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小王妃》 001 温泉偶遇 002 江湖救急 003 借一样东西 004 易容代嫁 005 冥王无敌 006 被扛进洞房 007 只进不出 008 姐恐高 009 势不两立 010 他上当了 011 我是在宠你 012 开个玩笑而已 013 一丝松动 014 今日的早膳就是你的舌头 015 变成舅母 016 不会伴得太久 017 离奇身世 018 你给我下来 019 你也算女人 020 怕是骨折了 021 风生水起 022 另外一张脸 023 看你干的好事 024 杀鸟凶手 她大叫着,伸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摘掉一片薄薄的蛋壳,拿到眼前看了又看,满眼都是心疼。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穆九霄双手用力往外一送,把林铃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好痛!” 林铃儿仰面躺在地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摔她了,她发誓,再有一次,她真的会瘫痪。 屁/股好像开了花,骨头好像散了架,她指着穆九霄: “穆九霄,算你狠!” 她咬牙切齿地叫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不停地揉着她那娇嫩的小屁/股。 不等她站直腰,就听穆九霄那个低沉得有点可怕的声音传到了耳畔: “云倾城,你身为王妃,却不知检点,与一个护卫授受不清,你该当何罪?” 哎玛,这好像是她听过的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吧,得有好几个标点符号呢! 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他,边走边说: “我该当何罪?我该当何罪?”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我哪里不知检点?哪里又授受不清了?倒是你!” 她掉转枪头,用手指着穆九霄的鼻子,慷慨激昂, “如果不是你在非常不恰当的时候,做了非常不恰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摔下来?” “云倾城……” 穆九霄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了它。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早已恼羞成怒的他,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这个疯女人为何总要来挑战他的极限? 真要逼他动手杀了她吗? “叫我干吗?我还没说完呢,我摔下来不要紧,可是你害得这些鸟蛋都掉下来,摔得粉碎没得救,害得它们还没成个鸟形就魂飞魄散了,害得鸟妈妈失去了它的宝宝,是你,你这个杀鸟凶手,你该当何罪?” 她的一番理论让众人瞠目结舌,除了瓦倪的国主,还没有人敢问冥王的罪。 这王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算她贵为王妃,可她本来就不受冥王的待见,从嫁进来就睡柴房,冥王对她根本不闻不问,再这样下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小英子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她死死地揪着衣角,想阻止林铃儿却又不敢,只能干着急。 “还有!” 小英子正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没想到林铃儿“还有”! 王妃啊,求您不要再说了,求您了,小英子在心里默念着。 “你说我在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之所以把秋千荡那么高,之所以叫穆耳来推我,是因为你头顶的这棵树上有一窝鸟蛋,昨夜的大风把它们吹得快要掉下来了,被老娘看见了就不能不管,我只有荡得高才能够到它们,把它们推回去。现在你知道了,因为你的一声怒吼,毁了一窝鸟蛋,这是生命!” 她的话不禁让人心发颤,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王妃只是贪玩,不怕死地疯疯颠颠惯了,没人知道,她刚才是为了救那几只鸟蛋才非要把秋千荡得那么高的。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穆九霄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深邃的眸锁住她不怕死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变得嘶哑可怕…… 025 有点玩大了 026 一条罪,一只手 027 这双手,我要了 028 老娘不会让你得逞的 029 不简单 030 奇妙的夜晚 031 寒毒 032 子虚乌有 033 误会? 034 王妃恐怕寻了短见了 035 闪开 036 穆九霄,你混蛋 037 最后输掉的人会是谁 038 我不用你抱 039 同乘一匹马 040 越来越混乱了 041 做鬼也不放过你 042 明天不就知道了 043 逃走吧 044 不能白给你 045 行刑 046 奄奄一息 失了双手的林铃儿顿时失去了力气,就像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奄奄一息。 她看起来呼吸微弱,闭着双眼,双脚好像已经不听使唤,若不是有穆云和穆锦架着她,恐怕她会马上瘫软在地。 “李太医,直到王妃清醒过来,请你务必时刻守在冲霄阁。” 穆九霄吩咐着李回春。 李回春应声下去,紧跟在了林铃儿的身后。 铡刀被抬了下去,若大的点将台上,那双躺在血泊中的手格外显眼。 上官无用紧了紧眉头,别过了脸。 穆九霄只感觉呼吸发紧,这双手……还是那么漂亮。 “穆图,把这双手……送给王妃。” 穆图一直呆立在刚才林铃儿躺过的地方,眼前就是那双手。 虽然觉得王爷对王妃过分狠心,可这不是他应该去在意的,更不是他能力所及。 默默地蹲下身,将林铃儿的双手拾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他的眼里已噙满了泪。 从点将台回去的路上,穆九霄一言不发,脚步飞快,对于眼前路过的任何人都视若无睹。 上官无用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跟不上了,才不得不停了下来,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的背影。 砍掉了王妃的双手,王爷似乎并没有多么痛快。 “静忍”室中,穆九霄端坐在书案后,挥毫泼墨,手腕快速转动着,地面被一个个纸团铺满。 上官无用在下人的帮助下,终于赶到了书房,眼前的情景让他心里一动。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展开,上面只写了一个字:“云”。 他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握着宣纸的手越收越紧。 上前,深沉道: “王爷,您心软了?” 穆九霄闻言,执笔的手一顿,下一秒,笔杆在他的手中断成两截。 他大手一挥,书案上的宣纸如雪片般纷飞起来,在整个书房中飘然落下。 “混账!” 他厉喝一声,随手抓过一张落下的纸片,举到了上官无用眼前,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云”字, “这个字,是本王永远的恨!” 上官无用点头: “王爷记得就好。老臣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主上在老臣眼前被行刑的情景,剥皮之痛,岂是她区区断手之刑就能抵的?老臣用自己刚刚出世的婴儿换回了王爷的命,是为了……” “住口!” 好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穆九霄断然喝止了他,双拳紧握,转过身去。 良久,他才低低地吐出几个字: “好了,军师退下吧,本王想静一静。” “王爷,老臣只想让王爷知道,如今瓦倪实力已与大邱相当,大战在即,请王爷务必以大局为重。” 没有听到穆九霄的回答,上官无用深做一揖, “老臣告退。” 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进位于王府深处的三进院落——冲霄阁。 林铃儿终于回到了这里,却是用双手作为代价。 小英子已经清醒过来,此时,她正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倒入一个铜盆中,晃动的清水映出了一张哭泣的脸。 ---- 今日两更哦,稍后会再奉上一更 047 王妃醒了 从她醒来到现在,眼泪就没有断过,王妃在被砍断双手前,居然还想着她的婚事? 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拼命地互相拍打着,她真恨不得被砍掉的是自己的双手。 端着铜盆迈入冲霄阁,经过门屋,穿过厅堂,她来到了冲霄阁的内宅。 林铃儿没有如愿住进冲霄阁的正房,穆九霄把她安排进了西厢房。 穆云和穆锦守在门口,太医李回春则端坐在院内的石凳上,认真地研读着一本医书。 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小英子把事先烧好的热水兑一些在刚刚打来的冷水里,然后进入了西厢。 她拧了一条毛巾,不时地帮林铃儿拭去额角的汗珠,再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眼中不免现出一丝疑惑。 李太医说,王妃一定会体热,她怕王妃会冷,所以给她盖了好几床被子。 可她试了又试,为什么王妃的体温还是跟她一样? 王妃一直在昏睡着,睡梦中还不时地咂吧几下嘴,偶尔笑一下,就好像在梦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副满足的样子。 “王妃,小英子对不起您……” 虽然此事与小英子无关,但小英子心中总觉得亏欠了林铃儿。 她看着墙边贡桌上放置的红木雕花锦盒,里面是王爷让穆图送来的双手,如果王妃醒来看到自己的断手,会不会心痛得疯掉? 没有了双手,她以后要怎么做鸡毛键子?怎么做呼啦圈?怎么荡秋千……?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哭着跑出了西厢房。 见她出来,李回春眼都没抬,沉着脸问: “王妃如何?” 小英子拭了泪,站在李回春面前,抽泣着说: “李太医,王妃没有体热,只是一直在睡。” “嗯。” 李回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别的话。 小英子急了,问: “李太医,王妃为什么还不醒?她、她不会有事吧?” 想着王妃有可能长睡不起,小英子的心都揪了起来。 李回春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又沉下眼皮,说: “只要过了今晚,王妃便无大碍。” “哦……” 小英子应着,走到西厢门边,倚着门柱坐了下来,抱着膝盖不停地抹眼泪。 这一夜,小英子没有睡,一直守在林铃儿床边,门外负责守卫的穆云和穆锦轮流值夜,太医李回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一夜。 而本应住在正房的穆九霄,却一夜未归。 院子里的宁静直到第二天清晨被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进了西厢房,直射在林铃儿的脸上,她的眼皮抬了抬,好似被这阳光刺得不舒服。 有了上次的教训,小英子再不敢睡着了,见林铃儿的眼皮动了,她迫不及待地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 “王妃,王妃?” 林铃儿好不容易睁开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依旧眯着,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懒洋洋地道: “小英子,什么时候了?” ---- 此两章过度,大家表捉急哈,好戏即将登场 048 装什么好人 049 杀气腾腾 050 一样宝贝 051 看看够不够砍 上官清清一直好奇地盯着锦盒,当盖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只血淋淋的断手。 她吓得差点晕厥,腾地一下跳了开去,伏在丫鬟春晓怀里,尖声叫道: “啊……吓死我了,这算什么宝贝?拿走,快拿走……” 林铃儿示意小英子把锦盒盖上,小英子看到上官清清惨白如纸的小脸,不禁低头窃笑。 林铃儿的声音越发地轻柔起来,看着上官清清慢声细语地说: “我的双手,难道不是最宝贝的东西么?妹妹,这就是咱们王爷让人敬佩之处,无论是谁犯了规矩,他都铁面无私,连我这个大邱国的公主都是如此,何况别人?” 顿了顿,她一挑眉,道, “现在,不如让我来数一数妹妹有几只手?” 上官清清想了想,这才觉得不对,瞪着林铃儿道: “你是什么意思?” 林铃儿的唇角高高地翘起,可爱的唇瓣不禁让人想起树上刚刚成熟的大红樱桃。 她扭脸看了一眼小英子,幽幽地道: “小英子,上官小姐都触犯了哪几条规矩,你说给她听听,再顺便数数她有几只手,看看够不够砍。” 小英子有王妃撑腰,胆子也大了许多,像这般数落上官清清,以前她自然是不敢的。 只见她小腰一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清了清嗓子,学着林铃儿平缓的语气道: “是,王妃,奴婢遵命。上官小姐未经通传便兀自闯入王妃内宅,此为一罪;上官小姐面见王妃而不行跪拜之礼,此为二罪;上官小姐在王妃面前行为不端,不请自坐,此为三罪;上官小姐不分尊卑,称呼王妃为姐姐,此为四罪;上官小姐……” “够了!” 上官清清尖叫一声,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被一个丫鬟数罪状,被一个弃妃耻笑? 她指着林铃儿,叫道: “云倾城,别以为你嫁给了霄哥哥就成了真正的王妃,在这座王府里谁不知道我上官清清与霄哥哥青梅竹马,霄哥哥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和亲,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做他的王妃吗?想要拿身份压我,门都没有!” 说到这,一直尖刻的声音渐渐软了下来,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她竟然手帕掩面啜泣起来, “我这就去告诉霄哥哥,你欺负我……” 林铃儿看着上官清清的表演,不禁哑然失笑: “上官小姐,你的霄哥哥又没在这里,你演给谁看啊?” 稍顿,只见她的袖管动了动,把两只断手的胳膊拿到了石桌上,宽宽的袖口空空的,让人一见不免胆寒。 听了这话,上官清清拿掉手帕看了看左右,又看向林铃儿空空的袖口,眉眼一立,道: “云倾城,拿你的断手吓唬谁啊,本小姐告诉你,别说今天霄哥哥没在这里,就算他在,也不会将我与你同等对待,他绝不会舍得砍掉我的手!” “真的么?” 林铃儿笑着站了起来,边打量着上官清清边走向她。 052 两只手加上两只脚还不够 053 她就不怕事大 054 你舍不得 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女子,那明媚的笑容,那深情的眼眸,好似他真的是她心中的那个人,是她敬爱的夫君。 这样的她,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他很快便洞穿了她的用意,盯着她的眼睛,生硬地道: “王妃不必客气。” 林铃儿也不生气,只是依然笑得灿烂,比这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几分。 “王爷此来,是来看望倾城的么?” 她自然知道不是,她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如果他与上官清清当真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必然十分了解上官清清的脾气秉性,看他因为和亲之事而将她遣至千里之外的定国寺,想必一来是不想伤害她的感情,二来则是怕她闹出事端,不想惹麻烦。 春晓去请,他便来,不管二人是何情分,最起码他是十分在意上官清清的。 如此一来,他必定不会与她闹僵,否则还怎么与她谈判? 今天的结果应该有二,一是他以上官清清的手来与她做桩交易,二是他干脆不要脸的包庇上官清清,一不做二不休,娶了她。 两个结果都好,总之能让他难受,能让她今后清静地过日子,不再来烦她,她就是赢家。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包括上官清清的哭声都渐渐小了。 她与他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他一如既往的深邃眸光里,似乎多了一分灼热? 良久,只见他性/感的唇形微动,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是。” 这个字,让林铃儿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继而加速跳动起来。 下一秒,他蓦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径直往西厢走去,耳边是他略显焦躁的声音: “跟我来。” 林铃儿还没缓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扯到了房内,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臂,他忘了是他亲自监督着刽子手砍掉了她的双手吗?他这样拉扯她,她不会痛吗? 十指连心,何况是一双手? 穆九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空空的袖口让他的手明显一顿,随后立刻放开了她,将手背至身后,别开了脸。 林铃儿冷笑: “真难得,倾城的身上,也有让王爷在意的事。” 她以为他是个根本没有感情的铁人,却没想到他也会在意她的断手,也许他还有一点点人情味? 她的嘲讽似乎让他不爽,目光立刻直射过来: “云倾城,别跟本王耍花样,你的条件本王都已做到,你还不知足?” 知足?他说的这是人话么? 她上前一步,瞪着他,俏丽的小脸染上一层薄怒: “穆九霄,这冲霄阁与小英子的婚事,是我用自己的双手换来的,王爷觉得一双手与这两件事,于我而言,孰轻孰重?” 是他太看轻她,还是他以为她就是个傻子? 她会傻到用自己的一双手去换这两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的话,让穆九霄的眉心一紧,却是没有回应。 面上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她逼问道: “若用王爷的双手去换上官清清的双手,王爷可心甘情愿?” “云倾城,” 这一问,似乎触怒了他,他突然钳起了她尖小的下巴,露出一副狠戾的表情, “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 她翩然一笑,静若桃花,毫不惧怕: “怎么,又要杀了我么?” 两人对视半分,她自信而又从容, “穆九霄,恕我直言,你舍不得!” 055 等待他的回答 056 与你无关 057 君子一言 058 赏她两巴掌 059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060 只是妹妹 061 王妃要洗澡 062 撕掉了面具 063 闯入西厢 064 江湖救急? 065 离婚 两边自然是她的丫鬟,也都水灵可人。 穆宛纱福了一福,道: “长乐郡主拜见舅母,给舅母请安。” 哦,原来穆宛纱就是长乐郡主,整天乐呵呵的,长乐这个称号还真适合她。 “原来是宛纱妹妹,快请起吧。” 林铃儿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姑娘,原想上前扶她,可穆宛纱却率先起身走向了她。 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我见犹怜: “王妃,我听说了你的事情,真想不到,舅舅怎么会如此狠心,他怎么能舍得砍掉你的双手?” 说着,她把目光投向了林铃儿的袖口, “你可是刚刚和亲过来的大邱公主,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也不能这样对你,就是他不对!我一定要禀告王祖父,让王祖父责罚他!” 林铃儿眼珠一转,随即明白了穆宛纱的来意,她把藏在袖子里的手往回缩了缩,附和着道: “就是,全是他的错!这个混蛋王八蛋,简直是心如蛇蝎,猪狗不如,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妻子,这是赤luoluo的家暴啊家暴,宛纱妹妹,你一定要禀告国主,就说我要跟穆九霄离婚!” “离、离婚?” 穆宛纱有点被林铃儿这气势吓到了,她说的话会不会不太恰当了点? “哦,就是我要休了他,我要休了穆九霄!” 林铃儿解释道。 “休了舅舅?” 穆宛纱看了看大红的灯笼,把林铃儿拉到了一边,悄声说, “舅母,我刚进王府就听说昨夜你跟舅舅已经……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还要、还要休了他?” 她看了看林铃儿的反应,接着道, “你不知道,在我们瓦倪有一条规矩,女人必须从一而终,也就是说她必须跟随她的第一个男人,一直到死。如果中途女人失shen于他人,便要被放逐雪山,无论是生是死,永远都不许再回来。而且,从没有女人休男人这种说法,只有男人不要女人,这个女人才可以获得自由。所以,除非舅舅不要你,否则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 “什么狗屁规矩?你们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其实她也只是试探一下,如果国主能批准他们离婚,把她送回大邱,那她的生活便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而且再也不用面对穆九霄,这对她来说可是最大的安慰。 只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狗屁规矩,这么说,如果穆九霄想要留着她,那她就哪都别想去了? “王妃,您就别抱怨了,您跟舅舅的婚事可是两国联姻,不是说分就能分开的,这里面牵扯到多少厉害关系,相信您不会不知道吧?” 穆宛纱劝道, “总之,这次的事一定是舅舅不对,我回去一定禀告王祖父,让王祖父好好责罚他,替你出气!” 其实,穆宛纱此次前来,也是奉了国主之命。 穆孤雄没想到穆九霄会这么沉不住气,和亲才刚刚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万一大邱国暗中派人保护云倾城,得知了她断手之事,难保不会因此发难,两国之战便在所难免。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瓦倪不能冒这个险,拿瓦倪百姓的性命去陪葬。 因此他才派了穆宛纱来安抚冥王妃,也好借此探探口风。 林铃儿苦笑,即使责罚他又能怎样,她始终不能离开这里。 “呵呵,那就麻烦宛纱妹妹了。” 林铃儿又怎能不知,这姓穆的都是一家人,只有她是外人,穆宛纱根本没有帮着她的道理。 此次前来恐怕也是为了安慰她,想让她不要把消息传到大邱去,不要让两国为了此事闹出动静来。 殊不知,就算大邱国想借此发难,她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重要,她不会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事情发生。 话音刚落,门口穆云拦下了一人,骚乱中,只听得一声尖叫传了进来: “云倾城,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把霄哥哥从我身边抢走,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是上官清清,林铃儿笑了出来: “这大清早的,我这院子里还真热闹,穆云,让她进来!” 穆云放下了手臂,上官清清提着裙子,十分无状地跑了进来。 “云……” “上官清清,看来昨天给你的教训少了,你是实在嫌你的手脚碍眼了是吗?” 不等上官清清说话,林铃儿悠悠地坐到石凳上,拿出王妃的架子,首先发难。 穆宛纱也随着坐到石凳上,挑眉看向上官清清: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上官小姐啊。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啧啧啧,我真替你那当军师的父亲感到丢人。” 眼前一个是王妃,一个是郡主,哪位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比得上、得罪得起的。 可上官清清偏偏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不管不顾地站在那里,因为她的心里除了穆九霄,装不下任何人。 春晓识实务地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 “小姐,您还是收敛点吧,毕竟长乐郡主也在这,她可不是王府的人,如果传了出去,对小姐和上官大人的名声都不好。” 春晓的话还是被穆宛纱听了去,她笑道: “瞧瞧,你这丫鬟都比这当小姐的懂事得多,要不,你俩换换?让她给你当小姐,也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上官清清咬牙切齿,却始终一言未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林铃儿。 春晓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天生就是当奴才的命,奴婢愿给小姐当一辈子的丫鬟。” 她知道穆宛纱是故意气上官清清才拿她说事,如果现在不及时求饶,保不齐回去要挨打。 “上官清清,还要我再给你两巴掌,教教你如何请安吗?” 林铃儿眉毛一挑,颊边一抹坏笑, “上次我是给穆九霄面子,才没有把事情闹大,如今你若再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上官清清的注意力和云倾城显然没在一个点上,她僵直地站在原地,不请安也不跪拜,只是痴痴地问: “昨天晚上,霄哥哥在你这里过夜了吗?” 她盯着林铃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她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知为何,林铃儿竟然开始有点同情她了,虽然她与穆九霄之间完全是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能让其他人疯狂,她真不是故意的。 上官清清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却不想刺激她,说什么教训、砍手砍脚的,也只不过是吓吓她,谁让她得罪她了。 她与穆九霄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如果可能,她真的想让他多娶几个侧妃,以免他再被撒了爽身粉之后还来找她泄火。 “昨天晚上,霄哥哥在你这里过夜了吗?” 她执着地再次逼问。 “没有……” 林铃儿实在不忍伤她,刚想撒个小谎,却只见小英子上前一步,得意地道: “当然!想必上官小姐也是听了府内的传言才找到这里来的吧?昨天晚上,王爷就是在咱们王妃房里过夜的,现在,王爷还在西厢熟睡着,不信的话,你大可以不要命地进去瞧瞧!” “小英子!” 林铃儿低喝一声。 “王妃,奴婢说的是事实,这种事就应该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以免她们再存着坏心眼来祸害您!” 小英子豁出去了,小脸一直紧绷着,生怕上官清清还执迷不悟,还要来跟她的王妃抢王爷。 王府内的传言就是她故意放出去的,她就是要让王府内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不是弃妃,他们伟大的冥王已经开始宠/爱她了。 眼前,上官清清“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泪流了下来。 不知是这个消息太震撼,还是秋天的地面太冰寒,她浑身颤抖着。 “不,不会的,不会的……霄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上官清清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着,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直叫人看得心酸。 林铃儿相信,她是真心喜欢穆九霄,虽然她很骄纵,但那也许只是她为了吸引穆九霄的注意而故意为之。 她最看不得人在她面前伤心难过,尤其是这种发自肺腑的。 穆宛纱虽然也有些动容,但长期以来对上官清清的恼怒,让她说出的话还是多了几分酸味: “上官清清,我要是你啊,现在求王妃都来不及,还敢大张旗鼓地来兴师问罪?”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上官清清立刻直起身子,跪在了地上,哽咽着道: “王妃,清清知道,清清争不过您,您是王爷的正妃,王爷喜欢您、爱着您都是情理之中。清清不求别的,只求王妃能帮帮我,我是真心地爱着王爷啊!从我懂事起,心里就只有王爷一个男人,我曾发誓,今生今世,除了王爷,我谁也不嫁。您应该知道瓦倪的规矩,如果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王爷的话,那么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跟王爷在一起了。我求您,求您成全我吧!” 说着她给林铃儿磕下了头。 林铃儿的双手在袖口里握成了拳,她可真是冤死了。 不是她不让穆九霄娶上官清清,是穆九霄自己不肯娶她,关她什么事啊? 说得好像她故意在中间作梗,不让穆九霄纳她为侧妃似的。 她走过去,伸出双手把上官清清从地上拉了起来,正色道: “上官清清,我云倾城今天在这里发誓,我从来没有阻拦王爷娶你。还有,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上官清清感激地看着她,拉住她的双手,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 林铃儿点头: “绝无虚言,我云倾城说到做到!” “王妃,您的大恩大德,清清……” 就在上官清清欲跪拜之时,她的双眼突然瞥见了林铃儿的双手,吓得惊叫一声弹开了。 “啊……王妃,您、您的手……” 066 你是谁 067 小粉红 068 小白死了 069 不能让小人得逞 070 软禁秋峦殿 071 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072 堵住了她的嘴 073 不逃不行了 074 思念爆发 075 他到底想说什么 076 我喜欢你 077 绝佳的姿势 078 他就是温泉之夜的男子? 079 帮我 “穆九霄,” 她转过了身,道, “呃……听说你的功夫很好,尤其是内功深厚,我听说像你这样的人都能随随便便就在树上写字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穆九霄现在哪里有心情给她写字,既然她是真的云倾城,他与她还有什么好说吗? 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度,甚至带着愠怒,转过身想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穆九霄,你这样可就不公平了,你让我为你的母后准备寿礼,而且只给了我七天时间,我给你面子准备好了,也被你带来这种地方展示了。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在树上写个字给我看看,这个要求过分吗?小气鬼,吝啬,铁公鸡!” 她气得扭过脸,嘟起了嘴。 本来不应该再为她费神的,可他却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一棵一人粗的树干上敲打了两下,树皮顿时碎裂从树干上剥落。 只见他手腕转动,顷刻之间,几行遒劲有力的字迹便嵌在了树干上。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以前只在武侠片里见过这阵势,没想到这是真的,神人啊神人! “哇哦……” 她刚想狗腿地赞叹一下,却只见穆九霄将手中的树枝折成两断扔进了旁边的树丛,抬起银靴便往外走去。 “切,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树上的字。 “今日酉时,务必来此一会,不见不散!” 这几个字,林铃儿想忘,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些字,这样的字迹……真的是他! 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湿润了。 命运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从大邱到瓦倪,从林铃儿到云倾城,她以为今生都不会与温泉之夜的男子再见,却没想到,她居然嫁了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他的女人! “穆九霄!” 她叫住了他, “为什么刻下这些字?你是刻给我的吗?今日酉时,我们还要来此一会吗?不见不散吗?” 她扯着嗓子故意喊出了这些话,清脆的声音在谷中回荡,扰乱了这里的宁静,也拨乱了人心。 穆九霄的脚步一顿,下一秒,他转过身朝她走来。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越来越快,直到走到她的眼前,捧起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唔……” 林铃儿猝不及防,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向外推拒着他,身上的披风同时滑落在地。 “今日酉时,务必来此一会,不见不散……”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出这些字。 却也只能重复一遍而已,因为她不能告诉他,她就是温泉之夜的女子。 她答应过云倾城的,要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死! 江湖儿女,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先不说云倾城曾经救过她的命,单凭她答应了人家这一点,她就不能反悔。 更何况,如果有人知道了她是假冒的,那么便是欺君的死罪。 安全第一,保命要紧,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生命受到一点点的威胁的。 只是,他一直留着她的肚兜,为什么?他忘不了她吗?他在寻找她吗? 他为什么要问她是否认识,难道他感觉到她了吗? 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却不知她眼中的灼热刺痛了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一痛,捧住她的脸,再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她感受着他的吻,热烈而澎湃,就像久未归巢的伴侣,带着浓浓的思念。 心跳不知不觉地加速,因为他,因为感动,泪水竟从眼角滑落而不自知。 关于温泉之夜,她一个字也不能说,这件事她要烂在肚子里,因为现在的她是云倾城,不是温泉之夜的女子。 可为何心中会如此委屈? 对穆九霄,她不由升起一丝愧疚感,吻也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舌尖碰触到他的舌尖,她的心头一颤,不再躲避,而是转动灵舌,回应起他的吻。 她的回应令他浑身一震,他狠狠地吮/吸着她的唇,搜刮着她的汁/液,好似要把她榨干。 明知她不是那夜的女子,明知她是复仇的工具,可他却贪恋她的味道,欲罢不能。 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如此残忍地安排她的命运。 为什么是她?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可以立刻娶了她。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他对她甚至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希望她就是温泉女子。 可是肚兜她看过了,他留在树上的字她也看过了,她居然毫无反应! 只有这味道,是她的! 这个吻让她头晕目眩,让她心跳加速,或许是牧情谷的环境太销/魂,或许是出于对穆九霄的愧疚与感动,她之前对他的抵触与抗拒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说不清的情意与悸动。 她回吻着他,越来越主动,双臂从他的胸膛渐渐上移,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送入他的怀抱。 吻,被她搅动得更热烈了。 宁静的牧情谷中,伴随着偶尔的一声鸟鸣,剩下的都是彼此无法抑制的喘息声,急促而不耐。 前两次她都没有好好感觉他,直到现在,才知道与他接/吻原来是件这么美好的事。 她酥/胸袒露,香/肩半/裸,却浑然不觉有何不妥,身体甚至有了反应……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放开了她,看着她迷离的眸子,无情地拉掉了她缠在自己颈子上的手臂。 目光下移,当看到她身上的牡丹刺绣时,他的眼睛一痛,为何这惊为天物的东西此时是如此的扎眼? 他没有留下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开,独留下林铃儿怔忡在原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铃儿的心好像突然被掏空了。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如今却发现他就是温泉男子,这种感觉就像他乡遇故知,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她的感情寄托。 