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军神》 第一章 天子门徒 第二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三章 诗中有酒千百杯 第四章 皇城禁卫—期门 第五章 不服?比试! 第六章 整军 第七章 意外的任务!意外的人! 第八章 景华宫之乱 第九章 太子刘锋 第十章 帝王权术 第十一章 殿前侍卫统领 第十二章 昭侯再起 阴沉的脸色看着地上一个个哀嚎的下人,严冬决定,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不仅仅是惩罚他们,更是要向长安城的那些权贵宣告:昭侯府,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顾炎来得很快,几得到消息后,他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带人来到了昭侯府。 想想,长安城中,竟然有人敢冲进侯府撒野,不管昭侯府如今是不是没落了,但它毕竟还是一座侯府,洪武帝亲封的。 可是当顾炎看到一群人在地上哀嚎,顾炎心中暗暗吃惊,特别是此时严冬一副没事人的摸样,安然的端坐于正堂之上,这让顾炎感慨: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侯爷,不知道是谁冲撞了您!”顾炎姿态放得很低,严冬现在身为殿前侍卫统领,深受皇恩,一旦自己处理不好,严冬去洪武帝那里说上两句,那自己可有得受了。 “就他们,其中一个人自称岭东侯之子,但是一眼便被我揭穿了,岭东侯身为皇亲国戚,他的儿子怎么会私闯侯府呢,这可是重罪啊。”严冬看着顾炎,不慌不忙的说着。 听到此事和岭东侯有瓜葛,顾炎心里面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不由转身朝地上的那群人看去。瞬间,顾炎心中一颤。 一个头脑肿胀,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在几人的搀扶下,想要站起来,这不是刘成,还能是谁。看着刘成现在的摸样,顾炎也是诧异万分,不由看了严冬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中不由暗道:这严冬,还真是狠啊! “既然侯爷也不确定,那我将这些人带回去,好好查探一番,待有了结果,我再给通报侯爷!”顾炎此时只想息事宁人,他可不愿意参与到昭侯与岭东侯,甚至与平王之间的矛盾中。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就在严冬不悦的盯着顾炎时,爬起来的刘成开口了。 “伯父,刘成!我是刘成啊!” 一番白眼,顾炎暗恨着刘成做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真是刘成?你确信?”顾炎暗示着,不住的朝刘成打着眼色。 “是啊!我是刘成啊!”刘成一愣,以为顾炎要落井下石:“伯父,您忘了,前两天父亲还带着我去府上做客呢!” 拍着额头,顾炎有些恼怒,可是他平日与岭东侯刘向交好,又不能不管刘成。一咬牙,顾炎起身,直接来到刘成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而后喝道:“你是刘成?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分明是假的。来人,给我将他们抓回去。好好审问。” 顾炎话音刚落,一群侍卫就冲了进来,将刘成等人拖走。 “侯爷,本官这就去审问他们,告辞了。”说罢,顾炎就朝外走去。 “慢着!”严冬站了起来。 “侯爷还有什么吩咐?”顾炎转身,故作和善。 “我希望廷尉大人能够秉公办理。”目光盯着顾炎,虽然知道刘成一定会被放出来,但是严冬还是不能让他那么轻松的被放出来。 “明白,明白。”顾炎点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昭侯府。 夜晚,岭东侯府,刘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连摔了好几个茶杯,但是还不解气的他,抓起手边的东西,又是咋了下来,但是当他看到 地上碎了一地的玉佩,又是气愤的踩了几脚。 “王爷,您看到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咆哮似的,刘向朝一旁的平王刘洪嚷着。 “嘭!”一拍桌子,刘洪瞪了刘向一眼:“朝谁吼呢?” “我,我不是。哎!王爷,您知道我的意思!”刘向丧气的说道。在刘洪面前,他可不敢摆出一点面子。 “哼!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能把严冬怎么样?现在他深受皇兄的恩宠,更是身为殿前侍卫统领,你能把他怎么样?”刘洪高喝着,显然也是愤怒万分。长安城内的人都知道,他刘洪和昭侯府有过节,也都知道刘向一直是跟着自己的。如今刘成被打,自己竟然奈何不了严冬,这无异于他刘洪也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杀了他!杀了他!”刘成看到自己父亲和平王都奈何不了严冬,不由得气急而喝。 狠狠瞪了刘成一眼,刘洪不悦道:“你没事去带着一群人去昭侯府干什么?恩!你去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给我滚出去。” “我......”刘成刚想说什么,就被自己的父亲拦住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待刘成走出去后,刘向这才说道:“王爷,难不成真就这样忍了?” 闭上了眼睛,刘洪手在桌子上轻叩着,而后起身道:“先忍忍吧,忘了勾践是怎么夺回自己一切的吗?我先走了。” 说完,刘洪走了出去,留下又开始摔东西刘向。 夜间的长安无疑是美丽的,在整个长安都为之风起云涌的时候,严冬正带着李姝和慕清逛夜市。 “侯爷,侯爷,您看,这个簪子多好看。”慕清拿着一个玉簪,在严冬眼前晃着。 “喜欢就买下来。”严冬无奈的说着,他太了解慕清这丫头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是断然不会向自己开口的。 “嘻嘻!我就知道侯爷最好了,其实,我是觉得李小姐带着最好看呢。”慕清说着从袋子中掏出银子,将玉簪买了下来,然后递给了李姝。 “慕清,干什么啊!我才不要你给我买的簪子呢!”李姝撅着嘴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要侯爷买给你,但是我用的是侯爷的银子买的啊!这也算是侯爷买的吧!”慕清怪笑着解释。 “那我也不要。”李姝一双眼睛看向严冬。 “收下吧。难得陪你们出来,算是我送给你的。”严冬笑着,将簪子拿过来,递给了李姝。 这一次,李姝高兴的接了过来,而后害羞的说道:“那我以后只带给你看。” “呀!李小姐,你脸红了。”慕清调笑起来,而后见李姝面色不对,连忙朝前面跑去。 “慕清。”李小姐一瞪眼,说着就朝慕清追去。 看着追闹的两人,严冬苦笑着。 “是严侯爷吗?” 正当严冬准备去追两人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严冬看到对方虽然衣着普通,但是腰牌却是宫里的,不由纳闷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昭侯,那我应该就是了。”严冬打量着来人。 “我家主人请您一叙。”来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全然不管严冬 去不去。 “等等,我还有两位朋友。”严冬有些戒备的退后了两步。 见到严冬有些防备,来人笑道:“侯爷放心,已经有人去请您的两位朋友了,而且我们主人,是五公主的朋友。” “五公主!”眼中射出一丝精芒,严冬紧紧的盯着来人。自己和五公主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对方既然这样确信,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想起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五公主,严冬决定还是去见一见这个‘主人’。 在顺风茶楼的一个屋内,严冬见到了请自己来的人。年龄比自己稍大,但是眉眼中的自信一看就知道眼前此人非富即贵。 “哈哈!经常听五妹说,严侯爷乃我大汉栋梁之才,今日一看,果真是一表人才。”见严冬进来,一个年轻人起身赞赏道。 “过奖了,过奖了。”笑应着,严冬脑袋飞快的思索着这人到底是谁。 五妹显然说得就是五公主,那么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皇子了。而那些个能够列听朝堂的皇子自己都认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是一位不能列听朝堂,比五公主年长,关系却又很密切的皇子,想到这里,眼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严冬见过六皇子!”微笑着,严冬行礼道。 “哈哈!昭侯果真是大才!来!来!坐下说话。”刘恒高兴的笑着,拉着严冬坐下来。 “六皇子太客气了,不知找在下有何见教?”严冬也是笑着,心中却是有些迷惑。六皇子刘恒和二皇子刘承,还有五公主皆出于一母,也就是韩昭仪。说起来,韩昭仪也算是后宫中较为厉害的一位昭仪,一直都很受宠,要不然也不会为洪武帝生下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没什么,就是一直听我那个妹妹说严侯爷是一位人才,所以我就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她这般的在意。”说起五公主的时候,刘恒饶有兴致的看着严冬。 “这都是五公主的厚爱,在下也算不得什么栋梁之才。只是甘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心罢了。”严冬推辞了起来,他已经看出,刘恒接近自己的目的,怕是不简单。 见严冬意义的和自己拉开距离,刘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而后笑道:“严侯爷不必这般紧张,今日咱们之谈风月,不谈国事。” “多谢六皇子成全。”直接开门见山,严冬也不想再和刘恒打哑谜。 “呵呵!呵呵!”尴尬的笑了两声,刘恒转眼又恢复如常,推开窗户,指着外面的夜景:“看看,长安的夜色多么的美丽。” “是啊!在下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严冬叹息着。 从顺风茶楼出来,严冬看着慕清和李姝两人手里拿了不少东西,不由错愕:“慕清,你该不会把我给你的银子花光了吧!” “李小姐,看看,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我们侯爷是不是很小气。”慕清不满的说着,瞥了严冬一眼。 李姝也是偷笑着说道:“是刚才那些人付的银子。” 一听此,严冬不由苦笑。 倒是一旁的慕清小声道:“侯爷,没事吧!” “没事,他们以后还要付钱,你们就多买点。省得你再说我小气。” 第十三章 侯府琐事 第十四章 朝会 第十五章 秋闱狩猎 第十六章 刺杀 第十七章 冲突 第十八章 猎熊 第十九章 世风日下 第二十章 变故 第二十一章 离去 第一章 初到定中 第二章 接风宴 第三章 血夜 第四章 全城戒备 第五章 意外的收获 第六章 雷霆之势 第七章 真假县令 第八章 胡人消息 第九章 新官上任 第十章 集会 十二月的定中城,有些凄冷,又有些荒凉。寒冷的天气开始蔓延,百姓们除了劳作,其他时间都躲在屋子内,人群最多的地方,也只是城门处,因为那里始终都矗立着当值的士卒。 此时的严冬也在屋子内,冰冷的盔甲穿着于身,一丝丝冰冷沁入身心。 “叶子峰到底想要干什么?”疑惑不解,自从叶子峰来了之后,定中城可以说是大变样,每一个月,都会举办一次集会,很多商人都会涌入定中城,这其中,有很多的胡商。 虽然说集会,会使得定中城更加的热闹,也使得当地百姓多了一份收入,可是对于边城来说,最重要的是稳定。商人们的涌入,使得定中城,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集会确实是一个很奏效的拉拢人心的办法,自以十一月份集会后,定中很多商人,都向叶子峰靠拢。 对此,看在眼里的严冬,并没有干涉,因为叶子峰这般做,也算是尽职。 除了集会,叶子峰还时常举办诗会,笼络定中士子,这一举动,让严冬有些不耻,定中乃是边城,一共也没有多少士子,每次诗会,都是一些商人,或者说稍有名望的权贵们的聚会。 想到叶子峰将定中城的举荐士子名额拿出来做诱饵,严冬隐隐有些失望。 争权夺利,无可厚非,但是为了争权夺利,不惜牺牲自己的底线,严冬不认可。渐渐的,严冬除了军营,也不再管理其他的事情,省得到时候,和叶子峰起冲突。 明日,又是定中集会的时间,虽然叶子峰发来帖子,邀请严冬参加。可严冬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嘱咐过李修山后,躲在军营中,不再露面。 大街上虽然没有几个人,可是泰丰酒楼,却是人声鼎沸。 徐虎看着起哄的人群,有些气恼。 说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来参加集会的商人,之间起了一些冲突,可是打人的,却是一个胡商,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事情闹大了。 “徐县尉,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周恒一手捂着脸,委屈的说着。本来兴致冲冲的来参加定中的集会,没想到却被打了。 “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处理。”徐虎安慰着。 “大人,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胡商。”一个衙役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说来也是奇怪,已有人报官,他们一群人就赶了过来,大约也就一刻的时间,可是就是找不到那个打人的胡商。 “没找到?”徐虎有些不信,掌柜的也明确说了,那个胡人进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这泰丰酒楼才多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徐大人,一定要找到那个胡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大汉地界逞凶,欺人太甚了。” “必须要严惩。” “就是,胡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 商人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让徐虎有些厌烦,暗道:你们早干什么了,行凶只是一个胡人,你们一群人在这里,一拥而上,还能让他给逃了? “诸位放心,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徐虎耐着性子说着。 这时,一个衙役形色匆忙的 走了过来,附耳道:“大人,那个胡人死了。” “什么?”徐虎大惊失色,虽然胡人行凶,可是并没有多大的事情,也就是赔点钱而已,但是现在这个胡人死了,可就麻烦了。 “先不要声张。”徐虎稳定心神,低声道:“叶大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是县衙的兄弟传来的。” “我知道了。”徐虎疑惑的点了点头,朝商人们说道:“诸位,这件事情请放心,我徐虎也是一个大汉子民,定不会让胡人嚣张,诸位先散了吧,一有情况,一定告知诸位。” 商人们安定下来,又是结伴喝酒,泰丰酒楼又是热闹起来。 徐虎推却了几个商人的挽留,带着人手,急忙朝县衙赶去。 来到了县衙,徐虎一眼就看到了一具尸体摆放在大堂中央,叶子峰坐在高堂之上,一脸的平静。 “叶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虎路上已经得知,胡人的尸体,是在县衙被发现,好像还和叶子峰有牵连。 “哼!这个胡人,知道惹出事端,就来行贿本官,但是本官又岂是那贪财之人,被本官断然拒绝后,竟然威胁本官,最后竟然想要行刺本官,幸好本官练习过武艺,否则还真就被他给杀了。”叶子峰愤慨的说着。 徐虎有些吃惊,先不说叶子峰说得是不是真的,单单杀了这个胡人,就不好处理,如果传出去,定中城内的胡人,少不得又是一番抗议。 “大人,那这事情该如何处理呢?”徐虎出声询问。 “考虑到明日就是集会,先不要声张,直接埋了,对外声称此人已经失踪,等日后,再做处理。”叶子峰沉稳说道。 “这...”徐虎为难,这样处理有些不合规矩,可是看到叶子峰正盯着自己,神色不悦,徐虎只好道:“那好吧,一切听大人的吩咐。” 听到徐虎的话,叶子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你处理。” 说着,叶子峰就朝后院走去,徐虎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事情很快的传到了严冬的耳中,一听,严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个胡人,单单就他一个人,竟然敢行刺叶子峰,而且这个胡人听说还是叶子峰邀请来的胡商。 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但是严冬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嘱咐暗中观察叶子峰的一举一动,严冬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翌日,集会开始,一早,定中城就迎来了久违的热闹,一辆辆马车在城门处穿梭,一队队商人在街上商谈,而在城外,无数的货物堆积,等待着买主将其运走。 看着车水马龙的场景,严冬站在城墙上,心想,自己是不是对叶子峰有偏见,毕竟集会,确实为定中城带来了不少好处,很多百姓也因此能够过得好一些。 “校尉,徐县尉求见。”张宗颜轻声道。 “徐虎?带他来吧。”严冬没有回头,还是看着城外那片热闹的地界。 片刻之后,徐虎见到了严冬,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辽阔的场景,倒是让徐虎顿时心胸开朗起来。 听到声音,严 冬回头,笑道:“徐县尉,找我有什么事情?” 徐虎也是笑了笑,他和严冬的关系还不错,一起喝过几次酒,在徐虎看来,严冬比叶子峰好了不少,至少严冬比较爽快一些:“严校尉倒是会忙里偷闲,没有想到定中城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哈哈!徐县尉说笑了。”严冬客气着。说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帮到的,我严冬一定帮!” “倒还真是有些事情,此次集会,来得人太多,县衙人手忙不过来,在下想请严校尉派出一屯士卒帮忙。”徐虎说出了自己难处。 “哦?来的人真有这么多?”严冬有些怀疑,看城外的场景,确实比上一次热闹,人也多了不少,可是要一屯士卒帮忙,严冬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本来不用,但是叶大人说,城外也需要照顾一下,所以人手也就紧张了起来。”徐虎解释着,他其实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这样啊。”严冬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徐县尉亲自来说情,我自然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就让胡坤去吧。” “那就多谢了。”徐虎笑着说道,心中舒了一口气。 何庆死后,胡坤就接替了军士一职,算是严冬比较信任的人。所以接到严冬的命令后,胡坤也是格外的用心,带着士卒就出了军营。 可是让胡坤纳闷的是,他们接到叶子峰安排,竟然是让他们去城外维持治安。胡坤留了一个心眼,让人去禀告了严冬,而后到了城外,将人马聚集起来,也不进去,只是在外围看着,无事最好,有事,也只派一卒士卒进去,将人压出来。 严冬对于胡坤的安排,还算满意,这也是为什么严冬提拔胡坤的原因,因为胡坤心思比较活跃,而且,警惕性一直很高。 上午很快的过去,太阳高照,虽是冬日,却也让人难熬,严冬来到城门处,和士卒们一起吃过饭,就在那里闲聊起来。 而来往的人群,并没有因为灼热的阳光而停歇,依旧是穿梭如流。 等到申时,人群一下子多了起来,特别是来往的车辆多了起来,严冬身处西门,看着这些车马奔驰,心中有些怪异,上一次集会,虽然人也不少,可是还算正常,可是这一次,来的人似乎过多了。 “严校尉!严校尉!” 远处传来大喝,严冬看去,只见一个衙役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严冬好奇,挥手让士卒放他过来,问道:“出了何事?” “死人了,您快过去看看吧。”衙役大口喘着气,面色惊恐。 皱眉,严冬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想,死人了,这是县衙的事情,怎么这个衙役来找自己呢?而且,一般有事,都是徐虎亲自来,这一次怎么只一个衙役呢?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带我过去。”严冬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是!我给您带路!”衙役匆忙的前行。 就在严冬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嘭!”的一声,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严冬停下脚步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撞在了城门上,而一旁,几辆推车也翻到,货物散落一地,将城门堵住了。 第十一章 袭城 第十二章 营救 第十三章 退兵 第十四章 京城来客 第十五章 慕清的小心思 第十六章 新仇旧恨 第十七章 怒火 第十八章 边城风光 回到府上,叶子峰和崔莹默不作声,可是两人的心中,都不好过。 “莹儿,让你受委屈了。”叶子峰沉声说道。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也许起初是崔莹的错,可是发展到后来,已经不单单是事情本身的对错,而是他和严冬的较量,正是自己不敌严冬,才导致黯然收场。 崔莹抿着嘴唇,眼睛湿润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叶子峰还在考虑自己的感受,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铁石心肠,只知道做官的官迷,可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并不了解叶子峰。 “没有,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摇着头,崔莹泪眼闪烁的看着叶子峰,满含深情。 “哎!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也罢。”勉强的笑着,叶子峰心中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将今日严冬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百倍还之。 “子峰,那个严冬那么狠,平日里,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崔莹起身,为叶子峰捶着背。 有些呆愣,叶子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夫人这么温柔,心中一甜,说道:“还好,他是武职,我是文官,不经常见面。不过每一次见面,严冬都要让我难堪,真是气煞人也。” “啊?那个严冬这么强势?要不然,我向父亲说一下,将那个严冬调走吧。”崔莹担心的说着。 “没用的,我早就试过。严冬好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直接从京城调到定中的,谁也不敢动他,而且他是武职,调动的权利,在太尉府。”叶子峰叹气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叶子峰才想要和严冬争权夺利,一个被贬之人,有什么可怕的。 “那,那咱们就走吧。”说着,崔莹肯定道:“对,咱们调走,反正凉州那么大,空缺还有很多,而且,听父亲说,不久胡人就要南下,定中首当其冲,很是危险。”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叶子峰愤恨的说道。 “不行,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父亲说了,胡人这次是大举南下,定中太危险了,本来我还准备过些日子,就和你回威武,等胡人走了再回来,现在正好,你在这里也不舒心,咱们所幸调走。”崔莹激动的说着。 “哎!”叶子峰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想想,这次胡人南下,定中这座小城,肯定保不住,到时候,那个严冬,也肯定被杀,你对一个死人,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看着自己满脸愤然之情的夫君,崔莹劝解着。 “随你吧。”闭上眼睛,叶子峰落寞的说着。 “恩!”高兴的,崔莹说道:“我这就去给父亲写信!” 崔府,慕清欢喜的拉着李姝看首饰,严冬则是一脸的无奈,谢雨生倒是迟疑,听了刚才的事情,他知道,严冬在定中也是困难重重,而那县令,就是最大的障碍。 “侯爷,您看,这个镯子好看不好看。”慕清小手在严冬眼前晃悠着,乳白色的玉镯晶莹透亮,和慕清白皙的小手,很是搭配。 “砰!” 严冬在慕清脑袋上轻弹,气道:“就你会惹事,刚来定中,就给我添乱。” 揉了揉头眉 头,慕清撅起小嘴,委屈道:“都是那个县令夫人,自己不顺气,见到人就发火,我也是受害者。” “好了,以后安分点,要不然,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严冬看着慕清,无奈的说着。 “别,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慕清忙讨好的帮着严冬捏肩膀。 “真是拿你没办法。”严冬丧气的摇头。 首饰店的事情,传得快,散得也快,不过严冬和叶子峰之间的矛盾,算是彻底公开了。 下午,严冬继续随同士卒查处胡人,而谢雨生也在一旁帮衬着。 定中城逐渐恢复平常,只是在严冬的嘱咐下,胡人已经很少能进城,而周边村庄的百姓,聚集在定中城的也越来越多。原本废弃的城南,也变得热闹起来。 为了迎接不久后的大战,严冬还特意让县衙下令,几户人家结伴,每户出一壮年训练,以备战事。 又是一下午的忙碌,傍晚,严冬回到崔府吃饭。 “雨生,你刚来,就让你帮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明日,我带你们出城领略一下边城风光。”严冬略带歉意的说着。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不过,这可是你说的。”谢雨生笑着说道。 “去城外啊!太好了。”慕清高兴的说着。 白了慕清一眼,严冬朝李姝说道:“城外挺有意思的,去看看吧。” “恩!”李姝微笑着点头。 吃过饭,严冬叮嘱慕清早点休息后,回到了军营。 “校尉,今日已经查处城西,一共查到四十七名胡人,其中二十人常年居住在定中,而另外二十七名身份不详。”李修山汇报着白天的事情。 “那么多?”严冬有些惊讶,本以为城内总共有五六十个不明身份的胡人,可是一个城西,就有将近三十人。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胡人。 李修山不语,等待着严冬吩咐。 “常年居住定中的,派几个人盯着,而另外的,劝他们离开,如果不愿意离开,将他们聚集起来,派一卒人看着。稍有不对.....”说到这里,严冬神色严厉起来。 “是!属下明白。”虽然严冬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有些事情,不须说明,大家都清楚。 “晚上记住派人盯梢,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明天继续查处,一定要将定中的胡人清理一遍,当然,也不仅仅是胡人,看到不对劲的人,就抓回来,不要犹豫。”严冬十分严肃的说着。 “是!不过,城中百姓似乎对查处有些抗拒,如果再抓我们汉人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好。”委婉的,李修山提醒。 “不用,这个时候,不须解释那么多,我们是当兵的,那些事情,自有县衙的处理。”严冬摇头。 “是!那属下先告辞了。”李修山退去。 孔子曾说:吾日三省吾身。 严冬很是赞同这句话,虽然做不到吾日三省,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严冬都会回忆一下近来的事情,思怵一下得失。 闭上眼睛,严冬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夜已深,亥 时已过,严冬的屋子内,还亮着灯光。 清晨,严冬带着谢雨生三人出了城门。 骑马奔驰在荒野上,虽然周围有些凄凉,可是天地的广阔让人心情舒畅。 “啊!”慕清坐在严冬的怀里,大声的喊着。 谢雨生虽是士子,却也在官学练过骑马,所以骑术还算过得去,不过李姝就有些磕磕绊绊,在严冬的帮衬下,才慢慢的坐在了马上,缓缓的踱着。 时而奔驰,时而舒缓,严冬带着慕清尽情的感受着奔驰的乐趣。转眼间不见踪影,片刻之后又身归原处。 “侯爷,真是没想到,骑马这么好玩。”慕清兴奋的喘息着。 “慕清,你可只是坐在那里啊!”谢雨生打趣着。 “哼!你等着,我早晚会自己骑马的。”慕清不服气。说道:“李小姐,让侯爷也带着你跑一段吧,我正好也学学骑马。” 李姝看了看严冬,本有些害羞,想要拒绝,可是慕清已经下马,走到了身前,再加上心中也想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也就同意了。 身处于严冬的怀抱中,虽然盔甲是冰冷的,但是李姝却感到很是温暖,特别是严冬身上散发的气息,很是让李姝迷醉。 “握好了!”“驾!” 严冬扬鞭而起,凉风吹散了李姝的发髻,缕缕青丝散逸到严冬的脸上,一股股芬芳传来。感受着李姝的紧张,严冬有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了玉河。 玉河是定中城附近唯一的河流,也是云州最大的河流,可以说是养育了云州无数百姓。 传闻定中当初建成的时候,正是建在玉河旁,可是由于时间久远,玉河经历多次改道,定中也与玉河分离。 “这里的水真清啊!”慕清蹲下身,捧了一水,洒在脸上,又连忙拿出手绢擦洗,埋怨道:“侯爷,水这么凉,您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谁让你那么快呢。”严冬笑着,乐得看慕清出丑。 “宗颜,去打两只猎物,找些柴火。”严冬吩咐着,四人昨天商量好了,轻装简行,吃的东西,就地取材。 这时,慕清忙道:“不要打兔子。” 张宗颜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荒原,最多的,也就是兔子,不吃兔子?吃什么。张宗颜疑惑的朝严冬看去, 严冬也有些小郁闷,说道:“打只野狼吧,只要够我们吃就行了。” 张宗颜点头,看了一下,一行人大约十人,然后带着两个士卒骑马而去。 “侯爷,兔子那么可爱,您怎么忍心呢。”慕清有些气愤的兴师问罪。 有些恍惚的,严冬看着慕清,纳闷道:“慕清,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哼!就是你不对。”慕清冷哼着,转身离去,不理严冬。 苦笑,严冬和谢雨生对视了一眼。 最终,张宗颜打了一只野狼,供几人吃食。 沿河而上,一行人慢慢的悠然而行,领略着边城的风景。 第十九章 遭遇胡人!杀! 第二十章 备战 第二十一章 紧急军情 第二十二章 星火驰援 第二十三章 狭路相逢 第二十四章 寒风谷乱战 第二十五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 第二十七章 入城 第二十八章 兵临城下 第二十九章 躁动的夜 第三十章 镇压 第三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三十二章 攻城 第三十三章 城门喋血 第三十四章 飞火连天 第三十五章 夜战 第三十六章 擒贼擒王 第三十七章 风云突变 第三十八章 调兵遣将 第三十九章 攻城!第二日! 第四十章 攻城车 第四十一章 残阳!金鸣!落血! 第四十二章 大军集结 第四十三章 威逼富源村 第四十四章 交易 第四十五章 愤怒的达达 “巴鲁!”愤怒的达达大喝着。 一个魁梧的胡人走了进来,说道:“首领!” “你带领五个千人队,连夜接管南门。”达达沉声,极力平复着内心。 “现在?”巴鲁一愣,这时候已经深夜了,手下的人经历一天的激战,都已经睡着了。 “连夜!”达达强调着,挥了挥手! “是!”巴鲁有些迷糊,可还是领命而去。 “起来!起来!快起来!” “干什么啊!” “赶紧收拾东西,去南门!” “去南门?去那干什么?” “少废话,赶紧的!” ....... 安静的营帐瞬间热闹起来,一个个胡人被叫醒,在各自头领的强迫下,开始收拾东西,向南门而去。 而在南门,符波和登巴早就让人将手下人马叫醒,一回来,符波和登巴就带着一部分人马先行,没有一丝的停留。 “怎么回事?”苏达走出营帐,不悦的问道。 “首领,好像是鲜卑那边有调动。”亲卫也是疑惑的答道。 “去打探打探!”苏达看向西门,虽然只能隐约的看见一团火光,可是那嘈杂的声音却是传入耳中。 “是!”亲卫匆忙而去。 苏达回到营帐,也睡不着,心情烦闷的左思右想起来。 过了一会儿,营帐外传来马蹄声,苏达回神,知道是亲卫回来了。 “什么情况?”苏达见亲卫进来。 “回首领,是符波撤兵南下,达达不得已调动人马接管南门。”亲卫喘着气,得到这个消息,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连夜南下?”苏达皱眉,这其中一定还发生其他的事情。面色如水,苏达喝道:“再探!” “是!”亲卫又急忙而去。 “连夜南下!符波,登巴,达达。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嘀咕着,苏达神色凝重。 又过了许久,苏达听着耳边亲卫的言语,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你确信?” “如果有假,首领拿下我的脑袋!”亲卫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你下去吧!”苏达手扶额头,沉思起来。 符波因为一些亲信撤兵,这在苏达看来有些荒谬,可是仔细一想符波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登巴,根本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只要符波稍微一劝说,肯定也会跟着符波,只是,达达呢?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可恶!我要杀他们!我要杀了他们!”达达愤怒的大喝着,他如何也想不到,符波竟然因为一些亲信,就这样撤兵了。他欺骗了自 己!玩弄了自己!而自己还想一个傻子一样,为他的离去找借口。 “嘭!啪啦啦!” 达达一脚踹翻架起的盆火,不解气似的,达达又朝另外一盆火踹去。 定中大牢,乌尔善被独自关在一个牢房。 “唉!那个大个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旁边牢房的胡人问道。 一声不吭,乌尔善闭上眼睛,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胡人,难不成说胡人正在攻城,而自己这个首领被抓了进来。 “呵!脾气还挺大!你以为你是哪个部落的头领啊!”一旁的胡人搭腔。 依旧沉默,乌尔善有些恼怒,可自己一个首领,犯不着和这些人说什么。这时候,乌尔善只想苏达等人赶紧攻破定中,将自己解救出来,或者是,让定中的汉人,把自己杀了。 一个时辰后。 “首领,符波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亲卫向苏达回报着。 苏达沉着脸,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走了出去。 “噗通!噗通!” 马蹄声响,苏达带着亲卫骑马来到北门附近,将信交给一个亲卫。 点头,亲卫把信系好,直接弯弓射箭。 “嘭!” 箭矢直中城楼的一根柱子。 孙乾被陈明冲叫醒,正好看到箭矢定在柱子上这一幕,一个士卒拔下箭,将信交给了过来。 接过信,孙乾看到:严校尉亲启 疑惑着,孙乾朝陈明冲说道:“派人交给严冬!” 点头,陈明冲拿着信,急忙走下了城墙。 本以为能安心睡一会,谁知刚座在椅子上,陈百强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看到‘严校尉亲启’五个大字,严冬有些迟疑,撕开信,严冬趁着灯火,看了起来。 踱步,来回的踱步,严冬心中甚是犹豫,他可以确信这封信正是胡人的一个首领所写,可是信上的内容让严冬觉得蹊跷。 自己这边刚拿人威胁了符波,逼他退兵,这个叫做苏达的就连忙自己送上门来,主动要求退兵,而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放了乌尔善! 乌尔善?被自己抓到的那个胡人?难不成,这个乌尔善,还有其他的身份? 不过此时,严冬已经来不及考察,不管这个苏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都必须同意,只是条件,要再变上一变。 “来人,去北门!”严冬大喊着,走出屋子。 北门,孙乾,左铭和陈明冲,都陪在严冬的身边。 “校尉,就是他们!”左铭指着城外不远处的十几人。 “拿纸笔!”严冬看到了那个苏达,被几个 胡人包围在中间。 待纸笔上来,严冬只是写了两个字,一个是放,而另一个则是留。 弯弓射箭,箭矢携带着字条,射在苏达身前几尺的地上! 看过字条,苏达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墙上的人影,大喝道:“我同意了,不过你要好好的款待乌尔善,否则,我一定血洗定中!” 城墙上,严冬看着苏达带人离去,心中突然觉得很怪异,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苏达,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快的,北门外的胡人营帐有了动静,火把耸立,眨眼看去,胡人的营帐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片火海。 “苏达!你在哪里?给我出来!”得到苏达的营帐也准备离去,达达飞快赶了过来,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刚被符波两人给欺骗了,现在,苏达竟然也想离去,这是达达不能容忍的。 “是达达啊!有什么事情?”苏达骑马走了过来,十分的平静,他在做决定前,已经想到了达达的态度。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见苏达一副平静的样子,达达一时无语。 “当然是南下!”苏达面不改色,在他看来,达达,也就有些勇武罢了,说到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达达甚至还不如符波。 “南下!那定中呢!”达达死死的瞪着苏达。 “定中?不是有你达达在吗!我相信你!”苏达真诚的说着,朝达达点头。 “你!你!”指着苏达,达达忽然觉得自己太蠢了,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三王子临来前,为什么让自己要多加注意了。 “哎!”丧气的,达达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达达此时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冷笑。 走?好!那你们就走吧,这定中,是我达达一个人拿下的,我要让你们后悔! “忽罕!你带领五个千人队,即可前往北门。”达达将所有千夫长都叫到帐中,开始部署起来。“库图,你带领三个千人队前往东门!” “记住,明日一早,全力攻城,不论损失多少,一定要拿下定中!”达达盯着所有人,恶狠狠的大喝。 “是!” 千夫长们一个个神色严肃,符波和苏达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这是耻辱,他们一定要让符波和苏达后悔! “哥,为什么不拦下苏达?这样攻城,我们损失太大了!”达亥小声的提醒着。 “呼!难道我不知道吗!苏达他是夫余人,而且王上并没有任命我为西路大军首领,你说,我怎么拦下他,我拿什么拦下他!”达达恼怒的大喝着,达亥低头不语。 第四十六章 淡淡的思念 “族长,严校尉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富易凯恼怒的大吼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富春山得罪了他。 “我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富春山瞪着富易凯,他又何尝愿意如此,这一切,都是严冬逼人太甚,那几条地道,是他富家保留香火的本钱,别说是严冬来问,即便是洪武帝来问,他富春上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唉!”富易凯气恼,说道:“卒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严校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富源村可是响应他的号召才入城的,而且我们还为城防提供了三百名壮士,难道就换来被他们软禁!” “这些,你不用理会,这时候,严冬断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富春山愁眉不展,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严冬会将自己的族人怎样,最令他担忧的是,现在他们被软禁,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到时候胡人进城,根本来不及准备一些事情。 “那,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被他们软禁下去?!”富易凯不忿,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你先下去吧!”心中也是烦躁,富春山不耐烦的说着,挥手哄富易凯出去。 “我....” “出去!” 富易凯还想说什么,被富春山打断,最后只好悻悻的离开。可是走了不远,富易凯还是气不过,转身,就要找富春山再说道几句。 “咦?族长这是去哪?”看到富春山快步的离开,富易凯有些好奇,也没有出声跟了上去。 富春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不住叹息的走着,来到了清风镖局后院的一个屋子前。 “吱!” 推门而入,昏暗的灯光不断的摇晃,屋子内没有一个人,富春山看向床榻,不觉神色平缓,关上了屋门,坐在椅子上。 富易凯脸色更是迷惑,这么晚了,族长来这里干什么?悄悄的靠近,富易凯将耳朵附在窗旁,这时,屋子内想起了富春山的声音。 “平儿啊!你知道吗?今天,就在刚刚,定中的校尉来找我了,可惜,我们话不投机,就因为这,那个校尉就将我们富家给软禁了,大门外,二十多个衙役看守,而且每个时辰,都要清点一下人数,你看,这就是官府的人,你相信的官府啊!” 门外的富易凯有些纳闷,族长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向自己伯父说这些?富易凯不解,不过想起富平,富易凯又是叹气。自己并不是富家真正的嫡出,说起来,富家已经没有嫡出了。 经历过禁胡令事件,富家嫡出只剩下富春山一脉,本来富春山有两个儿子,可是自己的这两个伯父,一个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一个更是与胡人交战,撒手人间。到了现在,自己这个旁门,反倒成了血缘最近的富家子弟。 轻轻的,富易凯准备离开,不愿意再听下去,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富春山的一句话,让他又停了下来。 “那几条密道,是我富家祖辈辛辛苦苦,耗费上百年的家业修建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回我富家的香火,那个严冬,不知道怎么就得知了此事,他逼我交出地道,我怎么会,你看到了吧,为了活命,官府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是你,你当初就为什么不明白呢!” 富易凯愣住了,密道?官府的人不是早就查封了吗,难道.....富易凯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严冬走时理 都不理自己,怪不得衙役们将自己等人软禁,原来都是密道的原因。 “呼!”富易凯叹了口气。 “谁!” 富春山大喝,脸色顿时狰狞起来,起身就要朝门外赶去。 “吱呀!” 屋门打开,富易凯面带愧疚的走了进来。 “族长!” “是你啊!”富春山松了一口气,对于富易凯,富春山投入了很大的心血,一直想要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族长,我错了,我不该偷听你说话,更不该和你大吼!”富易凯低着头,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 “罢了,这些事情,你迟早都应该知道的。”富春山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说道:“每当我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都想要找你大伯诉说一下,这样一来,我也轻松了很多。阿凯,我们富家,以后就靠你了。” “族长,您别这么说,大伯一定会好起来的。”富易凯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富平。 “富平!很难醒来了。你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富春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听着富春上的声音,富易凯觉得,此时的富春山不再是族长,而是一个失去两个儿子的老人,风烛残年。 转身,富易凯皱起了眉头,刚才他知道了很多事情,更加有了不少的想法,他在挣扎,这些想法,要不要向富春山说。 “族长,我有几句话想说!”富易凯一咬牙,猛然回头。 “说吧!”此刻的富春山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那我就说了,既然严校尉也想在城破时,借我们的密道离开,所幸我们就同意,据我所知,严校尉在定中也没有多少亲人,费不了多少的时间,我们何不顺水推舟,载严校尉一程呢,既结好了他,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也好过了。”