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降》 序 第一章 消失的‘污秽 第二章 真的有鬼吗? 第三章 这里不正常 第四章 有苦难言 第五章 晴天霹雳 第六章 惊骇的一幕 “还能有谁,就是我那死鬼丈夫。这德可缺大了,那天夜里回来以后,老头子就开始发烧,烧了一个多月不见好,请大夫看了,不顶事。这病可拖了好长时间,一直躺在床上,折磨死人,后来……”七婆朝秀珍努努嘴:“后来的事秀珍也晓得。” 秀珍嗯了:“听我爸说,大伯就是病死的。” 明白了,可问题总得有解决的办法啊。 “七婆,今天打雷劈死了田庆喜,你知道么?” 老人微闭着眼睛,傻傻的盯着地上的砖头块:“早晚要来的,李秋凤死的太冤,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也不糊涂。秋凤这个人很地道,人好看,平日里也是小心谨慎的,我相信她是清白的。杀了人也就算了,还把人生生的给分了,不招祸才怪。你们别嫌我老婆子嘴碎,田家沟的难才刚刚开始,还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那——有办法解决吗?” 问话的是秀珍,她怕了,父亲田庆国就参与过这件事。 “我没得办法,我就是给人看看手相,不是仙人。依我看,想活命得趁早离开田家沟,魂在这里,出不去。” 当夜,魏准睡在秀珍家。二人手拉着手,躺在床上发呆,没心思想男女之事。 “魏准,你说七婆的话可靠吗?” “我不知道。”魏准淡淡地说:“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未来的事,我也不想知道,可七婆说到我心里去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想离开田家沟,不想惹祸上身。我喜欢当官,但我更要命,这两天发生的事,我闻所未闻。” “那我们一起离开田家沟,明天一早我就跟我爸妈说去。” “他们不会肯的,你爸一门心思想找个当官的女婿给他撑脸面,我如果不当这个主任,他压根就瞧不上我。” 秀珍压上来,下巴贴着魏准的胸膛:“不,我要和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儿大不由娘,他们不肯是他们的事,反正我跟定你了。” 魏准用手背去贴女人的脸蛋,禁不住上去亲了亲,他们……抱在了一起。 女人的身体很美妙,长这么大,魏准初次品味,难怪有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到处找女人,还要找身材好的,漂亮的,手感不是一般的舒服,让人能忘掉一切烦恼。他想和秀珍痛痛快快的‘在一起’,他想看到秀珍光着身子,他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魏准,抱紧我……” “魏准,摸我这里……” “魏准……我要你……” 女人的每一次低喃都能给魏准最大的鼓励和冲击,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反压过去。 铛—急促的一声,从窗户外面传进来的。 男女在办事的时候,最怕突然‘断电’,魏准紧张的哆嗦了一下,猛一抬头,看见罗四平正在窗户口呢,手指叩响玻璃,声音很轻,但很急促。 秀珍吓的脸都白了,赶忙把衣扣给捂好:“真碍事,裹什么乱。” 魏准开了门,走出去:“四平,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找我什么事?” 罗四平脸色惨白,说话声音发抖:“魏……魏准,我看见——看见……”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罗四平一时也说不清楚,干脆拉着魏准就一顿跑,跑过横穿南北的石桥路口,往东边过去,快到田兆旺家的时候,他拉动魏准去了后门方向。这边有后窗,窗户里面是木床右侧的痰盂间,帘子没掩。 “你—你自己看。” 魏准知道坏事了,踮起脚,冲屋内张望:虎子趟在床上,可那人还是他吗?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身形居然比成人更高大……不是,误解了,不是高大,是胖,胖的像个猪,像个怪物,四肢让肿胀的身躯和皮肉凹陷在里头,只能看到虎子的手和脚,多余的胳膊和腿完全陷进去了。虎子脸肥大无比,头发也像疯长过似的,他浑身形如痴呆,只有那双眼睛在左顾右盼的。 门一打开,魏准和罗四平同时压低了脑袋。 田兆旺和他女人进来了,断了满满一盘子的肉,生的。 虎子眼珠飞转过去:“莫莫—喔要柔。” 母亲开始喂他,整块肉整块肉的塞进虎子嘴里,都不带切开的:“慢些吃,别噎着。” 骇人的一幕! 魏准捂住嘴巴,怕自己惊讶的喊出声来:“这——这……” 听到里面穿出的说话声: “他爸,再这样下去,恐怕瞒不住了。” 虎子爸没吭声。 “要不咱们去城里找人给看看。” “去城里也没用,虎子肯定是中邪了。是我造的孽,那个该死的女人把报应发在娃的身上,明天我去一趟高屏村,请个师傅回来看看。” “高屏村,你说那个姓沈的丫头?”女人不大乐意:“你傻了,那姑娘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道行,能看好虎子的病嘛。” “不然咋办!难道看着儿子等死?这十里八乡的,本来懂行的就没几个,现如今不比过去了,上面对迷信查的严,没多少人肯干这个,我也就过去蹚蹚水,是死是活的,得看娃的命数。我请人家还不一定肯来呢,家里也没多少钱了。” “不是还有两个银镯子吗?我的嫁妆。” “早上我就拿去卖了,不然我哪儿来那么多钱买肉的。这些肉都是我去镇上买的,还得防着村里的人。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虎子不死也得死了。” “我又不傻,哪儿能害虎子。” 虎子闹了,带哭腔:“莫莫,柔——肉——檽!!” “哦,乖,妈妈喂你吃……张嘴……啊——”女人用衣袖揩了眼泪,把肉递进儿子口中。 “呃——”虎子头朝上一昂,一口东西直喷朝上,给母亲脸上画了红黑相间的模糊,还有的直接进了母亲口中:“唔噜噜——唔——呃——” 田兆旺立刻拉开老婆,退到床沿靠外两米多处。 虎子在动,他想动,身躯太笨重,怎么也动不了,可唯一能动的,就是他的头。头始终往右边靠,父母的方向:“莫莫——妈莫—肉……” 转——转了!! 头在转!! 半圈,一圈!! 人的脖子已经拧成了麻绳,肥大的脖子瞬间缩小,那些血肉从脖子上被胀的粗壮的毛孔中挤出,皮肉透明的像是用胶水做成的,能清晰可见里头的血丝和分泌物。 “妈麻麻麻麻……柔……” 嘎嚓一声,是脖颈骨骼断裂的声音。可是,虎子的头还在转,把连接脑袋和锁骨的皮肉都带动起来,转动,转动! “啊啊啊!!!!!!” 第七章 虎子娘魔怔了 第八章 正常和不正常 罗四平在魏准面前提过这个疯子,关于蒋名玉,人都知道他神经有问题,但没人提过他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自打多年前那个偷着汉子的女人死后,疯子就一直存在,有一点可以肯定,蒋名玉绝不是田家沟的人,可谁又能去在意一个疯子的死活呢? 平时,蒋名玉住在祠堂,都是七婆不忍心,给他点吃的。罗四平说,这个疯子很可能是李秋凤嫁到田家村的时候,一起跟过来的人。但也只是信口胡说,没人去证实,还听说,在七婆的男人田庆文死前,这个疯子就‘预言’过要死人的话,可也没人找他的麻烦,归根结底,疯子就是疯子。 尸体被捞了上来,麻绳般、水泡般透明的皮囊,人体的骨头也走了型。 他还在跟虎子的尸体说话:“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手和脚都找不到了吧?嘿嘿嘿,很好玩吧。” 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正常人是田庆芳,正巧要去镇上,路过这里,看到后整个人都吓傻了,多事的女人当即就大喊‘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后来,魏准、罗四平、田庆国,还有一些人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又死了一个人,魏准和男人们都没说话,只有田庆芳话多:“咱村闹鬼了!咱村闹鬼了!” 有人问这尸体是谁,怎么会被河水泡成这个样子,怕是在河里泡了很长时间。 “狗屁!”田庆芳吼道:“人被水泡能泡成这样?” 魏准说:“是虎子。” 蒋名玉把卷的乱七八糟的尸体的胳膊和腿都捋了出来,胳膊比普通人要长,都长到膝盖的位置了,全身都光着,头发也落的没几根,而且,尸体的牙齿和鼻子长的不是地方,人好比是塑料做的,可以随意堆叠。 只有蒋名玉不怕死人,他还冲着大家笑:“没事,没事的,他睡着了,等他醒来就没事了。” 魏准听这话,浑身发冷。 还是村长有本事,既然请不到沈晓晴,他就去镇上请了个人回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当然也是道士。还在大家伙议论不休的时候,三人就开着拖拉机回来了,另一个人是吹打班子的许有进,人是他介绍来的。 这道士下了拖拉机,村长喊开人群,让先生过去看。 田庆芳一见就开始张扬:“二哥,你来了正好,你看看这人,都变成什么样了。” 村长白了她一眼:“有事没事儿?别跟这添乱。” “什么是添乱,你说话要讲个道理,人又不是我害死的。” 村长懒得搭理她,就冲旁边田庆芳的男人说:“把你婆娘带走,碍眼。” 她男人也是外来户,叫孙家友,但这家伙天生的怕老婆,屁都不敢放,要过去拉老婆,被女人一瞪眼就不吭声了。 道士等人把疯子支开,才蹲下来看尸体。 “咋样?”村长担心。 “人已经死了。”道士冲众人张望,又低头下去:“肯定不是淹死的,怎么死的……我也说不清楚。” “看看!我就说么。”