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谪仙》 001 没错,你是李白 窗口刺入的阳光很是恼人啊! 男人睁开眼睛后便在脑海中感叹着,眨了眨眼,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嗯,他的床上什么时候架起了如此古色古香的蚊帐?难道他的别墅里竟然会有蚊子? 这的确是值得深究的问题,所以男人闭上了眼睛,再重新睁开,动作重复三次之后,他肯定眼前这蚊帐应该不是错觉,因为他张开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床边的蚊帐…… 侧目张望,全是风格老旧的复古中式家具,做工考究,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男人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家具都不是他房间里的,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成功人士他对于屋内软装一向崇尚的是现代简约风格…… 而且床前没有从来不关的电视。 嗯,这事儿透着古怪,不如睡个回笼觉在梦里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您还是起来吧!老爷不想您去应试,自然是有他的思量,您这样与老爷置气终究不妥啊!” 这还真是……恼人啊! 男人不得不睁开眼睛,瞟了一眼门口处,一个俏生生的古装小丫鬟正站在门口,手上还端着一盆水,关键那盆子似乎是……木头的…… “咳咳,请问你是?” “我是您的丫鬟琴儿啊?少爷,您可别吓我?” “那我是?” “您是少爷啊?” “好吧,让我们换个问题,少爷我总得有个名字吧?” “啊?您是李白啊!” “哦,原来我是李白,李太白,青莲居士李白?” 男人长叹一口气,脑子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身边到底哪个无聊的朋友或者仇人有这种能力绕过如此安保不知不觉的潜入他的家中把他绑架,又不惜花费巨资跟自己开如此恶趣味的玩笑……,答案似乎是……没有! 不过,他那三个不太孝顺的儿子到是有可能…… “青莲居士?什么青莲居士?” “既然我姓李名白,字太白,当然就得号青莲居士了!好吧,莫闹了,偷偷告诉我演这场戏导演给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顺便等会领盒饭的时候给你加个鸡腿!” 既然已经无法入睡,男人干脆坐了起来,懒懒的温言道。 哪想到这句话似乎捅了马蜂窝…… 丫鬟手中的水盆突然落地,水溅了一地,盆子更是差点砸到丫头的脚上,不过小丫头明显没有在意这些,转身便跑出门外,刺耳的女高音震得谭白有些耳膜发麻…… “啊……,老爷,夫人,你们快来啊,少爷失心疯了……” …… “这演技,这敬业精神,中午必须得加两个鸡腿!”男人哑然失笑,随后习惯性的伸出手准备捋一捋头发,让晨起后的自己显得更精神些,等等,又有些不对。 这手上的皮肤似乎太细嫩了些,不太像自己的手。 房内有铜镜,李白勉为其难的站了起来,凑上前照了照。 很好,连脸都不是自己了…… 这不是重点,让男人感觉忧郁的是这张脸似乎没有曾经自己那张脸帅,虽然年轻了很多……暴殄天物,嘿…… 轻轻的放下铜镜,就在男人准备解开身上繁琐的衣服,打算仔细看看自己的下面有没有什么损失的时候,错乱的脚步声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嗯,脸皮还是不够厚啊,还不大习惯在一群人面前宽衣解带…… …… “唉……” 深夜,子初,终于安静下来的李白面朝星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过的很漫长,经历了便宜母亲以泪洗面、苦口婆心,跟一个自称父亲的陌生男人不知所谓的促膝长谈,又顺便坐着马车到十里外的县城晃了一圈之后,男人确定自己似乎好像或许是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叫李白的人身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李白就是他记忆中那个很牛的李白,嗯,应该也没什么意外了。 毕竟不是每个李白的爸爸都叫李客…… 所以他现在叫李白了,还不错,虽然没能坐不改姓,但起码行不更名是做到了,而且似乎还是个富二代,虽然跟他曾经富一代的身份比起来有些掉份儿,但也还能接受。 重点是寡淡无味的菜真的很难吃啊…… 去特么的纯天然,没有辣椒,没有味精,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调味品,吃什么都像水煮的人生必然一片黯淡…… 还有,康朝是什么鬼?好好的叫唐朝不好么?传说中的平行宇宙? “少爷,您还没休息呢?” 怯生生的声音很不应景,打搅了李白的惆怅心境,尤其是这句话当真很废,有眼睛应该就能看到自己正在望着月亮伤春悲秋,哪里顾得上睡觉? “是啊,这长夜漫漫,无心……” 咦,不对,李白转过身,发现小丫鬟低垂着头,脸上还带着一抹小娇羞,神态有些小暧昧,表现的意思有些小明显…… “少爷,要不,要不,今天琴儿就从了您了……,只要您不失心疯,琴儿什么都肯给少爷的……”听着小丫鬟咬着下嘴唇含羞带怯却又壮怀激烈的说出这番话,让李白陷入沉思。 “咳咳,琴儿,你今年芳龄几何?” “奴家是神龙元年,武后过世那年出生的……” 这个回答很是愁人啊,咱们用公元历法不好么?好在李白自诩历史还不错,在脑子里搜肠刮肚半晌后,终于大概搞清楚了眼前这个贴身丫鬟的年纪,不由得感叹道:“造孽咧,今年这才十三岁,干那事儿起码得三年起判啊……” “啊,公子,你怎么又说这种奴家听不懂的话了,奴家这次是心甘情愿的,任由公子您处置,绝对不会像昨天……像昨天那样砸您脑袋了……”琴儿焦急道。 “我……” 这句话内涵很丰富,充分暴露了李白曾经是个禽兽的本质…… 不过仔细打量自己这个贴身丫鬟,嗯,其实还真心不错,小脸圆润,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重点是在这个以胖为美的时代,丫头却恰好是她喜欢的纤瘦型,再加上恨不得能捏出水的小脸上那含羞带怯的表情,这禽兽偶尔当一回也可以原谅,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能限制荷尔蒙分泌了? 只是不能再看了,再看真要犯罪了…… “咳咳,那个琴儿啊,你想多了,公子我是个好人,哪能做这种事儿……你还是回自己……嗯,算了,晚上也有些凉意了,不如你帮少爷我捂捂床,我保证自己不会禽兽,只会禽兽不如的……” 李白突然觉得这个时代除了吃的寡淡些,生活中或许还是能开发出许多乐趣的…… 002 才子配青楼 又是恼人的阳光,眯缝着眼的李白很想咒骂这该死的天气,不知道少爷昨天没睡好么? 等等,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 睁开眼,依偎了一晚的丫鬟没了,那恼人的蚊帐还在,好吧,这一觉睡下来似乎没能穿回去,他还是少爷,没能还原成老爷。 “少爷,该起床了,您昨晚可是应诺过我会振作起来,都过了您舞剑的时辰了……”娇柔的声音都快急哭了。 摊上这么个丫鬟,也是愁人啊…… 为什么到这时候自己还想睡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么?昨晚为了禽兽不如,他可是大半晚上都辗转难眠,哪像这丫头没心没肺的睡那么沉? “今天不舞剑了,出去逛逛!” 睡是没法睡了,李白干脆翻身下床。 “少爷您真的放开了?不气老爷不让您参加科举了?”琴儿欢欣的用绕口令般的语句道。 对于多了个跟前世自己年纪相仿的便宜爸爸李白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看在富二代的份儿上,这事儿得忍。当然,就本心而言,不参加考试其实是极好的,毕竟他连考什么都是一头雾水。 “就你啰嗦!赶紧准备吧,等等,先别走,这衣服我不大会穿……” …… 当个富二代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很快融入本不熟悉的生活,就好像现在的李白,毕竟连擦脸这事儿都是琴儿伺候下完成的。 昨日跟父亲李客的深聊让李白大概清楚了他现在的处境。 简单来说虽然在这个时代科举制度放松了对商贾的管制,但是李家这一族来历有些不清不楚,再加上李客的生意做的还算不错,通过长江码头在巴蜀、吴楚两地进行贸易活动,身家极为丰厚,需要低调。 对于儿子的才华李客表示肯定,但是科举这种高调的事情,还是罢了…… 简而言之,李客希望他的儿子能做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开开心心过完这一辈子就好,没事儿的时候多在传宗接代这种宗族大事儿上努力,至于科举这种事容易给家族带来一些乱七八糟甚至灭门的麻烦,还是莫沾为妙。 这要求对于之前的李白或者是一种枷锁,但是对于这个披着李白外貌的家伙,显然正中下怀。 在他那个年代,什么才是最幸福的?莫过于有一个有钱、还特么要求下一代不求上进,只要享受美好生活,老老实实传宗接代的老爹,现在李白都占全了。 所以李白打算开开心心的做一只米虫,让所谓远大志向随风而去吧…… 今天风的确很大,马车上帘子被吹得呼呼作响,琴儿在一旁温着酒,嗯,这酒李白已经喝了两大杯了,很解渴。 所谓斗酒诗百篇看来真不是吹的,这哪里算酒,明明就是带着一丝甜味的饮料,味道那个淡啊…… “咳咳,琴儿啊,等会把我送到县城你就先行回去吧!”李白放下酒杯,随意道。 “怎么?少爷,您嫌琴儿伺候的不好么?”琴儿放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眼珠内似有水光,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心痛。 哪来这么多愁善感的小丫头片子,这还能好好聊天么? “你想多了,只是少爷我想去青楼,你个小丫头跟去不好!”李白解释道。 作为一个可以混吃到死的纨绔二代,昨夜实在太过憋屈,必须得放肆一番。 “啊!?少爷,哪有一大早就要去青楼的?更何况青楼我又不是没陪您去过,何须琴儿回避?我可喜欢梦儿姐姐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去梦儿姐姐起床没有。”丫鬟收起泪水,一脸纯真,还有一丝欣喜。 李白略有汗颜,看来他对这个时代的青楼文化还是有些小小的误解,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再正规的青楼终究还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很适合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嗯,没毛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好吧,你就一同去吧!”李白扶额道,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逛青楼,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只是入乡随俗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加上这丫头的脸转变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另一边琴儿已经欢快的掀起帘子,冲着车夫吩咐道:“嘿,罗先生,少爷要去春月阁。” “哈哈,好咧!驾……” 情况有些不对,李白眨了眨眼,暗自腹诽着,自己要去青楼,怎么两个下人表现的似乎比他还兴奋? 还有春月阁是什么鬼?青楼而已,需要取个这么雅致的名字么?明明应该是怡红院才更应景嘛! …… 县城南,春月阁门前。 让李白颇为意外的是,这个点青楼门前竟然分外热闹,正停着好几辆马车,青楼伙计正在忙碌着将马匹卸下,拉往后院。 “呦,这不是李公子嘛,贵客贵客,我说今天一大早上怎么有喜鹊一直叫呢,快请快请。”李白刚下车,还在感受悬挂在阁楼上那春月阁三个大字时,正好从大门处出来的一位半老徐娘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这架势应该是老鸨。 李白不由感慨果然是盛世年间,不光是客人有精神,连这青楼从业人员也是很敬业,瞧这儿晚睡早起的,遭罪咧…… 然而不等他开口,身边的琴儿已经熟练的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递了过去,“喏,徐妈妈,赶紧给我家少爷备一桌上好酒菜,要最好的位置哦,可不能坠了我家少爷的名头。” “要得,要得,”接过银子的徐妈妈脸上笑得像朵花般灿烂,只是刚把银子收下,突然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轻声道:“只是很不巧啊,今天城东的刘家大摆筵席,招待宾客,这大厅最好的位置这都被占了,不如给公子挑个精致隔间?保证也是极好的位置。” “哦?”李白接话了:“徐妈妈,这大早上贵楼生意就如此之好?” “啊!”老鸨楞了愣,随后露出一副为难之色,娇声道:“哎,李公子说笑了,您也不是第一次来,哪能不知道平日里早上门庭冷落的样子?谁让昨天是放榜的日子,刘家少爷这次又高中举人,昨天便订好了今日要在我这楼里欢庆整日啊!” 好吧,李白发现自己的现代思维确实对青楼有了那么点儿误解,他只是纯粹的想买个炮而已,然而很明显,所谓青楼并不止是买炮,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买炮,没见人家大摆升学宴都选在青楼了么? 003 颜值即正义 004 梦肥谁瘦 005 各有所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赵县令低吟一句,整理片刻思绪道:“怕是偶得的残句。说起来到也是好句,典故当取自前朝钟师那句,谢诗如芙蓉出水,颜如错彩镂金,不过钟师这话是形容文章之清新,这浪荡子却拿来说美人,品行立见,不可同日而语!气度终究有限,这小子之才,怕也就仅此而已了!” 言语间依然透着对李白的诸多不满跟藐视,可见方才李白的那番言语当真是把这位县令大人气的不轻。 老者到只是淡淡笑着,扶须不语。 …… 大厅内,搭好的舞台正中,梦儿姑娘正在侃侃而谈。 “……梦儿本不该此时登场,但今日是为贺刘公子高中举人,梦儿身无长物,只有为刘公子献舞一支,略表心意。” 语毕,音乐声起,梦儿姑娘也伴着这靡靡之音开始翩翩起舞,长袖轻舒,熠熠如雪,尤其是那腰肢柔得仿若无骨一般,让一帮人都看呆了眼。就连李白身边的小丫鬟都顾不得去埋怨自家少爷,专心的看着表演。 有此舞技,也难怪这梦儿姑娘能成这青楼的头牌,不过李白此时可顾不得欣赏这些,他的所有注意力基本上都被那正垂头抚琴的翠衣女子所吸引。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妙哉,妙哉,琴儿你知道么?女孩子家保持体型很重要,千万别给吃胖了,那样不健康!”李白一边欣赏着美女,一边絮叨着。 没别的意思,李白只是怕身边这个小丫鬟被这个时代不大健康的审美观给洗脑,未来横向发展。没办法,十三岁的小丫头人生观世界观都还没定型,他必须得随时点醒一下。 “少爷,您这是……,” 琴儿羞恼的跺了跺脚,随后突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了看台下正在热舞的梦儿姐姐,又看了看刚才李白指得那位抚琴的小姐姐,随后垂下头,望了望自己的胸前,这才疑惑道:“少爷,您是真的不喜欢梦儿姐姐了?可是梦儿姐姐那么漂亮,您以前不是也经常说梦儿姐姐丰腴有致,说奴婢什么都好,就是干瘪了些,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难不成您是觉得跟那刘家三少打赌输了,不好意思再跟梦儿姐姐打照面了?” “你个小丫头懂得什么!”李白略微尴尬的挥了挥手:“人总是在变的,今天想法跟昨天略有不同有什么奇怪?而且审美这种东西哪有一成不变?更何况像少爷我这么帅的翩翩佳公子,哎,帅便也罢了,还年少多金,难道还比不过那个刘胜?” “少爷,您是真的变了!”琴儿幽幽道。 “哦?!”李白挺了挺胸:“是不是变得风趣了?” “不!”丫鬟摇了摇头,幽幽道:“您以前是要面子的呢!” 李白微微愕然,这是委婉的告诉自己不要脸么?这丫头……,胆子太大了些吧?肯定是自己太好说话了,刚打算板起脸,将这丫鬟好好教训一通,重新树立一番少爷的威严,台下突然传来阵阵喝彩声。 定睛一看,台下曲停舞毕,博来阵阵掌声,尤其是那刘胜正闹腾的厉害。 “梦儿姑娘这舞技又精进了,来人啊,赏黄金十两!” 听得这句话,旁边众人开始纷纷开口起哄。 “哈哈,还是刘公子大方,出手便是十两黄金豪赏!” “梦儿姑娘若我是你,碰到刘公子这么重情义的儿郎,早就以身相许,不如今夜便招刘郎做入幕之宾吧!” “自当如此!刘公子年轻才俊,小小年纪便已是进士出身,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若梦儿姑娘愿成就这美事,必成我荣城一段佳话!” …… 还未到午时,果然如同老鸨所说,青楼内并不算太过热闹。只是楼下大厅被刘家包场,都是前来道贺的好友,自然不会这时去抢刘胜的风头,只是借机各种打趣抬捧,到也让人意气风发。 各种吹捧声中,刘胜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被李白调戏后的不快,只是站在那里,顾盼生姿。 “舞好,曲更好!那位绿衫佳人,就是你,站那别动,这筝弹得妙啊!少爷要赏,要重赏!琴儿,赏黄金三十两!”突兀的声音,让刘胜脸上的灿烂笑容为之一僵,遁声望去,李白那恨不得探出栏杆的身子,顿收眼底。 怎么就不掉下来摔死? 刘胜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人怎能如此之……不要脸?! 之前那赌局还忘了跟这厮算账,此时又突然蹦出来落他面子。 赏金三十两?比他多了三倍,还是赏给伴奏的歌妓!?这货故意的,绝逼是故意的! 要知道十两黄金已经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上一年了,还能过得很好,顿顿有肉。一口气赏出去三十两黄金?好吧,荣县只是个小县城,比不上长安的繁华,更没有江南那么奢靡。 并不是刘胜掏不起这三十两黄金,毕竟是地主家里的孩子,余粮还是有的。但老刘家有五个儿子,而他绝对不算最出色的那个,未来的家长八成也落不到他头上,每月的零花钱就那么多,能拿出十两黄金已经是看在他这次中了举人的面子上了,再多,真拿不出了。 但李白不一样啊,谁不知道李家这一族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更何况地主的财富大都集中在土地上,也只有商贾才会存大把的金子跟铜币在手上,斗富,斗不过啊! “李白,你莫要欺人太甚!梦儿姑娘就在这里,之前的赌局还未与你算账,你却又要如何?”刘胜咬牙切齿道。 “哎呀,拼爹拼不过就生气了?哪这么脆弱?好了,不就是当着梦儿姑娘的面承认才情不如你么?现在梦儿姑娘也来了,我李白在自认一次才情不如你总行了吧?再说了,你追你的梦儿姑娘,我追我的佳人妹妹,互不相干啊,又怎么招你惹你了?莫不是你刘胜考中个举人,便把肉吃光了,连汤都不给我留一口吧?” 口气依然是那么惫懒,没救了! 006 拼爹?坑爹? 007 来,一笑杯自空 真要说起来,虽然不是文科生,但诗这种东西李白还是会背的,幼儿时便能熟读唐诗三百首嘛,更别提四大名著也都翻过,凭借自以为傲的记忆力,这些文字都记了七七八八。但要说到作诗,那是真不行。 换而言之,如果今天赵诚之只是要他作诗一首,那可是信手拈来,但是限定了题目,就不太好玩了。万一出个刁钻的题目,他的记忆库里找不到适合的咋办? “怕是有那么点不妥吧?难道做诗不看心情的么?”鉴于忧心,李白喃喃嘀咕了声。 “你说什么?”赵诚之不怒而威。 好吧,官威无敌,在这个审判很随意的年代,李白立刻怂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这个主意妙,很妙,非常妙!”李白笔出大拇指,一副很诚心的模样。 赵诚之瞪了李白一眼,随后立刻转开目光,都懒得理这惫懒公子。 “刘胜,你有意见么?” “学生并无意见!”刘胜昂首挺胸道。 能在县令面前出彩,这是好事儿,求之不得啊。更何况,刚中举人的刘胜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滴。 考中功名的读书人那么多,但实缺少啊,尤其是像县令这样主掌一方的实缺。能够在县令面前露脸,指不准以后就有好事儿砸到头上呢? “好,那我就出题了,嗯,这样,今日我们来这春月阁饮酒,就以这咏酒为题,你二人各自作诗一首吧,就定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烧完后,都未出诗,便算平手!”赵诚之一字一句道。 “如果打平了……”李白下意识道。 “若是打平,本官依然要治你的罪!”赵诚之挥了挥袖子道。 好吧,你官大你有理,李白暗自长吁了口气,这还好是以酒为题,没听说过李白斗酒诗百篇么?说酒,他好像不需要怕啊!只是脑海中关于酒的诗那么多,不好挑啊……,嗯,得从能背全的里头找。 令出法随。 赵诚之这边刚说以一炷香时间为限,青楼便已经有人小厮在香台上重新立上驻香,把两个大才子请到了香台前,顺便给县令大人搬来了一把舒适的靠椅,然后丢李白跟刘胜在香台前大眼瞪小眼。 显然两人思考的方向不同,李白在纠结选哪首糊弄过去,而刘胜自然正在苦思冥想只希望赶紧能灵光一现。 