就立刻返程。 本来赵进对徐厚生的这次出行没报太大期望,却没想到有了这么好的结果,这当真是意外之喜,而且还让赵进松了口气,别看徐厚生去南边寻找铸炮工匠的事情是徐珍珍支持的,但徐厚生离开后,徐珍珍每日里都禁不住念叨,担心异常,还一直安排人去松江那边询问消息,现在确认回返,正可以⊥他松一口气。 感谢“元亨利贞、吴六狼、用户黑暗中的光明、随心自我0”几位老友的打赏,感谢创世、起点各位朋友的订阅和月票,谢谢大家 第九百二十八章 乱起 第九百二十九章 星火处处 第九百三十章 去西天仙国 第九百三十一章 滚雪球 第九百三十二章 你知道我也知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 再扩 赵进点点头,脸上有了笑容,开口说道:“当然,我们能在后面推一把,也能把他们拽回来,那笔粮食估摸会让徐鸿儒以为我自作聪明,倒是要看看,谁在自作聪明” 听赵进这么说,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刚才讨论的紧张,大家却忽视了赵进给山东运送粮食的勾当,这可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各位,闻香教第一次流民围城,给咱们奠定了今日的基业,这一次咱们又能有什么样的好处,大家可不能放松了” 那一次流民围城,固然是一次大灾难,可同样的,如今赵字营的团练和庄丁主体都是那一次的俘虏,靠着他们,赵字营才有足够的人力开垦荒田,建立一个个田庄,扩编家丁,将势力从徐州扩展到周围。 赵进这个说法让大伙顿时振奋了起来,光想着危险和难处,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好处。 “多难多好,都只是我们自己说我们自己想,山东这场大乱终归是凶险,我们一个应对不慎,搞不好就是全盘皆输。”鼓劲之后,赵进又给众人说明了形势。 到这个时候,气氛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众人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 “大香,今日你立刻就准备,马队给我留下,明日你率亲卫队去黄河北岸,在谷亭镇和鱼台县城之间扎营,要挖沟砌墙,扎出硬寨来,兆靖,你现在写信给李五那边,在宿州调拨一千出身凤阳的团练,这一千团练也归大香你来调度。”吉香连忙起身答应,王兆靖已经熟门熟路的取出纸笔文具开始记录。 这命令一下,屋中诸人都能看出吉香的兴奋,尽管此时事关重大,可大伙都有些忍俊不堪。 “大香,信教烧香的人脑子都不怎么清楚,万一发了疯,几千几万人攻你,你一定要沉住气守御,凭咱们家丁团练的本事,只要用心,就能守得住,可你要是按捺不住性子出去野战,那风险可就大了,且不说输赢,不要耽误了大哥交待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些叮嘱是陈晃说出来的。 吉香更是有些发愣,等陈晃说完才反应过来,清清嗓子回答说道:“多谢二哥的提醒,小弟一定守好守牢。” “咱们这次就守在鱼台那边?”王兆靖开口问道,任谁也能想到,闻香教大乱差不多是以半个山东的势头压过来,如果仅在鱼台和单县这一县两县之地设置防线,肯定会打的很艰难。 赵进笑着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但战前要先言败,那里是我们进入山东的第一个营盘,也是出现万一,我们退回徐州的第一道防线” “下令给鲁大,让他做好去谷亭营盘的准备,随时准备开拔,写信给石头和李和,让第二团和第三大队开始换防,下令给李五,让第二大队准备来到何家庄这边布防,写信给冰峰,清江浦的赵字营各部,都是临战戒备”赵进继续布置。 一个个命令下达,王兆靖用笔快速记录,众人都听的很仔细,王兆靖写完之后递给赵进看了遍,然后又开始仔细誊写,每写完一封,都由赵进用印,将信函封好用火漆,由屋外亲卫直接安排信使送走。 “粮草给养,云山行从今日就要开始预备了,一旦有事发生,物资集散都要发生在黄河北岸,要在那边设立仓库,要把车马和民夫都集中过去。”赵进又是叮嘱说道。 屋中气氛已经严肃起来,赵进发话,王兆靖和如惠都是起身听命,等王兆靖这边把要发出的信笺写完,沉吟一下,又是开口说道:“大哥,这次要大动了吗?” 赵进点头,陈晃沉默,吉香已经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如惠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神情表现,每个人都和从前一样,可看到吉香的时候,如惠却忍不住心生寒意,他突然发现,吉香的笑容是这么狰狞和嗜血。 “大哥,这次要调动第一团、第二团和亲卫队,鲁大的第一大队、张虎斌的第四大队,都要出动,按照大哥的意思,冰峰的第三团也要一起行动,算上随军的民夫,还有就地调拨的团练,徐州义勇也要算上,这一次要动员万人?”王兆靖徐徐说道。 说到“万人”这个数目,屋中所有人都是震动了下,虽说大家都能算出,可一旦确实想到,立刻觉得不同。 赵字营自创立到如今,大战打过,却没有大举出动过,因为赵字营面对的敌人都是地方上的豪霸私兵,缩手缩脚的朝廷官兵。 唯一的一次大打就是官军会剿,南北夹击,赵字营全军出动,可那次也不是合力,南向董冰峰一个团突袭,北边赵进领着两个团加上亲卫队和一个大队对抗,可这次在一个方向上,赵进准备投入赵字营九成的家丁,想想赵字营的战力,想想赵字营的过往,即便是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也觉得震撼,这到底要有多大的场面,要做多大的事情。 赵进还好,屋中诸人包括陈晃在内,脸上都有振奋神色,倒是王兆靖神情慎重的继续说道:“大哥,徐州、邳州还有清江浦等各处,不能说是高枕无忧,四处仍有官军,豪强仍有自家心思,平日里强势压服尚好,若是咱们全力出击,内部空虚,恐怕会让周边内部心怀叵测之辈抓住机会,有所图谋。” “没有家丁,还有团练,我的命令还没有说完,下令给第二大队李五,第三大队李和,清江浦巡丁大队黎大津、成大虎和魏木根,李五要在徐州和宿州编练出三千可做家丁的团练,李和要在骆马湖东岸的村寨编练出同样的三千,然后清江浦那边的三千巡丁要抓紧成队。”赵进朗声说道。 屋中已经有低声的惊呼响起,这个数目,等于是再扩编万人出来,平时的议论中,团练并不作为在编的力量提起,团练用做驻屯、维持治安、家丁后备,可大家也知道,以赵字营的训练和装备,加上云山行充足的物资供应,单把团练拉出去打战力也不会差,最起码可以全面压倒那些豪强乡勇和官军普通营头。 所谓让他们可做家丁,就是给他们更正规的训练,完全按照家丁那样武装起来,纳入赵字营各级将领的统辖之中 成军的速度不用担心,召集起来就可以成形,整理出这样一支力量来,自然不用担心后方不稳。 “要扩一倍吗?”王兆靖失声惊问。 赵进点点头,沉声说道:“不管是为了这次,还是为了将来,我们都得扩编了,家丁扩充是第一步,云山行和各级分店也要扩充,不然我们的人跟不上,那打下来拿下来的成果,就要被别人占去。” 他这番话说完,王兆靖居然有些走神,或者说是神往,整个屋子里,包括护卫赵进的牛金宝和孙大林两人都是这样的表情,大家都被赵进描述的前景吸引。 “大哥终于不是忍在徐州,而是向”王兆靖说了句,又是停住。 “等动作起来之后,徐州一地按照州城那边的规矩,设立议事厅,赵十一、李五、以及各家长辈商议徐州要事,由如惠抓总,兆靖要跟我一起去,马冲昊我也要带着过去。”赵进这番话没什么异议,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带着马冲昊一起。 正在这个时候,如惠咳嗽了一声,想要开口,犹豫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以赵进的做事习惯,布置下去之后,众人就要各自去忙碌,更不要说今日里赵进说了多少大事。 很快的,大家各自离开,王兆靖脸上有慎重之色,说是调动家丁团队,可开始时候最忙的却是云山行,特别是此时正是出春入夏的时节,粮价慢慢走高,调拨大量物资并不容易,何况又要新增团练巡丁,这也要耽误农时,影响耕种的劳力,还有黄河上的船只要多多准备,人丁物资大部分都要从黄河南岸渡河运过去,若是船运跟不上,可就耽误大事了。 云山行的很多机要大事,都是王兆靖和如惠在这边商议定了,再急信给清江浦的周学智,若无意见,则是上下一体执行。 王兆靖边想边走,正要和如惠商议的时候,却发现如惠还在屋中没有跟出来,回头看看,却发现孙大林和牛金宝两人也走出屋子,守在门前,看来要单独禀报了,如惠难得有这样的情况,王兆靖愣了下,自行离开。 “老爷,不留马冲昊在徐州是妙招,这人虽然立了不少功劳,可还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天知道在这个当口,外人如果许了什么,他会不会被拉拢过去。”如惠开场先说到。 刚才赵进讲出这个的时候,屋中诸人都能听懂这个安排,赵进知道这是引子,如惠不会专门来奉承这个寻常安排,赵进点头笑着说道:“这些大事一旦开动,只怕马冲昊自己会请求随军,他那等人,肯定想得通其中关节。” “老爷果然想得周全,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才是正题所在。 一天都在外面,就一更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 冒进和云山一系 第九百三十五章 大乱鲁南 赵进打破云山寺之后,小鱼吃大鱼,迅速将云山寺偌大的盘子掌握在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方丈和监寺那一系已经不得人心,其他人巴不得他们倒台,对赵进配合的很,原本方丈那一系被洗掉清除,接下来掌权做事的自然要换上新人,不过位置就那么多,很多其他派系的老和尚都等着做事,下面那些子弟能被轮上的就更少了。 此外还有一点,赵进也不会任由云山寺的僧众们继续把持着各个位置,那等于是替别人打破了云山寺,所以云山寺各个庄园产业都被划拨到赵字营和云山行的名下,愿意继续做事的必须还俗,还俗了以后也往往会调换到非云山寺产业的其他位置,尽管僧人们还俗起来都没什么犹豫,可对于那些等着做事的云山寺年轻子弟,位置就更少了,更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且在赵字营内部,这云山寺一系和山东闻香教的地位差不太多,等于是先前敌国,要有所防范,连如惠都是这么想,当年云山寺僧众在整个徐州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现在被打落尘埃,天知道除了方丈一系,其他人会不会有怨气,所以赵字营关于家丁团练的方面是不能用的,流民村寨那样的基业之地也不能用,唯一能做事的就是云山行这一系,如惠多少还要照顾些,而且这做生意的营生,多少不那么要紧。 云山行内的位置也是有限,且不说生意不是人人能做,各处云山分店的营生也不是他们能做的,依旧是僧多粥少的局面,他们大都是本乡本土出身,舍不得徐州这样的大好局面,也只能在寺内苦熬,或者先找个营生维持着,他们这一种还和书生士人军户不同,他们唯一向上走的出路就在赵字营内,其他处都比不上这里,所以如惠经常要敷衍云山寺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侄这种,这些都是请他帮忙关说的。 这些人对赵字营有价值,而且这么几年过去,旧恩怨也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就是找出路找前途了,不过,赵进不会主动开口,一直等如惠这边。 略一回忆,赵进突然想通了一个关节,拍拍脑门笑着说道:“曹先生,你先前提留守的家丁团练,是不是想让云山寺子弟进来,让他们彼此牵制平衡。” 如惠一怔,脸上浮现出尴尬表情,显然是被赵进说中,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将云山寺子弟放进去掺沙子,让派系和势力变得复杂,所以没办法异动,这个事只能点到为止,说出来万一传出去,那就麻烦了。 被赵进说中,如惠尴尬了片刻就反应过来,郑重其事的作揖说道:“老爷,没什么云山寺的子弟,而是云山子弟,和一州四县的百姓民户一样,都是老爷的百姓民户。” 赵进笑着点点头,这个话题他也不会说透,何况如惠这“云山子弟”的说法很对他的胃口,沉吟片刻,赵进开口说道:“忠心做事的,有本事的,来多少我们要多少,云山行、咱们下面的各处庄园产业,只要他们合适,就都可以去做,不过有一点,从最下面坐起,做得好,有功劳才能被提拔,没道理他们一去就有好位置做。” “请老爷放心,老爷给他们出路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属下绝不会徇私,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如惠知道赵进这是在提醒他,连忙肃然回答。 