没有他的怀抱,突然感觉有些冷,她从地上捡起披风裹在身上,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穆九霄,你什么意思嘛,过河拆桥啊?刺绣你也看了,嘴……也给你亲了,真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了,到最后你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亏你还是个王爷,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居然就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我、我回去一定好好宣传宣传你的光荣事迹,看那些不长眼的崇拜你的女人还会不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她的语气变得不再那么强势、咄咄逼人,里面甚至还夹杂了些许酸味, “喂,你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你确定?你就不怕我出卖瓦倪国的军事机密……” 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她开始觉得无聊,于是边朝他的方向走,边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 就在这时,距离她不远处的穆九霄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吓了一跳,也定在原地不再前行。 瞪大眼睛探着头,她一直看着他的脚下: “喂,你怎么不走了?不要告诉我这里有蛇……” 蛇啊神马的软体动物最恶心了! 就在她害怕地咕哝时,前面的穆九霄突然双手抱着身体,慢慢地矮了下去,直到倒在地上,浑身瑟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起来。 比起看到蛇,一向强大得不可一世的冥王,在她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画面,其实才更吓人吧!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他的头顶左看右看。 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双唇已经没了血色,两只眼睛好像失了焦距,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不已。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蹲下身子,推了推他: “穆九霄,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被蛇咬到了吧?” 她又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好冷!” 他不但没有发烧,额头反而冰冷得吓人, “喂,穆九霄,你不要吓我啊,你不是挥挥手就可以吹灭一屋子的蜡烛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真的被蛇咬到了?” 说着,她开始在他的身上到处查看被蛇咬到的伤口, “别怕别怕,伤口在哪,我帮你吸/毒,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干的。女主角帮男主角吸/毒,然后男主角得救了,女主角晕倒了,一段浪漫的爱情也随之开始……可是,我找不到伤口怎么办?” 她说着弄着已经急出了一头的汗, “不行了不行了,我去叫穆图进来帮忙……” 说着她已经站起身,欲要离开,却感觉脚踝上一紧,低头看去,穆九霄仰面看着她,急促地喘息着,一只手正抓着她的脚。 她不得不再次蹲下身来,看着他颤抖不已的双唇慢慢动了动: “不要、不要走……” 他的声音嘶哑虚弱,这个声音彻底唤醒了她的记忆。 温泉之夜的男人,就是这个声音,西厢里的他也是这个声音,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原来如此。 “穆九霄,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好,我可以不走,可我该做些什么?你告诉我啊……” 她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安慰着他。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能帮到他,她不希望他有事,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莫名地难过。 他的大手突然发力,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脊背,气息微弱的他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急切: “帮我,帮我……我好冷,好痛……” “你、你说什么?帮你?我要怎么帮你……唔……”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的唇…… ----------- 月票月票,妮子也要月票!!! 080 就当还他一个人情 081 王妃请自重 082 贫妾献丑了 083 奇特的风景 084 小爷任你宰割 085 发怒的小母狮子 086 送他一只小鸡 “王妃,这是王爷昨晚特意命人送来的火炉,天气越来越凉了,他怕您冷着。” 小英子兴高采烈地说,转过身又去端了一碗东西过来,道, “还有这个,这是王爷特意命奴婢帮您热的醒酒汤,请您早起务必喝下它。王妃,奴婢从来没见过王爷如此关心过一个人呢!” “是吗?” 小英子的情绪并没能感染林铃儿,她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便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可我还是觉得很冷。” 即使穆九霄关心她又如何? 他的关心是真是假,出于何种目的,她该相信他只是单纯的关心她吗?他是因为喜欢而关心她吗? 她不敢想,像他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会有真感情吗? 即便给她送来一屋子的火炉,依然温暖不了她的心。 “对了,王妃,今天早上奴婢听到一个特大消息。” 小英子神秘兮兮地说。 林铃儿淡淡一笑: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奴婢昨天晚上先是看到王爷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长乐郡主的闺房,然后听到了安乐郡王的一声惨叫,再后来就看到王爷扛着您从长乐郡主的屋子里出来,当时奴婢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如此气愤?直到今天早上才听穆耳说,昨天晚上安乐郡王趁您酒醉企图对您不轨,是咱们王爷及时冲进去救了您,还割掉了、割掉了安乐郡王的……那个。国主知道了此事,今儿个早上便宣了旨,念安乐郡王初犯,并且没有得手,咱们王爷也已经对他进行了处置,就没再深究,但是要对他禁足一月,罚俸一年,并且要他当面向您三跪九叩请求原谅,才算放过他。” “请求原谅?” 林铃儿嘲弄一笑, “让他省省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想起昨天晚上穆九霄当着她的面割掉了穆太光的小/鸡/鸡,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一定很疼吧? 穆九霄虽然手段残忍,不过对于像穆太光这样的禽/兽而言,这样的处罚也算适合他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对小英子说道: “小英子,帮我送一只小/鸡去安乐郡王府,就说冥王妃给他补身子用的。” 小英子挠头: “王妃,补身子不都是用老/母/鸡吗?小/鸡……” 小英子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林铃儿正对着她笑,终于明白了,窃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 小英子转身欲要离开,却被林铃儿叫住了,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王爷昨天晚上趁您睡着的时候走的,想是赶着去处理穆太光的事,走得很急。” 小英子答道。 “哦,没事了,你去吧。” 林铃儿淡淡道。 小英子走了,林铃儿望着火炉,抱紧了膝盖,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 在剩下来的时间里,穆九霄没有再出现在秋峦殿,只是在天冷的时候,他会命人送来御寒的衣服、加厚的棉被,还会命人送来不少好吃的,更有趣的是,他派人在秋峦殿外的大树上给林铃儿装了一个秋千,林铃儿的活动范围也扩大到了秋峦殿的周围。 只是,秋千林铃儿始终没有荡上一回,就好像在告诉穆九霄,她根本不领他的情、根本不打算原谅他一样。 冥王府,静忍室内,穆九霄站在书架前,修长的手指滑过一排排书籍。 “这几日王妃都做些什么?” 穆耳恭敬地立在室中,答道: “回王爷,王妃这几日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中,甚少出门。” 穆九霄的手指一顿: “没荡秋千吗?” 穆耳有些为难地道: “没有,秋千……王妃一次也没荡过。” 穆九霄的手渐渐握成拳,没有选出一本书,便转身走到了书案后落座。 沉默片刻,他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意涂抹起来。 “王妃在室中都做些什么?”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穆耳道: “听小英子说,王妃经常拿出布匹画画剪剪,然后再缝制成衣服,就像个裁缝,每天都很安静,话也比以前少了。” 穆九霄拧了拧眉: “派人再多送些布料过去。” “是。” 穆耳刚要告退,上官无用便到了。 两人打了个招呼,穆耳离开,上官无用来到了刚才穆耳所站的位置。 “给王爷请安。” “军师不必多礼。” 寒暄过后,上官无用向穆九霄呈上了一个画轴: “王爷,这是探子刚刚送来的东西,请您过目。” 穆九霄的眸光一紧,拿过了画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他展开画轴的时候,听到上官无用说: “王爷,这是一幅画像,老臣已经看过了,希望您看过之后不会失望。” 当画轴一点一点地在眼前展开时,穆九霄的脸色越来越暗。 因为画像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倾城! “可靠吗?” 他只问了这三个字。 上官无用点头: “此次派往大邱的探子是王爷秘密训练的死士,身手自是不用说,这是他从大邱王宫里盗出来的,不会有假。” 顿了顿,他在观察穆九霄的反应, “因此,咱们冥王府中的这位大邱公主,是真的!况且王爷已经试探过她了,您也亲眼所见她的刺绣非同一般,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依计行事,省去许多心力。至于她的个性与传言不符,老臣认为倒也无妨,每个人在人前人后必然会有两张面孔,像云倾城这种人也许会更多,只要知道她是真的大邱公主即可,我们要的也只是她这个人,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穆九霄握着画轴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关节泛白,青筋暴出,眸中的厉色让人不禁害怕,他突然发力,手中的画像顿时断成两截,画像上云倾城的身首异处。 “军师说得对,我们要的只是她这个人。” 他的声音冷漠无度,拧紧的银眉下,一双眼睛迸发着残忍决绝的光。 “王爷,恕老臣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段时间王爷与云倾城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老臣只希望王爷记得那不共戴天的仇恨,切莫要在她的身上用心,至于她的身体,您当然可以欲取欲求,只要您高兴。” 上官无用考虑了很久才跟穆九霄说出这些话。 穆九霄轻勾唇角: “用心?本王还有心吗?” 上官无用垂下头长叹一声,继而道: “王爷的寒疾最近似乎发作的颇为频繁,要不要老臣叫李回春来给王爷瞧瞧?” 寒疾? “不必,本王并无大碍。” 穆九霄淡淡道。 “如此……老臣告退。” 上官无用退了出去,穆九霄缓缓地坐在了椅子里,无力地向后靠去。 从怀中掏出小粉红,他端详片刻,然后将它覆在了脸上。 他的寒疾最近确实发作得比较频繁,可身边有了云倾城,他似乎不需要再泡温泉了,亦不需要李回春给他瞧病,因为她就是他的解药。 没人能解释这是什么原因,可每当他发病时,拥有她便能让他消除痛苦,浑身畅快。 闭上眼睛,温泉女子与云倾城不断地重合、分离,重合、分离…… - 被软禁的一个月终于过去了,由于大邱没有任何发兵的动作,林铃儿是奸细这一说也不攻自破,国主下令将她释放。 在王宫中一一拜别了国主、王后,林铃儿在随身四个侍从以及国主特意为她派出的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平安地回到了冥王府。 这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秋风不急不徐地吹着,阳光不温不火地晒着,让人的心情也变得不咸不淡。 林铃儿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被释放后的激动与感慨,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没事。 只是越接近冥王府,她的心情越是无法言说,一想到自己就要见到穆九霄了,她竟然有些小期待。 阔别一月,此刻的冥王府看起来似乎有些变化。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这是有人要办喜事么? 从进府就没有见到穆九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今天回府的,这些喜字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要纳侧妃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铃儿的心脏不禁阵阵紧缩,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偏偏上官清清在这个时候出现,越是不喜欢的人越是遇见,这就是孽缘吧。 上官清清学乖了,见到她赶紧请安问好: “小女给王妃请安。” 见福在自己眼前的上官清清,一月未见,她似乎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 “起来吧。” 林铃儿淡淡道,见她如此模样,想来穆九霄想要纳妃的人选应该不是她吧? “谢王妃。” 果然,上官清清起身后,原本就有些红肿的双眼此刻已经蓄满了泪水。 林铃儿不解,好奇心顿起,随即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有人欺负你?” 她的一句关心换来的是上官清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上官清清抓住她的裙摆,顿时失态地哭了起来: “王妃,王妃,我求您救救我吧,救救我……”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 “救你?发生什么事了?” 087 请他吃饭 088 三杯酒 089 八卦的女人真可怕 上官清清果然是不安分的,穆九霄这些日子一直躲着她,因为他答应过上官无用,不会插手上官清清的婚事,她可真会找人,居然找到了王妃帮她求情。() 如今,面对林铃儿的所谓“报答”,与上官无用的请求,他进退两难。 良久,他耐着性子道: “本王已经答应过上官军师,不会过问上官清清的婚事。如果王妃想要报答,不妨换一件事吧。” 林铃儿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她索性也放下酒杯,说: “那好,今天就先不谈报答,王爷刚进门的时候我们已经沟通过了,只要您回到冲霄阁,就必须听命于我,现在我命令你,取消上官清清的婚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本来想好说好商量,给他堂堂的冥王留点面子的,谁知他这么不知好歹。 他像是被激怒了,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出几步背对着她: “不要太强人所难!” “我强人所难?” 林铃儿气得直翻白眼,一拍桌子,起身绕到他面前,看着他道, “穆九霄,我堂堂一个女儿身,被你强了一次又一次,你那时怎么不说你强人所难?如今我只是让你动动嘴皮子,又不是让你卖/身,有那么难吗?” 她的话像是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突然眉眼一立,怒视着她,道: “难的不是卖/身,是心!我只夺了你的身体,你的心呢?也被我夺走了吗?” 不知为何,提到“卖/身”二字,他始终对寿宴上她说过的话耿耿于怀,她的心到底在哪里?大邱国那个情/人的身上? 林铃儿的眸光闪动着,心脏却因为他的话一阵紧缩。 她不禁自问,她的心,还在吗? 怔忡片刻,她一挥手,道: “我的心不关你的事,你少转移话题!我只问你,你到底帮不帮忙?” 刚才他似在等待她的回答,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失望,转过脸冷冷地道: “无理取闹!” 林铃儿指着自己的鼻子: “好,我无理取闹是吧?那我就闹给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无理取闹!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说罢,她跑到门口,豁地一下拉开了西厢的大门,也不管外面有多少下人,都有谁,朝着外面便喊: “大家听好了啊,其实你们王爷有病,他有一种病叫做寒……唔……” 话未说完,他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嘴,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回了房内,关上了大门。 “你给我闭嘴!”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里面夹杂着多少愤怒与无奈。 “唔……” 她挣扎着,他的手刚要拿开,她就势擒住他的手,张开嘴就是一口。 “啊!” 穆九霄被突袭,痛得失声, “你属狗的!” 他瞪着眼睛斥责着她。 林铃儿抹了一下嘴角: “穆九霄,你可别小看了女人,俗话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每个女人都有一种不折不扣的八卦精神,更有一种把八卦传播出去的能力,你可别让我冲动,冲动是魔鬼,到时你可别后悔!” 穆九霄咬牙道: “本王的确小看了你。” 当初他就应该拔掉她的舌头! 她却不明所以,挑眉道: “所以结论是?” 穆九霄现在愤怒爆棚,他还没被人如此愚弄过,白白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女人,心中怒气难平,他现在哪有心思给她什么结论? 林铃儿却急了,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刚才那副咬人的小狗样马上消失不见: “你还在考虑什么呀?这件事有那么难么?阻止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这是给祖上积德的好人好事啊,如果上官清清真的嫁给了穆图,让她痛苦一辈子,那才是大罪啊!” 见他还是不作声,她又低下头嘀咕起来,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别忘了,人家上官清清一直爱的人可是你,如果你想解救她解救得彻底一点的话,大可以把她纳为侧妃,这样就更是皆大欢喜了……” 即便声音很小,可由于距离太近,穆九霄还是听了个满耳: “你说什么?” 他拧眉问道。 林铃儿像做错事了一样,心虚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跳开了,眨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说: “我、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你想让本王纳上官清清为侧妃?” 拜托,她说了那么多句话,他听了哪句话不好,偏偏对这句话这么挂心? 她之所以越来越小声,一是不想被他听见,二是那根本不是她的心里话,就像小英子说的,哪个女人希望成天都有个觊觎自己老公的女人在身边晃? 这个问题,她当然不能回答,于是就装傻充愣,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装无辜。 可是下一秒,眼睛的余光却瞥见穆九霄向她走来,直到近在咫尺,他的声音沉沉地灌入她的耳朵: “好,本王就成全你,明天的婚礼换个新郎就是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连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打算留给她。 “穆九霄,你站住!” 她居然想都没想便脱口叫住了他,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居然慌了, “你还在冲霄阁,我命令你,只许阻止上官清清的婚事,不、不、不许纳她为侧妃,命令完毕。” 他转过身,戏谑地看着她: “为什么?” 她为何要如此惊慌意乱,慌得不敢与他对视。 转过脸,她的眼神闪烁着,结结巴巴地道: “不、不为什么……因为,因为上次你说过的,你不喜欢她,我不能让上官清清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也不能逼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不是吗,我可不想作孽。” 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两只手的手指不停地在打架,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奇怪,解释一下而已,她紧张什么? 眼睛的余光明明看见他向她走来,她的脚步却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可她后退的速度却抵不过他前进的脚步,当转脸看去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来不及反抗,也忘了反抗,尽管心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推开他,推开他”,可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就是用不上力。 他的吻很深、很重,吮着她的舌、她的唇瓣,好似要将她吞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雄/性的气息灼热而急促,侵袭着她的脸颊,让她的双颊也不知不觉染上了两朵红云。 不知吻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他的额头始终抵着她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上。 她抵着他的胸膛,待呼吸渐渐平稳,才低低地说: “内个……反正王府都已经为明天的婚礼布置得差不多了,要不就为穆耳与小英子举办婚礼吧,不然太浪费了,再说你早就答应过他们在一起的,拖了这么长时间,婚礼也该办了。”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他说: “好,听你的。” 又是那种低沉略带嘶哑的嗓音,这个每次他占有她时,都会发出的独有的声音,就像野/兽的低鸣。 听到这个声音,感受着他的呼吸,她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正悄悄降临。 双手用力往外推着他,她想要逃离他的禁锢: “嗯,你可以走了。” 可她失算了,他没有放开她,一双手掌始终扣着她的头部,将她禁锢在他的额头上。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王忘了告诉你,求本王办事,必须得有像样的回报。” “回报?” 她眨了眨眼睛, “我都说了这是命令,命令哪还有什么回报?” “本王说有,就是有。” “唔……” 话音落下,他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着她,大手抚上她袒/露在外的香肩,然后慢慢下滑,落上她的脊背,手上一紧,抓住她身上的衣料用力一扯,她精心设计制作的晚礼服,瞬间变成了碎片。 “啊……” 身上一凉,她不禁失声惊叫,第一反应这是什么布料啊,也太不结实了吧? 第二反应穆九霄力大无穷,第san反应自己仗着年轻身材好里面什么也没穿照样前凸后翘,所以现在她是光/溜/溜了吗? “穆九霄你……” “本王寒疾发作了……” “可你明明是暖的……唔……” 他不再说话,只是吻着她,一直将她逼到床塌上……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非常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穆九霄的动作一顿,林铃儿也像个偷/情被抓的坏女人一样,赶紧拉过被子将自己缩了进去。 紧接着,穆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禀王爷,上官小姐身边的丫鬟春晓来报,说是上官小姐要寻短见,求王爷您过去看看。” 穆九霄面不改色,撑起上身看着身下的已经变成缩头乌龟的小女人,不禁轻轻勾唇。 抬起手将她的被子拉了下来,只见她的眼睛紧闭着,薄薄的唇瓣紧抿着,红红的脸颊好像那晚喝醉的她。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脑门上使劲一弹,她立刻叫了出来: “啊,好痛!” 她这才睁开眼睛,使劲推了他一把, “上官清清要自杀,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他来求的人是你,不如你去看她,本王去看看上官军师。” 林铃儿眼珠转了转: “好!” 090 怎么谢 091 我需要你 092 老娘要浪迹天涯了 093 你不救我救 094 老头太不靠谱了 095 你大爷的规矩 她的确太累了,在这一动不动地坚持了几个小时,完全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跑的战略,能坚持到穆九霄来已经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云倾城?” 他拍着她的脸颊,唤着她,继而将她抱起。 看着睡在怀中的她,满脸的疲惫,恐惧未消,愤怒由心而生,继而从眼睛里迸发出来。 骇人的眸光狠狠地射向身后跟着的几人,小英子、穆耳、穆云、穆锦,四人纷纷立正站好,垂下了头,他们知道,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 穆九霄就这样一路抱着林铃儿回到了落翠轩,后面跟着一队人马,高大的背影带出强大的气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将林铃儿放到东厢的床塌上,拉过被子盖好,他转身便出了屋子。 院子里,穆耳、小英子、穆云、穆锦面朝东厢跪成一排,等待发落。 穆九霄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良久,院子里响起他沉闷的声音: “说吧,要我如何处置你们?” 四人自知失职,没有看护好王妃,上次穆耳断手之事,虽然看得出王爷有意而为之,惩罚虽然过重,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人敢逾越,更没有人敢违反。 穆耳与小英子对林铃儿的感情甚笃,如今王妃受此惊吓,他二人心疼不已,万分自责。 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思虑片刻,穆耳硬生生地道: “我等听凭主人发落,就算要了奴才这条命,奴才也绝无二话。” 小英子含泪看向穆耳,咬唇道: “主人,奴婢是个无用之人,没有伺候好夫人,夫君姑且是个习武之人,将来兴许还能帮得上主人,如果主人不嫌弃,就让奴婢代替夫君受罚吧,求主人将奴婢的命拿去,留下夫君为主人效力,主人,奴婢求求您了……” 说话间,她已声泪俱下。 穆云、穆锦亦纷纷向穆九霄领罚。 穆九霄一直站在原地,声色未动,片刻之后只听他说: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罢,他豁然转身,看着四人道, “你们只知道保护夫人是你们的责任,却不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有多重要!” 顿了顿,他接着道, “我不想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人,但是国有国法,府有府规,此次幸好夫人没有大碍,如果她不幸走失或者丧命,你们没有一人能担当得起。” 他向穆图伸出了手,穆图将他的马鞭交到了他的手上, “今日,赏你们每人二十鞭,我是要让你们记住,在我的府中,没有什么比夫人的性命更重要!” 话音落下,他按动了马鞭上的机关,只听“啪”的一声,柔软的马鞭立刻现出一排排的倒刺,刺刺带钩,这样的二十鞭下去,只打得皮开肉绽都是幸运的。 小英子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鞭,不由吓得浑身一抖,小脸惨白如纸。 “谁先来?” 穆九霄紧握马鞭,沉声问道。 穆耳作为这里面唯一的男人,挺身而出,道: “奴才愿意受罚。” 穆九霄走到穆耳面前,眉心一紧,他不愿意再为了云倾城而伤及无辜,可事与愿违,他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 马鞭高高举起,这一鞭落下去,皮开肉绽在所难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厢房里突然传出咣当一声响,穆九霄的马鞭一顿,停在了半空。 “住手!” 紧接着,里面传出林铃儿的声音。 东厢的门打开,林铃儿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穆九霄的胳膊就开始抢他手里的马鞭。 “把鞭子给我……啊……” 鞭子还未到手,却听得她的一声惊叫。 穆九霄见她欲夺鞭,只是稍一抬手,鞭子的倒刺便不小心刮破了她的手掌。 他不由得下意识就扔掉了手里的鞭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拿到眼前,细嫩的掌心里,已经划破了一条半寸长的血口子,鲜血直流。 “你疯了吗?知不知道如果这倒刺再刮得深一点,你这只手就废了!” 穆九霄咆哮着,两眼里直冒火。 林铃儿一把推开他,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晕倒,身后的穆图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夫人,您刚刚清醒过来,当心……” 穆图此话一出,惹来的却是穆九霄寒冰一样的眼神。 穆图吓得手一缩,立正站回了原处。 “你才疯了!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你说这些话,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真的醒过来时,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林铃儿不管不顾地吼着, “他们都是我的人,每天跟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你怎么能说骂就骂,想打就打?” “错了,就该罚,这是我府里的规矩。” 穆九霄冷着一张脸,挺身而立,就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冰山。 “规矩?你大爷的规矩!这里不是你的什么破府,他们都是我的人,我的人就要用我的规矩来处理,用不着你管!” 跪着的四人一头冷汗,王妃啊,您又跟王爷开战了,这次会是谁赢? 王妃太不给王爷面子了,如果王妃输了,难保王爷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到时他们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你的人?” 穆九霄冷笑, “连你都是我的人,这里哪来的你的人?” “你……” 林铃儿急红了脸,这古代的破规矩,她不甘心,不甘心! “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出门没有告诉他们,是我故意不想带着他们的,如果你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这件事归根结底错在我,要罚你就罚我好了,跟他们没关系,把他们放了!” 穆九霄似乎料到了她会如此一样,深邃的眸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见他不作声,林铃儿又急急地道: “不是要打鞭子吗?” 她从地上捡起那条可怕的马鞭,递到了穆九霄面前,这条马鞭太可怕了,他不会真打吧? 心里虽然咚咚地在打鼓,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 “你打我一个人好了,反正一鞭子下去,估计我也就身上开朵血花,两鞭子下去,离死也就不远了……” 说到这,她哼哼地冷笑了两声,挑衅地看着他,从齿缝里往外放话, “反正我死了,等你那个啥发作的时候,也就用不着我伺候了,到时候你想找谁就找谁,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管用……” 说到这,穆九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横眉立目地瞪着她。 林铃儿却不管这些,瞪着眼睛对他挑眉,挑了一下又一下,那意思是怎么样,如果你敢抽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穆九霄真是后悔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那天跟她喝的不是酒,简直就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你的人,就交给你处理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她似的,然后独自走进了正房,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yes!” 林铃儿真是无比嗨皮啊,她又赢了,拿这个秘密来要挟他,真是屡试不爽。 四人仍然跪着,看着林铃儿,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小英子因为感动哭得更凶了,看着林铃儿流血的手掌,心疼得不行。 “夫人,您的手……” 如此漂亮的手以后就要留下一道疤了,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只顾着跟穆九霄争论,林铃儿都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听到小英子的提醒,方才想起来。 “哎呀,好疼……” 她揪起了小眉头,疼得龇牙咧嘴。 “夫人的恩德,奴才们没齿不忘,为牛为马,听凭夫人差遣。” 四人同时叩拜在地。 林铃儿看着四人的头顶,眼珠一转,道: “你们四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别看我在那个冰山男面前给你们求情,但是我今天遭的罪还是要找你们四个清算一下的。让我想想,要怎么处罚你们……” 她疼得嘶嘶哈哈的,在四人面前踱着步子,看到院子里那棵老梧桐树,不禁来了主意, “你们四个,去那棵大树底下,每个人给我倒立二十分钟,我得让你们尝尝今天我蹲在大树下一动不动、大脑缺氧的感受!” “二、二十分钟?” 小英子问道,大家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林铃儿想了想,道: “哦……这个,你们自己数数,数1200个数,就行了。” 四人互相看看,然后点了点头,一起朝老梧桐树走去。 林铃儿则一屁股坐在了东厢房前面的台阶上,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掌,暗自心疼。 李回春也不在这,没有他那种神奇的膏药,不知道这伤口什么时候会好,恐怕还要留疤了。 “该死的暴力男,刮破的怎么不是你的手,看你以后寒疾发作的时候我还管不管你……” 她小声嘀咕着,却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穆头。 别看穆头年纪大了,却是耳聪目明,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穆九霄把这个别院交给他一个人打理,也可见穆九霄对他信任有加。 穆头停下扫地的动作,拿着大扫帚向林铃儿走来,在她的面前站定,上下打量起她,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096 师傅在上 097 怎么又回来了 098 你算什么夫君 099 雨夜偷袭 100 帮我离开这里 101 她可以瞑目了 102 狐狸精 103 恶心的交易 104 我帮你约他 105 不作死就不会死 106 你喜欢她什么呢 107 黄金不见了 108 不见棺材不落泪 109 军营里居然藏着女人 “当”! 一声兵器与兵器碰撞之后发出的声响,哈木朗抬眼看去,只见左月正手持金蛇矛将他的宣花斧隔挡在空中。-- “左月?你竟敢……” 哈木朗刚要发怒,左月连忙恭顺地低眉: “将军,国主交待,此次无论如何要拿下穆九霄的首级,将军切不可为一时之气而因小失大。” “你给我闪开!我杀他一个士兵,看他能耐我何?” 哈木朗并不听劝。 “将军,激怒了穆九霄,如果他不顾及这些人的性命,我们未必会有胜算,望将军三思。” 左月的这句话起了作用,哈木朗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俘虏,穆九霄不可能就范。 