富易凯说出心中想法,神色不定的看向富春山。 “不错,阿凯,你长大了。”富春山欣慰的说着,心中也在思怵着富易凯的话。 晨曦殿,此时的刘清儿正在张目北望,一身青色的长裙,整个人倚在窗沿旁,眉宇间弥漫着说不出的忧愁和苦闷。自从上一次见过严冬之后,刘清儿没有再迈出晨曦殿一步,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被禁足了,说得难听一点,她被囚禁了。 狩猎后不久,刘清儿就被洪武帝叫到未央宫,虽然洪武帝没有多说,但是刘清儿从洪武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还有几丝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忘了身份,警告自己,断了和严冬的念头。虽然只需当面应承几句,可是刘清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一番抗争,无果。刘清儿被囚禁在了晨曦殿。 对于相恋的人来说,不!对于每一个心中有所爱的人来说,思念都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像那首古诗所言: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为思念所害,想念而不得相见。 思念的可怕之处有很多,这些天来,一直缠绕刘清儿的就是那总是在暮然之间心头蹿出的寂寞。她渴望看到严冬,渴望听到严冬的声音。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立刻踏遍千山万水去定中找严冬,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见严冬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哪怕这一切严冬都不知晓,但是她知道,就足够了。 已经两个月十五天,刘清儿清楚的记得距离她最后一次看到严冬的时间,这两个多月 来,刘清儿彻夜难眠。每当她想要入睡的时候,严冬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心中便会升起一股思念,这思念无声无息,悄然而至,顿时刘清儿便会沉浸,迷失其中。每当这时候,刘清儿都会起身站在窗旁,望向北方。在她的眼中,窗外的夜空,会出现一道严冬的身影,让她无法自拔的望在那里。 刘恒每天都会来劝刘清儿,可是在刘清儿看来,自己和严冬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最后严冬甚至被洪武帝发配定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刘恒。谈不上怨恨,只是如今,刘清儿已经在渐渐的和刘恒保持距离,即便,刘恒是自己的亲哥哥。 “清儿,听说胡人正在大举进攻凉州,不要说定中,就连云州都可能保不住,那个严冬,也肯定会被杀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满口怨气,不过刘恒心中的怨气,都是冲向严冬的,他不明白严冬给自己的妹妹下了什么**药,让她这般魂不守舍。 “胡人南下如何?云州破了又如何?定中破了又如何?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刘清儿朱唇轻启,微微一笑,但是在那憔悴的脸庞上,却让人心口一痛。 “哎!”刘清儿的模样让刘恒气愤,更是心痛,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刘清儿惊讶或是诧异,这是刘恒最喜欢也是最佩服自己妹妹的一点,如今,却又是刘恒最不喜的一点。 “六哥,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变心的,即便严冬死了,我的心,也是属于他的。”刘清儿颔首轻摇,紧咬着嘴唇,眉眼中露出几丝悲伤和坚毅。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件事情,父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听说,父皇已经准备给你挑选驸马了。”刘恒盯着自己的妹妹,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点慌乱,可惜,他失望了,刘清儿依旧神色无动,抬头看向北方,不,那神眼中,满是希冀,这让刘恒甚是愤恨。 “清儿,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刘恒长叹着,有些颓然,他不明白,那个严冬有什么好的,更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何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失落,怅然,刘恒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嘴角轻动,刘清儿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哥哥的野心,听到这些话,有些漠然,又有些安心。 “清儿,你难道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不甘心,刘恒很是不甘心,当初,正是自己的妹妹的唤起了他心中的野心,甚至为自己规划了今后的路程,可是此刻,刘清儿竟然放弃了,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能行! “何必如此,六哥,即使没有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也是有机会的。”有些愧疚,但心中没有一丝的后悔,就像严冬所说的一样,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更何况,她心中已经有了严冬,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即便是那飘渺的东西。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刘恒摇头,丧气的说着,起身,整理一番,刘恒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后,刘恒大步走出了晨曦殿。 “你会后悔的!” 刘恒离去时的声音在晨曦殿内回荡,刘清儿无动于衷。 后悔?会吗?也许吧,不过,不是现在! 窗外的天空,一丝光亮出现,刘清儿喜笑颜开,她看到了,她看到严冬奋勇杀敌,虽然浑身伤口,虽然鲜血淋淋,但是,他骑着白马,回来了。 第四十七章 疯狂 “校尉,一个衙役来报,富春山想要见您!”陈百强轻声说着,他知道严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此时的他,也只是在闭目养神,虽心有不忍,可此时非比寻常,有些事情,必须严冬来决断。 “备马!去秦丰镖局!”睁眼,虽然眼睛里满是血丝,可严冬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 “驾!驾驾!” 马蹄奔腾,严冬带人赶往秦丰镖局。 “噗通!噗通!.....” 定中南方二十里外,符波和登巴策马奔腾,这时候,登巴再也忍不住,问道:“符波,咱们为什么要撤兵南下啊?” “怎么?后悔了?”符波轻笑,登巴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待人一向豪爽,而且刚才还支持了自己,所以符波对他好感大增。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纳闷!”登巴真的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一时迷糊,就跟了上来,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决不能说出心中想法,光秃的脑袋在火把下来回摇晃。 “其实你不问,我一会儿,也会说的!”符波说着,拉起缰绳! “吁!”“吁!吁!....” 一阵马鸣,战马都停了下来,符波朝后喝道:“就地扎营!” 命令很快传遍,一个个胡人拉起缰绳,停住步伐。 见后面开始忙碌,符波缓缓的骑马向前,而登巴疑惑的跟在一旁。 “登巴,你觉得汉人比我鲜卑如何?”符波一开口,就是沉重的话题。 “那还用说,自然是比不得,汉人一个个软弱无能,我鲜卑人一个个勇武非常!”登巴骄傲的说着。 “那为何我鲜卑每次南下,都被汉人挡住,而且汉人占据中原肥沃的土地,而我鲜卑只能在北方冰冷的大地牧羊?”符波语气沉重,在黑暗中眺望北方,眼前虽然一片昏暗,可对于符波来说,那南方广阔的土地,自己从未去过,从未见过,不正是一无所知吗。 “这!.....”登巴脑袋一懵,旋即凶狠的说道:“都是那些可恶的匈奴,他们一直都想打败我们,想侵占我们的领土,奴役我们的族人。” 摇着头,符波说道:“那汉人呢?他们也要和匈奴交战,而且他们自己分成了三个国家,也在互相的交战。” “你说为什么?”登巴有些恼怒的说道,哪有说自己不是,而赞赏敌人的。 “原因很简单!这里!”符波指着自己的脑袋,慢慢说道。 “脑袋?”觉得有些可笑,登巴冷哼了一声。 符波也不恼,说道:“不是脑袋,是智慧。汉人中那些聪明的人,将自己的智慧,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用来告诫教导他们的后人,而我们呢?我们的祖先信奉战马,信奉自己的勇武,所以他们从来不注重怎么教导我们,他们更相信,真正的勇士,一定是自己杀出来的。” 不断的晃着脑袋,登巴糊涂了,他根本就不明白符波在说什么,不悦道:“符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这次南下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粮草,而是要抢夺一批汉人书籍,押一批汉人的学者回去!我要让他们,为我们翻译书籍的内容,让他们,来教导我们的子孙,只要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踏入中原。”符波说着,不觉激昂愤慨。 “这!这可行吗?”登巴总算有点明白,就是让汉人来给他们讲道理。 “我母亲常教导我,只要你付出努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沉声说完,符波盯着登巴。 “好,这一次,我跟着你干了!”点着头,登巴虽然不明白符波的那些道理,听的云山雾绕,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跟定一个人,就绝不能退缩,这是草原上先祖的教诲。 “严校尉,您终于来了。”见严冬进门,富春山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富族长,有何事啊?”严冬即便知道富春山多半是改变主意了,依旧沉着脸。 “呵呵,您刚才说的事情,我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不觉尴尬,富春山陪笑着。 “哦?你改变主意了?”严冬故作姿态,不论富春山交不交出密道,在他的心里,富春山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是啊!不就是几条密道吗,严校尉想知道,尽管拿去!”富春山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图,递给严冬。 疑惑的看着富春山,严冬并没有立刻接过图纸,他在想,富春山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这时候,富春山脸色一变,悲痛的说道:“我只求严校尉离开的时候,带上我的几个后辈,为我富家留下一点香火。” 富春山将富易凯拉到身前,低声道:“阿凯您见过,他绝对是一个好孩子,也是我唯一看好的后辈,求您看在富源村为定中城做出的贡献 上,就让阿凯跟着您吧。” 严冬面无表情,看着富春山和富易凯,心中冷笑。 富易凯则是脸色大变,让自己跟着严冬?为什么族长之前没有向自己说呢,况且自己离开了,富家怎么办,富源村怎么办。 还真是老狐狸,严冬暗道,接过了图纸。 虽然自己拿图纸只是为了防范胡人知晓密道,暗中偷袭,可严冬也没有向富春山解释,只要图纸拿到手,防范住胡人就行。 看了一眼有些不愿的富易凯,严冬笑道:“富族长,你这个后辈似乎不愿意跟着我啊!” “哪里!哪里!”富春山摇着头,狠狠的瞪了富易凯一眼。说道:“严校尉尽管放心,如果阿凯犯了什么错,您尽管的打他骂他!” “可以,只是不知道富源村还有多少这样的壮年?”严冬想到城防现在越来越吃紧,打起了富源村的主意。 “啊?这.....”富春山心中气恼,脸色为难起来。暗骂严冬可恶,这是想要将他们富源村一网打尽。 “放心,我让富易凯当我的亲卫!”严冬正色,既然想要一些好处,就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保证富易凯的安全,无疑是富春山最渴望的。 “好!”一咬牙,富春山答应了下来,说道:“我这就让人召集壮年,帮校尉守城!” “一言为定!”严冬冷声,接着道:“图纸我就拿走了,军中还有事,我先走了。” “严校尉慢走!”富春山起身相送,朝富易凯喝道:“你还不赶紧跟上去!” 低着头,富易凯满心委屈,他知道,自己如果活下来,这条命,就是无数同村人换的。 将富易凯交给了陈百强,严冬拿起图纸,在灯光下细看。 看着一个个标注,一条条密道,严冬真的震惊了,这密密麻麻的横竖密道,几乎密布了整个定中城,而且这些密道相互交错,牵连,如果没有旁边的标注,根本看不明白,最让严冬的诧异的是,一个密道中甚至还隐藏着其他密道。 看到最后,严冬不觉失笑,因为这些密道都隐隐通向崔府的假山下,这样说来,之前自己盘问富春山的时候,他倒也没有说错。 继续看图,逐渐的,严冬的心开始飞快的跳动,脑海飞速的转动,血液不觉沸腾,一个疯狂的想法呈现。 第四十八章 潜入 第四十九章 被发现了! 第五十章 达亥之死 第五十一章 夜如白昼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疯狂 第五十三章 天亮了! 第五十四章 城墙争夺战 在云梯上攀爬的李存勖紧张万分,眼见着垛口就在眼前,眼见着一个个士卒、同伴在胡人的逼迫下,不住的后退,他已经有了决断。 “啪!” 从垛口登上城墙,李存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胡刀,直接抱起一具尸体,就朝云梯上扔去。 “嘭!嘭!” “啊!” 尸体从云梯上滚落,只见不少胡人都被砸中,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这时候,李存勖捡起胡刀,朝身前毫无防备的胡人砍去。 “噗嗤!” 胡刀划过胡人的背脊,李存勖没有丝毫的停留,又朝另外一个胡人砍去。 “噗嗤!噗嗤!....” 血肉横飞,胡刀乱舞,城墙上,很多胡人正兴奋的向前冲去,却是突然倒在了地上,李存勖的胡刀硬生生的在胡人中开出一条道路,当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段城墙,又被士卒所占领。 从其他垛口登上城墙的胡人气愤万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伴要反戈一击,突遭叛乱的他们愤慨非常,刚一上城墙,就朝李存勖冲去。 “杀了他!杀了那个叛徒!” “把他碎尸万段!” 胡人的大喝传入士卒的耳中,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李存勖一身胡衣,却是与胡人刀兵相向,也是有些诧异,直到他们看清楚李存勖的面容,才有激动万分。 “是李存勖!是他们回来了!” 一个士卒大喝,其他人连忙将疲惫的李存勖护在身后。 任东听到士卒的大喝,也是欣喜万分,李存勖这一番拼杀,不但夺回了丢失的城墙,而且也证明,自己的校尉,说不定,也还活着。 眼见着城墙就要被攻下,没想到一个身着胡衣的男子杀出,又将城墙给夺了回来,达达怒极而喝:“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首领,城墙上都是我们的人!”图兰小心的劝说着,粮草被烧,本该是死罪,由于自己的姐姐嫁给了达达,图兰逃得一命,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图兰交出了自己手上的人马,甚至连族人,也都交给了达达。 “给我闭嘴!”达达狠狠的瞪了图兰一眼,如果不是图兰看护粮草不利,自己又怎会全力攻城,看着一个个勇士从城墙上掉下来,达达的心也在滴血,这都是他的族人,是他立足鲜卑的根本。 “护卫队!随我攻破定中!”大喝着,达达举刀而起,策马奔腾,冲向定中。 达达带领着自己的护卫队如一道洪流在胡人中驰骋,转眼间,就登上了城墙。 “滚开!” 胡刀狠狠劈下,身处城墙的达达看着眼前一面面独挡自己的盾牌,愤恨的拼杀。 “!” 清脆而又响亮的撞击声,顿时让手持盾牌的士卒向后退了几步,几乎瞬间,由盾牌组成的一面铁墙,出现破绽。 大步上前,达达又是一刀劈下! “!” 在盾牌后退的霎那之间,达达冲了进去,胡刀飞舞。 “噗嗤!噗嗤!” 士卒们不甘的倒下,胡人一拥而上,刚夺回来的城墙,再次落入胡人的手中。 达达勇武异常,在 城墙上犹如一架奔驰的马车般,无人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这时,任东也注意到了达达的身影。 “你们挡住!”任东朝身旁的士卒大吼着,提枪朝城墙另一端的达达而去。 这时候,城墙上,士卒们已经被胡人分割,也只有城梯口处还占有上风,可是看到达达正在朝一处城梯口前进,任东长枪在手中飞快的攒动着,拼命的朝达达冲去,不觉之间,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每一次的出枪,手掌上都夹带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双手调换虽然也能出手,但任东已经习惯用左手握枪,换成右手,并不能发挥长枪的最大威力,忍着这一股股撕心的疼痛,任东咬牙坚持着。 任东冲向达达的同时,达达也注意到了任东,看着这个在自己族人中穿梭拼杀的汉人,达达也认出了他是汉人中的官员,放弃一旁的士卒,达达拿着胡刀,迎向了任东。 “!” 长枪一点,直朝达达咽喉而去,胡刀一挥,砍中枪身。 两人第一时间交手,不分胜负,几乎是瞬间,长枪和胡刀再次交锋! “锵!!!...” 一时间,长枪攒动,胡刀飞舞,两把兵器激烈的交撞中窜起点点火花。 虽然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好不激烈,可是任东知道,现在的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个胡人的对手,不仅仅武艺,更重要的是,体力。 这几天的交战,任东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根本就来不及恢复,这时候看似和达达旗鼓相当,说不定下一个瞬间,自己就可能身陨达达刀下。 “锵!” 双手抬枪,又一次挡住达达劈来的胡刀,任东再也没有力气抵挡,巨大的力量让稳定身形的双腿不断的后退。 “嘭!” 身体被人挡住,任东喘息着回头,却是看到邢斌凝重的脸庞。 “我来!”邢斌握着钢刀,冲了上去。 冷冷看着冲向自己的汉人,达达满是不屑,换了一个人又怎样,定中,注定要城破,汉人,注定要身死,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 死!统统都要死! “啊!”一声大喝,达达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胡刀高高举起,朝邢斌砍了下去。 “锵!” 半空中,两把刀交错,邢斌和达达奋力的握着刀柄,朝对方砍去,四目相对,皆是看到了脖颈上迸发的青脉。 任东本想上去帮忙,却不料胡人已经开始冲击城梯口,只好拿起长枪,帮助士卒抵挡。 张宗颜看着城墙上厮杀的士卒,虽然胡人短时间内还不能攻破城墙,可是城墙下的胡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士卒们根本抵挡不了。就算他们一个个杀了十几个胡人,可是城下的胡人依旧数目繁多。 “杀!” 连忙抛却这些想法,用愤吼来增强心中的信念,杀,只有杀光这些胡人,杀退这些胡人,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定中才能守住。 “到哪里了?” 此时天空大亮,那勇被何为平叮嘱一番后,连夜带着两万飞骑营出动,几乎是马不停蹄。 “将军,再有一百里,就到酒泉了!”亲卫大吼着回道,可是话音在风的呼啸声和马蹄的奔腾声中,依旧 有些渺小。 那勇点头,手中的长鞭依旧鞭打的战马的身上,距离酒泉还有一百里,就是还要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距离张掖,仍旧很远。 此时此刻,马坤带领着两万羽林军和一万期门军,也到了甘泉山,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北地,在那里,进行一番休整后,他们要继续的前行,沿贺兰山北上,穿行到定中的东面。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定中东北方向拦住退却的胡人,所以,他们才是这次北上能否重创胡人的关键。 左思成快马加鞭,他要从豫州感到千里之外的陇西,掌管北上大军,虽然路途遥远,可是胜在轻车减行,道路通畅,一路上,他们已经换了三匹马,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看到太阳高高升起,马背上左思成这才从马侧的袋子中,掏出一些干粮。 一手扬鞭,一手朝嘴里塞着干粮,军情紧急,左思成心急如焚,容不得半点耽搁。 未央宫,心系北方战事的洪武帝取消了这几日的早朝,此时的他正坐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前方的战报。 丞相洪原,太尉关云,祁国公张俊,还有大皇子刘秀,二皇子刘承,太子刘锋,五皇子刘立,七皇子刘胜,甚至平王等几位亲王,也都是站在堂下。 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洪武帝虽然面色忧愁,却还是说道:“来人,给几位皇子大臣看座!” “谢陛下!”“谢父皇!” 几位皇子和大臣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在未央宫中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洪武帝的注意,引来一番训斥。 趁着太监们抬上椅子的空隙,一个个活动活动将要麻木的肢体。 “报!” 就在众人准备坐下的时候,宫外传来一声高喝,就见一个士卒高举着一封带血的信件跑了进来。 大殿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封信件之上,洪武帝也是忧心的站了起来,见何为已经下去拿信件,忙喝道:“何为,念!” “是!” 何为回着,拆开信件,高唱道:“臣王震拜见陛下,当次之时,凉州已然烽火遍地,胡人已然围困所有城池,万幸的是,有陛下保佑之安排,百姓皆聚集在城池之中,损失不大,可胡人来势凶猛,恐一时难退。凉州城池,除武威,云州之外,其余岌岌可危。另,武威城外,胡人遍野,定中尚未失守。” 念完信,何为看到未央宫一片沉寂,而洪武帝更是愁眉不展,不由道:“陛下,信念完了!” 深吸一口气,洪武帝沉重道:“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关云上前,迟疑道:“陛下,臣以为,凉州局势,只怕更甚王将军所言。” “父皇!儿臣也觉如此!”太子刘锋也是一副正色,出声道。 大皇子刘秀却是说道:“父皇不必担心,北上大军已然集结,而且飞骑军所在的敦煌本就与凉州相邻,相信明天的战报,就会形势大变。” “陛下,大皇子所言极是,既然北上之事已然决定,我们还是耐心等待为好。”洪原劝慰着洪武帝。 “既然如此,你们也都下去吧。”洪武帝闭上眼睛,眉目轻皱,摇着头。 “是!” 众人相视一眼,齐声退去。 第五十五章 残城 邢斌阻拦着达达的脚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士卒越来越少,甚至连城梯口的士卒,也都缓缓的向后退却着。 每一次力拼,邢斌都必须用尽全力,他的血液在沸腾,但是这沸腾只能减少他身上的疼痛,并不能阻却他力量的流矢,和任东一样,邢斌也累了。 此刻的他,也只是苦苦的咬牙顶着。 “锵!” 达达的胡刀再次劈砍在邢斌的钢刀上,不由得,邢斌向后退了一步,意识虽然清醒,但手上的动作也只能堪堪挡住达达的进攻。 “锵!锵!锵!” 邢斌不断的后退着,已然来到了城梯口处,这个时候,两个城梯口,分别由他和任东镇守。只是看到又向自己挥刀的达达,邢斌一时之间心中没底。 城墙上,没有一个士卒的身影,胡人们蜂拥而上,朝城梯杀去。 任东拼命的抵抗着,虽然这也只能稍稍减缓定中城破的速度。 “噗嗤!” 胡刀砍中一个士卒,直接将他砍下了城梯。 “嘭!” 任东听着城墙下传来的声音,心中愤慨万千,想要替士卒报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把把胡刀居高临下,不住的挥舞着,向城梯上的士卒劈砍,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杀!” 谢雨生带着一些壮年来到了西门,看着在城梯上死死抵抗的十几名士卒,心头大喝。 这时,身处在城墙的达达目光一凛,推开身旁的护卫,直接走下城梯,待到城梯半腰处和士卒交战的地方时,达达纵身一跃。 “嘭!” 稳稳的落在地上,起身,达达挥刀就朝城梯杀去。 “挡住他!” 谢雨生连忙大喝,如果达达得逞,士卒们腹背受敌,很快就会被胡人涌入定中。 十几个壮年拥上前,将达达包围,但几乎是一瞬间。 “嘭!嘭!嘭!.....” 城梯上,一个个胡人跳了下来,特别是那些护卫,见自己的首领纵身跳下后,更是疯狂起来,有的甚至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严冬走出密道,阳光甚至刺眼,心知情势危急,闭上眼睛, 严冬直接带着人,冲出秦丰镖局。 “快跑啊!胡人进城了!” “躲起来,快躲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死了!” ....... 大街上一片慌乱,一眼望去,皆是奔逃的百姓,严冬心中一紧,忙抓住一个百姓问道:“胡人从哪进来的?” “西城!西城!” 听到百姓惊恐的声音,严冬回头,刚准备带人朝西门敢去,就看到几个富源村的壮年悄悄的离开了队伍。 心中大怒,但此时哪能耽搁,严冬忙喝道:“都跟我来!” 几十个手持刀剑的富家子弟在严冬的带领下,逆着人群,朝西门涌去。 “哧啦!” 达达看着又一个汉人倒下,心中冷笑:这就是汉人,没用的废物。 看到转眼间十几个壮年死伤过半,谢雨生甚是恼怒,直接提起长剑,朝达达砍去。 “锵!” 达达见一个衣着干净的汉人朝自己砍来,举刀一挡,顿时就看到那个汉人朝后飞去。 “哈哈!哈哈哈!”猖狂的大笑着,达达心中发苦,没用的汉人,就是他们,将自己的弟弟杀了,自己的弟弟,就是死在他们这些废物的手下。 “死!” 达达不理会那些壮年,直接朝城梯上苦苦抵挡的士卒杀去。 “嘭!” 摔在地上,谢雨生面色发白,此时的他和当初的叶子峰有一样的感触,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一个胡人举刀向自己砍来,谢雨生慌忙拿刀抵挡,可是胡人太快了,胡刀太快了。 “呼!” 自己甚至能听到胡刀划空的呼啸。 “噗嗤!” 惊恐的谢雨生看到自己面前的胡人缓缓倒在了地上,胡人的刀掉落,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而在胡人胸膛,一支箭矢直愣愣的插在那里。 回头,谢雨生看到了严冬的身影,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见谢雨生望来,严冬点了点头,从他的身旁跑了过去。 “杀!” 在严冬的大喝下,富家子弟加入了战团,朝一个个胡人冲去。 达达认出了严冬,他知道严冬是定中的头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达达转身,直接朝严冬而去,他坚信,只要自己杀了严冬,然后振臂一呼,定中,就是自己的了。 看到孙乾一马当先,迎了上去,严冬忙道:“叔父,他交给你,我带人夺回城墙!” 见孙乾点头,严冬一跃而起,脚尖在城墙上点了几下,凌于半空,长剑一挥,瞬间将几个在城梯边缘的胡人劈下,而后伸手一扒,严冬再次跃起,来到了城梯上。 没料到严冬竟然直接上了城梯,将自己等人拦腰截断,一个个胡人惊慌起来,朝严冬杀去,可常年跟随孙乾这个知名游侠练剑的严冬,最擅长的就是近身交战,长剑像是一条毒蛇般,不断的收割着胡人的性命。 城梯上的士卒,瞬间压力大减。 “锵!” 达达与孙乾对上,挥舞的胡刀砰砰作响,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当达达看到严冬在城梯上大展威风的时候,他冷静了下来,忙喝道:“快来门洞,将城门打开。” 正在和富家子弟厮杀的护卫听到达达的声音,一个个忙朝城门洞靠去,但是富家子弟常年与胡人交战,无数兄弟姐妹死在胡人的刀下,这时候又岂能让他们得逞,特别是严冬在城梯上的奋勇,时刻的鼓舞着他们。 “杀啊!” 任东大喝,严冬带人赶到,顿时让士卒们都为之一震,一个个激动起来,原本疲惫的身体像是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杀!” 邢斌看着半腰处严冬大发神威,心中一阵莫名的感慨。此时的严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像是一尊万人敌般,让人敬畏。 在严冬凌厉的长剑下,胡人们不断后退,城梯也在一步步的夺回,而孙乾和达达交手,游刃有余,即便两三个护卫来帮忙,孙乾依旧稳如泰山。 达达心中开始焦急,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出现变故,达达决不允许。 “快开城门。” 达达大喝着,看着一个个护卫退入门洞,自己则是挡在那里,等待着城门大开,等待着自己的勇士冲入这座残破的城池。 第五十六章 大雪倾城 第五十七章 伤城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谢雨生和严冬等人坐在县衙内,围着火盆取暖。 “是啊!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严冬也是应着,看向其他人。 任东,邢斌,张宗颜,李修山,左铭。 原本十个军士,异常惨烈的守城战下来,也只剩下了五个,幸存过半,可是士卒就没有那么多了,原本五百多士卒,只剩下了几十人,参与守城的壮年将近上千,也只有两三百人活了下来,在每个城墙内附近,成堆的尸体摆放在那里。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百姓和士卒的,也有不少,是从城墙上坠落的胡人。 “今夜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还有重任!”严冬开口,看着一个个眯着眼睛疲惫的军士,严冬也不忍心连夜再让他们劳碌。 “校尉,是不是胡人没走远?”张宗颜皱眉说道,猜测着,胡人可能还会再来。 其他几人也都睁开双眼,露出布满血色的目光。 “这一波胡人肯定不会再来了,但是不要忘了,先前离去的,还有三万胡人。”谢雨生解释着,又道:“现在定中城内,防备甚是薄弱,缺兵少将,如果再来胡人,强攻哪怕一日,定中肯定城破!” “话虽如此,但这大雪少说也要下上两三天,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任东开口,强打起精神。 “还是没有士卒啊,这一战下来,整个定中,也只剩下几十士卒,虽然可以算上精锐,但是人数还是太少。”徐虎叹气,在他看来,这一战守住定中,也全凭运气。 “而且,这一次,百姓损失更是惨重,我们看到不少百姓,都去尸堆里面找他们的家人。哎!恐怕下一次,很少会有壮年再参与守城了。”摇着头,左铭心中也是有些悲凉。 “我会为那些战死的百姓请功的。”严冬神色凝重,说道:“雨生,你也以代县令的身份,上书天子,免了定中的税赋,毕竟这一战,定中百姓付出的太多了。” “我会的!”谢雨生感慨的说着,接着道:“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劝解百姓心中的怨气吧,否则胡人再来,可就麻烦了。” “在城墙张贴告示,先告慰那些壮士的在天 之灵,然后再将我们商量的事情透漏一些,想来百姓们应该还是会理解的。”建议着,徐虎心中也没底,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是胡人杀的,可是官府和军营不出面安抚,很容易引起民怨。 众人沉默起来。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想那么多!”邢斌突然开口,说道:“其实百姓们在大是大非面前,都非常的通情达理,虽然他们有家人战死,但是我们士卒十不存一,而且正是因为这些战死的人,才换来了他们性命。我想,他们不会将怨气加诸在官府身上。” 邢斌的话让众人豁然开朗,心中都想隐隐放下了什么包袱。 “这样吧,我们先去处理一下逝去的士卒和壮士,最起码,不能让他们的尸体,暴漏在这皑皑白雪之下。”严冬也不再多想,虽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很多事情,只会越想越乱,倒不如先缓一缓,就好比昨晚他们炸图兰出营,正是因为自己几人不给图兰时间思索,才让他一时相信了自己等人的谎话,如果他再细想一下,肯定也会发觉不对劲。 严冬带着张彻在定中城内走着,他的亲卫,也只剩下了张彻一人。 “唔~唔~我的儿子啊!” 一个老妇人推着独轮车抽噎着前行,而在独轮车上,一个壮年的尸体被席子掩盖着。 “张彻,帮老人把这位壮士掩埋了。”严冬叹息着上前,掀开席子,只见壮年的尸体上,满是血洞,还有两支箭头插在胸膛。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妇人连忙道谢,说着就要给严冬跪下,她早就想把儿子的尸体掩埋,可是她一个老人,根本挖不动已经结冻泥土,只好推着儿子回家。 急忙扶着老妇人,严冬心中满是悲凉,说道:“大娘,应该的,应该的!” “唔~唔~”老妇人更是失声大哭起来,严冬朝张彻点了点头。 张彻也是叹息着,一手扶着老妇人,一手推着独轮车,朝城外走去。 严冬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一个个哭泣的人们,抬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心,莫名的感伤。死亡,也许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最心爱的人,冰冷的躺在地上。 来到了西城墙下,西门是交战最激烈的地方,也是士卒和壮士身亡最多的地方,一具具尸体挨个排开,躺在雪地上,一群群百姓三五搀扶着,哽咽着,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洁白的雪花被血水所淋沁,一片片嫣红在雪地里格外的鲜艳,甚至百姓们的脚印上,都是掺杂些许暗红。面前的城墙上,更是像涂上了一层血色。 “严校尉,我要参军,我要为我弟弟报仇!您收下我吧!” 一个壮年突然跪在了严冬的面前,撕心裂肺的大吼着,泪水早已将脸庞涂花。 “校尉,他是这位壮士的哥哥。”一个士卒上前,指着一旁的尸体说道。 看着身旁那具尸体,严冬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庞,大约也只有十六七岁。 “先将你弟弟好好埋了,如果银子不够,可以去县衙支取。”严冬说着,又朝县衙而去,这些壮士,是为了守卫定中而牺牲,他不能让他们死后,连掩埋的人都没有。 和谢雨生商量了一下,一张张公告贴在城墙上,每一个牺牲的壮士和士卒,家人都能领取一份抚恤,如果人手不够,县衙会派人帮忙掩埋尸体。 夜晚,虽然没有了胡人攻城,但是定中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几乎家家都设有灵堂,祭奠死去的亲人,哭声,悲恸声,久久的回荡在定中城的上空。 严冬很晚才回到崔府,慕清和李姝都没有睡觉,而是面色沉痛的坐在那里,这两天,她们一直都在牵挂着严冬,特别是昨晚,两人更是一夜没睡,不住的期盼着上天保佑严冬。 “侯爷!唔~”慕清见严冬进来,扑在了严冬的怀里,痛声大哭,今天,胡人退却,她和李姝出门去寻找严冬,看着路上百姓们一个个悲痛欲绝,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走,她们是真的害怕了。 世事无常,风云善变,谁也说不准谁能平安无事。死亡,往往突如其来,特别是是在这座边城,这座战乱不断的边城。 “不哭了!不哭了!”严冬为慕清擦着眼泪,朝早已泪眼婆娑的李姝点了点。他知道两人都很牵挂自己,可是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做。 第五十八章 达达! 第五十九章 短暂的安全 第六十章 云州城破 第六十一章 胡汉之争 第六十二章 飞骑军 “军士,你看。” 任东借着月色,顺着士卒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白色大地上,出现不少黑点,正在向定中靠近着。 “快去通报校尉!”说着,任东凝重的注视着前方,但愿,这些不是胡人。 “徐二,要不咱们走吧,万一定中已经被胡人给占领了,咱们不是自投罗网吗!”望着不远处的定中,陈生瑟瑟发抖,云州城破,他们一群人趁着慌乱之际,从一处狗洞爬了出来,本想向南逃跑,可是南边有胡人的游骑,见人就杀,他们只好向西逃走,看着近在咫尺的定中,陈生实在是怕极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就去定中,要是定中被胡人给占了,我也认命了。”徐二气喘吁吁的说着,一股股哈气从口中冒出,甚至脑袋上,也冒着一缕缕白气,从云州逃出来后,他们一路狂奔,没有停留一刻,再加上逃出来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不去定中,就算不被胡人杀了,也要被饿死。 “咯吱!咯吱!.....” 几十个百姓狼狈的向定中走着,他们大多和徐二同样的想法,不是不想逃向南方,而是根本走不动,也走不了了。 严冬得到消息后,连忙来到了城墙,看着逐渐靠近的黑点,严冬皱眉,这些人?哪里来的?定中地界的人,早已被接到了城中,而在外的,多半躲起来,或者被胡人杀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一群人。 难不成是胡人假扮的?可又不太像,就凭这几十人,想要夺取城门都能,而且这冰天雪地的,胡人大军如果要来,太容易被发现了。 这些人从西面来,那是云州城的方向,难不成是云州地界的百姓逃难而来? 就在严冬思索的时候,徐二等人也来到了城墙附近。 “噗通!” 一个百姓急忙想要靠近城墙,结果踩在冰层上,重重的摔倒。 看着城墙外一丈多宽的冰层,严冬有些欣慰,此时冰层已经修缮完毕,整个定中,都被一圈一丈多宽的冰层包围起来,胡人想要攻城,单单这些冰层就过不来,更不要说架设云梯了。 “你们是什么人?”任东看了看严冬,点头,朝城外大喝。 “我们是云州的百姓,我们是汉人,汉人!”听到城墙上的声音,陈生连忙大叫,定中没有被破,定中还在大汉的手中,他们得救了,得救了。 任东迟疑的朝严冬看去,见他也是皱眉,又喝道:“云州的百姓,你们不在云州,来我定中干什么?” “云州被攻破,胡人进城了,我们是逃出来的。我们真的是汉人!”陈生焦急欲哭,他受够这些逃亡的日子,受够在这冰天雪地里前行。 “大人!您就开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 “大人,我们求求您了!” 几十个百姓纷纷苦求着,甚至有人跪了下来。 “开城门,拉绳子,让他们进来。”严冬目光凝重,云州破了,云州城高墙厚,怎么可能被攻破呢。他有些不信,将这些百姓接进来,他要再确认一下。 “吱!” 城门大开,几个士卒将绳子抛向百姓,拉扯之下,一个个百姓终于进了定中。 严冬站在城门口,看着这群感激的百姓,沉声道:“云州城被胡人攻破了?” 顿时,几十个百姓神色都是一黯,陈生激动的上前,哭喝道:“大人,云州城破了,胡人进城,见人就杀,就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啊!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目光 这群百姓身上扫过,严冬看到他们都是一副悲伤欲哭的样子,待看到徐二时,严冬有些诧异,徐二面无表情,像是没有一丝的悲伤。 “任东,派人带他们下去,给他们弄点吃的,好好休息一番。”任东说着,指着徐二道:“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百姓们感激的跟随几个士卒下去了,徐二留下原地,不等严冬说话,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大人,我有罪。” “说说云州是怎么破的!”严冬本还不确定,现在看到徐二的样子,就知道,徐二肯定是一名士卒,一个从云州逃出来的士卒。 “是!下雪这三天,胡人一直猛攻云州,特别是南门,本来南门一直还算安全,可是突然有一股胡人加入,疯狂的进攻南门,将军不得不派大量的士卒去守卫南门,最后还是没有守住,那些胡人根本就不怕死,他们像是疯了一样......” 徐源被士卒带下去了,徐源就是徐二,他本是一名卒长,城破之后,混在百姓中,逃了出来,他其实也不知道定中有没有破,但是城破前他听别人说过,定中好像还没有被攻破,就带着一群百姓跑了过来。 严冬上了城墙,看向西方,那里是云州城的方向。 云州破了,对于严冬来说,他很难接受,不仅仅云州是郡守府所在地,更重要的是,云州牵扯了绝大多数的胡人,这也是定中如今依旧安全的原因,可是云州破了,定中还能独善其身吗?胡人会允许定中像一颗钉子般,钉在他们的后方吗? 陇西,左思成坐在屋内,看着地图,心中有些急愤,他来到陇西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来,他都一直盯着地图,什么都没有做,原因无它,北上大军,还没有集结完毕。 “将军,青州的两万士卒已经到了。”亲卫小声的提醒着,他知道左思成心中的愤慨,所以也更加的小心。 “知道了。”只是应了一声,左思成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起身。作为北上大军的统帅,他有必要去迎接奔波而来是士卒。 张掖,那勇看着手中的信件,面色十分难看,他已经在张掖呆了三天了,这三天来,每天都收到左思成的信件,可是每一封信上,都是要自己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好一个按兵不动!”那勇一把将信件握在手里,身为飞骑军的副将,他常年与匈奴作战,他亲手杀死的匈奴,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可是面对胡人,看着他们在凉州,在大汉地界上横行,肆意的杀戮自己的同胞,自己竟然只能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那勇不能忍受!他想起了临来前,何为平对自己说的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来人!”那勇将信件仍在火盆里,大声喝道。 “将军!”一个亲卫急忙走了进来。 “下令,即刻生火做饭,亥时前,大军务必出发!”那勇冷喝。 三天,三天来凉州战事风云转变,而马坤带领着羽林军和期门军行走在贺兰山下,大雪,虽然天空中也时常飘起雪花,可是并没有凉州那般大。 此时,马坤已经来到了阴山的长城下,只要渡过黄河,过了长城,就算到达了最先指令的地点,他们要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武威,虽然胡人并没有攻城,可是每日十几架投石车不断的呼啸着,向武威倾泻着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城防虽然稳固,但城中的百姓,却是伤亡甚多。 王震看着屋外飘洒的雪花,心中多有担忧,胡人第一日 攻城,甚是惨烈,不少将士战死,第二日攻城较之第一日更甚,所幸的是,这时候,武威终于下雪了。 “将军!还没有援兵的消息吗?!”崔禄叹气的问道,自胡人攻城之日起,武威就与外界断了联系,任何信件都进不来,也出不去。甚至夜晚,胡人都会派遣善射者看守,还有训练的苍鹰,也在天空徘徊。 摇了摇头,王震看向几个副将。 武威是凉州州府和将军府的所在地,又处于边城,所以建造的十分坚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危机,士卒也十分的充裕。 按照大汉的军制,军队分为禁军,地方军和边军,边军又分为北边军和南边军,北边军固守大汉北方边境,而南边军则与大周和大乾相争,不过,南边军一般不称之为边军。 其中禁军和边军的战斗力相差不多,不过北边军是常年与胡人和匈奴作战,所以强悍,而禁军则是不断的从地方军挑选强壮的士卒。 武威城内,就有五万边军,如果是平常的胡人南下,别说二十万,就是三十万,这五万边军,也能抵挡,可这一次不同,攻打武威的,有十万鲜卑王族,而且,这一次,还有十几架投石车,胡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噗通!噗通!.....” 大地不断的颤抖,两万飞骑军在荒野上奔驰着,此时已经子时,这个时候,本是万物休养生息的时刻,但这两万飞骑军自张掖出来,就在不断的飞驰着。 “大人,前方就是安定了!”亲卫大吼着,朝那勇禀告。 安定,凉州的一座小城,和定中一西一东,守卫着凉州,本来敦煌,酒泉和张掖,也都属于凉州,但是这几十年来,匈奴过于强势,洪武帝将这三城分出了凉州,全权交给何为平打理,肩负起飞骑军的粮草用度。 “冲过去!一个不留!”看到安定城内火光通明,那勇狠厉的喝道,两天前,他就得到安定城破的消息,那一刻,他真想带着麾下的士卒杀过来,可是左思成的一封书信让他将这个念头忍住。 现在,他终于可以发泄心中的怒火了。 “杀!” 大喝着,那勇扬鞭,狠狠抽打在战马身上,吃痛的战马,更是飞快的朝安定而去。 “杀!”“杀!”“杀!”...... 两万飞骑军大喝着,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朝安定而去。 “那是什么?”感受着城墙的颤抖,这时候,守城的胡人也注意到了奔驰而来的飞骑军,连忙惊呼。 “好像是骑军!”喉结蠕动,迷迷糊糊的胡人,瞬间,手上的酒壶,掉在了地上。 “汉人!汉人来了!”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 城墙上,醉酒的胡人纷纷惊醒,朝城下大吼着,可是城下醉酒的胡人在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楚远处,只感觉身体随着大地颤抖。 “怎么回事?” 疑惑着,胡人朝城门外看去。 “噗嗤!” 那勇的长刀早已饥渴难耐,单手持柄,长刀挥起,门洞内的胡人顿时少了三分。 “一个不留!” 那勇愤怒的大吼着,因为他看到城门洞内的大街上,一个个汉人的尸首被悬挂在屋檐。 “杀!杀!杀!” ....... 两万飞骑军呼啸着,冲进了安定,这一刻,安定城内又是喧嚣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呼喊的,是胡人。 第六十三章 狂欢 第六十四章 焚城 第六十五章 火烧定中 第六十六章 飞骑之威 符察看着熊熊燃起的定中,轻笑道:“好了,定中已经没了,我们回云州吧。” “我们不等火灭,再进去杀一阵吗!”坎比耶兴奋的说道,定中没了,他才不管用的什么方法,一想到那些可恶的汉人被活活烧死,坎比耶心中就一阵的激动。 “活下来的能有几人,坎比耶,不要因小失大,还有更多的城池,更多的汉人,等着我们去杀呢!”符察说着,转身就走。 乞力沉默不语,跟了上去,而达达则是看到坎比耶高傲的眼神,心中冷哼。 大火仍在继续,定中城外的胡人已经开始撤退,城墙上的严冬,望着凯旋似的胡人,面色阴沉。 救援,可定中满是火海,别说人,就是水也找不到,一口口井,都埋藏在大火之下,而百姓,四处奔逃着,但是逃了许久,他们才暮然的发现,整个定中,都是大火,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下城,救人。 只是火势凶猛,吞噬着其中的一切,进去,只能是送死,心中不甘,严冬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百姓在火中挣扎,而后哀嚎着死去。 “校尉,您不能去啊!”任东死死的抱住严冬,不让他冲下城墙,他又何尝想看到一条条生命在火海中丧生,可是这时候下去,就是送死。 闭上眼睛,严冬不敢再看城内,不敢再看那火海,但是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天地一片雪白,定中这座孤城,正在熊熊燃烧着,好像是上天注定一般,该发生的,始终都要发生。 “嗖!嗖嗖!” 宁静的雪夜,箭矢划空而过,胡人三两倒底,再也没有了一点的生息。 “将军,前方三里处,就有一处营地。” 那勇听着亲卫的话,心中却在思索,该如何行动。这不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兵在外,但这却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 就在不远处,那里有二十万的胡人,虽然他们分散开来,将武威包围,但是对于胡人来说,这点距离,骑马不久就能赶到,所以胡人虽然分开,却形似相连。 而飞骑军,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夜色,就是胡人还不知道自己等人来了。 难道要一直等在这里,静候时机?那勇摇了摇头,这样的办法虽然可行,但是他担心武威守军,并不能坚持太久,而且,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传令,直冲胡人大营,一切听我号令。”那勇神色严肃,在雪光下,更是显得有些狰狞。 “驾!” “驾!驾!驾!......” 顿时,武威城外的大地上,响起一阵马蹄声。 两万飞骑军飞速的前进着,这路上,遇到不少胡人游骑,可是理都不理,这些游骑就在两万多人的钢铁洪流中转眼消失了。 骑军,一旦奔跑起来的骑军,是最可怕的,而此时的飞骑军,就是在高速的奔跑着,积蓄着无穷的力量,想要撞开胡人的大营。 “嗡!嗡!嗡....” 大地开始颤抖,面对着飞驰的两万飞骑军,它也在害怕。 “怎么回事!”不少胡人都被这沉闷的声音惊醒,他们纳闷的朝同伴看去,片刻,他们就明白了,这是万马奔腾时所发出的声响,这是他们大军前行时,很普遍的现象,可现在是半夜,那个首领会带领麾下的勇士策马狂奔呢? “杀!” 呼啸而至,寒冷的北风根本不能阻挡飞骑军满腔的热血,漫天的雪花更像是在为飞 骑军起舞,为其欢呼。 那勇看着无数雪花在自己的眼前倒退着,凌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阵阵冰冷,可是看着不远处的胡人营帐,他的血,在沸腾。 “杀!”“杀!”“杀!”...... 两万飞骑军大吼着,转眼之间,已经冲进了胡人的营帐,那奔腾的战马带着勇猛的士卒,冲进了一个个营帐,撞击着一个个胡人。 “汉人袭营了!汉人袭营了!” 顿时,胡人大营沸腾了,匆忙的胡人根本来不及穿戴,直接拿着胡刀冲出了营帐,可迎接他们的,则是一尊尊严阵以待,冲锋的飞骑军。 “噗嗤!噗嗤!” 刚冲出的胡人,直接被呼啸而过的飞骑军砍掉头颅,也许他死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营帐的附近,两万飞骑军就像是黑夜的使者般在游荡着,马不停蹄,砍杀着一个个胡人,几乎是瞬间,鲜血染红了初白的大地,雪花虽然仍在飘洒,可是鲜血,也仍旧在倾泻。 沸腾的营帐吵醒了安宁的武威,胡人其他的大营,一个个首领走了出来,皱眉的望向那片吵杂的天空,而在武威的城墙上,一个个士卒更是激动万千,援军,他们的援军来了。 “撤!” 厮杀了一阵,那勇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这些鲜血,都是胡人,那勇甚至连一丝的伤痕都没有,突袭全无防备的胡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勇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两万飞骑军,根本不足以对抗二十万的胡人,即便是十万的胡人,正面交战,也只能是全军覆没。 下令,那勇带头朝营地外冲杀去,他们做的已经足够了,现在,他们要冲出胡人营地,在这里,飞骑军很难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胡人的援军,也很快就要到了。 夜袭,只是告诉胡人,自己已经来了,只要胡人不全力攻城,分出力量来围剿自己,那么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自己所做的,就是为左思成,争取时间。 随着那勇令下,两万飞骑军,又冲出了胡人的营地,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还有无数燃烧的营帐。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两万飞骑军刚刚离去,武威大地,又开始颤抖起来,无数战马奔腾,来到了厮杀的营地。 看着满目狼藉,拓跋宏紧皱着眉头,身为鲜卑王族的三王子,这次他奉命带领二十万鲜卑勇士攻打武威,甚至,他还带来了十几架投石车,可是面对武威这座坚固的城池,一时间,拓跋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唯有强攻。 就在自己信心满满,誓要拿下武威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拓跋宏心中的愤慨可想而知。 “查出是什么人了没有!”拓跋宏沉着脸,问向此处营地的首领德德。 德德不敢看向拓跋宏,有些害怕的说道:“好像是飞骑军!” “飞骑军!”拓跋宏惊呼,不过他的脸上,不是震惊,而是欣喜。飞骑军,竟然是汉人的飞骑军来了。 原本的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拓跋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也许在汉人的眼中,武威远比飞骑军要重要的多,但是对于胡人,对于匈奴来说,剿灭飞骑军的功劳,要比拿下武威大的多。 “大概有多少人!”心中的激动慢慢沉寂,拓跋宏开始盘算着各种情况,面对飞骑军,自己要格外的小心。 “大约有两万。”德德小声说道,看到拓跋 宏的表情,他就知道拓跋宏在打飞骑军的主意,但是他只是一个鲜卑首领,这次带三万部族出来,为的只是夺取过冬的粮草,飞骑军,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这三万部族,别说两万飞骑军,就是一万,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只有两万人?”拓跋宏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万飞骑军,已经不少了,常年与匈奴作战,他知道,飞骑军,主要也是抵挡匈奴。 “召集所有首领!”拓跋宏说着,不再理睬德德,他的死活,又与自己何干,损失的,又不是自己的人。 那勇带领飞骑军冲出胡人营地后,疾驰二十里,来到了武威西北方向。他在等待,等待胡人的下一步动作。 武威城外,胡人营帐灯火通明,特别是那处王帐,在夜幕下,更是显眼。 “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拓跋宏沉声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次攻打武威,有自己率领的十万鲜卑王族,还有十万年其他部族。 “三王子,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攻下武威!”柯则不悦的说道,也许别人怕拓跋宏,但是他柯则不怕,他的部族,可是鲜卑中数一数二的大族,即便是王族想要动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拓跋宏的心思,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对于飞骑军这个大功劳,很多人都眼馋,可是眼馋不代表能吃下,虽然他们知道,现在的拓跋宏十分需要这个功劳去争取大王的青睐,可是这也并不能让他们牺牲自己的族人。 “各位,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拓跋宏不理柯则,他知道柯则和自己的二哥走得很近,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帮自己,但是其他人,他一定要争取的。 “三王子,咱们还是先拿下武威再说吧,到时候任杀任埋,随你选择!就是让我曼珠第一个和飞骑军对上,我也决不推辞。”曼珠满是豪气的说着,他的部族不大也不小,比德德等人稍大,但是比符察等人还差点。他倒是希望拿下飞骑军,可部族十几万老弱妇女还等着粮草过冬。 脸色阴沉起来,拓跋宏没想到众人反对意见这么大,可是他又怎能这个功劳从自己眼下溜走,攻下武威后再围剿飞骑军,说得好听,可是那时候,飞骑军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行,必须围剿飞骑军,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就带人自己去。”拓跋宏握拳,狠厉的说道,看向众人的眼神也有些阴冷。 德德,柯则,曼珠,一个个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拓跋宏自己带人去围剿飞骑军,可是他们围攻武威的主力,就是拓跋宏所带的十万王族,拓跋宏将人带走了,他们怎么办,武威还能攻下吗?! 看着几人表情,拓跋宏心中冷笑,说道:“我也不为难几位,这一次,我只带走五万王族,几位只要再派出三万人跟随于我,你们,照样可以攻下武威,如何。” “我愿意出一万人!”曼珠率先说道,事到如此,也只能任着拓跋宏,否则武威拿不下,他们,都要受罚。 “我,我出五千人!”德德低声说道,来之前他得到消息,自己带来的三万人,刚刚一战,就死了五千,仅仅那么一会儿啊!德德心痛万分。 “那我也出五千!”柯则不悦的说道。 “五千!” “三王子,我部落人少,最多能出五千人。” 当几个首领凑足三万人后,拓跋宏满是不屑,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等自己拿下飞骑军后,肯定一个个又是赔笑着来向自己请功。 第六十七章 仇恨 “下令!酉时之前,大军必须渡过黄河。”左思成骑在马上,迎着晨曦,看着长长的队伍,正缓慢的向北方移动着。 昨日,北上大军终于集结完毕,经过一夜的休整,一早,左思成即刻率军出发,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云州,城破了。 虽然云州城破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这笔账,肯定是要牵扯到自己的头上,也许公文上会写,左思成率领北上大军行动过于缓慢,救援不急,导致胡人攻破云州。 而且飞骑军私自出动的消息,也传到了左思成的耳中,他本来还怪异,这两天飞骑军传来的信件怎么行文大变,原来是张掖郡守在那勇的逼迫下写的。 左思成并没有将此事上报洪武帝,那勇这两万飞骑军,现在属于北上大军,也算是自己的麾下,自己状告自己的麾下,说来,岂不是自己这个统帅无能。况且,左思成知道,飞骑军擅自行动,一定是得到了何为平的嘱咐。 想起何为平,左思成不由得苦笑。 何为平与左思成年龄差不多,同朝为臣,又都是武将,年轻时,难免会有交集,而且两人又都是年少有为,在军中功名赫赫,很多人都与之比较。 有了比较,自然矛盾渐渐升起,不过,在左思成看来,两人之间,也不能算是矛盾,对于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何为平与自己都不太理会,两人之间,甚至有点惺惺相惜。 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为平与自己,最大的分歧,是在用兵上。 何为平用兵看似大开大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奇谋用到了极致,但是何为平骨子里,却是个极为守规矩的人,这些奇谋,都是何为平在盘算过后,确定会有奇效,才出兵,如果稍有变故,何为平就会立刻休兵,再作打算。 而自己则不同,虽然自己寿春一战,名震天下,被世人认为是一个沉稳的大将,但是很多事情,也只有左思成自己知道,寿春一战,自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使了出来。要不然,只以五万人抵挡三十万大周,大乾联军,怎么可能呢。 就像那勇私自出兵这件事情,左思成自己能够挡下,不上报洪武帝,但是何为平绝不会如此,他肯定是先上报洪武帝,而后再言辞恳切的为那勇求情。 虽然效果都是一样,洪武帝都不会追究那勇,但是过程,绝非如此。而且,后患,也不尽相同,那勇这件事,如果有人上报,自己绝对会受到牵连,而何为平的做法,绝不 会牵扯到他。 摇了摇头,左思成不再想这些,飞骑军私自出动,说不定,何为平早就为他们规定好了路线,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少费很多的心力。 现在,他只期盼,大军能够早点到底凉州,而武威,也能够坚持更久一些。 “杀过去!” 那勇大喝着,一骑当先,朝前方的胡人冲过去。 自昨晚起,胡人就展开了对自己等人的围剿,那勇心知肚明,却趁着夜色,在武威地界内来回冲杀,可是现在,已经白天了,胡人不再像夜晚那般的无序,而是有章法的,将自己这两万飞骑军逼迫着向东。 向东?怎么可能,那勇现在已经得知,这二十多万胡人中,有十万是鲜卑王族,那勇有信心面对二十万普通的胡人,但是绝不敢去冲击这十万鲜卑王族。也许,只有自己的将军何为平,带着所有的五万飞骑军,才敢这般。 “嘭!” 荒野上,两道巨大的洪流撞击在一起,顿时天地一阵颤动,雪花四溅,鲜血飞洒,雪白的大地上,无数黑点在厮杀着,在呐喊着,在拼命着。 “噗嗤!” 那勇的钢刀在胡人中砍杀着,他看出来了,这些胡人,并不是鲜卑王族,想到这里,那勇不由得心惊,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和自己拼命的,而是来阻拦自己的。 看着周围一个个飞骑军奋力的厮杀,而那些胡人,也仅仅只能抵挡,他们,又何尝是身经百战,常年与匈奴交锋的飞骑军的对手。 猜出了胡人的用途,那勇知道,不能再和他们纠缠。 “全军听令,向东北突击!” 厮杀中的飞骑军,听到前方传来的命令,挡开胡人,调转马头,直接奔驰而起,他们不管身处何方,境遇何地,都要听从将军的指挥,这是飞骑军的规矩,也只有绝对的听从号令,才能在战场上更好的生存下去。 撇弃掉自己的对手,飞骑军在那勇的带领下,开始逐渐的加速,这道钢铁洪流一旦奔腾起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而他们面前的三万胡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飞骑军在胡人中朝东北方向而去,那勇如锐利的枪头一般,锋芒不可抵挡,而此时,飞骑军也再次的集结好阵型。 面对呼啸而去的飞骑军,胡人不敢追击。 而在交战的雪地上,虽然躺着不少身着黑色盔甲的飞骑军,但是更多的,则是胡人。 “嘭!嘭!嘭!....” 过了许久,天地间出现一丝黑线,正在收拾同伴尸体的胡人看了一眼,而后又继续的打扫着战场。 当拓跋宏带着麾下五万鲜卑王族到来的时候,看着已经结束的战斗,看着地上的尸体,拓跋宏怒火中烧,他刻意的派遣各个部族凑成的三万胡人,挡在飞骑军的面前,一来是为了拦住飞骑军的去路,二来他知道,和飞骑军交战,肯定死伤惨重,所幸就派这三万人前来,没想到,最后弄巧成拙,却是让飞骑军给跑了。 “追!” 拓跋宏不甘,直接下令,看都不看那些神色落寞的胡人,带着五万鲜卑王族,朝飞骑军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火烧了一夜,定中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房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有些木质的房屋,还在燃烧着,但是大部分的火光,已经熄灭,不是百姓们扑灭的,而是定中实在没有什么好烧的了。 在火势稍小的时候,严冬就带着士卒开始救火,可是,这时候,该烧的,早已烧尽,而逃蹿的百姓,只剩下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原本大雪过后,洁白晶莹的定中,此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一个个幸存的百姓开始走出密道,走回自己的家,寻找着自己的家人,可是他们失望了,自己的家,早已没了,自己的家人...这个时候,一具具漆黑的尸体,根本分表不出来那个是自己的家人,那个又是别人家的。 不久前刚刚失声痛哭的百姓,这一次,又要悲伤,上一次,也许他们失去了家中的壮年,而这一次,他们失去的,也许是他们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战火,最是无情,它不断的折磨着还存活于世上的人。 严冬有些失神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两旁坍塌的房屋,焦黑的木头上,还冒着缕缕黑烟。 定中,是守住了,可是身为定中的校尉,他却是失职了,当兵的,保家卫国。可是如今,定中虽然还在大汉的手中,可是定中的百姓,却再也没有家了。 这一场大战下来,上万人的定中,存活的,也只有三千人,大部分的百姓,都被大火给活活的烧死。 愤怒吗?不!严冬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他的眼中,他的血液里,流淌的,都只有仇恨。他现在,终于明白,胡人和汉人,为何不死不休。 就是因为这一条条逝去的性命,就是因为此刻躺在自己面前的,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想要和平,想要安宁,唯有拿命,来换! 第六十八章 严冬的请求 第六十九章 搅他个天翻地覆! 第七十章 武威!威武! 第七十一章 武威决战 “将军,前面有火光!” 那勇看着远处星点闪耀的灯火,心中一阵激动,两天,他们自定中沿北而上,奔驰了两天两夜,终于走出了荒原,终于来到了胡人的地界。 “直接冲过去,杀!” 那勇大喝着,朝灯火处冲去,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个飞骑军,也都是心怀激动。 严冬跟随在那勇的身后,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胡人,自己终于来到了胡人的地界,终于可以在胡人的地界上杀戮胡人。 上万骑骑军在夜幕下奔驰,很快的,远处的灯火变得明亮起来,显然,胡人也发现了远道而来的飞骑军。常年习惯于此的胡人,很快的钻出营帐,拿起胡刀,骑上战马,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只是,当他们看到夜色中,满是幽光的时候,当他们听出大地都在颤抖的时候,他们震惊了,汉人,成千上万的汉人。 “我们的族人不是正在攻打汉人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噗嗤!” 正当胡人一个个惊讶的时候,飞骑军已经冲进营地,展开了杀戮。 “杀!” 严冬嘶吼着,钢刀直接掠过一个胡人的脖颈,将其脑袋高高抛于空中,呼啸而过的,严冬的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的鲜血。 马背上的战斗,更加的有力量,也更加的迅捷。 火把浮动,飞骑军在胡人营地内四处穿梭着,杀戮着,严冬更是如此,他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他要为定中死去的那些百姓报仇。 营地中,哀嚎声和厮杀声很快的便消失不见,剩余的,只有女人和孩子的哭泣。 成年的胡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战后,清点人马,飞骑军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对于杀戮这些胡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勇脸上露出了笑容,北上,到目前为止,绝对是一个好的决定。 “冲过去!” 温固咆哮着,他们刚一出武威,就被胡人所发现,可是他不敢与胡人正面冲突,这不是他的目的。当绕到了胡人营地的西面,当温固看到面前匆忙起身的胡人,他知道,想要过去,只能拼杀。 三千骑军冲锋起来,将雪地践 踏,污泥四溅。 “嘭!” 战马撞在胡人的身上,将其撞飞,而后毫不停歇的又朝前冲去,冲锋起来的骑军,几乎无可抵挡。 “不要纠缠,冲过去!” 温固手中长枪挥舞着,身先士卒,为后面的骑军开路。 当长枪之前,再无胡人抵挡的时候,温固心中一喜,他们已经将胡人的第一道防线凿穿,而一旦有第一骑骑军将防线凿穿,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突破了胡人的防守。 “冲!” 温固大喝着回望一眼,三千骑军,此时还跟在自己身后,也只有两千骑。 “将军,胡人营地好像出了问题!” 听到亲卫的禀告,左思成连忙走出营帐,耳边隐约传来喊声的声音,而在远处天空,一片橘红。 竟然是胡人围城的营帐。左思成有些惊讶,顿时想到了什么,忙喝道:“传令,大军立刻集结!” 正当士卒在沉睡之时,突然听到大军集结的鼓点,连忙睁眼,看向一旁的同伴,待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匆忙起身,哪还敢再睡。 “~~~~” “~~~~” ...... 一声声鼓点就像是一声声催命的号角,一个个士卒穿上衣甲,拿起兵器,朝自己的队伍处集结着。 胡人听到着阵阵鼓点,也不得不吹起了号角,叫醒睡梦中的族人。 “嘟~~” “嘟~~” ..... 顿时,武威城外,鼓声阵阵,号角频频,将平静的吵醒。 当温固冲出胡人的营地,他身后,已经只有一千多骑军,但是当他听到北上大军的鼓声,他心头一热,更加卖力的朝胡人冲去。 “传令,缓缓向胡人营地靠近!”左思成看着自己身前无数整齐的火把,一眼望不到尽头,沉稳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的凝重,今晚,就是和胡人决战的时刻,武威是守,是破,就看今晚这一战了。 “~~~~~~” “吼!吼!吼!” “~~~~~~” “吼!吼!吼!” 鼓点响起,每五千人组成的 方阵,一个个整齐而又缓慢的朝胡人靠近着,士卒们轻吼着,增强着士气,驱除着寒冷。 “首领,有一支骑军从武威城中冲了出来,正向我们杀过来!” “有多少人!” “大约两千!” “哈哈哈!两千人也敢来冲击我们,派遣两个千人队,给我杀了他们!” “是!” 柯则目光注视着对面的汉人,注视着着点点火光,全然不在意冲身后冲来的汉人,两千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杀!” 温固大喝着,带头冲向了迎面而来的胡人。 “杀!” 身后的士卒也都大吼起来,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嘭!嘭!嘭!嘭.....” 近千战马顿时相撞在一起,一声声沉闷蔓延。 “全力攻城!”曼珠知道,就在不远处,柯则正在与十万汉人决战,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停歇,一架架投石车在火光下,开始填上巨石。一队队胡人走出营帐,开始靠近武威,今晚,注定是一个决战的夜晚。 “伯图,你带领一万骑军直冲汉人左翼,一定要给我将它们击穿。德德,你带领你的族人,防守汉人的右方,记住,一定要给我守住。”柯则面色如水,沉静的他部署着战局,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汉人击溃,成就自己的威名。 马蹄声响起,越来越急促,伯图带领着一万骑军,也开始奔跑起来,身为鲜卑王族,他有很多荣耀,在面对汉人时,也更加的不屑。 当看着眼前的火光越来越近,伯图大喝道:“杀啊!” “放箭!” 夜色中,左思成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胡人冲过来,但是他能听到,这些胡人,冲向的,是自己左军。 “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 箭矢划破夜空,甚至连弓箭手,都看不清楚胡人在那里,但是他们知道,只要向自己的左前方射箭就好。 “啊!”“啊!”.... 身后不时传来哀嚎声,伯图知道,那是自己的族人被箭矢射中了。而想要避免这些,只有更快冲进汉人中。 第七十二章 武威城破 第七十三章 胡人!不过如此! 第七十四章 连破十八胡部 上郡,符察看着高耸的城墙,信心满满,城墙,只不过是懦夫的表现罢了。 达达看着身旁三位意气风发的首领,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同感,虽然身在此处,但是他的勇士,早已被他安排,连夜赶回云州了。并州,他真是不想多呆一刻。 “攻城!”随着晨曦,符察下令,眼睛盯着上郡,就像他眼前的,不是坚固的城池,而是一只猎物,一只被为困住的猎物。 此刻,并州大地上,马坤带着三万禁卫骑军,不停的奔驰着,自接到消息,他们连夜出发,终于在天色刚亮的时候,翻过阴山,越过了黄河,又回到了并州。 “还有多久才能到上郡!” “回统领,大约酉时才能到达!” 听着亲卫的回话,马坤面色沉重,酉时,那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虽然上郡不会被胡人攻破,但是他们也要休整,酉时,还真是一个难办的时辰。 “停!就地休整一个时辰!”马坤拉起缰绳,战马高高仰起。 一时间,满是马鸣,三万禁卫骑军纷纷停下步伐,在马背上喘息着,连夜奔波,即便有三匹马供自己等人换乘,可是马背上的自己,却是没有一丝的休息,早已累坏了。 当拓跋宏带人赶到最近的部落时,看着满地狼藉,愤怒的他死死的盯着北方。自己来晚了,飞骑军竟然掠夺了胡人的部落,这是耻辱。 自汉朝以来,汉人只顾着内战,再也没有迈入胡人部落一步,可是现在,飞骑军竟然屠杀了他们的部落,而且是在自己的围剿下。 “通知各个部落,让他们严加防守,派人打探飞骑军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回报我。”拓跋宏阴沉着脸,飞骑军进入胡地,这是自投罗网,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天色大亮,武威城内一片杂乱,胡人虽然攻破了武威,可还没等他们开始掠夺,就传来了北上的汉人,大破柯则五万胡骑的消息,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抢夺,一个个胡人进城,而后登上那残破的城墙,等待着北上汉人大军。 将德德的两万胡骑全部的绞杀,左思成率领着剩余的六万多北上大军,整齐有序的,朝武威前进。 三万士卒换取三万胡骑,其中还有一万鲜卑王骑,左思成对于这样的战果,还是满意的,虽然,有很多无辜的士卒惨死于自己人的弩箭下,但是左思成相信,当他们看到这样的结局,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六万大军缓缓的靠近武威,当左思成看到武威城墙上站立的胡人,心中不觉可笑,胡人守城,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传令,包围威武,每个城门五千人,佯装两万,随时听候我的号令!”左思成冷笑着,看着武威,自己凭借着五万士卒守住大周大乾三十万联军,一个善于守城的将领,又怎么不善于攻城呢。 汉人将武威包围起来了,城墙上的曼珠,满是不悦,本来他想直接在城外和汉人再来一次决战,可是逃回来的柯则却是命令坚守城池,拓跋宏不在,整个胡人中,也就柯则的身份最尊贵,曼珠的话,没有一个人听,而且柯则描述着汉人 弩箭威力多么的巨大,让很多首领,也都是一阵胆寒,不敢出城。 曼珠气急,也许汉人弩箭确实很厉害,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柯则的话言过其实。显然,此时的柯则,已经被吓破了胆了。 现在,武威城内有七万胡骑,另外,在武威城外,还有三万鲜卑王骑,这三万鲜卑王骑,是因为王族有规矩,王骑绝不能进城,才被安排在了城外。想到十万胡骑,竟然被汉人包围在城池中,曼珠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笑。 心有不忿,可又没人听他的话,曼珠心中的愤郁之情无以言表,只得不断地在残破的城墙上,来回的踱步。 胡人的营帐再次出现在眼中,那勇甚至没有下令,只是一个眼色,身后的飞骑军便奔驰起来,虽然没有了夜色的掩护,可是对于胡人来说,这样一支汉人骑军的出现,依旧让他们有短暂的慌乱,而就是这短暂的慌乱,让他们没有了逃命的机会。 “杀!头触马腹者,一个不留!”那勇奔驰着大吼。胡人,此刻,他们正在入侵着自己的家园,肆意的屠杀着自己的同伴,而自己,对于他们的家人,也绝不会留情。 犹如狂风席卷而过般,一阵冲锋,又一个胡人营地哀嚎遍野。 回头,严冬看着逐渐远去的营地,隐约的哭声,心如磐石。 汉人骑军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胡地,不少小部落,纷纷迁徙,投靠周围较大的部族,而那些大部落,则是纷纷派出游骑,打探着飞骑军的消息。 拓跋宏听着亲卫的禀告,得知又一个部落被飞骑军屠戮,他紧咬着牙齿,一双眼睛愤怒的想要喷出火焰。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得不偿失,就算将飞骑军给围剿了,但是已经有六个部落被汉人屠戮,这样的损失,自己也有些承担不起。 远处隐约的可以看到人影,严冬知道,那一定是胡人,不用那勇吱声,一个个飞骑军直奔而去,这一次,严冬没有跟上,因为这已经是两个时辰内,遇到的第三拨胡人了,而前两拨都是几千人的小部落,他们,行进的方向,与这此胡人行进的方向,几乎是相同的。 为什么胡人会不约而同的向一个方向前进呢?唯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胡人们已经得知飞骑军的到来,这些小部落知道无法保全自己,只好向一些大部落的营地迁徙。 而且严冬还发现,飞骑军的行进,有些诡异,似乎并不是直线而行,好像是在绕圈子,心有疑惑的,严冬拿出一张从胡人那里得到的地图,暮然发现,飞骑军竟然是在围着一个几万人的大部落在绕圈。 难道,那勇是想将这个大部落拿下吗?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严冬看向那勇,却只见他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当飞骑军又是凯旋而归的时候,严冬心中升起了一个数目,十三,这已经是飞骑军在胡地灭亡的第十三个胡人部落了。 再次启程,飞骑军仍旧在围着胡人的大部落绕圈,不断的毁灭着一个个前来投靠的小部落。 而在百里之外,拓跋宏也在默默数着,飞骑军屠戮多少个部落,而且他也发现了,飞骑军真正的目标,就是德德的部落。 拼命的催促着鲜卑王骑加快速度,拓跋宏要趁这个时间,一举将飞骑军拿下。 “冲!” 这一次,严冬带着一校飞骑军,冲向了第十四个胡人部落,虽然这只是一个仅仅千人的小部落,但是对于严冬,这是他第一次亲自率领飞骑军,冲杀胡人。 也许是觉得严冬在自己身边,有些大材小用,再加上连番的战斗,飞骑军损失也不少,于是那勇让严冬补了一个校尉的缺。 身先士卒,严冬挥起钢刀,在烈马的带动下,钢刀夹带着风声,劈砍在胡人的身上,寒风虽然刺骨,但是血液却是在沸腾。 看到四处逃窜的胡人,严冬弯弓张箭,射向逃跑的胡人。 “啊!” 伴随着惨叫迭起,一场屠杀也宣告着结束,除了老弱妇人,以及头不触马腹的孩子,这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一个成年的胡人。 严冬率领着一校飞骑军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飞骑军,已经调转了马头,而他们面对的方向,正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胡人部落。 战马缓慢的奔腾,逐渐的加速,最终疾驰而起,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人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一样,严冬深处飞骑军之中,更是热血澎湃,上万人的骑军奔腾,那颤抖的大地都像是在害怕,而那刺骨的寒风,根本就吹拂不到严冬的脸庞,即便烈风阵阵,那也是夹带着一丝热气,这些,都是一个个士卒们热血所温暖的。 “噗通!噗通!噗通!....” 奔驰的马蹄声传入胡人的耳中,他们纷纷上马,拿起弓箭和胡刀,在部落的之前,成排的站开。 当他们的眼中出现飞骑军的身影后,胡人们张弓射箭,当一个个飞骑军距离他们百丈之时,一个个胡人纷纷脚踢马腹,开始冲锋。 “杀!” 迎着凌冽的寒风,那勇高喝着,一股股凉气入体,却又被那沸腾的血液所燃烧。 “杀!” 严冬也是激动的大吼着,他被周围的呼声所渲染,顿时全身紧绷,握着手中的钢刀,朝胡人砍去。 “嘭!嘭嘭!嘭!....” 瞬间,一匹匹战马相撞,飞骑军和胡人短兵相接,霎那,一声声惨叫响起,一声声马鸣咆哮,这些胡人,又怎么是飞骑军的对手。 虽谈不上什么一边倒的屠杀,但是这些胡人的反抗,根本不足以对飞骑军造成威胁。 严冬深入其中,战马在缰绳的拉扯下,不断的调换着位置,钢刀亦是在臂膀的挥舞下,砍杀着一个个胡人。 这些胡人就像是一道很薄的堤坝,而飞骑军,则是凶猛的洪水,几乎是稍一接触,飞骑军就冲破了胡人的防线,冲进了胡人的营地。 杀戮持续着,严冬则是带领着一校飞骑军,冲向了附近的小部落。而其他方向,亦有其他的校尉前去。 一个时辰后,当拓跋宏来到营地时,他得到了一个数目,这一场汉人的杀戮中,总共有四个部落被血洗。 十八个,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八个部落,被飞骑军灭亡。 第七十五章 各种心思 整整一天,左思成的北上大军已经围困威武一天了,但是左思成全然没有一丝想要攻城的意愿,温固十分的气恼,他已经去找了左思成五回,可都被左思成那淡淡的语气所劝回。 “兵力有限,惘然出动,只会全军覆灭。” 左思成的话,温固也知道,可是现在武威被胡人所占领,他的家人,还都在武威城中,如果知道武威会被攻破,说什么,温固也不会冲出来的。 “威武侯,不是在下不想帮你,但是现在的情形...实在是恕在下爱莫能助了。”左思成略带歉意的说着,之所以能够大败五万胡骑,温固也是占了一份功劳,让胡人分心,给了自己时机,可就像自己之前所说的,现在,绝不是攻城的时候。 即便现在的武威,城墙残破,可是城中还有七万的胡人,而且他还打探到,就在城外,就在自己北上大军的不远处,还有三万的鲜卑王骑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灭,这绝不是空谈。 心中焦急万分,可是温固是拿左思成一点办法都没。他理解左思成的难处,可是,谁又能理解自己的痛苦。 王震死了,崔禄死了,刺史被抓,现在的武威,却是异常的安宁,原因无它,北上大军就在城外,胡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身为凉州长吏的叶普,正坐在府上,款待着胡人。可是他的耳边,时常回荡着崔禄临死前的话,他的心中,正在纠结着,现在的他不想招待面前的胡人,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叶普,你说,那个左思成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厉害!”柯则大口灌着酒,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微醉,周围的人都看出来,其实他是在借酒消愁。 “左思成,左思成!”轻声喃语着,叶普没有想到这次率领大军北上的,竟然是左思成,虽然他没有见过左思成,但是这位将军的威名,可是在众多官员耳中流传,想想看,就连洪武帝最喜欢的四皇子,都是在他的麾下阵亡的,这位左将军,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喉结蠕动,叶普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甚至怀疑,左思成会不会心一横,将整个武威都给烧了。虽然场中的舞女甚是美丽,可是此刻,叶普真是没有心思再看这些,他心中真的有些后悔,他真的想听从崔禄的话。 夜色下,严冬随着飞骑军,依旧在奔驰着,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去追杀逃亡的胡人部落,而是趁夜色,脱离拓跋宏的包围,南下回大汉。 只是,虽然有夜色的掩护,虽然马蹄上包着裹布,可是大地的颤动,却是不断的暴漏着飞骑军的位置,拓跋宏眼前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感受着大地的颤动,他率领着五万鲜卑王骑,死死的跟在飞骑军的身后,只要飞骑军稍有停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定中,一片安宁,没有一点火光,从远处望去,这座城池安静的可怕,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但是在这黑暗中,李姝和慕清躺在被褥里,却是目光闪亮,心思各异。 严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谢雨生虽然担心他,却又被定中忙碌的事务所填满,孙乾闭着眼睛,坐在谢雨生的身旁,严冬走前,曾经说过,希望孙乾照顾好谢雨生,慕清和李姝的安全。 慕清两人有士卒的保护,孙乾自然不担心,而谢雨生则是一直奔波,孙乾就跟在他的身旁。 夜已经深了,但是符波的屋子,依旧灯火通明,他盘算着日子,盘算着这些日子的收获,打算明天,就准备离开这里,回部落去。 这些时日中,他一共找到了二十多位汉人中的学士,起初,只有两三人愿意跟随自己北上,其他人都固执的拒绝了,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总算是有十多位愿意随自己而去,可是符波并不满足,他又让这些愿意随自己一同回去的学士,去劝解那些固执的汉人,总算,有二十位汉人学士愿意同自己回去。 但是,剩下的几位,让符波有些气恼,这几位学士中,就属褚居延最固执,自己甚至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但是褚居延仍旧不为所动,最后自己甚至想到了迎娶他的女儿,成为他的 女婿,但是他却说,一旦女儿愿意嫁给自己,那她就不再是褚居延的女儿。 油盐不进,褚居延犹如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般,挡在了自己的眼前,符波心有不甘,他真的迎娶了褚居延的女儿,他甚至在镇子上风光的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可是褚居延真的送来一封信,断绝和他女儿的关系。 符波和褚居延耗上了,他决定将褚居延带回部落,然后再慢慢的劝解。 上郡,火把攒动,灯火通明。 符察可没有符波那么好的性子,连夜攻城,他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些预感让他有些不安,所以他要迅速的攻破上郡,而后返回胡地,只有回到自己的部落,他才能够安心。 马坤带领着三万禁卫骑军,在夜色中奔驰着,虽不说心急如焚,却也忧心忡忡,自己第一次领军出征,结果遇上这样的事情,马坤觉得自己时运有些不济,如果再拦不住攻打上郡的胡人,那么这次出征,自己完全是失败的,甚至不如那些打了败仗的人,至少,他们也打了一仗。 “将军,已经到了上郡的地界!” 马坤听着禀告,思怵起来,立刻夜袭胡人,还是等天亮再靠近上郡,逼退胡人。 两个念想,在马坤脑海中不断的争夺着,弄得马坤一时头疼。 这个时候,张柏骑马赶了过来。 “马统领,为何放慢步伐!”张柏有些急躁的说着,但是语气却是有些呵责的意味,虽然他身为期门副统领,可是按照品级,他和身为羽林军统领的马坤,官职大小是一样的。再加上这次出征,他是满怀信心要建功立业,好为不久后争夺期门军统领增加一些功劳。 可是现在倒好,出征这么多天来,一仗没打,甚至连一个胡人都没有遇到,自己等人可是北上大军。 “张统领稍安勿躁,我打算让士卒们休息一会儿,而后直接夜袭胡人!”马坤脸上闪过一丝的狠厉。 “好!”张柏激动的大喝起来,他早就有此打算。 第七十六章 捷报连连 长安御民殿,这里是洪武帝平日里批复奏章的地方,今夜依旧像往常一样,灯火明亮,可是对于洪武帝来说,他的心中则是一片黑暗。 大汉,已经经历了两百多年,也就是说,三国并立了两百多年,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内,每一个大汉皇帝都希望完成大一统,再现他们刘氏帝国之风。可惜,直到现在,大周和大乾仍旧矗立在南方。 洪武帝本以为自己能够完成一统,不!他是有雄心壮志,希望自己灭掉大周和大乾,再次将南方大地纳入大汉旗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高,曾经的豪情壮志,也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他曾经将这个希望又寄托在自己四儿子刘晨的身上,但是,刘晨却是自己成年子嗣中,第一个离自己而去的。 近些年来,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让洪武帝有些承受不了,毕竟,他心中早已没有了支撑的信念,他有些明白自己的父亲年迈时,时常的落寞神情。 也许,那是不甘,也许,那是一种孤独,也许,就如自己现在这般,无奈与无助。 “陛下,南方传来的密奏!”何为拿着一封小巧玲珑的信件,递给洪武帝,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这样的奏章,往常一年也不见得有一封,但是今年,这已经是第二封了,而且还只是南方的信件。 看过信件,洪武帝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地图面前,这张地图,是曾经汉帝国时期描绘的,而现在,它却被布条分成了三块,也正是目前三国并立的局势。 武威城外,三万鲜卑王骑,不断的游弋着,对于他们来说,在荒野中生存,早就习以为常,甚至他们曾经不眠不息的在荒漠中连奔几天几夜。 可是,当一只苍鹰落下,不久,这三万鲜卑王骑,悄悄了离开了武威地界,向北疾驰而去。 虽是悄悄,但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左思成的眼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胡人的动向,不论城内城外,他都派了不少人盯着,所以第一时间,左思成得到了这个消息。 “将军,工匠们已经找出了几套完整的木头。” “走,去看看!” 好消息接踵而至,左思成更加的胸有成竹,这武威,这武威城中的胡人,他一个都不放过。 当包围武威后不久,就有人来报,说是在城北外面发现了不少木头,甚至有不少还都被烧了,而在工匠的们的确认后,才得知,这是胡人将来不及拉进城的投石车给摧毁了。 左思成并没有放过这些被摧毁的投石车,而是让工匠们将还没有彻底会掉的木头收拾起来,如今,却得到来的意外之喜。 投石车,每一架投石车,大汉都严加控制,甚至每一架投石车,都有很小的差异,这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工匠们将投石车的工艺透漏出去,一旦缴获发现,就能根据每架投石车的不同,而追究到究竟是哪些工匠泄露的。 当然,这些被摧毁的投石车查不出来这些,但是能够再组装几架投石车,这对于左思成,对于要再攻打武威 的北上大军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左思成来到一处营地,看着空地上摆放着一根根,一块块结实的木头,问道:“多久才能弄出来一架?” “大约十天后。”回答左思成的工匠,本是随军修缮弩车的,虽然投石车他曾经也学过,但是并不熟练,再加上这些木头过于零散,他必须一根根的参照着图纸才能完成。 “十天?”有些皱眉,十天,太久了,战场上瞬息万变,说不定明天,胡人就会攻出武威,但是左思成也没有放弃,说道:“那就好好弄吧,十天之后,我再来看!” 武威城内,柯则醉酒,被抬了回去,但是曼珠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本要冲出去,可是守城的,都是柯则的人,他们只听从柯则的命令。曼珠暗恨,这个时候,自己等人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更可气的是,这个笼子,还只是个纸笼子,一扑就能出去。 偏偏武威这座纸笼子里,关着两只鸟,一只大的,一只小的,而这只大的,被人打怕了,所以当这只小的想出去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上郡,符察听到马蹄声后,连忙起身,派人查探,究竟是那些人在彻夜奔腾,只是没等他查清楚,马坤和张柏带领着三万禁卫骑军,已经冲入了营地。 漫天的喧嚣在上郡城外持续不断,守城的范宽见此,当即率领一万士卒出城,与三万禁卫骑军,一同大破胡人。 顿时,夜晚火把闪烁,胡人遍野,却都是向北逃去。 符察心知大势已去,只好匆忙的,聚拢将近一万胡人,连夜奔向了云州。 追杀持续了一夜,并州大地上血流成河,无数胡人躺在冰冷的大地上,马坤和张柏,彼此脸上,都是洋溢着会心的笑容,他们赢了,他们与胡人的第一次交手,就大获全胜,并且追杀十几万胡人几十里。 取胡人首级无数,这份战功,可以说来得太容易了,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对于这三万禁卫骑军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们建立战功,而对于那十多万的胡人来说,这却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他们一败涂地。 天亮了,上郡地界上,士卒们游走着,围剿着残余的胡人,而此时,马坤和张柏,都进了上郡城,和范宽一同商讨,如何书写战报。 长安,洪武帝终于接到了一份大捷,左思成在武威城外大破五万胡骑的公文,终于传到了洪武帝的手里,他欣喜若狂,心中的愤郁之情一扫而空,更不要说,公文中还提及,左思成将七万胡人包围在了武威。 既喜又恨,这就是洪武帝对于左思成的态度,左思成椒一员大将,但是每每不听从号令,这一次,自己让他调出三万士卒驰援并州,但是左思成以军情紧急而拒绝,正当自己要发火的时候,他又送来了捷报。 处理左思成,容易伤士气,可是如果不处理他,天子威望从何谈起,以后,还会有谁再听自己的话,这个先河,不能开。 心中已经起草了一份赏罚,左 思成名字却不在其列,因为他,注定要返回豫州,继续当他的将军府将军。 连续突破胡人的阻截,如今的飞骑军,也只剩下一万两千人,他们驰骋在荒原上,向凉州疾驰着。 这个时候,严冬也不知道,飞骑军在胡地到底灭了多少胡人部落,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一刻也没有停过,先是不断的冲入营地,而后,则是不断的冲锋撕破胡人的阻截,战马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不要说战马上的人。 