田庆芳拍拍胸脯。 村长问这人是谁,魏准又重复了虎子的小名。村长让田兆旺来,可他忘记了自己说的话,田兆旺把自己关在屋里。于是,几人一起去了兆旺家,叫人把尸体给抬去祠堂,这事没人愿意干,给钱都不肯,怕沾上晦气。最后,还是许有进经常碰死人,也不忌讳什么,他把尸体用布给包起来,抱到了担架上,找两个人帮忙给抬走了。 到了兆旺家,敲了半天门都不开,村长干脆让人砸门,有力气大的踹了两脚,门坏掉了。 中屋没人,房间门也开着,就看到田兆旺和他老婆两个人正在说话,然后出来了。 奇怪,昨晚上人还傻乎乎的,怎么今天就…… 田兆旺的女人刘敏像刚刚梳好头,脸色红润了走出来:“你们……有事?” 魏准朝后面轻轻挪步,这女人会不会像虎子似的,在‘回光返照’,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变故……他绝不认可这个女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田兆旺的脸色也很好:“村长,你们咋了?” 村长与许有进相互交换眼神,这个道士都蒙了:“到底是谁有问题。” 现在,谁能看出其中的道道来呢,两个人分明就是正常人。 许有进带道士出去后,村长问田兆旺情况,田兆旺很自如,说没有什么情况,两人的对话显得不对盘。 “昨天,刘敏不还魔怔了吗?” “哎呀。”田兆旺推着人出门,笑嘻嘻的:“二伯,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好像巴不得我们家出事一样,我可敬你是长辈的。我跟我媳妇儿不都好好的么。” 村长点了烟,朝门外无措的道士看了看:“你晓得虎子死的事不?” “啧。”田兆旺不舒服了:“二伯,你也太会咒人了,我家虎子才多大岁数,好么样儿的怎么会死,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刚刚我们看到虎子的尸体了,就在河边。” 可兆旺因为这句话感到好笑:“那怎么可能,虎子出去玩了,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二伯,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快点走吧,我家里还有事呢。” “你儿子死了你不上上心?!” “你要让我说多少次啊,都告诉你虎子出去玩了,你说看到什么尸体了,你就肯定是我家虎子?” 这话问的住人,尸体都扭曲了,连男女和年龄都分不出来,更不用说是谁了。 魏准是立在原地不动了,被赶到这边的秀珍给拉住往教堂那边走:“你又呆呆傻傻的,到底啥时候跟我爸提亲事啊?” 走路不看路,尽想心思,魏准绊了一下,鞋子都和脚分开了,又回去穿好:“虎子出事了。” “我知道,死了人了。”秀珍唉声叹气:“人是死了,可你自己的日子还得过不是?我看到他们把尸体给抬走了,连庆芳那多嘴的都不知道死的是谁,你操这份闲心。” 魏准还在发愣。 “喂!”秀珍喊话把男人给惊住了,摇他:“我跟你说话呢,我这个新媳妇儿啥时候能见到公婆啊,你得给我个准话,我爸那边也催的紧。” “嗯……嗯。” “你嗯嗯的是啥意思嘛。” “我担心虎子……真的会回来……”他想着那个疯子的话。 声音小,秀珍没听清:“你说啥?” “没什么。” 请来的道士摸不着头脑,这跟他见过的所有情况都大相径庭,也看不出兆旺和女人有什么怪异的,但村长执意留住他,还给他塞了一千块钱红包,说先不走,谁都料不准下面要发生什么。所以呢,这个暂时没地方住的人就被安排到教堂来住了。 又到天黑,村长给魏准交代了些话,让这个道士住魏准隔壁的房间。 闲来也没什么事,就剩下恐慌。魏准找了扑克牌,还有点花生和酒,二人坐着玩耍,这道士有村长送的一条红南京,很乐意给别人抽,还送了魏准两包,告诉魏准自己姓黄,叫黄师傅就行。 “一对八。”黄道士丢了牌,看魏准很为难:“哎哎哎,注意看着,我这牌那么小,你不要?” “额……”魏准压根就没在这里认真。 明明已经魔怔的女人,过了一夜就好了? 虎子的尸体又是怎么到了河里,难道自己会走?要么就是兆旺把尸体扔到河里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三带一。要啊?” 现在两个人的尸体都在祠堂,何美芹和虎子的,不成,尸体会不会真的……魏准摇头了,很缓慢,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桃花9。 “还不要?”黄道士抽了几张牌:“七八九十勾皮蛋,顺子。我可就剩三张牌了,你真不要?” “没可能啊……” “怎么没可能”黄道士把三张牌竖起、分开,给过来看:“喏,三张。” 他这才发现魏准根本没用心,郁闷的把牌丢下,去点烟:“小魏,你呀,打个牌都磨磨唧唧的,想女人呐你。” 魏准抬眼,说:“黄师傅,你说人要是死了,那会复活吗?” “扯淡,人死不能复生,这话你没听说过啊。” 