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斗之嫡女谋宫》 第1章 冷宫弃后 大凛朝皇宫极北的掩霜园常年人烟稀少,是宫人们最厌恶也最畏惧前去的地方,因为传闻掩霜园里——闹鬼!每到夜半之时,凄厉的鬼叫就会伴随着凛冽的风声,传遍整片园林,令闻者心颤,听者落泪。【】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掩霜园里并没有什么女鬼,只有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凤七寻。她本是大凛朝的皇后,理应享受着母仪天下的无上尊荣,然而新皇登基之时,她却被一母同胞的双生姊妹凤九夜代替,而她则在隔天被割了舌头,斩断了手脚,塞进了这口瓮中,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彘。 凤九夜还命人在她面前,摆放了一尊铜镜,要她每天看着自己人鬼不如的模样,直至死亡。 凤七寻到现在还记得凤九夜狰狞的面孔,明明是个容颜清丽的绝色美人,偏偏被表情里的恶毒生生破坏了那一副美人面。 她发狂的笑着,涂满艳丽丹蔻的手指白皙而纤长,指着瓮中的凤七寻,“七寻,没想到吧?你一辈子争强好胜,可最后还是输给了我,你的身份是我的,你的后位是我的,你的无上荣宠,就连你的男人——也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怎么?不相信么?”看着凤七寻脸上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凤九夜笑得愈发开心了,“难不成你以为赫连焱还爱你么?别傻了,你我的差别如此之大,他怎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他一开始爱的人就是我,一心想要娶的人也是我,你凤七寻从头到尾,不过是个替代品!” 凤七寻仿佛从铜镜中,又看到了当初凤九夜张扬而去的背影,而转瞬间,铜镜里又映出了她那张枯槁而丑陋的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如同山间丘壑,哪里还有半分离都第一美人的模样? “娘娘,吃饭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自始至终都对她忠心耿耿的慎儿。 “娘娘——”慎儿的眼里含着泪,把馊了的饭菜端到凤七寻面前。凤七寻眼尖的看到菜篮子里,还放了一壶酒,暗淡的眸子里散发出了些许光彩。 喂着凤七寻吃饱了饭,慎儿就坐在了她旁边,絮絮叨叨地说:“娘娘,老奴也活够了,老奴……看不得娘娘再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了,皇上真是个狠心的人,您替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落到了这么悲惨的境地……” 慎儿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凤七寻嘴边,“喝了吧……喝了就一了百了了,下辈子转生,千万莫要投到帝王家……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找个本本分分的人嫁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淡过一生总好过争名夺利,到头来,一场空……” 凤七寻眼里噙着泪,却也存着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一生无愧于心,却要沦落至此?凭什么那些作恶多端、心如蛇蝎之人却能高枕无忧? 可是纵然不甘,她也无能为力了,只能一口饮尽了杯中酒y,任由疼痛的感觉在体内翻江倒海,而她脸上犹自挂着怨恨和释然。 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飘洒下了一粒粒雪花,掩盖了这座城里的罪孽……似乎是她被关进冷宫后的第十七个年头了,而她看起来却苍老如同七十。 终究……是要死了么?有些,不甘心呢! 第2章 嫡女重生 凤七寻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一丝丝从身体里抽离,轻盈盈的悬在半空之中。【阅】她看着雪花穿透自己的身体,落在了瓮中的人彘身上,也落在了倚在瓮边,渐渐没了声息的慎儿身上。 周身突然光芒愈盛,而她短短一生不足四十年的经历,全都变成了一帧帧画面,围绕在她的身边,仿佛人生的诸多痛苦,又重新在她身上施加了一遍。 她叫凤七寻,是雍王府嫡出的女儿。她的祖父是开国元勋、三朝元老,因此异姓封王,权倾朝野,到了她父亲凤桓这一辈,邺北凤家已是无人不晓。 她的母亲是当朝太师韩仲隆的嫡长女韩蕙心,人如其名,蕙质兰心。韩蕙心嫁入凤家后一直和凤桓相敬如宾,而作为凤府的当家主母,更时常得老太君的称赞。 凤七寻一直在想,大抵和凤九夜投胎到韩蕙心腹中,便已经注定了她的一生悲剧吧!她们是双生姊妹,可是凤九夜一生下来便患有心疾,以至于她的身康体健似乎也成了一种罪过。 父亲母亲独独宠爱身体孱弱的九夜,却忽略了她也是他们嫡出的女儿。但是凤七寻不在乎,因着对九夜的愧疚,她一直宠着她,把所有好的东西都让给她,哪怕她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雍王府那个张扬跋扈的大小姐也无所谓,只要能保护好九夜,她——不在乎名声,不在乎所谓的人言可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宠爱的九夜要背叛她?为什么九夜抢走了自己喜欢的太子,又不知道珍惜?为什么九夜还要来抢走她的赫连焱和原本属于她的后位? 那么多为什么徘徊在心头,数不清,算不尽……只有浓重的恨意在无边蔓延。 凤七寻突然想到了敏安——她的儿子,她和赫连焱唯一的牵绊。敏安那么乖巧可爱,那么懂事温顺,可是却因为生有重瞳被诬蔑为祸国妖星,最后被丢进火中活活烧死。 他才四岁,才四岁呀!他们怎么忍心?赫连焱你又如何舍得? 当凤九夜把敏安烧成焦炭的尸体,丢到凤七寻面前的时候,她真恨不得跳起来掐死这个女人,恨不得吃她的r,喝她的血,可是凤七寻忘了,她没了手脚,她甚至连谩骂凤九夜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过往的痛苦,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了凤七寻的心脏,哪怕她现在只是一缕幽魂,依然能感觉到窒息的痛楚,那种痛深入骨髓,溶进血y,永世难忘! 蓦地,凤七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的灵魂吸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是坚硬的石块,周围是黑黢黢的斑驳的树木,头顶的弯月如勾,高悬在天际,几点疏星散发着冷冽的光。 这里不是皇宫!而她动了动,虽然浑身疼痛但是手脚健全。凤七寻又张了张嘴,久违的声音差点让她热泪盈眶。 等等!这个环境……怎么那么熟悉? 凤七寻突然想起来了,这里是相国寺后山的悬崖下面。她之所以会知道这里,是因为十四岁那年她随母亲上香,不小心跌落进了悬崖。 她屏住呼吸,从身上摸索着找出了一块碧玉,碧玉上铁画银钩的寻字,让凤七寻恍然如隔世——那是她贴身不离的信物! 这么说她又活过来了,而且重生到了十四岁!!! 凤七寻的唇角蓦地上扬起一个冷笑的弧,既然连上苍都不忍心让她含恨而终,那么再世为人,她一定要让那些曾经背叛了她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这一世,她凤七寻发誓,誓不如宫廷,誓不嫁侯门,誓不再把这颗心交给任何人! 第3章 意外还是阴谋 第4章 连环陷阱 凤七寻心里一喜,便一边小心着脚下的乱石杂草,一边循着泉水的方向走去,果然在走了不过百步之后,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到了稀疏的草木掩映下,一条窄且陡的小路。【阅】 她给自己暗暗打了打气,拾起一根还算粗长的木g,拨开小路两旁的杂草,然后沿着小路一直向上走去。她一定要在凌晨到来之前赶回雍王府,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清白。 幸亏相国寺距离邺京并不太远,且由于当今圣上治国有方,离邺近年并未有宵禁和关闭城门的习惯,不然就算凤七寻跋涉了一两个时辰走回邺城,也进不了京都的大门。 进了离邺城以后,凤七寻抬头望了望天,幽暗的穹苍上那一弯镰月已经升至半空,估摸着约有丑时了吧!她扶着一旁的城墙休息了片刻,又看了看脚上磨烂的鞋子,一咬牙一狠心,忍着脚痛继续向前走去了。 在和雍王府的大门只有十数步之遥的时候,凤七寻留了下心,发现在王府附近的y影里,徘徊着几个人,后门同样是如此。夜半丑时,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在街上乱晃,而且恰好是在雍王府的前后门? 凤七寻心里犹带了一丝侥幸,可是当她小心的靠近那群人的时候,却听到了其中一个人询问的声音。 “大哥,我们这还要守到什么时候啊?我瞧这街上别说是王府的嫡小姐了,就是母猫都没看见一只……” 男人似乎还想抱怨,结果被领头的狠狠的赏了一个耳光,厉声训斥:“你懂个p!人家既然出银子让我们在这儿守着,我们就得在这儿守着,要是真逮着了那个貌若天仙的嫡小姐,咱哥几个还能快活快活呢!” 领头的男人搓着手,眯起的小眼睛里s出y邪的光芒,又接着说:“就是万一没碰到,有银子拿也不错啊!” “是是是!”刚被打的男人急忙附和,不过转而又好奇地问:“不过大哥,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和雍王府过不去?” “要我说,八成是这府里的人,瞧着那嫡小姐不顺眼,才花钱让我们收拾她。”一个长相猴精的的男人分析说,“这高墙大院里,可肮脏着呢!” “去去去,就你知道的多,不懂什么叫做多做事少说话吗?小心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领头的男人严厉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如果听到这里,凤七寻还弄不明白就这些人的意图,或者说……凤九夜的意图的话,那她上一世也就白活了。 凤九夜分明是要她就算早些回来了,也保不住清白之身。 哼!好一个狠辣y毒的凤九夜!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竟能对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下这么残忍的毒手!她这不是想毁了她的清白,而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试问一个被多个男人糟蹋了的女子,还有什么颜面和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 凤七寻贴着墙缓缓走远,她的身子如坠冰窟,一片冰冷,而袖子里的手却越握越紧,眸底的沉郁仿佛是上一世的恨穿越层层阻隔,凝结成了沉疴一片。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凤九夜的计谋得逞!绝对不能! 蓦地,一阵强烈的马蹄音从临街传来,凤七寻没有多加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沿着窄巷向临街狂奔了过去。就在她跑出巷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灰布尖顶的马车疾驰而来。 第5章 力拦救星 凤七寻不过思考了片刻,就冲到了大道的中央,朝着驶来马车张开了双臂。【全文字阅读】 如果换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可是如今她只有赌一把了,赢了,她便能安然回到雍王府,输了——她不会让自己输的,她相信老天也会偏爱赌命的人! 