他收回兵器,却怒气难平,转而一指穆九霄,大喊: “黄金呢?” 穆九霄挥手,四只大箱子被抬了上来。 哈木朗邪恶一笑: “穆九霄,我要你亲自送过来!” 穆九霄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也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但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他不得不受制于人,如果他弃这六人于不顾,今后还会有谁愿意为瓦倪而战?愿意跟随冥王出生入死? 这是信,也是义。 “王爷!” “王爷!” 后面,上官无用、穆图等人纷纷担忧起来。 穆九霄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众人下面要说的话。 “把黄金装上马车,尔等在此等候,本王一个人过去。” “王爷……” 上官无用担忧地喊道,却知道谁都无法阻止穆九霄。 几个士兵将装满石头的大箱子抬上马车,穆九霄骑着黑风,拉起另一匹马的缰绳,缓慢地往哈木朗阵前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哈木朗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在两人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哈木朗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穆九霄,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乖乖就范,早知如此,本将军又何必几次三番与你阵前交战,拼个头破血流?” 他的笑声逐渐收敛, “穆九霄,你应该想到本将军抓了你的人,不止是想要几箱黄金这么简单吧?” 穆九霄眸光淡定: “这是自然。” “那……本将军如果想要你的命,你可愿意拿来交换?” 哈木朗试探着。 “王爷,万万不可,小人等命不足惜,可王爷是千金之躯,战神下凡,瓦倪不能没有王爷……” 几个俘虏在一边焦急地说着,有几个已经泪如泉涌,有对死亡的惧怕,也有对穆九霄的感激, “小人知道王爷挂念着咱们,没有弃咱们于不顾,念着王爷的这份情意,小人死也瞑目了……” 见穆九霄在犹豫,哈木朗又策马来到一个俘虏面前,将宣花斧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穆九霄,本将军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拿命来换?” 穆九霄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那个士兵,以及士兵身后的左月,左月亦看向他,眸光不由沉了沉。 “他不愿意!” 这时,未等他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如射出的响箭一般横空出世,包括穆九霄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装着黄金的马车上,一只大箱子的盖子翻开着,从里面站出一个人。 哈木朗睁大了眼睛,眼珠恨不得瞪出来,待看清楚箱子里站着的人时,不由狂笑起来: “哈哈……穆九霄,真没想到,你的军营里居然还藏着女人!哈哈……怎么,瓦倪送不起黄金,打算拿女人来顶替吗?” 他的话音落下,哲北军队里爆发出震天的嘲笑声。 马车在穆九霄前面,这个熟悉的女声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策马往前,绕到了马车前面,果然,此时站在箱子里的人不是他那个嚣张的小王妃,还会有谁?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窈窕纤细的身材暴露无遗,这又是她自己的作品?在瓦倪还没有哪个女子敢穿这样的衣服。 “云倾城?” 他浓眉紧拧,满脸怒容,惊讶、意外、不解、愤怒……各种情绪通通涌上眼底, “你怎么会在这里?马上给我回去!” 林铃儿看了他一眼,甩了他一个傻笑,然后从箱子里爬出来,站到了旁边的箱子上,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几分。 她对穆九霄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冲哈木朗喊道: “哈木朗,瓦倪黄金送得起,女人也送得起,就怕你不敢要!” “哟,这女人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哈木朗眯起眼睛趴在马背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 她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用妖娆妩媚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真真是倾国倾城! “王妃?” 不远处,穆图已经辨认出了林铃儿的身份,不由得暗自握紧拳头,为她捏了一把汗。 上官无用也想不到,只懂得绣花缝衣服的大邱公主,居然会不怕死地出现在战场上,她是何居心? 哈木朗性情残暴,心狠手辣,如若不小心被他抓了去,这个王妃还能活着吗? 这时,只听林铃儿的声音再次响亮地划破了空气,没有丝毫畏惧: “哈木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我是堂堂瓦倪国的冥王妃,穆九霄的老婆,大邱国唯一的公主——云-倾-城!” 她拍着胸/脯,把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如今想来,能在她的名字前面冠上这么多个定语,她还真是骄傲加自豪啊,虽然那其实并不是她的名字。 “大邱公主?” 在她给自己定义的三个身份中,哈木朗最看重这一个,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 听说穆九霄与大邱和了亲,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公主,难道就是她? 虽然大邱是目前四国中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但是他远在天边,遥不可及,此时就算大邱有心也无力吧! “大邱公主如何?冥王妃又能怎样?” 哈木朗的语气轻佻,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落在我哈木朗手里,我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想替穆九霄出头,不过是再送我一条命而已。不过,我倒是很羡慕冥王,能有你这样的美人相伴黄泉,他不会寂寞啦……哈哈……” “哈木朗,别高兴得太早。” 林铃儿笑着说, “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穆九霄,但是不日之后,我大邱与瓦倪的军队就会踏平哲北,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什么?小小女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哈木朗受不了威胁,一口怒气顿时喷了出来。 林铃儿却笑得轻松,在几只箱子上来来回回地跳着,漫不经心地说: “你可以不信啊,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证据,不过我早就给父王飞鸽传书了,说最近哲北的哈将军闹得很凶啊,连累我夫君三番五次地往边境跑,我可不喜欢我的男人经常离开我去打仗,于是我就告诉父王,赶紧给我派一支大军过来,我要帮我的男人打仗,一举拿下那些个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小人,好让我能跟我的男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派一支大军?” 哈木朗狐疑地问。 “是啊。” 林铃儿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多少人的大军?” “呃……这个嘛,反正我们大邱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我告诉父王,当然是越多越好,反正我父王随便调一支军队出来,都比你们哲北人多,你觉得呢?” “你……” “哈木朗,你哲北是个多大的国家你心里清楚,有瓦倪的三分之一,还是我大邱的四分之一?” 林铃儿用指头比划着, “瓦倪与哲北相邻,你屡次犯我边境,我夫君一直忍耐至今,不是怕了你,更不是怕了哲北。以我瓦倪与大邱的实力,想要踏平哲北那是分分钟的事,之所以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夫君仁慈,不忍心看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痛失家园。而你,却不知悔改,把一次次的宽恕当成软弱,把一次次的不杀之恩累积成内心的仇恨,你想方设法约战我夫君,无非是想要他的项上人头来洗刷你屡战屡败的耻辱!你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国家与士兵于不顾,让他们为你舍家人、丢性命,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将军?” “你……你……” 哈木朗气得说不出话, “我就是要穆九霄的项上人头,那又怎么样?我不仅要他的,还要你的,还有他们的!我要让你们通通死在我的斧下,我要让穆九霄永远愧对他的士兵,永远当不成英雄!” 他指着几个俘虏,恶狠狠地说着。 本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如今在林铃儿的一番唇枪舌战之下,俨然演变成了一场个人恩怨。 哈木朗成了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以至于他根本不顾安危,马上就对穆九霄发起了挑战。 他高举起宣花斧先是朝着箱子上的林铃儿直劈而来。 林铃儿哪见过这阵势,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应战,只知道抱着头就地蹲了下去,刹那间,宣花斧已经朝着她的头部劈了下去…… 110 身首异处 111 你是为我受伤的 112 我舍不得你死 113 再找一个王妃很麻烦 114 我一定会回来的 115 小姐英明 116 缘分匪浅 117 你到底是什么人 118 此人不简单 119 乖,睡吧 120 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121 起轿回宫 122 一股邪风 123 生前的愿望 124 三世子 125 她不能死 126 别怕,我在这里 127 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128 他应该给她什么反应 129 是人是鬼 130 要去见鬼了 131 终于到手了 132 他把她弄哭了 133 原谅我 134 你喜不喜欢不重要 135 有求必应 136 王妃回来了 137 这样抱着你真好 138 人品无下限 139 只需要他在身边 140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141 谁说我不行 142 不要去看别的男人 林铃儿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羞红了脸,一推他,叫道: “你这个大色/狼!” 穆九霄没有防备,被她一推,重心不稳,忽然就往后倒去。 虽然后面就是床榻,但是林铃儿想的却是他的屁/股,急忙去拉他。 这一拉倒好,穆九霄一点也不客气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结果就是他倒进了床榻里,而她正好趴在了他的身上。 小脸顿时就变了色: “惨了惨了,压到你的伤口了,赶快起来,一定疼死了……” 她心疼地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却被穆九霄的双臂紧紧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挣了挣,不解地蹙起了眉: “你干什么,赶快起来啊,屁股不疼吗?” 当触到他的目光时,发现他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她这才恍然大悟,小拳头直捶他的胸口: “你是故意的!穆九霄,为了做流mang,你连屁gu都不要了,我鄙视你!”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她的小脸更红了,因为感觉到了小腹被某王顶得火热,却无处可逃。 他开心地笑了,这样的笑,就像夜空的烟火般绚烂,像时间一样宝贵,因为太少见了。 看着他笑,她比他更开心,也翘起唇角,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可这样的笑却只是持续了片刻,他的唇角渐渐收拢,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脸颊,爱不释手。 她被看得窘了,不由垂眸问: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他认真地道: “我在看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就像两团火,明明清澈灵透,却总是让看你的人引火烧身,欲罢不能。” 他说话时嗓音变得有些嘶哑,低沉而温柔,这不禁让她想起了他们的温泉之夜,那天晚上,他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充满魅力。 她眼珠转了转,懵懵懂懂地问: “你这是在夸我吗?” 他捧住了她的脸颊,与她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面庞,轻声说: “你的眼神很动人,让人忍不住心动……” 说着,他扬起下巴,吻上了她的眼睛,一种濡湿的感觉从眼皮弥漫开来,一直蔓延到心底,让她忍不住悸动。 满足地闭上眼睛,任他亲吻,他的唇从她的眼睛往下移动,直到贴着她的唇瓣,说: “答应我,不要去看别的男人……” “嗯……” 她轻轻地应着,像只乖顺的小猫。 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紧紧地吸住了她的,辗转反侧,如溪水般轻柔绵长,吸尽了她每一寸芳泽。 情绪被这个吻渐渐点燃,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他不顾疼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营帐内充斥着暧mei缠mian的气息。 “现在是白天……” 她喘息着,却惴惴不安地看向帐口,生怕那里会出现个什么人。 他的喘息声更重,就像个毛头小子,伏在她耳边低吟: “本王已经十天没做变tai了,我想要你……” 林铃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拜托,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着,变tai这个词真的这么好听吗? 可是她懂的,这算是他的幽默细胞在作祟?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开始动手扯她的衣服,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这时,帐口突然响起了声音。 “王爷,穆图求见。” 是穆图的声音。 林铃儿禁不住笑起来,坏坏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说: “不是我不帮你哦!” 穆九霄郁闷地咬咬牙,只能起身整理好衣装,一个人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往帐口走去。 帐幕被掀开,他独自走了出来,穆图见他脸上挂着一层薄怒,也不知是为何,只能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启禀王爷,我军在外驻扎多日,粮草已经明显不足,是不是需要……” 他想问是不是需要尽快班师回朝,可看穆九霄这情绪,他没敢多提意见。 穆九霄放眼望去,这些日子他由于身体不适,没有对军队给予太多的关注,显然这些士兵在这十天内无仗可打,也并没有好好操练,看起来有些懒散了。 他没有多作考虑,便道: “传令下去,今日让各将士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启程,班师回朝。” “是。” 穆图恭敬地应着,复又抬头问, “可是王爷,旅途劳顿,您的伤恐怕不能骑马……” 穆九霄抬手制止道: “多准备几辆马车,路上帮我照顾好黑风。” “是。” 穆图应着立刻下去准备了,穆九霄又转身回到帐中。 帐内,林铃儿已经起身整理好衣装,看见他回来,一脸的兴灾乐祸,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看他。 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要回去了,我要整理东西了之类无关痛痒的话,眼睛的余光却分明见穆九霄一张脸还铁青着,不由窃笑。 她一边笑着、一边哼着歌整理起东西,穆九霄却走过来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的动作也不停,继续收拾东西,他的脚步就随着她的身体移动,她到哪他就跟着到哪,整个像块膏药一样贴在她的身上。 “穆九霄,我从来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潜质呢,从前那个威风八面、冷酷无情的冥王哪去了?现在可倒好,比你屁gu上贴的膏药还粘人!” 他不恼也不怒,只是把两只手顺着她的手臂移过来覆到了她的手上,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嘴上还指挥起来: “这张是地图,得收好。那件是我的中衣,也要收好……” 林铃儿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就像一对甜甜蜜蜜的新婚夫妻,他们只是外出旅行几天,整理东西准备回家时,丈夫意犹未尽似的,油嘴滑舌地逗妻子开心。 这天晚上,穆九霄终于吃到了她,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了去。 林铃儿则悄悄地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营帐。 已经是农历十月的天气,冷空气扑面而来,让皮肤一紧,呼出的热气马上凝结成水雾,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她站在帐口,享受着此刻的宁静,抬头望向夜空,一轮圆月高悬,明亮而皎洁。 心情格外的平静,幸福感如潮水一般将她包围。 她开始庆幸自己与云倾城互换了身份,如果没有这样做,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谁,永远也不会认识这个叫做穆九霄的男人,更不可能爱上他。 她与他从针锋相对,到此刻的无尽缠mian,期间虽说历经坎坷,也有很多令人不愉快的事,但能到今天这般光景,她仍心存感激。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给自己留个纪念,纪念他们的爱情。 想了想,她转身回到帐中,点燃了蜡烛,拿出一根银针在火苗里过了过,然后蘸上朱砂,撩开胸前的衣襟,对准胸前靠左的位置刺了下去。 镜中,雪白的肌肤上,一滴一滴的鲜血开始往外渗出,她咬着下唇,忍着痛,依然狠心地刺下去。 额头上很快沁出了冷汗,许是刺得久了,胸前这块皮肉竟然渐渐麻木,不像最开始时那么痛了,她的手也快了些,片刻之后,她停了手。 床榻上传来响动,穆九霄翻了个身,当手臂所触之处感觉不到她时,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视线所触及到的是她的背影,面前跳动着烛火,她不知在对着镜子摆弄着什么。 她听见响声不由地回过头,当看到他正朝她走来时,她敷衍的笑了一下,随即便迅速地将衣襟拉好,想要掩盖住什么。 他却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了她的手,她胸前衣襟上的血迹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他拧起眉头问,银发在烛火中闪着寒光,面颊染上一层薄怒。 “嘻……没干什么。” 她讨好的笑了一下,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好像有点丢人。 “给我看看。” 他不由分说便拉开了她的衣襟。 半遮半掩下,她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可是条条刺目的血迹却将它们染红,原本雪白的皮肤浸染在鲜血里,变得有些狰狞。 他惊讶得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拉到眼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胸前,低吼: “你在伤害自己?” 他真的很生气,铁钳一般的双手捏得她肩膀生疼,眼中却是无法掩饰的心疼, “为什么?你疯了吗?” 她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他愤怒的目光,可他却不打算放开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勉强笑笑,然后故作轻松地说: “来,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说着,她挣开了他的手,拿起一杯清水,朝着胸前的血迹便冲了下去。 血迹未干,很容易就混入水中流走了,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穆九霄怔住,渐渐红了眼圈。 她却很得意于自己的作品,仰起脸笑着问他: “好看么?”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手缓缓抚上了她雪白的肌肤,原本平滑得像煮熟的蛋清一样的肌肤,此刻却伤痕斑斑,上面用银针刺了一个“霄”字,朱砂着色,刺目的红。 143 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144 好久不见 145 换回身份 146希望你不会死得太惨 应该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铃儿,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冷声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这么多年我对你惟命是从,甚至不惜冒着欺君之罪代嫁,你的恩情我也算还完了,我不会再受你摆布。” 不管云倾城有什么苦衷,既然她根本不再拿她当姐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说与不说,她的情谊已经尽到了,如今做与不做,也是随她心意。 她是讲道义,重情义,却更要讲道理,云倾城这样不讲道理,她不会纵容她,大不了一拍两散,量她也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谁知被林铃儿顶撞后的云倾城不怒反笑,她围着林铃儿悠然地踱着步子,信心十足地道: “哎哟,你以为这里不是大邱,天高地远,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在讲道理。” 云倾城围着她踱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站定,微笑着: “不错,这里是天高地远,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如果你远在大邱的妹妹出了什么事,你还真帮不上她呢。” 林铃儿心里一紧,她不是没想过妹妹,但是妹妹一直在南宫绝那里当差,每次南宫绝进宫都会给她带来语儿的消息,有时还会特意带着语儿进宫让她们姐妹相会,她对妹妹在南宫家里的一切都十分放心,难道是云倾城去了丞相府之后…… “你什么意思,你把语儿怎么了?” 她逼问道。 云倾城依然笑里藏刀: “没怎么,我只是把她请到了一处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专人伺候着,当然了,如果她这个姐姐不肯听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你知道的,身为公主,我的方法有很多,想弄死谁,简直易如反掌。” 她完全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林语儿已经死了,她的确把语儿请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没有烦恼、没有纷争,有黑白无常阎王小鬼儿伺候着,不知道有多安宁,而且她也相信,这样的谎话足以让林铃儿相信,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想当初她想弄死谁,不就是易如反掌么? “云倾城!” 林铃儿怒不可遏,直接叫出了云倾城的名字,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姐妹云倾城了,今天她重新认识了她,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女人。 是她太傻,当初她能让她易容代价,不正说明了她的不择手段吗?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啪”!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又一个巴掌落在了脸上, “本公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云倾城耍着公主的威风,以林语儿相威胁,她的底气更足了,因为她相信林铃儿不会置她的亲妹妹于不顾。 她在心里冷笑,林铃儿始终是林铃儿,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只可惜善良有时也会变成弱点,让她可以为所欲为。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打完了林铃儿,她像个没事人似地再次坐到了床边,看着有些发红的手掌,她却笑得很开心, “啧啧啧……看着你这么难受,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呢?比看到你死了还开心!” 人死了一了百了,还有什么机会被她折磨?她可不能轻易就让她死去,她要留着她慢慢地折磨。 林铃儿的双拳死死地握着,脸上传来的痛都没有此刻的心痛,一个巴掌两个巴掌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妹妹的安危。 就算是一只小动物她尚不能弃之不顾,何况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放了我妹妹,我按你说的做。” 她咬牙说道。 “放了她?” 云倾城像听笑话一样地瞪圆了眼睛,继而摇头轻笑, “不可能!你乖乖听话一天,她就多活一天,如果你敢不听我的话,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云倾城,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从前你与我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她一直相信人性本善,可是人的感情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间改变吗?还有什么比人的感情更重要? 她期待着云倾城的脸上会出现一丝愧疚,哪怕是转瞬即逝也好,那最起码证明她还有良知,她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可惜,她失望了…… 云倾城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余地,更看不到所谓的愧疚: “当然是假的,你以为我堂堂一个大邱国的公主,会对一个小丫鬟有真感情,别做白日梦了,那只不过是我利用你所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把它当真的你,是个真正的傻瓜。” 她看到了她脸上嘲讽的笑,那兴灾乐祸的神情让她真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耳光,把她打醒,打回从前的云倾城。 可是,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那么做,对曾经的好姐妹,她下不去手,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绑匪,她更下不去手,因为妹妹在她的手上,她能如何? 所能做的,只剩下屈服。 她重重地叹道: “对,我是个傻瓜,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瓜。我认输,我玩不过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我认输是为了我的妹妹,而不是屈于你的淫威,你不要太得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希望你不会死得太惨!” “你……” 云倾城第三次举起了手掌,却没有落下来。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林铃儿一句激愤的话,却一语成谶,变成了她未来的命运。 她收回手掌,扬着眉毛笑了起来: “打你,会弄疼我的手,不值得。” 顿了顿,她说, “还不撕下你的面具,乌鸦无论如何也变不了凤凰,贱人到何时都是个贱人,你还妄想做一辈子的公主?” 林铃儿的唇瓣紧抿着,心里千百个念头在这一刻闪过。 干脆对穆九霄说出真相?不行,语儿在云倾城手里,恐怕她说出真相之时,语儿也会随之毙命。 再者,如果穆九霄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一直被两个女人欺骗着,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们? 最好的办法,恐怕是先救出语儿,再向穆九霄坦白一切,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与支持,即使做不成冥王妃,即使他不再爱她,也好过看着云倾城再继续欺骗他,就算被他杀死,她也认了。 “还不动手?” 思虑间,云倾城的声音如打碎镜子般刺耳的响起。 她心痛地闭上了眼睛,撕下这张面具,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与穆九霄之间划清了界限,她不再是他的王妃,他也不再是她的丈夫,她只能看着云倾城夺走她的爱人,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传来推门的声音。 云倾城腾地一下从床榻上站起来,显得有些无措。 不管她如何颠倒黑白,想要做这个冥王妃,可事实是她对穆九霄根本就一无所知,除了今天下午在昆都的大街上匆匆看过他一眼,之前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今到了真正要面对他的时刻,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一双眼睛询问地望向林铃儿。 “王妃,奴婢春雨,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王爷刚才叫奴婢来传话,说是请王妃到正房去用膳。” 云倾城示意林铃儿作答,林铃儿只能道: “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是,奴婢告退。” 门外春雨应着,退开了。 “谁让你答应的?我对这里还一无所知,你让我怎么去跟穆九霄同桌用膳?” 云倾城低声埋怨着。 事已至此,林铃儿已经别无他法了,她没理会云倾城,默默地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撕掉了面具,心里默念着“穆九霄,再见了”,这就算是她跟他之间的告别吧,她甚至连喜欢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此刻,镜子里呈现得是她本来的脸,一个问题猝不及防地摆在了面前,穆九霄是认识这张脸的,如果再次看到她,他会作何反应? 一个念头渐渐在心里萌生,她也很想知道,穆九霄喜欢的到底是云倾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还是她林铃儿的魂!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云倾城,亦没有易容遮起她真实的面孔,刚才云倾城逼迫她做不成穆九霄的王妃,她曾痛恨她、并且心伤不已,然而此刻却突然充满了斗志,或许这不是一件坏事。 行事也变得积极起来,她动作迅速地从衣柜里翻出两套衣服,其中一套递到云倾城面前: “给,换上吧。” 云倾城看着衣服,却没有接,嗤笑一声: “林铃儿,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公主更衣何时需要亲自动手?” 老娘这爆脾气,她已经一忍再忍,她可以拿一件事威胁她,却不能事事逼着她就犯。 她把衣服啪的扔到了她的身上,转身拿起另一套衣服自己换起来。 “人前,你是王妃,我是你的贴身丫鬟,人后,你是云倾城,我是林铃儿,如果你想事事都借着语儿的名义威胁我,那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她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说到这,她又想起一件事,如果语儿一直在她的手里,她就得一天都受她的威胁,她看得出,云倾城就是不想让她好过,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已经确定了。 想了想,她说: “云倾城,身份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 147 输给了恶毒与残忍 148 原来你才是铃儿 149 今日的王妃不太一样 150 是你甩了他的 151 我跪 152 是本王不小心 153 摔了个狗吃屎 154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云倾城相信林铃儿说的是真的,她这次可以熄灭烛火,总不能次次都熄灭烛火吧? 所以,这个字,刺也得刺,不刺也得刺,就算不为了别人,也得为自己考虑,如果穆九霄发现真相,林铃儿死不足惜,让她也跟着受苦受难,她可不能忍受。 闭上眼睛痛下决心,再睁眼时,她一咬牙,道: “好,我刺。” 在听到她的决定后,林铃儿想笑却笑不出来。 云倾城最怕疼,如果在她的胸前刺上这样一个字,她一定会痛到发狂,这样捉弄她真的让人很开心。 可是想到她因为这个字,今后就可能与穆九霄一次又一次地享受鱼/水/之/欢,她的心里就只剩下苦逼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趁着今晚冥王不会再来,赶紧动手吧。” 在云倾城的催促之下,她才醒过了神,罢了,随他去吧,有些事终要来的,谁也阻止不了。 这个晚上,云倾城痛得死去活来,几次痛得晕了过去,几次又在林铃儿的针刺下醒来,林铃儿给她的嘴里塞进了一团手帕,才不至于叫出声来,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打湿了华丽的寝具,那个“霄”字,却如烙印一般刺入了她的胸间,再也无法抹去…… 穆九霄从西厢出来,却没有留宿正房,而是离开了冲霄阁,来到了湖边。 其实晚膳后,他并没有公务可忙,可不过找了个借口离开,目的只是为了单独见林铃儿一面。 与她在湖边分开后,他的感觉却变得很奇怪,看着林铃儿的背影消失在冲霄阁,他便不知不觉地再度朝冲霄阁走去。 谁料刚一进入大门,便看见穆耳搀扶着小英子、还有穆云穆锦从内宅的大门出来,个个表情凄楚,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事。 他拦下了几人,询问后得知,云倾城将他们几个人叫起来伺候,说是人手不够用,然后便让小英子给她打洗脸水。 “王妃说奴婢打的洗脸水烫到她了,所以让奴婢把水倒掉,又重新往盆里倒满开水,罚奴婢在院子里跪着,水不许洒出来,洒出来一滴,就多跪一个时辰……可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烫到王妃了,奴婢明明试过水温觉得正合适才给王妃端过去的……” 小英子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穆耳却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王爷,一定是小英子办事不力,触怒了王妃,不然王妃怎么舍得罚她?” 穆耳生怕王爷与王妃之间生出嫌隙,于是赶紧解释,虽然他也觉得今晚的王妃很反常,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有恩于他的人,他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穆九霄看着几人,他心知肚明,在房城时惩罚他们,不过是给其他人看的,其实他们一直保护陪伴着王妃,他对他们向来另眼相看。 不过云倾城的此种做法却与平日的她大相径庭,不禁让他生出疑惑。 见小英子楚楚可怜的孩子模样,他心生怜悯,于是打趣道: “看来你没有将水洒出来,否则王妃怎么肯放你回来?” 提到这个,小英子的眼睛突然一亮,抹了抹眼泪道: “不是的,是有一个叫铃儿的,听说是王妃从前的丫鬟,她不知跟王妃说了什么,王妃不仅放过了他们几个,也叫奴婢回来休息了,说起来,是铃儿姐姐救了我们。” 铃儿? 又是铃儿! “好了,你们回去吧,伤好之前,不用起来伺候了。” “奴才们多谢王爷体恤。” 几人叩谢之后回去休息了,随后穆九霄走入内宅,这才看到了林铃儿罚跪的一幕。 原来她是在代小英子受罚,云倾城并没有放过所有人,若不是他救了她,她还不知道要跪上多久! 