两人眼珠乱转间,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那么一瞬,四目基情满满的相对,然后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开了…… “嗯,刘兄,你丑,你先请!”李白反应快些,当先拱了拱手道。 “凭啥丑就要先来啊……啊呸,不对,你才丑,你最丑!”刘胜差点被绕进去,大怒道。 “嘘,赵县令在呢!”李白好心提醒了句。 “我……”刘胜欲哭无泪,这尼玛是谁挑起来的?你还在这儿做好人。 不过这小插曲到是刺激了刘胜,还真的脑海中就那么灵光一闪…… “先做便先做!”刘胜昂首挺胸道,随后冲着赵诚之深施一礼,恭敬道:“先生,学生已经做好了!” “嗯!”赵县令瞪了一眼李白,随后期盼的看向刘胜。 “诗名,便为咏酒诗。”刘胜趾高气昂斜瞥了眼李白,随后开始踱起小步子,摇头晃脑的吟开了。 “春来酒香浓,台上舞如风,喜逢赵县令,一笑杯自空,杯间二三两,心潮暖意融,若无小人扰,乐中赏花红。” “好好,好诗啊,应景、应情、情景交融,好诗好诗!” 周遭传来一阵看热闹的喝彩声。 “嗯,这首诗却的确是应景,当算中上品吧!”等围观人等闹腾完,赵诚之微微颔首道,随后看向一脸纠结的李白。 好吧,理科生有些get不到古代文人的g点,对于刘胜这诗,他也赏鉴不出好坏,只是赵诚之直接给了个中上品的评价,却让他有些为难。这哪是作诗,明明就是拍马屁嘛! 那么选哪首呢? 还是保险点吧?来一首千古名篇总不至于输了去吧? 反正刘胜这首诗,在唐诗三百首里好像没听过嘛,总应该敌不过唐诗三百首里收录的诗才对! 下定决心,就好办了。 “学生也做好了!”李白迎向赵诚之的目光,拱手道。 “做好便吟吧!” “略长,怕您记不住……”李白挠了挠头道。 观众神色各异,当然大部分都是嘲弄之色。 果然不愧是作死小能手啊,这是要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么?没见赵县令脸都有些黑了?今天这赌局本就是县令大人看不惯他胡言乱语,想找他茬,难道这李白心里还没点数么? 至于李白身边的丫鬟琴儿,此时已经急得快晕过去了。 “好好好,来人啊,笔砚伺候!”赵诚之一声呼喝,自然有人抬了案台,扑好了宣纸,磨好了墨。 这也让李白暗自点头,这青楼果然是舞文弄墨的好地方,这些文人用的东西,都备得挺齐整啊…… “咳咳,那我就献丑了。”李白冲着周遭拱了拱手,来到案台前,提起了毛笔…… 还好因为经常跟港岛人做生意,繁体字很熟悉,只是这毛笔,用起来有点不得劲儿啊…… “诗名,将进酒!” 说完,李白挥毫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这三个大字…… 这一提笔,便换来一阵轻笑跟赵诚之皱起的眉头。 见过字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这特么是鬼画符么?这是谁给他的勇气要求在众人面前写字的? 赵诚之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理解面前这个浪荡子了。 就这一手丑字,当真参加科举,怕是得把考官给气死去! “多少年没碰毛笔了,还是有些不顺手啊。”李白在心底感叹着,其实自己对这字也是略有不满的,换成钢笔多好?分分钟狂虐你们这些看笑话的。 感叹归感叹,诗还得继续往下写,好在这提笔三个大字后,到是让他找到了些感觉,接着写下去,到是能看了些。 或者说题目这三个大字已经足够丑了,接下来怎么写,都不会再让人震惊。 然而还是震惊了众人啊,就连赵县令都动容了,不过不是因为字,而是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还”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为青丝暮成雪” 开篇恢弘,有大气势啊,只是这酒呢?喂,别跑题啊! 008 这得多可怜啊! 009 花式坑爹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赵诚之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与人在这青楼之上打赌,却因其父百般阻挠不能参加谢试。 再来青楼,看着才学远不如他,而能高中举人的刘胜,心中之郁结无法排纾才是正理,若是能做到平静面对,那心思便太深沉,跟这年纪不匹配了。 同是文人,哪能不理解这壮志未酬便被活生生决了念想带来的忧郁?! 下一刻,赵诚之看向李白的目光愈发柔和了起来,哎,果然还是老师的眼睛毒辣,自己完全误会了这个好孩子啊! 甚至连李白这手其丑无比的字,赵诚之都给出了个合理的解释。 尼玛,必然是李白之父李客,为了限制儿子的才华,不给他买笔墨纸砚,疏于练习这才会写出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鬼画符。 嗯,必然就是这样的! 而想通了这些之后,赵诚之又怒了! 李白终于悟了! 为什么这位县令大人如此喜欢发怒?不没事儿怒一怒,哪来的官威嘛。 “荒唐!太过荒唐!吾皇圣明,天恩浩荡,并不忌讳商贾之家博取功名,旨在能广纳人才,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哪想到治下竟有如此冥顽不灵之辈,李白你且安下心来,你有大才,这首《将进酒》说是千古名篇也不为过!来日本官必亲自到府上拜访,倒要问问你那父亲,哪有阻挠儿子博取功名的道理!” 坑爹了,这次是真坑爹了。 李白想到昨日便宜老爹那苦口婆心的教诲便是一阵汗颜。 这下好了,不准亲儿子参加科举免得太过高调,却被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华丽丽的给坑了一把,如果李客知道他闹下的这场风波,也不知会不会考虑登报断绝父子关系? 好吧,这个时代好像没有报纸…… 就在李白不顾众人或诧异或羞惭的目光,心有千千结,柔肠百转之际,又是两声咳嗽,清晰而坚定的传入众人耳中。 这次动静比较大,所有人都聚拢到一块了嘛,所以大家都听到了这两声清新脱俗的咳嗽声。 “呃,好了,输赢以定,刘胜你肚里或也有些墨水,但无奈李太白这首《将进酒》却是传世之作,之前未能参加谢试也有苦衷,那功名赌局,休要再提!你可觉不公?”赵诚之望定刘胜道。 这番话还是给了面子的。 刘家怎么说也是荣县大户,县上真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要让这些大户人家出钱出力的,自然不好太落面子。 “学生不敢!一切便听从赵大人吩咐!”虽然心中纵有千般不甘,万般不肯,刘胜依然诚惶诚恐的拱手为礼服了软。 从着一点看,刘家教育的还是很好滴。 “嗯,那先这样,你们且去庆贺吧!”赵诚之挥了挥手,随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走进了之前的雅间。 这下所有人都品出味来了,感情那雅座内还有位大人物啊,而且是比赵县令更牛的大人物,没见这不过是咳嗽两声,赵县令便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场考核,奔走而去。 只是知道了县令跟大人物在场,所有人都寒蝉若禁的,这特么还怎么庆贺? 尤其是今天的主人家此刻明显意兴阑珊的模样,那双小眼睛里满满都是怨念,这还喜庆的起来么? 到是李白,独领风骚啊! 虽然一手字的确是丑了些,但是人都看得出这县令动了惜材之意,没听刚才赵大人都说要主动到李家拜访了么?没见那最是会察言观色的青楼女子此时看向李白的小眼神,都冒着绿油油的光了么? 之前那些才子配佳人的恭维,到像是成了笑话……,嗯,好尴尬的说。 就在大家还在纠结该如何继续今天的庆祝活动时,赵县令却又急匆匆的蹿了出来。 “那个,李白,你过来,我来与你引荐一位贵人。嗯,至于刘胜,中了举人的确值得庆贺,不过想来今天也是意兴阑珊,这酒宴便罢了吧,你且先回府,来年省试高中,本官亲自到府上道贺。嗯,就先这样吧!” 这个安排…… 好吧,其实挺照顾人心情的,估么着刘胜也有着种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被这么闹一通主人家还有心思庆祝就有鬼了!关键是梦儿姑娘也在旁边啊! 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什么最不能忍?毫无疑问便是今天这种情况,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折了面子。 心灰了,意冷了,洞房花烛泡汤了,才子配佳人的戏码大概也没法上演了,庆祝起来自然索然无味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甚至连李白都在内心深处对这个小伙子升起了那么一丢丢的歉意,当然,只有一丢丢而已,目送诸人败兴而归后,心头那点儿歉意便也就烟消云散了。 没办法,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昨晚被一个小丫头撩拨得心头火气,一大早到青楼看到中意的女子,却被两个老男人盯上,硬要拉他聊天,还偏偏是无法拒绝的两个老男人,就算不提中间还有一个坑爹环节,这心情都没法好起来,哪有那个心情让心理上保持歉意的姿势? 如果先让他跟那绿衫女子一番云雨,成功从魔障模式进化成贤者模式,或者那一丝歉意还能保持得久一点,嗯,最多延长一分钟,绝对不能再多了。 “李白,这位就是我的恩师,张嘉贞,张大人!”李白给丫头使了个眼色,撩起帘子刚进雅间,赵县令便主动介绍道。 “啊!张大人,久仰大名,失敬失敬!”李白不假思索的拱手行礼道。 嗯,电视剧里大家都是怎么客套的,应该不算失礼。 虽然这个名字其实没什么印象,但连赵县令都叫老师,还如此恭敬,那应该就是大人物了。 对于大人物,不管前世今生,李白都认为应该保持必要的尊重,但尊重的不是他们的地位,而是他们的本事。 失败者可以总结无数的原因,但成功者却难有所谓的侥幸,没有本事怎么当上大人物?哪怕是溜须拍马,这难道不是本事么? 这便是李白的处世哲学…… 010 老司机,别带我 011 很封建的顺序 “父母在,不远游是没错!但后面还有一句,游必有方!这次张师邀你入京城,是看中你的才华,你且莫要推辞,至于你父亲那里,便由我出面好好说道说道!”赵诚之一言而决道。 虽然这位荣县父母官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位贵人要带着李白一路前往京城,但这姿态他必须得做出来。 更别提让李白随张嘉贞前往京城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未来这小子真在张师的提拔下发达了,多少也得念记些他的好,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李白成色不足,除了有些文采,其他方面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他这趟京城之行对他也有好处啊。 只要李白的诗才被认同,这首《将进酒》自然会更被广为传播,而他的名号自然也传到京城去。想到远在京城那些大人物们都知道了荣城有他这个赵诚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的这番话也彻底让李白无话可说了。 总不能这番惺惺作态之后,再来一句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那就是把两位大人当猴耍了。虽然不知道唐律里有没有类似的罪名,但得罪了面前这两位,估计荣城他也呆的不会太舒服。 没见张嘉贞只是在那里淡淡的笑着,显然也首肯了赵诚之的建议。 那么不如把所有问题直接丢给家里那个老头? 嗯,这的确是目前来说的最佳解决方案,只是不知道家里那位能不能抗住压力啊!不过想来希望其实很渺茫。 只是李客不让他参加科举,就是怕被官家注意到。现在把县令给惹上门了,还能让他坚持自己的原则绝不动摇,估计很难……,自己那个便宜老子不像是那么坚定的人啊! 为了那点家业,出卖儿子这种事儿,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他还得自己努力一把,只是找什么理由呢? 眼珠微微一转,一个倩影突然浮上脑海,嗯,这个理由应该很强大吧? “谢张大人赏识,也谢赵大人的鼎力相助!您能把我爹那老顽固说通,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学生在这荣县还有个心愿未了,若不能达成心愿,怕是也无心去那京城啊!”李白站起躬身行礼道。 “哦?你还有何心愿未了啊?不妨说来听听,若本官能为你做主,便了却你这心愿又如何?”赵诚之慷慨应道。 李白拿捏了片刻,做出一副小羞涩的模样,这才轻声道:“不瞒两位大人,就在这青楼之中,我遇到了一位姑娘,那是一见便钟情,更是惊为天人,只想与她能长相厮守才好,京城此去万里之遥,这一别或从此便无再见之时,难以割舍啊!” 这理由应该很强大了吧? 你赵诚之刚刚还在老师面前做出一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形象,总不能当即便在青楼内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只是很意外啊,为什么这位赵大人脸上依然是那么的欢快? “哈哈,我当是什么心愿呢!”大笑过后,赵诚之用挑逗的语气问道:“不用说,你指得便是这春风阁的头牌梦儿姑娘吧?说起来这梦儿姑娘年纪也大了,你却不知道,此处老鸨跟这姑娘的亲人本也有几分故旧之谊,并不想她就此沦落风尘,早就有为她寻觅个好人家嫁出去的意思,无奈她毕竟青楼出身,却又眼界甚高,一直未遇良人,今日便由本官做主,反正你李家不缺钱,便由你出些钱财,将这姑娘赎了身带回去吧,也算是才子配佳人了,未来或者还能被传为这荣县的一段佳话。” “只是李白,本官也要啰嗦一句。这梦儿姑娘虽好,但这青楼出身做原配夫人却是对前程无益。为她赎身之后,平日里可先以丫鬟身份带在身边,待到未来明媒正娶之后在纳入房中才稳妥。” 李白震惊了! 这赵大人,当真太特么有才了,这才真是有大才啊! 谈笑间,便把一个美女卖给自己了,连未来自己该如何对待最为有利都设计好了,甚至还能说一段佳话……压根就不问别人是否乐意…… 您知不知道,这事儿放到后世,就凭您这话怎么也得五年起判啊…… 嗯,没毛病,刑法里写着呢,这属于拐卖妇女罪! 最关键是,感情自己这正牌老婆还没个影儿呢,小三就已经筹备好了…… 嗯,也不错,这顺序……,很封建,也很康朝…… 而老张依然在那儿抚须微笑……,您老是大官啊,怎么在这儿当起背景人物了? 当然,不管如何,这个时候绝不能怂。 “啊?大人误会了,其实学生说的真不是梦儿姑娘,而是刚刚弹筝那位绿衫女子,对对对,就是学生要赏的那位姑娘!嗯,这属于一见钟情!”李白连忙解释道。 不能让这位县令大人乱点鸳鸯谱了,虽然心里略有明悟,自己这缓兵之策八成是没有什么卵用,但就算带走也得是自己喜欢的吧? “哦?”赵诚之愕然,不过片刻便反应了过来,笑道:“看不出,还是个风流种子,罢了罢了,本官今日便好事儿做到底,不管你是看上哪位姑娘,只管把那老鸨叫来,你那赏金便做那姑娘的赎金了。今日便允你带走,嗯,待此间事了,我安顿好张师,便去你家登门拜访,定要说服你那冥顽不灵的父亲。你且去唤那老鸨进屋,本官为你做主,了你心愿!” …… 回家的路上马车上多了一个人,气氛略有尴尬。 主要是小丫鬟琴儿,不时的看看抱着小包坐在车子一脚的翠衫女子,再不时用幽怨的目光瞅瞅自家少爷,就差没有眼泪汪汪了。 “我说琴儿,你能不能消停一会?我脸上都快被你看出花来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李白没好气道。 “您才不无奈呢,您现在心里肯定已经乐开了花!”小丫鬟很罕见的一针见血,直接剖析了李白此时最为真实的内心感受。 嗯,从这一点便能看出,琴儿这丫鬟绝对是个聪慧的女子,这心思揣摩的,太准了…… 012 模范家庭 其实对于这件事儿的发展进程,李白是真没有预料到的,整个过程太流畅了,完全没有升起一丝波澜。 赵诚之开口一番话,那老鸨便欢天喜地的从琴儿那拿走了金子,然后把这位婵儿姑娘的卖身契塞到自己手上。 嗯,意思便是这丫头从此便是自己的人了,他只要包吃包住就够了,一切都简单得让人发指。 真为后世那些男人憋屈啊。 陪吃陪玩陪逛街那都是泡妞日常,不开心了要哄,逢年过节不但要送礼物还得有新意,时不时要给点小惊喜,就这样也不一定能把心仪的女神带回家,因为即便你作到这些,还很可能只是个备胎,等到尘埃落定,才发现新郎其实另有他人。 而现在,这一切繁琐过程都省略了,不但把美女带回了家,随意调教一切姿势,还特么不用负啥责任。 可毕竟少了美感啊! 这琴儿,怎么就看不出少爷是个注重过程的奇男子呢? 李白在心底叹息着,不过当看到婵儿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心却又不自觉的融化了,懒得在理那个喜欢抬杠的小丫头,对着翠衣小妞很不要脸的开口问道:“婵儿啊,来,过来少爷身边坐,告诉我你姓什么?又是籍贯何处?芳龄几何?嗯,知道自己三围是多少么?” …… 另一架马车上,两个老男人也正就着小酒,温言细语的聊着。 “老师,您若只是看中这李白之才华,学生到是觉得不急于现在便把他带到京城去,倒不如把他留在这荣县再呆段时间,由学生亲自调教,有个一、两年时间,到不说学问上能有多大进步,但起码那笔字能让入得人眼。” 张嘉贞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那李白的字的确是丑了些,但到京城还需要些时日,只要路上多加练***能有所进步。老夫到是觉得这年轻人很有趣,此次前往京城路途遥远,有个有趣的年轻人跟在身边,到也能让这旅程轻松不少。” 赵诚之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坚持。 其实对于张嘉贞此次坚持带着李白赴任,他心里也有些大概猜测。 虽然偏居一隅,但赵诚之却对京城的风吹草动分外关心,加上荣城虽小,却是前往西塞的必经之地,西边有患,驿站经常忙个不停,对那来往军士以礼相待,到也能打探到些京城的动向。 比如圣上最近似乎喜欢上了诗词歌赋,考试都得作诗。带得那些长安的公子哥们各个都爱上了附庸风雅,直接后果便是长安纸贵。 各种聚会上,哪个公子哥不吟上两首,便没了面子。当然不是每个公子哥都能有诗才的,但对于那些纨绔子弟来说,面子自然是极为重要的,所以甚至不乏有浪荡子花高价买诗…… 所以这次张师坚持带李白前往京城,到的确耐人寻味啊。 当然,作为学生的不能多言,只需表态便够了。 “老师放心,今日下午,我便去那李府一行,定要好好问问那李客老儿,为什么要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 …… “苏蝉儿,这里以后便是你家了,先让琴儿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得先去找老爷报个道。”李府门口,下了马车,李白便吩咐道。 这一路还是有收获的。 李白不但知道了婵儿姑娘姓苏,还知道了女孩儿今年已经年芳二八,整整十六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基本上干些什么事情,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 这一点,李白很满意。 只是三围还是个迷,没带卷尺……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正事儿比较要紧,刚刚华丽丽的坑了一次爹,总得先通个风声,总不能坑完爹,还让他闹个措手不及就太不厚道了。 还好,李客没有出门,正在书房小憩。 “爹,今天孩儿到春月阁散心,碰到点小事儿,得跟您商量一下。” 李白在门前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去便情真意切的开口道。 “唔?在青楼能碰到什么事儿?若是钱少了,便着琴儿到账房去多支取一些,些许小事儿,就不必来跟爹说了。”李客微微抿了口茶,和颜悦色道。 此时的气氛很融洽,父慈子孝,能做模范家庭样板了。 “哎,不是钱的问题!”李白长叹一声,道:“孩儿遇到赵县令了。” “嗯?牵扯到官家了?什么情况!”李客终于严肃了些,茶了放下了,人也坐直了,看向李白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善了。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真不能怪我!”说完,李白便将今天在青楼发生的一切,是无遗漏的阐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书房便沉默了,还是那种很尴尬的沉默,李白偷偷瞄着老子的脸色,嗯,变幻不定,忽喜忽悲,还好,似乎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如此说来,不但县令大人要来府上拜访,那位张大人还欣赏你的诗才要邀请你去京城?”良久,李客才开口道。 “大概便是这样的。”李白点了点头,道。 又是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 “哎……”半晌后,李客突然长叹一声,道:“儿大不中留啊,既然张大人盛情邀请,你便去吧,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吾儿切要保重身体,长安城,富贵地,我会吩咐账房多为你准备些盘缠,家里我这老东西还能照顾,你莫要惦念。嗯,千万记得在那长安城内,不管惹出什么麻烦,莫要提你爹的名号……” 这是啥意思? 要分家了么? 为啥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呢? “爹,您该不是打算不要了我了吧?”李白大惊失色道。 虽然并不认为这个便宜老爹会跟县令大人硬刚,但尼玛这脸也转的太快了吧?!