说完这句,如惠又是尝试着说道:“老爷,云山寺内外也有不少粗通拳脚的子弟,他们虽然学武,却没有加入僧兵,也没跟着为非作歹。” 话是这么讲,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跟着为非作歹,实际上是没来得及,但也是因为这般,所以也没有什么恩怨。 “可以做团练,武技出众的可以去试试巡丁。”赵进回答的很简短,但对于如惠来说也是足够,又是郑重谢过。 赵进看了眼边上的王兆靖,然后开口说道:“你们不要光看着家丁团练如何武勇,如何在前面厮杀,没了粮草供应,没了兵器衣甲,那就不可能取胜,这次最关键的其实是你们,不是说赵字营能打到何处,而是粮草补给能到何处,只要你们能到,家丁们就能到。” 王兆靖和如惠对视了眼,都是起身为礼,王兆靖更是说道:“请大哥放心,家丁到何处,粮草补给就会跟过去,绝不会耽误一刻。” 话题说尽,这边刚要告辞,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急响,孙大林通传的声音又是响起:“老爷,山东有急报来,王自洋说有要事求见。” “先送急报进来,让王自洋等着。”在现如今,王自洋早就没了从前的那种地位。 天启二年的四月末五月初,山东大乱,漕运断绝,京师震动。 流民灾民刚开始流动的时候,山东六府的官吏们不以为意,豪强们也觉得和从前灾荒年景没什么不同。 对这样的外流,没被地震伤筋动骨的地主士绅们甚至还有点窃喜,人走了,土地留下,自家产业就可以扩大,等年景一好,好处自然滚滚而来,至于这流民去了别处,祸害邻州邻县,那是别家的祸事,和我何于,大家都以邻为壑,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小股流民汇聚成大股,大股汇聚成洪流的时候,上上下下都开始慌了,可还是有人心存侥幸,心想流民不过是洗掠乡野,向着没有遭灾的太平地方而去,只要呆在城池之内就可以安然无恙,城外如何,也不必理会太多。 东昌府、济南府、青州府以及更远处的莱州府和登州府,在这几处的流民也的确和大家事先估计的一样,和从前的流民一样,只不过是洗掠村寨土围,一路向着更富庶温暖的南边走去,并没有在城池下甚至难啃的寨子下耽误太久 可进入兖州府汇聚成大队之后,势头却突然改变了,东阿县、东平州、汶上县、宁阳县、泗水县,都遭到了围攻 若是平常,手无寸铁的流民怎么可能攻破坚城,唯一的法子就是围困,可城内粮尽之前,城外就要吃人了,更是不可能,可在这一年,兖州府东部各县却是地震的重灾区,原本高耸坚固的城墙被震坏震榻,这几年各处凋敝的很,想要修缮都腾挪不出物资,只能这么将就着,到秋粮秋赋时节,手头宽松些再说。 谁也没想到,这司空见惯的含糊却酿成了大祸,当大股流民涌过来的时候,这临时用夯土碎石搭起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任何决死的冲击。 流民饥饿绝望,虚弱无力,又是一盘散沙,州县城池再怎么不堪,也能募集起足够的民壮和团练守城,他们手里好歹有兵器铁器,还能吃饱有力气,总比外面的濒死饿殍要强。 但民壮团练毕竟是民间青壮,即便是官军差役也都是草包不堪,守能咬牙坚持,可如果对方不计生死的冲上来,那就顶不住了,可在东阿县、东平州和汶上县这三处,流民偏生被组织起来,硬生生从城墙破损处冲破了防御 形容枯槁的饥民跌跌撞撞将壕沟填平,垫起高台,然后架起简陋的云梯,手持木棍甚至赤手空拳的向上攀爬,有人直接摔进壕沟被后续的土包活埋,有人在攀爬城墙的时候支撑不住,直接从云梯上摔下,甚至那简陋云梯撑不住那么多人攀爬直接垮掉,上面的流民摔落,摔死摔伤,根本没有人理会,又是重新架起冲上。 城头热水金汁浇下,滚木擂石砸下来,冲到城头被刀剑杀伤,头破血流,皮肉溃烂,肢体斩断,城下尸体不断的堆积,可流民还在不停冲上。 在这样的冲击逼迫下,城池的守备根本没有办法维持,守城的兵丁和乡勇团练很快就会崩溃崩散。 实际上这样的决死冲击攻城,也就是两轮到三轮,但城池守军咬牙顶住第一波之后,看到流民们居然还能组织起第二拨,立刻就是心丧胆寒,只想着逃命去了,东阿县被拿下的第一天,有逃出来的民壮传言,看到有人在背后驱赶流民,可这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地面已经大乱,很快就泯灭无踪。 没人能想到流民会突然围攻城池,城内召集防御往往都很仓促,没人能想到流民能决死冲击,本以为可以轻易打退对方的城内力量很快就是士气丧尽,最关键的是,城池破损,对于流民坚不可摧的防御自己有了破口,只要对着这破口施加足够的力量,往往就可以获得成功,何况这破口往往不止一处,何况城内还有内应。 东阿县知县殉城,东平州知州陷于乱军之中不知所踪,汶上县知县战死城头,消息急报到兖州府城滋阳,急报省城济南,急报京师,这已经是谋反大乱。 至于城池没怎么收到损害的宁阳和泗水,本来是戒备森严,城门紧闭,谁也没想到内部先乱了起来,城内硬生生有人开了城门,早有准备的流民就这么冲了进来。 谢谢大家,求订阅、月票和打赏 第九百三十六章 流民起 流民破城是最恐怖的一桩事,吃光拿光抢光,然后这城池内的百姓也被变成了流民,不管情愿不情愿,他们只能跟着大队行动,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这几处城池若是次第被打破,官府还有准备的时间,会集合官军阻截,会加强流民行进路线上的城池戒备,甚至会调集粮草来赈济,可这几处城池被打破的时间相差不过两天,流民们的在行进中就做到了这一点。 几路齐进,在差不多的时候攻城,然后取得了差不多的战果,即便是官军都不那么容易做到。 等这边的消息传到府城和省城之后,知府、道臣和巡抚等人突然发现兖州府已经有五六个州县失陷,当真是震骇异常。 这六处被打破的州县都在运河附近,流民们的去处就是济宁州、兖州府府城滋阳、邹县这三处之间的三角地带,稍有常识的官吏都能判断出流民要于什么,济宁州是漕运枢纽,富甲山东,囤积着大批粮草和财货,兖州府府城滋阳是鲁王王府所在,也是富庶大城,至于那邹县因为有亚圣后裔孟家在,一直没有被税赋荼毒,百姓也没有流亡,如今在山东的这等地方也是繁华所在了,更不要说,距离兖州府府城四十里不到,就是衍圣公府孔府所在的曲阜县,那里也有不次于府城滋阳的富庶,更不要说那里还有圣人后裔孔家一族。 济宁、滋阳、邹县、曲阜,都在这三角地带周围,不管失陷了那一处,相关的官员都要惹上天大的麻烦,济宁出事那就是运河再次截断,这次可没有徐州赵进那么有节制的低调动作,必然从天子到魏公公都是震怒,定然会去官获罪,如果府城滋阳失陷,鲁王一系有什么闪失,或者衍圣公孔府那边出了事情,不要说去官获罪,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兖州府的快马急信一到济南,山东官场立刻以罕见的高效运转起来,准备调集兵马南下平乱,然后急奏朝廷,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辽镇几次溃败,大批辽兵渡海来到山东,在山东的官军数目已经有了近三万,可山东巡抚立刻能调动机动的官军不过数千而已。 巡抚赵彦下令,总兵杨国栋不敢怠慢,立刻是调动兵马,可山东防务的重点在登州府,大部分兵马都在登莱两府驻扎,一时间没办法赶到兖州府济宁州那边,只能烧香拜佛,希望兖州府那边的官军能撑久一点了。 偌大山东,在兵部底册上的官兵数目不过九千余,算上空额之类的陋规常例,只有六千出头的兵马,去年和赵进交战的时候,折损了几百,还没怎么补充完全,加上大部都在登州府北部沿海一带,在兖州的不过一千五百余人,骑兵才二百多,由一名参将统辖,可流民那边的数目,即便没有清点,可十几万的数目怎么说也是有的,甚至都是低估了。 一千五百对十几万甚至更多,没人觉得这是如何悬殊的比较,大都以为这一千五百左右的官兵未必能扫荡流民,但守备还是能做得到。 流民十几万值得什么,不过是土鸡瓦狗,甚至算不得鸡和狗,无非是虫蚁一等,能打破那几个城池,无非是趁虚而入,里应外合,那几座城池也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什么官军守备。 且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乱民贼子猖狂,等大军聚齐到达,就会彻底将他们扫平灭杀。 葛田丰今年十六岁,是汶上县戴村坝的一名农家子弟,他十岁那年山东大灾,疫病流行,葛田丰的娘亲在那年也没撑住,直接去了。 那一年的葛家还算是幸运,没有跟着乡亲们去流浪,听说去的很多人都死在南直隶,其余的也都被抓去做苦工,这辈子不要想回来了。 旱灾之后,山东年景还算过得去,可葛田丰也没觉得怎么好了,这五年来,吃饱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牢牢记在脑中,饥饿才是常态,倒是可惜了这个名字,葛田丰这名字还是请村里一位读书人起的,说是田地丰收的意思,可不管田地遭灾还是丰收,葛田丰就没记得自己吃饱过。 吃不饱肚子,身子自然也不会太好,得点小病就很容易变成大病,然后撑不过去,葛田丰的哥哥和两个妹妹就是这么没的,只剩下他和他爹两个人相依为命。 对亲人的离去,葛田丰已经麻木了,偶尔还觉得少几个人和自己抢饭吃,自己还能多吃些,不过辽饷的出现让葛田丰这点小小的阴暗愿望也没办法实现,辛苦一年打下的粮食,被差役收过之后什么也剩不下,地里明明长出麦子了,可麸皮都算是好东西,还不能经常吃上。 第一年辽饷过后,葛家就撑不下去了,用极低的价钱把土地典卖给了汶上县的一个秀才家。 这秀才家只能算是富户,能生发起来靠的是刻薄算计,盘剥佃户,只不过这次却没判断好大势,这家在县内算不得豪强,吏目差役也给不了几分面子,趁辽饷搜罗了不少田地,却成了压在自己头上的包袱,第二年辽饷,家底一下子空掉了,转手又被县内的举人收去,葛田丰和父亲又成了别家的长工。 汶上县种田最麻烦的就是灌溉,虽说是戴家坝这边就是临近河道水坝,奈何这河水是补充运河的,不许挖渠取水灌溉,官吏盯得极严,稍有触犯就是重判,周边还不许挖渠打井,唯恐减了戴家坝这几条河的水量。 这盯得紧抓得严并不是因为忠心朝廷,而是要借此捞取好处,在汶上县用水是有公价的,想要灌溉就得和管事的谈好价钱,这才可以用上。 那举人家大业大,却也是节省积攒起来的,不到真正大旱的时候绝对不会去买水,而是在隐秘处打了几口井,让自家的长工佃户担水灌溉。 吃着勉强不会被饿死的饭食,做牛做马的辛苦,人也是很难撑住,葛田丰他爹终于撑不住了,累出了毛病。 富人家得病可以请郎中抓药,这等穷户得病就只能硬撑,或者求神拜佛,只是那寺庙道观都是为了大户人家预备的,没有香火连门槛都迈不过,能拜能信的也就是闻香教了,身边穷兄弟们信的多,也能彼此帮扶下。 葛田丰和父亲一起信教之后,好歹吃了几顿粗粮糊糊,吃饱粮食,身体多少就好受点,也算是佛祖保佑了。 每日里辛苦做活,忙完农事还要替主家打柴割草,还要替他们伺候牲口,甚至要在械斗的时候拿着棍棒站在前面,当真是苦不堪言,越是活得辛苦,就越觉得闻香教所说的吸引人,真要有了西天神国,有了极乐家乡,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葛田丰和父亲成了最虔诚一等教众。 在地震来临的时候,葛田丰和父亲没有受伤,住在窝棚里,就算塌了也不过是木棍和于草压下来,根本没事,可地震之后,主家说是今年田地里的收成会减少,一边让大家加紧于活,一边却扣减口粮,做得更辛苦,可日子却更难熬了。 然后那传经人开始讲什么末法时代,讲什么大劫将至,让葛田丰听得心惊胆战,每日里吃的太少,做得太多,那点口粮根本不够吃的,可主家也不在乎,在这个时节,想要招募劳力太简单了,一条人命值不过一斗米,死就死了,谁理会。 葛田丰的父亲让出了自己的部分口粮,还帮着自己儿子多做点活,这等辛苦,少吃多做怎么可能撑得下去,就在第二次地震发生的前一天,父子两个睡下来,还和一起住的苦力们闲聊几句,说这么于没个出路,要是一直向南走,能给更大的富户当长工,没准还能吃好点,也没说太多,累的要命,不睡第二天更撑不住。 等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葛田丰发现自己的爹没有起,过去喊了两声,推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爹身子已经僵了,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这么一个长工死掉,除了葛田丰哭得昏天黑地,没什么人理会,主家的管事更是骂骂咧咧觉得麻烦,甚至连草席都不愿意给,只说自己挖个坑埋掉,还要埋深点别脏了庄稼。 等到这第二次地震发生的时候,葛田丰没什么害怕,只是坐在窝棚里发呆,心想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好。 这第二次地震发生之后,各处都乱了,葛田丰也不去做活了,只去那边烧香听讲,这么连续的天崩地裂,让这葛田丰觉得的确要末法了,的确要有什么大劫降世,活都没有几天可活,还理会活计做什么,再说了,烧香听讲,多少能发一碗糊糊来喝。 