闭着眼睛,严冬在摇晃的马背上小憩着,也只有此刻,他才能安宁的休息一会儿,而摇晃的马背,更像是小时候的摇篮,让他沉迷不已,不愿清醒。 当严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夜晚,并没有月亮,甚至天空中,连一丝的星星都没有。 周围的飞骑军一个个神色严肃,胯下的战马,依旧在大地上奔驰着。 “噗通!噗通!噗通!...” 大地在马蹄下,有规律的颤动着,严冬揉了揉眼睛,注视着前方,虽然满是人影,但是他还是极力的控制着。 左思成将自己的营帐安排在了武威城北方,在他的身边,则是聚集着北上大军的主力,将近五万的士卒,这些士卒,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已经变得坚毅起来,此刻的左思成有信心,即便是与五万胡人再次碰面,即便是不使用弩箭,他也能将五万胡人击败。这,就是他围困武威的信心。 已经包围武威两天了,这两天来,左思成没有派一个士卒攻城,他在等,等城内的胡人冲出来,等那三万鲜卑王骑归来。 弩车早已准备就绪,不过并不是对着武威,而是北方,他要在武威城内的胡人面前,一举击溃那三万鲜卑王骑,让城内的胡人彻底失去信心,而后再势如破竹,拿下武威。 捷报连连,上郡城的捷报,由马坤,张柏和范宽三人一同署名,洪武帝看着手上的捷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如果再年轻一些,说不定他会直接征兵,而后亲帅大军南下。 “何为,你说,今晚为什么没有月亮!”洪武帝虽是发问,但是语气却是明显的和善起来。 “陛下,那是月亮见到这捷报,也无以面对!”何为奉承着,北方捷报连连,让今日提心吊胆的何为,也松了口气。 “哈哈,说得好,别说这月亮,就是这星星,面对朕手中的捷报,也黯然失色。如果天天都有捷报,那这夜晚,从此再没有星星和月亮又如何。”洪武帝站在门外,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煞是豪气。 当洪武帝在御民殿外意气风发的时候,几千里之外的北方荒原,那勇瞪目注视着黑夜,而严冬等人,也都一个个神色严肃,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气。 “噗通!噗通!噗通!....” “嗡!嗡!嗡!.....” 战马继续奔腾,但是在这声声马蹄声响下,隐约还有一阵微颤,毫无疑问,这也是骑军在荒原上奔驰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 飞骑军VS鲜卑王骑 “结阵!” 那勇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个飞骑军在战马的带动下,快速的变换着位置,在奔腾中,一两万千飞骑军,呈三角状,像一把利锥般,在荒原上驰骋起来,而严冬,则是在麾下士卒的带领下,身处于战阵的后方。 渐渐的,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原来越响亮,严冬知道,距离对面的胡人,越来越近。 虽然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虽然今晚的夜空有些黑暗,但是那攒动的火把,那奔腾的战马,都将荒原点燃,都将对方位置暴漏。 终于,那勇的视线中出现了火光,很是遥远,但却是飞快的朝自己等人靠近着。几乎是眨眼间,那漫天的火光就将荒原铺满,就将自己的视线占据。 毫无疑问,这是南下以来,飞骑军经历的最大的考验,也许过了这一关,他们就能很顺利的重返凉州,重归大汉。 “杀!” 奋力的嘶吼着,那勇的声音鼓舞着身后的飞骑军。 “杀!” 顿时,上万飞骑军同时怒吼,声响震彻天际,身处其中的严冬,更是情不自禁的大喊起来。 飞骑军对面,迎面扑来的,正是武威城离去的三万鲜卑王骑,他们接到拓跋宏的传信后,连夜赶路,为的就是拦住南下飞骑军。 “冲啊!” 三万鲜卑王骑大吼着,一字排开,一眼望不到尽头,冲向了飞骑军。 “嘭!”“嘭嘭!”..... “锵!”.... 当战阵最前方的那勇和鲜卑王骑交手的一瞬间,荒原沸腾了。 霎那,飞骑军这把利锥,狠狠的夯进了鲜卑王骑中,然后顿时,全面交战,飞骑军两翼展开,迎向了胡人。 严冬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和胡人交手,但是他明显感觉到整个飞骑军的速度,放缓了下来,厮杀声从四面八方涌入自己的耳中,可是这个时候,他并不能冲出去与胡人厮杀,他必须要保持阵型。 飞骑军在那勇的带领下,缓慢的前行着,一步步的迈过眼前一个个胡人,逐渐的向南方凉州,向他们的故乡大汉而去。 “杀!” 身边的士卒一个个的倒下,严冬看在眼里,但是心中的愤怒却比定中的 大火还要旺盛,鲜血飘洒,在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中,谁也不能幸免于难,而严冬,更加不会如此。 手中的钢刀劈砍,严冬的身旁,终于出现了胡人电费身影,同时这也表明着,曾经奔驰在自己身旁的飞骑军,都已死去。 仇恨,杀戮,鲜血,还有愤怒,这所有的情绪都让严冬双目通红,都让他脑海中充满杀意。 杀! 不杀!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愤怒。 杀! 不杀!不足以平息死去飞骑军的在天之灵。 杀! 不杀!不足以平息定中那些无辜的百姓。 所以! 只有杀! “扑哧!” 钢刀携带着严冬心中无比的愤怒,划破了胡人的胸膛。 “呲啦!” 迎面而来的胡刀,喇过严冬的衣甲,鲜血,丝丝渗出,但是这血液,却是时刻在提醒着严冬,看,看自己身上的刀痕,这些,都是胡人造成的,而在凉州这片大地上,还有更多的如同自己一般的士卒,更多的,无辜的大汉子民,都长眠于这大地。 三万鲜卑王骑,一万两千飞骑军,这本是旗鼓相当的战斗,甚至在平时,飞骑军可以占有明显的优势,可是此时,连续奔波,连续作战的飞骑军,他们累了。 此刻,支撑他们奋力厮杀的,则是对故乡的怀念,对家人的思念,对以往战友的想念。 “杀!” 一个个飞骑军爆发出一声声愤吼,他们拼以全力,他们拼以死志,他们,必须要回到大汉的土地,即便身死,即便抛尸荒野,也只能在凉州,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 疯狂的飞骑军并没有让鲜卑王骑退却,暂避锋芒,不是他们的习惯,在鲜卑,狭路相逢,只有更勇武者,才能活到最后,而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即便乌云遮蔽了月亮,即便连星星也躲闪起来,但是在这片大地上,飞骑军和鲜卑王骑,正在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着战争的光辉。 刀卷了,马累了,就连自己的臂膀,也都麻木了,但是严冬仍旧没有停息,他不断的在胡人中厮杀着,而在他的周围,一群飞骑军跟随左右,他们,已经成了孤军。 骑军被分割包围,严冬除了身边的士卒,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飞骑军,满目,尽是胡人,可是,严冬的心,却依旧飞快的跳动着。 冲!冲出去!从胡人的包围中冲出去,这就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慢慢的,聚集在严冬周围的飞骑军越来越多,而严冬,则是越战越勇。 一个鲜卑王骑,两个鲜卑王骑,三个鲜卑王骑,他身边的鲜卑王骑越来越多,可是这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刀如寒芒,闪烁毙命,严冬已经记不得他的刀下,死了多少鲜卑王骑,此时的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有冲出胡人的包围,自己还不能停歇。 那勇深陷包围中,他身上的盔甲,提醒着周围的胡人,吸引着周围的胡人,他奋勇杀敌,但是周围的胡人不仅没有一丝的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知道,自己身边的飞骑军,也许,今天就要随同自己,一起埋葬在这里。 乌云浮动,夜空中时而闪烁着星光,而在凉州边界的大地上,飞骑军和鲜卑王骑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战马被杀,起身,翻身就上身旁的战马;钢刀卷起,扔掉,捡起地上的胡刀再次挥舞;盔甲残破,卸去,露出臂膀,轻身上阵。 厮杀,仍在继续,杀戮依旧蔓延,鲜血不住的流淌,大地,早已染成暗红。 “冲!” 严冬踹开挡在身前的胡人,翻身上马,他终于又看到了荒原的辽阔。 他! 终于突出了三万鲜卑王骑的包围。 可是回首,一大群胡人朝自己等人赶来,而在更远处,无数飞骑军,仍旧在战斗。 调转马头,严冬握着捡起的胡刀,带领着身旁的飞骑军,再次冲入了人群中。 人群晃动中,严冬如同杀神般,肆意的夺取着胡人的性命,而在不断的冲锋中,他终于看到了那勇的身影。 双脚狠踢马腹,严冬拉起缰绳,朝那勇杀去。 “呲啦!” 虽然又是杀了一个胡人,但是那勇的身上,也多了一道刀痕,他喘息着,单手扶在马背上,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而在马腹下,细细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滴落在大地上。 第七十八章 噩梦 那勇看到了严冬,看到了这位故人之子,此时的他,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冲杀着,这一瞬间,他感到了欣慰,欣慰严冬这位故人之子,没有了落了故人的威名。 “噗嗤!” 那勇看向严冬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呆滞,其中闪过几丝惊讶,又有几分欣慰和不舍。 “噗通!” 早已伤痕林林的身体,再也不能坚持,那勇瞬间,从马上跌落下来。 “将军!” 严冬顿时大喝,胡刀挥舞,战马急促,来到了那勇的身旁。 一跃而下,严冬连忙抱住那勇,呼吸急促,严冬连忙喊道:“将军!将军!” 双眼微睁,那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那红色的手掌,紧紧的抓着严冬的臂膀:“严冬,一定...一定要带...带他们回去。” “我会的,我会带他们回去的。”话语虽然焦急,但是言语却是有些哽咽,因为那勇在说完这句后,他紧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松了下来。 那勇死了,这个带着自己突入胡地,带着自己冲锋的将军,这位自己父亲曾经的麾下,死了,也许,他会在九泉之下,遇见父亲,也许,他会告知父亲自己现在一切安好,可是他,已经死了,那泛白的双眼,那逐渐苍白的脸色,再也不会红润。 “啊!” 严冬仰天长啸,他抱起那勇的尸体,将他置于他曾经的战马上,而后翻身上马。 “杀!” 愤怒的嘶吼,此时的严冬,双目没有一丝的黑暗和光亮,满眼尽是血红,血红的夜色,血红的人影,血红的火把,还有那半空中抛起的,血红的血液。 鲜卑王骑中,严冬横冲直撞,来去如风,他不断的冲击着,寻找着存活的飞骑军,他要信守承若,他要带这些飞骑军,冲出去。 激战仍在继续,严冬却感觉自己身体内又无穷的力量,不知疲倦的奔跑着,不知疲倦的挥舞着,不知疲倦的大喝着。 当天边出现一道光亮的时候,严冬终于,带着几千飞骑军,冲出了鲜卑王骑的包围,当他看向那勇的尸体时,战马上,已经空无一物,那勇的尸体,也已在混战中,掉落。 严冬想要回头,但是他不能,他的身边,还有几千飞骑军,他答应那勇,要带他们回去。 “冲!” 战马奔腾,从鲜卑王骑中杀出来的飞骑军,一个个虽然疲惫不堪,鲜血淋淋,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此时,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大口呼吸着,跟随着严冬,朝南方奔跑而去。 鲜卑王骑自然不会放过严冬等人,继续围剿包围中的飞骑军,而后又分出人马,紧追在严冬等人的身后。 荒原上,雪水虽然融化,但是无数冰凌还覆盖在大地上,可是,这个时候,这些冰凌,全都被那奔驰的战马,所踏碎,所融化,曾经雪白的大地,如今,泥泞不堪。 符察等人连夜回到了云州,当他再聚集人手的时候,随他而来的五万族人,已经不到两万,惶恐的他倒不是害怕汉人的 士卒,而是害怕心中的不安,这不安,仍旧在持续着。 聚拢手下后,符察带着他的战利品,匆忙的向胡地返回着,而此时,达达早已离去,他抢夺了坎比耶和乞力的战利品,至于符察,他还保有一丝的尊敬。 当坎比耶和乞力愤怒的时候,达达早已没有了踪迹,这一次,他们不仅无功而返,甚至还损失了几万部族,两人再次将云州洗劫一番,可仍旧满足不了族人过冬的需要,一起商讨着,他们也迈上了归程,他们决定,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并且给予达达这个卑鄙小人,以最严厉的打击。 又是一天,太阳高照,左思成已经得到探报,鲜卑王骑回来了,依旧围而不打的左思成改变了战略,今天,攻城格外的激烈,但是相比于攻城,他则是在武威北面,安放了两万士卒,还有,他的弩车营。 一排排士卒矗立在大地上,他们面朝北方,神色肃穆,而在这些士卒的身后,则是一排弩车,而左思成,则身处一个山丘之上,攻城,他并不在意,他要做的,只是拿下鲜卑王骑。 “嗡!嗡!嗡!...” 过了许久,大地开始颤动,左思成向北远眺,只见天际,出现几个黑点,逐渐的这些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严冬率领着飞骑军,已经持续奔驰了一天一夜,他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回到了大汉的领土,可是这里,依旧不安全,带领着士卒们,继续南下,他要到武威看一看,如果武威已经落入胡人的手中,他会带着飞骑军直接转道,向西奔向张掖,奔向飞骑军的驻地。 武威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严冬的视线,虽然看去,武威城很小,但是这却是严冬等人的希望,鲜卑王骑追得太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当满眼尽是人影,当甲胄的粼光闪耀,严冬欣喜若狂,是汉卒,是大汉的士卒,一定是的,胡人根本不会穿戴这些繁琐的甲胄,而且,他们更不会在野外放弃他们的战马。 是的,一定是援军到了。 严冬心中激动万分,连夜的奔波,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终于可以在死后,从容的面对那勇,并骄傲的告诉他,自己完成了对他的承若。 随着战马的弛近,严冬看到,那一排排身着甲胄的士卒在移动着,严冬觉得,他们是在为自己等人让出一条道路,即便不是如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前的,是汉卒,是自己的同胞,他们绝不会害自己的。 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近在咫尺的胡人,严冬冷笑,他们,这时候还在追逐着,但是这些鲜卑王骑,注定会被援军所覆灭。 百丈,九十丈,八十丈..... 飞骑军聚集士卒越来越近,左思成看着拦在弩箭面前的最后两排士卒,而后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射弩!” “~~~~” 急促的鼓点顿时响起,只见挡在弩箭面前的两排士卒连忙趴在了地上,顿时,弩车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 “嘭!嘭!嘭!嘭!.....” 天空中 回荡着巨大而又沉闷的声响,严冬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个黑点,一道道黑影呼啸着,朝自己等人而来。 “吁!” 战马嘶吼,奔跑的马儿被严冬狠狠的拉住缰绳,高高站立。 “噗嗤!” 目光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而战马,也轰然倒地,严冬,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战马那庞大的身影,重重的砸在身上,没有了意识。 弩车咆哮,弩箭飞舞,左思成看着成片的骑军倒在地上,他知道,最前面的,是飞骑军,但是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更多的鲜卑王骑,他不能,也不会,放过这个绞杀鲜卑王骑的机会,更何况,这其中的飞骑军,也只有几千而已。 当自己面前的飞骑军都轰然倒下的时候,鲜卑王骑们一愣,突然的,他们的面前,只剩下那一架架仍在咆哮的弩车,那一道道飞驰的弩箭。 根本来不及撤退,甚至来不及停下他们的步伐,一个个鲜卑王骑仍旧在冲锋追逐的途中,被那强有力的弩箭所穿透。 半个时辰,不,甚至仅仅只有那么一刻钟,武威城北面的那片大地上,除了左思成麾下的士卒,再也没有一个人站立在那里。 “传令,绞杀幸存的胡人,救出那些还活着的飞骑军。”左思成面无表情的命令着,似乎面前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泥泞的带地上,大雪刚过,却又迎来了一场血雨,成片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哀嚎的人,嘶鸣的战马,他们处处呻吟着,却又动弹不得。 “噗嗤!” 士卒们的钢刀,划破痛叫的人们,此刻,这些士卒不像是胡人天生的仇敌,倒像是他们的恩人,因为那些透传身体的弩箭,真的让他们痛苦难耐。 武威城墙上,柯则傻傻的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他本以为鲜卑王骑的归来,会让武威的局势发生变化,他们与鲜卑王骑里应外合,然后大破汉卒,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相似的一幕会再次上演。 自己脑海中的噩梦,会再次的浮现,两万多鲜卑王骑,就在那么一会儿中,全被被杀,柯则心如死灰,而北城墙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胡人,也都失魂落魄,弩车,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根本没有一丝的勇气去面对这些战争器械。 曼珠也目睹了这一切,他心中也在震撼着,但是震撼之后,却更加坚定了他要冲出去的念想,躲在武威城中,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这两万鲜卑王骑被灭的消息一旦传开,还有谁会再来救自己呢。 没有惊动呆愣中的柯则,曼珠悄悄的离开了北城墙。 急忙的召集部族,曼珠不理睬东门阻挡自己的胡人,直接冲杀而过,打开城门,呼啸着,朝汉人冲了过去。 “将军,大约有一万多胡人从东门突围。” “放他们离开,然后趁势突入城中,其他城门,停止攻城,严加防守。再不许一个胡人离开!”左思成离开这片血流不止的大地,骑马赶向武威,那里,还有更多的胡人。 第七十九章 醒来 “侯爷,您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严冬猛然睁开了双眼,黑暗,周围一片黑暗,偌大的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这是在那?严冬自问着,却又没有一丝的头绪,他想要回忆起一些什么,可是刚一想,疼痛就会腐蚀着他的脑袋,让他痛苦不堪。 过了很久,独自身处在这黑暗中的严冬,终于看到了一片火红,他急忙走了过去,瞬间,他看不见自己了。 黑暗中透漏出一丝火红,严冬知道,这是自己的眼睛,他心中平静下来,自己,还没有死,刚才,那只是梦境。 睁眼,严冬想要起身,可是暮然的,严冬发现他根本无法睁开自己的眼前,平日里轻薄的眼帘,此刻却是重如泰山般,心中顿时闪过一丝焦急。 拼命,用尽全身所有力量,严冬不断的尝试着。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严冬聆听着慕清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 突然的,一道刺眼的光线射入眼中,严冬连忙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一股巨大的外力,则是死死的张开他的眼帘。 “动了,侯爷动了!” 慕清欣喜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而她的双手,也松开了自己的眼帘,严冬紧紧的挤了挤眼睛,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模糊,但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慕清跑哪里去了?刚才还在呢!”严冬心中叹息着,轻晃着脑袋,原本不能动弹的身体,也能够缓缓的挪动。 臂膀支在床上,严冬半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时,周围的一切,才又变得清晰起来。 “孙先生,您快啊!侯爷真是动了。” 慕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严冬看去,却是孙乾和慕清的身影。 当看到严冬起身的时候,慕清顿时泪如泉涌,呆呆的站在门口,任凭泪水从脸庞滑落。 “你醒了!”孙乾话语很是平静,但是声色却是有些惊叹。 “我睡了很久吗?”严冬问着,他感觉全身一阵的酸乏,想要活动活动。 “十天!”孙乾笑着说道,严冬醒了,他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那么久了。”严冬坐了起来,想要下床走动一番,却猛然听到厉喝。 “别动,好不容易才醒来,别乱动。”慕清抹着眼泪,急忙走上前,就把严冬摁在床上。 严冬笑着,想要反抗,可是刚一动,就又被慕清手上的力量给压了下来,不觉一惊,慕清什么时候变得力气那么大了。可是看向慕清,还是那样啊。 疑惑的朝孙乾看去,却见他苦笑:“你现在的身体,太乏了,还是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吧。” “哼!”慕清既得意又不悦的冷哼。 严冬白了慕清一眼,也只好无奈的又躺了下来。 “咕噜!咕噜!” 这时,一股解饿的声音在屋子内升起,严冬看到孙乾和慕清都朝自己看来,不觉一阵脸红,又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看什么,不就是饿了嘛!” “嘻嘻!”慕清连忙捂嘴偷笑,说道:“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吃的。” 慕清兴高采烈的离去,孙乾则是留在屋内为严冬把把脉。 严冬问了孙乾很多,但是孙乾远在定中,武威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吃晚饭,孙乾和慕清离去,严冬躺在床上,思索着刚才的谈话。 天过去了,凉州战事已经结束了。 武威,云州,都又回到了大汉的手中,甚至整个凉州,又恢复了平静,胡人撤了,可以说是仓皇逃走。 左思成这一次,又声名大震,这一次,他麾下的北上大军,一共杀戮了十几万的胡人。可以说在胡人中,凶名赫赫。 不过,现在的左思成,却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屋子内,而在他屋子周围,有上百个禁卫包围着,左思成,并没有因为战功而得到封赏,反而这一次,却是直接被宗人府的人亲自从军中拿下,要押解回长安。 左思成!左思成! 严冬脑海中不断的飘荡着这个名字,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声名显赫的将军,但是他记得,自己带领着飞骑军逃到武威城外的时候,正是这位将军,下令放射弩箭的。 自己能说左思成做得错吗?当时自己的身后,可是跟随着两万鲜卑王骑,如果放自己等人进去,说不定鲜卑王骑,也就冲入了阵中。 为了战事,为了整个凉州和大汉,也许,左思成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严冬,却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自己和飞骑军等人殊死拼搏,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脑海中闪过各种念想,混乱的意识四处横生,严冬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连几天,队伍继续上路,白天赶路,夜晚宿营,严冬的身体不断的在马车上和床上折腾着,甚至连地都没有踩一下,可是看到慕清那皱眉的神情,关心的神情,严冬也只好牺牲自己,任由她折腾吧。 转眼间,缓慢前行的队伍已经来到了甘泉山,这座距离长安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 严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他来到了左思成的院子,却被拦在了门口。 “哦!原来是严冬啊!” 有些迟疑的,严冬看向来人,竟然张帆。 “张大哥!”严冬看见故人,难免有些高兴。 “呵呵,没想到吧!怎么,难道是得知我在这里,找我喝酒的?”张帆看着一身平常打扮的严冬,开玩笑道。 “呵呵,喝酒好说,今晚就可以。”严冬也是笑着应和着。 “得!有你这心就行,等这趟差事完了,回到长安,咱们再好好的喝一杯。”张帆上前,拍了拍严冬的肩膀,严冬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在边城立下大功,而且还是将门之后,深得洪武帝的信赖,以后前途无量。 “怎么,气不过,想去见见里面的人?”张帆也知道,严冬这伤,就就左思成弄得,起初他对左思成的做法,还不太相信,但是他去了一趟两处战场,心都有些虚。 死得人,太多了,本来弩箭这东西,射出去后,都是要收回的,但是武威城外的那些弩箭,都留在了哪里,实在是太惨了,在尸海中再找回一处处弩箭,谁都不愿意去。 “呵呵,想问他几句话。”严冬勉强的笑了笑,问道:“怎么,有麻烦吗?” “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行,不过是你,当然不是问题,你,我还不了解吗?”张帆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恩!”点着头,严冬跟随张帆来到了屋子前。 推门,严冬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那里。 “左思成?!”严冬有些不敢确信,听人描述,左思成,也才四十多岁,可眼前的人,最少要有五十多了。 “我记得 你,你就是带着那群飞骑军回来的人。”左思成看向严冬,一愣,又说道:“你好像叫严冬,是严顺开的儿子。” “是!”严冬面色沉了下来,眼前此人,正是左思成。 “呵呵,你来找我,是有话想要问我吧。”淡淡的笑了笑,左思成不再看严冬:“坐吧,要说来,也是我对不住你们!” “对不住!既然你知道对不住,为何还要那么做!”顿时,严冬被左思成那平淡的神情所激怒,愤怒的大喝。 门外,一个羽林军想要冲进去,但又被张帆拦了下来,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哦?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做呢?”左思成不为所动,笑着看向严冬,而后正色说道:“我不这么做,又该这么做呢?我是对不住你们,但是事情再重来,我还会这么做!” 丧气,一股颓然之感油然而生,是啊,左思成并没有做错什么,战局变化万千,抓住机会,一举歼灭胡人,虽然他们也向飞骑军举起了屠刀,但是武威一战,确实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宗人府带着羽林军押回来吗?”左思成问道。 摇了摇头,严冬本想说是残杀士卒,但是想了想,洪武帝可能不会因此而责怪左思成,毕竟,这一战,左思成是胜了。 “呵呵,原因很简单,我对武威围而不打,那些侯爷,达官贵族的家,全都遭了殃,他们联名向洪武帝历数我的罪责,再加上这一次,我拉上飞骑军垫底,军中很多人对我不满,甚至洪武帝,也有些生气,毕竟飞骑军,可是不是一般的骑军。“左思成笑了起来,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和你父亲有些不同。”见严冬久久不语,左思成说道。 “很多人都说我和父亲很像!”搭话,但是严冬心中却是复杂万千 “呵呵,那些人,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我虽然只见过严顺开几面,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耿直的,而你不是,我看人很准的。”左思成笑道,抿了口茶。 摇着头,严冬转身,他心中的责问,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他只是想看看,左思成会怎么回答自己。 “其实,严顺开死的挺可惜的。”左思成看着严冬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什么!”顿时,严冬如遭雷击,连忙转身喝问,自己父亲的身死,左思成竟然说自己父亲死的可惜。 瞪大的双眼,有些狰狞的面容,左思成一愣,没想到这一句嘀咕竟然被严冬听清楚了,不过,左思成也没有否认,轻笑道:“有些事情,应该你这个身为人子的去做,我只是一个旁人罢了。” 鼻息喘重,严冬的心飞快的跳动着,他盯着左思成,全身紧绷,而后说道:“我会的!” 转身,严冬拉开房门,收起脸色,深吸一口气。 见张帆等在门口,看向自己,严冬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却还有有些愤怒。 “张大哥,多谢了。” 从严冬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气愤,张帆只是认为严冬和左思成的谈话很不愉快。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怎么能够说到一块呢。 “别生气,这个左思成,这一次,在劫难逃!放心吧!”张帆安慰着。 严冬点头,和张帆商量好回长安一同喝酒后,回到了房间,此时他的脑海中,全都是左思成的话,全都是自己父亲的身影。 第一章 回到长安 长安,当严冬再次站在这座大汉都城,这座生养自己的城池外时,望着高耸的城墙,望着深幽的门洞,他已然没有了曾经的感慨。 城池,从来都没有攻不破的城池,有的,只是攻不破的人心。 “侯爷,天都暗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城回家吧。”看到严冬驻足不前,慕清嘟起嘴,有些不悦的提醒着,她真不明白,自己侯爷在长安生活了二十多年,这城墙,还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笑了笑,严冬也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骑马,严冬掏出令牌,不过,这令牌不是定中校尉的,而是那勇临时给他的飞骑军令牌,定中的那块令牌,早就在乱战中给丢了。 守城的士卒见到令牌,一个个肃穆看向严冬,看向严冬身后的十几个骑军。 靠近长安后,严冬就和张帆等人分开了,因为张帆要带着一校羽林军,将左思成先押解到建章宫,等候洪武帝的发落。严冬则是立下功绩,回来领赏,回到长安,去太尉府领过公文后,等着洪武帝挑选吉日,大封有功之臣。 严冬身后的十几个人,都是曾经的飞骑军,他们都是跟随严冬,在武威城外侥幸活下来的人,当然,不仅仅他们。 武威城北一战,三四千飞骑军,侥幸活下来的,大约有一百多人,但是四肢健全的,却只有八十多人,这些人,有的回去了敦煌,但是大部分,都用军功换取了剩下的兵役,而严冬身边的,就是其中的十二个,其他的,则都是回家去了。 这十二个人,都选择了跟在严冬的身边,用他们的话来说,没有严冬,他们也活不下来。所以,他们要报恩。 严冬以往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但是想想,这十二个人,也算是和自己有缘分了,所幸,严冬也就让他们跟在了身边,以兄弟相称,但是这十二个人,却是固执的,一向以武职称呼自己,严冬劝了几次,也就顺其自然。 对于这十二个人,严冬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像他这样时常调动的军职,往往都允许设立亲卫队,可以随同一起调动,其实说白了,这些亲卫,就像是那些侯府的私军,只听从严冬私人调动,不用理会太尉府等其他官员。 杜毅曾经是飞骑军的军士,也是十二人中官职最高的,其他人都听他的话,严冬也就任命他为队长。说起来,跟随自己,也是杜毅最先提出来的。 虽然天色已经渐暗,但是长安城中依旧热闹非凡,道路两旁到处是叫喊的商贩,人群来来往往,一片繁忙。 严冬这么一群人进城,早就见惯了大场面的百姓,却也都有些惊讶,三五成群的议论起来,因为杜毅等人穿着的,正是飞骑军的盔甲,由于他们是用军功换取兵役的,所以他们在四十岁之前,都可以回到飞骑军。盔甲,也都可以存留,算是他们为国效力的凭证,以后,他们都不用再服兵役了。 黝黑的盔甲上残存着不少痕迹,彰显着主人的勇武,这样一群曾经的士卒穿戴着这样的盔甲,难免会让普通的百姓心生敬意的同时,也有些畏惧。 人群自觉的分散出一条道路,严冬等人在无数百姓的注视下,缓缓的前行着。 “咦!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个王爷出城,刚刚回府?”顾朝安看 着又重归热闹的街道,有些好奇。 今日,顾朝安和官学中几个士子,出城游玩,没想到刚一回城,就看到街道上留着一条宽阔的道路,即便两旁的行人如何拥挤,也不敢迈过去,直到自己等人走过去,才又恢复平日里的情形。 “呵呵,也只有那些纨绔,才会有这般的行头,哎!朝安,你还是要向伯父多建议才是啊!”一个士子悲天悯人的说道。 可是他话刚毕,就听到一旁行人的议论声。 “刚才看见了没?” “看见了,那盔甲,听说是飞骑军的,你看上面的刀痕,真是可怕啊!” “何止盔甲可怕,你没看那十几个士卒,一个个面色狰狞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没敢看,我就看到他们身下的马,一个比一个俊,这一匹马,少说也得上百两了。” “哼!打那马的注意,给你,你敢要吗?” “别!别!我也就是说说,这要是被查出来,还不得被砍头啊!” ....... 顾朝安也听出来了,这是有士卒们经过,而且好像是飞骑军。顾朝安想起自己父亲前几日说的,要自己多注意,千万不要去惹穿戴陌生的士卒,想来,就是怕自己惹上那些边军。 “哼!一群野蛮人,真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让这些人进城,还要召见他们,真是有辱斯文。”刚才的士子不仅没有脸红,反倒更加喋喋不休起来。 顾朝安笑着,并没有搭话,其他几个士子,倒是有些被说动的样子。 近几日,北方边城,不少立下大功的将领,都来到了长安,听候洪武帝的封赏,也算是北方将领之间,少有的聚会。不过,这些将领,很少会像是严冬一般,直接带着十几个亲卫进城,他们多是将亲卫安排在长安城外的客栈或者熟识人的园子,而后自己带着两三个亲卫进城。 所以严冬等人引人注目,也就不足为奇。 当严冬带领着众人来到昭侯府前时,秦伯早已后再门外,见严冬停马,秦伯激动的迎了上来,说道:“侯爷,您终于回来了。” 笑了笑,严冬看出秦伯又老了几分,感慨道:“有劳秦伯了。” “哪里,哪里。”秦伯连忙招呼着下人,为严冬等人牵马。 这时,严冬转身,指着杜毅等人说道:“秦伯,这些都是我的亲卫,这是杜毅,你安排他们住在府上。” “杜毅,这是秦伯,有什么需要,就找秦伯。” “校尉放心!”杜毅点头说着,却是和其他亲卫一起,随着一个下人走了。 待杜毅等人下去后,慕清跑到严冬身前,在秦伯面前转了一圈,而后撅起嘴,不悦道:“秦伯,看来您一点都不想我。” 看着慕清的样子,几人都笑了起来。秦伯更是忙道:“怎么会呢,我最想你这丫头了。” “哦,那您是不是比想侯爷还想我呢!”慕清瞥了严冬一眼,然后眼睛苦苦哀求的着秦伯,神气的追问。 “这....这...”秦伯一时也苦恼起来,苦笑着看向严冬。 “好了,慕清,秦伯都一把年纪了,你就放过他吧。”严冬拉过慕清,无奈的摇头。 “哼!就知道您更想侯爷 。”慕清委屈的看了一眼秦伯。 众人又是笑了起来,慕清的样子,显然也都是装的,大家只不过是顺着她的性子说笑罢了。 正堂,严冬坐在椅子上,有些不适,在马背上座惯了,厅堂之上的椅子,反倒是给人一种约束的感觉。 “侯爷,我给您汇报一下府上的事情。”秦伯见严冬坐下,起身说道。 “秦伯,这些事情,明日再说吧,命人准备几桌酒席,就我和叔父,慕清,还有那些亲卫们,而且府上的事情,您看着就行。不用和我说的。”严冬笑着,秦伯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家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在秦伯和慕清的身上,才能体会到,甚至连孙乾的身上,都没有。 “好!好!府上很久都没热闹过了,我这就去准备。”秦伯也是高兴的下去吩咐。 “叔父,旅途劳累,您也先休息一下吧,等酒席好了,我派人去请您!”见孙乾点头起身,严冬也连忙起身相送。 “侯爷,我也下去了。”慕清嬉笑着说道。 “慕清,我可没有说让你下去啊!”严冬打笑着。 “那,那我留在这里干什么?”慕清嘟起嘴,纳闷的问道。 “当然是给侯爷我端茶送水了,你看,这茶水可是凉了。”严冬端起茶杯,轻合着,丝丝白气升起,严冬品了一口。 “哼!就会欺负我,要喝茶,自己倒去。”慕清一昂头,不等严冬开口,直接跑了出去。 “呵呵,这个慕清!”严冬笑着,叹了口气。 倚在靠背上,严冬连甲胄都没有脱掉,缓缓的闭上眼睛,在侯府,他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全身心的放松,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严冬!严冬!” 门外兴奋的高喝声将严冬吵醒,听着熟悉的声音,严冬拿下盖在身上的衣服,嘴角轻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说,来得肯定是孙哲了。 当来人跑进正堂,出现在严冬的眼中,果不其然,正是孙哲。 “哈哈!你可终于回来了,对了雨生呢?慕清呢?还有,李小姐呢?”孙哲一进屋子,扫了一眼,顿时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特别是当问李姝的时候,一脸的坏笑。 “怎么还那么毛躁呢!先座。”严冬笑着,给孙哲倒茶。 “哎!你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在长安,都快无聊死了。天天面对那些官吏,别说了,要不是我父亲拦着,我早就去找你们了!”孙哲接过茶水,一口喝了下去,严冬等人离去的这几个月中,他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雨生还在定中呢,他补了定中县令的官职。”严冬又将孙哲的杯子倒满,解释着,这一次,谢雨生和李姝,并没有随自己返回京城。 当初左思成夺回武威后,孙乾,慕清,和李姝都来武威找自己,不过由于武威城中,有几个人认出了李姝,所以她又被孙乾送回了定中。 而谢雨生则是因为坚守定中时,严冬书写的战报,直接被任命为定中县令。大火过后,定中百废俱兴,他当然不能离开。 “定中?咝!这么说来,雨生有可能直接成为郡守啊!”孙哲倒吸一口气,惊讶的说道。 第二章 严冬!你给我等着! 第三章 一夜白头 第四章 小聚 泰安酒楼虽然算不上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但是在士子们却是有很大的名气,因为当代不少大儒在官学就读时,都时常来泰安酒楼。 严冬三人来到泰安酒楼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甚至不少学子都等在一旁,掌柜的见是孙哲,还有一个官员,一位武将,连忙请上楼去。 许多学子见到严冬一身甲胄,都是有些不满,毕竟,泰安酒楼一向是文人聚集的场所,一个武将穿着甲胄,倒是让人有些不适。 好在严冬等人直接上了楼,学子们也眼不见心不烦。 “严冬,你看到了没,刚才那些学子们,看你的眼神可有些怪异哦!”孙哲调笑着,打开窗子,一股寒气进入房间。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严冬郁闷的摇头,他在官学中呆过一段时日,自然明白那些学子们的心情。 “呵呵,别说,这一次我还真是忘了。”孙哲略带着歉意。 “无妨,咱们坐在这雅间中,那些学子也不会无理取闹。”曹志贵也劝慰着。 “罢了,这次就饶你一次!”严冬故作生气的样子,很是宽宏大量。 “呵!那改天你请,请我去你们武职去的酒楼,我穿上官府,怎么样!”孙哲满是不屑的说道。 “得!还是算了,我舍不得我的银子!”严冬说道,看着孙哲的模样,笑了起来。 曹志贵看着斗嘴的两人,也是轻笑着。 菜肴很快便上来,喝酒时,严冬问道:“孙哲,认不认识太尉府决曹的官吏。” “决曹?你想赎谁?”孙哲纳闷的问道,旋即又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是想把李小姐的奴契赎回来吧。” “李小姐?莫不是前些日子被抄家的丞相府李长吏家的小姐?”曹志贵迟疑的问道,这件事情,本来他不应该插嘴,但是真要是李明山的事情,他可要提醒严冬,虽然风头过去了,但是这件事情,后患有些大。 “是。”严冬点了点头,见曹志贵欲言又止的样子,严冬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开口道:“李姝自幼和一起长大,也算是亲梅竹马,虽然现在不能娶她,但总不能让她为奴。” 点着头,曹志贵有些理解严冬,说道:“也是,这样吧,我倒是认识丞相府的一位户曹,看他能不能帮你约见一下决曹。” “那就多谢了。”严冬拱手,谢道。 “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也 算是朋友了。”曹志贵笑道。 “吱呀!” 这时,房门大开,严冬三人都是皱眉看去,却听到一阵笑声。 “严冬,回来了,也不去找我。” 只见又一个身着甲胄的将领,走进了屋子,看甲胄的样子,至少也是个校尉。 严冬听声音,有些耳熟,仔细看去,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徐青,你还真是有胆,竟敢穿着盔甲来泰安酒楼。”孙哲也看出了来人,一把站了起立,围着徐青转了一圈。 “本来我是不敢,但是谁让严冬带头呢,我就悄悄的跟了进来。”徐青笑着说道,关上门,大步上前,坐在了严冬一旁。 “什么时候回来的?”严冬给徐青倒了杯酒,问道。 不等徐青回答,孙哲说道:“他?回来有些日子了,整天穿着一身盔甲,在长安城里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回来了。” “我再这样,也比不得严冬啊,你昨天是没看见,严冬带着十几骑飞骑军,在大街上走着,谁敢不让路。那才是威风啊!”徐青羡慕的看向严冬。 一愣,严冬纳闷道:“你昨天看到我了?” “何止,咱们俩差点碰头,我看到街上的百姓纷纷让路,还以为是哪个将军或者王爷出府,连忙让路,躲进了胡同里,谁知道是你,想出去找你,又被前面的百姓给挡住了。”徐青有些郁闷的说着,端起酒杯就是灌了下去。 “这位是。”徐青看向曹志贵。 “曹志贵,现在太尉府上的一位曹攥。”孙哲介绍着,得意的看向徐青。 “刚才见谅了。”徐青向曹志贵敬酒道,太尉府的曹攥,那可是掌握校尉等人调动的官员。也算是手掌自己的调令。 “能够见到小侯爷,也算是在下的福气了。”曹志贵也是客气的说道。 徐青一来,一番敬酒后,问道:“你们刚才谈什么呢?” 孙哲笑着看向严冬,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找太尉府的功曹,赎回个人当丫鬟。” “这事啊!包在我身上。”徐青拍着胸脯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孙哲得意朝严冬瞥了一下眼,又向徐青问道。 “我说的,我父亲曾在丞相府呆过一段时日,那些官员,还是能说上话的。”徐青瞪了孙哲一眼。然后说道:“说吧,什么人,我今天就把人送到你府上去。” “人,估计你是领不到了,你就帮我们把奴契拿出来吧。”孙哲笑着又为徐青倒了杯酒。 “孙哲,你这是小看我了吧,说,到底什么人,我肯定今天就给你送过去。”徐青有些不悦的说道,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李姝!”严冬笑着说道,抿了一口酒。 “李姝,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徐青脸上露出一丝狐疑,再看严冬和孙哲,见他们都是一脸正色,顿时,他想起来了,李姝,不就是几个月前抄家的,林明山的女儿吗。听说这个李姝和严冬是亲梅竹马,是了,一定是了。 “啊?!就是李明山的女儿!”徐青脸色也变得为难起来。 “怎么,不行了吧。”孙哲一副得意的样子。 “算了,这件事情,我再想想办法。”严冬也是说道。 “谁说不行了,谁说的,严冬,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徐青站了起来,又是拍着胸脯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孙哲白了徐青一眼。 “我说的,怎么?不信?咱们现在就去丞相府,我当场把人,不对,那个李姝不是失踪了吗!”徐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严冬的表情,笑道:“我说呢,放心吧,严冬,这件事情,真的包在我身上。” “那就多谢了。”严冬也是起身,想徐青敬酒道。 “好,来!咱们大家喝了这一杯,就去丞相府,把那张纸领出来后,咱们晚上再好好的喝。”徐青说着,酒水下肚。 严冬和孙哲都是笑着喝了下去,曹志贵也是陪着。 “哎!真是好酒啊!你们不知道,刚才和那几个学子喝酒,张嘴就是之乎者也的,都快把我给说疯了,我估计,孔老夫子要是知道,准得再起来,教训他们一顿不可。”路上,徐青叨唠着,在边城这几个月,他也习惯了武人的生活,再让他和那些个文人雅士坐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徐青,我不知道孔老夫子会不会起来教训他们,但是我知道,这话要是让泰安酒楼的那些学子们听到,非群起而攻之,让你走着进去,躺着出来。”孙哲打笑着。 “那倒不会,徐青穿着盔甲呢,估计那些学子们也打不动。”严冬也是说笑。 “对,严冬说得对,我就是站在那里让他们打,估计也没人能打动我。哈哈!”徐青大笑起来。 第五章 夺契 当严冬三人走出丞相府的时候,神色虽然各异,却又都挂着阴霾。 “严冬,事情有些难办了,那个葛信是葛遇东的儿子,你应该也知道,这个葛遇东以前就和李明山不对头。”徐青皱眉,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料到却是被人给抢先了。 “葛遇东,应该已经是丞相府征事了吧。”孙哲也是开口,有些气恼。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直接去找那个葛信,如果他不愿意,我直接打得他交出来。”严冬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来到丞相府,徐青直接带着找到了决曹,可决曹一句话,让三人都是有些气恼,李姝的奴契,竟然被人给赎走了。 开始,决曹推诿着不说是谁,最后在徐青的逼问下,才说出是葛信拿走了。 “你这是什么话,这件事情,你放心好了,大不了,我请父亲出面一下,那个葛遇东,肯定不敢耍什么花招的。”徐青有些气急,自己刚才可是在严冬和孙哲面前拍了胸脯,这要是办不了,说不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对了,我刚才在泰安酒楼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了那个葛信。”