这一世的她会赌命,却也比任何人都惜命,所以她不会让自己死,至少不会轻易的死! “吁——” 果然,马车夫远远瞧见拦车的凤七寻,急忙拉紧了缰绳,马儿终于在距离她不过一尺处停了下来,焦躁的打着响鼻。车夫亦是一脸愤怒,忍不住低吼:“大半夜的拦车,不想活了?” 凤七寻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她见马车停了下来,便径自跪在了道路中央,“小女子有难,恳请马车的主人出手搭救!” 车夫瞧着凤七寻目光恳切,而且时值夜半,如果不是真的有难处,她一个女子又何苦当街拦车? “爷?”车夫转头,请示性的唤了一下车里的人。 车里的人具体说了什么,凤七寻没有听清,只是车夫转回头后,面上尽是为难之色,“姑娘,不是我家爷不肯帮你,实在是我们赶时间……” “我不会浪费你们太多时间,只要把我送到临街的雍王府便可!” 凤七寻打断了车夫的话,低垂的眸子里情绪看不分明,但是不肯移动分毫的身体,却让车夫不禁皱起了眉,“姑娘你怎么听不懂……” “闵良。”极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仿佛裹挟着碎冰的寒冷。 凤七寻不由得抬起头,突兀的和一双冰冷的眸子撞在了一起。眸子的主人有着一张刀削般完美的脸庞,鼻梁高挺,嘴唇薄凉,上挑的眼尾给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平添了几许y柔和……妖媚。 “你说雍王府…你是雍王府的人?”男子眯起了眼,声音冷冽,周身亦是气势*人。 “是。”凤七寻毫无畏惧的迎向男子审视的目光,“我是雍王爷的嫡女凤七寻……”她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的处境,以及雍王府门前徘徊着不轨之徒的事情,却下意识的省略掉了事情的起因。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大抵是凤七寻无惧他满布寒意的目光,又大抵是她干脆利落的语气,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甚至是赞赏。只听他淡淡的轻嗤了一声,语气似乎颇为不屑,“不过是一些蛇虫鼠蚁,居然也敢这么不自量力……” 说完,他便放下了掀着车帘的手,声音冷淡的说:“上车。” “谢谢!”凤七寻道了谢,便走到马车旁和闵良并肩坐在了一起。不知怎的,车里那个面目冰冷的男人,总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是重活一世的她,对危险天生的直觉。 那个男人,很危险! “坐进来。”男子的声音依旧冷淡,说的话已带了命令的口吻。 不想得罪自己唯一的救星,凤七寻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马车,想着横竖不过片刻功夫,这人难道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马车里面的实际空间,比它外表看起来要大得多。男子坐在马车的一侧,马车中央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用灯罩罩着。凤七寻在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子。 一身黑色的暗纹锦袍质地上乘,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男子的腰间坠着一枚玉牌,昏暗中看不清楚雕刻的工艺,不过单凭光泽判断,也知道价值不菲。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照理说这样身份不凡的人,她上一世应该不会没见过,而如果真的见过的话,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凤七寻暗自思索的时候,原本闭目养神的男子缓缓睁开眼,“在猜测我的身份?” 第6章 岐王 蓦地听到了男子冷冽的嗓音,凤七寻心下一惊——自己的心思藏的如此之深,却还是被他看出来了么?这个男人当真不简单! 不过惊讶归惊讶,凤七寻的脸上依旧淡若轻烟,连眼神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闪烁,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被戳穿了想法的心虚。【阅】 “七寻自然是想知道恩公的名姓,日后也好报答。”她目光沉静,回答的理所当然。 “不必。”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观察,凤七寻就越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面熟,可她又十分肯定,上一世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样冷酷而又外形出众的男子,若是曾经见过,不要说是过目不忘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很难忘怀吧! “姑娘,雍王府的后门到了!”闵良的声音响起。 凤七寻在掀开帘幔,跳下马车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人名,一个她一直很好奇却终是没有机会得见的人的名字。 她忙拉住车缰,一手掀开车帘,眸色沉敛的看向端坐如佛的冷峻男子。 “阁下……莫非是岐王赫连沣?” 赫连沣蓦地睁开双目,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被凤七寻看得分明。然而不待他出手,凤七寻便目光灼灼的凝睇着他。 “七寻谢王爷今日的救命之恩,作为报答,七寻有一言相劝——不论王爷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或者在计划着什么,都不要去实施——因为一定不会成功!七寻言尽于此,信或者不信,都随王爷!” 她说完,就放下车帘,疾步走到后门,轻推了推,门没开。凤七寻记得以前和慎儿约定过,如果哪天自己没回来,一定要给她留着后门。于是,她攒足了劲儿,又用力地推了下后门,原本紧闭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凤七寻松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赫连沣,侧身走进了雍王府。 “爷……”闵良恢复了凌厉的眼神,一脸恭敬的看着望向王府后门的的赫连沣,对着自己的颈部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赫连沣略一抬手,薄唇轻吐出了两个字,“不用。” “可是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我们的计划……”闵良的脸上浮现出不解。 赫连沣心里自然也存有同样的疑惑,但是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而且知情的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出卖他——这一点他很确信! 可是这个雍王府的嫡小姐又是如何得知他有计划的呢?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比他想象中了解的更多! 听闻雍王府的嫡小姐凤七寻张扬跋扈,从小生就了一副骄纵蛮横的性子,如今一看倒是与传闻不甚相符呢! 赫连沣总觉得,凤七寻……没有说谎! “闵良。” “末将在!” “飞鹰传书郭、陈两位将军,就说三日之后的计划……取消。” “爷……”闵良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王爷难道就因为刚刚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要取消掉他处心积虑密谋了近五年的大计吗?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见闵良迟迟没有回答,赫连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怎么?没听懂?” “不是…末将遵命!”闵良双手抱拳,恭声回答。 赫连沣抬头望了一眼黢黑的天空,星月已逝,艳阳未出,黎明前的黑暗似乎最是令人绝望。他缓缓放下帘幔,声音极淡的吩咐:“解决掉那些渣滓,出城回邕南。” “是!” 第7章 夜审 凤七寻从后门进入雍王府以后,没有看到像往常一样,无论多么晚都会照例等在后门的慎儿,不禁心生疑惑。【】而随着越来越走近寻悠园,她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因为——太安静了! 雍王府这样的高门大院,就算是深夜,照旧会有巡夜的护院,可是现在凤七寻走了一路,别说守卫的护院没见到了,就连一两声虫叫都没听见,整个王府很静谧,静谧的有些可怕。 于是,她更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轻手轻脚的朝着寻悠园走去。 寻悠园也是一样的安静,而且偌大的园子一丁点灯光都没有,清冷的月华洒下来,令凤七寻的心头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走到正屋门前,咬了咬嘴唇,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屋子里和园子里的灯光都应声而亮。在乍然亮起的光芒刺激下,凤七寻的双目有片刻的失明。然而不等她看清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人,平地响起了一声暴喝,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凤七寻,你可知错?”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上前踢了凤七寻的膝盖一脚。她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直接腿上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我再问一遍,凤七寻,你可知错?” 如果说刚才情况突然,凤七寻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十分清楚了——她,掉进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里。 这叫什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刚出虎x又掉进狼窝? 凤七寻心中一寒,把眼角眉梢倏然出现的冷嘲,尽数掩在了眸底,而她兀自抬起头来。 只见雍王爷凤桓端坐在左侧的紫檀木椅上。他已过不惑之年,冷峻的五官上挂着岁月的风霜,就连刀削般的两鬓都能看出明显的花白。此时的凤桓紧皱的眉头,不怒自威的脸上愈发瘆人,他凌冽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睨着推门进来的凤七寻,刚才两次冷声质问,皆是出自他的口。 “女儿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凤七寻挺直脊背,回视着凤桓的目光,语气从容的回答。 “好,好,好!” 凤桓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一个好字出口的时候,他一掌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扶手应声碎裂开了,凤桓脸上亦是怒气腾腾。 “王爷!”坐在凤桓身旁,一身华服的雍王妃韩蕙心急忙惊叫出声。她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伤药来?” 下人得令匆匆跑出去之后,凤桓才摆了摆手,“不妨事。”说罢,他就继续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容倔强的凤七寻,“不明白?那你告诉为父,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女儿和妹妹陪着母妃去相国寺还愿,因为贪玩偷跑去了附近的月老庙,回来的时候不慎跌落进悬崖,昏迷了过去,等女儿醒来并且爬出悬崖的时候,王府的车驾已经离开了,所以女儿只有徒步走回王府了!” 雍王爷冷笑,“跌落悬崖?这么荒谬的借口,你居然也想的出来?” 第8章 污蔑 凤七寻扬起头,澄澈的目光中充满坚定,“女儿说的——句句属实!” “凤七寻!”凤桓一拳砸在桌子上,霍的站得起来,双目圆睁的瞪着凤七寻,“我凤桓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女儿,居然变成了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雍王妃也起身上前,轻抚着凤桓起伏不定的胸膛,然后转过头,一脸责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凤七寻,“七寻,瞧你都把你父王气成什么样子了?他不过就是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相信我,有那么难吗?” “你——”凤桓指着凤七寻,“好,不说是吧!好,来人,把谨儿带上来!” 凤七寻不知道为什么要传谨儿,但是她知道,谨儿是凤九夜的贴身丫环,看来这出戏是定然和凤九夜脱不了干系了。【全文字阅读】 不多时,一脸唯唯诺诺的谨儿被人带了上来,见到满屋子的人以后,急忙在凤七寻旁边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告诉二小姐,你看到了什么。”凤桓冷声说完,又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是!”谨儿应了一声,低眉顺目的说:“奴婢跟着三小姐去相国寺还愿,二小姐趁着王妃和主持方丈谈话的间隙,要三小姐陪着她去月老庙求签,回来的时候三小姐心疾复发,奴婢就急忙扶着三小姐回来了,后来等了很久,都不见二小姐回来,王妃也准备回府了,所以奴婢就沿着原路去找二小姐,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韩蕙心板起脸,厉声斥责。 谨儿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声音也小了许多,“结果就瞧见,二小姐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亲亲我我……” 凤七寻闻言,心里一沉,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她抬起头,望着端坐在上方的凤桓和韩蕙心,“父王,母妃,谨儿说谎,女儿是真的跌下了悬崖,并没有和什么男子私会!”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王爷,王妃,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没有理由要污蔑二小姐呀!”谨儿说话间,已经开始磕起了头,头重重的砸在地板上,片刻便额头鲜红。 “二小姐,谨儿这丫头向来老实,是不会说谎的!你就承认了吧!”这时,将门之后的侧妃蓉姨娘开了口,眼光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本来大家都是噤声不言的,蓉姨娘这一开口,一众看客顿时都忍不住了。 商贾出身的侧妃莲姨娘以手帕掩口,轻轻一笑,附和道:“就是,二小姐还是老实交代的好,说出那男子的身份,若是门当户对,王爷没准儿还能成全你们呢!” “莲妹妹说话注意点分寸!”韩蕙心蹙起了眉头,眸光不悦的看着莲姨娘,“这雍王府的郡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都给我闭嘴!”凤桓一声冷斥,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愤怒。他眯眼睨着跪在正屋中央的凤七寻,“你说谨儿说谎,如何证明?” 第9章 证明清白 凤七寻抬眸扫视过在座的众人,唇角微扬,勾起了一丝冷笑。【全文字阅读】 上一世的她年幼鲁莽,且又心思单纯,遇到这种被冤枉的事情自然不知所措。可是如今的她浴火重生,早已今非昔比,绝不会再任人陷害。 她兀自站起身,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到谨儿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唇角不变的冷笑仿佛嗜血的修罗般森寒。 “是么?你说我和一个男子亲亲我我?具体是什么时辰?又是什么样的男子?身量多高?长相如何?穿什么样的衣服?梳着什么样的发髻?身旁可有随从的小厮书童?我们又是如何做出怎样越轨的举动?” 凤七寻冷声的发出一连串的质问,中间不曾有片刻停顿。语毕,她略微俯下身,目光冷凝的盯着谨儿明显多了些颤抖的身子,幽幽的说:“还望谨儿姑娘一一告知!”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谨儿身上。 谨儿似是没料到凤七寻会有这么犀利的反驳,或者说是凤九夜没想到凤七寻竟然会反驳。总之,谨儿跪着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她支支吾吾的说:“……天…天色太暗,奴婢……奴婢不曾看清那男子的……” 不等谨儿说完,凤七寻就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哦,原来你也不确定啊!没有看清那男子的面目,没有看清那男子的衣着,甚至没有看清——那是否是个男子,或者说是个人!” 她转而跪在了凤桓面前,字句铿锵的说:“父亲,相国寺后山草木丛生,丛林密布,加之枝叶繁茂遮住了日光,很容易把虬枝盘生的树木错看成人。谨儿如今连这些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依女儿看,她根本就是在撒谎污蔑女儿!” 凤桓凌厉的目光s向下首跪着的谨儿,厉声问:“谨儿,事关二小姐的名声,你到底是看清了还是没有看清?” “奴婢……” “谨儿姑娘,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天最好如实交代,若有半句虚假,污蔑王府千金、当朝郡主的罪名,你一个丫头可担待不起!”凤七寻冷哼了一声,半是威胁的道。 谨儿本来也是受了凤九夜的指使,如今凤九夜借故心疾复发不曾到场,她在凤桓和凤七寻的连番盘问之下,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只得嗫嚅着说:“奴婢……并没有看清,也许真的是一棵树!” 凤七寻微眯起了眼,“也许?” “不,那就是一棵树,是奴婢看错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谨儿连忙改口,并且又不停地磕起了头。 兴许是地上还有谨儿额头上的血迹让人心烦,韩蕙心不悦的皱起眉头,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韩蕙心这么说,明显是在袒护谨儿了。可是凤七寻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呢? “慢着……”她淡然启唇。 “你还有什么事?”韩蕙心语气不耐烦的问,眉头皱的更紧了。 凤七寻微微一笑,对着韩蕙心略一行礼后,才转头看向凤桓:“父亲,这有些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了呢?” 第10章 谨儿之死 其他人一听,知道还有好戏看,刚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一脸的好整以暇。【阅】 凤桓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自己不好太过偏颇,于是问:“你还想查些什么?”这已经是默许了凤七寻继续查下去的行为了。 凤七寻轻笑一声,缓步走到谨儿面前,俯身问道:“谨儿,既然你知道那是一棵树,又为何要污蔑我说,那是一个男子呢?” “奴婢说过了,是…是奴婢看错了……” “看错了?”凤七寻直起身冷哼了一声,语气蓦然冷厉:“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一个小小的使唤丫头,不确定的事情又怎么敢呈报老爷?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要这般陷害我?” 谨儿身体一震,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奴婢没有,没有受人指使,奴婢真的只是看错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谨儿,你在王府少说也待了有七八年了吧?府里那些惩治下人的手段,你就算没经历过,多少也听说过吧?你要是再这么嘴硬,就不要怪我把那些手段,一样一样在你身上试过了!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谨儿的脸色惨白,趁着额头的鲜红的血迹尤其狰狞。正如凤七寻所说,雍王府惩罚下人的手段多而杂,并且极其残忍,比之大理寺的监牢也毫不逊色。那些刑具和手段,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奴婢……奴婢……” 瞧着谨儿已经在犹豫了,凤七寻忙放轻了语气,循循善诱,“放心,我只是想找出来真正害我的人。你不过是一时糊涂,我不会为难你的!” 谨儿蓦地抬眼,直勾勾的盯着凤七寻,仿佛想看出她话里的真假。 “真的,我真的不会为难你!” 谨儿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开口,韩蕙心已经离开座位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恶狠狠的说:“贱丫头,王府的嫡小姐也是你能随意污蔑的?九夜向来待你不薄,她和七寻又是嫡亲姐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胆敢毁坏七寻的名声,你不想活了不要紧,难道要连累别人陪你一块死吗?” 谨儿闻言,脸色顿时血色尽失。她又开始不停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鬼迷心窍污蔑了二小姐,奴婢该死——” 说话间,谨儿趁着大家不注意,一头朝着朱漆的柱子撞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谨儿已经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有下人上前试了一下鼻息,回禀说:“已经断气了!” 姨娘少爷们不禁低呼了一声,胆小的如凤怡卿,已经吓得颤抖了起来。 凤七寻看着谨儿的尸体,蓦地转头看向韩蕙心,眼神愤恨不甘,“夫人为何要*死谨儿?” 韩蕙心像是看不懂凤七寻质问的神情一样,眼神轻蔑的瞟了一眼谨儿的尸体。“贱丫头,胆敢污蔑王府的千金,真是死不足惜!来人!” “夫人!” “把她的尸体拖下去……喂狗!” “是。”护院应声上前,一人一边拉着谨儿的双脚,就拖了下去。 