小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 魏准点燃了香烟:“今天河边的尸体,你认为是怎么死的?” 对方犯难了,摸摸后脑勺:“说实在的,我给人办事也不是一两年的功夫了,这种死法我是真没见过。也是老许让我过来帮忙的,人死的很怪,我开始觉得那都不是个人,后来你们这么多张嘴,我也说不过,你们说是就是呗。” 他把牌都收拾起来,自己和自己玩小猫钓鱼:“小魏,我听说你是这里的主任啊,年纪轻轻,不简单,是托了什么好路子吧。” 不行,先去祠堂看看,虎子是不是还在那里。 魏准起身了:“黄师傅,你先休息,我出去有个事。” 对方还以为他要去找女人,惬意的笑笑:“去吧去吧,当心夜里着凉,呵呵。” 第九章 虎子回来了 第十章 失而复得的玻璃 魏准心里不是个滋味,人走完了,就剩下他和黄道士两人大眼瞪小眼,干耗着。 “小魏主任,我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说你来这里的,我……” “没什么。”魏准苦笑:“你也没说假话,昨晚我是来过。” 不对啊,刚好像听他们说的是一具尸体,这祠堂不是应该有两个尸体么。‘虎子’弄走的肯定是何美芹的尸体,那剩下的——这么说,虎子的尸体还在这里没动过? 越想越不对劲,魏准进了祠堂,到了东屋的方向,看到地上的卷着的那个麻袋,还能看到麻袋因为尸体的扭曲而变形,虎子还在! 可昨晚上分明看见虎子搬运尸体的。 壮着胆子,魏准打开了麻袋的一头,半透明的尸体,卷躯着,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臭味儿还很浓。 “小魏主任,你在看啥?” 也没什么,难道昨晚上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么。他跟黄道士来到外面,索性这个道士是外来人,也不像田家沟的人那么难说话,魏准就把昨晚看到的情况和黄道士说了说。 “你说啥?!”黄道士有点傻眼:“魏主任,你说的……是真话?” 知道对方不信任,魏准也不说话,就递了个眼神过去。 “哎。” 黄道士犯难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怪事,这简直比闹鬼都邪性:“人死了,就在祠堂,你刚刚也看见了。可你见到的尸体,怎么就能变成活人了,还搬运……尸体。” 说到这里,老黄自己个儿都后背发亮,不由的盯着祠堂东边看着。 “那这事你刚才咋不跟书记说呢?” 这正是魏准最为难的地方:“你认为他们会相信我么,黄师傅,不瞒你说,我到田家沟一年多了,村长就没拿我当朋友过,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村里人也不太爱搭理我。” 黄道士说是个道士,其实也是个半吊子,他懂的那点儿东西,随便找个伺候死人出殡的人都懂,至于驱邪啥的,完全就不是一码子事。 后来,魏准让秀珍给叫到家里去了。 田庆国说,从今往后,魏准就在家里吃饭睡觉,不用再一个人去教堂里睡了,那边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魏准同意,但得过了这几天,他有很多话想和黄道士说,也只有黄道士不会拒绝他的任何‘坦白’,至于信不信的,那是另一回事。 晚上八点多,两个人还在喝酒。 酒也是村长让人送过来的,汾酒,喝起来上头,才两杯不到,魏准就脸色通红了,他酒量很差。 “黄师傅。”他说话舌头都打结:“我是真想离开这个受气的鸟地方。” 黄道士酒量不错,脸色都不变:“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这几天死人的事情吧。” 想起田兆旺两口子突然好转了,魏准这郁闷劲儿也被酒气逼成了恼怒,他弯腰侧着脑袋,像诉苦似的冲对方说:“你说怪不怪?啊?明明是人都已经发疯了,可突然又好起来了,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再说何美芹跟虎子,何美芹死的情况我是亲眼看见的,那人的眼珠子都飞出去了,她男人当时也在场,还有还有——秀珍也在场。至于虎子,我百分百确定,那死的人就是虎子,我跟罗四平去看的,那孩子死的全过程都——哎!” 说完,他干了杯子里的酒,眼圈通红:“你说田家沟的事邪门不?” 跟着,害人的酒水就让魏准把从七婆那儿听来的事情一股脑给黄道士说了。说着说着,黄道士也没心情继续喝酒。 “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无端闹鬼的事情,很多事,人在做天在看。犯了罪孽,就得抵债。” “师傅,你不是道士么,你有什么办法?” 对方张望魏准,低头摇曳:“我就是给死人穿穿衣服,弄弄出殡的事,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可别高看我。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道士,但入行久了,大家伙都爱这么喊我。” 