孙哲回忆着,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和顾朝安一起的。” “顾朝安?”轻喃着,严冬直接上马,说道:“走,去看看。” 一路疾驰,三人策马奔腾,虽说文人学士饮酒时,时常要吟诗作对一番才会离去,但是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自然不愿磨磨蹭蹭的。 “掌柜的,葛信是不是在你们这里。”下马,孙哲直接进泰安酒楼,就朝招呼客人的掌柜问道。 “是孙公子啊!葛公子在呢,就在二楼地字间。”掌柜的笑脸说着,以为孙哲去而复返,是来找葛信喝酒的,可是看到孙哲二话不说,直接急呼呼的上楼,而且刚才楼内那两个身着甲胄的将领也是跟了上去,掌柜的心中一惊,也连忙跟了上去。 “孙公子,孙公子!”掌柜的在后面大喊着。 孙哲理都不理,来到二楼地字间,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碰!” 屋门大开,正在里面饮酒的葛信和顾朝安等人都是不悦,面色不善的看向门口,待看到是孙哲时,心里都是怪味,暗道:“怎么碰到这个煞星了。” “葛信,哪个是葛信?”孙哲朝着屋内的众人大喊着,对于葛信,他也只是有些印象,真要在一群穿着差不多的学子中找出来,还有些费劲,索性直接叫喊。 “你是谁啊?没看到我们正在这里聚会吗?真是有辱斯文,掌柜的,掌柜的!”一个学子看不过去,直接大喝起来。 “闪开,你哪个,这里没你的事,叫葛信出来。”孙哲直接上前,一把扒开来人,直接给推了个踉跄。 “你!你竟然敢动手,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这里可是泰安酒楼。”学子气愤的嚷着,看到跟上来的掌柜,忙道:“掌柜的,快,快将这人赶出去,他在这里,简直是有辱斯文。” 孙哲不屑的看了一眼学子,而后又朝掌柜的看去:“哪个是葛信。” “孙公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掌柜的开门见客,当然不 愿意在自己的酒楼中生出事端,连忙打着圆场。 “孙哲,你今天是来找我晦气的吧!”葛信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出来,怒目瞪着孙哲。 “你谁啊?”孙哲恍然大悟:“哦,你就是葛信吧。” 面色铁青,葛信压着火,虽然自己的父亲官升一级,成为了丞相府征事,但是和孙哲的父亲比起来,还是低了一级,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父亲为难。 “孙哲,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时,顾朝安皱着眉头,走上前。 “简单,葛信,把李姝的奴契交出来。”孙哲撇着葛信,很是纨绔的样子。 李姝?葛信一愣,这孙哲怎么知道李姝的奴契在自己这里,一想到李姝的模样,葛信心中冷笑,到手的美人,平白无故的就跑了,自己正愁找不到人呢,看来孙哲,一定知道李姝在哪里。 “凭什么!”提起李姝,葛信心中有了底气,说来,拿李姝奴契,还是自己父亲默许的,否则那个决曹,怎么会卖自己的面子。 严冬和徐青一直在门外,一开始,听着葛信的话,还以为不用两人出面,但是没想到提起李姝,这个葛信胆子就大了起来。 “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身上的这身盔甲。”严冬走进屋子,狠厉的目光扫视众人。 “严冬!”顾朝安轻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和严冬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看着严冬身上的甲胄,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顾朝安心中蓦然一呆。 “你就是严冬?”葛信迟疑的看去,严冬此时的脸色确实让人有些心惊,他常听说,严冬一副书生模样,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狰狞的将领呢。 “把李姝的奴契交出来。”严冬说着,两步上前,来到葛信的面前,凶狠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 “凭!凭什么!”葛信喉结蠕动,有些害怕,却又不愿就此罢休。 “葛信,你真的拿了?”顾朝安转身问道,严冬和李姝的关系,他十分清楚,这个时候严冬出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葛信真的死活不交,说不定严冬真的会将此事闹大,但是现在,正是洪武帝准备大肆封赏有功之臣的时刻,这个时候,即便严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又有谁敢管。 “我是拿了,但那是我花了上百两银子赎的!凭什么给他们!”葛信也看出来顾朝安是想让自己退一步,可他心中怎么能够服气。 “上百两银子?葛信,你还真会说瞎话,我问了,你分明一分钱都没有出!”徐青冷笑着,他还真没有想到葛信敢这般的信口开河。 “我,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出银子!”葛信大声反驳着。 周围的士子们看到这里,心知是这些官员之子们争风吃醋,也不愿参与,三两结伴,向顾朝安告辞着,就连刚才出头了那位士子,也觉得这件事情,有辱文风,甩袖而去。 士子们离去,地字间内只剩下严冬三人加上顾朝安和葛信,就连掌柜的,也被孙哲赶了出去,敢怒不言。 “葛信,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严冬再次出声喝问。 心中虽有千万怒 火,葛信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对方三人,自己只有一个人,而且严冬和徐青,还都是武将,这要是打起来,非将自己打成猪头不可。不由得,葛信看向顾朝安,向他求援。 “给他们吧!”顾朝安开口,却是劝慰着葛信,不同于葛家,顾朝安和李姝也有几面之缘,说来,两家曾经也是有一些情谊的,此刻,顾朝安对于葛信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确实有些不喜。 “我没带在身上!”葛信气恼的说着,心中连顾朝安也恨了起来,明明是和自己一伙的,怎么偏偏帮着外人说话。 “好说,回家拿去,不,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拿。”孙哲不屑的笑道,葛信分明是在拖延,不过,就算东西是在他家,自己等人也不怕,他可是听自己的父亲说了,严冬和徐青,那可是洪武帝亲口赞许的年轻将领。 “你!你们欺人太甚!”葛信咬牙切齿,他双目愤恨的瞪着三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毫无疑问,严冬等人早已死了千百回。 “葛信,给他们!”顾朝安这时候也有些不耐,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葛信,却当作没听到般,甚至,将自己都给记恨上了。 “顾朝安,你到底站在那边的。”葛信大喝,这是他第一次向顾朝安吼,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这幅情景。 “唉!”摇头叹息,顾朝安低声道:“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还帮着他们!”气愤的葛信根本听不进顾朝安的解释,双目睁圆,瞪向严冬,喝道:“想要奴契?没有!我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杀了我!” “咝!”徐青冷冷看着葛信,一步步走上前,他还真的不怕葛信激将他,一个征事之子,杀了就杀了,大不了也就是发配边疆,过几年,风声一过,还不是又回来了。 “别冲动!”严冬拦住徐青,他看出来徐青是真的动了杀心,可真要把葛信杀了,少不得要惹上一些麻烦,有些得不偿失,而且,葛信不交,不代表他拿不到。 “严冬,这种人,你不给他些教训,他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徐青想要推开严冬,却是被死死的拦住,心知自己的不是严冬的对手,只好停下来,愤恨的瞪着葛信。 见徐青安生下来,严冬这又转身看向瑟瑟发抖,有些害怕的葛信,说道:“我们是边军,我们的刀,不会向大汉百姓挥舞。我们不会杀你的,这点你放心。” 说着,严冬却是一把抓过葛信。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杀了了!”葛信大喝着,他真的有些怕了,刚才徐青的眼神,真是想要吞了自己一般。 “严冬!”顾朝安也是轻喝。 “放心,只不过让他带个路,我可不知道他家怎么走!”严冬笑了笑,说道:“怎么,一起去?” “你放了他吧,我带你去!”顾朝安叹了口气。 “那可不行,他必须和我们一同去。”严冬摇头,笑道:“孙哲,押好我们的葛公子。” “好嘞!”孙哲连忙应着,接过严冬,手别着葛信的胳膊。 第六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 第七章 大封群臣 第八章 转机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此时最寒冷的天气已经过去,大地回春,丝丝暖意开始时常浮现。 在皇宫的一处宫殿内,六皇子刘恒,正站在自己哥哥二皇子刘承的面前。 “二哥,我想求您一件事。”刘恒看着刘承,正色说道。 “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说吧。”刘承笑了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亲弟弟,向自己求情。 “我想二哥举荐严冬再次任职。”刘恒低下头,但是眼睛却是不住的瞟着自己的哥哥。 “严冬?你不是和他不对付吗,怎么想起举荐他了?”刘承皱眉,严冬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到了现在,谁也不敢在洪武帝的面前提起他。 “哎!二哥,这次,严冬被父皇罢官,说来也是因为我。我不想欠他什么。”刘恒叹了口气,当严冬第一时间被罢官时,刘恒就想到了严冬又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刘清儿,而恶了洪武帝,不过当时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三个月来,他一直在打探着消息,知道前几日,才得知,事实就是如此,刘恒一来不想亏欠严冬,二来,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整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所以他只好,来求自己的亲哥哥,同时也是刘清儿的亲哥哥,二皇子刘承。 “关你什么事?”刘承有些不悦,听过有好处往前凑的,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往麻烦上凑。 “严冬被罢官之前,我曾经带着五妹,去见过她一次。”刘恒声音一颓,有些落寞。 “什么,糊涂,你糊涂啊!”刘承顿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弟弟,大声呵斥道:“清儿糊涂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在这长安,在这大汉,有什么事情,是父皇不知道的,特别是他关心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父皇一向很看好严冬,不知道,父皇对于清儿干扰皇子有成见?” “我...我知道!”刘恒丧气的回答。 “知道,你知道你还带清儿去见他,我说为什么近几个月来去看母亲,她都在抱怨父皇不去她那里,原来是你们这儿出了差错! ”刘承气愤的踱着步,不时愤恨的瞪着刘恒。 “二哥,我知道这次我错了,您就看在我们是亲兄妹的份上,就看在母后的份上,这一次,您就帮帮严冬,也权当是帮帮清儿和我。”刘恒低声请求着。 “真是,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刘承摇头叹息,还是有些气恼。 “二哥,其实你想想,你举荐严冬,可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恒劝解着。 “这话怎么说?”刘恒冷笑着问道,他纳闷,自己这个弟弟,能说出个什么。 “您想想,如果严冬这次得以再次掌兵,他一定会感激你的,说不定今后他再立战功,直接向父皇求亲,父皇也未必不会把五妹许配给他。到时候,有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妹夫,对您可大有好处。”刘恒一步步的劝慰着刘承。 “那要是严冬战死沙场,我岂不是白忙了一场。”刘承摇头,白了刘恒一眼。 “那岂不是更好,严冬一死,五妹也就收心了,有她全力辅佐您,那岂不是事半功倍。”刘恒越说越激动起来。 “这倒也是。”思索着,刘承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 “多谢二哥。” 今日,严冬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亭子中喝酒,自被洪武帝罢官以来,他已经在府上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他没有卖出府门一步,整日里不是在书房观研兵法,就是在亭子中自斟自酌,自饮自乐。 而这三个月,严冬又与五公主刘清儿,断了音信,听说,刘清儿,又被洪武帝禁足了。 徐青在封赏之后,见了严冬一面,就回幽州去了,孙哲倒是时常来和自己喝酒,但是两个人喝酒,难免有些寂寞。 在一个月前,身为县令的何本义,倒是来了长安一趟,那一夜,严冬与何本义,孙哲,三人一同醉了。 定中那边谢雨生倒是每月都会有来信,信中书写着定中情况,定中,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扩建,不过,并没有建郡,而是成为了大县,谢雨生,也因此成为了六品县令,可以算是近几年来,大 汉升官最快的人。 严冬也给定中写了几封信,无外乎问候一下曾经的下属,顺便让谢雨生,派人将李姝送回长安,毕竟定中,还是有些危险。 谢雨生在前些日子的来信中提及,邢斌调任青州,会去长安换取公文,而他,已经拜托邢斌,一路上照顾李姝。算算日子,李姝和邢斌,这几日也就到了。 三个月的修身养性,让严冬在边城沾染上的杀气和戾气,退却了很多,此时,严冬虽然脸上仍旧棱角分明,但是气质,已然成为了一个学子。 “陛下,太尉的公文,请求陛下让严冬官复原职。”何为小心的说着,他真是不明白了,严冬怎么三番五次,在五公主的身上跌倒。 “哦?那关云有没有说,让严冬去哪里?”洪武帝冷哼着,严冬,在他看来,又是一个左思成,如果不好好的敲打敲打,还真是让人头疼。 “太尉建议严冬回定中,或者去荆州。”何为声色平静的回着,心中也有些纳闷,关云到底和严冬什么关系,这已经是他第五封为严冬求情的公文了。 “哼!想得倒美。”洪武帝将公文仍在地上,说道:“继续念!” “是!”何为答着,又拿起一道公文,看了一眼,顿时何为就头皮发麻,想要将公文放下,可这一幕,却被洪武帝给看到了。 “是什么?”洪武帝轻声问道。 “是,是二殿下的公文。”何为小声回着。 “哦?写得是什么?”洪武帝漫不经心问道。 “二殿下恳请陛下,让严冬担任寿春都尉。”何为说完,忙跪在地上,将公文双手举起,大气不敢出一口。 “准!” 一愣,何为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洪武帝,见他没有生气,这才又确认道:“陛下,是严冬!” “朕知道,准了。”洪武帝瞪了何为一眼,又说道:“朕不想见他。” “是!”何为心中一喜,有些高兴的说道。 而后继续为洪武帝念着公文。 第九章 又是一年离别时 第十章 宁静的驿站 长安,当严冬和孙哲走出这座大汉的都城,在远处回望时,孙哲看到,一行人匆忙的赶出了城门,他隐约的看到,车马上有自己家的旗子。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孙哲朝着城门处大喊,忍着眼中的泪水。转身,孙哲示意严冬等人继续出发,他不敢再看家人的身影,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离别,总是让人神伤。 由于公文中并没有规定时限,严冬等人也没有急于赶路,只是按照正常的行程,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大好风光,也会停留观赏一番。 当严冬等人迈入寿春地界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此时梅雨时节,天空中时常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再加上路途泥泞,行进甚至缓慢。 此时虽已进入寿春地界,但是按照这样速度,还要一天才能到达寿春城。 “都尉,看这样子,今天雨是不会停了,前方就有一家驿站,咱们是换马上路,还是休息一晚。”杜毅看着满眼的细珠坠落,出声问道。 身披蓑衣,但是这几日连续在雨中前行,严冬体内早已湿透,眉毛上也是点缀着雨露,声声微微细雨声中传来杜毅的询问,严冬看向孙哲。 “休息一晚吧,明天要是这副模样到了寿春,说不定会被那些官员们给看低了。”孙哲若有所思的说着,在一个月前,一匹快马追上了一行人,原来,是孙哲的父亲孙怡康命人,带来了一份公文,任命孙哲为寿春郡丞。 郡丞,也只是比郡守和都尉了低了一级罢了。 现在,严冬身为寿春都尉,与郡守相同,官拜五品,而孙哲,已经赶上了谢雨生的步伐,升为六品官员。 看了看自己等人有些狼狈的模样,严冬也笑道:“那就休息一晚吧。” 在雨中前行,特别是在细雨中前行,也别有一番的风味,如果不是要长时间的赶路,几人倒是不介意褪下蓑衣,感受一下南方特有的时节。 泥泞的路上,马蹄踩踏在水坑中,雨水轻溅,就连道路两旁的树上,也时常有硕大的雨滴滑落,有时候恰好滴入脖颈,让人好是一阵心凉。 道路虽是前往寿春,可是此时雨水不断,并没有几个行人,甚至一路到此,严冬也只是见远处半山上,冒起过几缕炊烟。 又是在雨中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路旁出现一处宅子,大门关闭,而门旗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驿’字。 “都尉,到了。”杜毅下马,前去敲门。 “嘭!嘭!嘭!”铜环在门上撞击着,可是半天,里面也没有一声回音,杜毅疑惑的看向严冬。 “再敲。”严冬也是皱眉,驿站,可是朝廷为了方便官员出行,甚至是为了加急信笺而设置的,每一处驿站,都必须要保证十二个时辰开启。 “呵,这里的驿丞倒是轻松,这雨一下,门一关,就可以在屋内睡觉了。”孙哲不悦的说着,驿丞每晚一刻,他就要多在雨中呆一刻,可没有什么好心情。 “嘭!嘭!嘭!”杜毅又是狠狠拍门,他也有些气恼,这虽是雨天,但是驿站怎么能关闭呢,万一遇上紧急的军情,那还得了。 “谁啊?来了,来了。” 门内终于传来几声不悦的应答,只见一阵水声,驿站的大门微微开启,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你们是?”来人疑惑的问道。 “开门,紧急军情。”孙哲下马,直接 上前推开大门,厉声喝道。 “是,是,几位大人先进,我这就去叫驿丞大人。”下人连忙退后,恭敬的朝几人说道,而后不管雨势,直接朝厅堂跑去,喊道:“大人,大人,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啊!” 下人的表现让严冬好奇,他没有先招待自己,而是直接去找驿丞,看来,这处驿站的驿丞,倒是御下有方了。 下人的身影又消失在雨中,孙哲有些发愣,看着里面,恼怒道:“这人都死哪去了,刚来一个,又跑了,我们是官员,又不是强盗。” “算了,这荒郊野岭的,忍忍吧。”严冬下马,走了进来,在门檐下避雨。几个亲卫也都纷纷下马,来到了门檐下。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人出来相迎,孙哲直接说道:“不管了,咱们进去等吧。” 左右等不来郡丞,严冬也点了点头,说道:“杜毅,你带杨辉和苏兴平去牵马。” “是!”杜毅带着两个亲卫又走出了驿站。 小跑着来到了驿站的正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严冬和孙哲对视一眼,皆是皱眉摇头。 卸下蓑衣,拍打着盔甲上的雨水,严冬打量起这个驿站。 孙哲直接将蓑衣放在桌子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气恼道:“严冬,你说这是什么破驿站,连个人都没有。” “确实有点奇怪。”严冬也是纳闷,说道:“宋溪,你带人四处转转,遇到驿站的人,就带回来。” “是!”宋溪答道。 “哎呀!哎呀!几位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没等宋溪等人走出屋子,一个中年人就急忙走了进来,大声的道歉着。 “哼,你就是这里的驿丞?”孙哲冷声相问。 “正是小人,正是小人。”驿丞忙低头弯腰。 “你倒是清闲啊!刚才干什么呢?喊了半天门都不应,好不容易来了个开门的,转眼间又消失了。这要是遇到了紧急军情,你们担待得起吗?”孙哲起身,大声训斥着,倒不是他性子如此,实在是这梅雨天气,弄得他心中发火。一连几天不见太阳,着实让人气恼。 “都是小人管理不善,管理不善,我这就命人为几位将军备马,绝不误事,绝不误事!”驿丞又是一阵低声下气,说着就要出门去安排。 “等等,不急!”严冬拦住驿丞,他可不想这驿丞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大人,不知还有何事?”驿丞回头,恭敬的说道。 “呵呵,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不用急着备马。”微笑着,严冬说道,看驿丞的样子,显然被孙哲的一番话给吓住了。 “啊?”驿丞一愣,不是说紧急军情吗,怎么又要住下了?驿丞心中不觉有些发慌。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准备饭菜!”孙哲又是大吼。 “是!是!我这就去!”驿丞踉跄着跑出屋子,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气鼓鼓的,孙哲倒着茶水,递给严冬一杯,不悦道:“你和他客气什么,拿着我大汉的俸禄,不尽忠尽职,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当上这个驿丞的。” “你倒是嫉恶如仇。”严冬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有些凉,又放了下来。 “噗!”孙哲灌进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将杯子狠狠的放在桌子上,皱眉道:“这是什么茶水啊!又凉又苦。” “将就一下吧!”苦笑着,严冬说道。 夜色降临,细雨还在继续,好在一番事情都已经安顿完毕,严冬等人吃过饭,都在驿站的大厅中闲谈。 “这位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驿丞赔笑着问道。 刚想回答,严冬突然想到,他们还没有向驿丞出示过公文。于是说道:“孙哲,将公文给驿丞看一下。” “不用!不用!”驿丞连忙推辞。 本准备拿公文的孙哲见此,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看向驿丞,问道:“真不用?” “不用!几位将军能够光临我们驿站,是我们的荣幸。”驿丞笑着,解释道。 瞥了瞥头,孙哲有些怪味,怎么听,都觉得驿丞就像是酒楼的掌柜似的,而他们这些,就是来此吃饭的客人。可是,自己等人明明只是路过驿站的官员啊。 严冬有些搞不懂驿丞的意思,按理说来,每一个路过的官员,都要记录在案的,因为每个驿站,每年的钱财,都是根据记录来往的官员名册,分配的。如果不记录严冬等人,岂不是说,今晚的饭菜等花费,都要驿站自己想办法解决。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寿春找我。”孙哲不想欠人情,见驿丞一再的推辞,想着,眼前的这个驿丞还是有眼色的,自己到了寿春上任,也能关照他一二。 “大人是去寿春上任的?”驿丞有些吃惊的看向孙哲。 “寿春郡丞,怎么样!”孙哲得意的说道。 “大人,大人真乃大人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驿丞连忙赞赏道。 严冬注意到了驿丞的神色,心中有些疑惑,他觉得,这个驿丞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能与之深交,见孙哲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天色不早了,孙乾,明日我们还要早点上路,大家都去休息吧。” “也是。”孙哲点头,满意的朝驿丞笑了笑。 “那我给您带路!”驿丞也是连忙起身,提着灯笼,为几人照明。 驿站说不上大,但也不小,在驿丞的带领下,沿着走廊,来到了旁边的厢房。 “大人,今晚我和杨辉,富勇守夜。”杜毅朝严冬禀告着。 “恩,注意安全。”严冬点头,在驿站中,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严冬和几个亲卫,都是战场厮杀出来的,自己的性命,除了能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外,任何地方,都不怎么放心。 “这...几位军爷放心,咱们这里绝对安全的。”驿丞尴尬的赔笑着。 “这是我们的习惯,你们睡你们的。”严冬也不多解释,只是朝杜毅三人打了个眼色。 孙哲早就习惯了严冬几人的谨慎,说道:“杜毅,麻烦你们了。” “孙大人放心。”杜毅说着,就和杨辉,田富勇开始巡查马厩。 有了杜毅三人守夜,严冬这才有些安心,不过他也没有睡熟,毕竟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在雨声的干扰下,自己必须轻睡,才能做到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及时的发现起身。 孙哲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且不说严冬的房间就在身边,稍有动静,严冬就会发现,而且还有杜毅三人守夜,再加上这里是驿站,怎么看,都不想是能够出事的地方。 稍一躺在船上,孙哲很快的就熟睡起来,鼾声渐起。 夜雨朦胧,点点烟雾笼罩,灯光在夜色和烟雾中,散发出清幽的光芒。这座以往人来人往的驿站,此刻格外的宁静。 第十一章 鸿信传书 第十二章 雨夜杀机 连绵的雨水,泥泞的道路,阵阵急促的马蹄不断响起,严冬等人疾驰着。 “吁!” 拉起缰绳,战马高高昂首,身后一阵马鸣,严冬不顾地上的泥水,直接翻身下马。 “啪!啪!啪!....” 孙哲杜毅等人也都是跳了下来,一时间泥水四溅。 “都尉,应该就是这里了。”杜毅看着一旁的岔开的小路上,满是脚印,开口说道。 一抹脸上的雨水,严冬注视着眼前这条小路,直通旁边的山林中,眼睛不觉迸发精光,低喝道:“孙哲,你和高佩,杨辉看住马匹,其他人跟我进去。” 说着,严冬踩着泥水,走进了小路,而杜毅几人也连忙跟了上去,孙哲一想,在这外面看马匹,还不如跟着严冬进去,也跑了几步,追了过去。 发觉到孙哲跟来,严冬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要小心。 南方的山林不同于北方,很是茂密,特别如今又是夏季,更是枝叶繁盛,小路上,满是四处探头的绿叶。 虽然有树林的遮挡,可是晃动的枝叶上,那豆大的雨珠不断地滴落,钻入脖颈,让人很是难受。 顺着泥泞的足迹,六人快速的前行,而孙哲由于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只好任由杜毅等人架着,心中郁闷万分。 追赶着,泥泞的小路上,足迹越来越清晰,严冬抬手,示意停下来,他们已经追了两个时辰,这时候,虽然没有太阳,但是算算时辰,已经到了申时,往常天气好时,太阳应该都已经西斜了。 “怎么了?”孙哲紧张的问道,他还以为严冬发现了什么。 “先吃点东西。”严冬说着,撇断一片树叶,捧在手里,滴滴雨水落入叶内。 杜毅等人则是拿出一些干粮,分给几人。然后也像严冬一样,拿过一片树叶,接着雨水。 本来还没觉得饥渴,但杜毅一拿出干粮,孙哲顿时感觉肚内空荡荡的,接过干粮,就咬了起来。 可没吃几口,却又噎住了,连忙拍着胸膛,捏着脖子。 “给!”严冬轻笑,将叶子捧给孙哲,见他难受的样子,又抬手朝他嘴里灌去。 “咳!咳!咳!”雨水入口,一阵咳嗽,孙哲才回过神来,松懈的倚着一棵树,说道:“真倒霉,吃个饼,也能噎住。” 几人都是笑了笑。 补充一下后,又是上路,不过这一次,几人都是格外的小心,因为他们知道,距离那些凶手,已经越来越近了。 大路上,一匹匹战马拴在树上,杨辉和高佩则是站在岔口处,不住的朝小路内看去,脸上有些焦急。 “杨辉,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都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高佩面露忧愁,双脚在泥水中踩来踩去。 “放心,以都尉的武艺,断然不会出事,而且杜毅他们还跟在身边。”杨辉安慰的说着,可这话语,未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远处雨水中,隐约传来声响,两人看去,却见几辆马车的身影出现,都是一喜,迎了上去。 夜幕开始降临,山林更是昏暗起来,严冬等人躲在几簇灌木后,一个个眼神瞪大的,看着不远处的光亮。 “都尉,看清楚了,应该就是他们。”杜毅压低声音,轻声说着。他刚刚在周围查看了一圈,附近也只有这 一座木屋子,而且他还看到,在门外看守的一个人,正是昨日驿站的一个下人。 “一会儿悄悄靠近,田富勇和苏兴平,你们两个解决外面的那两个人,争取不惊动屋内。而后守住出口,再将屋内的人剿灭。”严冬命令着,又朝孙哲道:“等会注意保护自己。” “放心。”孙哲点头。 朝几人看了一眼,严冬躬着身,朝屋子靠近,这时候,他有些怀念弓箭。 黑暗中,两道身影缓缓的靠近屋子,而在屋外的两个人,正百无聊赖的眯着眼,打着瞌睡。 “噌!”“噌!” 两声轻响,两个守门的吃痛,想要叫喊,却是被两掌大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挣扎了几下,没有了声息。 见此,严冬和孙哲几人悄悄的靠近了屋子,趴在窗下,严冬看到,屋子虽然不大,却是躺了十来个人,不由得一阵皱眉。 “杀!”严冬指着木门,在脖子上比划着。 “吱!” 木门轻启,声响虽然不大,但在平静的夜晚,却是清楚异常。 “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守着吗!” 屋内传来一声不悦的大喝,严冬不再掩饰自己,直接推门而入。 “嘭!” 木门大开,严冬手握长剑,面色狠厉,直接朝附近一个已经起身的人砍去。 “有人!”看到严冬,屋内的人神情一顿,立刻大喝。 “嘭!啪!哗啦!” 木屋内,一阵翻腾,不少人都是匆忙起身,顺手就拿起自己的兵器。 “是你!”为首者眉目成山,看向严冬。而一旁,起来的人都是怒目而视,面色不善,只待一声命令。 “你想怎样!”见严冬不说话,为首者低喝。 “驿站的人,是你们杀的?!”虽是询问,但是严冬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那又如何!”打量着严冬,为首者,又扫向门外,果然看到门外还有几人,这才放心,他就怕严冬是报了官之后再来。那时想跑都没处可逃。 “跟我回官府,或者,死!”严冬的声音很轻,但是平静的脸上,则是露出一丝肃杀。 “哼!我看你是找死!给我杀了他们!”为首者大怒,大喝着,指挥手下。 “杀!”“找死!”.... 只见屋内的人一个个手持刀剑的冲向严冬。 “!”“锵!” 长剑舞动,严冬挥舞着臂膀,不让一人近身。 门外的杜毅见十几人蜂拥而上,也冲了进来,钢刀横扫。 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孙哲看着严冬和杜毅两人与世界人厮杀,不落下风,顿时心中一阵豪迈,也想进去厮杀一番,却是被宋溪拦了下来。因为此时屋内已经没有地方再落脚,孙哲进去,只能严冬和杜毅让出位置。 屋内,阵阵金属交鸣,屋外,点点落雨纷纷。 寿春城郡守府,戴鑫看着堂上的两人,心中有些不悦,自己刚刚睡下,又被这两个人吵醒,实在是让人有些气恼。 “你二人究竟是哪里的士卒,非要连夜见本郡守。”戴鑫瞥着,却也不敢太过得罪堂下的人,他们的甲胄,很显然不是普通的货色,而且看其身形,更像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 “回禀大人,我 等乃是寿春新任严都尉的亲卫。”杨辉回道。 “严都尉的亲卫,可是严都尉来了?”戴鑫急忙起身,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新都尉来了,守城的士卒一定会告知自己的,眼前这两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神色谨慎,戴鑫又喝道:“你等到底是何人,可有证物。” 杨辉一愣,没想到这个郡守这么麻烦,刚要解说,一旁的高佩不乐意了,直接从怀中掏出换取兵役的令牌,不悦道:“我等曾是飞骑军,这个令牌可以证明,赶快派人和我们出城。” 听着,戴鑫也不乐意了,一个亲卫,就敢这般和自己说话,那要是严冬来了,还不知道如何跋扈呢。 “现在夜已深,而且外面下着雨,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戴鑫不屑的瞥了高佩一眼,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郡守大人,如果都尉出了什么不测,我会将今夜之事,如实禀告太尉府!”杨辉阴着脸,一字一句的说着,盯着戴鑫。 “你!”转身,气愤的戴鑫指着杨辉,脑海中千转百回,狠狠的喝问:“严都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寿春城西二十里外的一处驿站被血洗,都尉正带着其他亲卫进入山林,追捕凶手。”杨辉冷冷的说着,话语中却是升起几丝傲气。 “恩?驿站被血洗,还有这事?”原地踱了几步,戴鑫朝外大喝:“来人,马上召集一屯士卒,我要亲自带人出城。” “多谢郡守!”杨辉说着拱手。 “哼!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戴鑫冷哼,直接回后堂,换理衣服。 蒙蒙细雨仍在继续,沥沥淅淅的雨声还在轻叩着大地,但是山林中昏暗的灯光,却是明亮起来,木屋内,严冬身上沾染着片片血迹,但是除了手臂上的一处伤口外,其他的,都是地上那些人的。 杜毅也是喘息着看着满屋的尸体,最后目光瞪在身前不远处,唯一还活着的凶手。 “你们到底是谁?寿春,乃至扬州,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这些人。”为首者捂着腿上的伤口,狰狞而又不忿的大喝。 孙哲擦拭的着长剑,刚才结尾的时候,严冬特意的为他留了一个活口,让他熟悉一下厮杀的感觉,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激情,意气风发的说道:“今后,何止寿春,就算扬州,就算大乾,也会传遍我们的名字,可惜,你听不到了。” 严冬听到孙哲的话,苦笑,正色看向半躺在角落的凶手,沉声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要血洗驿站。” “哈哈!哈哈哈!想知道我是谁?做梦吧!”为首者疯狂的大笑。 看到这情形,心中暗道不好,严冬立刻上前,长剑‘噌!噌!’两下,只见那人手腕处流出鲜血,可他的神情,却是黯淡无光,眼神中没有一丝光彩。 “自杀了?”孙哲气恼的说着,上前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尸体,这时,苍白的脸上,嘴角流出黑血。 “算了,肯定将毒藏在了牙内。”严冬泄气,却是有些迟疑,这样的作风,感觉自己好像在那里遇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都尉,现在怎么办。”宋溪为杜毅包扎着伤口,询问。 “回去,和高佩,杨辉两人汇合。”严冬说着,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这里一股股血腥扑鼻,晚上肯定是不能在这里住的,还是等明天再来打理吧。 第十三章 夜抵寿春 雨势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当严冬等人回到大路上的时候,漆黑的夜晚下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战马都没了。 高佩和杨辉呢?严冬诧异,不过看看天色,又摇了摇头,已经太晚了,两人要么进入山林找自己等人,要么就是去报官了。 “我们先回驿站。”严冬说着,踩在泥泞的地上。 杜毅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有些不好看,身为亲卫,擅离职守,即便是为了自己等人着想,也是有些不应该的,毕竟,他们曾经是士卒,应该听从号令。 没有了马匹,在雨中行进,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必须时时留心,稍不注意,就会被泥水捉弄,摔倒在地。 “驾!”“驾!” 高佩和杨辉不断催促着战马,一滴滴雨水就像是一根根刺般,扎在脸上。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戴鑫带着一屯士卒,紧紧的跟着。 “都尉,你听!”没走多久,杜毅隐约听到身后有声响。 严冬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叹气道:“不少人,去看看。” “该不会来救我们的吧。”孙哲苦笑,此时,他已经浑身淋透,脚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异常的难受。 “说不准呢。”严冬也是笑了笑。反正众人已经都浑身湿透了,在雨中多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路返回,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几丝火光。 当严冬带人靠近来人时,高佩和杨辉的身影浮现。 “啪!啪!” “都尉!”翻身下马,不顾地上的泥水,高佩和杨辉忙道。 “都起来吧。”严冬说着,看向两人身后,只见一件件蓑衣下,散发着幽光,显然,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不是衙役,而是士卒。 借着火把,戴鑫打量着严冬,第一个印象就是年轻,眼前此人,顶多也才二十多岁,真的是新任的寿春都尉? “都尉,这位是寿春郡守戴大人。”杨辉看到严冬眼中的迟疑,忙介绍。 这时,戴鑫也是连忙下马,笑道:“严都尉真乃年少有为,当今俊杰啊。” 一愣,严冬没想到眼前这个有些略微肥胖的中年人,竟然是寿春郡守,旋即连忙拱手笑道:“见过戴郡守,没想到您连夜赶来,实在是费心了。” 听到此话,戴鑫也是微微有些惊讶,在他想来,严冬出身边军,战场上厮杀出来,不说蛮横不理,但也应该很是强势,可眼前的严冬,身上不仅没有一丝的戾气,说话反倒是像他们这些读书人似的。 “应该的,应该的,严都尉还未上任,就遇上这等事情,倒是我的失职。”戴鑫也是客气的说道。 孙哲在一旁看着两人那相互奉承的样子,特别是戴鑫那胖乎乎的脸上满是雨水,偏偏又碍于面子不能擦,不住的眨着眼睛,甚是让人发笑。 “这位是?”看到孙哲发笑,戴鑫有些恼火,但见此人是严冬的手下,自己也不好训斥,只得委婉的提醒严冬。 严冬又怎么会不明白戴鑫的意思,白了孙哲一眼,见他一副 无所谓的样子,只得苦笑。 “大人,以后我就在您的手下当差了,您可要多多包涵啊!”孙哲笑着凑了上去,在太尉府,他见过的官员太多了,一个郡守,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恩?你是哪位?”皱眉,戴鑫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麾下。 “呵呵,戴郡守,孙哲是新上任的寿春郡丞,在长安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别放在心上。”严冬劝慰着,也稍稍提点一下戴鑫,毕竟孙哲以后要在郡守府当差,这要是因为这些小事而和戴鑫闹翻了,反倒有些不好。 戴鑫此时是有苦难言了,郡丞,这个玩世不恭的人竟然是新任的寿春郡丞,而且看样子,他和严冬还很熟识,这,这以后自己岂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戴郡守,戴郡守!”严冬看戴鑫有些发愣,轻呼着。 “啊!”回过神,戴鑫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两位都是如此年轻,真乃我大汉之福啊!天色不早,咱们还是赶回去吧。” “回寿春?”孙哲疑惑,这里距离寿春不是还有二十里吗?这要是走回去,不,就算骑马回去,还不得走到天亮。 “是啊,虽然此地距离寿春有二十里,但山中多有小路,疾行。只要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戴鑫解释着,他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的过夜。 “好,那就有劳戴郡守带路了。”严冬也不推辞,一天赶路下来,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而寿春,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夜雨疾行,一路上,严冬并没有和戴鑫多谈,当来到寿春城外的时候,雨也已经停了,这让众人都是轻松不少。 “开城门。”跟随来的军士朝城门上大吼着。 只见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士卒从城墙上探头,然后忙道:“大人稍等。” “开门!开城门!” 随着一阵呼声,寿春大门缓缓打开。 幽暗的城门洞内,丝丝阴冷袭身,特别是青色的墙体上,凝结着一滴滴水珠,更是显得有些幽寒。 “严都尉,你看真是贵人啊,你看,你们一来,这雨就停了。”走着,戴鑫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严冬说着,也开始打量起寿春城。 虽然已经是深夜,街上没有一个行人,但是道路两旁店铺林立,牌匾各异,倒是让人能够想象一下白天这座城池的繁华。 地上铺着一层青石板,雨后更是散发着幽光,马蹄踩在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好是清脆。 “严都尉,都尉府早就准备好了,今晚你们就可以入住。”戴鑫一边说着,一边在想严冬的性子,以便今后好能够相处。 “那就多谢戴郡守了。”严冬转头,朝孙哲道:“你今晚就先和我一起住吧。” “行!”孙哲点头,朝戴鑫说道:“戴郡守,有我的府邸没?” “有的!明天我就让人带你去。”戴鑫郁闷的回着,他是真的有些泄气,都尉,郡丞,两个人可以说一个和郡守分庭抗争,一个是郡守的左膀右臂,偏偏到了寿春,这两个人成了一伙的,以后自己的日子 ,该怎么过。 “戴郡守,夜已经深了,都快天亮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孙哲笑着,也是奉承了戴鑫一句,这么晚带人去救自己等人,这个戴鑫,也算是不错了。 “那二位,我先告辞了,明日,咱们再细谈。”戴鑫笑着拱手。 “麻烦了。”严冬也是拱手。 “李德,你带二位大人去都尉府,好好照顾!”戴鑫朝身边的一个衙役说着,向严冬和孙哲点头,带着士卒们离去。 在李德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都尉府,并没有多说什么,都是进屋休息,这几天来,说劳累倒也不算,但是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来气,让人很是乏困。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严冬的脸上,暖暖的很是舒坦,可这一缕阳光,却是让严冬从梦中醒来。 起身,看到窗外晴空万里,仰头,严冬舒展一下筋骨,而后穿上早已晾干的甲胄,走出了屋门。 “严冬啊,来,快来,我发现,这里的小吃真的不错。”孙哲看到严冬走进偏厅,忙说着,可手上却是拿着几个包子塞进嘴里。 “呵,你今天倒是起的挺早的。”严冬打颤着,坐了下来。看到桌子上不少的食物,不觉摇了摇头,实在是太多了,估计就是叫上杜毅几人,也吃不完。 “别说了,我昨晚就没睡着。”喝了口茶,孙哲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怎么的,昨晚在床上,一闭眼,就想到自己以后要处理很多公文,我就头疼。” “得了,你倒是想的不少。”严冬笑着,也是拿起一个糕点。 “哎!你说,我父亲就不能给我弄一个闲职吗?寿春郡丞,这以后我得有多忙啊。”孙哲唉声叹气的说着,但是脸上却是露着笑容。 严冬轻笑,孙哲这是春风得意,也懒得理他,不过想到寿春郡丞这个官位,严冬正色道:“孙哲,以后该收敛的收敛点,毕竟这不是长安,你也不是在我麾下,虽然昨天戴郡守客客气气的,但是这寿春,我们还不熟悉。” “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孙哲点头,又叹气道:“你倒是轻松了,寿春都尉,这寿春中,除了郡守,还有谁敢不听你的。不像我,估计整天还得看那个戴鑫的脸色。” “要不咱俩换换。”严冬打笑。 “还是算了,都尉,说得好听,但是每天都要早起,我可受不了。哈!”孙哲说着,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这时候,杜毅走了进来。 “都尉,郡守府来人,说是戴郡守相请。”杜毅禀告着,一如既往的严肃。 “恩,知道了。”严冬应着,问道:“你们吃过了没?” “吃过了。”笑了笑,杜毅点头。 “那就好,对了,别太为难高佩和杨辉,他们也是为我们好。”严冬起身,拍了拍杜毅的肩膀,以他对杜毅的了解,昨晚高佩和杨辉擅离职守,杜毅一定会训斥两人一番。 “是。”说起昨天的事情,杜毅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昨天,他一夜没睡,训斥了高佩和杨辉两人一晚上。 第十四章 鱼龙混杂 第十五章 纷至沓来 第十六章 初露端倪 纪章的到来让严冬的心情一下子低沉起来,要说刚才的话,是大皇子让他带的,严冬一点都不相信,自己与大皇子虽不熟识,但也见过不少面。 在众多的皇子中,大皇子可以说是武风最盛的,他非常喜欢结交武将,并且待武将十分的宽厚,断然不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既然不是大皇子,那又会是谁呢?会是谁在挑拨大皇子与自己的关系呢? 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严格说来,严冬并不觉得自己和大皇子的关系很好,只不过以前上早朝的时候,点头之交罢了,可就是如此,就有人来挑拨,可见人心难测,更不要说皇家之事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涉足皇事太深?才引来其他皇子的注意? 严冬愁眉不展,自己和皇家的联系,除了洪武帝之外,也只有刘清儿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不少,而刘清儿之前和她的两位亲哥哥瓜葛太深,也许,正是如此,才会有人觉得自己有心参与皇位继承之事吧。 可为什么又是大皇子呢? 叹息着摇头,严冬实在是被这些事情弄得头疼,有时候命运好像就是如此,自己拼命想要避开的事情,却又偏偏找上门来,让人感叹它的无常。 