在那边听讲的时候,葛田丰懵懵懂懂的觉得,讲经的那个人似乎也很糊涂心慌,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可到了地震发生之后的第四天,一切就不同了,讲经那个人有了精神,一同烧香的人里也多了几个身材壮实,气色不错的。 感谢“元亨利贞、用户可乐、用户黑暗中的光明、随心自我0”几位老友的打赏,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谢谢大家 第九百三十七章 葛田丰 第九百三十八章 发饼 尽管事先得到了种种许诺,可真看到济宁城的时候,葛田丰还是倒吸了口凉气,这和那些县城村寨完全不是一回事,高耸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还有城头密密麻麻的守备兵马,要打下这个,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命来填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你如何了,漫无边际的流民大队之中,越来越多的别样人物出现,怎么看怎么像是绿林杆子一等,这类人和流民总数比起来,不过百分之一的数量,可这些强人弓马齐全,又有配合组织,他们是狼,流民是羊,那里能够抗衡,只能任由驱策。 沿途打破村寨的时候,房屋院墙都是被拆个精光,里面成形的木梁木架还有粗竹竿之类的都不丢弃,专门会安排人扛着,本来大伙以为这是路上烧火用的,没曾想却一直带到了这边。 这些木材就在城下捆扎成了云梯和各种器械,尽管葛田丰不懂这个门道,可也是能看出来,这些器械比攻打各处县城村寨市后所用的要好很多,如果在那个时候就用这些,肯定会少死很多人,只是这话,葛田丰也知道不能说出口 除了这捆扎器械,其余的事情就是督促大家挖土,谁能挖的多些,就多块饼子吃,这让大家争先恐后,济宁城周围各处,处处被挖出大坑。 一路上打破的城池砦堡多了,葛田丰也比从前懂得多了些,比如说他大概能猜到,济宁城头上一定备齐了各种滚木擂石,一定有用粪便熬煮成的金汁,开水是一定有的,搞不好还有滚油,各处城门已经被土包沙袋填死,看这个规模的城池,估摸着想要挖开不可能,就算有内应也搬不走。 而且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济宁州的城池在地震中没有受损,看着高耸厚重的城墙上连个裂纹都没有,护城河里的水也是足的,更不必说,城头还有官军,这样的城池想要拿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到这个时候,葛田丰已经怕了,那些攻城而死的惨状他看了太多,这段日子他多少吃饱了几顿,对那地上仙国和极乐家乡没那么期盼,反倒心里隐隐生出不安,觉得可能这个不是什么真的。 怕了想走的人不只是葛田丰一个,看到济宁城池的规模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心慌心怯,很多同乡同族的已经开始议论离开的事情。 不过想要离开是犯忌讳的,那些骑马带刀的健壮人等,凶神恶煞的巡视四处,谁要想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琢磨出些东西之后,葛田丰隐约间就觉得,身边并不都是被逼到绝路上的苦命人,还有别人的探子,不然随便说句话,怎么就传到别人耳朵里了。 葛田丰闷不做声,可那些私下议论的却有不少倒霉的,让人心凉的是,过来抓人杀人的,却都是前段时间一同赶路的苦兄弟,甚至还有同族同乡,可他们没有顾惜一点情谊,下手心狠手辣。 无非是每天能吃的比别人多些,无非被那些会主香主笼络过去,看着比别人地位高了不少,就冲着这些,他们就可以对同乡同族同样可怜的人下杀手。 白天不能走,可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局面,天黑的时候可以跑出去,葛田丰自小就是个夜瞎子,可夜里这边点篝火的不少,总能把小时候趁乱偷瓜的本事拿出来,爬也要爬出去,在这边就是死路一条 可白日里忙碌操劳,晚上有杂粮野菜混起来的团子果腹,吃了两个之后,葛田丰沉沉睡去,等夜深再说。 真到了夜深时候,葛田丰醒了,但这醒来却是被惊醒的,被身边响起的惨叫声惊醒,杀人的凶狠呼喝,和受伤濒死的惨嚎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营地之间,而且还不止是一处,不时响起大骂:“跑到那里去,你一定是奸细” “妖魔,西天神国就在眼前,你怎么就不敢近了” 这么多人围聚在济宁城下,每日里吃喝排泄,加上没什么洗漱可言,宿营的地方早就是腥臭不堪,可现在在这些恶心味道里,都多了些血气,经历了这段时日之后,大家都对这个气味很熟悉。 听到这个,闻到这个,葛田丰愣怔了下,又是闭上眼睛,在那里开始装睡,没过多久,白日里的疲惫涌上来,真得睡了过去。 这一夜,济宁城头灯火通明,彻夜不眠,官兵和民壮巡视不停,时刻备战,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山东几次闹灾,济宁这边都是安然无恙,完全是个世外桃源的模样,别处因为苛捐杂税、辽饷盘剥、天灾人祸闹得民不聊生,而济宁却因为漕运繁荣发达,且因为这边一直有官军驻守,能召集起足够的民壮团练,从前即便有大股流民,不是避开济宁走,就是被打散接受安排。 今年两次地震,稍有远见的人都能想到流民将起,可大家也都想到各县因为地震道路断绝,灾民想要流动起来也要吃饭才有力气,也得有人带领才能走出来,这对于一团散沙困苦煎熬的百姓来说几乎不可能。 谁能想到,这些百姓真的走了出来,而且由小变大,汇聚成这可怖的洪流,沿路冲垮州县,一直来到了这号称鲁地之冠的济宁城下。 消息不断传来,济宁州上下都是焦急惶恐,乱成了一锅粥的模样,可在这个要紧时候,济宁守备还要拨出手下部分兵马去守卫兖州府府城,山东文武官员都分得清轻重,济宁失陷,无非是戴罪立功,率军夺回,若是在府城的鲁王有什么闪失,大家只有下诏狱等死一条路了。 济宁州内的兵马本就不多,如果再走些,那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猪羊,当即由济宁知州出面,各路豪商士绅出钱出粮,将那济宁守备的兵马留了下来,对外则是号称晚几天再出发 除了官军之外,豪商士绅,各路商会,大笔的钱粮凑了出来,直接在城内城外征募乡勇民壮,济宁武库也被打开,兵器都是分发下去。 相比于别处,济宁这个漕运重镇对闻香教的了解更深些,官吏和富贵这一层和教众信众打交道也更多些,本城也有闻香教会主和香主,平时把持着漕运相关,这次流民闹起,他们非但没有兴高采烈的景从,反而是破口大骂,去年断河,今年又要断河,难道让大伙喝西北风吗? 平时大家处的不错,也是一起发财,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也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家业富贵都在这城内,真等了流民进城,难道你就能保全了?还是你以为你能在进城之前保全? 提前打了招呼,也安排了人手去盯着,凡是和漕运相关的,就不会被选为团练乡勇,那些人居住的地方也有人紧盯不懈,然后全城大索,凡是来历不明或者看着可疑的,一概抓到牢里去,就是害怕出现别处那等里应外合的局面。 不过这济宁又和那些州县不同,济宁的富庶放在全天下也是排的上号,不说富足,温饱的人远比山东其他各处多,有这样的日子,就不会去烧香信教,就不会奢望什么地上仙国,能过得好些,看多了临近各处的惨状,就唯恐自家也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钱粮发下,兵器发下,民壮乡勇很快就是征集齐备,在城头上战战兢兢的准备去拼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还没到天亮的时候,葛田丰就急忙爬起来,模模糊糊的看着城墙上的灯火,济宁城池周围能抢光的东西早就抢光了,能吃光的也都吃于抹净,可让人意外的是,每天总有些粮食出来,虽然是和杂菜、麸皮、草根甚至还有木屑什么的混在一起,但吃了多少能顶点用,但不是人人都有,很多身体虚弱的,已经两三天没捞到一晚。 看着周围纷纷醒来的同伴,葛田丰四下打量,等到那发粮的一过来,一定要先抢过去。 正在全神贯注的四处打量,突然间人群从外到内的骚动起来,葛田丰先是一愣,随即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这味道让葛田丰猛地站了起来,这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熬出来的糊糊,里面肯定有米面,搞不好还有油盐。 大家都饥饿难耐,可不仅仅是葛田丰闻出了这个味道,人们纷纷站起,想要第一个跑过去,随即大家就发现了味道的来源,一辆辆大车在青壮围绕下进入了流民的营地之中,车上有大竹筐,上面盖着蒙布,热气腾腾。 人群发一声喊,直接就是冲了过去,有人摔倒在地上,被无数只脚踩踏而过,开始还能哭喊挣扎,后来很快就没了声息,也没有人去理会他的死活。 到了那大车跟前,很多人直接就想要冲上去抢,生怕下手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曾想还没靠前,就被护卫大车的那些青壮用棍棒狠狠打了回来,有人连棍棒都不惧,那些青壮直接动了刀子。 血溅五步之后,场面总算控制住了。 感谢“用户黑暗中的光明,元亨利贞”两位老友的打赏,继续求订阅、月票和打赏,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我尽量两更,尽量 第九百三十九章 饼换命 第九百四十章 不值一文 第九百四十一章 等官军来到 可其他云梯却是早有预备,那木叉不是被最上面的人拨开,就是推不动,眼看着木叉缩回,立刻就能上城,流民队伍的欢呼声更大,正在这时候,看着有人拎着木桶出现在了垛口处,开水淋了下来。 一桶桶开水从城头淋下,举着的木板根本没办法挡住这热水,一个个云梯上的流民大声惨叫,从上面直接摔了下来,有人落地就是摔死,有人一时间却被不得死,在地上痛苦无比的翻滚。 随即一条条燃烧着的黑色布条又被从城头丢下,丢在云梯上,很快就把云梯烧了起来,靠在城墙上的几十架云梯成了几十个燃烧的火炬。 有人急忙将云梯放翻,用沙土扑灭,又是重新架起,重新逼迫人去攀爬,等到城头将金汁倒下来之后,流民彻底崩溃了,手持短枪的那一队不顾死活,直接和后面督战的人厮杀起来。 在木叉推云梯无效的时候,葛田丰身边的人愈发激动,已经有人拼命向前拥挤,唯恐自家落后,可葛田丰却拼命向后退,他看到了越来越靠近垛口的烟气和热气,知道不好了。 等到大队溃散开来,大伙没有立刻撤走,还是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葛田丰突然觉得心惊胆战,这一波波的都倒在了城下,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稀疏,接下来不会轮到自己这边了吧 那土球弓箭滚木擂石还能躲避,可人在云提上,那开水滚油的浇下来怎么办,葛田丰再怎么不怕,也觉得浑身发寒,一时间他都想到,如果自己也被逼着登城,那就跑,跑不了就拼了,宁可被木枪竹枪戳死,也不愿意浑身被烫的溃烂,一时不得死。 葛田丰也能看到,身边人都是惶惶然的状态,真要被逼迫登城,恐怕会合自己一样的反应。 不过在这个时候,后面又有命令传过来,将土包沙袋送到前面去垫起斜坡,尽可能垫高,等和城头一样高的时候,大家直接跑就上去了。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葛田丰和同伴们都是松了口气,就连前面死伤惨重的流民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葛田丰的一方面大声吆喝着前面的人动作快些,一边疑惑的回头看,早晨起来到现在这么大阵势,难道就这么停了。 通过人群的缝隙,葛田丰依稀能看到后面那辆站着人的大车,不断有人跑过去跑出来,甚至还有骑马动作的,估计那边就是什么大人物所在了。 闻香教教主徐鸿儒和几名亲信站在大车上,神色淡然的看着远处的攻城场面,尽管隔着远,可那边的惨嚎狂呼这边都能听到,滚水滚油浇下来和皮肉接触的那股焦臭味,被风带到这边,也能闻得到。 不过这些丝毫没有让他们动容,死在城下的流民什么都不算,甚至连数目都不值得一提。 反倒是环绕在大车四周的护卫们神色紧张,倒不是因为那惨烈攻城场面,而是这边人员太杂,万一冲撞了教尊,那可就是大事了。 不远处一骑马跑过来,有流民闪躲不及,直接被马匹撞到,那骑也没有丝毫减速,甚至马上骑士都没有停下来看一眼。 等到了徐鸿儒这边,那骑手在马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教尊,济宁城北门那边戒备森严,石硇弓箭也是齐备,试着攻了攻,还是上不去” 大车上众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徐鸿儒依旧平静,只是在那里说道:“看来这济宁城内守城的力量足够,咱们即便在一处用足了力,他们全力防御,其他方向还是能空出手来。”