这都不需要人家说什么,就打算把自己儿子往外推了,话说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这人还敢不敢有点原则? 这爹,当的也太失败了! “我不要你了?!给我站那儿,别动!你个龟儿子,老子今日便要大义灭亲,不抽死你,我就不信李!” 013 作死遗族 一刻钟后,李白还没死,到是李客气喘吁吁,扶着桌子有些直不起腰。 战况很胶着,但主攻的一方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你……,反了天了,你竟然还敢躲了?” 语气需要这么惊诧么? 李白都被这句话震惊了! 多新鲜啊,不躲难道真的站在那里挨抽么?这么帅的脸,这么嫩的鲜肉,万一被抽坏了咋整? 当然,嘴上肯定不能这么回答老子,真气坏了,谁养他啊? “爹,咱能讲道理么,我躲是为了您好啊。”隔着案台李白情真意切的解释道:“您改姓事儿小,但万一真抽死了我,咱们李家这一脉就没后了,您到时候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不懂么?” “老子还能再生一个?!” “真行么?”李白很是怀疑的瞅了瞅李客隐藏在桌子下方的那部分身体,要真行,自己为啥没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你……” 短暂的沉默,李客再次爆发了:“李家要你这不孝子有何用?” “哪个说没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算再不济,也能给咱李家传宗接代啊!” 又是短暂的沉寂,李客突然长叹一声,“我……哎……”然后随手将手中的扔到一边。 “不打了?”李白试探着问了一声。 “你且过来坐下,既然事已至此,有些秘密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了!”李客意兴阑珊的冲李白招了招手,坐回道案前。 “无妨,爹,我就站在这儿听您教诲好了。犯了错,不敢坐!”李白一步未挪。 开什么玩笑,以自己这个便宜爹翻脸跟翻书一样的尿性,万一坐过去,直接劈头盖脸打过来怎么办? “随你吧,这是关于我们李家这一支的大秘密,你且先去把门关上!”李客严肃起来。 “哦?!”李白略微有些小激动。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最具备吸引力的东西是什么?不就是秘…… 哦,不对,就目前来看,最有吸引力的好像是美女。 不过能得知一些不为后人所知的秘密,到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尤其是李客那煞有其事的模样,更是挠得李白心里有些痒痒。 来到门前,四下探望一番,很好,没人,然后把房门紧闭,再次凑了过来。 多年养成的警惕习惯,让他没有靠李客太近。 “近些,这秘密绝不能入第二人之耳,就连你娘我都没提过。”李客没好气的冲李白怒斥了句。 “您保证不是骗我过去,然后趁机抽我?”李白半信半疑道。 “你……”李客抬手案住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爹,您别气,我信您了!”李白把耳朵凑了过去。 恼怒的瞪了这个不孝子一眼,李客才轻声道:“你可知我为什么坚决不让你参加科举?” 这……不是废话么? 昨天跟自己谈了几个时辰,都是围绕这个问题来沟通的…… 或者李白那一脸嫌弃太过明显,让李客意识到了自己似乎问了个蠢问题,立刻改口道:“啊,不,我是想说,你可知道我坚决不允你参加科举的真实原因?” 好吧,感情昨天都是忽悠我的。 “想,爹,您就别卖关子了行么?这样站着挺累的!” “因为我们李家流着遗族的血脉!” 李白看着李客那快傲上天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遗族?” “没错,就是遗族!” 这老头……更不得了了。重复一遍这个名词的时候,鼻孔要朝天了。那股子傲然的味道,隔着十里远都能闻得到。好像这个所谓的遗族很不得了一般。 只是如果这遗族真这么牛逼,怎么一个县令来家里拜访就能把你吓到卖儿子呢? “啥是遗族?”秉承着不懂就问的谦虚心态,李白虔诚的问道。 “你竟然连遗族都不知道?” 李客既要保持高傲的姿态,又要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其实很难,所以李白便看到的便是老爹那副极其扭曲的表情,嗯,震惊到面容扭曲。 果然,这表演技能或许是李家祖传的,很上镜的说。 “那个,爹啊,咱们这样还能好好聊天么?” “我不这样,你就知道遗族了么?”李客闷声问道。 李白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气氛又有些僵硬。 “好吧……”又是一声长叹,李客放弃了跟这个不肖子较真的念头,“所谓遗族顾名思义便是那天上神仙遗留在这尘世间的血脉,这就是我不愿让你参加科举的真实原因!若我们这一脉遗族的身份暴露出去,必是被抄家灭族的祸患啊!天子怎会容得下我们?” “啊!”李白愣住了,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作伪。 难怪自己家人丁稀少,感情亲戚都在天上住着。 老爹这想象力,李白必须得给满分,不怕他骄傲。 至于这往自己家脸上贴金的能力,得给101分,多出一分是鼓励他再接再厉。 “怎么你不信?”李客瞥了眼一脸震惊的李白,不屑道:“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这一族的与众不同?你爹我轻轻松松便能赚得这万贯家财,而你,从小便天资聪颖,不学好都能做出千古名篇。遗族血脉便是这样,天赋异禀,无往不利!若将才用之于经商,则财源滚滚;若用之于文名,可妙笔生花;若想博取功名,自然也是唾手可得。” “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天家哪会容吾等遗族活在这世上?若是这秘密传出去,一个抄家灭族怕是少不了的。说了你或者不信,你可知我们祖上何人?”李客傲然问道。 已经呆若木瓜的李白下意识的问道:“谁啊?!” “道德先祖,老君李耳!”李客掷地有声道。 瞧,这逼装的…… 看,这死作的…… 听了这句话,李白算是彻底明白李客为什么辣么怕官家了。 敢跟当今天子家族争祖宗,不抄你家抄谁家?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摊上这么个老爹,李白突然感觉前途无亮啊…… 014 比帅?咋争? 李白盯着表面上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实际上心大到万物无所不容、傲气值爆棚的老爹,心情就像那沸腾的开水一般澎湃,更是深深的被这些作死说辞所折服。 只是这些想法是万万不能诉之出口的,甚至连表情都不能太过异样。 没见执行家法用的藤鞭就在李客手边,大家站的这么近,真惹恼了父亲,抓起鞭子劈头盖脸的抽过来,万一破了相怎么办? 毕竟李白这辈子可是个下定决心必须要靠脸吃饭的奇男子。 但对于老子吹的牛逼,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作为一个从小被唯物主义思想所武装;在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熏陶中长大;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让他突然相信天上有神仙,自己还是神仙的后裔这种事情,难度是极其大的。毕竟再过个一千多年,相关规定中连妖怪都是不能成精了。 好吧,这似乎不是他原先的时间,但历史走向似乎差不多啊? 那么现在便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李白很庆幸,上辈子闲暇时他读过一本巨著——《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于是他立刻双眼圆睁,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酝酿好情绪后,用惊诧的语气、颤抖的语音,轻声反问道:“果真……如此么?” 李客抚须,傲然的点了点头。 显然对于自己儿子此时的反应,他还是很满意,那傲气的脸上,甚至隐了一丝笑意。 “爹,但我记得太宗专门考过史的,老子李耳是他们家祖宗,人家都认亲了。” “无知小儿,那是他们家为了当时起义之事正名,完全是都子虚乌有的考证!史官无知,大臣为溜须拍马,自然什么都能乱说!” “所以您的意思是,咱们家的祖宗竟然被他们家给活生生的抢了?” “然也!” “那……您就不生气么?” ……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李客的痛处,一只手开始悄悄的挪向藤鞭。 还好李白对于细节一向很注意,老爹的小动作并没能瞒过他的目光,于是立刻换上一脸期待的模样,飞快的转了话题:“所以,我们都是神仙的后裔?爹,那您会仙法么?” “痴儿!仙法这东西自然是神仙才会的,我们只是遗族,血脉经过数代传承,已经淡了许多,先祖或者还能使用,但传到你、我这一代,却是用不出了。” 回答这个问题时,李客语气有些落寞,不过脸上却是无限憧憬之色,显然对所谓的仙法有无限眷恋之情。最重要的是,摸向藤鞭的那只手顿住了,也让李白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两人依然离得太近了些啊。 于是李白不着痕迹的稍稍向后挪动了脚步,为了掩护这行动,嘴上依然问着:“那我们这族人跟那些凡夫俗子有啥肉眼可见的区别么?” “肉眼可见的区别自然是没有的,否则爹如何可能带着你安稳的隐居再此,又度过如此多年?” 李客鄙视的瞪了李白一眼,似乎在无声的质问,明明都是遗族血脉,怎么自己这个儿子就那么的蠢。 对于李客那无声的嘲讽,李白决定……先忍了,但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么爹,我就想问问您了。咱们既不会仙法,真要说起来咱们跟其他人也没啥区别,换而言之,其实谁也看不出咱们是所谓的遗族。那么只要我们不说,谁又能知道呢?您这么小心翼翼的隐居在这荒郊小城里又是为了啥呢?” “肤浅!”李客疾言厉色怒斥道:“我何时说了谁也看不出来了?没错,外在看我们与那常人并无二致。但之前我也说过了,遗族有着脸上天都嫉妒的才华,跟这世间芸芸众生比起来,我们就好像漆黑夜晚中的萤火虫一般显眼,落到有心的大能眼里,只要稍加揣测,哪能看不出我们的与众不同?” …… 漆黑夜晚中的萤火虫?这比喻……为啥听起来辣么的耳熟呢? 好有喜感。 “好吧,爹,我信了,原来如此。那您为什么要在我就启程去京城的时候,说这些?您是下定决心要跟那县令硬刚,让我能留在您的身边,继续隐姓埋名下去么?”李白诚心问道。 “非也!”李客摇了摇头,将李白刚升起的满心期待,重新打回谷底,“我只是觉得你此去京城,如果真的惹出祸事,就算你从来不曾提起家事,肯定也会连累到我,所以把这事儿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好低调行事,免得为自己引来无妄之灾。” 李白失望的瞥了眼李客。 这得是多矛盾的一个人,狂得没边却又胆小如鼠…… 敢跟天家争祖宗,却连跟县令商量着把儿子留在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自己要不要为他演唱一首梁静茹的《勇气》呢? “可是爹啊,您觉得以我这绝世容颜,就算我想低调,又低调的起来么?长得帅终归不是我的错吧?我到了那京城,往那一站,把那些人上人都帅晕了怎么办?”李白小心翼翼的隐匿起语气中那一丢丢嘲讽之意。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李客点头抚须沉吟了起来。 看到自己爹脸上那深思的模样,李白再次震惊了! 他认真了!这老爹真的认真了?! “哎,貌胜潘安这种事情,的确是没法隐藏的!不瞒你说,爹年轻时候亦有跟你一般无二的苦恼,嗯,不对,应该说这方面的苦恼比你更甚,这长得太帅也的确是种负担!当年也不知道多少青楼姑娘对你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当真是无论再怎么低调都无济于事。现在想起来,还真让人惆怅啊!” 当看到李客那一脸唏嘘,听到这不着调的感叹…… 李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演不下去了…… 即便他看过《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也无济于事。 这世间……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毕竟观摩着那张老脸,李白打死都不会信这人年轻时候会比自己更帅…… 但偏偏这人还是他爹…… 咋争?! 015 有古怪 人……怎能自恋到如此程度? 这次,绝不能再忍了! 作为一个诚实上进的年轻人,对于长辈的话绝对不能唯唯诺诺人云亦云,面对强权必须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尤其是这位长辈竟敢挑战他家族最帅之地位的时候。 脑海中暗自估量了一番藤鞭最远杀伤范围,感觉到自己差不多已经处在安全的位置,李白便立刻极为诚恳的将脑海中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爹,您当年去的哪些青楼?姑娘们的眼疾都那么严重了么?!” “嗯?!”微微一个扬音,片刻间便品出味来,双眉一拧,眼见就要发作,但让李白分外意外的是,下一刻,李客便缓了神情,换上了一副慈父面孔:“好了,莫说这些风凉话,你爹当年的风流韵事还需要你来评判么?” “不管如何这是你第一次远行,一定要备足盘缠,带不下的,回头我会使人在帮你捎一些去,莫要委屈了自己。若是听爹的话,在京城还是记得尽量要韬光养晦。文采、诗才这东西,平日里不能果腹,战时不能御敌,不堪大用,不显摆也罢。但你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若真的惹出祸事,为父也不能不管你。这样吧,这里有一个锦囊,你且随身带着,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事关生死的危机关头,这锦囊绝对不要打开,否则便无效了!你可曾记下?!” 说着,李客便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大红色锦袋递了过去,李白下意识的接到手中,手感很舒服,富贵人家的东西嘛,材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袋口却被缠了一个看上去便很复杂的死结,想要再不破坏整体构造的情况下,解开偷看一眼在还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尼玛,这些古人怎么就是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名堂?不知道人都有好奇心的么?等会再让琴儿偷偷打开看上一眼…… “切记,这锦囊平日绝不能离身,无事时也绝不可打开,否则他日生死危机之际,你若命丧黄泉,可千万休要怪爹不管你。”或者是看出了李白此时涌起的念头,李客一脸严肃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这番话李客说的极重,也让李白终于收起了玩闹的心态,慎重的将锦囊收入怀中。只是感觉有些怪异。 明明只是被人拉去京城走一趟,怎么感觉这老头却像是在临终托孤一般?连自己的嘲讽都惹不起怒气了,这是打算要一拍两散? “爹,您该不是打算等我去了京城就不管我了吧?”李白试探着问了一句。 “谁说不管你了?你我毕竟父子一场,血浓于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了?!不管你了,我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传给你?好了,你还忙,要去准备行李!还得赶紧去跟你娘道个别,平日里你娘最为疼惜你,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切要好好安慰一番!” 说完李客便潇洒的挥了挥衣袖,摆出一副我已经不想跟你聊下去,父慈子孝的戏码到此结束的姿态。 “爹,那我先走了……” 李白一头雾水的冲李客躬身一礼,不管如何这个便宜爹其实对他还是不错的。没见刚才还让他多带些盘缠么?起码钱这一块没有苛刻他。 至于那些古怪的地方,或者当爹的都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吧!更别提李客心头还担负着莫名其妙的担忧。 遗族?这个世界真有神仙存在么?怕是无聊时的妄想吧? 这到是很有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物质方面太过匮乏了。若是到了未来,每天玩手机时间都不够的时代,哪会有这些古怪心思? …… 干脆的转身离去,行至门口时,李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声。 “哎,将进酒……,这千古名篇,却是出世的太早吧?竟还是在青楼,竟是用来拍马屁,赵大人何德何能啊?你这厮……,就不怕那一世……某人的棺材板会盖不住么?!” 李白悚然一惊,飞快的转过身,却只看到李客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案台前,端着茶杯,正小口品着已经凉了的茶水。 四目相对时,迎着李白诧异的目光,李客微微皱眉道:“这又是怎么了?还不快去与你母亲辞别?” 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刚才我没说话,你瞪我干嘛呢? “嗯?爹您刚才没跟我说些什么?”李白犹疑的看着这个突然变得莫测高深的父亲问道。 “我?!”李客一脸愕然,“我刚才对你说了那么多,你又是指什么?!” 这表情,真不像作伪啊!以李白两世为人的经验都看不出一丝端倪。如果是装的,那奥斯卡的小金人他都没脸去争了,必须给他这便宜老爹。 妄想?!又或幻听?! 道穿越的时候把脑袋穿出问题了? 李白满腹疑惑,却无处倾诉。只是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了。自己这个父亲,或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起码不是个简单的妄想症患者。 本想随着性子既来之则安之,潇潇洒洒的当只幸福的小米虫,现在看来,想要实现这个目标,真的很难。 “咳咳,父亲我说的是您让我离去之后,刚才您当真没提过我做的那首《将进酒》。”李白再次试探了一句。 之前李客只字为题这首诗,李白只当他认为一家人都是所谓的遗族,天生有文才便也罢了。 但刚才那幻听……实在无法解释。 “都说了……文采、诗才这东西不堪大用,要我提什么?那些官们都说了是千古名篇,那便应该是了。但若你老子我每天去写这些无用的玩意儿,这一大家子人怕是都得去吃屎了,所以休要在你爹面前显摆你那点不堪大用的才气,快滚!” 这…… 好吧,刚刚果真是幻听么? 不然便是自己这老爹有些深不可测啊!难道所谓遗族传说都是真的?这老爹动用些仙力便能算到前世今生?知道自己的来路? 也不对,若知道自己不是他那个亲儿子,干嘛还对自己这么贴心,账房随便支取? 满腹疑惑,不得其解…… 016 宾主尽欢 “幻听,必须是幻听。” 李白心里还是颇为忧虑的,穿越这种事情果然会有副作用。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那些先进设备,不然必须得去拍个片子,检查一番自己这聪明的脑袋瓜子到底出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是享受生活的本钱。若脑子坏掉了,还怎么玩下去? 跟母亲依依惜别之时,李白满脑子都在回忆这个时代有什么名医,就算没啥大毛病,能防患于未然终归是好的。 “白儿啊,娘亲知你有满腹才学,胸怀抱负,此次你爹允你去京城也算是得偿夙愿,为娘纵有万般不舍,却也不好再阻你志向……,只是孤身出门在外可远不如在家里那样方便,这样,琴儿那丫头在你身边伺候也有些时日了,你且带在身边,平日里也好能有个照应。” 其实真相不是这样的,李白有心将真实心意和盘托出,只愿待在父母身边,一辈子不分离都好。嗯,这样出啥事儿总能找到人兜底,但想到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最终要是咽下了这些徒增烦恼的抱怨。 “娘,你放心好了,孩儿到了京城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晓得照顾自己便好,只是你这年纪也大了,本想着来年便为你张罗门亲事,谁想到你却要远行。到了京城如果有好人家的姑娘,千万莫要错过了,来信跟娘知会一声,你爹若忙,为娘去为你做主。” “这……”好吧,上辈子没被催过婚,这辈子到碰上了,不过心底倒是鲜有的暖意融融,“好了,娘,我这么帅,又有才,你还怕我讨不到老婆?” “我是怕你这心太花了!却要先跟你说好,那青楼姑娘你若喜欢,未来收做妾侍,我却不管,但若想娶做正妻,娘是不会答应的。” 头又有些疼了…… 谁说古代人思想闭塞?明明就是太开放了有木有? …… “少爷,县令大人来访,老爷让您赶紧过去作陪。” 救兵到了,也让李白从这不着调的话题中解脱出来。 好好的道别呢,怎么聊着聊着便又绕开了呢? …… 李家大堂,细节处虽不奢华,到也还算气派,李白赶到之时,分外诧异的看到老爹跟那赵县令正相谈甚欢。 这不科学…… 感情那官威都是冲着自己发的?