夜深,严冬躺在床上,还是无法入睡,无论纪章身后带着谁的意愿,都无法否认一点,那就是寿春,繁华的同时,也满布着糜乱。 想要从这座城池中出淤泥而不染,自己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分辨出身边的每一个人,分清楚他们中,谁是坦然之辈,谁又是别有用心之徒。 严冬在思索中闭上了眼睛,可几乎是刚刚睡着,严冬又是醒来,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卯时迎着晨曦而起,想多睡一会儿,都是难得的。 在后院空地处演练了一些拳法,直到太阳已经露出地面,严冬才看到不少人起身,开始一天的忙碌。 听着一声声都尉,严冬点头,也回到了屋子,穿戴起甲胄。 吃早饭的时候,孙哲并没有起来,严冬派人去叫了两次,也只好亲自去喊。 揉着脑袋,孙哲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虽然很饿,却没有一丝的胃口,一张脸上满是愁容。 “你昨晚可喝痛快了?”严冬打笑着问道。 “别提了,没看我现在头还疼着吗?”孙哲郁闷端起粥,刚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不错,又是连忙往嘴里灌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喝酒呢。 “知道就好,以后悠着点。”严冬苦笑,当初说服孙怡康的时候,严冬可是向他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孙哲的,别等到回长安,孙哲变成了酒鬼,那就不好交代了。 “严冬,求你别说了,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奇怪,昨晚那还是我吗?”孙哲低着头,讪讪的说道。 “得,你以后注意吧。”严冬笑了起来,醉酒的人,虽然没了意识,但是醉酒的那一刻,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丑态的。而且醉酒后,酒劲可得折磨一个人两三天。 “哎!我也奇怪,你昨天注意到我是怎么醉酒了吗?”孙哲疑惑的说着,自 己也在想昨晚的情景。 经孙哲这么一说,严冬回忆着,不觉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好像孙哲起初并不想喝,是在几个年轻人的激将之下才又和他们拼酒。 孙哲像是也想到了这里。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还真是有胆。”孙哲心中满是愤恨,在长安,都没人敢这样对自己,没想来了寿春竟然被人给算计了。 “放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冷哼着,严冬也有些恼火,且不说孙哲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单单孙哲身为寿春郡丞,竟然被被一些世家大族子弟戏耍,严冬就绝不会放过他们。 官员,是来管理百姓,维护一方安定的,向来给人以威严;而那些大族子弟,白身一个,就敢如此的张狂,真要是以后让他们自己得了势,那还得了。 “对,来日方长。”孙哲点头说着,起身,说道:“我先去郡守府了,那边府邸已经找好了,晚上我就不回这了。” “也好,不过孙哲,独自一人居住,可不要一时犯浑,办那些迷糊事。”严冬打趣着告诫,读书时他曾经学过一个学问,慎独。 一个人的真性情,往往会在独处的时候流露,也往往会在这时候迷失,所以独自一人的时候很重要。尊师重礼,言辞恳切什么的,说来,也只是一个人外相所表现出来的,而他的内心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所流露出来的东西,即便是虚假的,即便不是他内心所想,是他伪装的,可是伪装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伪装,也会变成他自觉的流露,他的心,也会变成这样。 同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如果受到外界的干扰,也很容易迷失,从而影响内心,犯下大错,再想改时,已由不得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严冬提醒孙哲,他如果在独处的时候抵御了外界的干扰,那相信,寿春之后,孙哲绝对会成熟起来。 “我?你还不放心吗。”孙哲白了严冬一眼,拱手而去。 严冬看着孙哲离去的身影,不觉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转身,朝杜毅说道:“让宋溪和杨辉跟着过去。” “是!”杜毅点头,仍旧站在那里,他知道严冬还有话说。 “还有,暗中查探一下,我想知道,这寿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严冬心中一狠。虽然寿春不同定中,但是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再次下狠心,即便这样,会得罪很多人,甚至得罪洪武帝。 身为寿春都尉,看似掌管全城的防备,但是说来,事情并不是很多,因为延续百年的规矩,并不会因为严冬的到来而改变。 一切事物如常,只不过官员们办理公务的地方由军营转移到了都尉府。也许有些不习惯,但是这时候谁又敢乱言。 严冬来到前院的时候,不少官员已经到了,他们匆匆行走着,整理各自的公文,见到严冬,急忙拱手行礼。 绝大部分的官员,严冬都不认识,但是 这并不妨碍他下命令,每一个官职都对着相应的职务,严冬也只要吩咐即可。 在屋子内处理着堆积已久的公文,严冬的眉头没有一刻的舒展,这些公文,看似无碍,但是细细追究,全都有所漏洞。 一份关于夜间城防的公文所书:“为应不测之局,当值者酌情可开夜门。” 酌情,什么是酌情,这岂不是给宵小之徒可乘之机。 严冬相信,这寿春城内,一定有很多的商人豪族借此机会,夜间走货,以减少税收。 有了前车之鉴,严冬不得不费神的仔细查看每一份公文,说是批阅,倒不如说是考验严冬。 邻近中午的时候,杜毅进来提醒严冬,不要忘了中午赴宴。 杜毅出去后,严冬也没有心思再批阅公文,想着中午的事情。 早上刚到屋内没多久,严冬就接到了一封请柬,邀请自己中午赴宴,如果是其他人,严冬可能理都不理,但是这封请柬是淮南侯纪盛亲手所书,他不得不去。 收拾一番,骑马,严冬带着杜毅和高佩两人朝淮南侯府而去。 来到淮南侯府,严冬知道淮南侯肯定不会亲自出门迎接,但是没想到在外等候自己的,竟然是纪章,不觉有些怪味。 “严都尉,我们又见面了。”纪章笑着,全然没有一丝的尴尬,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是啊!小侯爷,又见面。”严冬也是故作不知,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在门外候着的不少下人,都是一愣,寿春谁不清楚,淮南侯还没有决定将侯位传给谁,这小侯爷之名,可不能乱用。 纪章听到此话,瞬间脸色铁青,严冬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捧杀,这要是让自己几个兄弟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动作,不,他们肯定会知道。纪章竭力的稳住自己的眼神,不去看下人们那怪异的神情。 “昭侯说笑了,家父身体不适,未能出门远迎,特命我前来接待昭侯,咱们还是进去吧。”纪章虽是笑语,可脸色还没有缓过来,依旧阴沉。 “那就进去吧。”严冬轻声说着,到没有再说其他。 虽说身体不适,但是淮南侯纪盛听到堂外的步伐,还是连忙起身,出身相迎。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严冬,虽然办了一些错事,但是严家还深受洪武帝的眷顾。 “老侯爷,您怎么亲自出来。”见到淮南侯出来相迎,严冬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无妨,无妨。”笑着说道,纪盛却是任由严冬搀扶住自己,以示亲近。 纪章看到此景,眉头轻皱,难不成自己家的老头子,和严家还有深交。 走进正堂,严冬一番客套坐下之后,才暮然的发现,纪盛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不正是昨晚灌孙哲酒的那几个人吗?看他们此时乖戾的样子,显然几人就是纪盛那几个儿子了。 “严冬,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纪盛在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声色一厉,旁边几个年轻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的不悦。 第十七章 圣旨到! 第十八章 夜围韩府 “魏公公,你怎么来了。”严冬亲自出城迎接魏贤,既惊又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去你那里吧。”魏贤看了一眼周围,很是谨慎的说道。 “好,魏公公请!”严冬说着,心想魏贤肯定是有要事才来寿春,于是又向祝君山道:“此事不要声张。” “是!都尉。”祝君山领命,他听出眼前此人,应该是宫里的人,而且另外几十个身着侍卫服饰的人,满脸杀气,显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一路上,严冬没有问话,直接带着魏贤等人回到了都尉府,本要让下人为一行人准备房间,却被魏贤拒绝了。 来到书房,魏贤和另外一个人坐在严冬的面前。 “魏公公,是路过还是专程来此?”严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但是自己身为寿春都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得旁敲侧击一下。 “呵呵,严冬,接旨!”魏贤笑着,从一处袋子中,拿出一道圣旨。 看到圣旨,严冬立刻行礼。 “南方税收大乱,尤其以扬州为重,特命严冬调查此事,必要时,可联系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另,查抄寿春韩家,反抗者,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臣接旨!”严冬双手接过圣旨,心中却五味杂全,洪武帝这次算是对自己委以重任,可税收一事,牵连甚大,关乎大汉国运,查出来,死人都算是轻的,真要是有什么触目惊心的,必定朝堂震动,流血千里。 “严冬,今我大汉内忧外患,正是你等俊杰施展拳脚的时候,可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厚爱。”说到洪武帝对严冬的眷顾,即使已经身为未央宫总管,但是魏贤还是有些艳羡。 “严冬自当竭尽所能,报效陛下,报效我大汉。”当即应和着,毕竟自己和魏贤还不熟,如果是何为的话,严冬倒会随意很多。 “呵呵,那就好。”魏贤笑着,说道:“韩家的事情,最好今晚就办。” “今晚?”严冬有些狐疑,抄家,这可不是小事,而且看魏贤这般急促的样子,其中定有隐情。 “恩,今晚,以免夜长梦多。”魏贤郑重的说道,抄家,对于自己这些人来说,向来是个好差事,能够捞到不少好处。可是这一次不同,洪武帝雷霆大怒,自己必须赶紧押着韩家长子进京复命,而这抄家扫尾的事情,也只能交给严冬来做。 “魏公公,不知这韩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严冬疑惑的问着,寿春大族不少,但要说姓韩的,也只有当今大司农部丞韩川这一家了。严冬再一想,大司农部丞,不正是管理税收的吗。而韩川,正是分管扬州的税收,看来,这韩川,是犯了什么错了。 魏贤心里本不愿提及此事,可看严冬迟疑的样子,上前附耳道:“韩川勾结大乾,私造假税银。” 震惊,严冬目瞪口呆,私造假税银?这可是大罪,抄家都只能算一般的刑罚,记得当年先帝时期,有人私造税银,可是夷灭九族。 料到严冬肯定会惊讶万分,魏贤又说道:“这件事情,可不要外传。” “明白。”严冬点着头,可心中还是难以平复下来。 大汉,甚至大周和大乾,各州郡收上来的税银,都会重新熔炼,以方便查检和运输,待大司农部丞检点后,再封箱运到长安。 以往很多官员,都会利用重新熔炼时的火耗而贪腐税银,但是私造假税银,可就要难得多了。每一锭银子的大小都是一样,这就需要找到替换银子内部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没有众多人手的协作,根本就办不成。 而人一多,就容易走漏风声,更是难上加难。 严冬心中莫名的悸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那咱们现在就去韩府?”严冬试问,这件事情可耽搁不得,真要是让韩家的人跑了,魏贤倒霉,自己也受牵连。 “好!”魏贤也是点头。 “杜毅!”严冬朝外轻喝,见杜毅推门而入,不待他开口,说道:“去军营集结一校人马,直接去韩府,我和魏公公在那里等着。” “是!”领命,杜毅上前接过令牌,匆匆而去。 这时,随魏贤一同进来的年轻人开口:“早就听说昭侯年少有为,今日一见,倒是果断。” 严冬怪异的看去,他早就看出了此人的不同,因为随行的侍卫,都是一身红衣,而眼前此人袖口则是伴着黑色。起初严冬也只是认为他是侍卫统领,可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这位是...”魏贤笑着,就要为严冬介绍来人。可话到一半,就被打断。 “方文山,宗正丞。”方文山笑着说道,朝严冬拱手。 宗正丞?严冬纳闷的同时,也在暗暗猜想,这方文山,肯定还有另外的身份,因为他的着装,明显不是宗正府的,倒像是兵服。隐隐的,严冬大概也猜到了方文山的身份。 年幼的时候,严冬曾偷听过严顺开的谈话,知道在大汉,除了各地士卒将领,皇家禁卫之外,还有一处隐藏在暗地里的军队,那就是暗卫,这些人,都是精锐,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甚至很多暗卫的人,都有官爵在身,想来这方文山,应该就是一个暗卫头领,否则抄家之事,何用宗正的人来操心。 “严冬,你也许不知道,这韩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位驸马,所以方大人是特意来取回公主牌位的。”魏贤解释道。 严冬对于此事并没有深究,心中早已认定了方文山的身份。 “魏公公,方大人,咱们走吧。”等了一会儿,严冬起身,这时候,杜毅差不多也该到了军营了。 当严冬三人走出都尉府的时候,杜毅正在军营集结士卒。 “快点,快点,没看见都尉大人的亲卫在等着吗?”万磊大喝着,暗骂自己倒霉,怎么到了自己当值,严冬就派人来集结士卒。 杜毅冷着眼,看着万磊,也有微微怒气,虽然事情紧急,万磊催促士卒没错,可是这话说得很容易引起士卒对严冬的不满。 一个个士卒们从房间穿戴着盔甲跑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面色紧张,这般紧急的将自己叫醒,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大乾的人打过来了。 见士卒们整顿完毕,杜毅举起令牌,直接喝道:“随我前行。” 火把闪烁,几声急促的马蹄声后,则是阵阵匆忙的步伐,临街的百姓被这声响惊动,纷纷点灯透过门缝看去,待看到门外满是疾行的士卒后,连忙吹灭蜡烛,悄悄偷瞄着,待到士卒们远去后,才心惊的回去睡觉。 大街上, 根根火把将黑夜熏陶成昏暗的颜色,当杜毅带着一校士卒来到韩府的时候,严冬三人和那几十个侍卫早已等在这里。 一时间,韩府门前火把攒动。 “都尉!”杜毅下马,将令牌还给严冬。 “都尉,这么晚了,来...”万磊也是跟了过来,抱怨的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因为他看出来,严冬身后几十个侍卫,可都不是善茬,而且严冬身边的两人,虽然陌生,可他们的穿着,分明是官员。 能够让严冬这个寿春都尉出面的官员,肯定不小。 “万磊,带人将韩府包围。”刚才听着万磊的话,严冬脸色已经越来越黑,如果万磊再继续说下去,严冬不介意将万磊拿下。 “都尉,这可是韩府啊!”万磊有些不敢相信,韩氏的族长,可是大司农部丞韩川,虽说品级不高,但也算是身居要职,就连扬州刺史见到,也要给三分薄面的。 “我知道,陛下有旨,包围韩府,放走一个人,我唯你是问。”严冬铁青着脸,他有些后悔之前放纵万磊这几个校尉,否则万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质疑自己的命令。 “是!”喉结蠕动,万磊没想到竟然是洪武帝直接下的圣旨,那严冬身边的人,一定是京城来的了,怪不得自己看其中一人那么别扭,想来就是个太监。 “来人,将韩府给我围住,一屯守住前门,二屯守住后门,三屯守住偏门,四屯和五屯听候命令。”万磊大喝着,指挥着士卒包围韩府。 只见一队队士卒举着火把,朝韩府另外几个大门而去。 见此,严冬问道:“魏公公,现在我们怎么办?” “呵呵,严冬,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魏贤轻笑,抄家这事,他也处理过不少,但他绝不碰一个人,这些事情,都交给那些武将即可。 “书房等地由我的人看管,还有韩家的人,都交给我。”方文山沉声说道。 在夜色和火把的照耀下,严冬分明看出方文山脸上闪过一丝的狰狞,较之韩府前的石狮子,还要戾然三分。 韩府内,不少人都被惊动,特别是门房透过门缝看到府外满是官兵,吓得连忙去禀报。 这时候,韩府上下,满是慌乱,下人们惊慌失措,跟随在自己主子的身旁,而韩家的人,则是面色惊恐,像是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敲门。”严冬几人站在韩府门前。 一个士卒上前,扣着朱红色大门上铜环。 “!!!”“!!!”..... 分明能够听到韩府内有动静,但就是没人吱声,士卒大喝道:“开门!官府查案!” “!!!” 又是一阵敲打,可是韩府内已然没有人应声。 士卒回看,请示严冬。 皱眉,严冬冷眼相待,又看向魏贤和方文山两人。 “哼!一定知道事发了,严冬,闯进去吧。”魏贤不屑的说着,瞥了一眼门上的牌匾。 严冬点头,事到如此,也只能硬闯进去了。 就在严冬准备命人撞门的时候,韩府内突然传来阵阵叫喊。 “啊!” “救命啊!” “杀人了,救命啊!” 第十九章 原来是故人 第二十章 真的死了? 第二十一章 没得选! “严冬,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魏贤郁闷,自己刚让严冬交好方文山,可方文山倒好,一直找严冬的麻烦,反倒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魏公公也是为我好。”严冬看着方文山的背影,轻声说道。 “哎!”魏贤叹息,暗道可惜了,在年轻的官员中,他是比较看好严冬和方文山,两人都深受洪武帝的喜爱,委以重任,但是没想到两人就是不合拍。可两人为何如此呢?看方文山的样子,像是非要整倒严冬不可,难道两人之前,或者上一辈就有什么恩怨? 方文山在院子内审问韩府下人,而严冬和魏贤则是站在堂前,皆是沉默不语,深思着什么,一个个士卒仍旧在韩府中搜查着。 过了几刻,天色越来越暗,这时候,韩府内又想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严冬和魏贤相视一眼,都朝院门处看去。 得到严冬带领士卒上韩府的消息,戴鑫就连忙带人赶来,他以为这只是严冬私人所为,一定是韩府的人得罪了严冬。 所以戴鑫想要劝解,毕竟韩府也不是好捏的柿子,韩川身居要职,真要惹恼了韩家,又是一番麻烦。 可当戴鑫来到韩府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一队队士卒点燃火把,守在门口,哪像是来找麻烦的,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啊,难道隐忍已久的严冬,终于要拿韩家开刀,确立自己的威信了? 戴鑫不觉头大,这严冬,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没有来得及询问士卒到底发生了什么,戴鑫直接走进韩府,想要为两者说和一二,只不过,戴鑫进入院门后,他就后悔了。 院内灯火通明,一个个韩府中人跪在地上,而在他们的旁边,则满是披甲持枪的士卒,不远处,甚至还有陌生着装的侍卫在用刑,更重要的是,戴鑫看到正堂前,严冬身旁,还站着一位太监,看到这里,戴鑫那还不明白,严冬分明是来抄家的。 硬着头皮,戴鑫走上前,说道:“不知这位公公是?” “戴郡守,这位是未央宫总管魏公公,今日是奉陛下之命,来查抄韩府的。”严冬见魏贤不愿理睬戴鑫,介绍道。 “哦?您就是魏总管啊,常听人说魏总管乃是陛下的心腹,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戴鑫也看出来魏贤不待见自己,可听严冬介绍,魏贤乃是未央宫的总管,自己可不能怠慢了。 “你就是寿春郡守啊。”魏贤抬起的头颅低瞄了戴鑫一眼,说道:“这次韩府的事情,你可要好好协助严冬,务必办得妥当,这样,我也能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上几句。” “应该的,应该的,我一定协助严都尉,办理好此事,总管放心。”戴鑫心中一喜,忙是应承着。他倒不在意是自己协助严冬,毕竟和魏贤的美言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严冬知道这是魏贤在帮自己,心中一笑,朝魏贤点了点头。 魏贤脸上很是满意,他就喜欢严冬这样有分寸的年轻人,办事妥当,而且知恩图报,让人很是放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严冬虽然出声搭腔,但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他也不知道,韩季然到底能不能救活,迫切的想要去找杜毅等人,看个究竟。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韩府中仍旧士卒林立,方文山带着侍卫们,乐此不疲的为一个个韩府下人用刑,严冬冷眼相观,而魏贤则是有些看不下去,进了 屋子,戴鑫自然陪伴左右。 堂前,严冬面色阴沉,院中,方文山神色狠厉。 偌大的韩府,也只有两人精神旺盛,就连士卒和侍卫们,也都有些乏困。 天色大白,清晨的天气有些阴凉,不过纪盛却是难得的早起,坐在堂上,等待着消息。 此时,纪章被拦在了韩府门外,暗恨严冬可恶,且不说因为韩府的事情,他一早就被父亲叫醒来探查,而且他和韩季然也是好友,这时候又被士卒拦下,怎么和严冬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事情让自己舒心的。 “快点,我有要事。”虽然已经有士卒进去禀告,纪章还是催促着。 “我道是谁?原来是纪章啊。”万磊大笑着,淮南侯府的几个小侯爷,万磊都认识,不过他和纪章的二哥纪逢是好友,自然对纪章也不怎么待见。 “我奉父亲之命,来了解一二。”纪章板着脸说道,他一向不怎么喜欢万磊,觉得此人太过狂妄,早晚要吃大亏。 “哦?奉侯爷的命令?那就进来吧。”万磊也收起了笑容,在寿春,甚至在淮南,还没有谁敢触动淮南侯纪盛的威严。不过,万磊却也没有找人为纪章带路。 纪章虽不悦,却也没有多说,这韩府,他也来过不少次,自然认得路。 当严冬看到纪章进来的时候,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明白了过来,一定是纪盛派他来打探消息的。 没等严冬开口,戴鑫就将事情解释了一下,同时向魏贤介绍纪章,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严冬倒也乐得清闲。 方文山像是终于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况,为魏贤留下了几个侍卫,而后匆匆离去,剩下的事情,也只有抄家了,韩府所有的东西充公,不论下人还是其他的人员,只要在韩府的,男的一律边城充军,女的一律为奴。 转眼间,时至中午,韩府中到处都是士卒奔波着,搬着一件件物品,来到院子内记录在册,魏贤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严冬也有一丝的劳累,很多事情,都是戴鑫在忙碌着。 又是在韩府中呆了一天,当严冬走出韩府的时候,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这时候,韩府门外,还有一些百姓在指点着。 虽然中午时候,杜毅已经回报,韩季然平安无事,严冬却依然骑马狂奔而起。 严冬向自己告辞后,魏贤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也是追了上来,看到严冬匆忙离去,不觉眼睛一缩,深思起来。 “魏总管,我已经在家中备了酒宴,您看。”跟在身旁的戴鑫看到此景,觉得这个魏贤和严冬像是有什么关系,又连忙摇头,这两个人,自己谁也得罪不起,还是少知道的为妙。 “不了,今晚我就住在韩府,你也别回去了,咱们连夜整理一番,明日一早,我就回长安。”魏贤想了想还是拒绝,他也怕这件事情再生出什么变故,还是早点结案为好,而且这寿春虽然繁华,毕竟比不了长安。 “好,好,我这就再多派些人手。”戴鑫应着,心中却略感遗憾,这可是和魏贤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韩季然并没有被安置在都尉府,而是在城东的一处宅子,这处宅子是严冬一个月前让杜毅买的。都尉府虽然舒适,毕竟那是官衙,如果可以,严冬到更愿意住在宅子中。 “都尉。”田富勇见严冬回来,上前牵马。 “怎么样了?”严冬急忙向里面走去。 “已经 醒了,不过流了那么多血,身子太虚了。”田富勇将马牵进来,拴在门柱上,又连忙跟了上去来:“都尉,昨晚起,宅子附近就出现了不少陌生人。” 严冬脸色一沉,不用想,这些人一定是方文山派来的。 走进屋子,严冬看到躺在床上的韩季然,心中一叹。 “严冬,你回来了。”韩季然见严冬进来,挣扎的坐了起来。 见此,严冬连忙上前,说道:“还是躺下吧。” 摇了摇头,韩季然有气无力道:“你不应该这样啊。” “别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严冬安慰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哎,何苦呢。”韩季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在严冬的搀扶下,又是躺在了床上,虽然严冬脸上一副无事的样子,但是韩季然知道,严冬这可是冒了欺君之罪,才救回自己的性命,一旦事发,洪武帝绝不会轻饶严冬。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亲人在外面?”严冬想到方文山匆忙的离去,为韩季然提个醒。 “有是有,不过他们都在大乾,想来应该无事。”韩季然直接说道,对于严冬这样的朋友,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就好。”严冬点头,想来方文山离去,应该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严冬,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韩季然想了想,严冬为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自己对他也不应该有什么隐瞒的,否则因为一些意外而露出什么消息的话,对谁都不好。 知道韩季然是想告诉自己韩家和大乾勾结一事,但是严冬觉得没必要,他不是救韩家,只是救韩季然一人,不管韩家做了是什么事情,韩季然都是自己的好友。 “这件事情,你还是知道的好。”韩季然继续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当年离开官学,就是因为父亲和大乾有了来往,以防事发,我才突然离开的。对于父亲所为,我也不赞同,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只能劝解,却做不了主。” 严冬听着韩季然的话,心中也是叹息,以他对韩季然的了解,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而且韩季然也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参与一些事情,只是参与到哪一种程度,严冬也不敢细究,因为他怕自己冲动。 “假税银一案,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那时候规模很小,也只是在成箱的税银中混入几锭,可是这一次,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你知道吗?扬州几百万两的税银,被换了一半,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所不定,还要再多上几分。”韩季然现在想想,也觉得父亲这一次实在是太疯狂了。 倒吸一口凉气,几百万的税银被换了一半,按照大汉的制度,有兵争之事的州郡,留一半税收以供军资,而另一半则要押送回京,也就是说,扬州这一年来的税收,有四分之一被换了。也许,大部分都落入了大乾的手中。 “严冬,你知道吗?我自己每天都在煎熬,在官学时,学士们一直在告诫我们要为国效力,可我一个大汉子民,如今却要帮着大乾偷本国的税银。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告发自己的父亲,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是死罪,父亲死,我死,这都是应该的,但是母亲和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牵连到他们。”韩季然说着,眼眶不觉红润,他真的是太痛苦了,一边是国家大义,而另一边,则是亲情,他没得选! 第二十二章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第二十三章 调虎离山 第二十四章 韩季然的礼物 第二十五章 大周密探 跟踪严冬的侍卫回报,严冬只是围着寿春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都尉府,而看守城门的侍卫也都回禀,并没有发现韩季然的身影,方文山冷笑,严冬也太看轻自己了,韩季然,一定还在寿春城内。 “大人,严冬从都尉府出来,去了郡守府。”有一个侍卫传来消息。 “郡守府?他去那里干什么?”方文山皱眉,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急忙道:“速度打探清楚,他去郡守府,和戴鑫说了什么。” “是。” 侍卫匆匆而去,方文山越来越觉得,自己被严冬摆了一道。可能韩季然,已经离开了寿春,只是,他是怎么离开的?守城的侍卫,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 半个时辰后,当严冬走出郡守府的时候,方文山也得到了消息。 “严冬!你这是自寻死路。”方文山阴狠的低语,显然,严冬已经知晓了假税银还在寿春的事情,并且,他还打算把这个功劳,从自己的手中抢走。 “来人!”方文山大喝,见到几个侍卫进来,怒道:“召集人手。” 大街上,严冬带着杜毅四名亲卫,缓缓的朝军营前行。 这时,只见远处的街上,一片嘈杂,几十个侍卫,横冲而去。 “都尉,是方文山那伙人。”自己家都尉和方文山等人不对付,几乎已经是众人皆知,看到他们又在寿春城内横行,杜毅冷哼。 严冬看着疾驰而过的侍卫,思索一番,以前不插手关于方文山的事务,是不想和方文山起冲突,但是现在既然决定要参与此事,就不用再顾忌这些了。 “杜毅,去军营带一卒人马,咱们也去看看。”说着,严冬带着其他三名亲卫,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方文山走进已经结束战斗的屋子,看到地上流淌的血迹,问道:“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侍卫低首。 “回去,严格盘查近期进入寿春的陌生人。一个都不能漏。”方文山转身离开。侍卫们也都随之而去,至于着屋内的尸体,自然有衙门的人收拾。 方文山等人离去,严冬也带着人走了进来,推开门,一股血腥扑鼻而来,严冬环顾屋内,很是平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三个亲卫,则是打量着尸体。 没多久,杜毅也带着士卒来了,让严冬诧异的是,祝君山竟然也跟着来了。 “都尉,今日我当值。”祝君山解释着,也在想,严冬不是不参与方文山等人的事务吗,怎么这次方文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而且还命人去军营带士卒。 “你也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异常。”也不避讳祝君山,这里是寿春,想要查出什么,自然也要有祝君山等人的帮助。 点头,祝君山扫视了一眼屋子,而后将目光集中在了几具尸体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狐疑着皱眉,而后又连忙蹲下身,撕开一具尸体的裤脚。 “有什么发现吗?”严冬好奇的 问道。 起身,祝君山面色凝重:“都尉,他们是大周的密探。” “什么?大周?”吃了一惊,严冬觉得,这些人可能是大乾人,毕竟假税银案,是韩川和大乾人勾结做出来的,怎么会是大周人呢?可看祝君山的样子,不像说谎。 “你确定?”严冬正色问道。 “确定。”祝君山见严冬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说道:“我以前就是在荆州从军的。和大周人打过不少交道,而这几具尸体上,小腿都有大周探子的记号,错不了。” 大周?方文山为什么要杀大周的探子,难道此案和大周也有牵连?严冬苦恼。 “咦,严都尉,你怎么也来了。”这一会儿就见到严冬两次,戴鑫有些纳闷,而且,方文山的事情,严冬不是说不管吗。 “恰巧路过,就进来看看。”严冬看向戴鑫,继续道:“毕竟我也是寿春的都尉,这些事情,也要尽自己的一分力,以前倒是让戴大人受累了。” “哪里,哪里。”心中怪味,戴鑫笑道:“那以后我可轻松不少,不知道严都尉发现了什么没有?” 话一出口,戴鑫就有些后悔,方文山杀的人,这还用说吗?要是有什么,也早就被方文山给拿走了。 “倒是查出一些,不过有些困惑。”严冬看戴鑫惊奇的样子,继续道:“这些都是大周人,不知戴郡守可知,这韩家和大周有什么联系吗?” 疑惑的摇头,戴鑫道:“大周?韩家在寿春,平日里也算安分,甚至要不是出了此事,没有人会想到韩家竟然勾结大乾。” “那剩下的事情,就有劳戴郡守了。”严冬拱手,也不丧气,查线索,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收获,也只有慢慢的盘查,思索,说不定,哪一天就瞎猫碰到死耗子。 将尸体收拾好后,戴鑫怎么都觉得心中不妙,这严冬现在是打算插手方文山的事情,万一要是两人起了冲突,不对,这样查下去,两人肯定要起冲突的。 越想越觉得危险,戴鑫连郡守府也不回,直接朝淮南侯府而去。 淮南侯府,纪盛听着戴鑫的抱怨,不悦道:“你是寿春郡守,这里是你管辖的,难道你就不会告诫他们吗!” “侯爷,我哪敢啊,那方文山是得到了丞相府的批复,我起初倒是告劝他了,可是他哪肯听啊,还说,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没办成,要上书告我一个阻拦之罪。”戴鑫委屈的说着,他是有苦难言啊。 “严冬呢?他怎么会突然插手此事?”纪盛皱眉,严冬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这次怎么会这般莽撞行事呢? “听说,当初魏总管来的时候....” “魏总管?”纪盛一愣,旋即道:“魏贤?不就是一个太监吗。” 戴鑫有些傻眼,常听人说纪盛如何不满宫里的太监们,今天他总算见识了。忙道:“是,魏公公来寿春的时候,带了一封陛下的圣旨,说是要严都 尉彻查扬州税收一事。” 纪盛听到戴鑫说魏公公,本还有些气恼,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又沉思起来,洪武帝竟然让严冬彻查扬州税收一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严冬深得洪武帝的信任,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交给严冬呢,不要忘了,合肥可是有刺史,将军,还有一群比严冬官职高的,为什么他们没得到圣旨,而偏偏严冬得到了呢? 本不想管此事,即便事情闹大了,又关自己何事,但是得知严冬深受洪武帝的信任,纪盛又改变了态度,觉得还是要帮严冬一把。这样也好为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留一点香火情缘。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纪盛说着送客。 听到此话,戴鑫心中一喜,忙起身道:“多谢侯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哼!”纪盛瞥了一眼欣喜而去的戴鑫,而后喝道:“来人,去一趟都尉府,晚上我要宴请严都尉。” 接到纪盛的邀请,严冬有些纳闷,这位老侯爷,找自己何事?难不成也是因为假税银一案?严冬摇头,不管怎么样,纪盛的邀请,自己是一定要去。 得知纪盛邀请严冬赴宴,方文山心中阴沉万分,戴鑫去侯府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也知道,戴鑫找纪盛何事,而现在看来,纪盛是要站在严冬这一边了,否则,赴宴的,就应该是自己。 这淮南侯,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真是个老不死的,他还以为,如今是他当年正得宠的时候吗?方文山想着,不由得将纪盛也记恨上了。 夜晚,淮南侯府灯火辉煌,十分的隆重,这一次,纪盛并没有让自己几个儿子相陪,而是亲自和严冬饮酒。 “严冬,来寿春已经几个月了?感觉如何?”纪盛笑着问道,俨然一副长者的姿态。 见此,严冬也是笑道:“寿春不错,十分的繁华,虽然紧邻着大乾,却没有一点战火的征兆,倒是难得。” 听出了严冬的言外之意,纪盛心中有些不满,严冬这是在说寿春疏于防备了。不过一想,严冬身为寿春都尉,这些都是他分内的事情,纪盛也懒得计较。 “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将你派到了这里啊。”纪盛暗自捧了严冬一把,说道:“听说,前些日子,魏贤带来了陛下的一道圣旨?” “确有此事。”严冬有些拿不准纪盛的意图,疑惑的看去。 “呵呵,没什么,只是离开长安的时间久了,很想念陛下。”纪盛感慨的说着,又道:“再过几日,就是姜望的六十大寿了,这寿春,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你能够入了姜望的眼中,怎么样,陪我一同去贺寿?” 迟疑,严冬有些纳闷,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六十大寿,他也听说了,甚至也起过心思去参加寿宴,可是他没收到请柬,自己擅自去贺寿,严冬做不来,此事也只好作罢。现在纪盛又邀请自己一同前去,倒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二十六章 虎父犬子 第二十七章 你就是昭侯严冬?! 第二十八章 孙有为 “我不认识他。”无奈的瞥了孙哲一眼,他怎么看陈生,也不觉得脑海中有印象。 “放开!纪章,你给我松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陈生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气恼,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打。” 陈生一句话,只听楼下传来不少的脚步声,而一旁的食客们,纷纷退让,以免殃及自己。 站在严冬身后的杜毅直接来到陈生面前,而后瞪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纪章,一把将其推开,伸手就抓住了陈生,怒道:“你说什么。” “放开我!否则今天你也逃不了。”陈生朝着近在咫尺的杜毅大吼。 杜毅冷笑,回看严冬,见他点头,松开了陈生。 “哼,算你识趣,站到一边,省得一会儿伤到你。”一整衣服,陈生恶狠狠的盯着严冬,听到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立刻吼道:“给我上,好好的修理他们。”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身后有动静,陈生不由更是恼怒,转身就要大骂,可见到来人,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严冬看到来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由向孙哲望去,见他脸上也满是惊喜。 来人也是满带着笑意,朝严冬两人点了点头,而后脸色一变,沉声道:“陈公子,怎么,又想在这里闹事?” “孙有为,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欺人太甚。”陈生压着心中的怒火,当初孙有为刚来的时候,他就与之起过冲突,结果,可想而知,自己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偏偏此事自己还只能忍着,因为孙有为,是姜望十分看好的一个将领。 “哦?陈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事,不就是因为刘成是你表哥吗?”孙有为不屑的笑着,陈生算是典型的纨绔,欺软怕硬,没有一点本事,孙有为也懒得和他讲道理。 听到这里,严冬和孙哲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想为死去的刘成报仇。 刘成?岭东候的儿子?纪章皱眉,刘成的事情 ,虽然闹得很大,但是寿春距离长安太远,他也只是隐约听到过此事,好像是刘成因为得罪什么人而被处死,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严冬了。 心中惊讶的同时,纪章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陈生而得罪严冬,不过又有些好奇,严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既然皇恩笼罩,为何又会来到寿春呢。 “你知道,那还拦我,你真想和我作对,这件事情,可不是你能搀和的。”陈生阴着脸,心中的愤怒随着喘重的呼吸而起伏。 “我是不想管,但是你不要忘了,这几日是将军的寿诞,而严冬,是将军邀请的客人,难道你是想找我将军府的麻烦不成。”孙有为高声喝问。 “你!”陈生指着孙有为,气极无语,而后咬牙切齿道:“好!好!这几日是将军的大喜事,我不干涉,但是等寿宴后,这严冬,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到时候,我看谁敢拦我。” 一甩手,陈生直愣愣的朝楼下走去,可是孙有为正好堵在他面前,陈生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更是大怒,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绕路走下了楼。 “严冬,这件事情,我会向父亲说的。”纪章朝严冬点头,也是走了下去。 风波散去,楼上的人也没了心思吃茶喝酒,特别是看到孙有为没有离开的打算,都是结账而去。 “有为,没想到你竟然在合肥。”孙哲上前,激动的拍着孙有为的肩膀。 孙有为满脸笑意,任凭孙哲所为。 “坐下来说吧。”严冬看着激动的孙哲,也没有阻拦,毕竟分开后,他们与何本义还见过一面,但是孙有为却是一直杳无音信。 “是啊,来,来,咱们坐下说。”孙哲拉着孙有为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看着两人,孙有为心中满是欣喜,独自一人在外的日子,让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而且每当遇到难处的时候,他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能对任何人说,唯有在严冬几人的面前, 他不用担心说错什么话,更不用顾忌什么话不能说。 “哎!别说这些,我问你,你不是在荆州吗,怎么又到了扬州。”孙哲兴奋的问道。平日里他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到了寿春之后,严冬忙于都尉府的事情,而自己身在郡守府,整日无所事事,可是把他憋坏了。 “别提了,我也刚调到扬州才半年。”提起这件事情,孙有为也是挺郁闷,本来他在荆州挺好的,谁知却被牵连进一件大案中,不得已只好写信求大皇子将自己调出荆州。 “才半年?也比我们早不了多少。”孙哲说着。 “其实,你们去寿春赴任的时候,我已经知晓了,只不过那时我刚到扬州没多久,而且听说将军要大办寿宴,想来,严冬肯定是要来的,而孙哲你,也肯定会死皮赖脸的的跟来,所以就没去找你们。”孙有为说孙哲的时候,还特意白了他一眼, “好吧,竟敢这般编排我。”孙哲起身,就要朝孙有为打去,可是看到他身后的士卒,也就收手,说道:“给你留点面子。” 两人打闹,严冬却是有些疑惑,自己上任时候,是两个多月前,那时候,姜望就要说大办寿宴吗?这也太早了吧。 “得,不和你们说那么多了,我还当值呢,等到了晚上,我去找你们,咱们再好好聊。”孙有为说着,站了起来,朝严冬和孙哲告辞。 “行,晚上我一定灌醉你。”孙哲兴致勃勃的说道。 “谁怕谁啊,晚上等着。”孙有为不服的说着,下了楼。 严冬和孙哲站在窗口,看着孙有为带着士卒远去,心情都好了不少。不过严冬还有一丝的担心,朝杜毅低声道:“你和高佩去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情。” 杜毅和高佩领命而去,孙哲有些纳闷道:“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在这扬州,将军府的将军才是最高的官员,手握重权,想要在这里安顿下来,自然要打听清楚。”严冬思索着说道。 第二十九章 贺礼 这几日,合肥由于姜望的大寿变得格外的热闹,而热闹的同时,合肥城内的事端也多了起来,只这一天,单单孙有为一人,就处理了三起争执,这还不算严冬和陈生那一起。让孙有为有些冷笑的是,这三起争执中,有一起就是离开的陈生惹得,不过这一次,陈生却是将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戌时,孙有为结束了一天的巡视,连忙来到了严冬两人的院子,而后又将两人请到了聚福居。 “有为,不必这么麻烦。”严冬劝说,他其实只想和孙有为喝酒畅谈一番,倒是不怎么在意其他的。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来到合肥,我当然要尽一番地主之谊。”孙有为笑着,为严冬和孙哲倒酒。 “严冬,别劝他,今晚咱们就狠狠的喝它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孙哲拿起酒杯,说道:“来!来!来!咱们三个先来喝一杯。” 孙有为也是说道:“放心吧,这一顿酒,我还是请的起的。” “干了。”严冬苦笑着看向两人,无奈,只要孙哲和孙有为聚在一起,那肯定就是一番浑话不断,两人也肯定会互相挤兑。 “怎么样,这可是我从将军府拿出来的酒。不错吧。”一杯下肚,孙有为问道。 “不错,这酒也算佳酿了,不过,这真是你从将军府拿的?你有那个胆子吗?”孙哲不信的说着,看了孙有为一眼。 “呵,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这还真是我从将军府拿的,不过,是将军赐给我们的,寿宴上,喝的就是这种酒,但是,咱们这一坛是陈酿,寿宴上的那些都是近几年才酿的。”