铃儿……这个原本就戴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女子,他以为今天已经揭开了她的面纱,却没想到,她却变得越来越神秘了,不,应该说是神奇。 他沿着林铃儿的脚步在湖边漫步,却循不到她的心思。 想起刚刚还她肚兜的一幕,还有她在晚膳上的吃相,与春雨几个丫鬟说笑的样子,倔强地代小英子罚跪……她的一切都与云倾城如出一辙,而云倾城却好像变了。 他说不出原因,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他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书房。 “王爷,您没有留宿冲霄阁?” 穆图站在书房门口,惊讶地问,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窃喜。 穆九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迈了进去。 穆图随后跟了进来,关紧了房门。 “有事?” 穆九霄淡淡地问。 “是。” 穆图小心地答道,故意放低了音量, “刚才王爷派出去的人秘密来报,说是林沧海已故六年,他的两个女儿当年在追杀途中也失去了消息,生死未卜,多数传闻称已经与林沧海一起死了,也有人说还活着,但恐怕如大海捞针。” “其他易容师呢?” 穆九霄问。 穆图失望地摇头: “林沧海没有徒弟,技艺早已失传,如今江湖上那些易容术,多数是用来变戏法的,没有人能真正做出一张像样的脸,如今就算是找到林沧海的女儿,她会不会易容术还未知,就算是得了林沧海的真传,恐怕也未必能与林沧海同日而语。” 穆九霄点头,面色出奇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了,下去吧,本王累了。” “那这件事……” “先放一放,让那些在大邱的人原地待命。” “是,王爷,末将告退。” 穆图退出去了,穆九霄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此刻安静下来,伤口便开始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在房城的那些日子,云倾城每日都会亲自给他换药,然而今天,她似乎忘了!? 不仅忘了给他换药,还罚了小英子,说话彬彬有礼,懂规矩守礼仪,处处都与之前的她截然不同,然而处处却都完美地体现了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大邱公主的风范。 这样的云倾城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是因为林铃儿来了,她顾及着身边的熟人,才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同一张脸,却拥有着双重人格,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穆九霄凝着眉,疲惫地走入内室,躺在床榻上,脑海中又出现了林铃儿的脸,不同的是,以前每每她出现在脑海时都是一张恬静的睡脸,身后是洒满露珠的草地,周围是雾气昭昭的温泉,然而现在则是大而清澈的眼睛,纤瘦娇小却倔强笔直的脊背。 林铃儿虽然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段感情,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后来虽然有云倾城相伴左右,但他不得不承认,林铃儿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她就像一根藤、一缕丝,不松不紧地缠绕在他的心间,已经成为习惯,难以割舍。 习惯性地将手探入怀中,却再也摸不到那个粉红色的肚兜,心里一空,他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将手臂压在了额头上。 有些人、有些事好像从她出现后,便开始悄悄地改变,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人深思。 翌日,云倾城在疼痛在醒来,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灼着,痛得她忍不住呻yin起来。 “疼,疼死了……” 林铃儿昨晚在她的床榻边打了地铺,因为云倾城不许她离开,让她守夜,就像从前在宫中一样。 她一夜没睡好,好似睡着又好像醒着,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浮浮沉沉,亦真亦假,此刻在云倾城的呻/吟声中醒来,她头痛欲裂。 “铃儿,铃儿……” 云倾城虚弱地叫着, “你、你不是说跟一个叫穆头的人学了医术吗,有没有止痛的药,快给我弄点来,痛死了……” 林铃儿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只感觉脑袋里好像装了颗定时炸弹,又好像有无数架飞机,轰隆隆的飞来飞去,就要炸开了。 她爬起来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布包,那里有她易容的工具,也有一些没有用完的膏药,从里面拿出一贴,扔给了云倾城。 “贴上吧。” 她无力地说道,随后又躺下了,拉上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云倾城看着这块黑黢黢的东西,一阵恶心,皱着眉头问: “这是什么?可以止痛的?” 想了想,她的脸色变了,质问道, “既然有,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你是故意想让我痛,对不对?” 林铃儿没力气理她,闭上眼睛小声咕哝着: “明知故问。” 她当然是故意不给她的,她当然是故意让她痛的,不仅如此,刺下去的每一针她都加重了力道,刺得更深更重,不让她痛,不是便宜了她? “你说什么?” 云倾城没听清,却不满地撑起身子叫道,一拉一扯之间,胸口的伤更痛了。 见她没动静,她也顾不上理她,将膏药小心翼翼地贴到了字上,一股清凉侵入肌肤,果然消除了不少痛感。 又过了一会,痛感几乎没有了,她感叹于这贴膏药的神奇,也更加嫉妒林铃儿,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能被她遇上,居然还学会了医术,真是可恶! 她坐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林铃儿一眼,昨天刚刚到此,急于应付穆九霄,有些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审视,如今放眼自己所住的这间屋子,她的公主脾气顿起,她可是堂堂的一国公主,之前就一直住在这样的屋子里面,连个像样的寝宫都没有吗? 她拿起枕头狠狠朝林铃儿砸了过去,叫道: “林铃儿,你给我起来!你把本公主的脸都丢尽了!” 155 一座寝宫有这么多讲究? 156 我想吃柿子 157 宁折不弯 158 若隐若现的朱砂 159 王爷耳朵聋了么 160 我知道,你喜欢我 161 你想干什么 162 异想天开 163 给她加菜 164 断了个干净 165 在本王身边当差 166 求你一件事 167 永远只能属于我 168 挑拨 169 做好奴婢的本分 170 麻雀真的能变成凤凰 171 你谁啊 172 穆天宁 173 你没事,我有事 174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175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176 替她喝水 177 来日方长 179 死定了 180 两筐大柿子 181 任本王欺负 182 将铃儿娶回家 183 骗了王爷 184 让我们去HAPPY吧 185 王爷需要辛勤耕耘 186 绣个荷包 187 跪求 188 你对他做了什么 189 我不要做你的女人 可是怎么办,她给他的承诺,注定了是个骗局,可她还是给了,骗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要控诉她,她无话可说。ziyouge.com 他的面孔欺近了她,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面颊,灼痛了她的心。 “我向来言出必行,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我,你这辈子就休想逃!” 他的声音近乎于低吼,毫无余地的话从他的齿缝中流出,一字一句如箭一般射中了她的心。 他为什么偏要抓着她不放,不过是一夜而已,难道真的要她赔上一生? 不可能了,从她与云倾城的身份换回来那一刻起,他要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心痛得流下了泪,她无力地叫道: “可是我要找妹妹,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留在这里……” 承认吧,也许他会一时心软放了她,放她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仍然是穆九霄,那个冷酷无情的冥王: “妹妹我帮你找,事情我帮你做,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从温泉那夜起,直到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不,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唔……” 他吻住了她,狠狠地吻着她的唇,带着掠夺与惩罚,好像在向她宣示主权,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是他的女人,直到死! 熟悉的味道占满了她的感官,她躲不开他,只能任他侵犯,泪水横流,他的味道掺杂着苦涩的泪水,犹如一首悲伤的歌,瞬间将她包围,疼得她无以复加。 指尖为他绣荷包留下的伤口还在疼,胸口为他烫掉的字仍在痛,对他,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起初的挣扎渐渐淡了下来,她无力地站在那里,任他疯狂地吻着,她知道,他吻得有多狠,愤怒就有多强烈。 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离开她的唇,深深地凝视着她。 精致的小脸像被泪水洗过了一样,宽阔的眉宇忽地就敛紧了,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轻拭着她脸上的泪,低垂的长睫上还挂着泪珠,不住地颤抖着,平日里一副小刺猬模样的她,如今竟变得如此楚楚可怜,却也是如此动人。 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眼,将她未干的泪吻进了口中,苦涩的味道让他心中一疼,他竟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她闭上眼睛,无力再挣扎,任他拥着,耳畔,只剩下了他的一声长叹。 良久,他才轻轻推开她,从怀中掏出了她绣给他的荷包,低沉的音色中竟充满了柔情: “我会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你,也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对么?” 她有些惊讶,他的语气告诉她,他竟有些不自信? 她却始终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眼眸,扭过了脸,没有回答。 穆天宁回到了香风居,颓废的样子牵动着阿音和春雨的心。 他直接走入内室,脚步无力,像一棵蔫了的小草,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上。 阿音连忙走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轻摇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哭过了?” 经阿音这么一问,情绪刚刚平复下来的穆天宁又勾起了伤心事,泪水又是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少爷,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事惹得您如此伤心?” 穆天宁深吸了口气,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将即将要流出的泪也咽回了肚子里。 他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情窦初开的他,抱着满心希望去求亲,结果却被林铃儿一头冷水兜头泼了下来,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他不甘心,亦不明白,为什么林铃儿突然就变卦了,他到底哪里不够好,为什么她不愿意嫁给他? “阿音,你说,我哪里不够好,为什么铃儿不愿意嫁给我,为什么她不愿意跟我走?” 阿音被问得愣住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春雨也跟了过来,穆天宁气哄哄的话她都听见了,阿音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帮着说说话。 她在穆天宁的身后蹲了下来,轻声说道: “天宁少爷哪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 穆天宁猛地回过头盯着春雨,这时不管是谁说的话,他都会比平时更听得进去。 春雨抿了抿唇,看了阿音一眼,似乎在征求阿音的意见,该不该说。 阿音朝她点了点头,算是鼓励。 “只是……铃儿姐姐喜欢成熟稳重的男子,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穆天宁有些心急地问道。 “不喜欢软弱无能、动不动就流泪的男子。” 春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 穆天宁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扯着春雨的手腕,吼道, “你说谁软弱无能?” 春雨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穆天宁会有此反应,任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任他扯痛她的断指,愣是嘴硬着说: “奴婢在说天宁少爷你,如果你真的喜欢铃儿姐姐,就不应该在这悲伤哭泣,你要做的是去争取、去想办法得到铃儿姐姐的欢心,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绝不会像你这样唉声叹气,更不会像你这样拿一个丫鬟撒气!” 她的话让穆天宁怔了怔,随即便放开了她,因为很怕被她言中,他要证明他不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 “哼!” 他冷哼一声,甩开了她。 春雨默默地看了一眼被他捏过的手腕,情急之下他用了不小的力道,此时细嫩的皮肉已经有些红肿,断指未愈,每日林铃儿给她换药时都疼得钻心,十指连心,如今被他一扯,更是痛得不能自已,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 阿音看出了端倪,闲聊时他知道了春雨这两根手指是如何断的,对她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他看着她的断指,有些心疼地问: “春雨,你没事吧?” 春雨紧抿着唇,不住地摇头,她没事,只要天宁少爷能振作起来,她疼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阿音却有些为春雨鸣不平,也气穆天宁的坏脾气。 “少爷,春雨说的对,如果你真心喜欢铃儿,那就去争取她,别拿一个丫鬟撒气。” “你……” 穆天宁没想到阿音会帮春雨说话,还想发飙,却看到了春雨脸上的泪与她不住颤抖的断指,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涌上一丝愧疚。 他的唇动了动,最后终于挤出了两个字: “疼吗?”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代表了他的关心,春雨拼命地摇头,勉强自己笑着: “不疼,一点也不疼。天宁少爷,铃儿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放弃。” 春雨的坚强激励了穆天宁,他朝着春雨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的日子,穆天宁真的如春雨所言,振作了起来,他要做一个让林铃儿喜欢的男人。 每天他都会早起晚睡,练功、读书、写字,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怎样成为一个让铃儿喜欢的男人上面,他希望铃儿能看到他的改变、他的努力、他的用心。 而自从穆天宁求亲那天之后,林铃儿对穆九霄比从前更冷淡了,除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她唯一惦记的就是妹妹林语儿的下落,可每次问穆九霄,得到的答案却总是同样的,找不到。 她感觉妹妹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云倾城到底把她藏在哪了,为什么穆九霄出动那么多人,这么多天都找不到? 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她正在倒茶,茶水溢出茶杯却浑然不知,直到穆九霄按住了她的手,她才后知后觉,忙着清理桌面。 “在想什么?” 穆九霄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地回道: “在想语儿。” 此时,离上次她问穆九霄关于语儿的问题的时候才刚刚过去了三天。 穆九霄放下书卷,道: “语儿原本在丞相府当差当得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沉吟片刻,道: “奴婢在来瓦倪之前一直跟妹妹同在丞相府当差,可就在奴婢来瓦倪的半路上,丞相府的家丁来送信,说是语儿也离开了丞相府,不知去向,奴婢这才知道。” 穆九霄看着林铃儿忙碌的身影,她说的与他派人打探来的消息并不完全一致,却也相似。 派出去的人禀报说,当日林铃儿与妹妹林语儿一同骑马外出,最后谁也没有回来,大家都知道铃儿去了瓦倪找公主,却不知道语儿去了哪里。 他曾想过语儿是否被劫杀,但从瓦倪到大邱这一路的山匪强盗他都打探过了,没有人曾经劫杀过一名叫林语儿的女子,这事……蹊跷。 “找到妹妹后,你有何打算?” 穆九霄突然问道。 林铃儿不想再对他说谎,于是选择了沉默。 穆九霄亦没有再追问下去,在雅室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对她似乎宽容了许多。 冬越发地深了,夜晚的风极凉。 这一夜,林铃儿帮穆九霄暖好了床后回到雅室,却见穆天宁正独坐桌边,似乎在等她。 190 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191 可怜可怜他吧 192 做个纪念 193 愚蠢 194 更衣 195 味道 196 我就是属狗的 197 酒是个好东西 198 不要乱跑 199 出去逛逛 200 相约饯行 201 被偷袭了 202 P用没有 203 穆天宁疯了 204 又是江湖救急 205 迷失 206 她真是醉了 207 无药可救 208 愚蠢至极 209 滚 210 本王是怕把你弄丢了 211 趁机逃走 212 一股便宜味儿 213 下不为例 214 总算聪明一回 215 不自量力 216 她的魔力 217 恭喜王妃 218 相拥 219 恭喜 220 她要见王妃 221 你哭了 222 纳为侧妃 223 背叛 224 你是谁的女人 225 孩子是谁的 226 孩子是本王的 227 她的心上人 难道,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他知道她之前假扮云倾城之事? 不,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为何不拿她问罪? 以他的个性,怎么能容许这种欺骗? 可如果不知道,他又为何要认这个孩子? 这里发生的一切足以震惊整个王府,上官无用和上官清清也闻讯赶来了。 林铃儿看着在场的人,此时这里已经云集了冥王府里所有举足轻重的人,她内心慌乱极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穆九霄抖出她的身份,毫无疑问,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上官无用的铁面无私,上官清清的嫉妒,云倾城一直想要让她痛不欲生…… 还有穆九霄,他更不会法外开恩,身为瓦倪的冥王,他必须以身作则,规矩就是规矩,法律就是法律,欺君之罪,杀无赦!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穆天宁又叫嚣了起来,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说明林铃儿没有怀孕,更不用找孩子的父亲。 上官清清也是急了,赶紧上前帮腔道: “是啊,王爷就算再喜欢林铃儿,怎能认下这等丑事?您可是瓦倪的冥王,怎能任由一个贱女人玷污?” 说到这,她看了云倾城一眼,云倾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林铃儿……” “够了!” 穆九霄大喝一声,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上官清清吓得往后缩了几步,再也不敢说下去了,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此时好像连喘口气都是罪过, “林铃儿的孩子,是本王的,还需要本王再说一次吗?” 微顿,他接着道, “即日起,林铃儿就是冥王侧妃,日后谁若胆敢对她不敬,别怪本王心狠!” 说罢,他的目光尤其在上官清清与穆天宁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漠然转身,朝书房的大门迈开了步子。 云倾城气得浑身发抖,这就完了?穆九霄的一句话,就将林铃儿救了? 不,她不甘心,林铃儿想要跟她分享同一个男人,做梦! 她推开还挡在林铃儿面前的穆天宁,一把握住林铃儿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像条发疯的狗一样叫着: “林铃儿,你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林铃儿僵硬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了,就像一场暴雨突然降临到一个没有雨伞的人身上,她浑身湿透,却无处可躲。 “林铃儿,你想死吗?你想让你的孩子跟着你一起死吗?你想让她也为你而死吗?说话,说话啊!” 云倾城不甘心,她的眼睛通红,用心保养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林铃儿的棉衣里,她一句接一句地逼问着林铃儿,就差没直接将秘密说出来了。 穆图担心地看着云倾城,她伤心难过他完全可以理解,可他却不能眼看着她受伤,她现在也是怀着身孕,如果再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恐怕孩子会不保。 “王妃,别闹了,让末将送您回去吧。” 他上前拉开云倾城,云倾城却不识好歹,转身对他连踢带打,嘴里咒骂着: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干预本王妃的事?你给我滚开,滚开……” 眼看着穆九霄不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书房门口,豁地一下推开了大门,却在林铃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之后,像根钢锥一样钉在了原地。 “穆九霄……孩子,不是你的!” 林铃儿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她可不可以自嘲一下,她真的很憋屈,却也很勇敢,因为她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果然,她看到穆九霄的身体僵直,一股和着利剑的疾风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冷,好像看到了漫天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黑压压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是她的选择,话已出口,再也无法收回。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凝结成冰,若大的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缓缓地转过身,眼中的怒火喷薄欲出,看着这样的他,林铃儿才知道,原来对他的爱一直没有停息过,在他的面前否认孩子是他的,这么难、这么痛!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笼罩了她,他钳起她尖小的下巴,那么用力,像是一种警告。 “你说什么?” 低哑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流出,带着不可置信与怒意。 她看着他,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了吧? 飞扬的银眉,与众不同的银发,在阳光下跳跃着银光,彰显着他的气势与威严,深邃复杂的眸,让她从来没有读懂过他,却在他的眸光中沦/陷、再沦/陷…… 不能用手去描摹他的轮廓,她用眼睛一一抚摸过他的五官,将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她看着他的眼睛,忽而一笑,有一种解脱的美,终是平静地道: “我说,孩子的父亲,不是你!” 她的笑意更深了,灿烂中夹杂着凄厉, “王爷太自作多情了,我林铃儿刚刚来了王府不久,何德何能怀上王爷的孩子?王爷疼惜铃儿,想要认下这个孩子,铃儿谢过王爷了。可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王爷的!” “林铃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咬着牙,手上加大了力道,疼得她想掉泪。 她想推掉他的手,却怎么也推不掉,忍着疼,忍着流泪的冲动,她依然笑着: “我当然知道,我身为孩子的母亲,怎会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难道会忘了自己跟哪个男人睡过?” “住口住口住口!” 他咆哮着,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在廊外的雪地上,将原本漂亮的白雪搅乱了。 她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对她动粗了,只记得每一次,即使她的身体好像要散架了,痛得牙齿打颤,却都没有她的心痛。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手撑在雪地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她咬紧了牙关,不能哭、不能软弱、更不能反悔,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未等站起来,一个黑影无声地降临到她的面前,她看到了一只抬起的银靴,落下时,将她的手踩在了脚下。 他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一如他的银靴,让人沉重、疼痛。 “林铃儿,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的脚下微微用力,她却已经感到手骨快被他踩断了,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了挽回面子而逼她就范吗?她差点忘了,他是闻名天下的冥王,怎能容许一个女人如此玷污他的清誉? 可惜,她不能如他所愿…… 她抬起头,倔强地瞪视着他,绽开一抹嘲讽的笑,她就是要激怒他: “很抱歉,我不想告诉你!永远不会告诉你!” 是的,她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就让他们俩俩相忘吧,没有恩,没有怨,没有爱,亦没有情,就此相忘于江湖。 “林-铃-儿……” 他的脚下又加大了力道,好像恨不得踩断她的手才甘心。 “王爷!” 云倾城的声音响起,将两人从“二人世界”里拉回来,时间这才继续,空气也流动了起来, “臣妾可以告诉您,林铃儿的男人是谁。” 震惊,今天上演的好戏一幕比一幕让人震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明白,云倾城这是在救林铃儿,还是在害她。 如果此时能将她从王爷的脚下救出,那么当她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时,林铃儿的下场恐怕会比现在更惨! 林铃儿有点懵,她已经按照云倾城的想法做了,不用再“锦上添花”,她已能成功滚粗王府,可她又想出什么妖讹子?孩子的父亲是穆九霄,除了他,哪来的男人? 她看着云倾城,疑惑不解时,只见云倾城从穆图胸前的衣襟里快速抽出了一样东西。 穆图感觉胸前一冷,用手去按压胸口时,赫然发现里面的荷包不见了,再看云倾城,那夜她送给他的荷包正被她拿在手上。 “王妃……” 他惊得低呼出声,不知云倾城意欲为何,只感到背后直冒冷气。 那夜对他何其重要,这个荷包对他何其重要,天知地知他知,云倾城却不知。 他亦不知,自己只是被云倾城利用的一颗棋子,若不是云倾城看他长得好看,与一般的武将不同,恐怕也不会把自己的初/夜给他。 当然,他看到云倾城时眼中难以掩饰的爱意轻易地就被她捕捉到了,也更坚定了她的信心,穆图绝不会出卖她,因为他爱她。 云倾城将荷包捏在手心里,两人的距离之近,近到她可以悄悄对他说出一句话: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穆图惊呆了,手一直按压在胸口,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云倾城的话,呆立在那里,失去了反应。 云倾城满意地笑笑,转身拿着荷包走到了穆九霄与林铃儿面前,摊开手掌,一个绣着灯笼花的荷包呈现在穆九霄的眼前。 “王爷,林铃儿曾亲口向臣妾求教灯笼花的绣法,说是要绣一个荷包给她的心上人,这个荷包还是臣妾手把手教她绣的,却没想到,刚才在挣扎中穆图怀里的荷包露了出来,正是这枚荷包。” 说到这,她看着林铃儿得意地笑了, “原来,铃儿的心上人就是穆图!” 228 最后一次机会 229 给他们送行 230 放逐雪山 231 天无绝人之路 232 千万别睡 233 知道、就好 234 世外桃源 235 捡回来的大红人 236 他是谁 237 逃出山谷 238 从背后伸出来的手 239 云倾城的提议 240 那盒东西不是给我的么 241 铃儿响叮当 242 为什么会是他 243 我很想你 244 言尽于此 245 肚子好疼 246 没根的东西 247 太能折腾了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挑衅似地叫嚣道: “就是你这个死太/监的走/狗啊!” 穆太光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气,她一口一个死太/监的叫着,他恨不得一拳打死她,反正再漂亮的女人他现在也享用不了了,留着这个女人,只能把他气死! “你、你、你再叫一声死太/监试试?” 偏偏他是个不争气的,就算知道林铃儿在故意气他,可却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林铃儿就知道他这个人没有城府,看看时辰,也许穆九霄这个时候就快要到了,她要在这里拖延时间,她要故意很大声地说话,她希望穆九霄能听见、能看见,如果听见了最好马上离开,她不想让他来送死。 尽管知道穆九霄武功高强,可是她不知道这里埋伏了多少人,一拳难敌四脚,谁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她不能让他有事。 “死太/监死太/监死太/监……我就是要叫,怎么样怎么样,我叫死你!” 她咬牙切齿地叫着,最好让穆太光怒不可遏,动起手来,再跟南宫绝来个自相残杀, “啊哈……我知道了,这两个人不仅是你的走狗,还是你的好基/友吧?不能玩/弄女人了,你是不是很不爽啊?所以就让这两个男人天天来爆你的菊/花,也好填补一下你身体的空虚寂寞,怎么样,被爆得爽不爽啊?别害羞,来来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嘛!” 本来穆太光还在为“死太/监”这个称呼而愤怒不已,可是听到“爆/菊/花”这个新鲜词时顿时愣住了,他看了看两名副将,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爆、爆、爆、爆什么?” 他拧着眉头问道。 林铃儿乐不可支: “爆、爆、爆、爆你个头啊!” 她想了想,问道, “穆太光,我问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答案穆太光知道,想当初在王宫时,他可是因为这个问题被冥王妃笑话得半死,于是非常干脆地答道: “我当然知道,猪不是被杀死的,是笨死的!” 林铃儿笑得都要岔气了,一旁站着的南宫绝与申城等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南宫绝心想着若不是他手下没人,真心是不会找穆太光这么头蠢猪来合作。 “对对对,猪在笨死之前,就是你这样!” 林铃儿指着他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就像战场上的鼓点,敲得她心脏都快要破裂了。 穆九霄,你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就赶快离开这里,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就凭你这样还想找穆九霄报仇?省省吧,别说你埋伏了刀斧手,就算你……唔……” 话未说完,她的嘴突然被人捂住了,侧目看去,是南宫绝。 南宫绝似是发现了她的用意,连忙制止她再说下去。 “铃儿,时候差不多了,去睡一会吧。” 话音落下,他一掌劈上了她的后颈,力道掌握得很好,她会晕过去,但不会很痛。 如他所愿,林铃儿晕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微笑着看她,然后将她抱起,走入那间简陋的庵堂,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火炕上,拉过被子盖住了她的身子。 火炕烧得很好,怕她冷,他一直叫人看着火。 “小东西,你太能折腾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白嫩的脸颊,最后却还是将手收回,只是看着她,满眼的宠溺, “等我除掉了穆九霄,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 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一件奇珍异宝,他连碰一下都舍不得,痴痴地看了她一会,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对随后而来的申城说道, “这次就饶了你,你要好好谢谢我的铃儿,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申城垂下头: “是。” 南宫绝没有再说什么,帮林铃儿掖了掖被角,便走出了庵堂。 申城抬起头,看着沉睡的林铃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女人救了他两次,如果不是她,他早不存在于世了,可是他却帮不了她,忠义不能两全,南宫绝与林铃儿他只能选择一方,矛盾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让他焦躁不堪。 此时,瓦倪的另一座山——宁山,半山处座落着落翠轩,山顶,有一处新坟,墓碑上刻着四个字——“穆图之墓”。 这里有很多墓碑,都是冥王府的忠义之士,穆九霄把他们葬在了这个每天能看到太阳升起、洒满阳光的地方,让阳光抚慰他们的灵魂,愿他们的灵魂得到永生。 穆图的墓碑前,一身银袍的穆九霄俯身为他添了一把土,宽大厚重的手掌在他的坟上拍了拍,虽然面色平淡,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隐隐地透着一丝痛楚。 他还是去晚了,想不到短短的时间里,他与穆图已是天人永隔…… 起身拂去手中的尘土,一边站立的穆云说道: “王爷,您真的要一个人去赴约?” 穆九霄的唇边勾起一丝傲人的浅笑,沉声道: “本王不是木偶,任人欲/取/欲/求。” “可是王爷,属下已派人查探过,小东山的沿途都有穆太光的人,恐怕那间道姑庵里也早就做好了埋伏,就等着王爷自投罗网。” 穆云直言他的担心。 穆九霄纵身跃上马背: “半个时辰后,你和穆雨带人来收拾残局。” 扔下一句话,他策马往山下奔去。 穆云与穆雨对视了一眼,虽说冥王是瓦倪的战神,没有打过一场败仗,可作为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他们还是不由得为他担心。 早上收到秘信,只言林铃儿在他的手里,若想救人,必须独自前往小东山,落款是南宫绝。 穆九霄冷笑,想起雪山下一战,南宫绝稍逊一筹,被他的玄铁鞭伤了手臂,想来他还真是睚眦必报,竟然不惜拿自己喜欢的人作筹码来逼他就范,甚至联合了穆太光欲取他的性命,看来他真是走投无路了。 雪山下一战,他的死士几乎歼灭了南宫绝带来的所有人,这些人与上次在集市上欲掳走林铃儿的人使用的是同一种兵器,这种兵器穆雨已经查到,名曰铁钩镰,这些人正是南宫绝暗中打造的一支铁钩镰军队其中的一部分,虽未查到这支军队有多少人,但南宫绝手握大邱兵权,为何还要暗中训练这支军队,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如今,他带来的人均已给穆图陪了葬,所以他才不得不去找穆太光作帮手,想来,穆太光一直念着新仇旧恨,终于有一个像样的人肯与他联手,他当然会欣然同意。 