第11章 来自大哥的关心 谨儿的尸体被拖下去之后,韩蕙心恢复了一贯的温婉,上前对凤桓说:“老爷,您看时辰都这么晚了,妾身也着实乏了,咱们这就散了吧!” 凤桓点点头,看向站在中央的凤七寻,“既然谨儿已经畏罪自杀了,你也就不要再追究了,身为郡主要大度!” 呵…大度?她前世够大度了吧?处处忍让包容着凤九夜,可最后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后位被抢,儿子被杀,自己人鬼不像,生不如死! 她抬眸看向一脸威严的凤桓,沉声道:“是,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凤桓似乎很满意凤七寻的反应,同时又觉得着实愧对她,便放软了语气说:“这寻悠园今晚怕是不能住了,你且搬去菱湘小筑去住吧!” “老爷,那菱湘小筑不是说给九夜住的吗?”韩蕙心不满的说。【】 凤桓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悦的说:“那又如何?她们是亲姐妹,七寻如今没了住处,九夜就不能把菱湘小筑让出来?说到底,这还不是因为她管教丫环不力!弄了一屋子的血,真是晦气!” 说完,凤桓就冷哼一声,满脸不高兴的拂袖而去了。 凤桓一走,那些跟着前来兴师问罪的人都难免尴尬,纷纷起身离开了。只有一个庶出的长子凤柒云还留在原地。 “你先回内室稍微休息一下。慎儿被夫人派人关进了柴房,我去让人把她放出来。还有菱湘小筑那里也需要收拾一下……”凤柒云说着,便匆匆向门外走去。 “大哥。”凤七寻淡然开口,抬眸看向数步开外月白长袍的男子。“谢谢你!” 凤柒云怔愣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凤七寻的客气有礼。不过他只是身体稍顿了一下,就语气温和的说:“谢什么,我们可是兄妹!”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明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可是凤七寻回到内室躺在了床上以后,却是半分睡意也没有。眼前还有脑海中不停划过一张张脸。刚才无异于是审判的问询,他们全都在场,只不过他们表情各异,却极少有真正担心和关心她的。 久违了,我应该称之为家人实际却比陌生人更冷漠的雍王府的姨娘兄弟姐妹们。 其实雍王府说是王府,但是府里的丫环家仆还照旧是原来的称呼,王爷称呼老爷,王妃称呼夫人,与一般的高门富户无异——因为先雍王爷也就是凤七寻的祖父在世的时候说,有些称呼习惯了会产生贪念的,王爷这个称呼便是。 府里除了王爷凤桓和王妃韩蕙心以外,还有蓉姨娘、莲姨娘和柔姨娘三个人,和一个因难产而早逝的眉姨娘。 长子凤柒云便是早已仙逝的眉姨娘所生。听说眉姨娘生前是个极美的女人,也是雍王爷凤桓青梅竹马的女子,更是他最爱的女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因为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儿子,在世上孤零零的。 上一世,凤七寻因为嫡庶有别的心理,和两位哥哥还有姐妹不怎么相处,并且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些庶出的孩子。 印象中凤柒云这个大哥待她是极好的,哪怕她一直对他冷眼相对!后来她执意要嫁给赫连焱的时候,全家人有的默许有的漠然,唯独这个大哥在寻悠园门外站了整整一夜。那一夜大雨倾盆,而他却不曾打伞,以至于身染恶疾,差点一命呜呼。 他说,赫连焱不是她的良人,他终有一天会负她。 第12章 雍王府凤家 第13章 菱香小筑和慎儿 菱湘小筑是建在一座水榭之上,不仅建筑风格独特,风景更是独好。【全文字阅读】从小轩窗中望出去,可以看到青翠的环山和幽碧的湖水,就连扑面而来的都是清新爽朗的气息。 前世的时候,凤七寻便爱极了这菱湘小筑。可惜一直无缘居住,因为凤桓将这座小筑当作及笄的礼物,送给了后来年满十五岁的凤九夜。而送给凤七寻的却是一本《女戒》和一本《女则》,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没有让着凤九夜,执意要得到菱湘小筑。 记得当时凤桓极为震怒,指着她的鼻子说:“身为嫡姐,居然和妹妹争抢。凤七寻,你这么些年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想起前世父母的偏袒,凤七寻胸腔中压抑不已,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哭得眼睛红红的小丫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一瞧见凤七寻醒了,急忙跑到她面前,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小姐,你醒了!” 慎儿眼睛里含着泪,满脸心疼地扶着凤七寻坐了起来,并且把盛放在托盘中的瓷碗端到了她的唇边,“这是补身的汤药,小姐赶快趁热喝了吧!” “我不是在寻悠园睡着了吗?怎么会来到菱香小筑的?”凤七寻秀眉轻蹙的问。 慎儿看着凤七寻喝完了瓷碗中的补汤,才开口回答:“是大少爷收拾命人收拾好了菱香小筑的一切,然后又担心下人粗手粗脚,吵醒了小姐,特意亲自把小姐抱到了这里。” “大哥?” 想起那个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凤七寻不禁在心底暗叹,凤柒云果然和上一世一样,一样的关心她。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就欠了他两次人情,看来算上上一世,她欠凤柒云的人情债指定是还不清了。 慎儿陷入沉思的凤七寻,语气心疼的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死也要跑出去找到小姐的,这样你就不会被人胡乱污蔑!” 凤七寻从凤柒云那儿大致了解到,慎儿在她回来之前,就被府里的嬷嬷强行关进了柴房。想来也是凤九夜的主意,为的便是不让慎儿给她通风报信。 于是,她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你找到我,告诉了我,我迟早也是要回来面对这一切的!” “就算是那样,至少小姐不会是一个人呐!”慎儿说着,眼睛里又闪烁出了泪光。 望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娇俏的小脸梨花带雨,凤七寻不禁在心里暗叹,前世今生,慎儿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更是唯一一个曾经到死都维护她,不肯背叛她的人! 想起最后的那幅画面,凤七寻不由分说的把慎儿拉进了怀里,眨了眨眼,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了回去,“慎儿,慎儿,再见到你,真好!” “小姐……” 凤七寻忙收起了激动的情绪,松开慎儿,微笑着说:“慎儿,帮我打一桶热水吧!我想先洗个澡,昨晚走了好几个时辰,浑身都脏兮兮的!” “嗯,奴婢遵命!”慎儿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凤七寻瞬间敛去了笑意,通透的眸子里氤氲出一种叫做恨的情绪。那些情绪如无边的潮水,在她周身泅开。她这此重生,本就是怀着复仇之心的,而昨晚发生的种种,更瞬间击碎了她对凤九夜最后的幻想。 原来凤九夜对她的恨,从这么早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了。既然他们不让她活着,那她便是同归于尽,也要将曾经背叛她的人——扯进地狱! 第14章 欺人太甚 第15章 主仆相依 慎儿犹豫了一下,终是迫于凤七寻超乎寻常的威压,嗫嚅着说:“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小姐你还迟迟没有回来,所以奴婢想去询问一下三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结果还没走进夜兰苑的大门,就被王妃看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凤七寻也能猜到大半,定是韩蕙心责怪慎儿扰了凤九夜的休息,才命人掌掴了她的脸。【】对于府里的下人来说,她一直都是一个严苛的主母,严苛到近乎冷酷。 凤七寻轻抚着慎儿的脸,目光柔和,语气里充满心疼:“一定很疼吧!慎儿,是我连累你了!” 慎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疼,为了小姐,慎儿就算受疼也是值得的!” “傻慎儿!” 凤七寻嗔怪了一声,便起身迈出了浴桶。裹上衣服以后,她拿起一旁药箱里的凝肤露,不顾慎儿的拒绝,硬是塞到了她的手里。 “拿着,女儿家的脸最是重要了,若是留了痕,以后还怎么嫁人?” “奴婢不嫁人,奴婢要一辈子伺候着小姐!”慎儿仰起头,笑眼天真的说。 望着慎儿的笑容,凤七寻突然很想落泪,面前这个丫头从八岁被买进王府后,就跟在她身边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她从雍王府的嫡女,成为赫连焱的妃,再成为大凛母仪天下的皇后,到最后变成不能言语、无法活动的人彘,陪着她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慎儿。 “慎儿,如果哪天你遇到中意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成全你!”凤七寻突然语气认真的说。 她因着强烈的复仇的心,怕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平淡生活了,但是慎儿不一样,她可以找一个平凡的人,相夫教子,过上最普通却也最幸福的生活。 这一世,凤七寻要改写的,不止是自己的命运! 都说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闲暇午后,凤七寻今次总算是深切体会到了。她吩咐人把房间里的贵妃榻搬了出来,放在了临水的高院中。远眺是绵延的群山碧水,近看又是花木扶疏的小径。虽说是初春,但是正午的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甚是舒服。 凤七寻就这样斜倚在贵妃榻上,微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倦怠而慵懒的猫儿。 慎儿抱着一条薄被从屋里走出,一眼就瞧见了表情恬淡的凤七寻,不觉弯起了唇角。她快走两步来到凤七寻旁边,把薄被盖在了她身上。 “春初天寒,小姐小心不要着凉了。” 凤七寻缓缓睁开眼睛,“你脸上的伤可好些了?” “有劳小姐惦记了,奴婢脸上的伤……不碍事的!”慎儿满眼感动的回答。 “你呀,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凤七寻不由得轻叹。 她眸光淡扫,不经意间掠过下方的青石小径。只见一身青布衣衫的徐嬷嬷正端着托盘缓步走来。徐嬷嬷脸上的表情凝重,动作也甚是小心,想必那托盘之上的瓷盅里,放了珍贵的东西。 凤七寻唇角微扬,一个计划便自心头跃起。她瞟了慎儿一眼,轻描淡写的问:“你上午说昨天领命打你的人,是夫人身边的徐嬷嬷?” 慎儿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回答:“是,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七寻朝着谨慎前行的徐嬷嬷呶了呶嘴,“自然是要替你把债讨回来了!”说罢,她就掀开薄被起身,拉着慎儿就向台阶处跑了去。 “小姐,奴婢不用……”慎儿一脸惶恐的说。 “不许拒绝我的好意!”凤七寻语气霸道的说。这一世,除非为了更大的报复,否则她绝不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受丝毫的委屈! 