孙有为倒着酒,想起了当时那一坛坛酒拉到将军府时的情形,足足有十几辆马车。 “哦?那我倒要好好尝一尝。”说着,又是喝了一杯,孙哲抿了抿嘴,说道:“是又一股香醇,哎,有为,能不能给我弄几坛来。” “你还喝上瘾了。我屋子内还有几坛,你走的时候,带上两坛吧。”孙有为笑骂,却又倍感亲切。 “有为,这一次,将军府寿宴的花销不少吧。”严冬本想问孙有为一些将军府的事情,但是想到孙有为看样子在将军府不错,想来不会说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摇头,他是武职,平日里不管,也不太注意这些事情,不过他心中也在诧异,自家将军为何要这般隆重的大摆宴席,有些不合常理。 “别说这些了,还是让有为说说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吧。”孙哲大声嚷着,抱着酒坛就灌了下去,看得严冬和孙有为都是摇头苦笑。 “那就不说,来,咱们喝酒。”严冬也是暂时抛却心中那些烦心事,大碗大碗的喝酒。 三人足足喝了五坛酒,这才在掌柜的提醒下,东倒西歪的走出了聚福居,此时,已经是子时了。大街上早已宵禁,如果不是聚福居的掌柜认识孙有为,知晓不能得罪他,要不早就将三人给扔了出去。 好在杜毅和宋溪两人跟了过来,而孙有为身边也随着一名士卒,在几人的搀扶下,醉醺醺的孙有为先是将严冬几人送回了住处,自己这才又被士卒给扛了回 去。 “严都尉!严都尉!” 门外传来纪章的呼声,严冬睁开眼睛,顿时一阵目眩,头部刺痛,连忙用手轻拍几下,出声道:“来了。” 听到屋内严冬的回声,纪章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严冬子时才回来,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昨晚回来的已经够晚了,谁知道严冬比他还晚,而且还是醉酒而归,不由得连忙来敲门。今天可是去将军府贺寿的日子,去晚了可就不好,而且,自己可是答应了陈生,一定巳时就到。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严冬才有起身,穿上衣服,给纪章开了门。 “怎么了?”严冬强忍着头疼说道。 “寿宴啊!”纪章气得不行,严冬不仅让自己在门外等了一刻,现在竟然连将军府的寿宴都忘了。 “是了。”点着头,严冬暗道:这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都尉快点吧,孙郡丞也没起来呢。”纪章气恼的说着,转身道:“我在正堂等你们。” 纪章走后,严冬才抬手又拍了几下脑袋,然后快步走向孙哲的房间。 连门都没敲,严冬直接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孙哲正躺在床上睡得如死猪一般,严冬想,就算此时又刺客将孙哲杀了,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严冬又连忙摇头:今天是姜望的六十大寿,怎么说到死了,太不吉利了。 “起来了。”严冬直接掀开孙哲被褥。 一惊,孙哲顿时睁开双眼,浑身一抖,待看见是严冬后,喘气道:“吓我一跳.” “快点,咱们还要去将军府贺寿呢。”说着,严冬也不理孙哲,又回到了自己屋子洗漱。 当严冬来到正堂的时候,孙哲已经坐在那里,眯着的眼睛明明是在小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二位,咱们走吧。”纪章叹了口气,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严冬两人喝起酒来,也太不靠谱了,明明知道今天是贺寿的日子,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等等!”严冬拦着,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就端了一杯清水,然后手一沾,弹在了孙哲的脸上。 透心一凉,孙哲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埋怨道:“严冬,干什么啊!” “醒醒吧,你这样子还怎么见人。”严冬白了他一眼,朝纪章示意离开。 走出院子,一路上,严冬看到不少人提着贺礼,朝将军府走去,甚至有些百姓拿着一张写着‘寿’字的红纸,也是朝将军府走去。 待到将军府那条街,虽然太阳也在东斜半空,可街上已是挤了不少人,而在将军府的墙外,桌子上已然摆放了不少菜肴,看样式,也都甚至精美。 “何大人,你也来给将军贺寿啊。” “是李福啊,这几日是将军大寿,可别给我惹出麻烦。” “大人放心,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这也不是来给将军贺寿的吗。” “咦!孙大人来了啊!” “是关学士啊!一起?” “一起。” 路上满是相互恭维的行人,这些人或 是官员,或者权贵,又或是平常的百姓,总之,没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由于街上人不少,再加上摆放着流水宴,严冬几人也就早早的下马而行。 “庐江郡守胡志才胡大人携白银千两,宝剑一柄,祝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到将军府门前的高喝,严冬和孙哲相视了一眼,看来这些官员,还都是下了狠心,白银千两,这可是郡守这一级官员,十几年的俸禄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官员献上贺礼,过来有一会儿,才轮到严冬等人。 “是纪章啊,快进,快进,淮南侯早就来府上了。”一个将领迎了上来。 纪章见到来人,笑道:“林子奇,原来是你啊。来人,快将贺礼送上。” “淮南侯府送汗血宝马一匹,佛经六十本。秦朝印章一枚。玉树一颗,上琢玉珠六十颗。”接过贺礼,一旁的管家高喝着。 虽然早就知道了淮南侯府的贺礼,但是现在听到,孙哲心中还是满腹的嘀咕,这贺礼,似乎有些太贵重了。淮南侯还真是舍得。 “这位是昭侯,也是寿春校尉。”纪章想林子奇介绍着。 “哦?可是在北方立下战功的昭侯?”林子奇好奇的问道。 “正是。”纪章点头。 “早就听说昭侯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真神采非常,幸会,幸会。”林子奇高兴的拱手,而后笑道:“昭侯里面请,里面请。”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句怪话。 “哼,请什么请,贺礼都还没送上呢。” 门口的众人都是眉头一皱,特别是林子奇,他身为将军府的将领,今日特别被安排大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生乱。 “陈生?”林子奇回头,只见人群汇总让出一条路,陈生和几人走了出来。 “呵呵,林子奇,你也别急,我也早就听说昭侯的威名了,特意出来一见,顺便看看,昭侯送的什么贺礼。”陈生笑着看向林子奇,又冷眼观严冬两人。 当看到陈生的那一刻,孙哲的脸色就异常的难看,陈生他这是在找自己两人的麻烦,不觉双手握拳,孙哲恨不得一拳捶在陈生的脸上。 严冬眉头轻皱,这个陈生,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准备的是什么贺礼,特意来看自己的笑话的,毕竟自己的贺礼虽然不错,但是比起其他人来,但是有些怪异,而且这个陈生先前还夸赞了自己几句,又是将人们心中的期待,抬了几分。 “抬上来。”严冬朝后挥手。 杜毅见此,连忙和高佩抬着事先准备好的箱子上来。 “哦?看来昭侯准备的东西可不多啊。该不会是一套破盔甲吧。”陈生冷笑,就像严冬所想的那样,他早就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就是一套破盔甲。 严冬不看陈生,倒是瞥了一眼纪章,不用说,自己的贺礼,一定是纪章泄露出去的。 纪章看到严冬的眼神,别忙转头。 “打开。”严冬说道。 杜毅和高佩放下箱子,打开锁,抬起箱盖,顿时,周围一片惊呼。 第三十章 寿宴开始 “这是什么铠甲,感觉很熟悉。” “熟悉什么,刚打磨过的铠甲,都是这个模样。” “这副铠甲一定非同寻常,要不然这昭侯也不能送。” “不过,只这一副铠甲,确实也有些不合适,不要忘了,这可是侯爷。” 众人看到箱子内只有一副铠甲,都是议论纷纷。 陈生见此,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气恼道:“严冬,这是姜将军的六十大寿,你就送他一副铠甲?” 林子奇这时也是有些不悦,虽然自家将军喜欢兵器和铠甲,但是寿宴上只送一副铠甲,有些说不过去。 “诸位,这副铠甲正是我要送给将军的贺礼,不过,诸位可不要小看了这副铠甲。”严冬环视周围,见一双双眼睛都看向自己,继续道:“这副铠甲,是我严冬在与鲜卑作战时俘获的,此前穿它的,是一位鲜卑统领。” “哼,我还以为是鲜卑王族的呢,原来只是一个鲜卑头领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陈生诋毁着。 “这副铠甲论工艺,确实只能算上乘,但是,它却代表着我大汉对鲜卑作战的胜利,代表着我大汉无数士卒的勇猛,更代表着我大汉的昌盛。今日,我将此铠甲献给将军,祝愿将军以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严冬大喝着。 “好!”林子奇率先一声,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严冬的话,太容易一起他的共鸣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是啊,这件礼物,虽然价值不高,但是意义却是深远。” 不少人也都认同了严冬的说法,不过,还有一小部分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严冬,他们可不认觉得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够代表他们的身份。 陈生看到严冬这样就要蒙混过关,心中更是气愤,怒道:“说再多,这也只是一副别人穿过的破盔甲,有什么用。” “闭嘴!”林子奇瞪向陈生,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只是一副盔甲,但是在他们将领士卒看来,一副好的盔甲,可能 救自己一条命,更不要说,这还是严冬俘获的盔甲,他虽然没参与年前的大战,但是听传来的消息,那可是惨烈异常,而且昭侯严冬的名字,也是在军中声名不小。 一愣,陈生没想到林子奇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可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颤,喉结蠕动,看向别处。 “昭侯费心了。”林子奇朝严冬拱手道。 “哪里。”严冬回着,瞥了一眼陈生,又看了看纪章,心中冷笑。 孙哲见到陈生吃瘪,更是笑了起来,不过,他心中也在琢磨,严冬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明明只是一副铠甲,让严冬说得,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要是知道孙哲此时的想法,严冬少不得要和他说一番,他刚才说得,皆是他心中所想,对于将领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那荣耀。 一把钢刀,也许很普通,但是只要它斩杀了过上百个敌人,也会变得不平凡起来,更不要说严冬这副铠甲,那可是鲜卑首领的。 “两位,请进。”林子奇很是庄重的邀请,其实不仅仅是对这副盔甲的满意,更重要的是严冬刚才的那些言论,说道了他的心里。 严冬点头,走进了将军府,而孙哲则是趾高气昂的,在陈生面前走过,顺便,还狠狠的瞪了纪章一眼。 将军府门前的众人也都各自而入,一个个恭维着。 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严冬和孙哲两人进入了宴请达官贵族的正院,而杜毅和高佩几名亲卫,则是被其他下人带走,另有安排。 院子中坐了不少人,见到严冬进来,皆是疑惑,猜测着严冬是谁。 “严冬,你说那个陈生真是可恶。这要是在长安,非要整治他一番不可。”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孙哲气呼呼的说道。 “行了,今日是寿宴,不提这些。”严冬轻笑,心中也在暗自盘算,不过他不是在想陈生,而是在想纪章,想纪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久,陈生和纪章等人也都是走了进来,严冬和孙 哲看去,面色都是不善,而陈生几人,也都狠狠瞪了一眼两人。 “陈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纪章有些怒气,严冬的贺礼,只是昨日自己酒后失言说出来的,没想到陈生竟然拿此事做文章,怪不得要自己早点到。 “你急什么,该不会是怕了他们吧。”陈生正气不顺呢,见纪章隐隐对自己发火,不由冷笑,暗道:还真把自己当小侯爷了。 暗暗咬牙,纪章胸口起伏,被陈生气得不轻,自己怎么可能怕严冬的,但是严冬可是父亲让自己照看的人。而且不出意外,严冬今后前途无量,得罪这样一个人,显然是不明智的,更不要说为了陈生这么一个纨绔得罪严冬,那就更不值得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是我错了。”见纪章仍旧板着脸,盯着自己,陈生有些发毛,不耐烦的嚷着。 孙有为晚上虽然也醉了,但是他一早就嘱咐过士卒,早点叫醒他,毕竟今天可是自家将军的寿宴,虽然他没有再府上当值,可是城内,也十分的重要,不能出一点漏子。 “也不知道严冬和孙哲怎么样了。”孙有为晃着脑袋,他可是记得,昨晚孙哲才是喝得最多的,而且严冬也没少喝。万一今天到将军府贺寿,两人都是还没醒酒,可就出大笑话了。 严冬和孙哲闲聊之间,正院的几十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而两人这张桌子上,没有一个人认识,甚至有几个人还在旁敲侧击着两人的身份。 太阳逐渐的当空,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子,而在正堂前搭建的台子上,仍旧空荡荡的,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还没有现身。 “严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孙哲低声附耳。 “别瞎说。”严冬瞪了孙哲一眼。 这时,两队武威的士卒从正堂走了出来,分侧而立,一群人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为首者,一身金色铠甲,腰佩宝剑,神色凝重,毫无疑问,此人正是扬州将军府将军姜望。 而在姜望的身旁,则是淮南侯纪盛和扬州刺史。 第三十一章 为了母亲 “严冬,你说不就是一个寿宴吗,要那么多士卒干什么?”孙哲看着两旁的士卒,纳闷的问道。 还没等严冬说话,一旁的官员说道:“唉!这位小弟,你就不懂了,将军爱好武风,这些士卒,也是向咱们展示威武的。” 瞥了说话的官员一眼,孙哲怪味的看了看严冬。 耸了耸肩,严冬也有些不明白,要说姜望身侧有士卒看护,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自己等人身后,甚至院子周围,都有士卒看护呢。 “诸位,今日是我姜望六十大寿的日子,多谢诸位百忙之中前来,我也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合力,将我扬州治理成我大汉最富有的州府,最后,祝我大汉千秋万载,祝陛下洪福齐天,与世长存。”姜望举杯,意气风发。 台下,众人也都是起身,朝着姜望敬酒。 “哈哈,好,接下来诸位尽情享乐,不醉不归。”姜望说完,也向自己身边的纪盛敬酒。 端着酒杯,严冬和孙哲相视一眼,满是无奈,两人昨晚喝得有点多,现在头还在疼,而且看见酒,甚至闻见酒香,都有些反胃。可这时候,不喝上一口,又说不过去。 孙哲一闭眼,一咬牙,直接一饮而尽,而后眉头紧皱,就向后退去。 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孙哲,严冬急道:“孙哲,怎么了?” 晃了晃脑袋,孙哲只觉天地都像在旋转一般,恍惚中好像看见,听见严冬在叫自己。 “孙哲,孙哲!”严冬心中有些焦急,孙哲的身子越来越软,自己不得不用力扶起他,不让他摔倒在地。 “咦,两位,干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传闻中一沾就酒醉?哈哈!哈哈哈。”刚才搭话的官员满脸笑呵呵的,看样子也是醉了。 严冬白了他一眼,这时候说风凉话,有些不地道,可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人也喝醉了?明明寿宴才刚开始,众人也才喝了几杯酒而已,孙哲喝醉了情有可原,但是眼前此人怎么也醉了? 迅速的扫了一眼其他人,严冬见他们一杯一杯酒水下肚,一个个脸上,都是红晕不止,笑容呆傻,明显是醉了。 不应该啊,孙有为明明说这寿宴上的酒是这几年新酿的,怎么酒劲会那么大?不对,这酒一定有问题。 严冬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又吐了出来。 这酒,虽然味道和昨晚喝的差不多,但是严冬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掺杂了其他的东西,而看众人醉像,这东西,也肯定就是蒙汗药了。 心中震惊的同时,严冬将孙哲趴在桌子上,看向姜望。 只见此时的姜望神色平淡,和淮南侯纪盛敬着酒,可再看纪盛,脸色分明十分的难看。 一定出什么事情了。 严冬心中沉重起来,他不断的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心神飞速的旋转起来。这时,他回想起了杜毅昨日打探将军府的事情。 这几日,虽然是姜望的大寿,但是坊间传言,姜望的母亲,一个月前重病,寻遍了扬州境内的大夫,都没有效果。甚至姜望还上书请求洪武帝派御医前来。 但是就在御医要来的时候,姜望又上书说自己母亲的病已经好了。 严冬回想着。 这件事情,看似平常,但是严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姜望是一个孝子, 这在大汉是十分出名的,可是他母亲的病刚好,他就大摆寿宴,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今日,并没有见到姜望的母亲,这就更不合理了。 再看周围的士卒,严冬觉得,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又扶起孙哲,严冬带着他朝外走去。 “这位大人,寿宴还没结束。”守在院门处的士卒拦住了严冬。 “呵呵,我这位朋友不胜酒力,我先将他送回去,再回来。”严冬解释着。 士卒疑惑着,看向一旁的一个校尉。 “你喝酒了吗?”校尉饶有兴致的看向严冬。 心中一沉,严冬顿时浑身一热,心中暗道:果然。 “嘭!” “嘭!嘭!” “哗啦啦!” 一时间,无数人倒地的声音和碗碟摔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严冬急忙带着孙哲退后了几步,回望,此时,正院内,只剩下十几个人还站着,看他们的样子,也发现了什么不对,一个个晃着脑袋,想要清醒过来。 “抓住他们!”校尉一声令下,士卒面无表情的朝院内还站着的人冲去,而校尉自己,更是朝严冬走来。 “你是何人!”严冬大喝,带着孙哲退后的同时,回望,只见姜望冷笑,而纪盛,则是闭上了眼睛。 “孙哲!孙哲!”连忙晃动孙哲,严冬想要叫醒他,带着一个昏迷的孙哲,他没有把握,也不放心。 “你们是什么人?将军,将军,我们是来给你贺寿的。”一个清醒的官员将士卒朝他走去,向姜望大喝。 “别喊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分明是姜望的诡计。” “为什么。为什么啊!将军,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蠢货!” 士卒们向清醒的人逼近,而那个校尉,也来到了严冬的身前,面带着不屑,伸手就要抓住严冬。 束手就擒?严冬挣扎着,他不愿束手就擒,可是他又担心孙哲的安全。 眼见着校尉的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脖子,严冬心中一狠,手一伸。 “噌!” “噗嗤! 冰冷的长剑刺入校尉的身体,严冬冷冷的看着校尉那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一脚将之踹开。 “噗通!” 严冬握着沾染鲜血的长剑,一把将孙哲背起。 守在院门的士卒见状,纷纷冲了过来。 “抓活的!” 一声大喝,严冬看去,却见姜望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绷,严冬单手握剑,冲了上去。 “锵!锵!” “噗嗤!” 严冬在士卒中拼杀着,缓缓的朝院门而去。 “他就是严冬吧。”姜望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纪盛闭上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也没有回复姜望的话,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从两天前进入将军府,他就被软禁了起来,今天在这,也只是做做样子,以免开始的时候有人起疑心。 “确实是个人才,只是,可惜了。”姜望自言自语。 杜毅和高佩几人在偏院吃饭,他们也发觉将军府似乎有些不对,特别是刚才,一个士卒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向带领他们喝酒的将领说了什么,那个将领 神色狠厉的扫过了院子中吃饭的众人。 “别吃了,事情不对。”杜毅连忙低喝,高佩宋溪几人都是一愣,停了下来。 就在几人刚停下,留神的时候,一个个士卒举着兵器,冲了进来。 “杀!一个不留。” “冲出去!”杜毅大喝,说着就将桌子一掀,抽出钢刀,迎了上去。 而其他官员的护卫,也都回过神来,想要起身反抗,可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酒,哪还有力气去反抗。 杜毅等人因为常年从军,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觉得今日严冬和孙哲肯定也会喝醉,所以都没沾酒,等着将两人送回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噗嗤!” 钢刀直接滑过士卒的胸膛,血水溅在杜毅的脸上,不觉有些狰狞。 面对几十个士卒,杜毅等人没有一丝的畏惧。 宋溪更是浑身激动,离开凉州以来,他许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这时候哪会后退,他冲向前的速度,丝毫不比杜毅慢。 相较于这些常年与鲜卑作战的亲卫,士卒们那里是他们的对手,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刀口之间,已然死了不少人。 亲卫们在偏院大开杀戒,严冬则是在士卒们的包围下,苦苦挣扎。以他的武艺,他可以很快的杀出去,可是现在他背着孙哲,要留心孙哲的安全,只能来回的抵挡。 “坚持这么久,还真是不错,可惜了,可惜了。”姜望又是叹息着说道,院子中,清醒的人也都被士卒给控制起来,现在也只剩下严冬在抵抗着。 “姜望,你给我闭嘴。”纪盛咆哮着,他没有想到姜望竟然这般的无耻,可惜,什么是可惜,难道你一边在杀着人,还能说此人死的可惜? 既然可惜,为何还要杀! “呵呵,纪盛,不要忘了,你这条命,在我的手中。”姜望轻抚胡须,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自从他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需要改变,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姜望。 “姜望,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盛压着心中的怒火,盯着姜望。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只是为了母亲能够活命。”厉声低喝,姜望拿起酒杯就是一口,他又何尝想要做这些事情,可是不做,他的母亲只能死,为了母亲,他能做一切事情。 沉默,纪盛虽然早有猜测,可得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落寞,母亲,是了,姜望是一个真正的孝子,也只有为了姜母,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据纪盛所知,姜望的母亲,真的是得了重病,而且是病入膏肓,可大夫们都查不出原因,这一切都说明,这重病,都只是因为姜望母亲实在是太老了,已经高龄八十余岁的老人家,现在哪怕只是感染风寒,也有可能逝去。 老了就是老了,难不成姜望还想让他的母亲如秦始皇一般,四处寻找丹药,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这一想,纪盛愣住了,说不定,这姜望,还真是这样想的,他想自己母亲长命百岁,可是要想寻得丹药,就凭他一个扬州将军府将军,其他地方的官员,根本不会理睬他。而想要投靠大乾或是大周,到那里和大汉的情况,也差不多。 也只剩下一种情况,姜望,这是要自立。 第三十二章 杀出将军府 宋溪杀得尽兴,钢刀上满是血迹,在他看来,别说这几十个士卒,就算再来十几个,也能全杀了,自己等人可是飞骑军,不少还是卒长,哪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兴起之余,杜毅可没有忘了,自己等人是跟着严冬来的,既然亲卫们都有人来杀,更不要说严冬等人了。 “跟我杀过去。”杜毅大喝,钢刀又是一挥,逼退一个士卒,接着上前一步,再次舞刀,士卒随之而倒。 几个亲卫也不甘示弱,纷纷解决自己的对手,向外冲去。 大口喘着气,严冬已经将孙哲放了下来,他实在是背不动了,护在孙哲的前面,严冬看着围着自己的士卒,心神伏动。 “姜望,值得吗?”纪盛此时已经不怎么恨姜望,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而且他也知道,姜望不会杀自己,甚至院子中很多官员他都不会杀,毕竟,这偌大的扬州,还需要人管理。 只是,只是严冬还有那些反抗的官员,怕是活不成了,即便活着,也永无天日。 “值得!当然值得!”姜望听到纪盛的问话,顿时大怒,在这世上,只有母亲最疼爱自己,对自己最好,即便是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也都各怀心思,唯有自己的母亲,一心一意的为自己,甚至当得知自己的要做此事的时候,以死相逼,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好。 “你知道吗。我父亲死的早,小时候母亲为了我们兄弟三人,任人打骂,甚至还去乞讨,只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兄弟三人能够不被饿死。 你见过我母亲,知道她脸上为什么有一道疤痕吗?就是因为小时候我偷了一个馒头,被人毒打,最后母亲趴在我的身上,护住了我。但是那一次,她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脸上也留下那道疤痕。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今后我一定要孝敬母亲,哪怕母亲说要我的命,我也绝无二话。”姜望声音很缓,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可这话听在纪盛的耳中,却是心中叹息,因为他还知道,姜望兄弟三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另外两个兄弟,都战死 沙场,其中姜望的大哥,更是为了救姜望才死,并且临死前嘱咐姜望,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母亲。 纪盛之所以知道这些,都是以往姜望醉酒时候告诉他的,记得每次醉酒,姜望都会大哭一场,那时候,年迈的姜望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哭泣着寻找自己的大哥,寻找自己的兄弟。 “嘭!” 一声巨响,沉浸在故事中的两人都是惊醒,看向院门,只见几人拿着钢刀冲了进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姜望皱眉,下令道:“都杀了。” 士卒们得令,不再留手,疯狂的朝严冬而去。 纪盛则是看出了几人,不正是严冬的亲卫吗?以前他还在纳闷,为什么严冬对亲卫那么好,现在看来,确实应该如此,这几个亲卫,可都是百战精锐啊。 “宋溪,高佩和我杀过去,其他人救都尉。”杜毅大吼着,冲向士卒。 宋溪和高佩也都紧随而上,而田富勇和杨辉苏兴平三人则是连忙杀出一条道路,冲到严冬身前。 “带着孙哲先走。”见到杜毅几人来到,严冬松了一口气,提起钢刀,喝道:“杜毅,你们三人断后,我在前面开路。” “是!”喊杀中,杜毅回着。 大步流星,严冬冲出院门,看到跑来的士卒,冲杀而上,其后,杨辉背起孙哲,而田富勇和苏兴平护在两侧。 杜毅三人也是且战且退,最后堵在院门口。 “将军!”林子奇来到姜望身边。 “杀了他们。”姜望低喝,待林子奇匆忙而去后,又轻笑道:“你说,要是整个扬州,整个大汉都知道严冬犯上作乱,企图刺杀我,会这么办?” “哼,你还是先将他们杀了再说吧。”纪盛冷哼。又道:“好好照顾纪章,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和你拼命。” “这么说来,你要把爵位传给他?”姜望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累了。”纪盛起身。 “送侯爷回去。”姜望朝一旁的士卒挥手。 毫无顾忌的严冬,无人能挡,仿若一个独战千军的刺客,没有人能够停住他的脚步。虽然将军府很大,可是不多久,严冬已经杀到了大门处。 “啊!” “快跑!” “那人浑身是血。” “快跑啊,杀人了。将军府杀人了。” ..... 不少在门口的百姓都看到了门内的场景,皆是大喝,顿时,将军府外原本热闹的场景,慌乱起来,酒宴再好,还是命重要。一个个百姓瞥下手中的碗筷,四处逃窜。 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严冬回望,只见杜毅三人被林子奇带人给缠住了。 转身,严冬向杜毅等人跑去,喝道:“田富勇,你们先带着孙哲走。” 容不得多想,田富勇和苏兴平三人直接冲出了将军府,而严冬则是迎上韩子奇。 “严冬,束手就擒,我会向将军求情,保你一命。”林子奇心中是不愿和严冬交手的,他甚至是希望和严冬并肩作战的,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这个可能。 “林子奇,你难道不知道姜望在做什么吗?”严冬厉喝,朝杜毅打着眼色,缓缓退去。 “将军也有苦衷。”林子奇叹息,他知道姜望做的不对,但是他这条命是姜望给的,他必须听姜望的。 “那还有什么可说。”严冬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就算我放你走,你也出不了这合肥。”林子奇摇头,轻声道:“抓活的。” 士卒们再次冲向严冬几人。 孙有为带着手下士卒在街上巡逻,突然看到不少人在街上乱窜,而且他们来的方向,正是将军府。 “难道,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惊,孙有为连忙喝道:“去将军府。” 就在孙有为朝将军府赶去的时候,合肥的城门缓缓关闭,一队队士卒从军营中出来,走上大街,喝令百姓们立刻回家,因为他们刚刚得到命令,寿春都尉昭侯,乃是大乾间隙,借将军大寿之时企图行刺将军,现已逃出将军府。 第三十三章 为什么不相信我! “都尉,他们混进人群跑了。” 林子奇看着面前慌乱逃窜的百姓,沉声道:“搜,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 “让开,让开。” 士卒们散去,林子奇没有随着一同搜索,又回到了姜望的身边。 “你放走了他们?”姜望淡淡的说道,林子奇在他的身边呆了五年,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没有,严冬武艺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声音很低,林子奇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虽然他和严冬没有交手,不过他看到了严冬和士卒们厮杀,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要想拦住他们,只能放箭杀。可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更想劝严冬束手就擒,而不是杀了。 “姜望,你跟了我五年了,这五年,你没有违背我做一件事情,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子奇什么心思,姜望很明白,同时他也清楚,严冬,是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否则当初在与鲜卑作战时,严冬也不会死守定中,即使被焚城也在所不惜。 “嘭!” 林子奇顿时单膝跪地,急忙道:“属下绝无二心。” “唉!”姜望摇头,林子奇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为人太正,想来,自己做的这件事情,他也是不愿意,只不过为了报恩罢了。 “把他们抓回来,既然你不想杀,那就抓活的。”姜望说着,起身离去。 站了起来,林子奇看着院中正在被抬出去的人,又看了看蓝色的天空,明明很晴朗,但他的心,却是一片阴霾。 严冬和亲卫们冲出将军府,混入人群,想要离开这片区域,只是看远处,无数士卒把守,盘查着一个个百姓,自己等人,是绝对离不开的。甚至只要稍一停留,相信很多百姓都会注意到自己等人身上的鲜血,失声大叫。 “跟我来。”严冬说着,直接进入到一条小巷中,而杜毅等人带着孙哲,也急忙跟了进来。 “嘭!” 踹开一处屋子,严冬示意众人进来。 进入之后,关上门,严冬看周围的摆设,这应该是一处后屋,平日里不会有人来的。 “都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田富勇喘着气,将孙哲放在了椅子上。 “你们去找找有没有凉水。先将孙哲弄醒。”吩咐着,严冬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甚至现在还不知道,姜望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是准备投靠大乾,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让开,让开,快让开。” 孙有为带着麾下士卒,已经来到了将军府附近,这时候,人群更是慌乱,密密麻麻的,走都走不动。 “校尉,问过了,说是寿春都尉昭侯严冬,企图行刺将军,被人识破,在将军府大杀一通,逃了出来。”一个士卒松开手中的百姓,向孙有为回报。 双眼呆滞,孙有为被这消息震惊了:严冬,严冬企图行刺将军?怎么可能,别人不了解严冬,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他吗,一向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严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行,我要向将军禀报,严冬绝不对 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孙有为心中急切的,直接扬鞭而起,可人群拥挤,根本没有一点空隙供他奔驰。 “把他们给我拉开。”孙有为大喝。 “让开,让开。”身旁的士卒也都是一愣,旋即朝周围的百姓大喝,推扯着他们。 只是没走几步,孙有为又急忙拉住了战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以自家将军的才智,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误会,可他还是下了命令,要搜查严冬,甚至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孙有为回头看了一眼街口处那些盘查的士卒,越来越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低头,孙有为沉思,猛然看到地上竟然有血迹,顺着看去,血迹一直延向一旁的小巷中。 “你们先去将军府,我稍后就到。”孙有为下马,朝士卒们说着 “是。” 士卒们逆着人群向将军府而去,孙有为看到身边还有两三个,说道:“你们也去吧。” “可是...” “无妨,这里是城内。”孙有为摆手。 见到这几个士卒也离去,孙有为看了看周围,趁着人群,走进了小巷。 “啪!啪!啪!” 突然传来敲门声,屋内的严冬等人都是一惊,瞬间都是手握兵器,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听到屋内的声响,孙有为低声道:“是我,孙有为。” “开门吧。”严冬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田富勇也找来了凉水,向严冬询问。 接过水,严冬一把泼在了孙哲的脸上。 “噗!咳咳!”孙哲狼狈的醒来,眯着眼,看到房门打开,孙有为走了进来,纳闷道:“有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当值吗。” 关上门,听到孙哲此话,孙有为一愣,看孙哲的样子,显然是刚醒来,不由苦笑。没有理会孙哲,孙有为看出严冬等人是经过一番厮杀才冲了出来,忙道:“严冬,到底怎么回事。” “呼!”严冬面色凝重,盯着孙有为。 “咦,严冬,你怎么浑身是血。”孙哲晃着脑袋,扫了一眼,顿时惊道:“你们怎么都浑身血迹,这是大乾攻入合肥了?” “孙哲,你先别说话。”孙有为气恼的说着,显而易见,孙哲肯定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姜望做的。”严冬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将军?怎么可能!”孙有为摇头,看向严冬,却见他正色凝目。不觉有些失神?事情真是姜望做的?怎么会呢?将军是一个孝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做这些,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姜望?对了,我们不是在参加姜望的大寿吗?”孙哲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急道:“那酒,不对,那酒应该有问题,和昨晚喝的不一样。” “你确定?”孙有为忙道,而后朝严冬道:“是了,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将军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是姜望。”严冬看着有些慌乱的孙有为,再次低声道,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 从昨晚的谈话中看出,孙有为很敬重姜望。 “不可能。”孙有为依旧摇头。他不是不相信严冬,而是觉得严冬有可能被别人给骗了,利用了。 “有为,你要相信严冬,虽然我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严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他不会骗我们的。”孙哲劝说着孙有为,他是无条件信任严冬的,不仅仅是严冬将他背出了将军府,更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十几年,这些年月,他对严冬的信任,早已烙如骨子里。 “我还是不信。”孙有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孙哲和严冬,说道:“我先将藏你们起来,然后慢慢调查此事,还你们一个清白。” “不行,我们要立刻离开合肥。”这一次,严冬摇头,他不能在合肥多呆,且不说姜望派了大量的士卒在搜查自己,这件事情,长安一定会知晓的,如果自己不出面澄清,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洪武帝再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一直不解释此事,洪武帝也只能相信姜望,或者他不相信姜望,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事态按照姜望所想发展。 “对,我也想离开这里。”孙哲擦着脸,凉水浸身,很是难受。 “严冬,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只要你们再留几日,我一定还你们清白。”孙有为不愿严冬和孙哲带着满身污点,带着对姜望的怀疑而去,他也能想到,严冬一旦回到寿春,肯定会将此事报与洪武帝,到时候,可就真的撕破脸面,与姜望不死不休了。 而那时候,自己呢?自己又该怎么办,虽然他是大皇子的人,可是他现在身在将军府,姜望对自己也很不错,难道非要自己在姜望与严冬两人之间选择吗? “有为,今日我必须要出城,哪怕是杀出去,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合肥。”严冬厉声说着,他知道孙有为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不同以往,如果自己沉默,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楚,而且自己如果不把扬州的真实情况报与洪武帝,那对大汉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孙哲看了看严冬,又看了看孙有为,看出两人这个时候都有些火气,他突然有些担心,忙开口,准备劝说两人:“你们...”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难道我会害你们吗!”大吼着,孙有为觉得严冬和孙哲根本就没有拿自己当做朋友,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不信任自己呢。 “有为,此事真的非比寻常,我们要是此时不解释,那今后,我,孙哲,都将被世人所唾骂,甚至洪武帝也会猜疑我们,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愤慨的解释着,严冬理解孙有为的做法,那是他不能接受。 闭上眼睛,孙有为脸色挣扎,说道:“好,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到你。”严冬婉拒着,孙有为的身份特殊,如果让人知道他帮着自己等人离去,说不定姜望会将怒气撒在孙有为的身上。 “不会的,将军不是那种人,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现在合肥已经全城戒严,没有我,你们也出不去。”孙有为叹息着摇头,看着屋内的几人,说道:“我给你们找几件衣服换上。” 第三十四章 分道扬镳 “孙校尉,您这是...”看守城门的军士看着孙有为带着一群士卒过来,有些纳闷。 “开门。”冷声道,孙有为看着问话的军士。 “这,孙校尉,您有将军的令牌吗?”军士也不想得罪孙有为,他可听说了,孙有为是姜望看好的年轻将领之一。 “怎么?没有将军的令牌,我就不能出去吗?”孙有为厉声疑问。 “孙校尉,您别为难我。这是将军下的令,我也不敢违背。”军士赔笑着说道。 “哼!给!”孙有为直接递过去一个令牌。 接过令牌,军士看了一眼,说道:“孙校尉,令牌不对。” “不对?怎么可能,这可是将军亲自送给我的。”孙有为故作迟疑,他早就听说了,为了防止大乾间隙仿造,将军府的令牌已经换了。 “这,要不,您再回去向将军换一下令牌?”军士建议着。 “回去换?你可知道,我这是紧急军务,如果耽搁了,你承担得起吗!”大喝着,孙有为怒目而视。 “我...”军士顿时为难起来,特别是孙有为一双睁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让他心中有些发麻,如果真有紧急军务,自己肯定是承担不起,可开门,又违反了命令。 “快开门!”看出军士脸上的挣扎,孙有为再次厉喝。 “好,好,您稍等,我这就开门。”军士说着,忙转身道:“开城门!” 骑马上前,孙有为说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将我们身后的这些士卒搜查一遍,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用了,不用了。”军士连忙拱手,放行都放行了,他可不想再得罪孙有为。 “那就多谢了。”孙有为点头,说道:“迅速出城!” 严冬和孙哲等人混在士卒中,快速的走出了城门。 见士卒们都出去了,孙有为朝军士拱手,也跟了上去。 没有停留,孙有为带着众人,很快的就远离了合肥。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林子奇就赶了过来,喝问:“孙有为呢?!” “孙校尉 说有紧急军务,出城了。”军士一愣。 “哎!”林子奇狠狠的瞪了军士一眼,丧气的大叹,他虽然对严冬有好感,可是他并不想违反姜望的命令,这可倒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倒让严冬给跑了,还有孙有为,没想到他竟然敢辜负将军对他的期望。 疾行而去,一个时辰后,孙有为停了下来,下马,将严冬几人带到了一旁。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严冬,孙哲,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孙有为落寞的笑道。 “有为,你不和我一起走?”孙哲惊讶,他想着,孙有为要和自己几人一同离开,可现在看来,孙有为这是还要回合肥。 “我要回去。”孙有为叹息,看到孙哲脸上的担心,笑道:“放心,将军待我很好,绝不会因为此事而责怪我,而且,我也会向将军询问此事,到时候,还你们一个清白。” “有为,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知道孙有为不会就此离去,可是严冬还是想再劝一下,毕竟,不论姜望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都会惹恼洪武帝,都会成为整个大汉的仇人,孙有为回去,说不定,事后也会被算在姜望的同伙中。 “你们不要再劝了。”孙有为面色坚毅,他回去,就是要查清楚此事的真相,否则,心中难安。 “那你多保重!”严冬无奈的说道。 “有为,还是....”孙哲有些不忍,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严冬的样子,绝对不是小事。 抬手,孙有为堵住了孙哲的话,说道:“赶紧上路吧。” “保重!”严冬上马,朝孙有为拱手。 “唉!”孙哲叹气,也是上马,说道:“有为,一旦有事,赶紧来寿春找我们。” “呵呵,放心吧。”孙有为笑了笑。 战马逐渐的奔腾起来,孙有为看着几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一紧,转身道:“回城!” 