只是,想要他穆九霄的命,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不过他们倒是做对了一件事,让他知道了林铃儿的下落,不用再费心去找了。 想起林铃儿,他又气又恼,这个臭丫头,就从来没有让他省过心! 一路沿着小东山窄小的山路策马而上,明知道两侧均埋伏着穆太光的人,但他却目不斜视,径直往前,因为他知道,没有人愿意送死,也不过是穆太光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越来越接近道姑庵,一声接一声的狂笑远远地传来,依稀听得出,那是她的声音。 他一勒缰绳,放慢了脚步,不想让马蹄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还是那么牙尖嘴俐,什么难听说什么,专门戳人的痛处,这才是他的那个小丫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是这么的不老实。 这个声音告诉他,她真的在这。 他一边慢慢地上山,一边聆听着她用悦耳的声音说着粗鄙的话语,只是这最后一句:就凭你这样还想找穆九霄报仇?省省吧,别说你埋伏了刀斧手,就算你…… 原来,她是在给他通风报信? 心不由得抖了一下,傻丫头,为什么不知道为自己担心?知道为春雨操心、为夏雨找归宿、这种时候还在给他报信,她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吗? 尽管他知道南宫绝不会伤害她,可是穆太光呢? 也许,他不该来赴这个约,只要他不来,她就是安全的。 可是,他又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一直在她的身边打转? 她的声音消失了,他双腿一夹马腹,黑风像洞悉了主人的心思,四蹄翻飞,火速奔跑起来,掀起了一地的烟尘。 道姑庵内,南宫绝怀抱白玉清风剑,挺立在院子正中,阳光洒在积雪上,映得他的脸越发地白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飘来,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来了。 马蹄声消失在门口,原来穆太光也想站在院子里威风一下的,可是一想到穆九霄那张冰山一般冷冽的脸,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溜烟钻进了后面的庵堂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透过门缝悄悄地往外窥探着。 万一南宫绝失败了,他也不至于暴露无遗,如果被穆九霄抓到,给他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都算小的,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当场杀了他,想到这,他就吓出一身冷汗。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踢开,穆九霄抬起长腿,跨了进来,高大的身躯挺立在这方窄小的院子里,逼人的气势似乎让周遭的空气都忍不住凝结。 ---------- 抱歉抱歉,忙昏头了,更新晚了,嘿嘿 248 杀了他 249 就此别过 250 还我孩子 251 他爱她 252 新主子 253 孩子还能保住吗 254 答案自在人心 255 杀 256 亘古绝恋 257 不必向任何人交待 258 不得好死 259 他回来了 260 太过贪婪 261 原来你在吃醋 262 一个请求 263 爱上你就是自找麻烦 264 死奸 265 故人 266 心理战 267 万全之策 268 乱棍打死 269 赌博与救赎 270 哪里不太对 271 本王陪你 272 你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273 你走吧 274 你求我 275 错得太离谱了 276 我不会让你死的 277 三天前 278 帮我舔舔鞋子 279 牵手 280 不巧 281 真假 282 围场刺客 他点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她疯了。于是,对外,南宫清风怕她见光,也为了自己的脸面,便谎称她常年抱恙,不宜露面。其实丞相府内谁人不知,丞相夫人是个疯子,她整日只待在一间房子里,怀里抱着枕头,痴痴地望着窗外,好像在等什么人。对身边的事,她从来不闻不问,她甚至不认得任何人,你说,这样的人,她又如何能管得了语儿的去留?所以,南宫绝分明是在说谎。” 看着他如此平静地分析着这一切,他的眼中却挤满了浓浓的悲伤,她的心狠狠地痛了。 “你的母亲还活着,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她抓住他的手,泪水浸湿了眼眶。 “告诉你,只会徒增伤感。”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 是啊,怎么会不伤感?他从一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为了生存,他必须管他的外祖父叫父亲,穆如雪成了他的姐姐而不是姨母,穆太光与穆宛纱明明应该是他同辈的玩伴,却成了他的外甥、外甥女,他该有多么孤单,他的心该有多么冷? 她看着这张傲人的脸庞,才明白他为何不苟言笑,才明白他为何冷酷、冷血、冷情,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能真正温暖他的心。 “怎么办?我好难过……” 她说着,看着他就抽泣起来,嘴巴嘟得老高。 他的眉头先是皱了皱,而后忽地就松开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捏着她的脸蛋,吻上了她的唇,边吻边调侃道: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为什么见不得你难过?” 她一把推开他,嗔道: “你就是欠了我的,你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也欠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欠我的,所以,我要你用生生世世来还!” 说完,她整个人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 他抬起双臂环抱住她娇小的身子,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体温、还有她那颗火热的心,他知道自己被她融化了。 良久,她依然抱着他,喃喃地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把母亲救出来吗?” “当然要救,但不是现在。” 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坐起来,她也懂事地从他的怀里挪出来,坐到他的身边,听他说道, “我们说回你妹妹的事,云倾城说语儿在她的手上,南宫绝说语儿在我母亲身边当差,但他却是在说谎,所以你妹妹的下落很有可能这两个人都知道,但他们都没有跟你说实话。” “还有,云倾城说只要我扮作她的样子去找南宫绝,他就会告诉我语儿的下落,可南宫绝似乎并无此意,她当初一定是对我说了谎,就为了让我跟她易容。南宫绝也不轻易说出语儿在哪,看来他是想学云倾城那招,用妹妹来威胁我,这些坏人!” 她发够了牢骚,又无助地看着他, “我现在该怎么办?” “此次事关重大,不宜打草惊蛇,之前我曾派人夜探丞相府,你妹妹并不在府内,但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如今……还需从长计议。” 其实说到这,穆九霄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恐怕林语儿已经遭遇不测,否则怎么会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但是这样的结论他不敢告诉林铃儿,他怕她会受不了,他看不得她受伤,哪怕掉一滴眼泪。 “这件事交给我,你现在只需要负责好好养胎,懂吗?” 他柔声说。 如今她的确没有办法再查下去了,穆九霄的大事还未解决,也许等他解决了这件大事,妹妹的下落自然就会水到渠成了。 于是听话地点点头,道: “那你也要答应我,明天的行围,我也要一起去。” 也许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也许明天去了天幕围场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不想跟他分开。 他摸摸她的头,摇头道: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明天会有事发生,我怕你会受伤。” “会有事发生?” 她瞪大了眼睛, “什么事?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背着我做任何事!” 见她急了,他想不告诉她也不行,就怕她嘟嘴蹙眉这副样子。 他沉吟了片刻,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她一听就不干了: “我不管我不管,说好了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在一起的,你不许丢下我!不许不许不许……” 一开始还是嗔怪,后来干脆撒娇耍赖,如果他不带她去,她就躺在地上打滚儿,不吃不喝,哭他个死去活来,看他要怎么办。 果然,这招很奏效,还未等她躺下来打滚儿,他已经缴械投降了。 “好了好了,我投降!” 他无奈地举起了双手。 她马上不闹了,跳起来勾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亲了又亲: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看着她,眸中有一丝嗔怒,道: “冥王这辈子只说过一次投降,就是对你。”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听不懂: “是吗?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忽然扳住了她的脸颊,让她动弹不得,眸光中带着一丝狠毒的颜色,冷冷地道: “我说,如果你敢抛弃我,我就吃了你!” “吃……唔……” 不等她后面的话出口,他已吻上了她的唇,如狂风骤雨般猛烈,辗转缠棉,若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与无处不在的爱意…… - 翌日,天气晴好,云傲天带了五百亲兵,以及两名王子、南宫绝、还有其他几名武将,一同奔赴金坦城外的天幕围场,随行的当然还有穆九霄,以及副将穆雨,作为省亲来的别国亲王,穆九霄是不允许带一兵一卒的,不仅如此,连兵器也只有狩猎时用的弓箭。 原本穆九霄的计划,便是在围场行围的时候动手,利用云倾城扰乱对方的注意力,再进行突袭,但是如今利用云倾城的计划行不通了,并且围场范围太大,他不容易靠近云傲天,一旦失手,他逃出去容易,但是接下来便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但是,今天依然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时机,他不会错过。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天幕围场,云傲天下令要南宫绝与穆九霄比试比试,看看谁猎的猎物多而大,言下之意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选错驸马,这是对穆九霄的考验,也是对南宫绝的认可。 一声令下,穆九霄与南宫绝分别沿着两条路线出发,每人各带二十精兵,时间规定为半个时辰,云傲天则在几名武将与众亲兵的陪同下开始了漫游似的狩猎行动。 天幕围场位于金坦城的西北部,从北面城门出发三十里处,便到达了天幕围场茂密的森林,这里是著名的皇家围场,里面有许多野生动物,大到黑熊,小到野兔,为了不破坏动物的繁衍平衡,云傲天每年只来一次,有时为了招待客人,也会破例来个两次、三次,这次他便是将每年一次的行围与穆九霄的省亲合二为一了。 穆九霄与南宫绝早已不知去处,云傲天带人穿梭于森林中,有一搭无一搭地寻觅着猎物,他今天似乎对比试的结果更有兴趣,反而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藏匿在森林中的几双眼睛。 一个时辰过去了,南宫绝率先回到了约定地点,他的猎物很丰富,有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一头公鹿,还有一头野猪,云傲天看着他的成果颇为赞赏,又等了一会,才见穆九霄带人从另一条线路回来,他的猎物也不少,一只野兔,一只野鸡,一头公鹿,一头野猪。 从猎物上来看,似乎是南宫绝赢了,云傲天骑在马上,刚想招呼穆九霄过来,这时,却只见穆九霄扬起马鞭,迅速策马而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从马上一跃而起,顺势拨出了一个士兵的佩剑,接着轻点了几个士兵的肩膀借力,飞过众人头顶,直奔云傲天而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拔出了刀剑,将矛头直指穆九霄,以为他要行刺云傲天。 云傲天这时也抽出了剑,当穆九霄朝他而来的时候,向他刺出了一剑,却刺空了。 唯有南宫绝动作最慢,他刚刚拔出佩剑从马上跃起,穆九霄已经飞过了云傲天的头顶,当云傲天调转马头去看时,却只听到了兵器不断碰撞的声音,以及几声惨叫。 这才发觉,原来穆九霄不是要行刺,而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云傲天身后悄悄靠近的刺客,便发动了攻击,让刺客连靠近云傲天的时间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生擒刺客!” 云傲天怒道。 穆九霄首当其冲,与几个刺客缠斗在一起,南宫绝与其他几名武将也加入了搏斗,一会功夫,十几个刺客终是不敌几个高手,被生擒。 “说,幕后主使是谁?” 云傲天坐在马上,横眉立目,满脸怒容。 几个刺客谁也没有说话,随后却只见几人纷纷嘴角流血,继而吐白沫、翻白眼,倒在了地上。 穆九霄眉心一紧,转身道: “国主,这几人恐怕是私养的死士,这些死士都会被拔掉一颗牙齿,而缺的那颗牙齿上却添了毒药,一旦任务失败,他们便会服毒自尽,这是死士的规矩。” ------ 年底了,实在太忙,抱歉抱歉各位亲,可能最近都会一更,实在抱歉没有时间写,如果有时间能多写点的话一定会加更的,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小王妃的亲们,爱你们哟! 283 美人在怀 284 被爱的女人就是任性 285 花开终有时 286 明日过后 287 刺杀 288 仇恨的滋味 289 死不冥目 290 飞起来了 291 东西丢了 292 登基称王 293 第三个声音 294 小小的请求 295 送香房 296 是我委屈了你 297 少说话,多做事 298. 298 放了他 299. 299 兵不厌诈 300. 300 不怕味儿的 301. 301 出城 302. 302 带我一起走 303. 303 不打自招 304 先把他给我拿下 305 蛇都被你吓死了 306 我愿意 307 江湖救急嘛 308 东南西北 309 两个黑影 310 这个女人是有多得瑟 311 永远都是十六岁 312 渡河 313 万万没想到 314 条件 315 怀柔政策 316 冲,你回来了 317 带我一起走 318 你留下,我就放了他 319 让她小产 320 干女儿 321 放心 322 你是个男的 323 恩重如山 324 我的眼里只有你 325 这是什么 326 你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327 我睡了多久 328 他要把她带走 329 床还是温的 330 蜷缩在墙角的一只猫 331 密道出口 332 被擒 333 杀光这里所有人 334. 334 因为我爱你 335. 335 禁地 336 去见那个人 337 希望终是破灭了 338 做个了断 339 熟悉的面孔 341 做梦 342 不怎么样 343 夜半探访 344 认错人了 345 他走了 346 他还活着(月票加更) 347 让他睡吧 348 五月十五 349 就走东正门 350 九里坡 351 封住她的吧啦吧啦 352 我爱你 353 过时不候 354 八卦周刊 355 下次不会了 356 她不是好欺负的 357 你是第一个 358 你把我当成什么 359 身不由己 360 一决雌雄 361. 361 我错了 362 就在这里等我 363 把铃儿还给我 364 拒绝 365 那天晚上的女人是谁 366 情何以堪 367 肖九和穆天宁 368 疯女人 369 嫁错了人 370 不记得了 371 一场硬仗 372 俊美太子爷 373 尸体找到了 374 马疯了 375 正在洗澡 376 我气死他 377 不会不给面子吧 【百度搜索关键词雲来閣,阅读本书最快的更新章节,或者直接访问网站 “穆天宁?” 生怕再出现不堪入目的情景,结果里面却没有人应她。 她疑惑地迈了进去,从外堂到内室,她的目光扫遍了每个角落,却没有穆天宁的影子。 “人呢?” 此时,穆天宁正头戴斗笠,独自一人行走在去往冥王府的路上。 这两天的太子府闷得快让他喘不过气了,要只是单纯的多出那么一个人还好,可她偏偏是个不安分的,闹得整座太子府鸡犬不宁,最重要的是,她让他很不爽,这才短短的两天时间,他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戴着斗笠就要进入冥王府,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当他拿掉斗笠亮出自己的脸时,守卫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放行。 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从小身边就有阿音跟着,如今又是太子,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难得有半天的清静。 此时一个人走在冥王府的石板路上,去找他心里想念、想见的女人,这种感觉就像展开翅膀的小鸟,有一种第一次起飞前的雀跃与激动。 他随便抓了一个路上遇到的下人问: “你们王爷呢?” 来到这里,自然不能直接就去找林铃儿,她现在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就算没有名分,但木已成舟,他作为太子,就该守得住规矩,何况上次她已经跟他说得清清楚楚,就算他一时放不下,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执着。 对于林铃儿,现在于他更多的意义像是一个老友,这两天因为丹珍的事情烦闷,似乎见到她、向她倾吐一下,他的心情就会好许多,正是这种潜意识促使他来到了这里。 那下人恭敬地答道: “回禀太子爷,王爷不在。” “不在?” 他忽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按理说穆如雪、穆宛纱、就连穆太光都进宫了,独独不见拓跋九霄,这未免有些奇怪, “去了哪?” “好像是去了定国寺。” “定国寺?” 穆天宁更加感到意外,好好地去定国寺做什么? “那林铃儿呢?她也去了吗?” “不,主子没去,在冲霄阁。” “好了,你下去吧。” 打发了下人,他狐疑地往冲霄阁走去。 走到桥上,他看到了她。 湖边,林铃儿正在夏雨的陪伴下散步,一袭白色的轻纱柔柔地飞舞在脚边,她时而看向天边橘红色的夕阳,周遭的晚霞像是用画笔扫过的油画,美不胜收,时而看向被染红的湖面,波光粼粼,像是跳动的火焰。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只是今天似乎少了些灵动,多了丝忧愁,是因为拓跋九霄吗? “咳咳……” 穆天宁站在桥上,故意大声咳嗽,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这么安静的时刻,哪怕是细微的风声都听得见,何况他的声音? 她抬眸向桥上望去,只见穆天宁身着一袭蓝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边挂着一抹平静的笑。 她也是一笑,像见到老朋友般,就在原地微微福下了身子: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奴婢有失远迎。” 穆天宁见她又挺着个大肚子给他施礼,心下顿时急了。 “快给我起来,谁让你行礼的?” 说着,他赶紧跑下桥去,一口气跑到了她的面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以后都不用给我行礼了,你这是想让我急死吗?” 他嗔怪着。 林铃儿一笑,调皮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 “太子爷,新婚大喜啊!” 一听到这话,穆天宁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被她戳中了痛点,本来见到她后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立刻郁闷了。 “怎么?不高兴?” 见到他,她暂时将拓跋九霄不告而别的事抛到了一边,首先就想到了春雨,她可是答应要带着春雨打一场硬仗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听到她这样问,穆天宁烦躁地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捡起一块石子,使劲朝湖中扔去,“咚”的一声,湖面上水花四溅,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来是真的不高兴啊!” 林铃儿打趣道,转而对夏雨说, “夏雨,去准备些好酒好菜,今晚我要留太子爷在这里吃饭。” “是,姐姐。” 夏雨下去了。 林铃儿双看了看穆天宁的脸色: “太子爷,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穆天宁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他能这个时间来,自然是打算留下来吃饭的。 自从当了太子后,这冥王府似乎成了王宫、太子府以外,最让他留恋的地方。 他从小最敬爱的兄长、第一次喜欢的女人,都在这里,虽然有过不愉快,但今时不同往日,太子这个身份让他一下成熟了不少,加之与林铃儿的关系弄了清楚,心中的嫌隙也不复存在了,所以只要每每想起这个地方,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温暖与悸动,好像这里才是他的家。 林铃儿挨着他坐了下来,他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尤其是在她面前,心中的烦闷尽数被她收入眼底,想起今天早上夏雨跟她说的八卦,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 “喂,听说你昨天晚上冷落了新晋的太子妃,你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小公主千里迢迢嫁你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 她用胳膊碰了碰他,试探着问。 “我冷落她?” 穆天宁想起颈上的伤,想起今天下午她看光了他的身体,那种已经深入血液里的怒气一下就喷发了出来, “如果不是念着她的身份,我真想……” 说着,他作了个打人的动作,恨得咬牙切齿。 直到这时,林铃儿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不太和谐,不过这不正合了她的意吗?这可是春雨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可是看到穆天宁这副样子,她又有点心疼,当初她还逼他娶斯南的公主来着,虽然知道他不可能是因为她的话才同意娶那个公主的,但是一想到她也在这件事情上添了把柴,心里就不好受。 本来想兴灾乐祸的,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娶了斯南的公主,与斯南联盟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的人生、他的姻缘算不算毁了? 拓跋九霄为了报仇,自私地向国主进言,而她也为了报仇,更为了帮助拓跋九霄、也想让穆天宁断了念想,所以添油加醋,想想,她还真是觉得愧疚。 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他颈上的牙印,她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她咬的?” 穆天宁尴尬地捂住了伤口: “属狗的。” “这女的可真够狠的。” “这算什么?” 他突然笑了出来, “再告诉你一件更狠的事,她说,她嫁错了人,她要嫁的人不是我,好像是一个叫肖……肖什么的人,我当时气疯了,也没仔细听。嫁错了人,可笑吧?” 他嘲弄地笑着,又捡起一块石子扔向了湖中。 “嫁错了人?肖什么?” 她疑惑地蹙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算了,我们别提她了,我到你这来就是想躲清静,我可不想再让那个黄毛丫头来惹我心烦。” 他站了起来,将手伸向了她, “肚子饿了,走吧,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林铃儿也不拒绝,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任他拉着自己站起来,两人一同往冲霄阁走去。 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林铃儿有意与穆天宁搭话,可是他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无奈,她也只能默默地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他,看来那位小公主真是把他折磨得不浅呢! 可她并不了解穆天宁此时的心思,他喝着酒,想得却都是往事。 那时他们玩数七的游戏,轮到林铃儿喝凉水时,拓跋九霄与他总是抢着替她喝,那时他们在冰上肆无忌惮地欢笑…… 可是现在,她还是她,阳光快乐,没心没肺,找到了自己最爱的人,而他呢,居然成了太子,可是他的人生却变得迷茫、失去了目标。 “喂,我说太子爷,你少喝点吧,吃点菜,尝尝这个红烧肉,可好吃了……” 她说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他的碗里,探究地看着他。 此时,穆天宁已经喝得有了七八分醉意,双眸变得赤红,他低头看了一眼红烧肉,嘴角一勾,笑了出来: “你夹给我的,我当然要吃。” 说罢,他放下酒杯,颤抖着拿起筷子,夹了几次才将肉夹起来放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 林铃儿眼放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的好姐妹做的,这桌上的菜都是她做的,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他看了她一眼: “你的好姐妹?” 他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的好姐妹还真多,手艺的确不错,不错……” “你就不好奇她是谁吗?” “谁?” 这一问,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于他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毕竟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一直想知道她是谁的, “对了,我都忘了问、问你,那天晚上的女人到底是谁?你不是说,等我大婚之后就会告诉我吗?你想……赖账?” ... ... 378 回答我,是你吗 379 酒不醉人人自醉 380 你这只猪 381 她太爱你了 382 该杀 383 是不是被打傻了 384 出发 385 一对碧人 386 虎口脱险 387 何必坚守 388 割不断的情 389 拿去炖了 390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391 太子的承诺 392 请最好的稳婆 393 你不能有事 394 迫在眉睫 395 她是谁 396 冥王的女人 397 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398 它真的死了 399 一个挨打的太子妃 400 全是我的错 401 我也是喜欢你的呀 402 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403 现在肖九还重要吗 404 真是蠢到家了 405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406 能做表哥的女人真好 407 忍不住也要忍 408 给姐姐道歉 409 最亲的亲人 410 天宁哥哥 411 我让天宁哥哥娶你 412 他的眼里只有她 413 想生也得给我憋回去 414 遭遇暗杀 415 人仰马翻 416 不做也得做(求月票啦) 417 鹤顶红(继续求月票啦) 418 王爷回来了(月票福利加更啦) 419 他是她的世界 420 迎接你的第一个孩子吧 421 我们有女儿了 422 他在乎她,多过任何人 423 哪里奇怪 424 死得蹊跷 425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426 卖掉 427 有话留着跟王爷说吧 428 王爷带着一顶花轿来了 429 冥王就是肖九 430 山雨欲来风满楼 431 有利可 432 无法抵赖 433 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 434 刀下留人 435 死是瓦倪的鬼 436 我没生气,我是愤怒 437 还活着 438 落井下石 439 陪我一起下地狱 440 终究是忘不了她 441 幸福的眼泪 442 不想见他 443 原来你的戏也演得这么好 444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445 不要挑战我的嫉妒心 446 原来这么快 447 给我立个字据 448 等等我 450 小惊喜 449 我们一直在一起 451 真够味儿 453 错过了,就是一生 454 她有那么可怕吗 455 大跌眼镜 456 想美事呢 【百度搜索关键词雲来閣,阅读本书最快的更新章节,或者直接访问网站“好了夏雨,别闹了,去外面把紫月叫进来,让她把她家小姐带回去吧。” 夏雨一松手,已经起来半个身子的上官清清又跌坐回地面上,继续抱住林铃儿的大腿就不撒手:“姐姐,姐姐……我们是好姐妹,你不能不管我……” 最后这一句,才是今晚最打动林铃儿的话。 她望着腿上的上官清清,不由得想到了她的身世,一个从小就没有娘的孩子,父亲又经常跟拓跋九霄征战在外,虽然被称为小姐,身边有人伺候着,但她的内心是孤单的、寂寞的,所以一旦爱上一个人,才会死抓着不放手,那是她的感情寄托,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不知不觉就抚上了她的发,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好了,快回去吧,相信今晚你会睡个好觉的,等明天一早醒来便又是新的一天。” 想着她今晚说过的话,她道,“希望你今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是怕多你这样一个情敌,只是觉得单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今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姐姐……” 上官清清一直嗫嚅着“姐姐”二字,却不知这正好戳到了林铃儿的软肋,这会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林语儿,那个长眠在地下的妹妹,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姐姐,紫月来了。” 夏雨从门外叫来了紫月,紫月憨厚地向林铃儿行了礼,表情很是尴尬。 “铃儿主子,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家小姐她、她喝醉了,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若是有的话,那奴婢在这里给您道歉了,请您原谅小姐吧!” 紫月说着便深深地弯下了身子。 林铃儿赶紧叫住了她:“不用道歉,她没说什么。赶紧扶你家小姐回去吧,外面雪大不好走,我让人送你们吧。” “不不不,不用了,多谢主子,奴婢能行。” 紫月更加不好意思了,扶起上官清清就往外走。 “等等。” 林铃儿叫住了她们,随手拿起自己的斗篷给上官清清披上了,“她喝醉了,当心着凉。” “是,谢谢主子。” 紫月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终是扶着上官清清出了门。 关好房门,夏雨忙过来问:“姐姐,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怎么看你一点也不生气?” 林铃儿失笑:“她又没说什么让我生气的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边说边往内室走,夏雨急得过来缠住她:“哎呀,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嘛。” 林铃儿走过去净手,说:“其实也没什么,说来也挺奇怪的,你说看她平时一来冲霄阁那副傲娇的样子吧,我还真没想到她会说出今天这样一番话。” “什么话?” “她说,她要放弃王爷,从今以后,都不再喜欢王爷了,还要跟我做姐妹,就像刚才那样,是不是很神奇?” 说话间,林铃儿已经净了手,夏雨把汗巾递到她手中,压低了声音叫道:“神奇?我看她一定是别有用心!像她那种人,心机那么深,谁敢保证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今天说要放弃王爷、跟你做姐妹,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你来个明枪暗箭,让你防不胜防啊。” 林铃儿擦干了手,往床榻走去,耸耸肩道:“无所谓,我就权当她今晚是来向我告白的,也许她是酒后吐真言呢?” 夏雨就从来没相信过上官清清,不由轻哼道:“哼哼,但愿吧。” 林铃儿走到床边坐下,叹道:“唉,人呐,何必为了爱情活得那么卑微?如果她真的能想通,我便祝福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早日脱离苦海,也好……” 说到这,她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睛里露出一丝坏笑,“早日脱离我和拓跋九霄的爱情生活!” 夏雨一听立刻捧腹大笑:“哈哈……姐姐,你好坏啊!”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哈哈……” 怕吵到熟睡的七七,两人压着声音笑得前仰后合。 冥王府的院子里,安静得听得到雪花刷刷落下的声音,上官清清站在冲霄阁的大门外,静静地听着雪声,再也没有刚才那般醉眼朦胧的模样。 紫月觉得奇怪,侧过身使劲看上官清清,像要把她的脸戳出个洞来:“小姐,您、您没醉?” 上官清清安然一笑:“醉?我当然是醉了,不然怎么能说那么多醉话。” 紫月愣了愣,这声音冷静得很,怎么会是一个喝醉的人? “可是,您看起来跟刚才好像不太一样……” 紫月憨憨的直挠头。 上官清清伸出手接着飘落的雪花,笑道:“怎么会一样?刚才真的是醉得厉害,可是跟铃儿姐姐说了会话之后,就清醒了许多。” “铃儿姐姐?” 紫月更是不解,“小姐,您、您跟铃儿主子和好了?” “和好?” 上官清清轻笑一声,“我们一直都很好,你不觉得么?” “是吗?” 紫月还在想这个问题,上官清清已经迈开了步子。 她裹紧了林铃儿给她披上的斗篷,脚步很轻快,今天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歪打正着? 原本只是想借酒来缓解内心的苦闷,却没想到会遇上阿莫礼,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顺利,明天午时,她可以跟阿莫礼好好计划一下了。 雪在半夜就停了,翌日一早推开门,院子里的雪能有一寸厚,阳光洒在上面,亮亮的直晃眼。 林铃儿伸了个懒腰,自从拓跋九霄走后,她连续睡了几天几夜,再后来就突然没了睡懒觉的习惯,而且觉也变得特别少,夏雨打趣她说是最开始那几天睡得太多了。 其实她自己知道,不是觉睡得太多,而是心里装着他,睡得不踏实。 夏雨刚刚为她打来洗脸水,便看见她站在门口。 “姐姐,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见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夏雨很是生气,忙进屋放下铜盆,拿了件斗篷出来给她披上,还不忘责怪道,“姐姐也真是的,那么好的一件斗篷,怎么白白地就给了上官清清?真是便宜她了!” 林铃儿笑道调侃道:“你喜欢?” “姐姐……” 夏雨嗔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上官清清没安好心,反正我不喜欢她,别以为她叫你几声姐姐就变成了好人,狗改不了吃屎,骨子就是个坏胚子,除非脱胎换骨,否则怎么也好不到哪去。” “夏雨,我发现你这嘴是越来越损了啊,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子损她?难不成她也觊觎你家穆雨了?” “姐姐,不理你了!” 夏雨被说得脸一红,扭头就进了正房。 上官清清的事,林铃儿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从不会像上官清清一样强求什么,自然也就不会过多地去在意些什么。 如今,拓跋九霄不在,她只想好好地把七七养大,教她如何叫“爹”,叫“父亲”,等明年他回来的时候,七七能自己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甜甜地叫他一声。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他临走前给她留了很多钱财,足够她的花销,虽然他是亲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这种坐吃山空、经济上无法独立的情况又实在是让她不安。 