第16章 教训恶仆 徐嬷嬷正小心的端着托盘向前走,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白底绣着粉梅花的鞋。【】顺着绣花鞋缓缓往上看,果然就瞧见了凤七寻笑眯眯的脸。 徐嬷嬷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转身离开却是已经晚了。 “徐嬷嬷这是打哪儿来,又要上哪儿去啊?还有——这是什么?”凤七寻说着,就随手去掀瓷盅的盖子。 徐嬷嬷害怕打碎了瓷盅,洒了里面的东西,也不敢躲,只得任由凤七寻掀开了盖子,顿时一股子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 “原来是金丝血燕的燕窝啊!”凤七寻恍然。 徐嬷嬷猜不透凤七寻的意图,只好垂眸回答,并且把韩蕙心都搬出来了。“是,这是夫人特地命老奴给三小姐炖的燕窝。二小姐,老奴还要赶着去送燕窝,您要是没什么事……” 凤七寻没有理会沫沫的话,径自对身后的慎儿说:“慎儿你知道吗?燕窝可是个好东西呀!尤其是这金丝血燕,更是珍贵,特别滋补。不如……”她一个转身,手快的端过瓷盅,笑着说:“馍馍把这血燕的燕窝留给我喝吧!我昨个长途跋涉回来,也受了不少伤。” “使不得,二小姐使不得呀!”徐嬷嬷吓得失声惊呼。 凤七寻闻言脸色一凝,“使不得?怎么就使不得了?难道这燕窝九夜喝得,我就喝不得?难道九夜是王府的千金嫡女,我就不是了吗?” 徐嬷嬷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凤七寻是在故意找她的麻烦,暗道自己真是不长眼,放着其他的路不走,偏偏抄近路抄到了菱湘小筑附近。这下好了,碰上这个小祖宗了! 她当即跪了下来,哀求着说:“二小姐,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这燕窝是夫人吩咐炖给三小姐的!” 凤七寻又岂会听不出,这狗奴才在夫人两个字上咬重了语气。于是她冷哼一声,“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夫人来压我?是不把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徐嬷嬷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磕头求饶。 凤七寻直接无视她的求饶,冷声说:“不敢,我瞧你胆子大着呢!不过你胆子再大也别忘了,就算你在夫人面前再得宠,你也还是个奴才,就算我再不讨夫人的欢心,我也还是这个家里的嫡小姐!慎儿,掌嘴!” “是,小姐……” 慎儿嗫嚅着应声,上前动作轻柔的打了徐嬷嬷一个耳光。 凤七寻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她一把将手里的瓷盅塞给慎儿,“我来!”上前“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力道十足,直把徐嬷嬷打的脸歪了过去。 “小姐……”慎儿捧着瓷盅,一脸讶然。 凤七寻睨着不敢作声的徐嬷嬷,轻啐了一口说:“记住了,下次如果再敢对我不敬,就不是两个耳光那么简单了!” “是是,老奴谨遵教训!”徐嬷嬷捂着脸,迭声应道。 “滚——” 徐嬷嬷犹豫着看了一眼慎儿手里的瓷盅,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凤七寻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菱湘小筑走去,“慎儿,仇报了,回屋了!” 慎儿看了看手捧着的瓷盅,“小姐,这金丝血燕窝……” “倒了。” “倒了?!”慎儿难以置信的问。这可是金丝血燕呀,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补品。 凤七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脸为难的慎儿,“对,倒了!不然你喝了也行!” “……小姐”慎儿无奈的喊了一声,可凤七寻早就脚步不停的走进了房间。 第17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18章 母女情深 第19章 短匕的由来 第20章 前世的岐王 第21章 杠上庶姐 自从上次寻悠园一事之后,凤七寻在雍王府是愈发的“恶名昭彰”了。【】府里的下人们如今见了她,都是绕着道儿走,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这位嫡小姐,落得个撞柱而亡的下场。 王府后院的琼芳苑,是雍王府最大的花园。这里面并没有品种多么珍稀的花草,但胜在花团锦簇,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如今初春天气乍暖,琼花苑中百花盛放,一团团一簇簇各色的花朵扎推盛开,莺飞蝶舞,热热闹闹的样子令人赏心悦目。 凤七寻坐在凉亭中,神态悠闲地嗑着瓜子,好不惬意。凉亭的台阶下,几个小丫头统共端了一碟糕点,在那里推推搡搡,却是谁都不敢上前。 慎儿瞧不过眼,噔噔噔的下了台阶,气呼呼的质问:“既然都已经端过来了,为什么不端上去,在这里你推我搡的做什么?我家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这……”那些小丫头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惧之色。 慎儿冷哼一声,忿忿地说:“算了,给我吧!” 小丫头们闻言,顿时如蒙大赦一般,急忙把那一碟糕点放到慎儿手里,“谢谢慎儿姐姐!”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慎儿端着盛着桂花糕的瓷碟走进凉亭,把碟子放到凤七寻面前以后,苦着一张脸站到了一旁。 凤七寻抬眸,挑眉说:“怎么了这是?好像别人欠了你百八十两的银子一样!” “奴婢就是生气嘛!她们干什么那么躲着小姐?活像是小姐把谨儿姐姐*死的一样!”慎儿不满地抱怨。 凤七寻一摊手,“本来就是我*死的呀!” “小姐——”慎儿一跺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明明是谨儿姐姐污蔑你在前,你不过是想让她说出谁是幕后主使,她才……这怎么能怪你嘛!” “你知道就好了,别人知不知道,我才不关心呐!”凤七寻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 慎儿还想说什么,被凤七寻唇间溢出的轻笑阻止了。 “慎儿,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和你说的话深信不疑。相信你的人根本不需要你的解释,而不相信的你的人,你解释的再多都只会被认为是在狡辩,所以何必呢?何必费尽心思去辩解,最后越描越黑。” 瞧着慎儿似懂非懂的模样,凤七寻微扬起唇角,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要不要尝尝?” “二妹妹可真是好兴致啊!都把人丫环*死了,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赏花品茗!” 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单凭这尖酸刻薄的语气,凤七寻不用想就能猜到来人肯定是一向和她过不太去的凤怡瑶。 凤怡瑶最是不喜嫡出的凤七寻和凤九夜,还嫡子凤柒陌。每次遇到她们,凤怡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瞧见凤七寻抬眼看她,凤怡瑶扬着头,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说:“啧啧啧,可怜谨儿那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凤七寻不屑的轻笑,“大姐如果这么心疼谨儿,不如替她立个衣冠冢,逢年过节好去上个香磕个头什么的?” 凤怡瑶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两眼一瞪,用那涂满艳丽丹寇的手指指着自己,“你让我给一个丫头磕头上香?是疯了不成?” 凤七寻脸上浮现出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语含讽刺的说:“没那慈悲心,就别在我面前装菩萨,让人瞧着恶心!” 第22章 完胜庶姐 凤怡瑶是个暴脾气的人,一点就着,却偏偏喜欢没事找事,尤其喜欢和凤七寻过不去。【全文字阅读】 这下好了,她一听凤七寻骂她恶心,顿时怒从心起。“恶心?你说谁恶心?呵…我就算是假慈悲了,也好过你真残忍!和陌生男子私会不说,居然还*死了府里的丫头。凤七寻,你可真能耐呀你!” “多谢大姐夸奖,不过……”凤七寻抬眸睨着凤怡瑶,眸光犹自轻蔑的说:“大姐前个晚上莫不是忘了带耳朵?事情说的那么明白,是谨儿那丫头污蔑的我,怎的如今大姐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凤怡瑶冷哼一声,“现在谨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了!要我说,还是谨儿那丫头胆子小,别人随便威胁两句,立马就改了口。什么叫把树木错看成了人,依我看是把人错看成了树木吧!哈哈哈哈!” 似乎觉得凤怡瑶说的有些过分了,陪同她一起过来的凤怡卿脸色有些讪然。她扯了扯凤怡瑶的衣袖,“大姐,这么说似乎……” 凤怡瑶一把挥开凤怡卿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你扯我做什么?” 凤七寻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茶,说:“四妹妹想必是想提醒大姐,空口无凭的话,可不要胡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什么空口无凭?怎么就空口无凭了?这不是谨儿亲眼所见的吗?不然你何至于*死谨儿,好杀人灭口呢?” “哦?亲眼所见呀?”凤七寻微笑,侧眸看向一旁的慎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慎儿说话一样。“慎儿,我记得你说过,曾经在咱们王府后门,亲眼见到大姐和一个白衣书生拉拉扯扯,是吗?” “小姐……”慎儿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凤七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什么书生拉拉扯扯了?”凤怡瑶上前一步咆哮说。 “这自然是要问大姐了,私会陌生男子,可真是败坏名声呢!” “你这根本就是污蔑,慎儿说见到就是见到了么?拿出证据来啊!” 瞧见凤怡瑶跳进了圈套,凤七寻微微一笑,抬眸睇着因为生气而满脸通红的凤怡瑶,“对,证据!大姐也知道口说无凭,要拿出证据来。既然如此何必红口白牙的污蔑别人呢?” 凤怡瑶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凤七寻你——” 凤怡瑶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凤怡卿抢了先。她柔声说:“二姐姐莫要生气,大姐也不过是为了二姐和雍王府的名声着想,并无恶意。对了,我和大姐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二姐姐赏花了!” 说完,她就看向凤怡瑶,对她使着眼色说:“大姐,走吧!” 凤怡瑶顺着凤怡卿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一身淡紫衣衫的凤九夜正款款而来。 雍王府里谁不知道,凤九夜是王爷王妃的心头宝。比起骄纵蛮横的凤七寻,凤九夜倒更像是个笑面阎罗,细语轻言间就能把人送往地狱。因为只要她一个不高兴,在你面前做出心疾复发的模样,你立刻就能被王妃送往持戒嬷嬷处,严加“教导”一番。 