不是说要跟自己老爹好好理论一番的么?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太城府了吧?你到是怒一怒啊!说好的唇枪舌剑呢? “太白来了?还不快来好好感谢赵县令的提携之恩?哎,赵大人,吾儿太白虽说肚子里的确有些墨水,但平日里性子却太过活泼,不好管教。本想着等他年纪大些,懂得收敛之后在让他行那科举之事,便是怕他不知轻重,惹出祸事还不自知。哪想到这次竟然在那青楼上都能惹出事儿来。客,当真惭愧啊!” 李客长叹一声道。 一番话说的倒也有理有据,让人叹服,更让李白瞪大了眼睛。 他这老子,虽说长得不如他,但这演技…… 好吧,这遗族果然厉害,李白服了,行么? 除了配合着演好这场戏,他还能说什么呢? 快步走到李县令面前,长长一揖,诚心诚意道:“李白在此,谢赵大人知遇之恩。” “哈哈,原来如此,我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迂腐之人,竟会阻挠其子前程。嗯,原来是此道理。不过要我说李兄倒也不用太过忧心,李白这性子的确需要磨砺一番,但胸有大才之人,多少会有些恃才傲物。这次随余恩师一行前往京师,一路上有恩师耳提面命,想来多少也能让他有所警醒。更何况年轻人受些许挫折也好,始终被保护在羽翼之下,难成大器啊!” 赵诚之抚着胡须,满面笑容连连点头的说完这番话,又看向李白道:“李白,今日吾之一行也算是为你父子解开心结,你现在也该了解父母这番苦心了吧?” “李白明白了!谢赵大人教诲。” “明白便好,恩师张大人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我已跟你父亲约好,你且收拾好行装,明日辰时一刻到县衙去与张大人回合,一起上路,可有问题?” “白并无问题!”李白垂首应道。 “没问题便好。李兄,今日便叩扰了。来日若这荣县有需要,还望李兄能守望相助啊!”赵诚之冲李客拱了拱手。 “赵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我李家居于此地,若是县里有事,您只需使人知会一声,若能帮上忙,客,必不推辞!” “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赵大人何须如此着急?哪有喝杯茶便走的道理,怎么也得吃过晚饭再走啊?让我等尽了地主之谊。李白还要好好敬您两杯,感谢这知遇之恩啊!”李客急忙道。 “这次就算了,来日方长。不瞒李兄,恩师还在县衙中等着赵某这好消息呢!来日李白在京都闯荡出一片天地,本官必会再次登门道贺,到时少不了要向李兄讨口酒喝。” 赵诚之摆了摆手,道。 …… 李白默默的看着两人在那里相互客套,当真是宾主尽欢啊。 就是从头到尾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好吧,做儿子的……没人权啊! 嗯,客套完后,终于有他的戏份了。 “赵大人,既然如此今日我就不留您了,李白,来,替我送送赵大人。” …… 李府门口,目送着赵县令登上马车,李白这才转回府内。 赵诚之走后,整个李府也已经忙开了。 李家独苗要远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这可是李白头一次出远门,全府上下都动了起来,丫鬟、小厮、管家一个都不能少,不时的还能听到宅子里传来老娘的呼喝声。 “这个尿壶得带着,李白从小便最喜欢用它……,这冬袍是我亲手缝制的,带上带上……” 站在大院中央,看着一帮陌生人手忙脚乱,李白只觉得悲从心来。 不就是抄了首诗么?抄的还是自己的,不带这么玩的吧,穿到这世界来,连这大宅里的人都还没认齐全呢,就又得赶路了,造孽咧。 017长亭外,古道边,熊猫眼 018 一分德 一番客套的寒暄后,李白虚心接受了赵诚之的一番勉励之言后,大家终于都上了马车。 商贾之家出身也是有好处的,李客给儿子准备的马车很宽大也很舒适,当然为了避免僭越的嫌疑,李家顺带着帮张大人的马车也升了一下级。 马夫没换,马匹增加了,车厢也宽大了许多,算是李白的拜师礼了。 除了李白没有正儿八经的拜师,张嘉贞也不曾表露出收徒的意思之外,其他都没毛病。 所以虽然是在赶路,但李白还是可以很舒服的。 毕竟棉褥很舒服,琴儿伺候的也很舒服,还有个千娇百媚,对了李白眼缘的苏蝉儿,好酒更是少不了的,虽然味道寡淡了些,但是助助兴还是不错滴…… 然而车上多了个老夫子一切便都索然无味起来。 “李白,我知你心里或许对我这个便宜师傅颇多微词,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既受赵大人之托,这一路上,便要尽心尽职。文采,你或者有,但这字却非一朝一夕便能够练好的,不求你能成书法大家,老夫也没那能耐,但起码也得入得人眼。时间无多,我们这就开始吧!今日首先便来练一个德字!” 还好马车在官道上行得四平八稳,没给老夫子磨墨的动作带来什么麻烦,只是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让李白颇感无奈。 要练字,酒自然是没法喝了,美女自然也没法调戏了,这一路旅行还有什么乐趣?尤其是老夫子那板着的脸,看着便觉得够了。 “岑夫子,别人练字,都要从简单的练起,比如先练练一横一竖这样,您这样上来就先练德字算不算拔苗助长?”李白不满道。 然而夫子压根就没理这惫懒的语言,磨好墨后,正襟危坐,在案台的宣纸上,写下一三个大大的德字。 下笔从容,笔法飘逸,一楷书,一行书,一小篆。 看的李白也只能暗自点头,这字……的确比他是强多了,不对,以他为参考似乎太寒碜了些,大概不弱于后世那些书法大家吧? “何谓德?当字如其意,可解释为道德、德行,但今天我且不说这些。李白,你觉得我要教些什么?” 李白傻傻的看着一脸浩然正气的岑夫子,整个人都呆了。 这是教练字么?你就说你这是在教练字么?! 你一个教写字的启蒙老师,出这么大的题目,还限制了正解,这样好么?让他怎么接话?我怎么知道你要教些什么啊? 看着李白各种呆傻痴愣的模样,岑夫子一脸不屑的样子,正儿八经的继续开口了:“今日我便要好好跟你说说这个德字。” “德也有区分。天子之德,得人心而安天下,要有治国之能,安邦之术,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泽被万物,方为百姓之幸!” “官员为政之德,对上要忠君之事,对下则要体恤民情,敢于直言无忌,方能四海升平。” “布衣之德,懂孝义,知廉耻,守规矩,勤劳作。” “但以上都不重要,今日我便要跟你谈谈读书人之德!” 慷慨激昂的话声中,李白背后快被汗浸湿了……无聊的。 心里也终于明白,这老头还在记恨着他在青楼里那些胡言乱语。 果真是迂腐的老头啊,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么? 偏偏不听还不行,刚才赵诚之可是说了,这老头便是他这一路上的老师,而这个时代对于尊师重道四个字看得极重,没见老头案台上还放着戒尺么? 这一大把年纪,真要被打手板,找谁说理去?身边两个弱女子么? 真把这马车当学堂了?苦了那窗外风景啊…… “读书不易,都说十年寒窗苦,却有谁问过多少人连十年寒窗的资格都没有?李白,你身在大户人家,却不知洛阳纸贵。但李府周遭那些农户,你却见过几个读书人?不过日日耕作,朝起暮宿,靠天吃饭,年景好些,也不过年尾能多攒些肉吃。祖祖辈辈的见识便限制于脚下那一亩三分地,民智未开,若遇到纠纷,找谁?” 老夫子拧着眉毛反问道。 “找的便是我们这些读书人!他们要明理也只能靠我们这些读书人。今日你还年轻,便是说些年少轻狂的话,被人听得,最多便是斥责两句。但让我忧心的却正是你有怪才,若来日你文名昌盛,那句颜值即正义传了出去,让这天下子民如何做想?长得俊些,便不用劳作么?长得丑些,便活该倒霉么?” “读书,重在明理。否则纵使你文采斐然,却败在一个德字上,不过惹来千古骂名而已。这些话,或者不该我说,但既然我应承了赵大人作这一路之师,这些话我却不得不说,哪怕大人怪罪,亦无所惧也!读书人,便得有坚持的勇气,哪怕是以死明志!当然,多些嘴不至于此,但求你能有所深醒。今日你便将这德字三种字体各抄写三百遍,默写时,却要想想为师今天所说的话。” 说完,老夫子将笔一丢,不忘记拿起摆在案头的戒尺,便喝停了马车,竟是一刻都不愿在这车上多呆。 劈头盖脑这一通教训,还是当着两个丫头的面,直让李白感觉很没面子。但即便如此,却依然生不起对这位老夫子的怨气。 时代限制了思维模式。老夫子或者不懂何为恶搞,何为逗乐。但他作为这时代一个普通读书人,对德的理解,却让李白汗颜。 就人生而言,或者这岑夫子不算成功,活到老了依然是个迂腐至极老头,但作为一个读书人,这老头却应该是成功的,起码教学理念还算先进,德才匹配才好,若有有才而无德,倒不如无才的好…… 仔细想想那日刘胜的表现,虽说稍稍二了些,但并不混账,从头到尾也没见那厮以势压人,即便被自己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这时代地主的地位,还是比商贾要高的…… 好吧,这老夫子值得他尊敬,他决定以后要对这老师尊重些,当然那些话……他还是不会听的……,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烦着也好,起码能时刻警醒自己,得意可以,莫要忘形…… 虽然心底不肯承认,但无形中,岑夫子的话,却让只打算在这时代玩闹一番的李白心底平添了一分责任…… 对,只有一分,不能再多了。 019 简爱 九百个德字啊! 还要用不同的字体,看着面前案台上那三个飘逸的德字,李白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不知道小篆很难书写么?这不是为难他么? 难道作为一位书法老师第一件事儿不该是教他怎么拿毛笔么? 哎,也不知道第一天就完不成作业,会受什么惩罚?在马车上罚站是不可能的,但那黝黑的戒尺看起来很有威力啊,打再手心上肯定很痛。 当然,痛还在其次,把他这细嫩的手打坏了怎么办? …… “噗嗤……” 目送着岑夫子下车后,瞅着李白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两个丫头忍俊不禁一前一后的笑出声来,尤其是琴儿,都是这小丫头片子带的…… “笑什么?!看少爷我挨训都很开心么?不行都得挨罚。”李白一脸晦气道。 这话一出口,琴儿到还好,一边的苏蝉儿立刻白了脸色。 “嗯?” 这姑娘……,有些胆小啊,主要还是不太熟,若是熟悉了,应该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也不知道昨天那个便宜母亲给这丫头灌输了些什么东西,这么畏畏缩缩的。 “就罚你们帮我抄字,快快快,都过来,一人一只笔,我负责行书,琴儿你就抄楷书,那个苏婵儿啊,你刚才先笑的,就罚你抄小篆。抄不完罚打屁股,公子我亲自出手哦!” 一句话,惹得两个小丫头羞红了脸,苏蝉儿也不再那么畏缩了,嘟着嘴糯糯道:“少爷,这小篆……奴家真心不会啊!” “婵儿姐姐还只是不会小篆,这字,琴儿都不认识呢,怎么抄啊?”小丫鬟也成了苦瓜脸。 “不管不管!不是让你们抄么?一笔一划跟着描都不会么?快点,都过来!” 两个俏生生的小丫头都凑到案台前,便让宽大的案台显得有些拥挤了,李白也不以为意。 笔墨纸砚车上准备了许多,有家里带的,还有临行时赵县令送的,到也不怕浪费。将宣纸分成三份,自己坐在中间,让两个丫头坐在两边,便开始抄字大业。 “刚才你们听得那岑夫子大讲德字之意,却是漏了一些,你们知道漏了什么?”手里写着字,鼻子里嗅着那不时飘入的阵阵女人香,李白摇头晃脑道。 正一脸苦恼,不时的瞅瞅李白,又瞄瞄苏婵儿,学着两人如何拿笔的琴儿,立刻开口道:“不知道,少爷,您先教教我怎么拿笔好么?” 李白扫了一眼,“你这笨丫鬟,照着姿势都不会拿么?” 说归说,还是将拿笔的手抬了起来,让琴儿看了清楚。趁这空闲,扭头看眼苏蝉儿那边,嘿,还真没想到这丫头到是一脸认真写的有模有样,咦,字迹还很娟秀咧。 在低头看看自己写的所谓行书,依然那么丑啊,不由有些惭愧,干脆将刚刚写好的三个字捏成一团。 作为一个读书人是要有点傲气的,怎么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比不过? “咳咳,老夫子刚才说了天子之德,臣子之德,布衣之德,读书人之德,唯独没提女子之德,你们就没点意见么?” 嘴上扯着闲话,态度却摆得认真了些。嗯,也不算闲话,昨晚上辗转反侧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播下女权思想的种子,今天正好付诸实施。 总不能让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太好过了,李白不无恶意的想着。 “女子之德?”琴儿撇了撇嘴,“女子之德不就是相夫教子,恪守妇道么?您还能说出一朵花来?” “没见识!”李白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了一句,瞟了眼右边的苏蝉儿,看到这丫头虽然一直没有吭声,但明显侧耳倾听的模样,顿时心怀大慰:“所谓女子之德,便是要自尊、自立、自强,要坚信女人也能顶半边天,也能有思想,有见地,而且不比男人差!” “少爷啊!”琴儿花容失色,字也顾不上写了,“您就消停些吧,这话要让岑夫子听到,又该训斥您了!” “好了,好了,瞧你这儿点胆子!”李白瞥了琴儿一眼,“这样吧,干脆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了,你们想不想听啊?” “好啊!琴儿最喜欢听故事了,婵儿姐姐,你难道不喜欢听故事么?”丫鬟欢欣道。 苏蝉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听好了,这故事发生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姑且把那个国家叫做英国吧。” “少爷,英国在哪里?” “英国就是英国,小说里的一个国家而已,你纠结这些做什么?” “哦!”丫鬟可怜兮兮的应道。 哎,还只十三岁啊。 “有一个叫简爱的女人,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所以只能寄宿在她的舅妈家里……” “可是少爷,为什么会有人叫简爱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我……,就是一个名字,你到底想不想听故事了?” “想!” “那是一天下午,天气阴森森的,下着雨,简爱一个人躲在书房的帘子后面看着书……当约翰一巴掌抽到她的脸上,简爱终于爆发了,愤怒跟羞耻让她暂时忘了一切,双手开始拼命的向对面的约翰挥舞起来……” 手里没有停下练字,嘴里则絮絮叨叨的说着故事,不时的有阳光从马车旁的小窗漏了进来,在案台上留下点点光斑。 写的认真,讲的认真,听的也很认真,一直喜欢问东问西的小丫鬟也终于停了嘴巴,沉浸到李白的故事中去…… 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隔着帘子有人声传了进来:“少爷,张大人使人邀您前去小叙。” 李白停了嘴,看了看刚刚写下的字迹,嗯,不错,进步很明显嘛。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可不许偷懒。”放下笔,丢下这句话,李白伸了个懒腰,这才下了马车。 只留下两个可怜的小女人继续在车上抄着夫子留下的作业。 “哎呀,正听到关键地方呢,婵儿姐姐,那个简爱好可怜,那个约翰还有学院里的罗利简直太可恨了,他们为什么老是要欺负简爱呢?” “是啊!”苏蝉儿嘴上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人却傻傻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有些呆了…… 自己这个少爷,好奇怪啊…… 女人怎么可能进学院呢?还跟男生在一起寄宿? 自己的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不过这故事……挺好听呢…… 020 棋局,闲话 021 两个不要脸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岑夫子投子认负。 负隅顽抗了很久,但实在没办法,张嘉贞没再开口,李白便也没有再下出刚刚那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臭棋。 “哼,不过都是些小手段!”望着李白得意洋洋的笑脸,岑夫子又是一声冷哼,一把抚乱了棋盘,竟是没有要求复盘。 “的确都是些小手段,但重要的是,小篆可以不用写了。”这是个好消息,只是不知道苏蝉儿那边抄完了没有。 “小子,讨打!” 看着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李白只觉得挺可爱。 “呵呵,李公子可还有兴趣,不如你我再来一局?”一边的张嘉贞或是手痒了,主动开口道。 其实对于跟领导下棋这种事儿,李白打心底里是拒绝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如何不着痕迹的输棋,其实远比赢棋更耗心思,尤其是这个位领导还是个臭棋篓子的时候。 但岑夫子都把坐让出来了,这还能拒绝么? 等等,我又不求这当官的什么,既不做生意,又不想当官,干嘛要让?没有利益纠结,何必勾心斗角? 很快李白便回过味来。嗯,上辈子经营惯了,总是各种算计,都形成习惯性思维了。 要不得,得改! 好不容易碰到个欺负古人的游戏,顺便满足一下自己旺盛的虚荣心,怎么能让? 心思电转间,张嘉贞已经坐定了位置,李白正想拿起猜棋,却被张嘉贞按住了手。 “不如李公子也与老夫赌上一局?”张嘉贞主动要求道。 “嗯?”李白微愣,这位大人,一个臭棋篓子,当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太狂妄了! “好哇,不知张大人想赌些什么?” “钱呢,本官也没有多少,我们便赌诗吧。若是本官侥幸赢了,便由本官出题,你赋诗一首,若我输了,便由你来出题。如何?” “这……”李白很忧郁,有什么意思呢? 又是限定了题目的作诗,咱们就不能赌点别的么?就赌钱嘛,难道大家不觉得带些彩头,下起棋来更过瘾么? 反正应该不会输的。 “想必李公子也没有意见,那便开始吧。” 好吧,领导发话了,这面子得给,虽然说这彩头没什么意义,但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李白正打算拿起棋子进行猜子,张嘉贞突然摆了摆手道:“刚才观李公子与岑夫子对弈,棋技都胜我许多,这猜子便不必了吧?嗯,为了公平起见,不如李公子让我四子?这应该不过分吧?” “我……”李白差点喷出一口血。 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啊! 让四子?还不算过分?话说这官还敢不敢更不要脸些,干脆把整个棋盘都让给你好不好? 这话终究只敢在脑子里面转上两圈,没法说出口。 没办法两边力量对比太过悬殊,人是官,他是民。 人家身边有十来骑一看便极为彪悍的军士护送着,自己这边只有六个人,还有两个未成年少女,打不赢呢…… 难怪这个时代读书人都想当官,连耍无赖都能高人一等。 等等,这个时候不该是嫉恶如仇的夫子出马了么? 李白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岑夫子,这家伙竟然面带笑容,微微抚须,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节操呢? “哎,那便让四子吧!”李白长叹一声道。 然后李白便眼睁睁看着这位张大人在棋盘上学着上盘他的套路摆出了一个三连星定式。 哦,不,准确的说是四连星,因为让了四子。 李白悲哀的发现,这官会举一反三呐。好吧,这是你逼我的,看我的宇宙流…… 在心底呐喊了一声,李白也分外认真起来。 每落一子都得精心计算,毕竟白子先行四子,前期优势太过庞大。 就这样沉默中棋至中盘,竟然被他一点点的扳回了劣势,棋盘上黑白分明,竟是不分上下之势,不过李白大概能算出,他依然落后七到八目的样子。 张嘉贞笑盈盈的模样不现,再落子时明显思考的更久。 “咳咳……” 就在张嘉贞正要落子时,很不应景的咳嗽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而张嘉贞也顺势收回了棋子,重新看向棋盘。 李白愤怒的抬起头,瞥向观棋的岑夫子。 尼玛,关键时刻啊,好不容易引诱张嘉贞下往那个位置。 那颗子一落,便落入他的算计,黑棋右下角的腹地一片残兵便可被围剿,他也能重新占据上风…… 然而岑夫子却是那副道貌盎然的模样,就好像刚才咳嗽声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喂,我说夫子,观棋不语真君子啊。”李白不忿道。 “嗯?观棋不语真君子?到是好句,可有典故跟出处么?”老夫子微微愕然,竟是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讨厌跟文化人聊天,随便说句话,便要问出处,我自创的不行么?关键是你这种毫无羞愧的态度是几个意思? “并不是讨论这句子的出处,让我们注重这句话本身!”李白强调道。 “嗯?这句本身?难道刚才有人说话么?”岑夫子一副愕然的表情望着李白,只是眼里那一丝得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这…… 好吧,李白认栽。 “哈哈,小子莫要这么多疑,这天干物燥的,夫子年纪大了,偶尔咳嗽两声实属正常,正常!”张嘉贞帮了句腔,似是终于看清了局面,再次落子时已经换了位置,不急于进攻,却是先做活了小龙。 这两个人…… 心中满满的不爽,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从头再来吧。 只是难道这天气真的很干燥么? 