孙哲不时回望,当看到孙有为带人离去,心中发酸,说道:“严冬,我们是不是,不应该丢下有为一个人。” “你觉得他会和我们走吗?”严冬摇头。 “不会,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和有为好像越走越远了。”孙哲感慨,他们几个人,从官学结下友谊,几年过来,一直相处甚好,没想到仅仅分开一年,就变成了这样,虽然孙有为没说什么,甚至将自己和严冬送出了合肥,可是孙哲分明看到严冬拒绝他时,孙有为眼中的那种失落。 严冬做错了吗?孙哲没有想过,他知道严冬不会无地生矢。但是在他看来,孙有为也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三人之间的友谊,出现了裂缝。 孙哲突然后悔,后悔这一次跟严冬一起来合肥,见到这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听着孙哲的话,严冬心中也在思索,为什么,和孙有为走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中,自己三人都没有错,那错又在何处。 严冬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因此事而纠结,他试着推测事情的发展,想着回到寿春后,如何向洪武帝禀告此事,又该何如安排应对。 只是,此时的严冬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想这些,脑海中全是孙有为。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孙有为再也回不到从前,自己两人之间的友谊,已经变成了一座镂空的浮桥,稍一碰,就会垮塌。也许,孙有为还会和孙哲把酒言欢,但是和自己,再也不会这样。 严冬以前也曾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有想到这场景会来的这么快。 从官学时,严冬就知道,自己和孙有为,如果没有冲突,也许会平安一世,做一对好友,但是遇到争持,肯定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因为孙有为是一个很有自己主张的人。 在官学,每日里只需做好一件事情即可,那就是读书。 可是从官学出来,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光宗耀祖,你就需要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的是你愿意的,有的是你不愿意的,但是,这些都是你必须做的。 严冬知道,孙有为现在所做的,正是他不愿意做的,却也是他必须做的。他不像自己,有先祖的余荫,有洪武帝的厚爱,他只能做一些他不愿意,他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两人,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第三十五章 剑拔弩张 第三十六章 话至激处言自清 第三十七章 万磊之死 第三十八章 气节 清晨,合肥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虽然昨日州府已经发了告示,宣告刺杀将军的人已经被抓住了,可是百姓们仍旧不敢上街。 将军府,姜望昨夜无眠,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将军,那些官员都醒了。他们要见您。”林子奇进来禀告。 猛然睁开双眼,姜望目露凶光,起身说道:“去看看。” 将军府的一处偏院,这里本是下人们休息的地方,不过此时,却站满了不少衣着华丽之人,他们脸上满是不忿,看向门口。 “诸位都醒了。”姜望轻笑着,眼前的众人,都是扬州内的官员,不过,今后还是不是,全都要看他们的选择。 “将军,你到底是何用意。”一个官员上前,质问姜望。 “将军什么,你看不出来,他姜望是要叛变了。”一旁的官员愤怒的大喝。 此话一出,一片沉寂。其实在这里的官员,每个人都思索过,姜望把他们捉来,到底什么意思。 “不要瞎说,将军可是我大汉有名的孝子,又岂会叛变。”有人出声反驳。 “哼,不信?那你看看你的印章是不是还在。”那名官员冷哼着,怒目盯着姜望。 众人都是反应过来,摸索身上的印章,顿时,皆是一片惨白,纷纷看向姜望。 笑了笑,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姜望注视着那名官员,说道:“我记得你,你叫石碌,是庐江长吏,记得当初还是我举荐你的。” “哼,枉我一片感恩之心前来祝寿,没想到你姜望竟然背叛我大汉,真是瞎了我这双狗眼。竟然没有早点看出你的真面目。”石碌愤怒的大吼着,说着,抬起手,竖起两支手指,就向眼睛插去。 “啪!” 姜望一把抓住石碌的手,面色阴沉,说道:“你怨恨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是我识人不明,没有早点看出你这奸贼,自当以双目告之我罪。”说着,石碌又恶狠狠的瞪着姜望,喝道:“姜望,你等着,你的下场,绝对不比我好。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留着眼睛看我最后的凄凉之所呢?”姜望摇着头,松开了手。 石碌,当初自己因为欣赏他的才华,将之举荐到州府,短短三年,就官至庐江长吏,可是现在,却跳出来反对自己,这让姜望多少有些心凉。 “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我又何必再看。”说完,石碌手指又朝双眼而去。 心中真想赌气似的不理会石碌,任凭他挖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姜望知道,自己做不到,虽然手上慢了一分,但是姜望还是抓住了石碌手腕。 “这样吧,我放你回去,你继续做你的庐江长吏,只要你能劝说庐江的士卒,你随时都能够来抓我,推翻我,这岂不是更好?”姜望叹息着,他是真的不愿意一个有才华的人就此而去,或者,姜望的心,还是不够狠。 “此话当真?”石碌秉神而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姜望。 “当真!”姜望点头,说道:“子奇,派人送他回庐江。” 林子奇走了前来,抓住石碌,又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姜望,见他点头,这才将还在愤慨的石碌带走。 “姜望,我会带着士卒们杀回来的。” 石碌的话在姜望的耳边回荡,他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石碌带人杀回来,姜望信,但是,姜望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庐江,可是自己掌控扬州的要地,自己早就派遣了心腹去掌管军营。 “将军,你也放我走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派人来的。” “是啊,将军,我们保证,这里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陛下的。” “我跟着您,将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您别杀我。” 不少官员们都想姜望哀求着,听着他们的言语,姜望心中冷笑,他没打算杀这些人,只不过,他们也不能回去,扬州,他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这些官员,都是隐患。 “哼,愚蠢,你们以为他会放我们走吗?” 众人纷纷朝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是一个年轻的官员走了出来。 “你又是谁?”姜望出声询问。 “楚世基!”炯炯有神的,年轻人看向姜望,没有丝毫的怯懦。 “没听说过。”姜望摇头,说道:“拖下去,斩了。” 炯炯有神的目光瞬间呆滞,楚世基傻了,按照之前的场景,这个时候,姜望不是应该显示他的宽宏大量,饶恕自己,最不好,也只是继续将自己关押,怎么突然就变了。 呆愣之间,楚世基已经被士卒架起,向外抬去。 “不能,姜望,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下去,还有谁会投靠你,还有谁!” 冷冷一笑,姜望如何看不出楚世基的心思,既然知道,又如何能够让他得逞,真以为自己是那么好骗的吗。 “诸位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当然,前提是,你们好好的在这里呆一阵子。”姜望说完,转身而去。 杀了这些人?姜望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他只是想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搜出他们的印章,以便好控制扬州各地。 这个时候,说不定自己派出的官员,都已经到了各自的管辖之所,有了印章,扬州就会风平浪静的过度到自己的手中。 寿春,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孟志也不敢多睡,早早的起身,准备吃过饭后,就去军营,可是还没等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管家就走了进来。 “校尉,外面有人求见。” 皱眉,孟志想不出谁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说道:“带他到正堂。” 当孟志见到来人的时候,更是疑惑,因为此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你是何人?”孟志不悦的问道。 “在下是合肥来的。”来人笑着说道。 瞬间,孟志心跳变快,顿时站了起来,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孟校尉,可是姜将军让我来的。”大喝着,来人出声。 士卒们进来,听到此话,身形一滞,等候孟志的吩咐。 “拿下。”孟志神色一狠,接着道:“备马,我要去都尉府。” 第三十九章 直达天听 严冬坐在椅子上,听着孟志的话,看了看被押上来的人,心知,这一定是姜望的挑拨离间之计,不过孟志的处理,倒是让严冬很惊讶。 “将此人押进大牢。”沉声说道,严冬不愿意为难这些人,他们,或许只是被姜望蒙蔽了,总之,无关大局痛痒。 “严冬,你敢关押我,不要忘了你在合肥所作的事情,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官员在被押下去的途中,挣扎的朝严冬怒吼。 此时,孟志反倒安心了不少,既然严冬没有追究此人,那么也不会追究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受累之人。 紧张的时间总是难熬却又飞快的流逝,一连三天过去,合肥方面再也没有来人,而寿春城内的形势,也逐渐紧张起来,士卒们开始在街上巡逻,让不少百姓都是惊慌失措了许久。 直到几日来一直无事,百姓们才又开始上街。 严冬这三天,每日奔波不断,徘徊在军营,城墙和都尉府,郡守府之间,在他看来,此时的扬州,也只有寿春,才真正的属于大汉,也就是说,寿春,这座繁华的城池,几日之间,已经成为了大汉东南方向的门户,随时都有遭受战火的可能。 由于特殊的时期,严冬已经通过戴鑫告知方文山,寿春城绝不允许他再向之前那般肆意妄为,如果不听劝阻,严冬只能派遣士卒将其抓捕。 得到消息的方文山虽然恼怒异常,却也无可奈何,他麾下那几十个侍卫,虽是精锐,却也不能与一都士卒相对抗,不过,方文山并未平静的妥协,他已经将合肥的事情,包括万磊被吕皓杀死的事情,都八百里报知了洪武帝。 方文山现在之所以不离开寿春,就是在等待洪武帝的命令,他相信,这一次严冬在劫难逃。 三天,虽然寿春与长安相隔何止千里,但是对于紧急军情来说,三天已经足够了。从寿春出发,三天来,苏兴平不眠不休,直奔长安而去。 困了,就绑在马上,小憩一会儿;饿了,就掏出大饼,咬上几口。苏兴平十分清楚,合肥的事情,不仅仅关乎到严冬和自己等人的性命,更关乎大汉运势。 傍晚,随着马匹颠簸,已经不成人样的苏兴平,终于看到了长安城那高耸的身影。 “啪嗒!啪嗒!” 马匹飞驰,苏兴平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高喝着“捷报!捷报!”直冲入了城门,倒是让看守城门的士卒,都是一愣,想要上去阻拦,却又不敢,迟疑之间,苏兴平已经进了长安城,顺着笔直而又旷阔的大道,直朝皇宫而去。 路上的行人叫骂着躲闪,不过听到‘捷报!’,又心花怒放。毕竟士卒们在边疆再立功勋,他们在长安,也就更加的安全。 一路直闯,苏兴平狂奔来到了皇宫前,这里,他可不敢再前行,因为宫墙上的期门军,已经举起了弩箭,对准自己。 “干什么的?”张帆上前怒眉而喝,他由于在上郡之战中表现勇猛,被马坤调入了期门军,今天,恰逢是他当值。见有人想要私闯皇宫,当然不客气。 “捷报,寿春都尉,昭侯捷报。呈与陛下。”苏兴平大口喘着气,想要下马,可腿一动,却是一阵麻木,升起几道灼热。 寿春都尉, 昭侯?那不是严冬吗。张帆心中有些疑惑,严冬来的捷报?可是没听说扬州那边有战事啊。 “把信件交与我,我给你递上去。”张帆看着苏兴平的样子,有些感慨,想来这个士卒,是路上没有耽搁一刻,这脸上,满是乌黑,不过,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不由得,张帆朝苏兴平的腿上看去,发现,这腿,竟然死死的捆在马鞍上,几道血迹清晰可见。 “不行,都尉说了,这封信,一定要交给陛下,或者交给何为何总管。”苏兴平摇头,他想要下马,可是此时他根本就下不去,因为他甚至连弯腰解去绳索的力气都没有。 张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帮严冬一把,说道:“你稍等,我这就派人去请何总管。来人啊,把这位士卒抬下马,小心着儿点。” 匆忙的走进皇宫,张帆直奔未央宫而去,这个时候,虽然洪武帝肯定不在未央宫,但是里面,他也进不去,只能去找冯立,因为他知道,冯立曾经是严冬的部下,身为殿前侍卫统领的他,一定能够找到何为。 “呵呵,张都尉怎么有空来未央宫啊。”冯立笑着上前相迎,张帆,这可是期门军内的新贵,深得马坤的器重,冯立也不敢怠慢。 “自是有事相求,冯统领,你可不要因此而将我拒之门外啊。”张帆客套着。 “哪里,哪里,张都尉有话直说,但凡冯某能够办到的,决不推辞。”冯立拍着胸膛,其实大家常年在宫里,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都心知杜明,他也不信张帆会托付他为难的事情。 “门外有人求见,能不能帮我找到何总管。”张帆低声说着。 眉头一皱,冯立心中有些不悦,张帆见何为?这件事情可就有些令自己难办了,虽然自己与何为有些交情,可是那更多的是何为关照自己,而且是看在严冬面子上的,门外有人找,看这样子还是要让何为出去迎接,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看出了冯立的不悦,张帆连忙道:“来人自称是严冬派来的,非要见陛下,可陛下哪是这么好见的,只好劳烦何总管了。” “严统领?”冯立心中一跳,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确定是严统领派来的?” “看样子,一路奔波,应该没错。”张帆解释着。 “那好,我这就去请何总管,有劳张都尉将人带过来。”冯立说着,朝张帆拱手,见他点头,直接向皇宫内部走去。 说是去请何为,但是何为跟在洪武帝的身边,哪是冯立说见就能见的,他也只能找人传话,而这个人,就是刚回来不久的魏贤。 “什么?严冬派人传来信件,在那里。”魏贤应道冯立的话,顿时一惊,该不会是假税银案有了差错吧。可别是如此,自己这才刚刚交差,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还要牵连上自己。 “是的,听说来人一路狂奔,已经不成人样,非要见何总管。”冯立小心的说着,观察着魏贤的神情。他也听说了魏贤刚从寿春回来,看样子,应该是猜出来什么了。 “这样吧,你去把人带进宫,我去请何总管。”魏贤焦急而去,对于寿春的事情,他可不敢隐瞒,真要是出了纰漏,还必须要何为替自己说话呢。 当魏贤来到长乐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应该是洪武帝用膳的时候,他看到端菜的太监路过,忙拉住一个,让他给何为递个话。 伺候着洪武帝进食的何为得到话,找个借口走了出来,看到一脸焦急的魏贤,不悦道:“什么事?怎么这个时候找我。” “回总管,是扬州寿春,严冬的事。”魏贤轻声而又恭敬的说道。 “严冬,怎么回事?”听到严冬,何为也提起了精神,前些日子,洪武帝还问了几句严冬的情况。 “不知道,送信的人,说是信只能交给您。”魏贤低着头,他此时只能期望严冬不要在心中乱说。 “哦?人在哪里?”何为眉目轻皱。 “在未央宫。” “去看看!” 当何为和魏贤来到未央宫的时候,看到一处偏房内,苏兴平浑身狼狈,满是污泥,坐在那里睡着了。 “苏...”张帆想要叫醒苏兴平,可一时又不记得苏兴平的名字。 不过,张帆这刚一出声,苏兴平顿时就睁开的双眼,看到屋子内的人,有皇宫门口的都尉,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将领,另外还站着两个太监。 “敢问哪位是何总管?”一把站了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来,苏兴平双脚顿时无力而又疼痛万分,一下子就要摔在地上,幸好张帆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我就是。”看到苏兴平的样子,何为心中的不悦也消散了不少,看此人的样子,分明是连夜奔波而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兴平又谨慎的看了看几人,最后目光留在魏贤身上,他看出,魏贤就是前些时日去寿春的那个太监总管,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魏贤接过信,他看了一眼,见确实是严冬的字迹,又交给了何为。 本来是想直接拆开信,看看严冬到底是何事,可看到信上‘严冬呈陛下紧急公文书’这几个字,何为也不敢动了,这封信,也只有洪武帝能看。 “带这位壮士下去,好生照看。”何为叮嘱了几句,快步离开。 长乐宫内,洪武帝草草进了晚膳,又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看着满目的奏章,洪武帝一时有些头疼,想要让何为给揉一揉,这时突然发现,何为好像在自己进膳的时候就离开了。 “何为!何为!”想到何为擅离职守,洪武帝有些气恼,不由得大喝,想着,如果自己喊话后,何为仍旧不出现,少不得要训斥他几句。 “陛下!”何为刚回来,就听到洪武帝的大喝,忙跑了几步,快走进来。 “哼,去哪了?”洪武帝冷哼。 何为见洪武帝透头,忙上前几步,来到洪武帝的身后,给他揉着脑袋。说道:“陛下,刚才有加急公文进来。” “恩?谁的?”洪武帝闭着眼睛。 “是严冬的。”何为小声说道。 “严冬?他怎么想起给朕些公文了。拿过来吧。”洪武帝抬起手。 何为连忙将信件放在洪武帝的手中,而后又给洪武帝揉起脑袋。 睁开眼,洪武帝看到信封上的字,不由皱起眉头,拆开了信件。 第四十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四十一章 富贵险中求 严冬一直等待着洪武帝的命令,可十几天过去了,他却迎来了六皇子刘恒。 “严冬,我们又见面了。”刘恒笑着说道。 “拜见六皇子。”严冬回过神来,沉声说道,他已经猜出了刘恒来此的目的,一定是洪武帝派来探查究竟。姜望叛变一事,看来洪武帝也不敢轻易的相信自己。 “你我就不用客气了。”对于严冬,刘恒其实是不喜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妹妹看上了严冬,刘恒也只能好言相待。 看到刘恒脸上的笑意,严冬心中也是一叹,自己现在也避不开刘恒了,毕竟刘清儿横在两人的中间,自己也不想让刘清儿为难。说道:“六皇子此次可是为了合肥之事?” “恩。父皇是相信你的,但是事关重大的,必须要考量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扬州相安无事。”提起正事,刘恒也收起了笑容。 点着头,严冬是赞同刘恒的话的,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出这样的岔子,且不说扬州没了,大汉要损失多少,就是严冬,此事一旦成真,那寿春的处境就变得很微妙了。 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严冬亲眼所见,难不成姜望做那么多事情,都只是为了算计自己?严冬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分量。 “不知六皇子要怎么考量?”严冬问道,说是考量,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洪武帝对自己的话有疑虑,派六皇子这个更信任的儿子来探查一番。 “我打算去一趟合肥。”刘恒正色说道。这寿春,他早就派人先到,可是严冬消息封锁的太严,百姓们只是听说严冬和姜望闹翻了,其他一无所知。 “合肥?”皱眉,这些日子没去过合肥,但是传来的消息,合肥好像城防也更加的严密了,刘恒去合肥,万一姜望将他扣下来,那可就出大事了。严冬劝道:“六皇子,您不需亲身赴险,还是派些信任的手下去吧。” 摇头,刘恒面色凝重,说道:“严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我亲自去,这是父皇交给我的差事,我决不能办砸了,而且你觉得他们去,能查到什么吗?”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严冬怎么看,怎么觉得刘恒这是要慷慨赴义的神态,忙道:“六皇子,他们查不到,难道您就查到吗?而且此事不急一时,您总不能直接去质问姜望吧。” “对,我就是要去质问姜望,问他此事是否属实,问他为何要如此,我就不信,他敢拿我怎么样。”刘恒义正言辞。 “六皇子,还请三思。”严冬觉得刘恒太草率了,事情真相如何,总归能够查出来,不用这般拼命,他觉得刘恒现在,就像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一般。 没错,刘恒现在就是孤注一掷,这一次,他一定要拼一把,以此来博得洪武帝的欣赏,同时,他心中对自己的亲二哥,也透漏出绝望。 本来,洪武帝召集大臣和皇子们探讨此事,有人信任严冬的这封信,有人不信,双方争执之下,决定派人前来扬州探查 ,最终这个任务推在了自己亲二哥,二皇子刘承的身上,而他,又将此事撇开,推荐了自己。 当刘恒得知此事的时候,心中满是失望与落寞,刘承,自己的亲二哥,怎么把自己往火坑上推,这件事情,又岂是那么好办的。 所以这一次,刘恒决定拼了,这也是他临行前,去看望刘清儿后才下的决定,或者说,这正是刘清儿给他意见。 “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刘恒抬手,堵上严冬还要再说的话,然后掏出一封信,交给了严冬,说道:“这是清儿托我带给你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郑重的点头,严冬接过信,却见刘恒起身朝外走去,也没有阻拦。 刘清儿的信很长,前半部分述说之前日子的状况,但是字里行间,显露出丝丝相思之情,而后半段,则是一些对扬州局势的一些的建议。 看完信后,严冬一阵叹息,有些气恼刘清儿参与此事,却又不忍责怪她,毕竟,她也是为自己好。 只是,真的任凭刘恒前去合肥吗?严冬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都尉,刚刚六皇子带人离开寿春,朝合肥而去。”杜毅跑了进来。 “什么!”严冬大吃一惊,刘恒竟然不辞而别去了合肥。 急忙起身,严冬朝南门而去。 当来到寿春南门,广阔的天际,没有一丝烟尘,刘恒早已无疑无踪,严冬有些懊恼,却又无可奈何,看来刘恒这一次,真是铁了心。 “吁!” 当夜幕降临,刘恒终于来到了合肥城下,这一刻,他看着城墙上的士卒,有些激动,有些心潮澎湃,还有几分担忧。不过这担忧,随着城墙上的厉问,又隐入最深处。 “城下何人。” “我乃大汉六皇子刘恒,叫姜望出来见我。”刘恒神色凝重,朝城墙上大喝。 旋即,只听见城墙上一阵嘈杂,便没了声响。 过了半个时辰,城墙上再次响起声音,阵阵急促的步伐让刘恒心中也是一紧。 接着火光,刘恒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身披甲胄的老者,在不少将领的维护下,露出了面容,正是姜望。 “原来真是六皇子,恕在下不能亲自下城迎接了。”姜望得知刘恒到此的时候,心中有些惊讶,堂堂皇子敢冒这般风险,倒是难得,当见到刘恒后,姜望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刘恒长相与洪武帝有五分相似,特别是那双鼻子,简直一摸一样。 “哼!姜望,我亲自于此,还不开城门。”刘恒厉喝,看到此景,他心中知道,严冬禀告的事情,**不离十,多半是真的了。 “六皇子,这合肥,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此刻夜深,还是回去吧。”拒绝着,姜望对于刘恒到此,心知肚明,他不愿意面对刘恒,或者说,他不愿意面对洪武帝,因为洪武帝,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姜望 ,你这是做贼心虚,难道对于严冬所书,你没有一点想要辩解的吗?难道,你真要背叛我大汉。”刘恒更是咆哮着追问。 脸色阴沉起来,姜望盯着刘恒,但是眼睛却撇到身旁的将领已经张弓搭箭,手一挥,将弓按下来,姜望喝道:“六皇子,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姜望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姜望,有本事,你杀!杀了我啊!我皇家何时对不住你!何事委屈你了!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姜望,今天你不给我一个答复,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合肥。”刘恒心绪浮动,越说越是激愤。 面对刘恒的质问,姜望无从回答,说到底,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转身,姜望走了几步,说道:“射马!” “是!”将领看着姜望走下城墙,直接弯弓搭箭。 “嗖!” 只听箭矢破空,刘恒只觉战马嘶鸣,倒在了地上。而他,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六皇子!” 身后的下人和士卒连忙上前,士卒们将刘恒护在身后,而下人们则是将刘恒扶起。 “姜望!”刘恒拍打着脸上的尘土,恶狠狠的盯着合肥城,而后道:“我们回去。” 清晨,严冬早起,昨晚,他也没有睡好,派了不少人向合肥方向查询刘恒的踪迹。 “都尉,六皇子来了。” 严冬一愣,刘恒来了?他不是昨晚刚去合肥吗,怎么又回来了,算算时间,这几乎是到合肥不久,又连夜返回,难道,刘恒之前的慷慨激昂,都只是说说而已? 看到刘恒一副狼狈的样子,严冬知道自己猜错了:“六皇子,可有答案了?” 点头,刘恒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严冬,你在寿春自己要小心。” “多谢六皇子关心。”严冬笑了笑。 “哼,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是关心清儿。”刘恒说着,茶水张口而没。直接起身,说道:“我也不多留了,还要赶回长安。” “路上小心。”严冬起身想送。 刘恒匆忙而去,看着他急忙而去的背影,严冬想到了刘清儿信中的话,刘恒,也许不是诸多皇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个,但是他绝对是诸多皇子中最能隐忍的一个。 就像此次事件,也许很多皇子会像自己劝说的那样,派遣下人前去合肥探查,但是刘恒,却偏偏亲身赴险,虽然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这过程,却大相庭径,而向洪武帝禀告的话,也是天地之别。 严冬猜想,不,是确定,刘恒回到长安,回禀洪武帝时,一定会说自己连夜奔波,当面质问姜望,并将之训斥。而那些皇子,却只能回禀一个消息。 虽然结果都是那么个结果,但是留在洪武帝那里的印象,却是截然不同,而且严冬相信,诸位皇子的亲信中,绝对有洪武帝的人,这些人会将自己所见所闻,告之洪武帝。 刘恒,这一次,虽然冒险,但是用刘清儿的话说,富贵险中求。 第四十二章 扬州无战事 刘恒的离去,让严冬意识到扬州可能不会再就此平静下去。这些日子,严冬不断的加强着寿春的防守,让不少士卒都是叫苦不叠,觉得这是严冬在折磨他们。 不过唐晟锐,祝君山,孟志三人却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反倒是唯严冬是从。 说来,唐晟锐向严冬求过情,希望对吕皓网开一面,严冬应了,对于吕皓,他没有什么成见。现在整个扬州,都卷入了姜望之事中,反倒是吕皓杀万磊之事,变得无足轻重。严冬也只是想让时间来消耗这件事情的影响。最好是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过问,这样,严冬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将吕皓从轻发落。 刘恒回到长安,连夜觐见洪武帝。来到长乐宫,却发现关云,洪原等一干重臣都在,就连自己的几个兄弟,也都是站在那里。 “情况如何?”洪武帝轻声喝问。 “回父皇,姜望叛变了。”刘恒悲痛的跪在地上。 洪武帝瞬间脸色难看起来,严冬的信,自己或许会有怀疑,但是自己儿子的话,又岂能不信,他们可不敢骗自己。这样说来,姜望,真的背叛了自己。 突然感觉到心中乏困,洪武帝觉得自己累了。自从接手大汉以来,他励精图治,将岌岌可危的大汉挽救过来,虽然此时雄心不在,可是他觉得自己也算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先帝了。 但是现在,现在呢。 姜望,这个自己信任并委以重任的人,却背叛了自己。 洪武帝被骗了,不过他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姜望的背叛,就像是对自己以往功绩的质疑一样,或者说,只此一事,就推翻了他所有的功绩,因为之前大汉虽然积弱,但是从来没有失去过国土,这一次,却是开了先例,而且是从自己这里开的。 洪武帝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他也终于认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他强打起精神,盯着刘恒,问道:“起来吧,仔细给朕说说。” “是!”刘恒应着,站了起来,但是脸上依旧一副愤慨的样子,激愤道:“儿臣到了寿春,见过严冬之后,直接前往合肥,连夜赶至,城门大关。儿臣禀明身份......” 长乐宫内,回想着刘恒的愤慨之声,而众人随着他的话语,脸色阴晴不定,就连洪武帝,也是时而皱眉,时而 点头。 “当时儿臣就喝问姜望,问他,我皇家何时,何事对不住他,委屈他。但是姜望避而不答,儿臣气急大骂姜望乃是大逆不道,无耻之徒,食我大汉俸禄却背叛父皇,割我大汉领土。这时,那些随姜望一同叛变的士卒竟想射杀儿臣。” 说到此,刘恒话音一顿,看了众人一眼,继续愤慨道:“儿臣不退一步,当即大喝,‘我乃大汉六皇子,姜望不给我答复,我死也不会离去。’这时,姜望竟然走了,而那些将领竟然射箭,好在只是射中儿臣的战马。” “好,你做的好,姜望,这个不忠不孝,忘恩负义之辈,大逆不道,罪不可诛。”洪武帝咬牙切齿的大喝。刘恒可以说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姜望,自己真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陛下息怒!”“父皇息怒!” 见洪武帝勃然大怒,大臣和皇子们纷纷跪下。 “关云,立即调左思成回豫州,另外调青州,兖州兵马,全力讨伐姜望,朕要让他明白背叛朕的下场。”洪武帝咆哮着大喝。 “陛下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关云连忙劝说着,出兵讨伐,这可不是小事,且不说青州和兖州的兵马抽调,就是粮草的调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时,关云朝洪原看去,希望他也出面劝说。 深吸一口气,洪原知道,这一次洪武帝真是怒了,可是正如关云所言,此时还需从长计议,讨伐姜望,还要好好的盘算一番。见到关云看来,洪原也是开口道:“陛下,年前一番大战,士卒损失惨重,粮草耗费颇多,虽然还能供应此次讨伐,但是国库必须留有粮草,以备不测。陛下还请三思。” “打。朕要让姜望跪在朕的面前。”洪武帝声音异常的低沉,甚至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寒。 此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都为之一黯,不敢出声,甚至关云和洪原也都低下了头。 “陛下,老国公到了。”何为小声的提醒着洪武帝。 “恩?快请。”洪武帝说道,现在的他有些骑虎难下,他也知道经过年前那场大战,虽然胜了,痛打鲜卑,可是粮草耗费可不是一点半点,那些士卒,都是各州府调来的,仅仅路上的消耗就让国库减了三分。但是不打,如何彰显大汉威严,此事一旦传出去,尽是笑话,徒增大周,大 乾,甚至胡人的谈资。 张俊拖着年迈的身体来到长乐宫,心情沉重,悲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望竟然会背叛大汉,姜望这个扬州将军府将军,还是自己推荐的。 “噗通!” 张俊走进长乐宫,一把跪了下来,失声道:“陛下,老臣有罪啊!” “快起来,老国公你何罪之有,快起来。”洪武帝见此,急忙站了起来,朝其他人道:“还不赶紧将老国公扶起来。” “老国公,快起来吧!” “是啊!老国公,都是姜望的错,关您何事。” 一群人好不容同意将祁国公扶起来,只见他一脸悲愤,说道:“当初是臣举荐姜望的,现在出了这般事情,臣有罪啊!” “哎!老国公,这件事情当初我也是同意的,你别自责了。”洪武帝叹息摇头。说道:“朕准备讨伐姜望,不知道国公有何建议。” “不可。”张俊连忙说道,见洪武帝不悦,又道:“陛下,现在国库虽然还算充裕,可是鲜卑侵我之心不死,而匈奴更是蠢蠢欲动,此正是我大汉危难之际,万不可轻启兵事,当务之急,是将何为平那五万飞骑军补全,堵住匈奴南下之入口,否则一旦大周和大乾发难,那我大汉将腹背受敌,那时候,可就真的到了存亡之时了。” 听着张俊的话,洪武帝思索着,也冷静了下来,确实,年前之战,虽不说伤了国本,却也让大汉有些承受不起,特别是那两万飞骑军的损失,给了匈奴南下的机会。 “那姜望呢?难道任凭他割我扬州?”洪武帝还有些气不顺。 “陛下,老臣受到姜望一封信,他信中说,此番只是自立,而且只是为了集扬州之力,寻找灵丹妙药,医治其母,一旦其母不治或者医好,他立刻上长安负荆请罪。”张俊低头,又跪在了地上。 “这么说来,老国公是来当说服朕的。”洪武帝面色阴沉,盯着张俊。 “不,老臣非有此意,只是为了我大汉,老臣对于陛下,对于先帝,对于大汉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张俊仰天长啸。 一时间,长乐宫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许久,洪武帝闭上眼睛,牙齿咬得紧紧的,低喝道:“好!这一次,我就听老国公的。” 第四十三章 冬去春来 第四十四章 遮天蔽日 第四十五章 择明主而从之 第四十六章 宽宏 第四十七章 岳靖峰的请求 第四十八章 孙哲相劝 第四十九章 封侯拜相 第五十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第五十一章 诈降 第五十二章 军师 第五十三章 逆水行舟 第五十四章 诱敌 第五十五章 杀敌于无形 第五十六章 穷寇莫追 第五十七章 大义凛然 第五十八章 最难是人心 第五十九章 心若无痕,将焉取之! 第六十章 无功而返 第六十一章 巨石咆哮 第六十二章 建功立业 第六十三章 合肥来信 第六十四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第六十五章 姜母之死 第六十六章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第六十七章 陈茂!给我死! 第六十八章 疯魔 第六十九章 求人,求己! 第七十章 尚能饭否! 第七十一章 不落威风 第七十二章 心绪已乱 第七十三章 布中藏信 第七十四章 合肥城破 第七十五章 姜望降乾 第七十六章 借兵 第七十七章 白魁领命 第七十八章 震慑 第七十九章 珍惜眼前人 第八十章 汝岂忘了寿春之辱! 第八十一章 隐忍 第八十二章 衝车上阵 第八十三章 击鼓助威 第八十四章 老虎搏兔,尚用全力 第八十五章 不足为道 “锵!”“锵!”...... 孟志不断的抵挡着常万泽的进攻,他很想反击,很想将眼前的常万泽击杀,但是,他不能,因为此刻,孟志全身酸疼,特别是昨日刚包扎的伤口,再次的破裂,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甲胄内,再次崩裂的伤口,丝丝鲜血渗出,不觉之间,沾满了全身。 “锵!” 常万泽愤恨的盯着孟志,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双愤恨的眼睛中爆发出阵阵怒火。 “死!给我死!” 孟志眼神中的坚毅,顿时激怒了常万泽,他举起钢刀,朝着孟志又是连续挥舞了两下。 连退两步,孟志大口喘着气,手上一阵的麻木。 郑建梁不住的鞭笞着战马,他恨不得直接飞到城墙上。 “让开,给我让开。” 大喝着,郑建梁驱散着挡在前面的士卒,可是冲锋的士卒在喊杀之中,根本听不到郑建梁的声音,来到人群拥挤处,郑建梁直接下马,从士卒中挤过。 严冬看到又一个大周将领赶来,心中不觉狠厉,三两步退出垛口,朝郑建梁所处的城墙段赶去。 扒开一个个挡在面前的士卒,郑建梁直接攀爬在云梯上,见此,赶去的严冬想要将之射杀,但是城墙边缘,满是激战的士卒,根本不给他射箭的空隙。 叹了口气,严冬突然看到正和常万泽交战的孟志。 当看到孟志不住的后退时,严冬一愣,虽然没有和孟志比试过,但是很多人都说,孟志武艺高强,怎么会被一个年轻的大周将领步步紧逼呢? 突然,一点嫣红突兀的出现在严冬的目光中。严冬看去,正是一点鲜血滴在城墙上,恍然大悟,严冬知道,肯定是孟志伤口崩裂,因为那滴鲜血,是从孟志腰部那甲胄的缝隙滴出来的。 大步上前,严冬手腕一转,长剑挡住砍向孟志的钢刀,朝他点头看去。 见到严冬到来,孟志心中一松,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致,那一处处伤口撕裂着他的脑海,甚至现在的 他感觉到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因为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意,甚至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有的,只是灼热的麻木。 看到严冬拦在自己面前,常万泽大怒,自己好不容易将孟志逼得走头无路,眼见着就要手刃其级,竟然被人救走。 “你,也给我死来。”常万泽愤怒的大吼,挥刀就朝严冬砍去。 严冬又岂是孟志,就算是孟志,没受伤时,也有把握击杀常万泽。 “哼!”冷哼,严冬眼中精光一闪,长剑直挥而上。 “锵!锵!锵!” 刀剑三次相交,常万泽连退三步,并且这三步,都是在自己的攻击下,被眼前这个大汉将领所趁,反击而致。顿时,常万泽心中一冷,浑沌的脑袋瞬间冷却,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来人的对手。 紧张的,常万泽握了握手中的钢刀,他死死的盯着严冬,防备着严冬的一举一动。 面对眼前年轻的将领,严冬决定不再留情。 长剑提起,严冬大步向前,朝常万泽刺去。 “锵!” 连忙举刀挡去,常万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在他看到钢刀挡住长剑之时,他心中舒了一口气,可是片刻之后,他满眼惊骇。 因为那钢刀上的长剑,竟然磨砺着刀刃,继续向自己刺来。 常万泽愣住了,他觉得,这一次,自己死定了,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甚至,他还想到了为自己击鼓助威的郑建梁。 长剑直刺而去,突然,严冬看到常万泽身后出现一道人影,并且严冬看到,拿道身影,正是自己刚才追逐的那个大周将领。 手腕一抖,长剑一偏,严冬直朝那道身影而去。 “噌!” 剑寒争鸣,常万泽感觉到长剑从自己的脸庞划过,脸上一阵灼热,可是这灼热,在长剑的寒光之下,亦是冷清。 “哧啦!” 常万泽听到剑刃划过身体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身 上的疼痛,难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 正当常万泽准备回头看去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到一旁。 “噗通。” 半倒在地,常万泽连忙看去,瞬间,心中一阵激动,喊道:“郑大哥。” 点头,郑建梁急忙说道:“你先下去。” “什么!”激动的常万泽一愣,下城墙?怎么可能,自己还没有杀够大汉的士卒,自己还没有杀了那个大汉的将领。还有,这寿春城,还没有破呢,自己怎么能够先下去,这岂不是临战而逃。 常万泽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他倔强的摇头。 “下去。”郑建梁低喝,但是紧接着,他就顾不得常万泽。因为自己握着长剑的那只手,感觉到阵阵刺骨的疼痛,不,这长剑,已然在刮动着他的手骨。 瞬间松开长剑,郑建梁身子一侧,避开严冬继续刺来的长剑。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鲜血不断的从郑建梁的手上滴打在那已被染红的城墙上。 “孙壮士,我们是不是稍微休息一下。”马背上的刘恒建议着,自从在刘清儿的帮助下请出孙乾,刘恒就马不停蹄的朝豫州而去。 “三日之内要想赶至豫州,还是不休息的好。”孙乾沉声说道。但是手上的马鞭,仍旧在抽打着战马。 “唉!”心中一叹,刘恒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现在有些后悔,本来扬州之战,他是不想掺合的,而且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去掺合。可是在自己妹妹刘清儿的诱导之下,他向自己的父皇洪武帝请旨,而且再加上自己哥哥的帮衬。就这样,支援扬州的豫州大军督军一职,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但是连日的赶路,让刘恒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说没多久前,他刚刚去过寿春,那一次落下的隐疾,到现在,他的大腿骑马时,还隐隐作痛。 不过,这些埋怨稍一想,也就散去,因为在刘恒看来,这些苦,和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位相比,都不足为道。 第八十六章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第八十七章 剑指脖颈 第八十八章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第八十九章 来日方长 第九十章 选将 第九十一章 好大喜功 第九十二章 夜袭汉营 第九十三章 徐廉亲上阵 第九十四章 迫城 第九十五章 毒计! 第九十六章 大雾突降 第九十七章 雾中激战 第九十八章 决堤 第九十九章 滔天洪水 第一百章 大周的将来 第一百零一章 徐廉的愤怒 第一百零二章 大水之后 第一百零三章 巧舌如簧 第一百零四章 王庆书的思量 第一百零五章 勇武候 第一百零六章 生而不同 第一百零七章 召回严冬 第一百零八章 借粮 第一百零九章 王庆书的信 第一百一十章 掌握自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丈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博古通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子奇计谋合肥 第一章 帝王多是无情辈 第二章 危难关头唯己任 第三章 朝堂辩严冬 第四章 匈奴 第五章 昭远将军 第六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七章 公主的悲哀 第八章 乱世方才出枭雄 第九章 昭告天下 第十章 匈奴大敌 第十一章 安逸太久了 第十二章 启程 第十三章 我要让所有人后悔 第十四章 敦煌 第十五章 出塞 第十六章 事有蹊跷 第十七章 浑邪王 第十八章 匈奴夜袭 第十九章 终至匈奴王城 第二十章 深夜来人 第二十一章 惊变! 第二十二章 瞒天过海 第二十三章 我相信严将军! 第二十四章 夜奔 第二十五章 掳走鲜卑公主 第二十六章 冒臣单于 第二十七章 杀严冬者!得单于之位! 第二十八章 无毒不丈夫 第二十九章 杀无赦! 第三十章 由不得你! 第三十一章 要战不要和! 第三十二章 宫中大火 第三十三章 皇城宫禁 第三十四章 宫变 第三十五章 救驾! 第三十六章 暂掌期门 第三十七章 哪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第三十八章 终回侯府 第三十九章 紧急召见 第四十章 平王叛乱 第四十一章 圣心难测 第四十二章 霸制皇权 第四十三章 慕清身世 第四十四章 催粮 第四十五章 大开杀戒 第四十六章 靳荣?!死! 第四十七章 立军令状! 第四十八章 兵贵神速 第四十九章 诱敌出洞 第五十章 夜半遇敌 第五十一章 夜袭敌营 第五十二章 最难是人心 第五十三章 屠杀,仍在继续! 第五十四章 烽火四起 第五十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五十六章杀出重围 第五十七章 兖州大营 第五十八章 两军对垒 第五十九章 明修栈道 第六十章 赵铭之危 第六十一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第六十三章 虚张声势 第六十四章 东平陵之战 第六十五章 战! 第六十六章 乘胜追击 第六十七章 成大事者 第六十八章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第六十九章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第七十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七十一章 他之所行,因已种下,所结之果,他年毕现 第七十二章 探听虚实 第七十三章 夜袭遇伏 第七十四章 计中有计 第七十五章 胜负难料 第七十六章 一决胜负 第七十七章 扭转乾坤 第七十八章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第七十九章 迫战! 第八十章 转变的战局 第八十一章 逆战 第八十二章 激战! 第八十三章 趁胜追击 第八十四章 北海城陷 第八十五章 整顿兵马 第八十六章 李炳德明志 第八十七章 临淄城中禁歌舞 第八十八章 夜袭临淄 第八十九章 天时、地利、人和 第九十章 王朝兴衰 第九十一章 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