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骑从另个方向狂奔而来,等到了跟前,在马上嘶声说道:“教尊,南边没有开城,城上守卫不少,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个禀报一说,徐鸿儒身边有人骂出声来“享福享的骨头都软了,不怕天打雷劈吗?” 可也有冷言冷语说话的“他们河上混的,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北直隶那边不也约好了,可现在连个动静也没 “钻不了空子就不钻,这么多人在城下,一人一包土,也能填平了他。”徐鸿儒指着前面说到。 这济宁城不是当日的徐州,流民围徐州的时候,徐州猝不及防,城内官兵都被调到了外面,民壮团练心惊胆战,连城门都没有来得及用沙土堵死,所以这填土攻城,一日之内才有那样的效果。 而这济宁城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是比徐州还要大的城池,更不要说他粮草物资都是齐备,有官兵,有民壮,该做的防备都已经做好。 围困这样的城池,即便是官军也要大费力气,莫说是这些一盘散沙的流民和饥民,看这面城墙的防御,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死伤才能将斜坡土山堆到城头,而且灾民流民也不是完全麻木,今日里逼迫,明日里可能就要出乱子了。 长时间操弄人心,煽动百姓,能有什么反应,闻香教这些核心高层当然是心知肚明,可各个又好像毫不在乎。 徐鸿儒命令一下,立刻有人层层传令,能看到前面又在驱动,徐鸿儒看了几眼,却是迈步向下走来,大车边上直接跪在地上作为台阶。 “教尊,官军前锋已经到了东平州,大队很快就要来到。”下了大车,谢明弦在几个人护卫下走过来,凑到徐鸿儒耳边说道。 徐鸿儒点点头,谢明弦又是说道:“这些日子咱们的人混进邹县很多,只要城外发出消息,这邹县肯定能够拿下 “你安排骑马的催促鸿举抓紧,让他不要在路上破那些寨子,开了邹县,有他快活的时候。”说到这个,徐鸿儒眼神慎重了不少。 谢明弦连忙答应,然后犹豫了下又是开口说道:“教尊,在这济宁城下耽搁太久怕是麻烦,这么多人,不管怎么节省,咱们的粮食都撑不过去,而且这济宁城太结实,总是这么消耗人命,怕是会散走不少人。” 徐鸿儒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远处的城池,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森然说道:“信已经送进去了吗?” “已经送进去了。” “那就继续猛攻,只要咱们这么压迫,就能从这济宁城压出粮食来。”徐鸿儒笑着说了句。 “靠着那信?今日里打的这么猛都不见他们露头?”谢明弦颇有疑虑的说道。 “他们靠着运河锦衣玉食,过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苦哈哈一起闹腾,可如果把济宁城打坏了,他们的家业也会坏掉,而且这济宁城上下都知道他们是烧香信教的,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想出头,也有人逼他们来谈。”徐鸿儒的话音不高,他和谢明弦对谈的时候,其他人都知趣的走远些。 说到这里,徐鸿儒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城池,冷笑着说道:“再堆高些,城内就要急了。” 谢明弦默默点头,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凑近了低声说道:“教尊,不能在这边留太久,这十几万人是一盘散沙,大都是饿肚子的,官军大队一过来,他们什么都顶不住,只怕咱们的老营底子没上阵之前就被冲散了,这济宁城不是这么容易拿下,咱们还是走吧” 徐鸿儒神色淡然,瞥了谢明弦一眼,微笑着问道:“明弦,你怕了吗?” 一听这话,谢明弦顿时脸色涨红,激动的粗声说道:“教尊,属下愿率领本部迎战官军大队,若有临阵脱逃退缩之事,甘受天火焚身,教法处置。” 身为教中高层核心,这天火焚身可不是唬人的营生,而是闻香教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滚油从头顶淋下,再加上一把火,在闻香教教主面前发这样的毒誓,足见其决心。 “自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明弦,你是不是以为本座昏了头,看着这喧嚷场面忘乎所以?你觉得本座是这样的人吗?”徐鸿儒悠然反问。 “属下不敢,只是教尊要做大事,可不能有丝毫的轻忽,此时本教看着无所阻挡,可此时也有大凶险啊”谢明弦有些尴尬,却还是肃声陈述。 徐鸿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道:“明弦,你看着围城声势浩大,济宁城池惊惧,兖州府各处惊惧,但这真能吓得住官军和团练吗?” “吓不住,这些饿肚子的苦哈哈就是虫蚁,官军乡勇小股还罢了,只要有大队,直接就就是虎入羊群,到时候只有靠着咱们的老弟兄去战”谢明弦肃然回答。 徐鸿儒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无人怕,那就无人敬,咱们就只能是流寇,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扎根下去,要是官军大队来了大家一哄而散,地方上谁会支应奉承,谁还会敬畏咱们,大不了顶一顶,等着官军来就好,咱们这次不避不走,堂堂正正战一次,让人都见识见识。” 谢明弦愣了愣,闻香教教主多谋善断,不过在果决上却差点,而且闻香教在暗处活动久了,大伙都缺些勇气和战心,可这次徐鸿儒的话语却让谢明弦热血沸腾,在暗处时候有隐忍手段,在明处的时候有豪气战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雄主,想到这里,谢明弦抱拳说道:“既然尊上有这等决断,属下愿领本部和官军一战” 感谢“用户可乐、林海观涛14”两位老友的打赏,月底了,请大家把月票投给大明武夫 第九百四十二章 南直隶的骚动 第九百四十三章 碗下是什么? 第九百四十四章 山东官军将至 第九百四十五章 咱们先走 第九百四十六章 效死登仙 第九百四十七章 列阵而攻 第九百四十八章 掀开 战场上平坦无比,没什么遮蔽遮挡视线,流民大队的阵势又是严谨密实,骑兵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出什么空子,彼此之间都能看到动向,也谈不上什么偏师奇谋,何况流民大队的数目远胜过官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硬碰硬的正面开打了。 杨国栋还是很有把握,自家儿郎好歹是用的长矛刀斧,身上有遮蔽,还有部分甲胄,也不是没有操练,不少人还上阵厮杀过,更别提还有弓手和马队,那些饿殍一般的苦哈哈能会什么能知道什么,无非是手里拿着个杆子当烧火棍,只怕这“烧火棍”很多人都是今天才拿起来。 在沙场战阵上历练过多次,总兵杨国栋也知道战场上的关窍,这弓箭漫射,火炮轰击都不是决胜的手段,真正定胜负,还要真刀真枪的对上,双方面对面硬碰,刀砍矛刺,见血夺命,一方撑不住就是溃败,刚才骑兵打不开,那就只能让步卒各队压上了。 战鼓缓慢敲响,在这有节奏的闷响中,旗号摇动,步卒各个营头开始整队准备,山东总兵杨国栋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一挥手,战鼓节奏猛地急骤起来,各营军将都在大声吼叫发令,带着自家的营头开始向前。 官军各个营头按照总兵杨国栋的吩咐上前之后,又有三百骑兵跟在横队右侧偏后的地方,这次总兵杨国栋没有全力投入,手里还留着二百亲卫还有八百步卒,这就是他拿在手里的力量,用在决胜的时刻,或者是逃离保命 官军大队齐头并进,但速度并不快,每向前几十步就要略停,各队军将把总都在重整队列,不让阵型散乱。 和刚才声势骇人的骑兵冲击袭扰不同,此时的几千步卒虽然没有那样的轰鸣声势,却更加让人压抑,常常阵线,还算整齐划一的服号,在阳光下闪烁寒光的长矛大刀,杀气森森。 在官军步卒大队刚开始动的时候,流民们呼喊诵经的声音都低沉下来,不过随即就是更加高昂,为自己打气壮胆 双方距离拉近到百余步的时候,官军弓手快步跑到了前面,各个将箭支搭在弓上,就这么小跑着向前,而流民的阵列不见丝毫的反应。 看到眼前这个场面,带着各个营头的官军武将脸上或有不屑,或有狞笑,到现在还不见有什么遮蔽格挡,那就等着被箭射了。 “这时候哪怕拿个草把也是好的,这伙穷汉手里不是有竹子吗?扎个竹排不是更好吗?”看到流民这般僵硬,官军武官更加放松,甚至有空谈笑几句。 “你不看看眼前这是多少人,人手一根竹竿可能都配不齐的,那还能去扎什么竹排。”有人哄笑着回答。 谈笑归谈笑,随着靠近,官军各级将官都是绷紧了,在这个距离上还没到冲锋的时候,可这伙流民哪知道什么兵法,天知道会不会提前冲出来,随时得压住阵势和对方硬拼硬打 不过流民们或许是为了并排壮胆,或许觉得刚才这么紧密的阵势挡住了官军马队的强攻,到现在还是一直不动,就那么等官军向前。 距离还有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弓手们前出站定,后面的官军各营也是停下,这是再坐最后一次的整队,也亏得面前是僵住不动的流民,如果是别的兵马列阵在前,官军哪里敢这么从容自若 弓手很快就是列队,对面僵立的流民们终于做出反应,竹竿都是向前倾斜,依旧站立不动,但手中的竹枪却都拼命摇晃起来。 “脑子坏了”“一群疯子”官军这边看得目瞪口呆,不少人都是憋不住笑,弓箭都要射过来了,晃动竹竿有个鸟用 命令高声下达,弓手们张弓射箭,箭雨呼啸着泼洒而去,他们比刚才的骑射威力可是大的太多,他们站定了把弓开满,这射程和力道可不是骑射能比的。 官军武官都在下令预备,如果这一波箭雨能打开缺口,那就要一鼓作气的杀进去。 箭雨落下,流民这阵列实在是太过密集了,导致抖动竹竿也遮蔽了好大一片区域,箭支洒下,很多都被抖动的竹竿打飞,但也有落下的,有惨叫哀嚎,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密集。 “再射”命令又是下达,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流民队列中的锣声响起,前排手持竹枪的流民开始向前迈步走动。 第二轮箭雨落下,死伤比上次多了不少,可官军弓手不敢射第三轮了,在这个空挡间隙,流民足可以杀到跟前。 流民队列的这个反应也让带队的武官营将们收了笑容,这可不是一盘散沙,也不是不知兵法,这章法很是不错,流民们或许没经过什么战斗,没有过什么经验,但背后一定会有高人指点。 可有什么指点都无用,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还是要看平常的训练,要看手里的兵器和把式,官兵彼此之间还知道照应配合,就这一项,流贼就肯定比不了。 “大伙照应好了,眼前这么多脑袋,这可都是银子和功劳,将爷那边的犒赏绝不会少了” “眼前这伙贼人,还不如猪羊难杀,大伙并肩子上啊” 武官军将们的吆喝号令此起彼伏,对方缓缓逼近,自家这边也要顶上去了,他们都能看到对面那些流民的恐慌和惊惧,尽管这些人脸上也有狂热,可那种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真刀真枪杀伐的模样却让官军这边又有了不少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在流民大队的内部开始有齐声的大喊:“弥勒护佑,弥勒护佑” 这四个字不断的重复,刚才数万流贼同声念诵佛号和经文,虽然声音巨大,却是嘈杂喧闹,而这齐声大喊却是极为整齐划一,真正有雷鸣之感,乍一听还以为是一人喊出,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是几千人的呼喝。 这等动静让官军上下都是被惊吓了下,随即军将们就大声的打气鼓劲:“这伙邪教妖孽就知道装神弄鬼,等咱们杀光了他们,今天大伙随意痛快。” 听到这个,官兵们的气势顿时高涨,这就是大胜之后可以放纵几个时辰,随意的奸淫掳掠,肆意妄为,消息早就在官军上下流传,说什么这距离济宁城外二十里的庄子里藏着流贼攻破州县劫掠的金银女子,因为官军来的太快,还来不及运走,里面存货不少,大家理所当然的推论出流贼如此死守,想必是为了守卫这边的财货女人。 这个许诺一出,官军士气大涨,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向前没走几步的流民前列,突然从中间分开,向着两侧跑去。 