岑夫子的咳嗽声愈加频繁了,而且每每都是张嘉贞即将落下臭子的关键时刻,然而当李白恼怒的瞪向他时,这位老夫子却依然是一副“我懒得理你的”傲娇的神情…… 这夫子,当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岑夫子棋力本就远胜张嘉贞,更是旁观者,局势看的更明朗,再加上前期让子积累下的优势,李白悲哀的发现,他还想赢,真的有些难了…… 瞧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022 皇家密探 023 雄城前 两天后,益州,cd府。 望着眼前雄伟的城墙,纵然早有心理准备,李白依然震惊了。 都说大唐盛世,但怎么个盛世,对于现代人说却没有太明确的概念,真要说起来,便也只能用政治清明,万朝来贺等等欣欣向荣的形容词糊弄过去。 但在看到这雄伟的cd府后,大唐盛世便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带着一丝肃穆跟古朴的城墙巍峨耸立于平原之上,两边望去竟是看不出这座巨大的城廓连绵有多少里,只是那么沉默无言的立于天地之间,雄浑至极。 但对于李白而言,最触动他的还是人。 若说这雄城无声,人便代表了这雄城之魂。 不管是守城军士还是排队等待进城的平民百姓,那骄傲到骨子里的精气神才是他最为看重的。盛世终究看的是人,而不是城。 胸怀激荡,好想写首诗恭维这太平盛世,歌唱面前这座雄伟之城。 然而激荡良久,却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印象中似乎有写cd的诗词,但很不幸,他忘了…… 公元719年六月初一,十七岁的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在cd府前作诗未果,郁郁不已。 …… 路上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练字的,岑夫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当然,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也让他对身边大部分人都熟悉起来。 苏婵儿自不必说,一部《简爱》已经偷偷摸摸的讲完了,年纪小些的琴儿似乎并没有太多触动,到是这个他从青楼中赎出的女子,却似有所得,胆子也大些了,变得喜欢在人后跟他辩论些问题。 这其实挺好,李白很满意。 一个有思想的女人,总比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女人来得有趣。 只是早就想做的那种事,现在却是没了念想。 作为现代人,李白到是不介意没事儿来个车震什么的。无奈周边的人太多了些,五辆马车浩浩荡荡,还有十多骑周围护持,震得太欢怕是会被围观。 更别提每天还得练字了。 当然练字之余,在车上故事讲得乏了,李白也会下车找人攀谈。 就这样熟了车队的护卫统领孙沁。 孙沁是张嘉贞的亲兵,而根据平时两人的聊天,李白得知在这次上京述职之前,张嘉贞竟然是并州天兵军节度大使。 这到是让李白升起了一丝疑惑。 若是张嘉贞接到命令前往长安,何必要绕到荣县去?这路就绕得真有些远了?只为了看自己一个学生?若实情如此,那位赵诚之县令的面子可就太大了些。 简单感叹了一番,便将这事儿丢置一边。 管天管地,他还能管到人家天兵节度使干嘛要绕路么? 除此之外的日常便是骑马了,这也是李白这一路上挥洒荷尔蒙最重要的方式。 或者是自己这身体曾经学过骑射,没花多少时间李白便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跑起来还是很爽嘀,代价便是大腿两侧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消褪的迹象。 …… “过了这cd府,便要上蜀道了,我家大人于这益州刺史跟cd府府尹均是旧识,需得盘桓两日,李公子若不愿与大人拜访旧友,也可与家眷在这cd府里四处逛逛,好好休息一番。”孙沁用马鞭指着前方的雄城轻松道。 大人夫子公子都有马车休憩,这些护卫则只能骑马,一路舟马劳顿,自是辛苦非常,这终于能休息了,自然有些兴奋。 一旁的李白正骑在马上搜肠刮肚,紧锁眉头只想来上一首应景又能叫好的诗句,但偏偏记忆是那么模糊,越想抄袭却愈发想不出来,半晌后,只能颓然放弃。意兴阑珊的应了句:“那自然是极好的,第一次到这雄城之中,怎么也得好好逛逛才是。” 旁边马车掀开了帘子,岑夫子探出头来:“入了cd府也莫要只想着玩闹,那诗经抄录完了么?” 这夫子……要不要这么进入状态,张侍郎又不在,这严师模样做给谁看呢?还能让人愉快的玩耍嘛? “诶?刚才谁说要逛街了?跟张大人一起探访旧识,多认识些朋友,方为一大快事啊!嗯,正所谓多条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李白立刻改口道。 “哼!惫懒小子!不求上进!”老夫子怒哼一声,放下了帘子。 李白撇了撇嘴,懒得理他,自顾自的翻身下马,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中……,腿疼,得让美女好好安慰一番才是。 …… 有张嘉贞的身份加持,车队自然没跟老百姓去挤本就不宽的小门。 孙沁上前跟那守门的军士交流一番后,自有兵士前来,将数量马车一起引入cd城中,李白也终于能一窥这古代名城的真容。 大城市终究是大城市,荣县那样的小县城自然是没法比的。 马车行在平坦的青石路面上,清脆的“踏踏”声,被如织行人的喧嚣声所淹没,到处是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不时的被人叫住,交谈几句后,接过几枚铜钱,拿出货品递过去。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生机勃勃。 让李白大饱眼福的还是城中那些年轻女子。 或是武后称帝的缘故,康朝对女子的限制还不像之后几个朝代那么严厉,大街上这些姑娘的打扮很是艰苦朴素,换个说法便是清凉…… 不过刚刚入夏,便有妇人少女露出了玉臂,更夸张的是,李白竟然看到街角竟然有一妩媚少妇身着抹胸便出了门,走进旁边店铺似是买了些吃食这才慢条斯理的回到自家屋中,旁边众人竟是没人露出异样之色。 果然还是……城会玩啊! 现在想来荣县里还真是民风淳朴啊,青楼内那些艺妓的穿着竟然都没这cd府中街边女子那么豪放…… 看来早些出门来看看其实是对的,据说蜀女多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到是可以在这cd府内好好体验一番。 “公子,看痴了呢,这窗外风景有那么好看么?”身边传来苏婵儿悠悠的叹息声。 “妙啊,妙啊,这大城市,自然是极好的。”李白点点头,称赞道。 “可这雄城再好,您也不会看得流口水啊?怕是再看刚才那街角的妇人吧……” “额?” 024 不会挖皇上墙脚的男人不是好才子 被人戳穿了心思,还是颇有些尴尬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美人,便更尴尬了。 其实看美女不尴尬,看到流口水却是真尴尬。 心中更是多少有些不忿。 想当年,作为一个未来世界的成功男人,李白什么诱惑没见过? 环肥燕瘦、古典现代,就是大洋马也没少骑,外语那更是学得溜溜爽。早已经什么都看得淡了,用心如止水来形容也不为过,说白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事实上,从前的李白也的确是如此。 但架不住自己这具身体还太年轻啊!才刚刚十七岁,荷尔蒙分泌的过于旺盛难道也能怪他么?人之意识到身体,终究是大脑控制的,这个年轻大脑发出的指令李白也抑制不了啊,他也很无奈啊! 嗯,都怪《简爱》,以前这丫头不是这样的。 李白突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果然,其实少爷还是喜欢丰腴的……”一边琴儿幽怨的补了一刀。 “丰腴?丰腴你妹啊!少爷我喜欢苗条的!”李白斩钉截铁的咆哮了句。 被冤枉事儿小,坏了身边两个丫头的审美观事儿就大了,关乎幸福。 …… 好在这个时代不堵车。 入城后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李白撩开帘子瞟了一眼,一栋气派的官邸落入眼中,没错,就是气派,起码比他家的大门要气派,守在门外身着制服的衙役脸上像是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接着李白便看到最前面的张嘉贞下了马车,有身着官服气派非凡的中年男子从府中匆匆迎了出来,各种拱手客套,虚伪滴狠咧…… 随后马车的帘子被撩起,孙沁那张大脸伸了进来,眼神在两个小丫鬟身上转了一圈后,这才貌似恭敬道:“李公子,到了!” 嗯,这厮,不知撩帘前先敲门的重要性么? …… “哈,李白,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这cd府尹,谭文静,谭大人,这位李白小友是我在荣县偶遇的一位年轻才俊,一首《将进酒》惊艳众人啊,也让我动了惜才之念,不忍其才华被埋没,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前往京城,看能否搏出一番前程!” 张嘉贞主动介绍道。 “哦?你便是做了那首《将进酒》的李白?嗯,的确是好诗。能得张大人看重,可是你之幸事,切莫辜负了张大人这惜才之念,有机会当也得见识下小友之诗才。” “谭大人说的是,白必不会辜负两位大人的淳淳教诲。您放心,有机会一定一起睡个觉!”李白心不在焉儿的拱手客气道。 “嗯?”一句话,两人同时愕然,尤其是张嘉贞,只差掩面遮羞了…… 此时李白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呆呆的看了看对面那张震惊的老人脸,不由一阵揪心,连忙改口道:“额?没……,啊,不,纯粹口误,口误。” 这是再想啥呢?才能有这种口误?两位大官此时的表情明显挂上了黑线。 “哈哈,小友风趣,风趣,来来来,我已经着人安排了些酒菜,今日谭某便以酒会友,招待众位了。只是张大人可莫要嫌酒淡啊!” 嗯,不错,如何缓解尴尬,莫过于吃了。 …… 寒暄之后,便是酒席,分宾主落座。 不管老张跟老谭是否旧友,张嘉贞是官,自然便要官场那一套。 这顿宴席,整个蓉城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基本都来齐了。府尹的面子自然不能不给。不过在李白看来,能免费混吃混喝的机会自然不多,碰到了不抓住,那就是真蠢了。 还真有蠢人。 席间竟然空了一个位置。 一不小心,坐在主人位的谭府尹看到李白目光瞟向空席的位置,随口解释了一句:“那是这蜀州司户杨玄琰杨大人的位置,只是不巧,今日家里夫人恰要生育,便不能来为张大人接风了。” “哦!那到是喜事,若是喜得贵子,得多喝两杯!”张嘉贞微微颔首,本就是一点小事儿,自然不需在意。 李白也点了点头,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还是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比较重要,不来混些吃喝,倒也算不上蠢。 只是谭府尹似乎是多喝了两杯,谈性稍浓,继而道:“要说这位杨大人,也是心里苦闷啊。嫡出了三个都是女儿,这庶出的五个还是女儿,也不知这次老九能否如其所愿,盼到个儿子出来,若还是闺女,怕是喜事要成悲事,欲哭无泪咧。” 连生八个女儿,这几率…… 李白在心里还真是有些佩服这位杨大人,染色体给的很专一啊,永远是x跑在前面…… 等等,那官姓杨? 有八个女儿了? 蜀州司户? 嫡出了三个女儿?也就是有三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要不要这么巧?今年是公元719年,开元七年。 仔细想想《唐明皇》这部历史剧中,好像说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杨贵妃,就是这一年出生的,正好历史记载中也有三个姐姐……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妞儿不该是在岭南出生么?怎么跑蜀郡来了? 但真的很巧啊。 姓对上了,一家姑娘对上了,这官职好像也对上了…… 不行,得问问。 “咳咳,谭大人,不知道这位杨大人是不是有个叫杨国忠的亲戚?” “额?”谭府尹愣了愣,不过是小小的司户,他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生了那么多女儿,或许压根连名字都记不住吧? 到是旁边有杨玄琰的同僚接话了,“咦?莫不是李公子还与杨大人有旧?我到是听说他的确有个名为国忠的侄儿……” “砰!”李白手中的酒盏跌落到了地上…… 尼玛,这家伙还真是杨贵妃他爹? 今天还真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出生的日子,他还恰逢其会赶上了? 等等,这货已经有八个女儿了,注定要生出第九个来,会不会很失望?很嫌弃?很落寞?自己要不要帮这家伙一把,把这闺女给抱走了? 挥不挥这一把锄头呢? 想想看,能同时撬动当今天子跟他儿子的墙脚……真心很刺激哇…… 025 鲁师曾说过…… 酒盏掉落,满席皆惊。 陷入各种震惊跟遐想中的李白依然感受到了今天主宾的不悦。 眼角余光立功了,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位未来的中书高官官嘴角有些抽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那么一丝不善…… 像是在拼命克制,不然说不定一拳头就得挥过来了。 当然,这是假想,更大的可能还是高呼一声“来人啊,把这厮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还好夫子不在,不然估么着就算这位张大人还能为保持风度而忍耐,岑夫子该跳脚了。 …… 其实对于丢人这种事情引发的尴尬,李白已经不太在乎了。 毕竟丢着丢着便已经习惯了,大概便是晋级到了“别人笑我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境界。 洒然一笑,便能安然的应对过去。 但当得知他很可能恰逢其会,碰到了唐代最著名的美人出生的日子,李白终究是没法淡定了。 不行,必须得去见证这位贵妃娘娘的出生。 如果可以,就顺便给拐了。 若能成功的话,即便在这个时代什么都不干,晚年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了,嗯,同时挖了当朝皇帝跟他儿子的墙脚,这种事儿足够他吹一辈子牛逼了。 只是,怎么才能有这个机会呢? 对于这种事情,李白只感觉脑子转得特别快,当所有人都看向他时,便已经灵光一闪,想好了说辞。 “竟然真有此人!”李白突兀的站了起来,那一脸震惊中带着一丝憧憬的神色,完全不需作伪。 “嗯?”所有人愕然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才子。 “其实我与这杨大人并不相识,也与那杨国忠更从未谋面,我却不但知道这两个人,还知道这位杨大人今天必然还是会生个女儿!”李白语出惊人,装起神棍。 “啊?”张嘉贞愣了愣。 “额?第九女?”谭府尹也愣了。 众人也都愣了,什么仇什么恨啊!不知道人家老杨做梦都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么?这就断言要生女儿了? “怎么众位不信?我还敢肯定,杨大人给这第九女取的名字,会叫玉环!”李白再次语出惊人。 众人恨不得晕倒一片,尼玛,这就太神棍了! 不但能算出人家今天要生女儿,连名字都给算出来了。怕是一心想要儿子的老杨都还没想好若这一胎真是闺女,要取个什么名儿吧? 到是张嘉贞听到李白这些言辞,恼怒却在不经意间消退,眼中到是有精光闪过,颇有兴致的问道:“李白,你何出此言呐?” “不知大人可曾记得我跟您提到过的那位游方道士,鲁迅大师?” “嗯?自是记得,便是姓鲁,名迅,字树人那位大师吧?”张嘉贞点了点头。 “正是!李白不才,两年前幸遇鲁迅大师,曾在那道关中与其攀谈数日,某日闲暇时聊起一些奇闻怪事,鲁迅大师便曾跟我说过,这蜀郡便有一杨姓司户,多年来盼子不得,闺女却是接二连三的出生,还曾预言这位杨司户必会连生九女,而那第九女必名玉环。还说观小子的面相,却还跟那第九女有些纠葛。还说杨大人若想盼到个儿子传递香火,怕是还要落到我身上。并给出了一个解决之道。” “在当时李白自然是完全不相信的,只当这位鲁师玩笑之语。而当时这位鲁师也并未解释什么。但谁想刚才谭大人聊起了这件奇事,却是跟这鲁大师所言,恰好对上了!所以小子这才被惊到了!落了杯盏,到是太过失礼了。” 嘴巴上随口忽悠着,内心深处李白却在暗自祈祷:“鲁迅先生,把你的大名拿出来用用,莫怪,莫怪。” 悔意自然是没有的,若鲁迅这名字当真提前在史书上出名了……也不用太过谢他便是! 这番话也再次震惊了场中诸人,心思吊起来了,筷子也放下了,酒也顾不上喝了,全体朝着李白行起注目礼了。 还真有如此神人?!都不用掐指一算便能道出这杨家的窘境? 不至如此,不但两年前就知道这老杨要生第九个女儿,连名字都取好了。真的假的啊? 不行,这必须得去求证一下。 到底看看这位鲁大师是不是真能有这么神。 “不知鲁大师给出了何种解决之道?”张嘉贞问出了众人心底的问题。 “这个且先容小子卖个关子,不如先确定这杨大人是否当真如鲁大师所言,又生了个女儿,再谈不迟啊!”李白义正言辞的答道,这话到也说中了现场所有人的心思。 …… “咳咳,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杨大人于众位同朝为官,家里又恰逢喜事,我们也该去恭贺一番,只是怕怠慢了张大人啊……”谭府尹摸着胡须试探了句。 “哎,谭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君子相交,岂能是一顿酒席所能衡量?去恭祝一番自是应有之义,我到是极为赞成的!不如我就随众大人走这一趟吧!” …… 酒席之上地位最高的两人商量好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这蜀郡的这帮官员们纷纷走出了府尹的大宅,马车起驾,浩浩荡荡一群人便朝着杨府进发。 …… 杨玄琰正在大厅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稳婆已经进内房有一会了,却还没有消息,除了婆娘不时传出一丝呼喝声,就没了别的动静。 必须得是个儿子啊,也该是个儿子了吧? 就在杨玄琰正在这里万分纠结着,老管家突然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爷,老爷,府尹大人来访!” “啊?府尹大人来了?”杨玄琰愣了愣。 “不止府尹大人,还有好多大人?” “好多大人?什么情况?” 就在杨玄琰只觉得二丈摸不着头脑时,谭府尹的大笑声便传入他的耳中:“哈哈,杨大人听闻贵府今日有大喜,特来拜贺,切不可怪老夫不请自来啊!” 听得这声音,杨玄琰哪还敢怠慢,立刻匆匆迎了出去,这一到大门口,顿时愣了…… 我擦!果然是好多大人啊…… 自己这是要升官了么?怎么全蜀郡的同僚们都来全了? 026 贵妃他爹 027 买一送一 李白内心深处的确是有一丝歉疚的,但只要想到那还在房内襁褓中女婴儿四大美女之一的身份,那一丝歉疚便不翼而飞了。 作为一个将成为纨绔子弟作为此生愿景的穿越者来说,遇到如此知名的美女而不动心思,那便太有损这个志向了。更别提红颜薄命,杨玉环三十多岁便自缢与马嵬驿,有他插手其实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这样想想还有种做了好人的自豪感。至于这种做法会不会改变历史?尼玛,国号都叫康朝了,他管这历史走向去死? 但心里依然有一丝紧张,与歉疚无关,只是不知道这一番忽悠能否真的把这丫头顺利拐走…… 至于三年之后,杨玄琰能否真的生个儿子,李白半点都不担心。 这事儿终究得讲科学,按道理来说生儿子的几率本该大于生女儿的几率,若是实在生不出,那肯定是这位杨大人耕耘的不够勤快…… 总之到时候终归是有说辞,有办法可想的,只是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李白瞅着杨玄琰,杨玄琰也望着李白,这位杨大人脸上的纠结之色瞒不了人,当然李白能理解这位父亲此时的心情,想要儿子是肯定的,但是把刚生下来的女儿送人,终究不那么甘心。 然而,当杨玄琰扭扭捏捏的再次开口,李白的世界观再次崩溃了。 “那位鲁师果然这么说的?那……,那……,那位鲁师是否说过,若我将家里老八玉瑶也交于公子抚养,是否意味着我杨家能有两个儿子?” “这……”李白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算什么?超市店庆大放送?不但要打折还得来个买一送一回馈顾客? 女儿真就这么不受待见?儿子真就有那么好? 强忍着那想跟这位杨大人好好讲述一番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的珍贵道理,李白张嘴便道:“这个鲁师到并未提起,但是这事儿怎么说呢?想必送两个应该更加保险吧?” 既然人家都愿意买一送一了,李白便也懒得客气。 四大美女的姐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这家人的基因摆在那里嘛,尤其是这位杨玄琰大人,面白无须,鼻子俊挺,眼大有神,也算是老帅哥一枚,虽然比他可能差了那么一丢丢,但也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想必这些丫头们过得也不会太幸福,还不如交给自己,起码上辈子他是非常想要几个女儿的,拿来宠着也不错。 “那便感谢李公子了,只是不知道李公子家住何处啊?”