所以一瞧见缓缓走来的凤九夜,凤怡瑶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嚣张,立刻拉着凤怡卿的手,灰溜溜的离开了。 凤七寻这才收敛起了方才的轻率,微眯着双眼看向距离她不过十米之遥的凤九夜。 第23章 暗自较劲 第24章 半夜的偷袭者 夜色旖旎,月华如霜般洒满菱湘小筑的高啄檐牙、亭台游廊,愈发映衬着这座园林的美不胜收。【全文字阅读】可就是在这样一个静谧安逸的夜晚,凤七寻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一个人斜倚在小轩窗前,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冷月的清辉覆盖在她绝丽的容颜上,旖旎出潋滟的华彩。 “小姐……”慎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困意的走了过来。“这都快子时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你睡吧!不用管我,我……睡不着。” 慎儿一p股坐在了凤七寻旁边的凳子上,嘟囔着说:“小姐不睡,奴婢也不睡,奴婢陪着小姐!” 凤七寻瞧着慎儿一坐下就像小j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顿时觉得好笑。 其实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前一世多年警戒的生活,让她浅眠的同时又对危险有一定的感知,而她总觉得今晚的夜色太过美好,美好中似乎暗藏着杀机。 突然,寂寂的黑夜中传来些许几不可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动作灵活的翻过菱湘小筑低矮的院墙,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凤七寻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推了一把熟睡的慎儿,并且捂住了她的嘴,“嘘——有人潜进来了,我们有危险!” 慎儿眼中流露出担忧和害怕,等凤七寻松开手后,急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你先躲起来,我们见机行事!” 慎儿点了点头,寻了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凤七寻也急忙躺回床上,不忘叮嘱了慎儿一句,“记住掩好口鼻,对方可能会用到迷烟。”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细长的竹管捅破窗户纸穿了进来,白色的烟雾顺着竹管袅袅飘出。片刻之后,对方似乎觉得屋里的人都被迷晕了以后,才悄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径直走到内室,瞧见躺在床上,明显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凤七寻后,脸上露出了y邪的笑容。“小美人儿,今晚你就我的了,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着,他便伸出手,想要抚摸凤七寻的脸蛋。 凤七寻轻勾唇角,倏然睁开了眼睛,如水的明眸中含着笑意,也印着冷寒。“阁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怎么……呃……” 来人甚至还没想通为什么凤七寻没有被迷烟迷倒,就被身后突然冲出来的慎儿用一个青花瓷瓶打在头部。他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瘫软在了地上。 凤七寻起身下床,踢了他两三脚,确定他已经晕死过去以后,对慎儿伸出了大拇指。 慎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姐,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慎儿不解的问。 凤七寻睨了一眼昏死的男子,轻描淡写的说:“自然是过来毁我名声的咯!” “啊?那我们怎么办?” 凤七寻略一思考,挑眉说:“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慎儿你过来!”她向慎儿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慎儿脸上的表情越变越吃惊,到最后就直接成了难以置信,“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凤七寻坚定的点点头,拍了拍慎儿的肩膀说:“慎儿,一切交给你了!” “好吧……”慎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以后,便拽着男人的双脚,使劲儿把他拉了出去。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菱湘小筑外面突然光芒大盛,隐约有一层高过一层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凤七寻冷笑一声,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第25章 搜府拿人 第26章 真假二小姐 雍王府的正堂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按照长幼尊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全文字阅读】起初碍于凤桓在场,这一众女眷还算有所收敛,后来便愈发放肆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由最初的窃窃私语,演变成了后来的议论纷纷。 只听凤怡瑶撇了撇嘴,向蓉姨娘抱怨说:“娘,我好困呢!什么时候才能回屋睡觉嘛!” “瑶儿乖,再忍一忍,等阎琛搜完了,咱们就能回去了!”蓉姨娘安慰说。 “那还要很久啊!”凤怡瑶白了凤七寻一眼,明目张胆的说:“都是二妹妹不好,偏偏提议搜整个府找人,这雍王府这么大,我看咱们今晚就都别睡了!” 凤七寻靠着椅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语气轻松的说:“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大姐,咱这府里可是进了贼人,自然是抓住的好。你要是真困了,可以回园子里睡啊,就怕一个不测,有命睡着,没命醒过来了!” “你——” “好了,都别吵了!”凤桓厉吼一声,脸上郁积怒气。 这时,阎琛正好疾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护院,护院一边一个押着一个男人。到了正堂之后,他们直接一推,把男人扔在了地上。 “回老爷,抓到了!”阎琛抱拳,态度恭敬地说。 凤桓眉头一皱,厉声问道:“在哪儿抓到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据他交代是邺南镖局的镖头,名叫何雷,是在……在……”阎琛犹豫着,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在三小姐的夜兰苑抓到的!” “什么?!” 此话一出,全堂哗然。不仅凤桓一脸震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连韩蕙心拿着绢帕的手也渐渐收紧,凤九夜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其他人则是好奇、疑惑还有幸灾乐祸兼而有之。 “父亲,我……” 凤九夜刚想开口解释,被凤桓抬手阻止。他看向跪趴在地上的何雷,冷声问到:“何雷是吧?你深更半夜潜入雍王府,究竟有何意图?” “小人……小人是受约而来。”何雷跪直了身体,结结巴巴的回答。 “受谁的约?” “二……二小姐。” 凤桓强忍着怒气,挑眉问道:“哦?受二小姐的约?那你和二小姐是什么关系呢?又为何会半夜前来呢?” “小人和二小姐一见倾心,二小姐是小人的心上之人!”何雷一脸羞赧的说。 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好看了。他们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了凤七寻和凤九夜身上,端的是探究和意味深长,只有凤柒云的目光里浮着对凤七寻的担忧。 凤九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凤七寻却悠闲地站起身。她拉扯着坐在旁边的凤九夜,缓步走到何雷面前。 “你说二小姐是你的心上之人,那请问我们两个人,谁才是二小姐呢?” 何雷闻言抬起头看向凤七寻和凤九夜,顿时愣在了原地。一则是因为两人皆美貌无双,让人惊为天人,二则自然是两人如出一辙的容貌了。 “这……”何雷根本不曾见过凤九夜和凤七寻,又怎么能准确的分辨两人呢? 凤七寻见状,冷笑道:“你说二小姐是你的心上之人,可你居然连谁是真正的二小姐都认不出来,何镖头,你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第27章 智胜一筹 凤七寻毫不留情的揭穿和嘲笑,让何雷后背顿生出一层冷汗。【】他支支吾吾的说:“实在是因为你们长得……太像了,我想一般人都分辨不出来吧!” 凤七寻点点头,“是个牵强的好理由!那我再问你——”她松开凤九夜,倾身盯着何雷闪烁的眼睛,目光如炬的说:“你说二小姐是你的心上之人,那请问二小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还有——她又中意你哪一点?” “这……”何雷又是哑口无言。 “这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还敢说二小姐是你的心上之人,不觉得太可笑了么?”凤七寻冷声质问。 何雷终究还是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凤七寻满意的勾唇一笑,转身看向坐在上首的凤桓。“父亲,这何雷根本就是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也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倒是九夜……”她侧头看向甫一坐下的凤九夜,“这个男子可是在你的夜兰苑发现的,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凤九夜没想到凤七寻会突然针对她。她缓缓站起身,犹豫着问:“七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是我在和这个男子私会么?”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既然这个男子是在夜兰苑发现的,必然和你脱不了干系,仅此而已。” “七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九夜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有干系?”韩蕙心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斥责。 凤七寻看向愤怒的韩蕙心,目光从容的说:“夫人,现在不是我要说什么,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一个说是受我相约前来的男子,却对我一无所知,反而出现在了我的孪生妹妹的院子里,这很难不让人猜测呢!” 