如此突然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临战之前,突然转身侧向,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现在官军只要是突进向前,必然能把对方打的大败溃散,心细的人甚至能看到几十步外流贼们的反应,他们也是慌张和手足无措,甚至在奔跑中有人跌倒在地上。 难道有什么古怪,眼前这可是现成的靶子,官军弓手下意识的张弓搭箭,直接射出,果然没有防备,中间的流民惨叫倒地,更是加快了溃退,场面甚至有些混乱,甚至彼此践踏。 正要继续射箭,却被武将们制止,对面的流贼大队的确有古怪,可既然溃退,就没必要浪费弓箭,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能看出来,以流民大阵的厚度,现在向着两翼散开的流民队伍仅仅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溃散 “这是搞什么鬼?”山东总兵杨国栋喃喃说道,他人在后队,本就隔着远,视线又被大队人马奔跑扬起的尘土遮蔽,更是看不清楚。 在这个时刻,战场上的气氛反倒变得紧张起来,不管是总兵杨国栋还是前面带队的各级营将,每个人有些凛然。 面前的流贼溃退归溃退,可这么大队人马居然能这么“有序”的朝着两个方向离开,怎么也不是一盘散沙,看着多少有章法,若是不退就这么直接冲杀上来,这胜利还真不是预先想的那么简单。 “都打起精神来”“莫要散了”“看着别队的旗号,不要乱动”怒吼声声,各级营将都在约束自己的队伍,有胆色的还知道骑马站在前排,没胆子的已经是骑马开始巡视队列了,眼下这个局面,那么多流民跑动尘土扬天,谁也看不到太远,在尘土落下之前,必须要让队伍稳下来。 轰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扬起的尘土慢慢落下,官军武将们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是戒备万分,他们透过尘土,隐约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地阵,即便看不太清楚,可也知道那不是先前流民们的散乱无章,而是森然严整的军阵 “他娘的”杨国栋怒骂一声,猛地攥紧了缰绳。 视线终于清晰了,终于能看到前排流民散开后露出了什么,是几个严整的方阵,说他严整,是因为这几个方阵看起来和官军的队伍差不多整齐,甚至更加整齐。 徐州不是孤立于这个天下的存在,徐州发生的,也会在其他地方引起变化。 感谢“元亨利贞,用户黑暗中的光明、烂路虎15、辰熠小齐文明奇迹、74ur”几位新老朋友的打赏,月底了,继续求大家用订阅、月票和打赏支持大明武夫,多多益善 第九百四十九章 这路数不对 每一队大概是横排三十到四十人,一列多少人看不清楚,但不会少于二十,有五队,队和队间隔几十步,每一队的横排队列都很紧密,人挨着人,却不是先前流民队列那种乱糟糟的人挤人,而是整齐列队。 每个流民,看他们穿的衣服,已经不能说他们是流民了,虽然肯定是旧衣,可每个人大致穿戴齐全,而且能保持差不多的样子,看着就和官军的号服一样,或者说因为层层克扣和对风纪军容的从不在意,此时的官军各个步卒营头,并不比眼前一百多步外的流贼方队好出多少。 他们的确看着不像是流民,尘土落下,已经能看得很清楚,这些人尽管肤色黝黑,却不是那种面有菜色的饥民百姓,甚至还有些壮实模样,他们拿着的兵器都是长矛,这些长矛看着和官军所用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成色更有超过 稍微消息灵通些官军武将已经骂了出来,去年山东新造一批兵器,然后入了各处武库,结果又是突发火灾,损失惨重,当时山东军镇上下都是大骂,他们还指望弄一批新货色,然后倒卖发财,没曾想出了这样的混账事,想必被经管的那帮人私吞了。 可看到眼前的这些兵器,成色还要比自家儿郎用的好,哪还想不到怎么来的? 这那里是流贼,这那里是贼,这分明是兵,是颇有气势的军队 “弓手向前”官军营将们异口同声的咆哮起来,刚刚回队的弓手们又是急忙上前。 “他们这是花架子,一戳就破的猪尿泡,大伙压过去打”也有人给自家的军兵打气,看到流贼一下子摆出这样的队列,官军各营也都是骚动。 就在这个时候,有节奏的鼓声在流贼队列里面响起,那五个方阵缓步向前压来,看到这行进的步伐和依旧整齐的队列,官军各营的骚动更加厉害,连营将们的脸色黑下来,这还真不是花架子。 而在队伍靠后的主将队伍中,山东总兵杨国栋的脸色更加难看,人在马上,又是在后面,看到的战场局势更加全面,他不光看到了流贼的那五个方队,还看到了方才从中分开的大股流民没有走,就在那五个方队的两翼和后方摆开阵势。 这一战未免太凶险了些,不知道对面的流贼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打着把自家兵马全部吃下的主意?太猖狂了,再怎么算,眼前的流贼也不过是官军的五倍不到,凭什么就敢打这样的主意,居然还想要堂堂正战,对面这五个方队和官军步卒的数目差不太多,这实在是诡异非常。 刚过正午,阳光正是炽烈的时候,总兵杨国栋肥胖,汗流不止,可这个时候却觉得心里一股寒意升起,什么汗都消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冷。 “将将爷这个这个看着像是徐州那大贼赵进的战法”杨国栋身边一名亲卫颤抖着声音说道,当日保定总兵鲁钦率军南下,杨国栋派了自家的马队跟随,身边亲信也有参加过那战斗的,自然记忆犹新。 听到属下的说法,总兵杨国栋身体剧震,随即失声说道:“难不成这大乱是徐州那伙土豪弄出来的” 说了一半,他否定了自家的说法,徐州那边和流民也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怎么可能勾结起来。 “将爷,让大伙撤吧”有人急切的说道。 “打,还得打”山东总兵杨国栋咬牙说道,边上人还要继续相劝,杨国栋转过头,五官已经扭曲,狰狞无比的说道:“撤你娘的撤,现在走,咱们就走不了了,除了骑马的能跑,这几千弟兄全要交待在这里,本将还就不信了,一伙饭都吃不饱的苦哈哈,弄出个架子罢了,他还能真能动手打吗?” 那些带队的营将都不住的回头张望,看到主将没有发令,他们都知道必须要打,他们也知道,在眼下这个当口,退就是大溃,各营武将也和总兵杨国栋有一样的念头,就不信这些流贼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节奏的鼓声和官军的战鼓截然不同,听得人心烦意乱,就在这鼓声中,五个方队一步步的靠近过来。 “射箭,射箭”已经有人忍不住大吼催促,但弓手们还算压得住,知道不在射程之内就发射,那毫无意义。 已经向前走了几十步,流贼方队虽然略有些散,可大致的阵势依旧保持着,光是这个就已经让官军冷汗之下,他们可是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眼看就要进入攻坚射程之内,流民方队里有人发号施令,那方队稍微停下,能看到前排的流民都从背上解下一块木盾竹排,就这么拿在手上,然后又是向前走来。 距离已经在几十步了,正是弓箭射程之内,不等发令,弓手就开始射箭,箭支呼啸着飞出落下,近二百张弓,一轮发射的威力当真不小,不过当箭雨飞出的时候,那六个方队的流民纷纷将木盾竹排举在手上。 密集的闷响响起,随即就是惨叫痛呼,在射程之内,弓箭的劲道可不是薄薄一层的竹排和木板能挡住的,更不要说,这面积不大的一块还遮蔽不了全身,有的直接被穿透,有的则是透过缝隙钉了下去。 可竹排和木板多少也能减轻弓箭的力道,或者说直接挡住,这一轮箭雨,也就是一半的弓箭发挥了作用。 倒下的流民由后面的人补上,大家就那么从他身体上跨了过去,而受伤不能握持长矛却还能行动的,则是从队列中向后跑去,还有人不影响行动,那就在咬牙坚持着。 流民方队始终没有停下,第二轮箭雨又是来到,又是死伤出现,方队有了骚动,依旧是前面倒下,后面补上,一直按照同样的步幅向前,看着对面的弓手又是张弓搭箭,有人开始慌了。 “风调雨顺无粮吃,辛劳一年卖儿女,天降灾荒,家人哭,虎狼笑,生不如死,生不如不生”有人高声喊道。 苦难重重,生不如死,山东百姓的境遇要比这所喊的苦难百倍,这一声喊出,方队中的众人齐声应和,他们没有重复这长句,只是齐声呼喝着:“人间苦难、效死登仙”“地上仙国,效死登仙” 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口号盖住了指挥步点的鼓声,大家只是喊着这口号一步步向前,每个人脸上都有狂热,都有殉道的表情,有人甚至丢掉了遮挡的竹木盾牌,任由箭雨泼洒在身上,倒下就是倒下,后面人喊着补上。 距离不远,那大喊可以说是震动天地,官军哪里能想得到这个,弓手的动作都有些变形,刚因为射箭稳定下来的军心又是浮动,官军兵卒都是骚动起来,老子当兵是为了吃口饱饭,是为了得着机会后痛苦痛快,可不想跟眼前这帮疯子去拼命。 “稳住,快他娘的开弓”各级武将拼命怒吼维持,可他们也有些慌了,心思活的甚至打马转身,开始到了队伍的后面。 “效死登仙,地上仙国”这不断重复的口号,除了鼓舞士气之外,这些口号的变换实际上也是命令的一种,当喊到这个的时候。 流民方队的长矛开始层层叠叠的放平,这个动作又让官军各队下意识的后退,此时不过二十余步了,弓手们虽然还能开弓射箭,可他们也不管不顾的向后跑。 在这个距离上,官军的各色火器也开始开火,什么快枪、三眼铳都是发射,一时间轰鸣连声,硝烟弥漫。 但大家从开始就没指望这火器能有用,打了一轮之后,甚至没有等硝烟散去,观察杀伤战果,大伙就纷纷丢掉火器,拿起刀枪,真在战阵上,还是这刀枪最让人放心,这火器也就是听个响吓吓人罢了。 这些火器杀伤也是有限,竹排木盾挡不住弓箭,可这些火器发射的铁砂,其实大部分都是用的碎瓷片和沙石之类,却大都被挡了下来,既然连那么密集的弓箭都挡了下来,这些搔痒一般的火器算得什么 “冲上去” “这都花架子,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弓箭火器都打不垮对方的前进,那就只能白刃接战了开始都觉得这流贼一到白刃接战就要垮下去,双方一旦近距离拼杀对上,这伙流贼就要垮掉,可现在大伙心里却都是忐忑不安,谁也没底了 有人吆喝怒吼,有人催促部众,可却没有人领着大伙向前,这流贼五个方队看起来就像是五面墙一样,而且墙上还有数不清的长枪利刃,谁会傻乎乎的朝这上面去撞,一命换一命好歹还是不亏,这送死算什么 “将主有令,杀向敌阵,斩首一人现银一两,临阵脱逃,立斩不赦”就在这个当口,十几骑从后队飞奔而来,在马上大声传达将令。 总兵杨国栋清楚的很,到现在已经不能退了,只能拼一场。 感谢“吴六狼”老友的打赏,请大家订阅、月票、打赏大明武夫,月底了,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九百五十章 马队先逃 一个脑袋一两银子,还是流贼的脑袋,这个赏格可以说是极高,大家当兵卖命吃粮,为的就是这个,而这临阵脱逃立斩不赦的命令,则是给了营将武官杀人督战的权力,这两个命令一下,大家都不敢含糊了,都知道再有退却,只怕总兵就会领着自己亲兵上来督战杀人。 “人死鸟朝天,排阵有个毛用,真刀真枪才是见真章的”有人大吼。 “谁敢不上,直接就他娘砍了”又有人威逼。 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官军的骚动变成了激动和战意,在前面几排的官兵本就是最为胆大勇猛的亡命徒,在十几步的距离内,在前排的他们想要逃跑也来不及了,那就只能去拼 震天的狂热呼喊,依旧齐整的阵势,流民的方队就这么压迫了过来,而官军前队也开始怒吼着冲上。 一口刀多少铁,一根长矛又是多少铁,长矛便宜,自然装备最多,大家都用的是同样规格,长度自然也是差不多,不存在谁够不着谁的情况,可一根长矛要面对对方几根,不光是对方第一排的,还要有后排的,而官军兵马各自为战,彼此根本帮不上忙。 怒吼、惨叫、濒死的哀嚎,呼喊声、鼓声都是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兵器碰撞,利刃刺入身体,身体仆倒在地面上的动静。 官军和流民的阵线短暂僵持,谁死的人多,谁坚持不下去,谁就要后退,最勇猛最亡命的兵卒倒在流民长矛的攒刺下,后面的人更是胆寒心战,谁还敢继续上前。 这短暂的僵持没有太久,官军就开始顶不住了,流民方队的口号重新响起,喊一句向前一步,他们向前一步,官军就向后退一步,流民方队向前一步,官军队伍就是散乱一些。 五个流民方队不断的压迫过来,官军队伍不断的后退散乱,这后退散乱不断的加速,很快就是彻底崩盘,冲上去就是送死,那还去打什么,逃命才是最要紧的,一两银子一个脑袋的赏格很高,可也要能拿到才好,后退逃的太慢,还是转身跑最快,后面有人督战又怎么样,你们不去前面拼,倒是跟自己人动手来了劲头,那就看看谁的把式更强。 在流民方队的压迫之下,官军各营头的督战队都没有勇气了,何况溃退下来的兵卒们真是红了眼,谁敢拦住他们逃命的道路,他们就要和谁拼命,这股劲头刚才和流贼交战的时候却没见到。 