杨玄琰大喜道。 李白心里又是一阵唏嘘,这家伙怕是想要儿子已经想出魔障了,把女儿都送出去了,这才想到问自己的来历?这真是亲生的么? 不等他搭话,便有人抢答了。 “哈哈,这事儿杨大人到不需过滤,这位李白小友是吾友张嘉贞张大人看中的一位才子,便是写出《将进酒》的那位李白,不但家境殷实更有大才,这次随张大人前往京城,必能博取一番功名,来日指不准便于吾等同朝为臣,这事儿或还能传出一段佳话。”谭府尹抚掌大笑道。 又是佳话……拐卖小女孩儿还能拐出佳话来了。李白很欣慰,这种对所谓隐士高人毫不怀疑的态度……,估么着主要还是这时代骗子太少了。 “嗯!既然杨大人有心,李白小友又愿意成人之美,那不若今日你我便做个见证,这杨家两位小女便交由李白小友暂为照顾,如何?李白且不可辜负了吾等的信任,这杨家两女定要好好照顾啊!”一边的张嘉贞也抚须言道。 “大善!”谭府尹颔首道。 “谢两位大人!”有了两位大人作保,自己这两个闺女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受苦,朝思暮想的儿子也有指望,杨玄琰一脸喜色。 一旁蜀郡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各个面带笑容,很像是在为杨玄琰得偿夙愿而高兴着……好和谐的场面。 这三言两句间,这事儿似乎便算定下来了,直让李白感觉有些晕乎。 这就成了? 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就这么被他给拐跑了?这心情当真是很飘忽啊…… 便在这一片祥和之时,在杨玄琰的使了个眼神后,稳婆怯生生的抱着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走到了大厅,先是递到了杨玄琰怀中。 杨大人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怀中这小生命,直到这一刻才现出一丝丝不舍的情绪,但看过之后,便走到李白身边,缓缓递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从杨玄琰手中接过这还在襁褓中的丫头……,还好曾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见过刚出生的婴儿,不然打死李白都不会相信怀中这个丑兮兮还没长开的小猴子,未来会成为一代佳人。 不过皮肤却是极好的……,很白呢! “琴儿,琴儿呢?”抱在怀中上上下下各种疼爱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小生命,李白突然忙不迭的大呼小叫起来:“赶紧让罗先生去找两个奶妈,别怕花钱,要先说好,跟我们一路到京城去照顾,要多少钱随便开口。这丫头,可得给我好生看着,毛可都不能少一根!” …… 这边刚叫完,又有丫鬟牵了一个不过两岁左右,怯生生的小丫头从内堂走了出来…… 丫头那粉嫩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还有下巴处那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婴儿肥,直让李白笑得合不拢嘴……果不其然,这才两岁便已经有美人相了 “好,好,太好了,这想必便是玉瑶了,杨大人你且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照顾她们,她们少一根毛,您找我拼命,我绝不还手。”李白眉开眼笑道。 只是话刚出口,李白便有些懊恼,这是得意忘形了啊! 果不其然,老杨的目光有些疑惑,至于么? “咳咳,实不相瞒,那位鲁大师还曾说过,这事儿若成,我若把那玉环照顾好了,也自有我的一份机缘,谁敢想,这一份机缘变两份,喜不自胜啊!” 028 赠鲁师 029 污人于自污 可惜李白还是低估了这帮古人。 本以为这番说辞绝对能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认同,毕竟他这属于讲文明懂礼貌,让今天坐首席的两位先开口嘛,开会的时候不都是这样么?谁官大谁先说,没毛病。 他只需要在这两位大人作诗的时候把自己成功灌醉,便算大功告成。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真醉,毕竟这酒酒精浓度低得很不靠谱,不过狂饮个几碗下肚,在装个醉,让这帮古人看不出来自觉还是没问题的。 前世应酬多,这事儿他没少干,基本上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然而大人们压根不理他这茬…… “哈哈,李白小友这可是折煞老夫了。这酒宴之上可没有什么谭大人,张大人,都是酒友酒友,况且今日以蜀郡为题,我却是不便参加了,说得多了,怕是落得个自吹自擂的嫌疑,做个听众便好。”谭府尹当即乐呵呵道。 “此言甚是!今日我便于谭府尹作壁上观,做个评判好了,到是李白小友可不能让人失望啊!”张嘉贞也在那抚着胡须道。 “是啊!这位李公子高才,可千万莫要再推辞。”两位大人发了话,自然有人附和着。 “这……” 李白头疼了。 不过,片刻间便大概揣摩出了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好吧,之前太出彩了,两位大人怎么可能在他前面作诗?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诗词这东西,若是境界都高到一定水准,相差的确不多,但如果一边差得太多,放在一起比较,却还是一目了然的。 那么问题便来了。 让两位大人先做诗,若是已有腹稿吟得一首好诗,到是无所谓。但若水平差了太多,最后他在来一首诗力压众人,那面子上便过不去了。 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你让两位大人的面子往哪搁?就算众人现场昧着良心品评一番,护住大人的面子,但今天在场的人这么多,人多耳杂的,传了出去,这官还咋当? 怕主要还是之前一首《将进酒》太过惊艳了,李白在心底检讨着,风头就不该向他这么出,上来就把调子起的太高,吓倒一群人,接下来自然不太好玩了。 所以今天他这不开口,怕是让过不去了,便在李白愁肠百转间,又有人开口了。 “怎么?难不成李公子来这蜀郡城内,竟是没有半点感悟?又或者吾等招待不周,怠慢了公子不愿留下佳作?不然何须推脱?”这话便是诛心了,只是自己得罪过这家伙? 李白抬头瞟了眼声音的来处,一锦衣男子正坐在谭府尹下首第二的位置,只看这位置,他便心里大概清楚,这家伙怕是官不低,只是好像没穿官服啊?而且这年纪……太年轻了些吧?更别提这家伙开口后,众人立刻噤了声,情况不大对。 “这位大人是?”李白一拱手,疑惑问道。 “哈哈,李公子不必介意,这是我身边一幕僚张同张瀚德,说起来也是我的一个子侄辈,一手文章也是写的极好的。今天这是见到李公子高才,这才忍不住出言相激,切切不可伤了和气。” 谭府尹冲着李白微笑着解释了句,随后转过头看向这年轻人,板起脸道:“瀚德,我怎么跟你说的?莫要恃才傲物,一山自有一山高,李公子有大才,这还需怀疑么?” “叔叔说的极是。只是那《将进酒》中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今天这饮也饮了,李公子却是不愿为这蜀郡做诗一首。是不屑做?亦或江郎才尽?总得给个说法吧?” 得,瞧这一唱一和的。 李白终于瞧明白了,这是觉得自己的出现落了某些人的面子么? 李白看向张嘉贞,这个时候不该这位老先生出马为自己吱一声了一么? 谁想到这老头却是一脸乐呵呵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嗯,这鸵鸟装得那是极好的。 颇为尴尬啊。 只是面子这东西又值几钱? “哈哈,到是被这位张兄看出来了,白今日还真是江郎才尽了。谭大人经营有方,加之这蜀郡府雄伟,李白初见这雄城可是只感觉壮怀激烈。只是无奈胸中墨水还是不够,这诗还真做不出来,众位便不必为难小子了,可好?” 李白打着哈哈道。 只是这一番话出口,却是让众人表情各异。 谭府尹微微一愣,张嘉贞诧异的瞟了李白一眼,就连那主动出击的张同也是微微愕然,至于其他人,除了杨玄琰微现尴尬,其他人愕然之后,眼神中便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就连青楼那些莺莺燕燕们都集体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李白。 没办法,这个时代文人最重面子。 谁也没想到李白会说出这番话来。 之前心中将这厮抬得有多高,此时跌得便有多重。 毕竟换了正常人,就为了争口气,也得吟出一首,好不好另说。 不做便是自污了! 难道真是徒有虚名? 这些目光李白尽收眼底,却是没有半点尴尬。 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被这些人小看了会少块肉么? “能做出《将进酒》这样的千古名篇,却空看这蜀郡雄城,心怀激荡,残句都不得?这……,怕不会那首《将进酒》也是另有高人所做,某人直接拿来充门面的吧?”张同愣过之后,不屑道。 “瀚德!这话便太过了!哪能如此污人前程?此话却是休要再提!”话音落,谭府尹的斥责声立刻响起。 的确是太过诛心了。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什么版权意识,但是抄诗这种东西却还是极为丢人的。往重里说,这可是污人的文名啊! 张嘉贞之前便说过,这次带李白去京城是为了谋个前程,若是今日张同这话坐实了,这前程还真就被耽误了。 道理很简单,皇家怎可能招一个抄诗之名传遍天下的家伙当公务员?毕竟丢不起那个脸。 谭府尹的语气虽然严厉,但落入李白眼中自然明白,这却是在给张嘉贞面子,又关自己何事? 看来光是扯着鲁大师的名头当虎皮,并不好使啊!李白在心底悲叹着。 030 “啪啪啪” 谭府尹呵斥张同之后,李白心底暗叹一声后,便很无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并不是说有多生气,其实就李白平日里的世界观而言,这种无谓的挑衅,一般是懒得搭理的。不是说有多清高,总不能被狗咬了,他来还个一口。 智商、情商低下的人最善于做的事情便是把人激怒之后,将对方的智商、情商拉倒跟其一般的位置,然后再用自己这方面的丰富经验来打败对方。 所以对待这种人,李白秉承的理念一向是不理不问,一巴掌扇过去便是了。 只是在这里不行,还是靠山不够硬啊!或者说自己不够硬实。 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界儿,蜀郡府尹的侄子身份可比他金贵…… 当然这也就是在这个家族为重又轻商贾的时代,若换了后世,李白真的一巴掌就挥过去了。怎么说自己老爹也是个成功商人,他也算是个富二代,不去招人那是低调,别人招惹到自己,那得睚眦必报。 不是因为心眼小,或者只为面子。 前世混迹商海那么多年,李白深蕴其中的道理。欺弱怕硬、趋利避害是智慧生命潜意识下的产物,这也是为什么示人以弱也是种计谋的原因。 就好像现在,他被欺负了…… 谁让他好像是场中最弱的那个呢?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商贾之子,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一首让人嫉恨的诗句跟这些当官的似乎并不在意的铜钱,除了年纪轻外,简直一无是处嘛! 不对,还有帅气,这家伙肯定是嫉妒自己这绝世容颜了。 李白在心底恶狠狠的暗自腹诽着。 只是李白这一坐下,却是让张同更为趾高气扬起来。 “叔父教训的极是,但瀚德也有一言,这厮若真无那才情,张大人来日将这厮带往京城,落的却是张大人于我们川蜀的面子,别人岂不是会认为我川蜀才子无能?这么一个浪荡子,竟然被我们川蜀人捧为才子供奉,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更别提张大人还得落个识人不明的名声。值当么?”张同朗声道。 “这……”听到这话,府尹大人抚须不语,到是将眼神看向了一直没有动静张嘉贞,自己这位一向脾气火爆的朋友到是不显得有多着恼,依然自顾自的饮酒吃菜。 又看了看坐在张嘉贞下首的李白,这个当事人到也并不显得有多气恼,诶,等等,怎么这家伙拿着酒坛子灌起来了? “哈哈,今日本是为张大人接风,又恰逢下官内人有喜,大家这才欢聚一堂,不过是为了首诗而已,何须争成这个样子?不如就由下官起个头好了,便是抛砖引玉了。”席间正尬尴时,杨玄琰终于坐不住了,拿起酒杯站了起来。 好好一顿饭闹成这个样子,席间的杨玄琰或者是最郁闷的。 他不愿得罪李白,毕竟自己两个女儿已经交到这家伙手中了,更何况他还认定了,自己能否有个后人传宗接代,大半也得落到了这家伙身上。 这才是缘分啊! 对于李白有没有诗才文采,他是不关注的。起码这家伙遇到过高人,算是有福源之人。而且家里有钱,自己的闺女跟着他也不会吃苦,这就够了。 若是真牛,到了京城能有大发展自然是好,有这份香火情在,以后说不定还能照应一二。即便真如那张同所言,这货就是个绣花枕头,对杨玄琰来说却也无所谓。 但两边这么针锋相对便不合他心意了。 他毕竟是这蜀郡的官员,府尹大人这顶头上司自然是不能得罪,而李白则是杨家贵人,起码自己现在还有求与他。 能以和为贵自然最好不过,若是继续僵持下去,他最尴尬。 所以杨玄琰实在没法不站起来了。虽然并无诗才,却也只想着赶紧把这事儿带过去。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蹦出一句诗呢,又有人跳出来了。 “慢!” 等等……这中气十足的声音…… 杨玄琰愕然的遁声望去,咦,竟是坐在末席的那老头……,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姓岑,哦,对了,岑夫子,说是李白这一路上的老师? 不止是杨玄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瞅向席末这位老夫子。 当然也包括李白,也暂时放下了酒坛子。 这又是什么鬼?这老头,搞不清楚情况么?没见自己就快把自己顺利灌醉了,这一醉之后,这帮人尽管闹去,您老就别搞事儿了吧? 然而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岑夫子已经站了起来,施施然的走到了张同这桌案前,随后压根不理众人惊讶的目光,直接扬起了手…… 紧跟着便是清脆的一声响,“啪”。 李白整个人都震惊了…… 尼玛整个大厅男男女女这么人,最对自己胃口的竟然是这个互看相厌的老头子? 张翰德震惊了,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眼前这个老头子,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应对。 谭府尹震惊了,所谓打人不打脸,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儿,这家伙竟然在众人面前扇了自己侄儿一巴掌……,这跟打在他脸上有啥区别? 满堂众人震惊了…… 动粗了,竟然有人动粗了?还是个教书先生…… 最淡定的却是张嘉贞,这位大人只是经历了最初的微微愕然后,叹了口气,便继续自行喝酒吃肉……嗯,路上过的苦啊,能有顿热食吃,便是享受,哪有在这儿蜀郡府内吃的畅快? 赶紧把案前这些吃完,着人在上一盘,才是正理…… …… “我且问你,在今日之前你可曾认识这李太白?” “你这老头……” “啪……”又是一巴掌,这次用的是反手……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挂在了张瀚德细嫩脸上。 大厅内彻底安静了,无关人等,寒蝉若惊。 “大胆!来……” 谭府尹终于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刚刚大声呼喝了一句,却被张嘉贞一声长叹打断:“哎……” 老谭诧异的看向老张,老张无奈,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膀,随后又指了指场中的老夫子,最后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莫要声张的手势。 看到这些谭府尹脸色数变后,咬了咬牙,突然冲下台,冲着依然处于懵逼状态的张瀚德,猛得又是一个巴掌。 “夫子好心教诲,你这是什么态度?称人老头?你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么?” 031 赠府尹 当谭府尹不顾身份,不理下官们诧异的目光,亲自上阵连抽自己的子侄兼幕僚两巴掌时,便已经注定了今晚这场酒席注定不能持久。 无数人寒蝉若惊时,便只能听得老夫子大义泯然掷地有声的斥责声。 “你从前既不曾识得这李白,不曾观其行,不曾闻其名,不曾听其话,不曾知其品,便知因一首《将进酒》便质疑其才学品行,这便是蜀中才子的容人之量么?借用你姑父一句话,你这圣贤书是学到狗肚子里了么?” 丢下这番话,老夫子便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席位,徒留一众人面面相觑。 鲜有人注意到之前张嘉贞冲谭文静做的手势,便是有人看到了,也难解其意。毕竟是地方上的小官,或者曾听闻过丽竞门,但哪会知道丽竞门有在右肩处刺字,代表永远效忠皇室的传统。 到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李白。 便在老夫子训斥那张同时,这位始作俑者似乎正忙于将案台上的糕点包扎起来,然后揣入怀中。 这…… 很古怪,很尴尬,坐不下去了,也吃不下去了…… “今日小侄胡言,让众位见笑了,本官也脸上无光了,这便先带这不成器的东西回去,好好训斥一番方为正理,张大人,谭某便不奉陪了。张大人,府上以为您备下了下榻房间,谭某会着令马车在外候着,您先慢用。” …… 府尹大人起身告辞,晚宴眼见便要不欢而散了。 只是李白这个名字却在一众蜀中官员心中扎下了根。这家伙是真的胸有大才?又或者靠着福源,得了一首高人所做的《将进酒》博来虚名,却成了每个人心中的疑惑。 “罢了罢了!今日都怪小子!”就在所有人抽产百转之际,李白突然说话了。 “其实若是小子今日不参加这酒宴,怕是不会扫众大人的兴。刚才也说了,才情小子是真没有,不过呢,曾闻得鲁迅高人为这cd府吟诗一首,便算是鲁大师除了《将进酒》赠与我的第二首诗吧,便于大家同享。” 略显自嘲的语气,又让众人同时一愣,呆呆的望着这个家伙,没人言语。 这是几个意思? 鲁师赠诗?还赠两首?这是真的在自污啊! 难道所谓文名在这小子心中真的不屑一顾? 然而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李白便自顾自的吟开了。 “九天开出一cd” “万户千门入画图” “草树云山如锦绣” “秦川得及此间无” …… 一诗出,满座静。 果然如那《将进酒》风格一样,开篇便是大气势。 一句九天开出一cd,恣意磅礴,眼界极高,下句万户千门如画图,又将这cd府内富庶于秀丽完整呈现,草树、云山、锦绣风景,便是帝都又如何,哪里能比得了这里壮丽的风景? 若说这诗于那《将进酒》是一人所做。没人会不信。 诗人有大才!这诗不曾闻名于世,若是之前李白直接吟出来,自是不会招来张同的猜疑,此时气氛也不会如此尴尬了。 但这厮之前却不肯说,此时却来个便算是鲁师赠与,又是几个意思? 这到底是鲁师所做,还是李白自己所做? 你闹呢?! 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之前质疑李白的张同。 张同脸上还挂着还未来得及消退的掌印,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白。 何止是他,谭文静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同样不好看。 看这个搅屎棍啊,之前你把这诗直接吟出来不好么?这个时候再吟是几个意思?送两首是几个意思?你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 又有谁知道,李白心底也在叹气啊! 不是他不想刚才吟啊,是刚才实在没想到啊!谁想到刚才打包点心的时候,那精致刺绣突然让他想起了这首李白晚年嘲讽皇帝的诗呢? 也好,自污一番,让人看不出深浅,想必以后也没人让他作诗了吧? 还是这个古代太闲了,不然怎么爱好这些没用的东西?便宜老爹说的没错,诗词这东西,战时不能御敌,平时不能果腹,不堪大用啊! “这首《赞cd府尹大人》便赠与谭大人了,今日当真是不好意思,来日再来这蜀郡,必于谭大人把酒言欢,白先告辞了!” 丢下这句话,李白转身便走。 点心都打包好了,也该走了。没见这帮人的眼神都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么?还是不在这里碍眼了比较好。 “且等等,老夫今日住你隔壁房间,便随你的马车回去吧。”老夫子也站了起来,跟在了李白身边。 两人洒然离去,徒留一众人等在那儿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 马车上,李白、夫子对面而坐。 “谢夫子今日帮小子出头!”纠结了片刻,李白还是道了声谢,“只是夫子不怕惹上祸端么?” 当夫子怒扇张同之时,李白整个人是真的愣了,压根没注意到张嘉贞冲谭文静做的手势,不然多少能猜出些端倪,当然心底还是有疑惑的。 “谢便不必了!你这一路将书法勤于练习便好。”老夫子斜瞥了李白一眼,不屑道:“至于祸端?老夫能惹上什么祸端?依大康律,诸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废疾犯流罪以下,收赎。老夫今年七十有一,不过是扇那痴儿一巴掌,谁敢治老夫的罪?” 好吧,您老,您有理。 