黄道士说,等尸体找回来就下葬,然后他也要去别的村忙活。 大清早,魏准醒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香。这早上,出了一堆的事,应该说是夜里发生的事情。除了之前来的两个报案的人之外,还有七八家,都说自己家的玻璃让人给偷了,魏准去各家看了情况,和之前的手法完全吻合。 起初,他想过是不是‘虎子’干的,可转念的想法马上就被否定。可笑么,活死人偷玻璃干什么,这不是秃子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啊。那还有谁没事情做,偷那么旧的玻璃。 教堂围了一大群人。 “魏准,这都一天过去了,我家的玻璃怎么还没给办,你这个主任是怎么当的?” “还有我呢,我今天早上起来就看见玻璃被扒了三块。” 弄的魏准焦头烂额,虽然村子不大,可他也不是侦探什么的,偷了东西应该去镇上报警。玻璃……呵呵,自己都感到好笑,玻璃被偷能报什么警,真是大惊小怪。 可在这些村民眼中,玻璃被偷就是件大事,而且已经有十几户人家都遭了偷了。 罗四平家的玻璃也被偷了,四平有点后知后觉,对这事不太上心。傍晚时,他来找魏准,把情况给说了。魏准不辞辛劳,也没多远,去四平家看了情况。罗四平家被偷的玻璃也在灶房,钉子让人给掰断了,他的玻璃钉的很牢固,大杨钉子上面还有作案人的……手指头!! 就在窗台的下边,在两个转头块之间。 这是……魏准小有担心的捡起来,浑身打了个机灵:“是手指。” 罗四平也很紧张,却也接过去:“我的奶奶哦,这小偷也太厉害了,为了个玻璃,把手指头都给弄断了。” 会吗? 二人盯着小玩意儿看了半天。 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上——这是死人干的。 罗四平提议说去祠堂看看,魏准经过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不敢去那个地方了。但他基本就是怀疑回来的‘虎子’。 这一夜又不安稳。 次日是周末,这天不少人要去镇上赶集,买点东西回来。魏准跟秀珍在一起,二人难得清闲,他们在村上到处乱逛,秀珍想让大家都看到自己和魏准的关系,走着路都笑嘻嘻的。 碰见罗四平了,他没去赶集,正在找魏准。 “魏主任。” “哎。”魏准先顾着掏烟。 “不不不,我刚抽过。”罗四平盯了秀珍看看,对魏准说道:“告诉你一个怪消息,也算好消息。” 消息怎么就怪了。 “玻璃回来了。” “你说什么?” “玻璃。”罗四平重复道:“今天一大早我去煮粥,看见伙房的玻璃给安上去了。” 这可真算是个又好又怪的消息啊。 魏准不大理解:“谁给放回去的?” “不晓得啊,我就知道玻璃回来了,事情可怪呢。” 秀珍感觉事情不错:“哎呀,你真劳心,玻璃回来了还不好嘛,这下也没人找你的麻烦了。” “那别人家的玻璃呢?” 不知怎的,魏准觉得这件事并不好,更让他担心了。 “我去老六和兆才家看过了,玻璃都回来了。” 其实,玻璃被偷的事,秀珍家也有份。但田庆国从来不在小事上在意,就一个玻璃而已,也不值几个钱。 晚饭之前,罗四平给魏准打了电话,说各家的玻璃都找回来了。而黄道士也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了教堂,这晚上,魏准应老丈人的邀请去吃饭留宿,孤身一人,没什么好推诿的。 玻璃都回来了,这正常吗? 第十一章 镜子里 第十二章 沈晓晴 第十三章 驱不走的邪 晚上,魏准把事情交代给秀珍,让她先在城里待两天,说自己有事要办。秀珍没问什么事,她在这里住着,感觉到了天堂一般,公婆待自己都非常和气。 第二天中午,魏准和沈晓晴一起坐车回田家沟。 路上,沈晓晴没少接电话,她可是个大忙人,名声在外,找她办事的人也多,倒是没问魏准要多少钱,她根本就不缺钱,早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子了。 到了镇上的时候,女人掏钱租了个车回去,省的再回城的时候没了脚力。二人开车到教堂这边,过去车就没法走了,全是泥土地,坑坑洼洼的,而且很窄。 有人看到魏准身边的女人换了,也不认识,拿他打趣:“哟!魏主任呐,呵呵呵……这姑娘是谁啊?可真好看,秀珍呢?” 魏准直接带沈晓晴去祠堂,路上说了玻璃和镜子的事。 祠堂白天有人看着,七婆就坐在门槛口,抽她的旱烟:“哎?魏准,你不是进城了吗?咋个又回来了?” “七婆,我请了个师傅过来。” “哦……”七婆没起身,眼神也耷拉着:“何美芹的尸体还没找回来,庆生都发火了。你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真不该回来的。” 魏准随沈晓晴进了中厅,指着东屋的方向,他自己不太敢进去:“就是这里,里面有……有……” 沈晓晴推开了屋门,看到地上的麻袋,她伸手过去打开,只看了顶端的尸首,眼神就如刀子似的:“我地个乖乖——够邪门的。” 