看到营将武官们拨马逃跑,督战队也是撑不下去,当督战队也转身溃逃的时候,整个局面彻底崩盘了,几千官兵瞬时成了一盘散沙,彻底崩盘,每个人都在跑,为了跑快一点,手里的兵器都是不要。 济宁城距离这边不过二十里,自家只要能跑到城内,或者跑到城外的营盘,流民就没奈何了,官兵们大多存着这种心思,那就更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 “将爷,咱们快走”护在山东总兵杨国栋身边的亲兵们很是焦急。 总兵杨国栋表情难看之极,骑马的五百余人全部聚拢在他这边,因为马队一直在大军后边侧翼,所以没有被溃兵崩盘波及,而且骑兵这块算是生力,那些流贼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追得上马队,进退从容,所以没那么慌张。 杨国栋的汗又是出来了,刚才隐约觉得不对,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对,也知道局面崩盘了,反倒是稍微镇定。 “不能走,从左边冲他们一下,要是能成,这五个队一次就给他冲垮,就算不能成,也能拖慢片刻,要不然咱们的老底子这次就丢于净了。”山东总兵杨国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将下令,众人自然遵从,而且官军马队觉得自己打不过也能从容逃掉,自然心态从容些。 呼喝下令,杨国栋率领的马队变向回转,开始向流民方队的右侧跑去,流民方队的阵型严整,可为了维持这个阵型,速度根本没办法提上去。 官军马队刚动,地动山摇的欢呼响起,在方队后面和两翼,都有冲天的烟尘扬起,那些刚才分散开的流民开始冲上来了,在追击的时候,可不需要什么整齐的阵型和高强的战力,只要追过去杀人就好。 在这样的人潮面前,官军马队上下也没那么多的从容了。 “将爷,走吧”一名亲兵把总急躁的说道,要是被这样的人潮包裹在其中,即便骑马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总兵杨国栋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马鞭狠狠抽了下,众人也是无奈,只能加速跟上。 眼看就要靠近过去,看着远处和不远处狂奔而来的汹涌人潮,众人都下意识的留了几分余力,方便跑的时候拨转坐骑。 方队为了保持阵型不乱,尽管前面就是溃退的敌兵,可他们始终是稳步向前,口号的呼喊也变得没那么急促,变得从容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威胁巨大的流民方队没有急动,所以总兵杨国栋统率的骑兵还在按照预先计划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从流民方队中有人冲了出来,马背上的骑兵下意识准备战斗,可这次对方和上次不一样,不是平端着竹枪不畏生死的刺过来,而是站定了张弓搭箭的弓手。 人数的确不多,不过百人出头,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瞄准的是马队的侧面,很多人还来不及闪避,很多人为了轻便甚至都没有带着盾牌。 流贼居然有弓手,可为什么刚才不用,但任谁都得承认,放在这个当口,才是最好用,杀伤最大的时候。 很多人已经顾不得跟随大队,此时本就三心二意,何况自家还在弓箭射程之内,先走,性命要紧,有人拨马转向,有人还在继续前行,队伍已经乱了起来。 开弓射箭的速度总是要比马队转向快很多,箭支破空的呼啸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流民一方射出来的。 流民的弓可不是什么制式军弓,可想想匠户们粗制滥造的那些货色,双方还真是差不了太多,这距离正是合适,骑兵彼此靠得近,想要闪躲也来不及了。 总兵杨国栋身穿全套铠甲,精工打造,又有亲卫环绕,在马队中最为显眼,流民弓手下意识瞄准的就是他这边。 主将身边的亲兵那都是钱粮喂足,生死与共的,眼看着箭支飞来,明明自家能闪躲,却就那么护在将主身前。 本来这总兵杨国栋还有几分大将风度,看着弓手出来,也继续按照预定的方向前进,可护在身边的亲卫中箭,还有人被箭射中脖颈脸颊,直接惨叫着掉落马下,杨国栋眼角大跳,脸颊抽搐,向着流民阵列一侧看了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走咱们走” 流民弓手毫无顾忌的张弓搭箭,蓄力忍耐就在这个时候发泄,官军骑兵不断中箭落马,听到主将下令撤离,人人都是松了口气。 当官军骑兵也开始转向逃离的时候,局面彻底崩了,一面面旗帜被丢落在地上,后面跟随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也开始惊恐奔跑,那一车车的物资根本没有人理睬。 总兵杨国栋率领的骑兵到底跑的最快,冲击力最强,尽管溃退的时候颇有主将风度,还准备断后拦阻流贼,可真退起来却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起来,莫说是人马合力,步卒根本挡不住,直接会被撞的筋骨断折,人在马上觉得前面有人拦路,不管是民夫丁壮又或是自家部众,一刀砍下,一枪刺下,不要挡着 原本就在崩盘,再被本部骑兵这么一搅和,彻底散掉了,骑兵规矩,为了维持坐骑马力,随身带着马料,随时喂食,官军马队一直又没怎么大动,此时逃跑正是全力奔驰,而溃逃的步卒则不同,赶路二十里,来到之后又要灭此朝食,早晨即便吃得肚饱,现在也是空空,从列阵到狂奔,都是耗费体力的营生,开始还能跑一阵,等感觉到饥饿,疲惫也跟着翻上来了,双腿发软,越跑越慢。 而那些流民则不同,他们如果饥饿,最起码习惯了饥饿,如果吃了东西,则是一直以逸待劳,支撑他们的还有胜利的兴奋和信教的狂热。 尽管分散到两翼的流民后来开始追,可和前方溃逃官军的距离却在不断的拉近,一直到追上。 在这个时候,那粗陋的竹枪木杆就是杀人的利器,前面无人抵抗,也无人闪躲,你只需要用力把竹枪朝着后背或者脖颈刺下去,竹枪毁坏或者拔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可以捡起官兵掉落丢弃的武器,那些铁打的利刃可以杀很多人才不好用。 流民们狂呼乱喊,官兵哭号惨叫,流民们各个杀红了眼睛,被官府差役催逼,被士绅豪强压榨,被天灾人祸煎熬的怨气,都在这个时候发泄到了官兵身上,大明官兵名声从来就是极差,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形同匪类,连士绅豪强都忍不下去,流民从前多被压迫欺凌,在这一刻也找回来了。 感谢“吴六狼、用户黑暗中的光明、随心自我0波波uu09uu0ar353075l”几位新老朋友的打赏,距离月底还有三天了,订阅、月票和打赏投来 第九百五十一章 缘由 就这么被追赶,前面流民累了,后面的却还体力充沛,官兵看着自家马队远去无踪,跑都跑不动了,体力消散,心志也跟着崩溃,跪在地上趴在地上,哭喊着磕头求饶,或者宁可来个痛快,也不愿意这么逃下去。 尸横遍地,血流盈野,这一仗流民大胜,官军大败,局面在这个时候彻底定了 交战的时候,双方都被彼此吸引,有这么大的目标放在眼前,也很难注意到别的,流民大阵之后的庄子里,望楼箭塔上都是站满了人。 徐鸿举和夏仲进就在最靠前的那座望楼上,看着尘土飞扬、追杀屠杀的战场,他们两人都是满脸激动,因为高兴到了极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赢了赢了咱们这四千多人和官军五千多对打,居然会有这样的大胜,这可是大胜啊” “教尊神武英明,教尊神武英明,若不是他老人家的神机妙算,咱们怎么能有今日大胜” “当初大哥收容那些逃回来的,咱们说什么来着,现在想想,真是脑子坏掉了,咱们这样的,怎么就能想到大哥的深谋远……那个什么。” 徐鸿举和夏仲进边笑边说,徐鸿举说话打了个磕绊,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重重的一拍望楼的扶栏,兴奋的粗声说道:“徐州赵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上次吃了大亏,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他练兵的秘法,现在咱们知道了,一样练出来这样的好兵,再过一阵,咱们练出一万,不,十万,去徐州彻底扫平了他们” “二爷说得是,那赵家的家丁团练把官军打的和狗一样,咱们练出十万来,还不是横扫天下”夏仲进也是豪情万丈。 闻香教内都知道夏仲进是个老成性子,遇事冷静,沉稳应对,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但夏仲进亲眼看到了这战场上的胜负局面,看到了在五个方队压过去的时候,官军阵型是怎么垮下来,然后这个战场上现在又是如何酣畅淋漓的大胜 “老夏你也是有大功,你这次的安排,每一样都是让官军狗子猝不及防,要不是这一次次让他们发愣,咱们还未能这么大胜,这次,老夏你要居首功”徐鸿举边笑边是对夏仲进竖起了大拇指。 夏仲进喜滋滋的抱拳谢过,开口说道:“那就多谢二爷吉言了” 说到这里,夏仲进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道:“二爷,咱们这一胜,教尊就要登基称帝了,到时候这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可就是二爷的了。” “大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地盘大了,管的人多了,总要有个名义他们才心服,老夏,我大哥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听着,别背后议论。”说得严肃,徐鸿举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大力拍着夏仲进的肩膀说道:“老夏,等俺当了大元帅,你就是大将军,俺大哥当皇帝,咱们老弟兄的好日子就来了” “二爷,夏爷,外面打的这么热火,也让小的们出去沾沾光啊”下面有人吆喝着喊道。 徐鸿举和夏仲进向下看去,却发现是他们自己的亲信护卫,他们这次来到这边,各带了二百余人的精锐,都是跟随日子久了,钱粮温饱的亡命武夫。 也就因为跟着久了,所以说话也是随便,眼下外面的战场上已经剩下最简单的追杀,出去就是捞功劳,可官军压过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新练出的兵马能不能扛住,若是打不过,这些带来的精锐护卫就要护着徐鸿举和夏仲进逃走 交战最凶险的时候,精锐护卫的头目都在这庄子的高处观战,在那里夸耀吹嘘,说什么这些苦哈哈哪里知道杀伐,在外面就是待宰羔羊,要是和官军见真章还是要我们出去拼命。 说归说,可没人真要出去,只说如果不是要护卫两位爷,今日里定当把官军杀的大败。 当官军马队开始冲锋,当官军弓手开始漫射,田庄内这些精锐护卫都是鸦雀无声,连夸耀都是不敢,生怕话说满了被点将派出去,看着官军这么气势汹汹的,谁敢去露头。 等到方队出现,一步步向前靠,就那么顶着官军的箭射向前,不断呼喊口号的时候,这伙精锐也都是暗地里讥刺不停,说什么若是这等送死也算能打,天底下岂不是人人能上阵杀敌,连娘们也算。 更有那老成亲信的,还去徐鸿举和夏仲进那边建议,说现在局面险恶,等崩了就没办法收拾,二位爷还是现在走吧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胜,那些整日里就知道排列站队,听着鼓声前进后退,不能跑不能跳,傻乎乎的呆在队列里不知道动,连马步发力都不懂,就知道拿着长杆子向前刺杀的那些穷汉,居然就这么杀退了官军? 徐鸿举和夏仲进身边的精锐护卫们虽然狂妄,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远看战场上的场面,虽说细节看不清楚,可他们也知道自己到这个战场上得不到什么好处,或许开始能好看些,可到了最后只有死和逃两条路可选,更大的可能是,马队冲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被践踏成了肉泥。 不过大胜之后,冲到外面的战场山,不光可以砍杀官军捞取功劳,还能搜检战场发财,这样的好事可不想放过。 “兔崽子,是不是忍不住了,都出去,都出去痛快痛快。”听到属下的恳求,徐鸿举笑骂说道。 得到允许,下面轰然答应,上马列队,打开庄子的大门蜂拥而出。 等那些精锐护卫出动之后,夏仲进忍不住低声劝道:“二爷,咱们这帮部众养刁了,这么放出去,肯定要抢别人的东西,到时候自家人冲撞,闹到教尊那边不妥啊” 徐鸿举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胃口大了那也是自己人的胃口,小的们什么时候都记得孝敬,那些从徐州回来的人各个人五人六的,整日里板着脸,忘了上下规矩,在咱们面前也不知道个恭敬赔笑,这些人就算有用也要防着,天知道那赵进给他们灌了什么米汤,各个昏头了,这些营头练出来了,练兵的秘法咱们也知道了,那就要用咱们自己人,那才放心” 听徐鸿举说完,夏仲进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开口说道:“二爷,这样的大胜,该给教尊那边报喜了 “报什么报,我大哥那边神通广大,这边大胜,他那边会不知道吗?”