本来思路还有些混乱的人,经凤七寻这么一提醒,顿时如同醍醐灌顶。 这么说来,应该是凤九夜和男子私会,却又不想暴露了身份,于是假借了凤七寻的名义。所以男子才会出现在夜兰苑,才会对凤七寻一无所知。 “我没有,娘,我没有……”凤九夜立刻泪盈于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韩蕙心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睇向何雷,想学着凤七寻的方法质问何雷。凤七寻早就猜透了韩蕙心的想法,于是立即跪了下来,沉声说:“父亲,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说。” “什么事?” “相国寺之行的那晚,谨儿说因为天色昏暗并没有看清是人是树,现在我怀疑,那天谨儿不是错把树看成了人,而是错认了我和九夜!” “你是说,谨儿的确看到了有人和男子私会,而那个人不是你?” “是!”凤七寻一脸镇定的说。 凤桓身体一颤,早已听不到韩蕙心在一旁说什么了。他只知道,凤九夜不仅在相国寺后山私会男子,如今竟然把那j夫邀约到雍王府来了。 “凤九夜,你——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凤桓颤巍巍站起身,怒极了说道。 凤九夜急忙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说:“父亲,父亲女儿没有啊!女儿没有私会男子!女儿没有啊!”她转而看向凤七寻,“七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凤七寻回头,回视着凤九夜,“九夜,你既然心有所属,又何必瞒着父亲和母亲呢?他们那么宠爱你,一定不会介意何镖头出身卑微的。” “你,七寻,你——”凤九夜情绪一急,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28章 九夜受罚 “九夜!”韩蕙心惊呼一声,急忙跑到凤九夜身边抱起她,“九夜你怎么了?是心疾又犯了吗?大夫,快去叫大夫!” “是!”菱儿急忙跑了出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三小姐抬进内室的榻上?”韩蕙心对身后的丫环说。 “是,夫人!”丫环们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抬起凤九夜,小心的向内室走去。 不一会儿,秦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过来了。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行礼,就直接被韩蕙心推进了内室,而她则一脸焦急的跟了进去。 自始至终,凤桓都面色冷凝的坐在椅子上。 “阎琛。”他冷声喊道。 “老爷!” 凤桓睨了一眼准备趁着慌乱溜走的何雷,眼角眉梢都是到极致的厌恶。“我不想再在离都看到这个人!” “是,属下知道了!” 阎琛三两步上前,一个手刀砍到了何雷的后颈,把他打晕了过去。然后,他命人把何雷带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秦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 “秦苏,九夜的心疾如何?”凤桓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到。 “回王爷,三小姐不过是气急攻心而已,并无大碍!” “有劳秦大夫了!” “王爷客气!秦某告退!”秦苏略一拱手,便背着药箱离开了正堂。 秦苏刚一走,韩蕙心后脚就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瞧见凤桓,立刻抹着眼泪说:“现在女儿被你气倒了,你开心了吧?你满意了吧?” 凤桓板起脸,“你这说的什么话?说白了这还不是因为你,是你一直宠着她,惯着她,她才敢这么胡来!” “老爷——” “好了!”凤桓一挥袖子,虽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沉声说:“等她心疾好些了,就去祠堂面壁反省去吧!” “老爷,九夜身体那么弱,怎么能去跪祠堂呢?”韩蕙心不敢相信的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如果因为身体柔弱就可以免罚,那以后别人一听要受罚都开始装病了,到时候我以后还拿什么治家?” “老爷……” 韩蕙心还想再劝,却被凤桓狠狠一瞪,“就这么决定了!”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凤桓是一家之主,他一离开,整个大堂的威压顿时减轻了不少。照理说高门大户的人家,正妻和姨娘的尊卑以及嫡庶之别应该很明显,但是由于凤家几代都是军伍出身,对于府中的规矩虽然严厉,但是却没那么严格的尊卑之别。 相对于雍王妃的家世背景,其他几位姨娘在娘家也都是千金小姐。虽然出身不同,但是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高傲,所以她们才会不那么畏惧雍王妃。 这不,凤桓前脚离开,蓉姨娘就坐不住了。她看都不看雍王妃一眼,直接扯着凤怡瑶离开了。凤七寻隐约听到她对凤怡瑶说,“平日里千宠万惯的,这下好了,转眼就倒贴给别人了!” 凤七寻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一声。这蓉姨娘倒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可惜没读过什么书,识的字也不多,说起话来真是句句逗趣。不过反观韩蕙心的脸色,似乎就没那么好看了。她睨着蓉姨娘远去的背影,眸色里渐渐郁积起了y翳。 有人率先离开了,莲姨娘自然也就不想多呆了。她媚笑了一声,唤着还端坐着的凤柒翰,“还愣着做什么?你父亲都走了,咱也不在这儿凑热闹了!” 凤柒翰闻言站了起来,对着凤七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紧随着莲姨娘离开了。 第29章 母女反目 在座的人接二连三的走了以后,柔姨娘也站起身,款款走到韩蕙心身边,略一施礼说:“姐姐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又是凤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老爷会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量,姐姐莫要生老爷的气!” 韩蕙心脸上固然挂起浅笑,眸子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无,“不劳妹妹关心!” 瞧着自己讨了个没趣,柔姨娘倒也不恼,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倒是妹妹多事了,妹妹这就告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韩蕙心才眼神愤恨的看向凤七寻,甩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全文字阅读】然而凤七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韩蕙心的手腕,微眯着眼问:“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替九夜教训你!七寻,九夜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诬陷她?”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韩蕙心的手,目露不屑的说:“谁诬陷谁,谁又陷害谁,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又何必在这儿故作正义呢?” 韩蕙心在心里咯噔了一声,却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七寻微笑,“什么意思,夫人心里清楚,我就不多言了!九夜身体不好,夫人还是悉心照顾着吧!我这就告退了!” 说完,她就略一屈身,行了一个礼后便扬长而去。 快走到菱香小筑的时候,凤七寻远远的就瞧见在大门外左右徘徊的慎儿。一看到她,慎儿急忙小跑着来到凤七寻面前。 “小姐,你没事吧?” 凤七寻敲了一下慎儿的脑门,“我能有什么事?走,回屋睡觉去!” 慎儿抬头望了望泛起鱼肚白的天际,无奈的撇了撇嘴,“这都天亮了!” 虽说是回屋睡觉,可是凤七寻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真的躺回床上补眠,而是靠坐在床上,脑海里盘旋的全是上一世看过的权谋之术。 没想到这些原本用来对敌的招数,有一天会用在最亲近的家人身上。 “呵……家人么?”她扪心自问,却终究寻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慎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光景——面容清丽的少女坐在床上,眸光出神的望着窗外,窗外清风携着花香水汽,丝丝屡屡渗入房间。 “小姐…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慎儿目光痴迷的低喃。 “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凤七寻侧目。 “以前的小姐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谁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现在的小姐沉稳了许多,心思也……愈发深沉了!” 慎儿抬眼,蓦地对上了凤七寻探究的眸光,复又垂下了头,嗫嚅着道:“奴婢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这样的小姐看起来总觉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并不像一个十四岁的豆蔻女子……” 凤七寻心下一惊,没想到不过两天,慎儿已经将她看得如此透彻,看来她需要更小心,才不会让更多的人起疑心了。 说到底,她还是表现的太张扬了吗?可是以前的她不也是很张扬吗? “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察觉到凤七寻面色隐有不悦,慎儿态度小心的问。 第30章 嫡弟 “没有……”凤七寻摆摆手,若有所思的说:“慎儿,人总是会变的……”在她经历过那诸般磨难和痛苦之后,想不改变都难。【】 “不管怎么变,小姐永远是慎儿的小姐!” “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他对你再好再重要,也不要完全相信他,因为总会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刻,那个你最相信的人,也许会给你最深重的背叛!” 凤七寻一连用了几个最字,来传授慎儿自己前世吸取的教训,可是听在慎儿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她低垂着头,表情失落的问:“难道就连慎儿,小姐也不会完全相信吗?” 凤七寻微笑,眸子里的光彩如芳华万丈,“除了你……” 慎儿猛的抬起头,对上凤七寻无比认真的眼神,一脸的难以置信。 “慎儿,你是我唯一完全相信的人!”凤七寻再一次肯定的回答。一个把一生都奉献给她的人,她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似乎得到了凤七寻的肯定,慎儿的喜悦溢于言表。