她没全部打开,把魏准拉到门外了,离七婆也有十来米开外:“是一种降头,我猜的没错,但还说不好是哪一种,降头很麻烦,比闹鬼都麻烦。找不到它的源头,事情就没办法解决。” “……” 说这话,沈晓晴非但不紧张,反而有些兴奋了:“这个活我接了,多少钱先不说,行里有规矩,等事情办完才给钱。我懂降头的东西,但从没接触过,早先听我师傅说,中降头的人想要破解,得吃很大苦头才行……你说你看到镜子里有鬼了,这话不假?” 当然不假。 “可也奇怪啊,就算那个女人要报仇,找田家沟的人也就是了,没必要找你的麻烦。吓唬你也不顶事,再说你整个人都好好的,我估摸着,这个作祟的东西是想吓走不相干的人。” 沈晓晴打个电话回城里,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让人把事情往后面拖一拖,价格可以便宜一些。 下晚,沈晓晴把车上的家伙都拿到祠堂,七婆没打算看景,六点没到人就走了。到是有那么些个嘴贱的人,把事情传到田庆国的耳朵里。 田庆国来找魏准,问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秀珍哪儿去了。 “叔叔,你别误会,这是我请来的师傅,帮忙做法事的。” 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初心了,要离开这里,现在却又多管闲事。 “啥?”田庆国不认识沈晓晴,就盯着她张望,这么漂亮的姑娘在魏准身边,他怎么都不顺眼:“我告诉你啊,别给我惹事。” “放心吧,秀珍在我家里呢,我爸妈很喜欢他。” 迟疑了一会儿,田庆国也离开了,带着老大的不高兴。 沈晓晴没穿道袍,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摆个桌子,在这里念叨别人听不懂的话。她在门口点了两炷香,插在门口的泥土地上,底下还压两个被穿破的纸符。跟着,她抿了一口黄酒,冲门口吐出。 这就完事了?看样子是的。 看看时间,快到七点五十了。 魏准害怕,站着都浑身发凉,沈晓晴美丽的背影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暖意,听到中屋好像有动静的时候,魏准吓得抓住了她的衣服。 沈晓晴没在乎这个,两眼就盯着中厅,眯起来:“别害怕,有我在呢,这东西伤不了你。” 麻袋蠕动的声音:吱吱—吱……吱吱吱吱…… 魏准紧张的拳头捏起发疼,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死人,在动。 一只黏糊糊的手摸到了门槛伤,跟着,是那个白溜溜、光溜溜的身体,全身都湿哒哒的,油乎乎的,两只眼睛四处观望,是虎子!!!! 他从打着卷的透明皮囊中爬了出来,像蝴蝶在蜕变!! “嗷咦……嗷咦。” “呃——”魏准险些摔倒,沈晓晴扶住他。 女人又喝了一口酒,吐在门边,那‘虎子’的手贴在空气墙上,出不来了。还是这个女人有办法,比黄道士懂的多。魏准悬着的心也没有坠下,他说了什么话,因为舌头打结,所以自己都没听清。 虎子抬头看看两人,嘴角裂开成一条弧线,手掌狠狠拍打面前的空气墙:啊啊—啊嗷……嗷……咦。 沈晓晴抓起一把香灰,迎着蜡烛的火光撒了过去。 但无济于事,虎子还在喊叫,声音越来越大:嗷嗷嗷!!!!!嗷咦!!—— 这声音在空中盘旋,震的人耳朵疼。 沈晓晴猛抓着魏准朝后面退却,蜡烛熄灭了。‘虎子’从里面爬了出来,从地上站起来,往西边方向走去。 “好厉害啊。” 虎子已经不见踪影了,天黑,他是朝着树丛方向去的。 “师傅,要跟过去吗?”魏准干咽下吐沫,两腿打机灵。 沈晓晴起了来,无奈的很:“这东西太厉害了,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它。是我低估了,我大意了。魏主任,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师傅。”他拉着女人胳膊,衣服捏的死紧:“救救田家沟的人吧。” 半小时后,魏准拉她去了教堂,给沈晓晴喝酒压压惊。 沈晓晴说的是实话,不带半点虚言:“魏主任,我没骗你,这事我真的办不了。据我所知,但凡人死了之后,都有阴间的说法,我也给人办过一些麻烦事,阴间和阳间一样,也是有法律的,所以闹鬼的事很罕见,就算真的有一些冤魂,阴司也知道帮着解决。可田家沟的事……事情闹大发了,和那个女人有关是肯定的,但一定还有人为作祟。” 魏准不想听这些:“那到底要怎么办才行呢?” “我不知道,但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你去找那个女人的亲人,只要是知道她过去情况的都行,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生前就很不一般,不像你说的那么轻巧,如果珍的是偷人被打死的,就算被人肢解了,也犯不着有这么大的怨气。” 