徐鸿举笑呵呵的说道,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战场吸引过来,这种摧枯拉朽的追击让他觉得快意非常。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夏仲进于笑一声,自去安排人禀报了。 万历末年,山东、河南、南直隶北部大旱,流民处处,当时闻香教为了夺取徐州,搅乱天下,组织了十万流民南下,最后四五万流民围攻徐州,被赵进杀的大败,俘虏无数,就是这一战奠定了赵字营的基业,流民被安排到田庄里耕种,被抽调出来作为团练,成为赵字营的基石,再接下来这几年内,赵字营一直在收拢各处流民,充实自家的基业 说起来凄惨,这些年来,在辽饷还未开始征发的时候,徐州周围各处,也只有山东苦不堪言,不断的有流民逃亡,等到辽饷开始,各处民不聊生,山东尤甚,逃亡到徐州这边的人更多了。 赵字营各处最多的就是山东流民,他们当初为了活命跑到这边,一心一意的听从安排,出力苦于,可当有了温饱之后,思乡之情就愈发的强烈,这时代的百姓最是故土难离,讲究死也要死在乡土上。 何况赵字营给他们的环境是完全封闭的,固然可以安全自守,可另一方面,这样封闭的环境也让流民对外界一无所知,有人觉得外面依旧苦难,也有人觉得外面的情况已经变好。 小民小户天然有一种自私算计,总觉得别人占了他的便宜,被赵字营收拢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他们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可慢慢的就觉得自己这么辛勤劳作,赵字营不放他们走,一定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么不放他们走,肯定是家乡那边已经恢复,不然不会封锁这些消息 零散的逃跑从这个时候开始,大部分的人没有成功,可也有人跑出来了,有人死在半路,可也有人回到了山东,相比于耕田不停的庄户,那些经过训练的团练逃出去并且回到山东的机会更大。 当回到家乡的时候,所有的幻想都是破灭,剩下的只有后悔和惊慌,因为现在的山东比从前更加苦难,更加让人绝望。 一路逃回,是幻想支撑着,以为自己回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当发现回到家之后生活远远不如在徐州那边,甚至都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的时候,很多人崩溃了,有很多人想要回到徐州,却死在了半路上,也有人自尽在家乡的废墟中,还有人去找了闻香教。 感谢“元亨利贞、多宝小贼、随心自我0波波uu09uu0ar353075i醉后闻开鸿”几位新老朋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请继续支持 第九百五十二章 自乱阵脚的城池 有些人本身就是闻香教徒,甚至还算是闻香教的骨于,正因为如此,他们比其他流民相对健壮,略微机敏,懂得配合,在田庄内只要本份,他们很容易被挑选为团练,得到了赵字营的训练,然后这些团练比旁人逃回来的机会更多,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 开始时候,山东闻香教各处香堂分会并没有在意,甚至心存防备,认为是徐州派回来的奸细,可慢慢的,消息传到了徐鸿儒那边,如今徐州团练乡勇强悍无比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各处,徐鸿儒也想知道他们的练兵秘法。 当看到所谓的秘法只是步操,仅仅要求站的整齐,走得整齐,分清左右,所用的就是长矛,步伐要按照鼓点,说起来一切都是靠着规矩,不讲究什么武勇武技。 难道就这么几百人千把人站在一起,按照规矩进退聚散,遇敌将长矛平举斜指,咬牙不动,这就能战无不胜,这就能挡住马队的冲击?说起来未免太玄乎了,从徐鸿儒到负责学习的徐鸿举等人,都是不相信这个。 原本闻香教中的那些武夫对此更是抵触,这战场上决胜要看每个人的武技武勇,什么时候要讲规矩了,自小打熬身体,学习武技,一场场恶斗死斗经历下来,难道还比不过这些只拿过农具没握过刀枪的穷汉练几个月好用,这说出来不是笑话吗? 尽管疑虑重重,可徐鸿儒已经知道闻香教内的这些武勇之辈对付不了官军,对付不了徐州的家丁,他迫切想要找到一个新法子,闻香教要做大事,开始时候会煽动流民百姓席卷各处,但到了见真章的时候,面对官军大队的时候,还是要靠着自己的老底子力量,但眼下这些,明显是靠不住的。 而且身边的人在反对,但也有几个出身行伍的亲信觉得这个练法可行,见过赵字营历次作战的人也有不少,都说赵字营也就是这个样子,闻香教教主徐鸿儒这才决定要练出来试一试。 开始并没有练太多出来,只不过练出千人,闻香教上下对徐州的练兵秘法有一点共识,那就是太耗费钱粮,每个人都要吃饱,还要尽可能穿一样的服号,那些选出来的青壮胃口那么大,一千人就是流水一般的耗费。 这一队练出来之后,要检测的法子也容易,闻香教找来了绿林的响马杆子,让他们骑马去冲,又让自己教中那些不服气的去冲打,不计生死来检验战力。 结果让每个人都很惊讶,也让徐鸿儒很满意,那些来去如风的响马杆子在野战中根本不在乎什么团练乡勇,无非是结队一冲就垮,可眼前这方队却能顶得住,那些没拿过刀枪,没经过沙场,可能看到惊马都要害怕的教众青壮却靠在一起,巍然不动,而那些自吹武勇强悍的教内武夫,在这长杆子方阵面前一筹莫展,靠近了就被打回去,若是用真刀真枪,早就被戳的千疮百孔,唯一担心的就是挡不住弓箭,即便是去掉箭头不会杀人,可方队青壮们还是会闪避,会惊慌溃散。 闻香教再怎么筹备,也没办法弄到太多铠甲,寥寥几套都是装备给各级头目,那些从徐州回来的教徒们建议用竹片和木板制作护具,多少能够起一点防御的作用,可这个也不能弄,因为太容易走漏风声,虽说闻香教行事已经渐渐走上明路,但这等操练私兵也是犯忌讳的,大规模制作竹木护具肯定没办法保密。 除此之外,从徐州回来的那些人总是强调规矩,上上下下都要守规矩,按照他们的说法,如果实战的话,吃几次亏就可以立起规矩,没有实战,怎么也得苦练几年才行,可现在轻易不能暴露,实战就不要提了,可大事将起,也没有练这么久的时间。 但这些没成为问题,闻香教内对人心操弄最为熟悉,没有护具,没有实战和训练形成规矩,但是闻香教有虔诚虔信狂热的教徒,靠着信教的虔诚,靠着对现世的恨意,精选出来的教徒信众,可以觉得效死之后便是登仙,便能进入极乐家乡,靠着这样的信念,足可以被箭射不退,足可以严守规矩和约束。 做到这个之后,徐鸿儒在东平州附近的山区,还有郓城左近的梁山,设立了几处密营,用漕运上的钱粮来供应这边,从赵进那边买来的粮食,很多不是为了带动流民,而是为了自家老底子和这些兵马的耗用,这才是闻香教的根本,必须要做好准备才是,梁山那边虽说早就没有梁山水泊,可山里还是能藏住些人,至于东平州附近的山区那更是绵连几府,是绿林响马的天下,寻常人谁也不会进去。 这股力量就这么保存到现在,在战场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骄横自大的官军从未想到流贼居然有这样严整的队伍,为了能让这股力量达到最好的效果,闻香教甚至不计生死的安排了其余的青壮骨于围在外围,就是要达到这个突然,唯一的遗憾就是凑不齐那么多的火器,弓手也不那么容易找,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了。 大家都有个计算,即便和赵字营对上,赵字营的那些弓箭和火器也打不垮这几个方队,从当年到现在,赵字营的历次战斗闻香教都关注的很,徐州那些人的每一次大胜都是用长矛打出来的。 天启二年五月初七,济宁城外,官军六千大战流贼十余万,虽奋勇杀敌,斩首无算,但贼众不断啸聚,官军终于寡不敌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仅总兵杨国栋率马队突出,其余殉国 山东总兵杨国栋狂奔而走,抢在败军和流贼之前来到了济宁城下,那时候城门还没有关闭,可在城头高处已经能看出来官军大败,外面收拾的百姓正慌慌张张向城内涌去,虽说城头看二十里外看不真切,可没道理官军大胜,烟尘却朝着这边走的。 在这一刻,杨国栋和部众还是可以进入济宁,大队的官军入城不行,可他们这几百骑兵精锐却很欢迎,毕竟造不成大害,对城池守御还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总兵杨国栋回头看了看愈来愈近的冲天烟尘,还是闷声说道:“走,咱们去东昌府” 说是会降罪,其实也不怎么担心,只要手里的亲兵在,骑兵在,按照惯例朝廷不会深究,因为下面的步卒多少都能凑起来,而亲兵家丁才是武将手里最核心的力量,很多待罪武将被发配到边镇戴罪立功,可你若是带着亲兵家丁老底子去,一般都是品级不变,荣华富贵依旧在的。 任谁也没有想到,六千官军,威风凛凛的去平定流贼,这样的战斗往往可以以一当十,以一当百,没曾想却被三万流贼几乎全歼,主将退走东昌府,济宁城内官员士绅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许多呆在城头准备观看王师得胜回返的官绅百姓,却看到了被追杀奔跑的败兵,看到了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流民大队,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更看到了那严整的方队,每个人都是绝望了。 也就在这一天,游离在济宁州外围,据说是撤走的各路流民又是杀了回来,重新将济宁城包围的水泄不通,这次没有和上次一样,不管不顾的疯狂攻城,而是堵住了几处城门,然后又有人堵住各条道路。 在当日里,城上城下杀的尸山血海,好似地狱,在这个时候,城下只不过是围困,远离石硇和弓箭的射程,济宁城内的存粮依旧很充足,乡勇民壮们没怎么折损,可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下,城内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官军败了,不可一世的总兵杨国栋连城都不敢进,直接远走,流贼居然有不逊于官军的精锐,这还怎么办?大家都知道朝廷和官府办事的效率,本地官军都过了半个月才赶过来,朝廷重新调拨官军赶过来,那还要多久,至于那来自曹州的总兵杨肇基,据说连出发的军粮还没凑齐,根本指望不上,在这期间,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就万事皆休。 看到城外兵败,城内惊慌绝望,这个情绪并不稀奇,等几天之后就会醒悟过来,城外的流贼依旧没办法攻破济宁城,靠着存粮据守还可以坚持很久很久,直到局势发生变化。 可就在这一仗打过的第二天,城内消息突然多了起来,有人去官府密告,说某某人是闻香教的香主会主,在城内潜伏,随时准备里应外合开门迎接流贼进城,又有人张贴文告,说不日间闻香教神军就要进城,到时候秋毫无犯,众人理应景从,不然鸡犬不留。 本就惊慌失措的济宁上下因为这些消息事件更加紧张,官府最担心的就是里应外合,在这等时候,就要用严刑酷法断绝一切后患,稳定城防。 感谢“元亨利贞、吴六狼“两位老友的打赏,还有一天三月结束,兄弟们月票、打赏都投给大明武夫吧,谢谢大家 第九百五十三章 等不等 第九百五十四章 江北众望所归 第九百五十五章 鲁南人心 第九百五十六章 骑带打 第九百五十七章 这可不是官军 第九百五十八章 在此处等待 第九百五十九章 大富贵在前 第九百六十章 一定要让他们看见 第九百六十一章 立场不同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临战争论 第九百六十三章 都在算计之中 第九百六十四章 镇定自若 第九百六十五章 雷霆霹雳 第九百六十六章 这才是炮 第九百六十七章 其实不是反扑 第九百六十八章 锤和砧 第九百六十九章 横冲直撞 第九百七十章 收拾战场的发现 第九百七十一章 投名状? 