所以,她决定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要自己创业,万一哪天她一生气离家出走了,也好有个能吃饭的本事不是? 为了这一天,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划着,就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出去盘个铺子,做做生意。 “铃儿,想什么呢?” 见她一直椅着门框,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小郑子端着饭菜走过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朝小郑子挑挑眉:“想美事呢!” “啥美事,告诉告诉俺呗?” “行啊,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 “坏人!” 小郑子嗔怪着,端着饭菜进了屋子。 吃过了饭,小郑子还惦记着林铃儿早上说的“美事”,一再地追问下,林铃儿才说了真话:“美事啊,就是……我要做生意。” 拓跋九霄不在,林铃儿与小郑子、小英子、夏雨等人都“没了规矩”,大家围坐在桌边,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侃大山。 听到林铃儿说要做生意,几人都瞪大了眼睛:“啊?” “啊什么啊?我要做生意,有什么不对吗?” 林铃儿也瞪大了眼睛问。 夏雨一拍桌子:“当然不对!姐姐,你可是冥王的女人,将来还会是冥王妃,您要出去做生意,这成何体统啊?” 小英子也柔柔地说:“姐姐,我也觉得不合适。您看,您守着王爷,已经坐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还要出去做生意,有点划不来吧?” 已经有两个反对的了,林铃儿把希望寄托在小郑子身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逼问道:“小郑子,你说!” 小郑子看看夏雨和小英子,又看看林铃儿,忽然一拍桌子,高声道:“做,当然要做,为什么不做?” 457 气场不同,合不来 458 四海之内皆兄弟 459 帮忙 460 你会把她带走吗 461 七七发烧了 462 掉脑袋的事 463 就为了见她一面 464 是你回来了吗 465 另有新欢 466 陌生又灼热的气息 468 我爱上你了 467 我怕你 469 我勉强我自己 470 你不会是让土财主给亲了吧 471 情,要细水长流 472 耳朵真贱 473 易容术 474 你怎么可以到处留情 475 孩子没有错误 477 干吗不相信 478 尿了 476 知己 480 时刻准备着 479 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481 你不相信我? 482 快逃吧 483 我不会让你们母女有事 484 月牙儿山 485 易得连亲女儿都不认识了 486 好尖锐的问题 488 最怕的武器 487 长这么丑就别带出来吓人了 489 你还没有嫁给他 490 蓝衣 491 你很多余 492 为她的双脚取暖 493 别再赶我走 494 好办法 495 喜欢怎样就怎样 496 是我太自私了 497 生活新篇章 498 桃园居 499 自作多情 500 猪是你家亲戚么 501 老娘出马,一个顶俩 502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 503 浮想联翩 504 别无他求 505 他也在想着她吗 506 为美人,舍江山 507 不完整的人 【本书首发网站 “混蛋,我杀了你!” “奴才句句属实,不要啊……” 千钧一发之时,拓跋九霄突然大喝一声: “住手!” 剑在黑衣人的咽喉处停住,他转身看着他,冷然道, “回去告诉你家世子爷,本王十分感谢他能用心照顾本王的女人和孩子,待本王得胜还朝,会亲自去感谢他。穆雨,让他走。” “王爷!” 穆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狗奴才鬼话连篇,王爷怎能饶他?” “放了他!” 拓跋九霄只说了这三个字。 穆雨揪住黑衣人的衣襟,恨不得咬碎了牙齿: “混蛋,算你命大!给我滚!” 他亲自揪着黑衣人扔出了营帐,又让外面的士兵将他送出了营地才放心折回。 此事惊动了上官无用,待穆雨返回主帅营帐时,上官无用与穆风已经到了。 “王爷,何事让王爷脸色如此凝重?” 上官无用关切地问。 穆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上官无用拢着胡须沉下了目光,沉吟半晌才道: “王爷,这个阿莫礼跟铃儿姑娘到底有何渊源,此事……” 他想问,此事到底有几分真假,阿莫礼到底是何用意。 谁料,拓跋九霄却打断了他: “穆雨,你马上派人回瓦倪打探铃儿与七七的近况,再派一队人马暗中前往斯南小镇打探消息。” “王爷,那狗奴才一定在说谎,王爷不可信……” 不等穆雨说完,他一记眼神射来,惊得穆雨后面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是,王爷,末将立即去办。” 穆雨出去了,上官无用看向拓跋九霄,他的眉宇间似是覆了一层冰霜,尽管言辞冷静,不动声色,可是他看着他从小到大,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铃儿与七七对他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若不是他身上担负着太多的国仇家恨,或许他此时正舒适地留在冥王府里享受着天伦之乐。 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林铃儿与七七是他生活的全部,如果失去了她们,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早已没了回头路,只能往前。 他叹息一声,道: “王爷,老臣告退,王爷早点歇息吧。” 说罢,他让穆风推着出了营帐,想了想,却没有回自己的营帐去,而是示意穆风往穆雨离开的方向追去。 拓跋九霄沉沉地阖上了眼皮,出征那日,林铃光着脚追出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不可能不等他的,说好了一年之期,他日夜兼程,想要尽量缩短这个时间,她怎么可能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知道阿莫礼一直喜欢她,从他看她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那份喜欢已经浓烈到变成了爱,说阿莫礼会带走她,他信。 但她是否心甘情愿,却不得而知。 黑衣人说他们已经到达了斯南的小镇,算起来哪怕最快也要经历一个月了,可半月前他刚刚收到穆天宁的消息,说铃儿与七七一切安好,让他毋需挂念。 到底是谁在说谎? 他人在大邱,相隔千山万水,战事焦灼,根本不可能放下这里赶回去。 铃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紧紧地捏着林铃儿与七七的东西,他的心已经快烧焦了。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她的荷包,转眼去看时,桌子上哪还有荷包的影子? 双眸如噬血的野兽般变得赤红,他掀翻帐帘,抛下一切冲进了雨中,随手牵过一匹马飞身跃上,问清了黑衣人的去向,大喝一声“驾”便朝其追去。 夜沉如水,雨丝细如牛毛,他很快被打湿了,穆雨与上官无用见他疯了一般追出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穆雨带领人马即刻追了上去。 围追堵截,终于在营地外三百米处拦下了刚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见是拓跋九霄一行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抹去脸上的雨水,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王爷,奴才、奴才哪里做错了,还请王爷明示?” 拓跋九霄不说话,只是用恨极了的目光逼视着他,黑衣男子更是畏惧得不行,连连磕头, “王爷,是王爷让奴才回去捎话的,如果奴才没了命,就没办法给王爷捎话了,王爷……” 穆雨等人根本不知道拓跋九霄为何要追出来,此时只是有两名士兵过去押住了黑衣男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拓跋九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向黑衣男子伸出了手: “拿来。”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辩道: “拿……拿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拿来!” 拓跋九霄重复着这两个字,然而此时非彼时,他已经暗暗咬牙,怒火一触即发。 “王爷,奴才实在不知……” “给我扒八光他的衣服,搜!” 不等黑衣男子再辩驳,拓跋九霄便下令搜身,甚至要扒八光他的衣服。 “王爷……王爷……这是何故?这是何故啊……” 黑衣男子装作无辜的样子叫喊着,对方人多势众,他不敢作任何对抗,除了装傻,他别无他法。 几个士兵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衣服八光了,甚至连沾满了泥土的鞋袜都不放过,一件件衣服抖落着,除了一个装了些银钱的袋子,一无所获。 穆雨不解地靠近拓跋九霄,低声问道: “王爷,您在找什么?” 雨一直下着,冰凉的雨丝无声地打在身上,却浇不息拓跋九霄心中的火焰。 他纵身下马,不肯相信士兵们的搜身结果,亲自拿起黑衣人的衣服,再次搜过,甚至撕成碎片,却依然没有找到他的东西。 一把抓过黑衣人的头发,他恨不得拧掉他的头颅,暗沉的声音就像野兽发自喉咙深处的低鸣: “我的东西呢?” 黑衣人颤抖着,拓跋九霄的眼神要比这打在身上的雨冷上千倍万倍: “什、什么东西?奴才、奴才不知道……” 话音未落,只见拓跋九霄手下一个用力,揪着黑衣人的头发便将他甩了出去,黑衣人直直地撞向了数米开外的大树上,砰的一声,大头朝下闷闷地摔在了地上,他甚至来不及哼唧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拓跋九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敢肯定,荷包是被这个人拿走了,如今他身上没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他藏了起来,二是已经转移给了其他人。 “给我搜,方圆百里之内,找到他的同伙,带到本王面前!” “是!” 士兵们应声四散而去。 没有人知道王爷在找什么,可是他们却知道,能让王爷如此发狂的东西,一定是相当相当重要的,看那黑衣人的下场便知。 穆雨也不敢再问,即便是在黑夜里,可拓跋九霄浑身迸发的戾气与血腥味道,在十里开外便可以闻到,还是找东西要紧吧。 雨下了一夜,好像情晴人的眼泪,淅淅沥沥缠绕在拓跋九霄的心头,让他思念着林铃儿、思念着他的七七,一夜无眠。 不管那个黑衣人是谁派来扰乱他的心神,他都不得不承认,背后的始作俑者成功了。 只是一夜,他甚至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斗志、恨不得立即赶回瓦倪去一探究竟。 脑子乱成一团,原本已经构思好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此时却分崩离析,变成了一盘散沙。 翌日凌晨,穆雨终于带人回来了,站在主帅营帐内,他有些难以启齿,脸上全是未完成任务的抱歉与愧疚。 半晌才道: “王爷,末将没用,没有找到王爷的东西……” 拓跋九霄眼下现出淡淡的青色,他压抑着烦闷的情绪,淡淡出声: “下去吧。” 穆雨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可是谁不知道林铃儿与七七对王爷的重要性,想想还是算了,他的只言片语对于此时的王爷而言,不过是拂过耳边的微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拓跋九霄坐在榻边,手抚上胸口,此时那里的伤口格外的疼,怀里没有了她的荷包,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营帐,他连作了几个深呼吸,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的,他希望这种方式能缓解心口的疼痛。 天边已经现出微光,笼罩在营地上方的蒙蒙雾霭开始缓缓散去,高大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除了雾气,他的身边空空如也,孤独、落寞、担忧……种种不好的情绪就像这看不透的迷雾,笼罩在他的心上,无法释怀。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斯南小镇,雨在半夜就已经停了,此刻初升的太阳躲在山头,好像在伺机而动。 林铃儿伏在案上,蜡烛已快燃尽了,一丝光亮打在她的脸上,睫毛忽闪了两下,她转过脸,继续睡。 趴在桌上睡觉最是难受,何况还是趴了一个晚上? 姿势不对,她难受得动了动,却醒了。 吧嗒吧嗒嘴,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见案上湿了一片,嘴角湿湿凉凉的,便知那是自己的口水。 想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擦,结果掏了又掏,却怎么也掏不出来。 ... 508 记忆深处的名字 509 你就安静地做个美女子不好吗 510 他当然会 511 真是太般配了 512 没脸没皮没骨气 514 不可以跟他走得太近 515 你赢了 517 跟我走好不好 518 宁愿心疼一辈子 519 大功告成 520 偷回来的荷包(月末求票) 521 你都做了些什么(求月票) 522 你会为我动心吗(求票) 523 我已经开始恨你了(求票) 【本书首发网站 “这是房契,是我为你买下的……” 话像是没有说完,他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子,举到她的面前, “还有这瓶香水,是你那天爱不释手的,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这样,你会爱我吗?” 她看着那张很快就会被雨水揉成团的房契,那天当艳阳坊的老板娘说出那个故事时,她还有一瞬间的怀疑,以为故事里的公子就是阿莫礼,看来,有些怀疑真的会变成事实。 还有那瓶小小的香水,那天她不过是看看而已,在现代社会,香水这种东西早就司空见惯了,她哪会爱不释手?可他,竟然放在了心上。 他说他爱她,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只是这份爱,已经变了质,从单纯的喜欢变成了卑鄙的想要占有,之前她可以装着傻去拒绝,如今却已是无法容忍! 看着阿莫礼赤红的眸,她的眼神冷过这雨水,绝情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心痛: “不会。” 只扔下两个字,她绝然转身,迈开步子就走。 天黑路滑,她走得急,没有朱固力的夜明珠照亮,刚刚迈出几步,她便滑倒了。 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痛感一路往上直疼得她心脏揪起。 她很憋屈,泪水混着雨水不住地往下淌,妈的,连路都欺负她,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骗、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见她摔倒,阿莫礼的脚步迅速向她移动,那几乎是出于本能。 可是只走出几步,他却停住了,将那张已经湿透的房契与小小的香水瓶紧紧地握进手中,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出声: “阿兴,抓住她!” 站在一旁的阿兴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有一天世子爷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做,之前他无数次为他打抱不平,提过无数次类似的建议,他一次也没有采纳过。 所以说,现在,他开窍了? “是,世子。” 阿兴竟然有些兴奋,三步两步便追上了正从地上站起来的林铃儿,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她再动弹不得。 林铃儿一惊,挣扎了两下,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叫道: “混蛋,放开我!” 阿兴不说话,只是冷笑,如今世子爷下了决心,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把世子爷耍得团团转? 她知道,阿兴只听命于阿莫礼,他的手像把铁钳一样扼着她的手腕,她的身体无法转动,只能扭过脸大喊: “阿莫礼,你想干什么?” 很快,他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带着狠毒的颜色: “我后悔了,阿兴说的对,早知结局如此,何不第一时间就把你强行带走?” 她的心咯噔一下,刚才阿兴说那番话时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的心里,阿莫礼不是那种人,可是她忘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 她害怕,更愤怒: “阿莫礼,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混蛋!” “什么都好,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她骂得咬牙切齿,他吼得歇斯底里! 雨中的拉锯站,最终演变成了如此结局,或许,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她嗅到了阿莫礼的危险气息,认识他这么久,直到这一刻,他仿佛才是个真正的世子。 男人的骄傲,世子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而她则是他膨胀的欲玉望下最实实在在的牺牲品。 “放开我……放开……阿莫礼,我已经开始恨你了,我恨你,你听到没有?放开我,你想干什么?给我滚开……”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喉咙已经被撕破,可是除了喊叫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在阿兴和阿莫礼面前,她只能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世子爷,现在怎么办?” 就在阿兴回身说话时,她也得已微微转过了身,目光一下便瞥见了站在木屋门口正瑟瑟发抖的朱固力,她怎么把他忘了? “师兄,救我,救我啊……” 除了他,这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救她了。 她拼尽全力往他那边挣扎着,阿兴却只是用一只手便禁锢了她,朱固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早就吓得瞠目结舌。 林铃儿的喊声唤醒了他,救她,就凭他? 他不会功夫,阿兴那么凶悍,他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加之阿莫礼在此,他怎敢造次? 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支吾起来: “师妹,我……我……” “师兄,你忘了当初父亲是怎么救你的吗?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抛下我们逃走的吗?你还想再抛下我一次吗?师兄……嗯……” 林铃儿的余音还回荡在雨中,随着一声闷哼,人却在阿兴的一记重击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一片柳叶一般摇摇欲坠,直到阿莫礼将她揽入了怀中。 “谁许你这么做?” 他抱着林铃儿,朝阿兴怒吼着。 阿兴知道他会生气,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低着头,讷讷地道: “奴才只是想让世子爷清静会,反正已经决定将她带回去了,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阿莫礼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她,刚才的决心瞬间大打折扣,只剩下了心疼。 打横将她抱起,他快速跑回了木屋,在经过门口时,他对朱固力说: “跟我进来。” 朱固力被今晚这场大战吓到了,整个人都是蒙蒙的,听到阿莫礼的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阿兴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抓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他提进了木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雨仍在下着,没有变小的趋势,只是那雨声明明应该是清脆的雨打芭蕉,此刻却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林铃儿的声音仿佛一道无声的闪电,在这个小镇的夜晚撕裂了天空,却在大邱的上方炸响,直直地撞入了拓跋九霄的胸膛。 自从他收到了阿莫礼派人送来的“礼物”,连续几天,瓦倪的军队都处于休整的状态,大邱不知一路所向披靡的冥王为何会按兵不动,以至于只能默默观察,不敢轻举妄动。 她送给他的荷包没有找回,他放飞的信鸽亦没有消息,今晚,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心神不宁,仿佛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又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先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下了床在地上踱来踱去,外面哗哗的雨声恼得他直想挥剑,可他却咬牙忍着,尽量让心中的不安降到最低。 如果阿莫礼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智,那么,他成功了。 是因为下雨吗,他的胸口憋闷得很,站定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时,帐外传来了穆雨的声音: “王爷,有消息了。” 如墨染般的眸子倏得撑大了,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掀开了帐帘: “什么消息?” 话毕,见穆雨手上捧着一只信鸽,他立刻抢过来,将鸽子翻转,果然看到了脚上绑着的细竹筒。 转身走回帐内,穆雨也跟了进来,禀道: “王爷,这是末将刚刚在帐外发现的,恐怕是太子爷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跟铃儿主子有关。” 拓跋九霄没有时间理会穆雨的禀告,他快速拆下信鸽脚上的细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铃儿安好,与七七同在冥王府,我昨日还去看过她,放心。阿莫礼的确来看过丹珍,停留一天便已离去,与铃儿母女从无瓜葛。重申,铃儿母女安然无恙,勿念!顺祝王爷早日大仇得报,凯旋归来。——天宁” 他细细地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是穆天宁的字没错,他看着他从小长大,绝不会看错。 自从他离开瓦倪后,曾不只一次与穆天宁飞鸽传书,互通消息,只为了能得到林铃儿母女的近况,免去他的后顾之忧,只是这一次,明明是一张报平安的纸条,为何他仍是觉得哪里不对? 若说阿莫礼与林铃儿母女从无瓜葛,那么他叫人送来的手帕与肚兜要如何解释? 若说有所瓜葛,穆天宁又缘何会骗他?难道他不知道林铃儿母女对他的重要性? “王爷,太子爷怎么说?铃儿主子与小郡主还好吗?” 穆雨关切地问道。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时刻牵动着王爷的心,又何偿不是牵动着瓦倪军队所有人的心? 如果她们不好,王爷就会不好,王爷不好,所有人都会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便是如此吧? 拓跋九霄将小纸条握进掌心,脑子里重复闪现着一句话,“重申,铃儿母女安然无恙”,这句话像个魔咒一般控制了他的思想,既然安然无恙,为何一再重申? “穆雨!” “末将在。” “带人去阿莫礼所说的那个小镇上搜,搜不到就问,务必打听清楚有没有林铃儿这个人!” 穆雨愣了一下,随即应下: “是。” 他知道,王爷的命令,谁都改变不了,即便是两军对垒,他心里最看重的,恐怕仍然只有那两个女人。 ------- 好晚,好累,好困……呼呼…… ... 524 痴情种子 525 今晚不能下山了 526 那是他的泪 527 充满了怨恨 528 我不需要 529 你还真是费心了 531 即便如此,我也想试一试 532 我看你能熬过几天 533 别这样考验我爱你的心 534 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地狱 【本书首发网站 “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公子?” “去吧!” 他摆摆手。 阿兴知道多说无益,如果他肯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起身,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马车,充满野性的眸子里黑云密布,终是走开了。 风越刮越烈,裹挟着沙粒朝阿莫礼的脸上砸来,他却始终闭着眼睛,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缓缓地,他勾起了唇角,一抹幸福的笑溢出,仿佛身处极乐,无虑无忧。 脑海中全是她的笑脸,与她经历的每一桩值得开心的事都一一回现,那便是他幸福的源泉,如同她不在身边时一样,想她,便是最幸福的事。 狂风愈演愈烈,骤雨随之突降,冰冷的雨无情地打在身上,他却依然笑着,享受着回忆里的幸福时光。 为什么她当初易容代嫁的人不是他?为什么不让他早一步遇到她?为什么他要如此纵容她?如果当初在哲北王宫他便扣住她,不让她离开,现在他们的命运是否会有所不同?如果当初他没有救下拓跋九霄,任他自生自灭,便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丹珍不会被禁佛堂,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可挽回! 那笑中隐隐地掺杂了一些苦涩的味道,原来他也会“想入非非”,喜欢“如果”,如果,如果…… 这一夜,是他允许自己最后的放方纵,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同。 暴雨好像是挑着人的心情才下,或是为了帮助男人掩藏那不轻弹的泪水,就这样下了一夜。 翌日一早,香雪推开车门,牛毛细雨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往后瑟缩着身子,视线却触及了一个身影,惊得她一抖: “公子?” 车门边,阿莫礼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就这样坐了一整晚。 香雪马上跳下车子,蹲在他面前察看起来,小心翼翼地唤着: “公子,醒醒,醒醒啊?” 他的脸色苍白,双唇发紫,她唤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她害怕了,迟疑着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刺得她手一缩, “来人啊,来人啊……” 她大叫起来,阿兴闻声率先赶来,正要扶起阿莫礼,他却睁开了眼睛。 眼皮努力地开合了两下,他在寻找着焦距,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天地也在不停地摇晃,这感觉就像小醉微醺,很好。 他笑了笑,自己硬是撑着马车站了起来。 “公子,您没事吧?” 香雪欲伸手扶他,说话时已经带了哭腔, “您的脸色这么不好,奴婢去帮您叫郎中……” 她欲走,却被阿莫礼扯住了手腕。 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阿莫礼此举吓了她一跳,她畏惧地看着他,就要往回缩: “公子……” 阿莫礼却笑着,那么轻松自然,仿佛卸下了所有,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还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给阿兴: “让朱固力过来见我。” 阿兴愣了愣,也搞不清楚状况,半天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是。” 眼看着阿莫礼的步伐有些摇晃,阿兴挠挠头,到底是应该先叫郎中还是先叫朱固力呢? 不知道阿莫礼叫朱固力想做什么,但是看着他拉走香雪时的神色,阿兴最后还是选择先叫来了朱固力。 这段时间,朱固力一直与穆耳等人关在一起,见阿兴来叫他,朱固力是有些兴奋的,但碍于人前,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送阿莫礼夜明珠的事,所以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是默默地下了马车跟在阿兴的后面。 马车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心机,小郑子还不断地喊叫,问阿兴想干吗,想把朱固力怎么样,是不是想杀人灭口等等激烈的话。 这段时间,他们被关在同一辆马车里,整日整夜有人看守着,穆耳又在养伤,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上次小英子带回来的消息,说是林铃儿有自己的办法,让他们不要理会,可是听说她一直在绝食,加上昏迷不醒的那三天,如今已经过去七八天了,不知她还能挺过来吗? “阿兴,死阿兴,你给我站住,蓝衣,我们要见蓝衣……” 小郑子推着门口挡住他去路的长矛,拼命地想要跳下马车,阿兴没有停下脚步,却突然俯下了身子,似在整理鞋子,而朱固力则回头看了小郑子一眼,暗暗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叫了。 小郑子却没有理会朱固力的提醒,还在不忿地叫喊: “死阿兴,你去告诉阿莫礼,我们要见蓝衣,他到底对蓝衣做了什么……啊!” 话未说完,小郑子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肩膀朝后跌去。 这时,阿兴突然回过了头,朝着小郑子冷笑起来: “死太监!” 原来,是阿兴捡起了一块荔枝大小的石块,故意打中了小郑子的肩膀,他就是看这群人不顺眼,不管是谁伤害了阿莫礼,他就要跟他们过不去。 拍掉手上的灰尘,他转过身拉着朱固力往阿莫礼的马车走去。 “嘿嘿,阿兴大哥,你知道世子爷找小的干什么吗?” 阿兴大哥? 阿兴斜眼瞅他,这家伙怎么看都要比他老吧,居然叫他大哥? “废话真多!” 冷冷地讽刺了他一句,阿兴便阔步走在前面,根本不理会陪着笑脸的朱固力。 很快,朱固力被带到了阿莫礼的马车前,阿兴低声道: “公子,朱固力带到。” “让他进来。” 阿莫礼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阿兴稍稍有些迟疑,应下后便瞪着朱固力,咬牙道, “世子爷心情不好,你给我小心点!” 朱固力哪敢反抗,只能频频点头称是,随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的门关上了,阿兴守在外面,不知道这三个人在里面干什么。 他想了想,悄悄地走向了林铃儿的马车。 天还下着毛毛细雨,打在身上不会疼,却会留下痕迹。 发丝上落满了细密的水珠,看上去就像蒙了一层纱。 阿兴走到马车边,车门是关上的,他看了看左右守卫的人,对其中一个说道: “去弄一盆水来。” 那人随口问道: “冷的热的?” 阿兴一戳那人的脑袋: “笨蛋,当然是要冷的,越冷越好!” 那人应着,屁颠颠地跑去弄水了。 阿兴回头望了一眼阿莫礼的马车,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出来,这才悄然拉开了林铃儿的车门,跳了上去。 因为下雨,天气变得潮湿,却也带来些凉意,马车里稍微有些发闷,阿兴进去后用衣袖使劲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可是很快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往外散着热气。 车内已经被香雪整理干净了,若大的马车内,林铃儿靠里躺在厚厚的褥子上,另一侧放着小桌与方形的坐垫,简单却温馨。 阿兴的目光在车内寻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林铃儿身上,野性十足的眸子里渐渐迸发出寒光,好像狼群遇到了猎物,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他没有坐下,而是弓着身子朝她走去,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 用两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的浓眉微皱,居然还没死? 没错,他一直在盼着她死,当她用绝食这招来对付阿莫礼的时候,他就盼着她死,如果她死了,就不会再有人让阿莫礼伤心难过了,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主人! 想起阿莫礼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他就恨得牙根发痒,下意识地,他抬起双手就朝林铃儿的脖颈伸去。 她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如果她就这样死了,该有多好! 如果她不能这样死了,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这双手往她的颈上这么一握,不出片刻,她便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只要看不到她这双媚人的眼,他的世子爷便不会再有悲伤,更不会有人敢让他受委屈!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毕竟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地狱…… ... 535 这辈子都特么别想好过 536 我们可以走了 537 最后来这里看看 538 天上掉馅饼 539 找不回来了 540 还反了你了 541 你当咱们兴头儿的话是放屁 542 你们全家都是祸水 543 刺疼了她的肌肤 544 保证让你满意 545 想要团聚,下辈子吧 546 及冠男儿 547 我草你祖宗 548 本王要去找她 549 悲哀的嘶吼 550 我们很好 551 华丽的战场 552 要他的命如同探囊取物 553 我爱你 554 真的是你回来了 555 都给本王滚出这里 556 任何人不得踏进这里一步 558 有备而来 557 五味杂陈 559 是她太顽皮了 560 抱歉,不换 561 沙匪 562 现在我要的是她 563 居然是个女人 564 被人扛在了肩上 565 你好像还不够狠 566 只有他没有女人 567 当了压寨夫人是你的造化 568 送羊入虎口 【本书首发网站 “三、三当家的,您什么时候来的……” 鹰爪缓缓转身,当目光落在林铃儿身上时,深邃的瞳孔不由得猛缩。 还是那身宝蓝色的衣裳,她将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白皙的小脸上五官更清明了,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哪怕在黑夜里也闪着醉人的光亮。 他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手指轻轻地拈了拈,他的手穿过她的发时,那怦然心动的触感还留在指尖,直到此刻想起,仍是无法抑制那该死的心跳。 见是他,林铃儿原本紧张的心忽然变得放松了许多: “你来了?” 与胖姐的战战兢兢相比,她就随意得多, “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胖姐吓得赶紧用手悄悄扒拉她,跟三当家的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三当家的,那个……这位姑娘想求求您,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让她一个人先去,我是觉得这样挺好,这姑娘长得俊俏,性子又好,说不定大当家的看了她,一高兴病就好了,所以……” “你先下去吧。” 胖姐忙不迭地解释着,鹰爪却好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冷冷地吐出一句,遣退了胖姐。 胖姐无奈地回头看了看林铃儿,放在身边的手一直给她打着暗语,示意她别乱说话。 林铃儿却只是冲着她笑,估计胖姐会想,这是第一个不怕三当家的女人吧! 院子里除了几个站岗放哨的,并没有什么人,可是却有阵阵歌声从远处传来,好像在这些城堡似的石头房子后面,听起来好热闹。 林铃儿朝鹰爪身后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个人,说话更加随意了: “这是什么声音?” 想了想,她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四当家的说今天晚上要杀牛宰羊庆祝我们两个女人的到来,所以你们在开篝火晚会?” “你想一个人去见大当家的?” 他的眉头微敛着,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她很认真地点头: “嗯!” “想当压寨夫人?” 他紧接着问了一句。 “嗯?” 她眼珠转了转, “哦,你刚才偷听了我和胖姐的对话,是不是?” 