事已至此,倒是是不是降头,沈晓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你先去找到这个女人的背景,我要回城里把事情也解决了。” 又一天过去,魏准跟着沈晓晴开车回城,当天中午又急忙和秀珍一起赶了回来。 在车上: “秀珍,这个李秋凤是哪儿的人,你知道吗?” “肯定是乡里的,这点可以确定。但她具体是哪儿的人,这得去问村长吧。” 村长,又是村长。田庆生是最烦魏准提这事的,他肯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只有问田兆富了,死了女人的田兆富,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去了兆富家,小伟在桌上写字,兆富一个人在房里,形同痴呆,盯着老婆留下来的衣服。 “魏叔叔。”小伟喊了他。 “小伟,写作业呐。” “嗯。” 进房间,兆富看看来人,他的黑眼圈太重了,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主任。” 魏准递了跟烟过去:“兆富,人已经死了,你就别在难受了,日子还得过,小伟需要你。” “主任找我啥事?” “有事,你……你先抽口烟,缓缓。” 田兆富苦笑:“其实我不难过,昨晚美芹给我托梦了,说她过几天就回来。” “……” 说完,男人还指着房梁上那个飞起来的眼珠的地方说:“很快就回来了,你看那个地方。” 房梁顶上,眼珠居然还在! 两颗东西变得稍微大了些,还生出了不少血丝,黑乎乎的血丝,血丝跟爬山虎的藤脉似的,从最初的那头蜿蜒延伸下来。 拱形的房梁顶上,眼球的血丝已经长到一平米的宽度了。 第十四章 是人还是妖 第十五章 守灵 第十六章 好冷!好冷! 第十七章 照片上的名字 村长不敢耽搁,生怕再出现什么差池,让人天明之前就把兆才给火化了。尸体少了几个小时,用木柴堆着,除了他的婆娘之外,没人敢说闲话。后来,几个人跟村长去说事,魏准就去了秀珍家。 这件事显而易见了,没什么可遮拦的,魏准对田庆国说,让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住,哪怕是租个房子也行,没钱的话他愿意掏。 田庆国闷了半天,酒瓶子搁着也没心思去碰:“小魏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房子是我早年废了不好力气才盖成的,本乡本土的,离开家也不合适。我们岁数大了,不习惯外面的环境。” 前些天,他还说自己愿意去城里的,可能现在事情逼的太急了。 “叔叔,村里不太平,都死了四个人了,再不走你还想什么呢?” 老丈人摸了一把脸上的油渍:“如果真的是那女人的魂作怪,我就是走到天边也没用。我也跟你说了吧,当年那件事,我是有参与,那女人的腿就是我给砍下来的。我之前差一点就对不起秀珍的妈了,被那女人给迷住,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像控制不住想要去……哎,身为老人,说这话是挺丢人现眼的,可我也没辙。” 终于说了真话,田庆国有眼泪。魏准在田家沟时间也不短了,看得出这些人虽然小肚鸡肠,但本性不坏,说是年轻的时候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那是可能的,但要是因此而杀人就有些不通情理了。 反正就他们两个人在,魏准想和老人掏心窝子:“叔叔,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她呢?就因为她漂亮?这说不通啊。” “这我也弄不懂,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对李秋凤有想法,我那时候也结婚了,秀珍妈还怀着孕。可不知怎么的,那个女人就好像能逼人去杀她似的,弄的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几个兄弟私下里喝酒,提到她了,在老大田庆文的挑头下,我们几个人一起去杀了李秋凤。” 这话和村长说的基本吻合,什么人能让别人朝思暮想的去杀自己,又不顾忌任何后果……妖怪?那妖怪也只是吃人啊,电视里不经常演的吗?要么按照沈晓晴的话来说,是降头?人为控制的,但事隔那么久,怎么还会翻出来的。 田庆国开始喝酒,给女婿倒上:“小魏,别瞎想了,来的迟早要来,我杀过人,要遭到报应,你心善,早点带着秀珍离开田家沟。” 魏准把老丈人的意思和秀珍说了,他本人也同意。但秀珍不肯,说魏准胆小怕事,晚辈怎么能放着长辈不管。说来也对,如果遇到危险的人是自己的父母,那他哪儿会这么慷慨。 两天内,田家沟除了缺水之外,没有发生可怕的事。就是有一条,很多人都闭门不出了,全都闷在家里,就罗四平还能和魏准聊上几句。魏准说要去上桥洼村看看情况,四平愿意一起陪着过去,那个地方早就没人烟了。 上桥洼村本来比田家沟要大一些,很多年没人住之后,这里就剩下破砖烂瓦,房顶都让野生的树枝给戳破了,却也没拆掉。