李白想了想,又道:“可您曾说,自己家徒四壁,无儿无女的,哪来的钱收赎?” “哼,为师是为你这不肖徒儿出头,若府尹大人真敢治罪,这赎银不该你出么?李家身家丰厚,你在青楼一言不合,便砸出三十两金子,现在还出不起那点银子?”老夫子怒瞪李白一眼,冷声道。 好吧,这老夫子果然没想象中可爱。 “应该的,应该的!”李白连连点头道,随后又问道:“只是那谭府尹后来为什么变了脸?” “你问我我却问谁去?”老夫子傲娇道,“或者是被老夫仗义执言所折服吧!老夫一身正气,谁与争锋?” “哦!”李白扯了扯嘴角,身边都是不要脸的人,这挺好。 “老夫到也想问你一句,这两首诗,到底是你自己所做?还是鲁师赠与,你且给我说清楚了!” 032 夫子夜问 严格来说李白并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曾经是一名超级成功的商人嘛,什么时候都把实话说出去,很多生意便没法做了。 人常说商场如战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熟读孙子兵法都不一定能应付的了那么多尔虞我诈,若是太过实诚,估么着手底下那点产业早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但此时李白却不想对夫子说谎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互看相憎,但夫子毕竟刚刚帮他出了口恶气,虽然心底不想承认,但大概应该可以将这老头归结到朋友这一栏去,刨去师生的身份,做一对忘年之交,也算不错。 而对于朋友,不管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在李白未发觉他们对自己不怀好意之前,是不愿意用欺骗的手段来应对的,否则便会感觉各种不舒服。 这大抵是属于某种心理层面上的道德洁癖,如果较真的话,或者可以归咎为强迫症的一种。 所以李白认真的看着夫子,轻声道:“嗯,我便给您一个答案,是真的,但莫要在追问了好么?那诗……不是鲁师所做。” …… “哒,哒……” 虽然酒宴散的早,却也已是过了二更时刻。宵禁已经开始,白天热闹繁华的城市已经陷入沉睡,静的让人发慌,也让马掌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有官府标识的马车自然不会被守城的军士拦下的,也让李白跟夫子能够在这静谧的夜晚,随意的交流。 当然,聊的话题李白依然不大喜欢。 “我很好奇……” 夫子很不可爱的正襟危坐着,这让李白也不得不收起一些放浪形骸的表象,挺腰坐直,虽然这样很累,但刚才这位岑夫子一言不合便动手抽人的恶行还没在脑海中刻印着,李白可不想回到客栈时,脸上挂着鲜红掌印,丢人呢…… 沉吟片刻后,夫子才接道:“大概就是好奇你这个人……,当今天子好诗词,天下共闻,以诗取士也属正常,天子所好,民之所趋。但凡稍有才华,便巴不得让自己才名远播,能落到天子耳中,便是天大福源。老夫也曾跟所谓隐士攀谈,有才者,或有!但大都却是少不了那读书人的满腹牢骚,自诩怀才不遇比屈原,渴望官家三顾茅庐的心思,却是藏不住的,自然这自污文名这种事儿,却是做不出来的。” “但你,却似是真的对所谓才气文名颇不在乎。张大人欣赏你之才华,破例带你入京,可算大机缘,但这一路上,却不见你有多少欢喜,在这蜀郡中,却是对杨家两女的兴趣,远大于对未来博取功名的渴望,百思不得其解啊,你到底作何想?可否为吾解惑?” “额?” 听完夫子的问题,李白感觉脑门有些冒汗。总是提醒自己不能出风头,但不曾想,越是表现得跟古人的人生观不一致便越是与众不同。 就跟他的帅气一样,这思想也好像这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 好吧,这比喻太俗了,用烂了…… 只是这老头,没事儿这么注意自己干嘛?不过是个教字先生,怎么干起了班主任的活? 心底有腹诽,脑子则在不停转着,如何作答呢? “其实,这便是我跟您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嗯,简称三观有所不同罢了。”思虑片刻后,李白决定还是诚恳些,难得老夫子今天没有吹胡子瞪眼,跟他好好聊天,得给面子。 更何况也是一大把年纪的老头了,来回奔波挺苦的,若是可能,等到了京城,干脆把这夫子留在身边,虽然有些啰嗦,但某些时候或者还是挺有用的,起码能让他时时警醒莫要得意忘形。 老总做久了,下意识的便喜欢琢磨人心,知人善用,习惯了。 “嗯?何为人生观?又何为世界观、价值观?这又是那位鲁师造的新词么?”夫子微微皱眉,问道。 “到的确是鲁师跟我到的。”李白点了点头,一脸肃容道。 果然杜撰出一个不存在的高人是很有必要的,很多话便不需要太经过大脑,什么东西都往高人身上推便对了。 “其实所谓三观,大概便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幼儿时树立的理想,又或者追求的目标,以及我们每个人心底对道德的判断准则,以及自我约束的下限。” “说简单些,我们喜欢某个人,觉得这个个人好,憎恶某个人,觉得他很坏,又或者某件事值得做,某件事不值得做,这种主观上的判断,便是三观在作祟。” “具体到我,大概便是觉得当官这种事儿,很累的,不想沾,自然便对所谓的文名,又或者进京搏个前程。没太大兴趣。人生苦短,还是过得轻松些好。都说《将进酒》让你们感觉我有牢骚,怀才不遇,但何不换个方向解读?其实我就是想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日子,能够一醉不醒,其实也是种人生态度嘛。” “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又是偶得的残句?” “额?!算是吧……”不能随口乱引用诗词了,李白在心中哀叹着,不然在这蜀郡酒宴之上白得罪那么多人了…… “好吧,我且信了你这解释,那为何你在荣县又要于我那徒弟以功名做赌?” “那不是为了博女人欢心嘛!”李白翻了个白眼,“青楼打赌这种事情,争得便是那一口气,本心自然不是为了功名。” “哎……”老夫子长叹一声,瞪了李白一眼,“所以你便如此惫懒?那我问你,待得到了京城,不博取功名,你又打算做些什么?” 当夫子问出这个问题,李白神色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嗯,其实还有很多事儿可干的。您看,我还有两个丫鬟跟两个丫头,一帮子人要养着,隔着这么远,总找要家里要钱不方便,可以看看能不能做些小本生意,养活着一大家子人。闲暇了,逛逛青楼,郊外转转,自由自在到也不错啊。” “到是您,一大把年纪了,这来回奔波之苦怕是也受不起了,不如就在长安,享帝都繁华,嗯,先给您安排个账房先生的职位如何?等来日,杨家那两个丫头大些了,也可以教她们认字,做回老本行呢。您放心,每月俸禄是绝对不会少的……” 033 一介宠臣 李白终于得到机会像岑夫子递出了橄榄枝。 算盘自然是打得极好的,若是岑夫子同意了这安排,便也算是李家的家臣了。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李白还未与其父分家,这家族还得李客来做主。但毕竟他也算是走出家门了,还能拿老爹的钱给员工发工资而已,其实很划算。 重要的还是有了这层家臣的关系,平日里对于练字的要求自然会放得轻些。每天应该也不会板着那张老脸说教,这一路必然会轻松许多。 字写得能看就行了,李白可不想当什么书法家,累。天天练字、吟诗作画,哪来的时间去欺男霸女?畅享生活? 夫子扯了扯嘴,似是在笑,却没有声音,盯着李白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渗人,半晌后才道:“不愧是商贾之子,到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我且问你,你收我做账房先生,在那长·安城行商贾之事,若是惹了麻烦,岂不是老夫一大把年纪还得被你连累?” “你有满腹才气却说博取功名太累,但人生在世,做什么又能真的轻松?商贾或不缺金银,但在那长安城中,达官显贵多如牛毛,若是没有功名在身,即便你赚到千万身家,又能如何?官家一声令下,便能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更别提你当这长·安城中的商贾真那么好做么?但凡能在长安城中站稳脚跟的商家,哪个背后没有权贵撑着?你便以为带着些许本钱赶赴京城,跟你那些鬼点子,便能在长安城中混得风生水起?这未免也把帝都想的太简单了吧?” “不说远了,就谈今日之事。若不是照顾张大人的面子,仅凭你今天在这宴席上的种种,怕是明日便出不了这蜀郡了。不说死罪,一个劳役却是免不了的。这万人之上,对治下平民一言而决的权力竟是对你没有半点吸引力?” 这是在引导自己走上正轨么? 其实夫子说的没错,这毕竟是在康朝,封建社会纯粹的商贾之家确是没什么地位,抛去财富,社会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农民。这也是最让李白觉得头疼的地方。 当然,总有办法可想的。 自保的办法自然要有,靠山自然也得有的。 “您老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懂。就像您说的,帝都内生意的确不好做,忌讳太多,但凡利润大的声音,都不是我这个没根基没背景的小人物能插手的。但总有前人想不到的好生意。只要能做成,分些股份出去,慢慢经营,总能有个依靠。” “至于做官,自然威风,但其中也自有苦处。那谭府尹在蜀中便能只手遮天了么?未见得啊!欺上瞒下的事儿,怕是免不了的。每天都得算计人心,累!说这些到不是矫情,若是能有轻轻松松,便能成达官显贵的路子,李白自然是不愿错过的。只是步步钻营,怕是做不来啊!” “哦?听你这话……,我到觉得有个职位很适合你……” “嗯?愿望其详?” “去天子脚下做个宠臣啊!” …… “捋……,少爷,夫子,客栈到了!” 岑夫子刚抛出那话,马车便平稳的停下,只留李白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这也是个出路,除了危险系数高了些。 毕竟历史上皇帝身边的宠臣似乎没几个有好下场。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一样,多了几千年的见识,哄人开心,提前预见危险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能够以史为鉴嘛。 难道让历史走上正轨?自己重新以李白的身份去那位年轻时英明,年老后昏庸,还好色好诗好音律的老头身边去做个马屁精? 其实这个可以有,任何能让自己实现理想的方式,都可以作为一个方向去尝试,只是跟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要求背道而驰。 好吧,如果真要走上这条路,得考虑得更周详些。 “受教了!”一念至此,李白不理车夫的呼喝声,站了起来,一揖到底。 “不谢!今日便不跟你算这胡言乱语的账了。嗯,还有,莫以为我不答应你做那账房先生,你便可以少了我的俸禄。这一路为师,也是要银钱的,李大人许诺的十两金,自然是要由你给的,等到了京城,也够我逍遥了。” “啊?!”李白愣了,这事儿没人跟他说过啊,该不是这老头信口雌黄,讹人的吧? “莫要惊讶,印有县官大人的文书还在老夫的包裹之中,到了京城自然凭文书找你讨要。嗯,明日记得把抄好的诗经交给我。若在让我看出你让那丫鬟代笔,老夫的戒尺可也不是吃素的。” “等等,十两金,便十两金吧,这俸禄好说。但这诗经是不是不用抄了?我觉得您给我指点了一条名路,做个宠臣总不会还要求有一手好字吧?” “荒唐!当今天子圣明,励精图治,便是有些小爱好,也是让我大康朝文风昌盛,就凭你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污人眼睛的一笔烂字,也好意思说想当宠臣?嗯,既然你有此心,老夫到是更要严加要求,今日便把那诗经多抄一遍吧!” 说完,岑夫子压根不理呆若木鸡的李白,站了起来,掀起帘子,在早已经恭候一旁的罗先生搀扶下,当先下了马车。 嘴巴里用李白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哼,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想那王摩诘,于这厮一般年纪,诗、书、音律样样皆精,丹青之道也有涉猎,十五岁抵京,只为求一功名,不负满腔才气实现抱负。我这徒弟却只想做一介宠臣……嘿,宠臣啊,宠臣!当真羞煞老夫也!” 一不小心便听到了别人家孩子的消息,李白心里是极为腻味的。 王摩诘?这是谁孩子,这么不知进退,给自己招黑呢…… 嗯,姓王,跟自己同一个时代,还懂诗擅文会画画,简直牛到没朋友……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叫王维吧?王维字摩诘的么?没错就是他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王维,也是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王维……要不要把这家伙的诗都提前抄出来,让这货无诗可做呢? 034 暖心少爷 035 关于理想 让两个丫鬟吃完了点心,又坚决拒绝了琴儿的照应,便让苏婵儿抱着未来的贵妃娘娘递去了奶娘的客房。 一个人躺在床上,便又是胡思乱想。 其实也不算乱想,主要还是关乎于理想的问题。 到底做些什么? 本想着既然莫名其妙的一觉醒来到了这个地方,便好好的重新享受一辈子便罢了。第一世奋斗,第二世享乐,没毛病。 但现在看来……不行啊! 身在商贾之家,或者不缺金银,却生错了时代,人们轻商贾而重农耕,不以财富论英雄,才名却能赢天下……尤其是这个年代官威无敌。 今日晚宴之上,张瀚德的挑衅让李白很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不过是府尹身边一个小小的幕僚,都算不上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先不提是否才疏学浅,那看不起人的傲劲儿,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了的…… 若不是今日借了岑夫子的势,还便真的只能憋屈了,甚至若是那位张大人不保他,就算死在这cd府中,李白也绝不会感到奇怪。 就算是后世冤假错案也多了去了,更别提这个人治的时代。 这自然不行。 如果愿意卑躬屈膝忍辱负重的活这辈子,最后他也不会抛出那首《赠府尹》了。更别提他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要负责。 哎……很愁人呢…… 只是做些什么呢?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比如刚穿来的当天晚上,抱着琴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时,他便有搞出火器,在这个时代征服天下的想法。 但是仔细构思之后,却只能颓然放弃。 不说别的,光是一根最简单的毛瑟步枪就有大学问。 首先是枪管。 枪管对材料的要求是耐热,不易变形导致炸膛,一般是需要用镍钢来制造,而镍钢又需要用平炉冶炼,好吧,以唐朝的工艺,或者也能弄出个小型平炉来,但接下来还需要用锻机对毛胚进行粗锻跟精锻,这是个难点,或者以当前的技术辅以水力是可以完成的,但接下来的枪管内膛打磨加工,以及膛线的加工,这又需要用到机床,以及能够切割得动镍钢的材料跟钻头…… 抛开这些,或者纯手工打造一个枪管其实也是可以的。但还有一个问题,枪械对于量具的精度也有极高要求,子弹是易耗品,总不能也一个个人工打造吧?这涉及到统一口径的问题,就需要游标卡尺,这个时代游标卡尺自然是没有的…… 还有最多0.2毫米的铜质子弹壳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那么好生产的,这又涉及到铜板跟钢板的冲压技术。然后是弹药,火药这个时代应该已经有了,但是工业合成的氨制硝酸又涉及到一部分化学提纯知识…… 更别提还有其他各种部件比如这个时代连弹簧都很难造出来。 好吧,光是枪管跟子弹基本上便把整个第一次跟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整个流程走了一遍,这对于目前的大康朝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如果他把这辈子都耗在造枪这件事儿上,或者也是能有所获的,但……那不累么? 等他老到路都走不动了,扛着一把毛瑟步枪,逢人便说这杀人利器是自己耗费了大半辈子鼓捣出来的? 很没意思! 小说中那些穿越者到了古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情节八成是忽悠的,其实最大的可能是活不过三集才对,他算是占了些许便宜,起码身在大富之家。 那么真的做个宠臣?没事儿抄抄诗,搞些小发明,一边做个康朝的诗人跟大发明家,一边把皇帝给哄开心些,到的确是条好路子。 但偏偏这又是开元盛世! 若是当年贞观年间这个选择到还没什么问题! 但若按照历史走向,盛世顶峰时,便开始由盛转衰,安史之乱不是闹着玩的,一场内乱打了整整八年,快赶上抗战了。那皇帝更是被叛军追得像狗一样从长安撵到蜀中,途中为了保命连最爱的贵妃都给赐死了,想必对一个宠臣更是不会有太多顾虑。 按时间来算,安史之乱的时候他才54岁,若是保养得当,还算年富力强呢,哪能稀里糊涂的就被断送了性命?不值当…… 摊上这么个早年励精图治,晚年昏庸无德的皇帝,也是很让人头疼啊! 哎,算了,三十年多后的事情,现在想也没有用。 暂时……先如此吧! 如果有机会先把京都最牛的那位给伺候好了,终究还是能保自己三十多年的平安,至于以后,便得靠他的算计了。 终归是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若是真的争取到机会,或者能把那场灾祸消弭于无形或者延缓个几十年也不一定。 只要不在他这辈子闹出那么多事儿,等他双眼一闭,就算洪水滔天又关他屁事儿?只要自己活得久些,把那些自己关心的人都给护持好,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倦意上涌,李白眼睛一闭,沉沉睡去……,嗯,其实还是后世好些呢…… …… 同晚。 京城,大康帝都长安城。 若说蜀郡雄伟,关中这座长安城则是威武雄壮。城墙斑驳雄浑,却又坚不可摧,一条朱雀大街贯穿南北,将这雄城一分为二。城内布局严谨、对称,像是一个历经沧桑而又严肃古板的天神,伫立于天地之间,默默的看着这世间冷暖。 内城,观星台上,以白袍老者仰头望天,默然不语,星台之上架设着一枚巨大的望远镜,若是让李白看到,必然会惊得瞠目结舌。 一个连玻璃都还没有被发明的时代,哪来的如此先进的玩意儿? 宁静的氛围被一步履匆匆的和尚打破,没错,就是和尚。 “吴师!” “一行法师!” 老人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恭敬的和尚,打了声招呼。 “丽竞门来了消息,您要找的那人已经入蜀郡,明日即启程,乘船绕过蜀道,至山南路后转康直道抵达长安。算下来也不过便只要几天功夫了。”和尚恭敬的禀告道。 036 老道士,大和尚 037 二丫闯祸 春风得意马蹄疾。 跟着老夫子的马车赶到府衙,于张嘉贞一行会和。 太阳初升,李白便也懒得在马车上窝着,找罗文要了一匹马,跟着孙沁在城内放马疾驰。 至于那些送行的cd官员诡异的目光……李白是懒得理会的。世事便是这样,你越是在乎,便愈觉得不自在,不妨心自宽, 小半时辰后便赶到了城内码头,说起来这码头上更比城内集市更要热闹三分。 三艘起码大型舟船停泊于码头前,无数苦哈哈正喊着号子,在监工的注视下,将一代代的物资运往船上,更远些,一艘威武楼船单独霸占了一个运口,老远的便能看到楼船上处处有官兵站岗巡逻,法度森严。 大概便是内陆海军了,李白暗自点了点头,不愧是整个封建时代最强盛的时期,只看这军士的面貌便能窥得一斑。 边上,张嘉贞正在跟一行蜀郡官员一一话别,只是没见到昨天那位张同的身影,想必是昨晚丢了面子,今天不好出门见人了,只是不知道脸上的红肿是否消褪?李白不乏恶意的揣摩着。 既然两看相厌,李白自然是懒得去跟那帮官员虚与委蛇的,反正他即日便得赶往京都,自然不需要去打好交情。 “风烟渺吴蜀,舟楫通盐麻。我今远游子,飘转混泥沙。”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李白忍不住随口剽窃了句,这次很顺畅,原来不剽窃自己未来的诗便没有任何记忆障碍,只是似乎有些对不起杜甫同学……,一首柴门被他从中间掐断,等到这家伙诗兴大发要写这首的时候,行文到此处也不知会做如何修改。 “我今远游子,飘转混泥沙?哪来的感慨?”不知何时,岑夫子竟然凑到了他的身边,冷哼一声道。 这动不动就有怒气值隐隐发散的性格,也没谁了。李白侧头瞟了这老头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正谈笑风生的张大人,努了努嘴:“夫子不去道别么?怎么说别人昨晚也好酒好菜的招待了您!” “哼……”岑夫子瞥了眼李白,傲娇道:“无非是官场相互吹捧那一套,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没兴趣!到是你,还年轻,怎么不去于众大人交好?” “我?”李白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若我去说上一句,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愿用众大人全部身家前程,换我一宠臣位置,您觉得我还能走出这蜀郡么?” “惫懒!”岑夫子瞪了一本正经的李白一眼,呵斥出声,引来频频侧目。 “哈……”李白笑了笑,将马绳丢给身边伺候着的李大,摆摆头冲着马车去了,外头太喧闹,大人们道别还要一会,不如去车上逗弄一会小丫头。 …… 终于等到众大人依依惜别之后,马车上一应物事自有人赶上旁边的运舟,李大跟李二也上舟船照顾,李白则带着一大家子人跟着张嘉贞登上了楼船。 初上这康朝楼船,李白只觉得处处都挺新鲜,自然不肯窝在准备好的房间内。在加上身边还有玉瑶这小丫头。 看到这女娃娃一脸好奇之色,李白更是童心大动,干脆拉着这小萝莉的手,在这船上瞎逛起来,反正有张嘉贞那张虎皮,到也不怕那些军士。若不是玉环那丫头还在襁褓之中,眼睛都还不能完全睁开,李白到是想着能把这丫头带上都好。 只是似乎需要一个婴儿车呢。这走到哪苏婵儿都亲自抱着,甚至不敢交给奶娘生怕磕了碰了的,挺辛苦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看中的女人,能轻松些,自然还是轻松些好。 嗯,这东西唐朝还是能弄出来的,只是没有橡胶,只能用木质轮子,易磨损,还颠了些,不过糊弄小孩子应该够了。这事儿得放心上,回头就把图纸画出来。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李白对利己两个字的定义是很广泛的,不止他自己,身边的人同样要包含在内。从这一点上说,李白觉得自己很有雷锋精神,对待自己人就得像春天般温暖…… 不过这事儿得等会再说,先带着大丫到处玩玩才是真的。 “来大丫,叔叔抱啊,我带你去看小人。”直接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跑到楼船船舷边,指着下方忙碌的港口,下方忙碌的人群看起来的确很小。 “叔叔,看那边,那位老爷爷在干什么啊?” 小丫头或者看腻了船下混乱的景象,小脸到是瞟向楼船内,猛的伸出肥嘟嘟的小手,主动开口问道。 果然小朋友最容易哄,不过是带着她在这船上转了一圈,亲亲抱抱了的亲热了一会,就已经没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跟他亲热起来,这其实挺好。 李白就不喜欢那怯生生的模样,人这辈子本就够苦了,还怕这怕那的,不累么? 顺着小丫头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一个青衫老者正坐在一个房间内,拿着纸笔认真的记录着什么,案台前还摆着一堆长短大小相同的竹签子,横着竖着随意排列着。 “嘿,这我也不知道啊,不如大丫自己去问问好不好?”李白在杨玉瑶的耳边鼓励了一句,随后便把小丫头放到了地上。 小丫头先是睁着那双大眼睛看了看李白,随后又望了眼那伏案疾书的老头,偏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在李白鼓励的笑容中,朝着那房间内跑去,中间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看得李白一阵心疼,不过小丫头到也坚强,摔倒了,又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裤子,又坚定的朝那老头跑了过去。 李白微笑着跟在丫头的身后,谁知道这二丫小跑到那桌前,却似是没能止住步子,一不小心碰了下老者的案台,还没等小丫头问出声呢,悚然一惊的老头已经瞪向了案台前的小丫头,一副着急烧火的模样,都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毛病,便开口怒斥了句:“这是谁家的冒失丫头,怎么闯这里来了?还打乱了老夫的算筹,是想挨板子么?” 038 敢不敢赌一把? 039 算盘 听到张嘉贞的声音,李白侧头瞄了眼,一脸喜意。 嗯,目前最大的依仗来了,必须得做个见证,不然这老头赖皮怎么办? “张大人,岑夫子,你们来的正好,就请两位做个见证,刚才我跟这位所谓算学博士打赌,若今天我不借助这些烂竹棍子……” “那是算筹,什么烂竹棍子,当真有辱斯文!”岑夫子打断了李白的话,掩面道。 虽然说这世道读书人大都功利心重,重科举而轻算学,但作为一个读书人,算筹这老祖宗留下来的算数工具,却总该认得的。 这一口一个烂竹棍子……丢人呐! “这位夫子此言甚是,不学无术,有辱斯文!”旁边的严学士听了岑夫子这评价,立刻附和道,这句话当真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额?”李白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好吧,算筹便算筹吧,总之若今天我不用这算筹便能把账目算清楚咯,这位严博士便得给我家大丫道歉,还得输我一贯铜钱,反之,我则输这位严学士黄金百两!请两位见证!” 说完,李白拍了拍刚刚停止抽泣的大丫背部,轻轻将这丫头放了下来,随后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找人帮忙,这点礼貌还是得有的。 “哦?!”听了李白这番话,看了看气恼无比的国子监算学博士,又瞅了瞅还挂着几滴眼泪的小丫头,刚刚又瞅见那些跌落在地上的算筹,都是贼精的人,张嘉贞自然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没想到李白竟然主动丢出这么个赌局来。 虽然不知道李白凭何夸下海口,但以他这些日子对李白的了解,若无十成把握,这家伙绝对不会主动丢出这么个赌局来。毕竟这惫懒小子的心性,从前些日子两人在马车上那局手谈便能看出端倪。 于是沉吟一句后,张嘉贞看向严学士,提醒了句:“严博士果真要跟这惫懒小子赌上一局么?不瞒严大人,这小子性子虽然跳脱了些,早些年却与一高人有旧,高人的高风亮节自是没有学到,其他小手段到是像学了不少。” 边说着,边眨了眨眼睛,算是做了个暗示。 张嘉贞对算学并无研究,这些年一直在地方任职,京城呆得少,自然不认识这位严博士,但大家毕竟同朝为臣,这次他调任至京都,官拜中书侍郎,统领中书省,自是需要国子监那些精通各类学术的专业人才支持,总之,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不愿让那李白轻易得逞,这才出言提醒。 听了这番说辞,李白翻了个白眼,这人,到底站哪边的? 然而这位严博士年纪虽然大了,但明显这养气功夫不到家,又或者大半辈子研究着算学,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听得这番话,却并不买账:“张大人勿用多说,今日老夫便是要与这小子赌上一把!若是今日真能见识到那高人的算学手段,我输这十两金子又如何?” 张嘉贞苦笑着摇了摇头,瞟了眼身边事不关己已经高高挂起的岑夫子,便也懒得在多言。提点一句就够了,说得多了,这倔老头说不定该以为他跟这惫懒货是一伙的了,反而不美。更别提张嘉贞心里也挺好奇,难道这李白除了诗才傲人,算学还精通得一塌糊涂? 国子监的算学博士都必须借助算筹才能算清楚的东西,这小子随随便便就能算出来? “哈,既是如此,那今日老夫便于夫子做个见证吧!便如严博士所说,今日我们也见识一番这浪荡子的算学手段。”张嘉贞开口道。 “那便一言为定!”李白喜笑言开,随后拍了拍身边大丫的小脑袋,牵着丫头的小手,走到严博士的案板前。 严奎狠狠的瞪了李白一眼,随后让开了位置。 对于这老家伙的态度,李白是懒得理会的,拿起案台上的做记录的书卷看了看,倒吸了口气,还真是挺复杂的,这要不借助工具来计算,虽然能算得出来,但太累了…… 想了想,李白冲着旁边那两位兵哥哥招了招手。 “得嘞,那个张统领……” “啊?”旁边的正看着热闹的张鹏远微微一愣,迎向李白的目光才明白这是在叫他呢,立刻应了句:“这位李公子,在下张鹏远只是一小小队正,不敢称统领。” “其实都差不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白挥了挥手,浑不在意的说道,只换来一众人心里各种腹诽,尤其是张鹏远。 尼玛,能不在意么?他到是也想当统领,但统领跟队正差了多少级你知道么?这要是随便答应,那才真的会被参上一本呢…… “李公子说笑了!”张队正没好气道。 “好吧,张队正,请问这船上可有木工?”李白一本正经的问道。 “船上到无木工,不过码头上,到是不乏手艺人。”张队正立刻答道。 “那行,我画张图,拜托您拿这一两金子,找人帮我把实物给做出来。”说完,李白再次摸了摸大丫的脑袋,安抚了一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随后毫不客气的拿起了严奎摆在案台上的毛笔,拿起一张宣纸,画了起来。 这绘画水平虽不行,好在算盘这东西其实挺好画的。 等到旁边的几位大人忍不住朝案台窥视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 随后也不理会旁边众人好奇之色,拿着手中的宣纸,递到张队正手中,开始低声嘱咐起来:“等会你得跟那些手艺人说清楚,不需要做得有多精致,只需把这些圆珠按照我画的样子,穿插于这些小棍中。嗯,周边边框要稍稍高些,中间为梁,梁上两颗圆珠,梁下五颗,且不能做错了。还有这圆珠做得可得比边框要小些,不能挨到桌面,需要来回拨动的。都记下了么?” “记下了,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到用不了一两金子!”张鹏举很实诚的说道。 “多找些人,让他们做得快些,免得耽误了行船!多出的钱,便算是请张大哥喝酒了!”李白洒脱道。 040 技震算学博士 大方的人到哪都招人喜欢。 既然此时李白还不缺钱,自然不介意小小的收买一下人心。 虽然花出了一两金子,赌上这局,拿到那老头一贯钱,依然是亏的。但他主要目的自然不在钱,而在于让这老头给大丫道个歉,让心里舒坦了。 至于算盘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宋朝还是元朝?嗯,还是那句话,关他屁事。 自己的诗都被自己剽窃好几首了,杜甫都要哭晕在厕所里,他这小翅膀已经扑腾的很猛了,蝴蝶效应这东西要发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更别提他这还是为这个时代的算学做贡献呢!嗯,还是该名留史册流芳百世的那种贡献。 想到这里,李白不免有些得意,目送张鹏远亲自拿着他的图纸走远,便撇过头,冲着站在一边一脸肃穆的老头洒然一笑:“嘿,严博士,赶紧准备好一贯赌资,等会我的算学神器一来,最多两个时辰,定能将你这账目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哼!”老头压根懒得理这货,别过头,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且放心,一贯铜钱,老夫还输得起!” “哎,可不光是一贯铜钱,还得给我们家大丫鞠躬道歉!”李白抚弄着身边丫头的脑袋道。 虽然丫头一直没吭声,但一直抱着自己大腿,那种依恋的感觉很让他享受呢! “算出来再说!”老头怒道。 古人最重信诺,李白到也不怕这老头耍赖,洒然一笑后,便自顾自的开始逗弄起身边的大丫,还是这嫩嫩的小萝莉可爱,谁愿意去看那些老头子。 既然应诺做了见证,张嘉贞跟岑夫子此时自然也不好甩手而去,更别提两人还都已经被李白那神神秘秘的所谓算学神器勾起了兴趣,自然也想亲眼看看。 那张队正留下的副官自然也识得眼色,早已经着人搬来了凳子,伺候着场中的三位大人坐下,左右是等着无聊,三人也都懒得理会李白这惫懒的家伙,张嘉贞便干脆着人送来棋盘。 严博士到也对手谈颇感兴趣,三人便干脆在这房中对弈起来。 这到挺好。 李白自顾自的逗弄大丫,跟下丫头低声细语的讲起了故事。 三个老头则围着棋盘冥思苦想,等待的时候倒也不觉得苦闷,大概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恰好是楼船就要跟着已经载好货的舟船起锚之时,张鹏远手提着李白要的算盘,快步回到了船上。 “李公子,时间匆忙,还好码头上不缺手艺人,找了十来个人,一起赶工,终于将您要的这物事做好了,您且看看,是不是这东西?”冲着对弈的三位大人行礼后,张鹏远便将刚刚出炉的劣质算盘摆在了案台上。 李白看了看,这临时赶工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别想能有多入眼。有几颗算珠甚至明显大小不一,到是边框刮得还算齐整,梁上也按图上所绘的内容刻好了字,简体的,繁体太麻烦。 试着用手拨弄了两下,嗯,挺好,虽然没有刷油漆,但磨制得还算精细,没什么木刺,还入得手,只是难免会耽误些速度,不过用起来问题到不大。 “行,就是这东西!辛苦张统领了!”李白点了点头,欣喜道。 “是队正!”张鹏远苦笑着再次纠正了句。 “嗯,我看好你,以后说不定就是统领了!”李白摆了摆手,队正这称呼有些拗口,总是叫错不能怪他。 旁边正在对弈着的三人注意力早已经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是那位严博士,目光在案台上那丑陋的物事上扫了几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至于岑夫子跟张嘉贞则是看着那古怪东西,面面相觑。 “好啦,我这就开始了!乖乖大丫,就坐在叔旁边啊,看叔叔怎么用这算学神器,打败算学打怪兽的!” “嗯!大丫一定乖乖的看叔叔怎么打败算学大怪兽的!叔叔最厉害了!” 天知道刚才李白给她讲的是什么故事,丫头天真的应了句。还学着李白之前讲故事时的动作,攥紧了小拳头,曲起手腕,上下摆动了几下后,侧头望了望一脸严肃的严博士,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随后立刻回过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李白身边。 “哈哈!”李白大笑两声,习惯性的抚了抚大丫的脑袋,这才屏气凝神翻开了复杂的账目。 玩算盘是他前世的爱好,虽然有计算机早就能代替算盘这种古老的东西,但李白前世却是好个这口,一手算盘到是打得极好的。 左手翻着账目,右手则快速在算珠上拨弄,不时的停下来,拿起纸笔做个记号,没一会,房间内便安静下来,仅剩他拨打算盘时算珠撞在横梁跟边框上的声音。 手谈自然是对弈不下去了。 严博士的心神早已被这边所吸引,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白的方向,却碍于面子,忍着没有走过去。 人精一般的张嘉贞自然早已经看出了严博士内心的纠结,微微一笑,一手抚乱了棋盘上的棋子,拍了拍这位倔强老头的肩膀,又冲岑夫子使了个眼色,一起站起身,拉着这位算学博士走了过去。 身心都已经沉浸在计算中的李白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大人的动作,李白身边的小丫头瞅了眼围拢过来三老头,便回过头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李白的右手上。 的确挺吸引人的,手指头灵巧的在算珠上拨动,忽上忽下,忽进忽退,自有美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严博士似是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羞恼,只是死死盯着李白拨弄算盘,偶尔停下来记下些数字,随后将算盘归零,又再次拨打算珠。时而皱起眉头,时而若有所得,时而豁然开朗,时而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不过越是看到最后,这位严博士脸上的惊异之色便越重,大概两刻钟后,似是已经初窥门道,再看向李白的眼神,已经满满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甚至能从中读出一丝崇拜! 这……还真特么是神器啊! 041 大好人李白 042 算计 043 一事相求 044 大忽悠 045 国师有请 046 不科学的邀请 047 吴国师 048 另一个名字是…… 049 隐秘 050 国师仙去 李白终究是被赶了出去。 当他厚着脸皮说出那番话后,换来老道一脸嘲弄的笑容,随后拍了拍桌子,片刻后他便听到大厅外有肃穆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他便老老实实的被押到了观星阁外,一行法师没有食言,正在门口等候着他。 心情依旧很乱,但这结果其实挺好。 之前那番话只是托词。 前世身为一个商人,李白从来便不信这天下有白得的午餐。即便有所谓命运馈赠的礼物,那也一定暗中标好了价格。 对于投资,李白首先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收益,而是风险,也就是得到这些收益背后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有些代价甚至是无法分辨的,而对于这种分辨不出所需付出什么代价的投资,他的想法从来都很简单,远远躲开,不碰。 秉持的道理很简单,这种代价属于未知风险,可能无限大,也可能小到忽略不计。但根据墨菲定律,风险无限大的可能性很高,高到他无法承受,而越是收益丰厚,越是如此。 由此便能看出李白的从商理念是谨小慎微。 不过这仅仅只是从投资跟收益的角度,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憋屈到极处,他能干出什么可能连他自己想想都会怕。但现在显然他没有这方面的忧虑。 对方应该真的是那位历史上很出名的美国天文学家哈勃,所以也是一个穿越者,但这能代表什么?是个穿越者便一定会平白无故的照顾自己这个穿越者么? 从来都没有这个道理。即便会,也是有理由的。但对方没说,他也不会问。 不会是小事儿。 一代国师,权势滔天,听那意思还跟武后有旧,那起码便侍奉过三代皇帝,对于这种两世为人的老妖怪,若是一定要牵扯上什么瓜葛,后续的麻烦肯定会很多。更别提还是在这个时代,人治社会,他的脑袋并不算太过值钱。 心有忧虑,便没了谈话的心思,一行法师做为一个和尚估么着平时言语也不算多,便这样一路沉闷的再次上了马车,又一路沉闷的把李青送出内城。 直到马车在一驿站前停了下来。 “便已到了,已于此地驿将打好招呼,你之家眷都暂歇此处,若日后要搬离,只需知会一声即刻。”大和尚解释了一句。 跟着一行法师下了马车,李白正要开口辞别,大和尚却从怀中取出一串古朴钥匙,郑重的递了过去。 “这是……?”李白明知故问了一句。 “此乃观星阁内的钥匙,大门钥匙有两把,一把存于我处,其他的便都在这里了。阁内所有房间钥匙也均在此处,平日里是没人会入内的。我那把大门钥匙只因观星阁上观星台,总不能荒废了去,你……且好自为之吧。”一行法师似是想多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最终咽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跟好自为之四个字。 这是今天第三次听到这四个字,让李白觉得有些晦气,想了想,还是将钥匙接到手中。这个好意此时他还拒绝不起。而且接串钥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从没打算过要住进去。 或者未来他会再次走进那栋建筑,但那也是在他有足够的实力的时候。 手掌刚刚接触金属特有的凉意,远处突然响起了沉闷的钟声,李白下意识的遁着声音侧目眺了一眼,在回头却看到大和尚已是一脸悲恸。 “国师仙去了,陛下曾说过,国师仙去之日,必以国礼待之,如今却是兑现了这承诺……”老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恭敬的冲着内城方向鞠了个躬。 李白这才注意到,此时街头满街众人此时都是一脸诧异之色,遥望向内城方向,片刻后自有骑士从内城中呼啸而来,口中大声呼喝着:“国师已薨,陛下口谕,国礼葬之,封城三日,众民祭祀!” 呼喝声由远及近,连绵不绝。 李白一脸惘然,那老道,真的死了?! …… 还真是死了!整整三天,长安城内冷冷清清,东西市不许营业,皇城处各个办公区里坊的坊门都关得死死的,压根不开放。 到也是,大家都去给那老道士的葬礼献花去了,哪有时间去办公务?照着驿站内工作人员的说法,长安城平日里晚上最为热闹的平康坊也没了往日那红烛高照,歌舞喧嚣,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也有道理,国葬期间,还泡在青楼里饮酒作乐,这的确说不过去。即便有耐不住寂寞的达官显贵,想必也是在自己的大宅子里乐呵乐呵便也算了,这个时候闹得太欢乐,最少也是一番训斥。 虽然没有出门,不过从日常跟这些驿站众人的接触来看,对这位吴国师,还真挺得人心的。如此多的限制,却没有惹得人内心不悦,还多有屡屡叹息。 老道士一些大概的事迹,李白也从这三日里的旁敲侧击中了解了七七八八。 无非便是神棍的一些事,据说这老头不但所谓天像看的极准,更是有一手呼风唤雨的好本事儿,数年前一场大干旱便是这老头做法求来了甘露,解得方圆无数百姓旱灾之苦,这事儿得追溯到武周的时代了,真假不可考,但看说起这事儿那人信誓旦旦的模样,想必是真的。 而且这些年长安城风调雨顺,也直接被归功到这老道士坐镇长安的头上了。 当然李白是不会信这老头真有着能力的,无非是大概了解些大气运动的知识,然后赶个巧装神弄鬼一番,嗯,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 真能有这个本事儿,那老头咋不上天呢?但架不住这个时代的人太好忽悠啊,一个生产力太不发达,教育跟不上的年代,一切都能跟神神怪怪扯上关系便不足以为奇了。 难怪能被当今圣上一国礼葬之,难怪能在这长安城内有如此权势,怕是都把这老骗子当神仙看了吧?这个哈勃,还真是挺拼的。 那么问题来了,比他牛的人还比他努力,他继续努力下去还有什么用呢? 051 圣上打算见你 052 心事难明 053 行贿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