第九百七十二章 徐州方是仙国 第九百七十三章 我遇到了官军 第九百七十四章 骑兵踏营 第九百七十五章 只不过是乱民 第九百七十六章 府城(200票加更) 第九百七十七章 仪卫舍人乔山 第九百七十八章 藩王如猪 第九百七十九章 不忍(300票加更) 第九百八十章 流贼破城 第九百八十一章 在济宁的徐厚生 第九百八十二章 重炮开城 第九百八十三章 雷霆撼人心 第九百八十四章 开了(400票加更) 第九百八十五章 立功心切 第九百八十六章 筛查过网 第九百八十七章 这是你的大功 第九百八十八章 席卷南归 第九百八十九章 滕县一路 第九百九十章 这一路也是心切 第九百九十一章 火渐熄(500票加更) 第九百九十二章 筹建田庄 第九百九十三章 树将倒 第九百九十四章 夺门而逃 第九百九十五章 最后的布置 第九百九十六章 归家 第九百九十七章 贤能大义 第九百九十八章 徐州五学堂 第九百九十九章 再谈棉布 第一千章 皆看徐州(600票加更) 第一千零一章 京师两处 第一千零二章 徐州和建州 第一千零三章 不算暗流 第一千零四章 棉、布、人心 第一千零五章 农垦、贸易、总管 第一千零六章 内宅的焦躁 第一千零七章 不能凉了人心 第一千零八章 朴实 第一千零九章 南逃 第一千零一十章 西去徐州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两队授降 第1012章 内讧火并(七百票加更) 第1013章 要我何用 第1014章 是没有赌赢 第1015章 两成股 第1016章 山东争地 第1017章 圣人子弟(700票加更) 第1018章 骆马湖岸(900票加更) 第1019章 劫船 第1020章 残渣而已 第1021章 纨绔废物 第1022章 好大一注财货 第1023章 孔璋(为新盟主‘叶博士’) 第1024章 浊流 第1025章 劝诱和诓骗 第1026章 抓贼 第1027章 出卖和自卖 第1028章 动或不动 第1029章 要明白些 第1030章 内乱 第1031章 不是说理的时候 第1032章 路过而已 第1033章 成长 第1034章 另类(为盟主“漫长的路”) 第1035章 谁是我们的人 第1036章 沂州白莲 第1037章 田家兄弟 第1038章 扑了个空 第1039章 狡兔(为盟主‘阿锴老师’) 第1040章 杀气森森 第1041章 被唾骂的软骨头 第1042章 大力之下无小慧 第1043章 杀鸡儆猴 第1043章 徐厚生的礼物 第1044章 第一旅 第1045章 授旗校阅 第1046章 陈昇的呼喊 第1047章 新奇 第1048章 各处的巡丁团 第1049章 这是任人唯亲? 第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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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前方骑兵各队呼喝前行,蹄声如雷,尘土飞扬,各部旗号招展,无数刀枪闪烁寒光,这壮观的场面主将张继先多少松了口气,官军有这样雄厚的力量,什么样的敌人也会被打垮,那徐州贼猖狂不了多久了! “传令西军几位将领,让他们此时就要出动,袭击牵制贼众的左翼,不得有误!”张继先一道道命令发出。 现在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主将张继先的心依旧悬着,他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这次打的有些急了,本该从容布置,安排兵马试探接战,然后再决定进退,可贼军炮声一响,而且还能打到自家阵中,就不可能从容了,军心惶惶很难维持,在这个当口退兵的话,徐州贼趁势掩杀,恐怕就是崩溃的局面,虽然打的急促,乱了步调,可也只能如此。 天气说不上热,可张继先额头已经见汗,他只觉得胸口闷闷,这天下本来太平着,北边蒙古和东边女真都是疥藓小患,无关关内大局,而西南那些土司格局有限,乱也不过两省之地,很快就会被平定,可就是这样的局面下,怎么就突然间蹦出个徐州贼,还这么凶悍势大,几次挫败官军围剿,居然能杀到顺天府附近 数千官军骑兵冲锋,那声势当真是惊天动地,身在其中的每一人都觉得自家好似巨人,无可阻挡,天底下无人能阻挡这样的冲势,任何拦在面前的都要被冲撞踩踏的粉身碎骨 冲在最前面的是二杨部众的残余骑兵,身为骑兵在官军中待遇总是不错,大多数离开的人都不甘心就这么落草为寇,还是来到了天津大营中,而且还被各部抢着收容分配,吃用饷银的确也不错,只不过外来的毕竟是外来的,这次他们就冲在了最前面。 到这个时候,由不得你后悔或者临阵脱逃,宣府和蓟镇的骑兵精锐都很愿意临阵行军法,可二杨骑兵在河南在山东都见识过徐州大军的火器,心里这份纠结就不必提了。 只是坐骑跑起来之后,也就顾不得太多,让二杨残余骑兵宽心的是,那震人心魄摧山碎石的火炮只是打垮了炮阵,在之后一直没有轰响,这多少让胆子大了些。 能看到赵家军阵列最前线的官军骑兵此时都是莫名,这声势惊人的大队骑兵滚滚向前,那贼军最前线的阵列一没有拒马工事遮挡,二那阵型看着松散,三居然没有人溃逃动摇,就那么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这是自寻死路吗? 靠在前面的倒是能看清细节,贼军前线队列似乎是拿着火器,这有个鸟用,三十步内能把皮擦破些,打出来的烟尘可以呛人惊吓马匹,然后就要被冲到跟前砍了,可为什么前面的那些二杨余部居然要慢下来,还有人想转向逃跑? “临阵脱逃者死!”有宣府和蓟镇的骑兵将官大声喊道,在这喧闹环境中,呼喊根本难以听清,他们也没有指望这这喊声能约束住人,而是直接动手。 马背颠簸,又有距离,开弓射中不易,可还是有几人中箭跌落坐骑,连起身的机会都没,直接被身后的骑兵踩踏过去,变成了一滩血肉,这立斩不饶立刻将队伍约束住了。 千余步的距离很快就是被拉近,在行军法整队的过程中,官军骑兵渐渐分成了几部分,前方的二杨残余是箭头,在身后各部精锐又是一个箭头,再后则是百余骑为一队的主力,这也是大明官军中的常见套路。 一次撞不开,那就再砸第二次,等砸开后,小队汇集成大队,彻底破开敌军阵型,再然后就是追击和屠杀,看着面前徐州贼军的队形,前面松松散散一个大横队,这大横队距离再后面的本阵还有几十步距离,这样的阵列能有什么用处,冲破了第一层之后,那些溃逃兵卒还会被骑兵推着冲乱自己的队伍,到时候一层层崩溃,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在官军骑兵队伍西侧边缘的,还能看到东边的保定和山西兵马的骑兵也开始动了,他们要兜个圈子然后冲击贼军的左翼,这让大伙的把握更大了,两路几千精骑合击,贼众那还能够抵挡。 就在这个时候,不止一个人在想,如果和关外的建州女真鞑虏交战,朝廷也能拿出这么多的骑兵硬抗过去,只怕也能够赢了,但千总以上的军将却知道,也只有在北直隶这平原地带才能一次集中这么多兵马,也只有在天津这等储粮重地才能供应的起,而且还不敢离开太远,只能在静海县扎营迎战,如果是其他地方,一路兵马能够两万人已经是极限,粮草供应也是大麻烦,萨尔浒就是这般! 最前面的那些二杨残余骑兵,不管怎么心慌骂娘,随着不断靠近,这心思都烟消云散了,身在这样滚滚向前的骑兵浪潮中,已经是身不由己了,想要活命就只能冲过去,只有向前才能躲开后面的践踏和督战,只有向前! 赵家军最前面的火铳队列中,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举起了手中的旗帜,这些举旗的人都在眯着眼睛观察前方,估量着彼此间的距离。 “检查火绳!”喊声此起彼伏,每名火铳军士都在轻吹鸟嘴钳上的火绳,免得火头熄灭,架着铳管的木叉将地面的颤动传导到火铳上,让枪口不断在颤抖,很难保持稳定,军士们一边拼命维持,一边安慰自己,敌军阵型那么密集,只要放平了打过去,怎么都能集中。 “开火!开火!”连正队正们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手中旗帜重重挥下,以他们为端点,火铳横队次第开火,一股股白色硝烟自枪口冒出,却没有人听到什么声响,因为大家只能听到马蹄声。 和每一次战斗没什么不同,冲在前头的官军骑兵突然间趴在马上,或者马匹突然摔倒,带着骑士打滚,或者是突然乱跳乱蹦,让周围的阵型混乱,可倒下乱动的很快被后面冲来的大潮淹没,然后前面横队的第二排开火了。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一轮轮的火铳射击让官军冲锋的势头终于缓了一缓,官军练兵的操典,若是拿着鸟铳的兵卒排列五排,就可以做到不停的轮换射击,永不间断,可赵家军每一排开火完毕之后,都是扭头向回跑,在长矛阵列之前和空隙间隔内停下,重新装填弹药。 射程几十步,打停势头又争取了几十步,所有人都能安全跑回去,就在长矛阵列的遮蔽下,开始重新列队装填弹药射击,官军骑兵没有丝毫的退缩,只是拼命的向前冲,不能给贼军装填弹药的空档,冲到跟前火器就没有用,直接就可以打开贼众的阵列。 只是他们想不到赵家军火铳士兵装填弹药的速度,不间断的,让人厌烦的枯燥训练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尽管蹄声如雷,尽管官军骑兵在叫骂喊杀,可赵家军火铳士兵们就是在按照操典机械装填,然后开火射击。 这段距离足够他们装好弹药开火,只要不被外来的声势干扰到,这一次打完之后,火铳士兵没有再继续装填,而是躲进了各个长矛方阵的空隙里,这个时候的官军骑兵已经比刚才稀疏很多了 十个团,超过三千名的火铳士兵和弓手,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在有效射程中射击两次,不管队形怎么稀疏,不管火力密度如何,官军骑兵的死伤都已经接近三成,加上挡在他们身前的人马尸体,让冲势和速度也都慢了很多。 这贼军的火器果然犀利,宣府和蓟镇的骑兵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已经到这个距离上,面前就是贼众的步卒阵列,如果不去冲一次,岂不是功亏一篑,或许这一次直接就能冲垮,已经到这么近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如果转身就是满盘崩溃,前面转身的会被后面的人冲倒践踏甚至砍杀,毕竟这么近了,冲一次,他们毕竟是贼众,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传说中如狼似虎的建州女真也挡不住,何况这只是贼军! ************** 感谢“段逸尘、爱哭爱笑快乐逍遥”两位朋友的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谢谢大家 第1256章 来吧! 第1257章 坍塌的城池 第1258章 此时不能言胜 第1259章 不被重视的主帅 第1260章 马队急进 第1261章 海陆布置 第1262章 迟来的败兵 第1263章 赶羊 第1264章 又抓回来了 第1265章 还没到好时机 第1266章 大明的行家 第1267章 国难当前 政争为先 第1268章 大义大义 第1269章 正快意时 第1270章 大难临头见亲疏 第1271章 总要做过一场 第1272章 京城城外兵多贼少 第1273章 铁骑如狼 第1274章 撕咬粉碎 第1275章 带个话 第1276章 不甘心 第1277章 又一根稻草 第1278章 以炮迫和 第1279章 这可是京城啊 1280章 贼人格局太小 第1281章 还有再起中兴的机会 第1282章 信任很难 第1283章 这里在务实做事 第1284章 大局面 第1285章 将徐州比为强秦 第1286章 护国英才 第1287章 边关大事 第1288章 草木皆兵的虚惊 第1289章 赵进的山东 第1290章 远行前的交代 第1291章 临清大阅 第1292章 心寒胆战 第1293章 这是实力 第1294章 有功当赏 第1295章 难道不该招揽人心吗? 第1296章 不讲规矩 第1297章 给你们一条路走 第1298章 过境的客人 第1299章 济南府城 第1300章 济南兵备道 第1301章 志气激昂 第1302章 好像武将的知府 第1303章 内行看门道 第1304章 草原上 第1305章 宦门行商 第1306章 马贼来袭 第1307章 徐州式的胜利 第1308章 进士老爷要造反? 第1309章 向东看 第1310章 繁荣的港口 第1311章 登岸的一个营 第1312章 备份不能给 第1313章 江边东岸 第1314章 董鄂何和礼 第1315章 借兵 第1316章 各怀心思 第1317章 木筏 第1318章 几次三番 第1319章 建州登岸 第1320章 徐州造靠得住 第1321章 没那么简单 第1322章 兴奋睡不着 第1323章 敌从东来 第1323章 皮岛百姓 第1324章 有心无力 第1325章 勇者方能出战 第1326章 前所未见的敌人 第1327章 终究是寡不敌众 第1328章 要塞内的奸细? 第1329章 得知消息之后 第1330章 我不走了 第1331章 出战方能坚守 第1332章 狂风将至 第1333章 残忍的试探 第1334章 好言相劝 第1335章 守不是死守 第1336章 要认真了 第1337章 第二十一天 第1338章 没有等来 第1339章 最后的半途而废 第1340章 等到! 第1341章 牛刀小试 第1342章 说过要报仇的 第1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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