村子在田家沟的东南方向,大约十五公里左右。 他们是骑自行车过去的。 路上,四平心里不太平衡:“魏准,那地方都没人住了,你要打听李秋凤的情况,谁又能知道呢?就算是警察破案也得找人问问情况吧。” 魏准是这么想的,人虽然没了,房子里也该有一些旧的照片吧,李秋凤是二婚,那她应该有跟之前男人的照片,运气好就找的到。这只是临时抱佛脚,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几个钟头后,差不多四点,他们到了村子。 人迹罕至的地方,很远处就能看见它的破烂样子。四平和魏准把车靠墙边架好,在门口的一条路上走着。 “这里过去得有几十户人家吧,我们都看?” 就这样,他们挨家挨户的翻找砖头块,大多数人家东西都搬走了,一些家具留着,柜子和抽屉也在,里面翻找到发霉的蜡烛、摆设、果壳,还有坏掉的钟表和衣服什么的,当然,也有照片。 找了两个多小时,罗四平先找到了,虽然他们都没见过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可有一张照片上写着人名字,李秋凤字迹模糊,却也分辨的出现,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跟一个小孩儿,李秋凤的名字就在上边,另一个是他男人的名字,叫郭桥路,还有他们儿子的名字,郭启隆。 “这个女人……就是李秋凤吧?”罗四平小声问,紧张盯着房屋四周:“既然找到了,咱就回去吧,田都快黑了。”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但也不可能做到让人魂不守舍的感觉。也许黑白照片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二人汽车回到田家沟,已经是晚上九点。秀珍家的灯都灭了,魏准只能去教堂睡觉,罗四平让魏准在自己家里过夜,不放心他一个人,正好老婆去镇上走亲戚了。魏准自然也不推辞,反正有酒喝,还能与人唠嗑。 四平把家里中午留下来的饭菜给热了,还有很多酒,准备了两瓶子在这里。 “你拿那么多酒来干啥?” “喝呗。” “那也喝不了两瓶啊。” “怕啥,反正醉了就在我家里睡觉,别担心这些,你这些日子也累的够呛,男人还能让酒给吓住了?” 说的也是,那就喝呗。 “四平。”魏准拿出这个照片来:“你说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妖怪?” 罗四平干了一口下肚,去吃菜:“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庙里的神仙。大家伙都说她是妖怪,那就是呗。你不是总说自己要离开田家沟吗?打算啥时候走?” “不知道呢,庆国叔说不肯走,秀珍也不走,这就让我绊住脚了。你知道我很喜欢秀珍的,她也喜欢我,但我不能眼看着她家要出事什么也不管吧。” “要我说,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这地方要不是我婆娘的缘故,我都早走了。田家沟的事,翻出来就是大案,不翻出来也是谁都没个跑。我听说村长去乡里找人了。” “嗯,水的问题。” “唉,人要是没了水,那日子可珍不景气。来,咱们走一个。” 喝了这一杯,魏准问他:“你去接水了吗?” “没,我让别人带接的,我在家忙事情,没功夫去接。” “呵呵,还能有什么事比接水更重要啊,你不喝水啊?” “烦人的很,都是婆娘那边的事。”罗四平苦笑:“算了,不说了,咱们就喝酒吃菜,一醉方休。” 说起罗四平也挺可怜的,结婚多年了,都没个孩子。老婆也从来没嫌弃他过,听说他老婆以前的脾气可大呢,四平没少受气,也就是最近两三年女人才温和了一些,大概也是看淡了。听说四平入赘过来没半年,岳父岳母都死了,家里就由他老做主,当时是没少受气,天天被指责说这说那的。 “总不见你老婆在家,你们在镇上有什么亲戚啊?” “哪个晓得,我那婆娘的事我懒得问,反正就她的尊荣也不可能背着我去偷人,除了我谁能看的上她。” 呵呵……有点好笑,也有点冷,但这是大实话。罗四平的女人是歪嘴,眼睛还有点斜,听村里人说是因为摔了一跤才变成这样,活生生给毁容了。人要摔成这样还真不容易呢。 田家沟尽出邪乎事。 睡了一觉,魏准八点多起床的,发现罗四平还在打鼾。他要去镇上,把那个照片找人检验一下。因为感觉蹊跷,很少人会在拍照之后还会把自己名字给写上去的,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 第十八章 兆路也死了 第十九章 河底的玻璃 第二十章 绑人 第二十一章 秀珍,你怎么了? 第二十二章 有人作祟 第二十三章 五行命理 第二十四章 是女人? 第二十五章 进城学道 第二十六章 云梦法 第二十七章 画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