他略显尴尬地挑眉,别开视线,也等于变向承认了偷听。 她顽皮地一笑,故意跳到他的面前,逼他看着她: “鉴于你有偷听这种不凉良行为,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以挽回你的高大形象。” 他粗犷的眉直插云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什么问题?” 如果沙鹰寨里的人知道三当家居然会接受了一个小女人的威胁,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一,你有没有跟大当家的说我会治病?” 她煞有介事地问。 他双臂环胸,表面上虽然一副不情不愿、骄傲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对与她这短暂的相处享受至极。 “说了。” 他点头。 “那大当家的怎么说?” 她很急切,这关系到她的清白、她的未来。 提到这个,鹰爪的眸光暗了下来,良久才说: “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不可能吧?冲喜绝对是扯淡,治病才是正道啊,他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说完她才想起来,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什么科学可言,封建迷信那一套才是王道,不由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急越不开窍。 “好吧,第二个问题。”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鹰爪面前晃了晃, “大当家的病到什么程度?”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没太听懂她的意思。 她又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他能起得来床吗?如果身边躺着个女人,他、他能使用男人的某种特定功能吗?” “咳咳……” 话音刚落,鹰爪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拼命地咳嗽起来,这女人,怎么什么都敢说,还是跟一个男人说? 她不觉得害臊,他的脸都发烫了,若不是天黑看不出来,他真想转身就走。 “你怎么了?没事吧你?” 她无辜地上前帮他拍背,他却咳得更凶了。 终于忍住咳嗽,他的嗓音更沙哑了: “你、你这个女人……平时都是这么跟男人说话的?” “我说话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本就暗沉的眸子更是染上了一层愠色: “那我问你,你是希望他行,还是不行?” 她定定地看着他,读不懂他晦暗的目光,倒是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废话,当然是不行!我是个有丈夫有女儿的人,怎么会愿意跟别的男人……你放手啦,很痛……” 他没有放手,反倒将她拉得更近: “你记住,从我把你抢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什么丈夫和女儿了,从今以后,你生是沙鹰寨的人,死是沙鹰寨的鬼,如果你敢走,我就先杀了你的女儿和那个男人,我鹰爪向来说到做到!” 她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恐怖的气息,现在才明白,他没有当场杀掉小郑子和七七,对她而言是一件多么仁慈的事。 她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他,被他捏着的地方皮肤如火一般刺痛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里她绝逼不是他的对手: “好好好,不走不走我不走,从今往后,我也不提什么丈夫和女儿了,这样总行了吧?你快放手,痛死了!” 他有些负气地甩开她,她真不明白,他的愤怒打哪来的? 眼看着手腕红肿起来,她举到了他的面前: “你看你看,肿了!好男不跟女斗,你怎么这么残忍,居然把我捏成这样?” 说这样的话,当然都是为了给下面的话作铺垫, “要不这样吧,你只要答应我两件事,我就原谅你。” 啊呸,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大言不惭,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答应她的要求?这种做法只不过是女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不要脸地撒娇罢了,就算心里打鼓,表面上也要装作无辜加可怜的样子逼他就犯。 以为这个冷冷冰冰的男人不会听她的,也许会像白天那天,扛起她就走,谁料他却一直看着她红肿的手腕,片刻后道: “说吧,什么事?” 她像是小时候得到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一般雀跃,连忙抓住机会说: “这可是你说的,鹰爪向来说到做到,不能反悔?” 他有些犹豫,可是看着她清澈敛艳的眸,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绝不反悔。” 她不知道,三当家的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许诺任何事,因为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存在过,大家都说他孤僻清冷,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得到了他的应允,她喜上眉梢,连眉毛都在笑: “那我可说了,第一,今天晚上,如果大当家的想要霸巴王硬尚上弓,你得救我!” 鹰爪的脸色马上变了,谁能想得到,一个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出这样的主意?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女人,哪有人敢坏大当家的好事? 可是……想到她有可能被大当家的……心内便掀起一阵滔天巨浪,双拳倏地握紧。 今天他特意找了机会单独跟大当家的禀告了此事,特意强调了这个叫蓝衣的女人懂医术,也许能治好他的病,特意说明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总之,他特意说了很多她的坏话,可是大当家的却淡淡地瞥了他两眼,只说今晚一定要见见她。 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规矩,更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触怒大当家的,触怒寨子里的所有人。 盯着她期待的眼睛,他忽然别开了脸,斩钉截铁地丢出两个字: “不行。” “不行?” 林铃儿马上瞪大了眼睛, “鹰爪,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刚刚才答应我的,这么快就反悔了?” “别的事都行,这件事不行!” 他看都不看她, “下一件。” 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却拿他没辙: “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说罢,绕过他就走, “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真心是我想多了……” 手臂突然被拉住,他挡住了她的去路,眸中是拼命压抑的怒火,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暴发。 “你去哪?” 她瞪着他: “还能去哪?当然是送羊入虎口,去见你们大当家的!让开!” 甩开他,她迈开大步就走,虽然不知道大当家的在哪间石屋住,可是有一条路是通往地势最高的一座石屋的,想必应该就是那里了吧。 谁知,没走出几步,他却又追了上来…… ... 569 苍鹰 570 唯一的夙愿 571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572 你累了 573 孤一定会让她在天盛之内 574 我不爱你 575 明天我一定亲自送你 576 毒药一般的蛊惑 577 是我是我是我 他不想让她难过,不会让她难过,她想走,他便放了她。 所以他跟大当家的表明了心迹,大当家的这才站出来,她才走得了。 然而此时此刻,是老天爷在帮他吗?如果他就这样占了她的身体,她会不会留下? 心底的欲玉望如滚滚狂潮,他的心都在颤抖,就在吻上她的那一刻,一阵轻风突然从窗缝吹进来,吹动了烛光,照亮了墙壁上的“正”字。 余光瞥到了它,他马上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不想去想,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哪怕只有一次。 可是,唇却悬在她的上方,怎么也落不下去。 停顿片刻,他慢慢坐正了身体,还是睁眼去看了那些记号,上面的每一笔,都是她的心痛,对吗? 他的眼圈红了,心底的狂潮退去,再看向她时,却是千秋万代,一眼万年。 这一晚,小英子被困在了胖姐的屋子里,没能回来。 天快亮的时候,林铃儿的床边仍然坐着一个人,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鹰爪就这样坐了一夜,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一夜未眠。 当林铃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是她来到这以后第1次醒这么早,刚睁开眼睛,小英子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紧张得跟被狼追了一样。 “蓝衣,你没事吧?” 这是她冲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站在床边,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可是见她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根本不像发生坏事的样子,她又小心翼翼地问, “昨天晚上……你、你们……” 林铃儿坐起来揉揉眼睛,边打哈欠边懒洋洋地说: “昨天晚上怎么了?” 小英子若有所思地摇头: “没、没怎么。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天晚上她被困住,而且后来她就没再看到三当家的,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所以今天早上一解禁她就马上跑了回来。 林铃儿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昨天晚上我跟三当家的喝完酒就回来了,后来就睡着了,难道是在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 她揪着眉头想了又想, “这酒劲可真大,我好像没喝多少吧,怎么就睡成死猪了?” 小英子不住地打量着她,见她这般模样,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否则她一定会变得非常可怕,而不是现在这副没事人一样。 “哦,没事就好。” 她讷讷地说。 “你又是怎么回事?大早上的怎么从外面跑进来?” 林铃儿边揉太阳穴边问。 小英子怕被她知道什么,马上就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绝不能将三当家昨晚抱她回来的事告诉她,否则不知道她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于是走过来帮她揉起了太阳穴,不想让她看到她慌乱的眼神: “我这不是心急嘛,想着今天总算能离开这里了,昨晚也没睡好,于是起得早了些。” 她握住了小英子的手: “是啊,总算能离开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不论多少,她对沙鹰寨竟然产生了感情,要走了,竟有些伤感起来。 伤感归伤感,却终归是抵不过能见到七七的喜悦,她忽然跳了起来,那种心情就像一个学渣拿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太棒了,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惊喜!” 小英子也喜极而泣,这一天,她们等得太久,最重要的,若不是林铃儿,她们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 来的时候就没有行李,走的时候仍然是孑然一身。 她们两个收拾妥当,将这个陪伴了她们四十几天的小石屋打扫干净,站在院子里最后看一眼沙鹰寨,这才发现,沙鹰寨上上下下黑压压地挤满了人,胖姐说,她们是第一个从沙鹰寨里走出去的人。 一些曾经被林铃儿治好的伤病患对她很是不舍,也很是敬佩,有几个人带头朝她挥手,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抬起了手臂。 林铃儿从未想过,一个本来应该令她雀跃的日子,竟会变得如此意义不同,曾经那些抢了她的货、劫了她的人的沙匪,竟变成了朋友般的存在。 迟疑着,迟疑着,她还是抬起了手,朝他们大力地挥了起来,再见了! 走出院子,门口,苍鹰带着几十位弟兄、还有四当家,以及几十匹骆驼,整装待发,就像他说的,他会亲自送她离开。 奇怪的是,骆驼上并不是空的,上面载着货物,林铃儿不由问道: “大当家的,这是……” 苍鹰一笑: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除此之外,我还送了你几张狼皮,要知道,大漠狼皮可是堪比黄金。”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匹骆驼的身上驼满了狼皮,有黄的、有灰的,尤其那睁着眼睛的狼头,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她有点怕,却也是着实喜欢,于是尴尬地笑了起来: “呵呵……多谢,多谢。” “上路吧!” 苍鹰朝她点点头,看着她骑上了骆驼,坐稳,突然又意有所指地道, “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别忘了还有个沙鹰寨,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她竟有种想哭的冲动,没想到,自己被沙匪劫走的结果是这样的,早知道当初就不用那么反抗了,还连累了穆耳,不知道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沙鹰寨,林铃儿看遍了队伍里的人,都没有看到鹰爪。 大当家的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说道: “不用找了,老三没来。” 林铃儿愣了一下,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让她留下,怎么她走了他却不来送送? “你一定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来送你吧?” 苍鹰接着说道。 林铃儿暗地里挑挑眉,他来不来的,谁稀罕啊? 他却不管她是否关心,自顾自地说: “其实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昨天晚上我给你喝了最烈的酒,也是最容易醉的酒。” “最容易醉的酒?” 林铃儿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小英子进来时那副慌张的模样,她却对昨晚的事什么印象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酒,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朝他瞪起眼睛。 他笑笑: “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只不过……为了鹰爪,我才这么做。” “不要告诉我,昨天晚上他把我……” 一种不好的想法像刚刚点燃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窜。 谁知苍鹰却连连摇头: “原本我就是这个意思,让他趁你喝醉了……谁知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就那么坐着看了你一夜,什么也没做,连根手指头都没碰你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怪不得,小英子问她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苍鹰!” 她气得大叫一声,撕了他的心都有。 苍鹰先是一愣,从没有人敢直呼其名,可是看着她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蓝衣,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留下做老三的女人?” “我要撕烂你的嘴!” 林铃儿尖叫着,用力拍着骆驼追了上去。 却没有看到,在沙鹰寨最高的屋顶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娇小的身影,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曾经那么清晰地映着他,够了。 一路上都很顺利,因为有沙匪带路,他们走得很快,三天之后,便抄近路追上了丝绸之路的商队。 见沙匪来了,商队与上一次的表现一样,弃货而逃,大家直呼倒霉,马上就要出沙漠到达高昌帝国了,怎么会又遭遇了沙匪,按理说沙匪是不会在这一带出没的。 一群人躲在沙丘后面,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七七……蝉儿……蓝阔……郑和……朱古力……” 她一遍遍喊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没有人敢相信,被沙匪抢走超过一个月的女人,居然能活着回来。 猝不及防地,沙丘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是惊叫,而是婴儿开心的笑声,咯咯地笑穿透黄沙,撞击着林铃儿的耳膜。 “七七!” 她睁大了眼睛,跳下骆驼朝沙丘跑去。 这时,有几个人陆续从沙丘后面站了出来,用余未见,他们黑了、瘦了、憔悴了。 “蓝阔,郑和,朱古力……”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用力朝他们挥手、奔跑, “我们回来了!” 是的,她们回来了。 “蓝衣?” “蓝衣……” 几个人惊叫出声,小郑子怀抱七七,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朝她奔去。 “蓝衣,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是我!” 她叫着、笑着、哭着,在这一刻,多少痛苦、思念、感激通通融进了泪水中,与这漫漫的黄沙相融。 他们团聚了! 几个人站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她在心里清点着人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个都不少,大家都活着,安然无恙。 她抱过了七七,小英子抱过了蝉儿,久别的重逢总是让人感动落泪,尤其她的死里逃生,更是让人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穆耳几个人似才反应过来,一大群沙匪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r1154 578 天涯海角,有她便好 579 失去她后的孤独 580 她的下落,天知地知我知 581 一定要找到她,让她幸福 582 找爸比买糖吃 583 两情若是长久时 584 天盛王朝的国主 585 对他们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要她为拓跋九霄的新娘做嫁衣? 不得不说,王后真的很会挑人,尽管她不知道她与拓跋九霄的渊源,可是这样的巧合也太奇葩了吧?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面对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她却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 “是,王后。” 她握住王后的手,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泪水,用力地点头。 “好蓝衣,今后阿依木出嫁了,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以后你要多来看我,好吗?” 王后抚摸着她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地。 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可王后的举动却给了她一个哭的理由,她像个女儿般,扑进了王后的怀里,放声痛哭。 王后轻拍着她的背,只道她是想家了,并未作他想。 待两人哭够了,时候也不早了,林铃儿用手帕按了按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说: “王后,我想现在就去给公主量量尺寸,想做出一件漂亮的衣服需要时间,我想尽快完成,可以吗?” 王后感激地点头: “好,待我亲自去禀告国王,需经过他的同意你才能进入高塔,不到公主出嫁那一刻,他是不会给阿依木自由的。” 之后,王后带着她亲自去找了国王,她明显能感觉到国王对于公主与苍鹰私奔一事的心有余悸,对于她是查了又查,生怕会出什么乱子,影响了他的和亲大计。 确定林铃儿只是一个小小的裁缝之后,国王方才放行,却派了许多侍卫跟着她,而且仍然不让王后见公主,他怕王后会一时心软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高塔位于王宫中最偏僻的角落,原是打仗时观察敌情所用,后来战争逐年减少,便成为国王向真主祈福所用,为了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囚禁公主,这才用它将公主关了起来。 王后一直送她到高塔下面,举目望去,这座高塔至少有五层楼那么高,整体用岩石堆砌而成,外观呈梯形,由下而上渐窄,只有最高层才有几扇窗户,很难想像,被关在这里六年的公主阿依木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望着它,王后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用力握了一下林铃儿的手,转身离去。 林铃儿的心情难以名状,眼前是灰色的岩墙,它距离她之近,近到她伸手就能触摸到它,可是这道墙却成为了她与拓跋九霄之间无数障碍中的一道,从前的障碍她一直想努力跨越,可是这一道,触手可及的却是冰冷,就像她此刻的心。 “姑娘,请吧。” 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欲给她带路。 她回过神,僵硬地点了点头,随着小侍卫走入了高塔的大门。 塔内很黑,只有小侍卫手中的火把能为他们照亮,从下到上都是旋转的楼梯,一直通往塔顶,她真想不通,高昌国王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女儿,如花一般的年纪全都葬送在了这座暗无天日的高塔之中,他于心何忍?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下一分,直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蒙的,拓跋九霄要娶别的女人了,三年未见,他变成了一个嗜战贪婪的昏君,他忘了她们母女,而她现在却要给他的新娘做嫁衣?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自己,当脚步停下来时,已经到达了塔顶。 眼前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门外守着两个侍卫,看来平时他们连这扇门都不让公主走出去。 小侍卫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谁呀?” 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会是那位她早就有所耳闻的公主吗? “王后给公主找了最好的裁缝,命小人带来给公主量体裁衣。” 侍卫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她看了看侍卫,又看向林铃儿,上下打量一番,这才说: “进来吧。” 林铃儿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小侍卫留在了门口,待她进去后,门马上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她的心跳很快,自从知道了和亲的消息,在她心里原本属于苍鹰的爱人马上转换了角色,变成了拓跋九霄的新娘,这样的转变让她难以接受,却又根深蒂固。 塔顶的这间屋子不小,作为公主与一个丫鬟的起居室绰绰有余,这里燃着不少盏灯,几乎各个角落里都有一盏,将这间大石屋照得通亮。 一眼望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轻易被收入眼底。 她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里,面前放着一个很大的绣架,正在专注地绣着什么,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梳成了无数根细小的辫子,像一支支新生的杨柳般垂在背上、身侧,很是醉人。 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她的侧脸,被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妩媚而妖娆,已是倾国倾城。 年轻的小丫鬟走过去,温柔地禀告道: “公主,是王后派来的裁缝。” 小丫鬟特意强调了“王后”两个字,仿佛这样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很顺利地,公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脸朝她这边看来。 林铃儿的呼吸一窒,这是一张多么漂亮的面孔啊,与她的王后母亲有八分相似,却又更胜一筹,尤其那弯弯的眉毛、深陷的眼窝,这双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动人一百倍、一千倍。 公主的五官立体而完美,就像天神的刻刀下最得间的作品,每一刀都是精工细作,生怕出现那么一点点瑕疵。 这就是那位阿依木公主,苍鹰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拓跋九霄未来的新娘? “你是母后特意派来的?” 就在她看得出神时,阿依木笑着问她。 天,她的笑容,仿佛盛夏的花朵般明艳动人,眼睛弯弯的,就像月亮泉。 她说话的声音像银铃,清脆而干净,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动? 看到眼前的阿依木,她竟然没有嫉妒,而是下意识地与自己做起了比较,如果阿依木与自己同时站在拓跋九霄面前,他还会像从前一样选择她吗? 这是第1次,她居然对自己与拓跋九霄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喂,公主在问你话呢?” 见她久久不出声,阿依木旁边的小丫鬟有些不耐烦了。 “哦,我、我……” 她竟然有些语塞, “不好意思,是公主太漂亮了,我第1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所以有些失态,还望公主见谅。” 声音有些微颤,距离较远,可能对方听不到,可是她却一清二楚,因为心一直在抖。 阿依木朝她招了招手,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微笑,对于一个常年被关在高塔中的女孩子来说,拥有这样的笑容实属难能可贵。 “走近些好吗?你也看到了,这里很空旷,有回音,站得太远听不清。” 她把手放到耳朵上,边说边做着手势,样子可爱极了。 身为情敌,她无法讨厌这个女孩子。 微微欠了欠身,她朝阿依木走过去。 阿依木见她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又低下头继续工作,那份专注的样子甚是迷人。 “公主,” 走到近前,她打算先阐明来意, “王后说一个月后您就要远嫁中原了,所以特意命我来给您做嫁衣,王后说要您成为最美丽的新娘,要让……要让您未来的夫君一眼就爱上您。” 说出这句话,她需要做好几个深呼吸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倒,真想马上转身冲出去,这里让她窒息。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鸵鸟过,现在最想做的事是睡觉、是失忆,一觉醒来就可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她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也好过如今这样的痛彻心扉。 可是,她却不能退缩、不能拒绝,就算真的要永远失去拓跋九霄,她还要继续现在的生活,王宫的生意是无可比拟的,她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饭碗,何况她答应了王后,答应了一个母亲,她怎么可以就这样逃跑?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公主一直在做什么,面前的绣架上,一幅苍鹰刺绣栩栩如生,那只鹰在绣布上展开翅膀,犀利的鹰眼仿佛在盯着她看,一对鹰爪呈张开状态,强劲有力。 苍鹰? 脑海中顿时闪出这个名字,阿依木的角色又开始转变,她怎么差点忘了她答应过苍鹰的事? “远嫁中原?” 这时,阿依木缓缓出声,她仍然在认真地绣着鹰,慢条斯理地道, “谁说我要嫁的?” 林铃儿愣了愣: “这、这是国王的旨意,难道公主不知道?” 阿依木无所谓地点点头: “我知道啊,但是我没答应,就不会嫁。” 林铃儿更是感到奇怪,这位公主还真有意思,国王的命令,由得她答应或者不答应吗? “公主,王后是让我来给您做嫁衣的,依您的意思……” 她迟疑着说。 阿依木终于抬起眼帘,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的意思是,如果父王一定要逼我嫁给别的男人,那么我就从这座高塔上跳下去,他要是喜欢嫁,就把我的尸体嫁出去好了。”r1154 586 让我给你做一件最美的嫁衣吧 587 必须有个了结 588 被骆驼亲了么 589 一桩大买卖 590 这公主还真是让人意外 591 不会跪 592 西域舞者 593 国主可能不喜欢女人 594 但愿他不会吓到 595 不能相交的平行线 596 我不认识你 597 金屋藏娇? 598 一座金矿换一个背影 599 乱得一塌糊涂 600 他像她一样在等她 601 两个影子的对话 602 傻瓜 603 如痴如醉 604 是他甘愿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直到这一天真正来临。 国主的登基庆典,乃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自从拓跋九霄坐上王位以来,国家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官尽其职、民尽其力、物尽其用,虽然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三来年天盛一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社会一派祥和的景象,可谓从大邱建国以来最大的太平盛世,百姓以身为天盛的人而感到骄傲,以拓跋九霄为自豪! 而对拓跋九霄而言,这一天自然是特殊的,只是这特殊的意义,颇有不同。 从早上开始,钱业就发现他有些异常,上朝的时候总是走神,对于大臣们的启奏总是慢半拍才回应,待大臣们下了朝,他便不停地要茶喝,一杯接一杯,批阅奏折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不时地做个深呼吸,有时甚至会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钱业就纳了闷,一个登基庆典而已,历经无数生死关头的国主,难道还会忌惮几个时辰的庆典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很激动,甚至有点小紧张? 这一切,都在今晚有了答案。 戌时刚到,庆典准时开始。 正阳殿前若大的广场上灯火辉煌,台阶中央白玉五爪飞龙显得尤为壮观,彰显着至高无尚的王权。 广场周围的九根白玉通天柱,平日里向来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上面雕刻的龙之九子守卫着王权,仿佛时刻会对觊觎王权的人发起攻击,而今日,这九子看起来似乎变得不同。 它们披红挂彩,每一根柱子上面都挂了一长串大红灯笼,无数条彩色丝带从一根连结到另一根,在这九根龙柱上结成一张细密的彩色大网,就像彩虹铺满了夜空。 广场中央搭建着50尺见方的舞台,红毯铺就,上面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与红毯融为一体,左右舞乐班的师傅早已各就各位,排场大的堪比天上宫乐。 拓跋九霄一身银色龙袍,脚踏银靴,银发上冠以万人之上的象征九旒冕,从正阳殿大步迈出,沉稳地走上了礼台。 台下数以千计的臣仆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他长臂一挥,威武雄霸的姿态称杀天地万物。 白天,去王族陵园祭拜了先父拓跋冲,去太庙祭拜了天地,去长街当面慰问了百姓,晚上,自然只剩下庆祝晚宴,这一天的登基庆典便算大功告成。 国主落坐后,众臣纷纷落座,他率先举杯,与大家同饮三杯,放下酒杯后,钱业赫然发现国主的额头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正感到奇怪之时,拓跋九霄又略显不耐地扯了扯九旒冕的系带,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台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发现国主的异常,他忙上前悄声问道: “国主,是不是身子不适?” 他拧着眉头,微微侧目责怪道: “歌舞怎么还不开始?” 钱业一怔,赶情国主是等得不耐烦了? 不过国主今儿这兴致可是叫人喜出望外,向来没有任何娱乐爱好的国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奏乐!起舞!” 钱业抱着领会精神,很敬业地宣道。 为了今天的庆典,舞乐班早在半年前就已开始排练,这是每年天盛最大的活动,每个人都希望在这天表现突出,得到国主的青睐,可惜在前两年,国主除了喝酒,几乎没有往台上看过一眼。 今天的他,却似乎对舞乐格外上心,从开场舞开始,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些舞者见国主如此“重视”,一个个卖了命地演出,听说国主已经开了窍,最近来了位公主日日陪伴在侧,难道国主已经不知餍足了? 钱业见国主这般,顷刻间顿悟,看来连日来的背影相处,已经让国主对这位高昌国的公主另眼相看,早前国主问过他,公主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他当时对国主的异常关心感到意外,却也实话实说,公主在为庆典排练舞蹈想要讨国主欢心,国主听后唇角竟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明明欢喜得要命却拼命忍着,这样的国主连他看了都觉得可爱至极,所以国主如今这般着急难道是为了公主登台的那一刻? 如是想着,钱业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双手握紧放在身前,还真有点替公主紧张呢。 后台的林铃儿,早已换好了舞衣,这舞衣不是别的,而是她在高昌国时为公主设计制作的嫁衣。 大红的颜色,非常符合今日这喜庆的气氛,束紧的腰身、蓬起的裙摆,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身材,尤其身上点缀着的钻石,让其他舞者无不相形见绌。 只是大家不懂,她为何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仍然戴着面纱,火红的面纱下是一张大家早已熟识的脸,还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吗? 有些人羡慕地围着她问这问那,有些人则嫉妒地斜眼瞧她,三三两两地在一起窃窃私语,更有几个与她同台的舞者,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林铃儿虽然为这一刻激动了很久,努力了很久,可这绝不代表她会为这一刻蒙蔽了双眼,看不到那些背地里算计她的人。 终于到了上台的一刻,乐师奏响了她安排的曲目,前奏起,舞者们纷纷上台卖力的演出,没有人想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尤其在看到高台上的国主居然站起来时,每个人都受宠若惊,恨不得即刻脱掉舞衣,就此上去将国主扑倒。 众人看到这样的国主,无不讶异万分,交头接耳声四起,没有人知道国主为何会这般模样,殊不知,他凝聚的视线、灼热的目光,只为等待那一人的出现。 连日来的忍耐、猜测、犹疑,都在这一刻化解,他何其庆幸,她,真的是他的铃儿! 这首曲子,是印在他心上的永恒,是刻在他脑中的唯一,除了她,没有人懂! 当二胡奏响那婉转的曲调,古筝拨出那扣人心弦的音符,她唱着他记忆中的旋律缓缓走上了舞台: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当年,她用这一曲在瓦倪王后的寿宴上震惊四座,如今,她又要用这一曲再次勾走他的魂,他为一这刻等待了多久,她知道吗? 鲜艳夺目的衣裙比那九龙柱上的灯火更加耀眼,她旋转着、舞动着,调皮的裙摆卷起了舞台上的玫瑰花瓣,它们随着她旋转着、飞舞着,宛如一只只火红的蝴蝶围绕着她,突然…… 两边的舞者趁她旋转之际,故意跳错舞步,将脚伸到了她的脚下。 他一惊,脚下立即移动,从观礼台上飞身而下,虽然来不及救她,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他无法控制的。 谁料,他还未落下,只见舞台上的她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左右跳动着,轻松避开了使绊的脚,不仅如此,她还借助手上的动作,将那两名舞者推倒在地。 同一时间,他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上,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两名被推倒在地的舞者以为国主是为她们而来,不禁受宠若惊,故作可怜姿态嘤嘤啜泣起来。 倒是林铃儿,没想到他会就此飞来,她这一曲还没表演完呢,表现欲极强的她已经多久没这样登过台了,让她过把瘾不行吗? 此刻,他就站在距离她一丈开外的台上,这些天,她没见他笑过,可是现在他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却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亲爱的,好想扑进你的怀里痛哭一场,与你分离的四年明明苦不堪言,此刻却变成了甜蜜的回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在我的身体里下了什么药,让我甘愿为你穷尽所能,只为回到你身边? 她好像跳不动了,泪水凝结在眼中,喃喃自语般地哼着歌词,木头人一般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大步朝她走来,一步紧似一步,直到最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捧起她的脸,甚至来不及摘掉她的面纱,便捉住了她的唇。 他的温度穿透火红的面纱直抵她的唇瓣,熟悉的味道和着他灼热的气息扑打着面颊,闭上眼,泪水滑落,溢出的却是幸福。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所有人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中,每个人呈僵尸状,震惊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两人身上。 大家明明看到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 乐声、语声悄然落下,若大的王宫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而在他们的耳朵里,却清楚地听到了彼此的心跳,那是只属于彼此的爱的乐章。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他心痛的目光和泪水。 而面纱下的她,却顽皮地绽开了笑靥,笑着流泪,这是她几天以来最习惯的表情,这感觉,好酸爽! 不过这才发现,他的表情竟与她如出一辙,亲爱哒,原来你也在偷偷练习! 他抬手摘掉了她的面纱,看到的,赫然是与之前的阿依木完全不同的脸,这才是他日思夜想的脸孔,是他甘愿用生命去守护的人。r1154 605 今晚,只属于他们 606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607 你终究是我的 608 你是我存在的意义 609 你是我的 610 外面有很多惊喜在等着她 611 如此煞费苦心 612 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 613 我只是你的爱人 614 休怪我不客气 615 一个都不能少 616 一条明路 617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618 那孩子不会是伪装的吧 619 狡猾的女人 620 配不上你了 621 分离恐惧症 622 跟她道歉 623 你们伤得起吗 624 分离恐惧症爆发了 625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626 下不为例 627 最近国主有事吗 628 昨天晚上去哪了 629 七七被绑架了 630 一刀两断 631 压抑的哭声 632 不用再找了 633 用我自己来换七七 634 有其母必有其女 635 心被撕裂了 636 我好怕 637 杀了她 638 七七的消息 639 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640 终于来了 641 安心地上路吧 642 因为我爱他 643 七七到底在哪里 644 从来没见过什么小孩 645 来者不善 646 他来救她了 647 父王是个什么鬼 648 你跟鹰爪是怎么回事 649 我会等蓝衣回来 650 她的刻骨铭心 651 失而复得的东西 652 只惯着你一个就够了 653 亲自送她 654 这个男人是她的 655 好戏 656 不是省油的灯 657 馒头好甜好甜 659.658 落水 659 黑熊是个女人 661.660 国主的脸打不得 661 你怎么知道是我 662 限期道歉 663 老娘没错 664 整不死就算她命大 【小说app软件已经开发完毕,请大家访问 “郡主,王后失宠了!您能相信吗?国主向来宝贝得跟眼珠似的王后,失宠了!” “你说的是真的?” 吴清清绷不住了,从林铃儿嫁到冥王府以来,拓跋九霄的魂就被勾走了,如今因为她的计谋,两人之间居然剑拔弩张,这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太惊喜了!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奴婢还以为,也许国主心里一直都有郡主您,只是因为您疯了,才不能娶您而已,否则王后怀疑郡主是凶手,国主怎么会说不予追究?被害的可是长公主啊,怎么能不予追究?” 映瑶说到这就表示非常的不可置信,不仅是她,就连吴清清都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了。 也许国主心里一直有她……这句话最能打动她,她开始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因为她不肯跟父亲出宫,国主就赐了她郡主的封号,还特许她住在王宫里,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殊荣,为什么偏偏给了她? 难道就是因为国主心里有她,所以才如此?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国主也喜欢着她,一直爱着她。 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垂眸笑了起来,真真的喜不自禁。 “他真的说不予追究?” 她问。 映瑶使劲点头: “嗯,奴婢亲耳听到的,绝不会错。” 她突然握住了吴清清的双手,激动地说, “郡主,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是吗?” 吴清清的手指一僵,这还是她第1次被一个奴才握住了双手,映瑶的手上都是第茧,就凭她也想近了国主的身?真是笑话! 可是如今她还要依靠她,所以不能坏了关系,她反手握住映瑶的手,笑着说: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被她一握,映瑶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郡主,如今王后已然失宠,您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 吴清清放开了她,靠在假山壁上,抬起头,明月当空,释放出冷白的光亮,在多少个夜晚,她独自一人孤单地望月,如今,他也孤单了,是吗? 她太了解空虚寂寞的感觉,就算是炎炎夏日,也会让人冷得发抖,所以,她不会让他孤单,她会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今后在这样的夜晚,都会有她陪着他,温暖他的一切。 “趁虚而入。” 她看着月亮,轻轻地吐出这四个字。 如果他心里有她,这便是最好的办法,就算他心里没有她,她也会想办法让他就犯。 “趁虚而入?” 映瑶重复着,她不是没想过,可是想要近国主的身,若非得到他的同意,恐怕是难上加难, “郡主,恕奴婢多嘴,想要进入正阳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吴清清笑了,眼中满是自信: “这个……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映瑶有些失落,如果她也知道那个办法,那么先进入正阳殿的人会不会是她? 可是此时,知道吴清清不愿意说,她也不便多问,只能百般地讨好: “是,郡主聪慧过人,奴婢自愧不如。” 吴清清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你放心,一旦成功,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今后我在左,你就在右,国主身边就再不会有第三个人了,嗯?” 我在左,你在右,一句话将映瑶的未来都打算好了,映瑶乐得合不拢嘴,连忙跪下谢恩: “是,奴婢在这里谢过郡主。接下来郡主需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吴清清扶起她,说: “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寻一个时机……” 已是凌晨,林铃儿躺在床榻上,轻轻拍着七七,一夜未眠。 她如何睡得着? 想起拓跋九霄让申城带给她的话,心就疼得发紧,怒气填胸,她就快要爆炸了。 披上衣服下了床,她走出内室来到窗边,推开窗子,冷气扑面而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眼前忽然浮现出霄的脸,如初见他时那般冷漠无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却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衡,难道他为了报恩,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豁出去不管不顾了吗?真是让她失望透顶!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斗篷,她回过头,小郑子咧嘴朝她一笑,可她却看得出他的笑容有多么勉强,多么忧心忡忡。 “你怎么一夜没睡?” 小郑子站在她旁边,帮她披好斗篷,声音里满是责备。 人前她是主子,他是奴才,人后,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闺蜜,这么多年,虽然她的身边有过春雨、夏雨、小英子等姐妹,可是最终她们都嫁作他人妇,能一直陪伴她的只有小郑子。 她看着他,苦笑了一下,转过脸继续看向窗外。 小郑子叹息着: “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个人啊,就是不肯服软,就去向国主道个歉又不能掉块肉,难道你真的要等他纳妃你才高兴吗?到时候就算你想道歉也不管用了……” “我凭什么道歉?” 她冷冷地打断了他, “错的是他,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他,他不是说给我一个月的期限吗?我也给他一个月,如果在这一个月内,他找不出害七七的真凶,我不会再留在这里。”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不想当这个王后,七七最起码还是公主吧?你怎么忍心让公主流落在外?” “哼,公主?我让她留在这里再被人害吗?” 她冷笑起来, “拓跋九霄,我真是小看他了,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无情,现在我才知道,别说我,就连女儿都抵不过吴用父女在他心里的地位,我还有什么留恋的?真是可笑。” “铃儿……” 小郑子语塞了,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劝得动她,她虽然大大咧咧,可是有自己的脾气,惹了她,就等于被她判了死刑, “你别忘了,瓦倪有一条规矩,一个女人一旦失申身于一个男人,那么就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想国主的性格,他是个不愿意负责的人吗?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你们之间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你担心什么?说不定他现在正盼着有人趁虚而入呢,那样他就不用等上一个月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另娶他人了……不,也许他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我们吵架,我打了他耳光正好给了他理由,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死死地抱着肩膀,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凉透了,身子又怎么可能热得起来? 小郑子无言以对,只能心疼地将她抱住,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在他的肩膀上偷偷地哭泣,尽管她咬得他很疼,可这对肩膀这辈子就是为她准备的,只能任她蹂柔躏。 一天,两天,三天……十五天过去了,七七与小穆图的身体早已恢复,可是拓跋九霄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景慈宫。 有时七七会问,为什么父王都不来景慈宫里睡觉了,铃儿只说父王公事繁忙,抽不开身。 七七小小年纪只认玩,对于母亲的消瘦与惆怅全然不知,何况这段时间小穆图一直留在景慈宫里,七七有了玩伴,更不会将其他事放在心上了。 这也是林铃儿留下小穆图的原因之一,除了转移七七的注意力,她还想着让小穆图这沉稳的个性影响一下七七,想让七七试着改变,不再那么调皮捣蛋,至少能安静下来专心做一件事,除了捉弄人。 前几天,就在七七身体全愈的那天,她带着七七去了落幽阁,王后出行的队伍之庞大,无人能及,气势上就压人三分。 到了落幽阁,吴清清见其来势汹汹,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躲到了下人的身后,此时的下人已是她的心腹,唤作荣顺,还是映瑶向她推荐的,臭味相投的人总是最容易凑到一起。 铃儿旁若无人地进入落幽阁,若不是因为七七的事,她还真是难得来这里一次。 “参见王后。” 落幽阁的人悉数跪下,除了荣顺和躲在其身后的吴清清。 林铃儿带着满腔怒火而来,正好给了她发泄的机会。 犀利的目光朝吴清清和荣顺射去,荣顺登时吓得倒退两步,吴清清也缩在她的身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不可怜。 若是以前,林铃儿会同情她,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挖出她的心,看看她的心到底黑成什么样! 小郑子看着不下跪请安的两人大喝起来: “大胆奴才,见了王后还不跪下?” 他们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整死了算她福薄,整不死就算她命大! ... 665 王后的威仪 666 好聚好散 667 国主醉了 668 朝思暮想的身影 670.669 怎么那么解气 671.670 以死相逼 672.671 那件事有结果了 672 厌倦 【小说app软件已经开发完毕,请大家访问 “可是您也知道,自从那晚吴清清晕倒,醒来后她就真的疯了,听钱业说那眼神都不一样了,所以国主说吴用虽然教女无方,但吴清清如今真的疯了,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而且天盛王朝的建立,吴用功不可没,所以功过相抵,就放吴清清随吴用一同还乡,了却残生。至于映瑶……” 话说到这,小郑子口干舌燥,林铃儿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他歪着脑袋看她,左看右看,故意长时间停顿以吸引她的注意,可是她却依然画她的图,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忍不住敲了敲她的桌子: “我说主子,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吴用那老匹夫和吴清清那个疯女人就要离开王宫、离开金坦、永远远离您老人家的生活了,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林铃儿还是不为所动,好像根本事不关己,所以漠不关心。 小郑子急了,绕过书案一把夺下她的笔,嗔怪地叫了一声: “王后!” 林铃儿总算抬眸,无奈地看了看他: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那吴清清与映瑶密谋害了长公主,怎么说也算是您的仇人吧?您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铃儿无谓地笑了笑: “好吧,这回她真的疯了,她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来害我和七七了,我很高兴,我很开心,这样的结局很完美,行了吗?” 说罢,她转身走到了窗口。 “铃儿!” 小郑子仍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追着她到了窗口, “你这算什么态度,之前你为了这件事跟国主冷战,去落幽阁闹,不就是为了一个交代吗?如今国主给你交代了,你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多叫人伤心呐?!” 林铃儿推开窗子,冷气让她抱紧了肩膀,抖了一下: “伤心?谁伤心?他吗?” 她冷笑着, “伤心的人应该是我吧?” “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吴清清,而是他吗?” “他?谁?” 小郑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林铃儿冷漠的眼神,他忽然恍然大悟, “国主?” “除了他还会有谁?” 林铃儿冷得又缩了一下肩膀,小郑子赶紧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她长吁口气,叹道, “若不是他招惹了吴清清,她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不管吴清清针对我还是七七,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既然招惹了人家,就解决好了再寻新欢,凭什么要我和七七帮他擦屁股?” “擦、擦屁股?” 小郑子虽然早已熟悉了林铃儿的各种用词,但是将这词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用在国主身上,似乎极为不妥啊, “不是,我说王后啊,据奴才所知,国主好像从来没主动招惹过人家,都是那些女人招惹他的。再说,之前国主也不知道吴清清是在装疯,后来发现了,他不是及时解决问题了吗,我以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呢?” “生气?” 林铃儿轻哧一声, “我犯得着吗?我现在是不在乎,你懂吗?不在乎!” 不在乎三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真看不出来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 “我以为把七七找回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你明白吗,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可是现在呢?不仅有吴清清,还有映瑶,之后不知还会出现多少个吴清清,多少个映瑶,她们都会来招惹他,都会变着法地想要爬上他的床,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她摇摇头,接着说, “宫斗剧我看得多了,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宠爱,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就对这样的行为很不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生在古代,如果我不幸被选进了宫,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躲得皇帝老儿远远的,就算一辈子见不着他我都不会遗憾。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一个这样的漩涡,作为王后,我今后可能需要对付各色各样的女人,来捍卫我自己的地位、保护七七的安危,争夺国主的宠爱,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转脸问小郑子。 小郑子有些发蒙,大体是懂她的意思的,只是哪个国家的后宫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这么与众不同? 他想劝她两句,可又怕说错话,只能摇摇头,想想不对,又点点头,也觉得不对,最后只能唉叹一声,耷拉下脑袋不敢出声了。 林铃儿接着说: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我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宠爱。我从没想过他能登上帝位,从没想过自己能当上王后,当初我那么欣然地接受了王后之位,是因为我们彼此为对方守护了四年,我相信这样的感情,我相信我们会是彼此的唯一、挚爱一生。可是现在,我却有些不确定了。这样的不确定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 小郑子抬起头, “什么?” 她停顿了三秒,若有所思地道: “安全感,他不再能给我安全感了。不管是谁招惹谁,我都没有了安全感,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劲吗?” 小郑子突然感觉事态变得严重了,原本他只以为林铃儿仍然在任性、耍点小脾气,等着国主来哄她,但是如今看来她对这件事表现出的冷漠根本不是假装的,只是两个女人耍了点小诡计、影响了她宁静的生活,就让她厌倦了,如她所说,今后说不定还会出现多少个映瑶和吴清清,到时她要怎么办? 他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下一个疯的人会是她吗?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劝说她,最后说: “你也想太多了吧?这个吴清清与别人不同,她是摄政王的女儿,所以才有了机会接近国主,今后这后宫中的女人不还是都归你管,哪个女人能逃得了你的手掌心?再说,国主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您啊,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想了想,又说, “您想想之前,您的身边不是也有南宫绝啊、阿莫礼啊这等人围绕着吗,那时国主可没有过您这种想法,若论安全感,那国主也挺没有安全感的,但他却都克服了下来,坚持到现在。您想想,那南宫绝、阿莫礼是什么样的对手啊,吴清清和映瑶能跟他们比吗?所以奴才觉得,就算为了不输给国主,您也应该坚持下去,否则您让国主也无法平衡啊,您说是不是?” 一番话没有起到效果,却惹恼了林铃儿,她一瞪眼睛: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帮谁说话呢?” 小郑子立刻萎靡了下来,低着头说: “奴才当然是站在王后一边的,奴才这不是怕您一时冲动做错决定吗?” 她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窗口。 小郑子的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亲爱的,你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决定了吧?” 不好的决定? 林铃儿在心里掂量着这句话,如果她有了不好的决定,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了。 说不在乎,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如此,如果换了别人,关她屁事? 她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对争宠充满了厌恶,对斗小三儿这样的事恨之入骨,她本就不是一个复杂的人,如果今后要让她跟一群女人斗智斗勇,她宁可离开这里,安安静静地过她的下半辈子。 想到离开……她推开门走到外面,在这王宫中到处是高高的红墙,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此刻似乎刚刚才体会到,这段时间拓跋九霄没有来景慈宫,这里便没有了家的感觉,这一堵堵红墙将她与世隔绝,她仿佛成了笼中的鸟,明明有一对健康的翅膀,却生生地被困在了这里。 这不应该是她的生活……离开……当这两个字在脑中浮现出来的时候,就再也挥之不去。 “王后,王后……” 就在这时,从景慈宫的大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人,跑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边,大声哭喊起来, “王后,奴婢求您了,求您大发慈悲,饶映瑶一命吧……” 林铃儿低头看着匍匐在她的脚边,死死拽住她裙角之人,正是映璐。 饶映瑶一命?何出此言? 她心头一震,刚才小郑子话说到一半没有说完,难道映瑶…… 她转脸看向小郑子,小郑子耸肩,说: “刚才还没跟你说,国主已经决定赐映瑶溺亡。” “溺亡?” 她拧紧了眉头。 小郑子解释道: “就是将人绑住,再在其身上绑上巨石,沉入水底,活活淹死。” 她马上明白了,映瑶差点害七七淹死,拓跋九霄是要用同样的方式处死映瑶。 她不能说他狠心,国有国法,何况映瑶要害死他的女儿,更有私仇,他怎么会手下留情? ... 673 你还记得你是王后? 674 想他,想他,想他 675 原来你也是个疯子 676 映瑶死了 【小说app软件已经开发完毕,请大家访问 “带进来你有决定了” “少废话,赶紧地。” 她懒得多说话,想快速处理完这件事,她才能专心致志地想她和霄之间的问题。 片刻之后,映璐和映瑶相互搀扶着进来了。 由于水性极好,映瑶当时只是晕过去了,在林铃儿和太医的努力下很快苏醒过来。 在她醒来后,映璐就告诉她是谁救了她,经历了死亡的映瑶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对林铃儿也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感动与感激。 两人进来后,扑通跪倒在林铃儿面前,映瑶似乎真心意识到了错误,对之前所做的事后悔不迭,一味地感恩道谢求饶。 “王后,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是奴婢太不懂得珍惜,王后对奴婢那么好,从不打骂责备,奴婢却一直贪心地觊觎着国主,岂不知,国主岂是奴婢这等卑贱的小人能高攀得起的” 映瑶哭得稀里哗啦,伏在地上只剩下忏悔, “奴婢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清心郡主因为记恨长公主,所以想要对长公主下手,奴婢明知道她是在试探奴婢,可奴婢还是没经得住诱或惑,只因为、只因为奴婢太想成为国主的女人了如今奴婢知道了,奴婢不配,真的不配,奴婢怎么敢跟王后比,奴婢错了,真的错了” 亲眼目睹了妹妹的死刑,映璐心有余悸,她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王后,映瑶她知道错了,她是真心悔改,求王后给她一个机会吧王后,您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转世,您能救映瑶一命,就会给她一条生路的,是不是” 看得出,映瑶是真心悔改,可是这件事不同其他,不是她丢了几块衣料、缝错了几处针线那么简单,这涉及到人命,况且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女儿。 林铃儿一直坐在书案后,默默地看着姐妹二人,听着她们发自内心的忏悔、哀求,沉吟良久才道: “映瑶,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若说我一点也看不出你对国主的心思,那是骗人的。每一次国主来景慈宫时你的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可我为什么不拆穿你一,我相信国主;二,我也相信你。像国主这样的男人,恐怕正常的女人都会喜欢、崇拜,其实你可以去宫里问问,甚至问问你身边的姐姐,问问她是否也喜欢国主,暗恋着国主” 说到这,映璐的脸刷地红了,映瑶看着姐姐,大为震惊, “但是你与她们不同,她们都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们把这种喜欢与崇拜放在心里,不会越矩一步。只有你,你不甘于暗恋,你想通过各种手段吸引国主的注意,甚至最后真正地成为他的女人。你的不择手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也让我错信了你。” 她叹息一声,站起来绕过书案走到两姐妹面前, “其实你很傻,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知道吗在你眼里,只看得到美好的未来,却不考虑事情败露的后果,也许你考虑过,但相对于能成为国主的妃子,那些都变得不重要了。爱上国主并没有错,他是天之骄子,在这深宫大内,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他对于这一点,我从没有责怪过你。” 说到这,映璐和映瑶似乎都很惊讶,后宫争宠之事向来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有时甚至比战场上的杀戮更可怕,可是王后似乎并不在乎。 映璐仿佛看到了希望,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铃儿,战战兢兢地问: “王后的意思是,愿意原谅映瑶” 谁料,林铃儿马上摇摇头: “在你们眼里,争风吃醋难道比生命还重要” 她的脸冷了下来,顷刻间如覆了一层冰霜, “我永远不会原谅映瑶,不管她做什么,都不能原谅,因为她差点害死我的女儿。” 映瑶的脸白了,连哭都忘了。 “你们应该庆幸,小穆图及时赶到,搬来了救兵救了长公主,否则,映瑶今天一定不会活着。” “王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映瑶一时鬼迷心窍,请您放她一条生路吧” 映璐哭求着,声嘶力竭。 “我当然会放她一条生路,否则今天我便不会救她。不过我要让你们知道,不管救了她还是放了她,并不代表原谅,我只是想对得起一个人,因为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们。” 林铃儿说。 映璐想了半天才讷讷地问: “对得起一个人谁” 她似乎想不出会有谁这样关照她们。 “你们的母亲。” 林铃儿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姐妹二人,末了说道, “我不想成为笑话,一边对你们的母亲好、对她信誓旦旦,另一边却要杀她的女儿,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王后” 听了林铃儿对她们的母亲所做的,姐妹二人泣不成声,尤其映瑶,更是悔不当初。 她死死地咬着唇,心痛如绞,林铃儿的为人让她折服,更让她为之前魔鬼般的自己悔恨不已,万般唾弃。 一颗心被悔恨填满,她如同一粒低贱到尘埃里的沙,真想立刻从王后眼前消失,还不如死在丽水湖算了,那样最起码她还能挺直腰杆死去,可是现在,她再也抬不起头了。 如果说之前姐妹俩还能舔着脸来求一求王后,在林铃儿说出这件事之后,她们再也张不开嘴了。 小郑子在一旁看着,一边心疼着铃儿,一边恨得牙根痒痒,他忍不住说: “我真不明白了,王后这么好的人,身边怎么就能养出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从前在冥王府,哪个奴才不盼着能跟在王后身边你们啊,活该” 林铃儿说: “好了,说了不少,我也累了” 小郑子一听急了: “王后,您还没说如何处置这死丫头呢” 林铃儿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映瑶,说到底,我救你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你的母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对你挺失望的,从今往后恐怕也不想再看见你了,因为无法原谅。所以你们出宫吧,去找到母亲,今后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她一个人肯定挺不容易的。我会给你们遣散费,希望你们出宫后能好好生活,安分守己,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听到放她们出宫,姐妹俩没有惊讶,也没有哀求留下来,两个人好像两具失了灵魂的躯壳,听之任之,于她们而言,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奴婢谢王后恩典。” 两人齐声谢过。 在小郑子带她们出去时,映瑶突然转过身跪了下来: “映瑶谢王后大恩大德,来生,如果王后不嫌弃的话,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王后。” 说罢,她对着林铃儿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额头红肿着,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林铃儿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她们离开,小郑子颇为不屑的声音隐隐传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人只能活这一辈子。 晚上,霄没有来景慈宫,她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难以入睡,没想到他还真沉得住气。 翻了个身,摸着旁边空空的位置,想起入宫后的每一个夜晚,她的身边从来不会少了他,心里莫名的空虚、失落。 前些日子跟他斗气冷战时倒还没有,如今对他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想见他的想法抓心挠肝地蛊惑着她,让她真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他怀里,打也好,骂也好,总归是跟他在一起,窝进他的怀里,仿佛那就是她的天下,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让她主动去找他道歉,想像着那样的场景,想像着要说的话,她就浑身汗毛直竖,打死也做不出来。 何况,今后在宫中的生活她还要仔细想一想呢,如果类似吴清清、映瑶之流如雨后春笋般踊跃出现,那么她可要好好跟拓跋九霄商榷商榷了。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时,房门突然被扣响,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她腾地坐了起来,心跳加速,难道是他来了 紫月在床边守夜,听见声音连忙爬了起来: “王后,奴婢去看看。” 未等铃儿说话,外面传来声音: “亲爱的,是我。” 在这宫里能这样叫她的人只有小郑子。 林铃儿翻了个白眼,重新躺下,懒懒地道: “让他进来。” 真烦,还以为会是拓跋九霄,害她白紧张一场。 紫月去开门,小郑子刺溜一下进来了,屁颠颠地跑到床榻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些急躁地说: “主子,不好了,映瑶死了” 这个消息让林铃儿一震,她翻身坐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死了怎么、怎么会死了” 她不是放她们姐妹出宫了吗难道是一出门被马车撞死了 小郑子说: “别提了,王后放她们出宫,还给她们遣散费,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奴才知道王后不想再看见她们,于是连夜送她们出宫,可谁知走到大门口时,映瑶竟然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最可恨的是她死在了大门里,不是大门外,真是晦气”< ... 677 舍得来找我了? 678 要不要道歉 680.679 我不想你为我做出牺牲 680 你想也别想 681 咱们走着瞧 682 滑稽的要求 683 原来自己这么不简单 684 两年之约 685 似乎没有什么坏处 686 我要把你榨干 687 生死相伴 688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689 你是王后 690 你做前台掌柜,我做幕后老板 691 我想你了 693.692 我愿意补偿 694.693 此生,不悔(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