不过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可是小姐,昨晚的那个男子真的是三小姐指使的吗?” “你觉得呢?”凤七寻不答反问。 “小姐说是,那便是,只是三小姐是小姐的胞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凤七寻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自然是有我们猜测不出、理解不了的理由……”她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面前的慎儿,语重心长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雍王府表面上有多少荣耀和浮华,内里就有多少争夺和肮脏,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慎儿勉强的笑了笑,目光中满是真挚,“奴婢不太能听懂小姐的话,不过奴婢知道,无论以后小姐要面对什么,争夺也好,y谋也罢,奴婢都会陪着小姐一起!小姐一晚上没有睡,还是多少睡一会儿吧!奴婢替小姐把门!” 慎儿说完,便转身匆匆跑了出去,只留凤七寻凝望着她的背影,启唇浅笑:“谢谢你,慎儿!”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凤七寻的生活都过得相当平安无事。许是因为被罚去祠堂面壁思过,凤九夜连带着她的y谋一起销声匿迹了,就连平日里见到凤七寻都少不了冷嘲热讽的韩蕙心,今日也极少能遇到了。 凤七寻顿觉,生活中没有了y谋和轨迹,连天空都变得湛蓝而高远了。 许是前世养成的习惯,闲来无事的时候,凤七寻最爱的事情还是下棋,在黑子与白子的对弈中,心境会不由得平和下来,思路也会跟着愈发清晰。 恰好今日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拂照着大地,碧湖里的锦鲤也在湖中欢快的游着,跃着,穿梭在珊瑚中间,玩得不亦乐乎。 凤七寻执起一颗白子,托着腮凝视着棋盘,眉头轻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个人下棋,有意思吗?”少年稚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凤七寻的思绪。她抬眸看向站在凉亭的台阶下方,正要走上来的凤柒陌。 少年身子尚且单薄,发黑如墨,五官异常精致,大而清澈的眼睛里,仿佛倒映了湖水的粼粼波光,长大了定也是个举世无双的公子。 第31章 巫蛊之术 “柒陌?怎么没跟着夫子念书?莫不是又偷跑出来了?”凤七寻含笑着打趣。【全文字阅读】 “夫子今日有事,向父亲告了假,所以我便得了空!”凤柒陌表情得意的说,眸子里端的是溢彩的流光。 凤七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凤柒陌的确快步走了过来,不过却是坐在了她对面的位子上,“二姐一个人下棋甚是无趣,不如我来陪二姐下一局!” 似乎睇见了凤七寻眸中的轻视,凤柒陌不满的说:“你休要看我年纪小,就故意让着我,本少爷可是很有实力的!” “是是是,咱们雍王府的小少爷,是个棋圣!那棋圣大人,请落子吧!” 凤柒陌瞧着她调侃的笑容,不服气的拿起一枚黑子下在了棋盘上,对着凤七寻扬了扬下巴,“二姐请!” 凤七寻看他年纪轻轻,手法却是老道,便没有故意承让的意思,拿出真才实学和凤柒陌对弈了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无论在什么方面,受点挫折总归不会是坏事——这也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 “二姐……”凤柒陌倏然开了口,脸上浮现出羞愧,“对不起!” “嗯?为何要道歉?” “……三姐被父亲责备,不是你的错!可是母亲却出言责备你,甚至还动手……我身为男子,不应该袖手旁观的。” 凤七寻在讶异之余,抬眸看向对面表情认真的少年,微笑着说:“你有这份心,二姐已经很高兴了!” “是不是因为我太小了,所以二姐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凤柒陌眼神倔强的问。 凤七寻但笑不语,垂眸看向胜负分明的棋盘,语气极淡的说:“柒陌,你输了,看来在围棋的造诣上,你还是略逊一筹!” 凤柒陌看着己方明显的颓势,一脸懊恼的说:“二姐还真是不肯让着我!” “你以后定也是要入朝为官的,真正的斗争中谁会让着你呢?” “二姐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凤柒陌抬眸环视了一眼建筑风格独特的菱香小筑,笑着站起身,“二姐,我可以到处瞧瞧吗?” 凤七寻微笑点头。 凤柒陌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得到应允,顿时喜形于色,快步跑进了菱香小筑。凤七寻在园中都能听到他不时的惊叹声。她微笑着端起桌上的瓷杯,闲适的品着茶。 “小姐,三少爷可真是活泼呢!”慎儿不由得说。 凤七寻抬眸看向幽绿的湖水,淡淡的说:“毕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还不见凤柒陌出来,凤七寻正要吩咐慎儿进去唤他一声,就瞧见阎琛带着一队护院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冲进屋里,到处搜索着什么。 “小姐……” 凤七寻抬手制止了慎儿的话,缓步走到阎琛面前,“阎队长这是在做什么?” 阎琛拱手,“二小姐,近日三小姐心疾愈发严重,并且没有见好的意思。夫人从外面请了一个得道的高僧为小姐卜命,高僧说是因为府中有人在用巫蛊之术诅咒三小姐,所以老爷特命属下搜索各个院子,务必找到诅咒三小姐之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护院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心口处扎了针的布娃娃。 阎琛脸色微变,依旧态度恭敬的对凤七寻说:“二小姐,请吧!” 第32章 被罚下奴院 第33章 没事找事的人 第34章 织岚苑 第35章 俏皮丫头 第36章 忠仆 第37章 虚情假意 第38章 故意找茬 凤九夜见状,也不再掩饰什么。【全文字阅读】她眸中假意的关切被蔓延的笑意取代。拿起一旁水桶中的浮瓢,舀了一瓢冷水,直直的倒在了凤七寻的手上。 “这么少的水怎么够洗衣服呢?菱儿!” “小姐。” “帮二小姐打水!” “是!” 菱儿应声,上前取过木桶丢进井里,提上来了满满一桶冷水。 凤九夜则直直盯着凤七寻,冷声下令:“倒!” 菱儿领了命令,拎起那一桶冷水,不由分说的倒进了凤七寻的木盆里。木盆里水本就不少,如今一桶水倒了进去,盆里盛不下便都溢了出来,浸湿了凤七寻的鞋子和裙摆。 这突然的变故,直让周馍馍和湘儿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身为嫡亲妹妹的凤九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凤七寻。 臻儿瞧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却被凤九夜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扯住了。 自始至终,凤七寻眼皮都没抬一下,兀自搓洗着衣服。她这般平和的态度,显然更激怒了凤九夜。她印象中的凤七寻受到这种屈辱,是会暴跳如雷的,是会不管不顾教训她的。她不应该是如今这种淡然的表现,不应该啊! “菱儿,继续!”她睨着凤七寻,咬牙切齿的吩咐。 “是!” 于是,又一桶冷水被从井里打了上来,然后倒进了木盆里。更多的水从木盆里溢了出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凤七寻的衣服和发髻,使她前所未有的狼狈。 突然,一声激烈的男声打破了这种单方面的羞辱。稚气未脱的清俊少年疾步走来,挡在了凤七寻面前,情绪激动的瞪视着凤九夜。 “三姐姐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为难二姐?” “柒陌,你怎么会来这里?”凤九夜一脸意外的问。 “我为何不能来这里?”凤柒陌神态倨傲的反问。 “你是咱们王府的嫡少爷,这里是下奴院,你怎么能过来呢?快随我离开!” 凤九夜上前一步,想要覆上凤柒陌的肩膀,奈何少年却像见到洪水猛兽一般,快速的后退了一步。 “下奴院?下奴院又如何?二姐来得,三姐你也来得,为什么偏偏我来不得?” “这……”凤九夜一时语塞。 凤柒陌转过身,瞧着大半衣衫都被冷水浸透的凤七寻,顿时生出满满的愧疚。他俯身搀起凤七寻,如小鹿般温顺的眸子里泪光闪烁。 “二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你害成这样!”他哽咽着说,拉着凤七寻便要向大门走去,“走,我们去找父亲,我要告诉他,那布娃娃是我放到菱湘小筑的,不是二姐的,不是……” 一听凤柒陌要将一切和盘托出,凤九夜登时慌了。她急忙追上两人,并且挡在了他们前面,“柒陌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不仅会害了我和娘亲,还会害了你的!” “我不管——”凤柒陌打掉凤九夜伸过来的手,嘶声说:“你们想害我二姐,你们是坏人,你们全都是坏人,我要去告诉父亲,我要去告诉父亲……” “柒陌!”凤九夜急忙命丫环婆子们上前,挡住了凤柒陌的去路。“事情已成定局,父亲不会相信你的,就算你说了也没用!” “就算没用我也要说出来,如果父亲不相信,那我就跪在书房门前,一直跪一直跪,跪到他相信我为止!” 第39章 弟弟的保护 第40章 深藏不露 就在凤七寻就要直直的砸在井砖上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疾如闪电的跑了过来。【阅】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疾呼“小姐小心!”,她只觉得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上了她的腰,让她恍惚以为救了她的是一个男子,而非满目担忧的臻儿。 救下凤七寻后,臻儿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下查看了一下,然后语气关切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许是臻儿语气里真切的关怀,感动了凤七寻,又或许是她眼里闪烁的担心,触动了她的心,总之凤七寻心下一暖,微笑着说:“我没事,多亏你及时出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朗朗的男音打断了,“好俊俏的身手,好一个护主的丫头!” 凤七寻同臻儿一同转头,齐齐看向织岚苑的大门处,只见凤柒云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织锦长袍,如墨的青丝尽数束在脑后,如画的眉目端的是一幅公子世无双的绮丽画卷。 凤七寻笑着迎向缓步走来的男子,轻唤了一声:“大哥……” 凤柒云略一颔首,目光不由得移到了垂首不语的臻儿身上,里面充斥着探究,“新收的丫头?看来此次织岚苑受罚,你倒是收获不小!” 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爬上了臻儿的脸庞,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而她的头则垂得愈发的低了。 凤七寻听出了凤柒云语气里的揶揄,瞬时走了两步,隔开了凤柒云意味不明的视线,“是啊,既学会了洗衣,也学会了打扫,的确收获颇丰!”她故意曲解了凤柒云的意思。 凤柒云没有戳破她的话,而是兀自笑的温润无害:“我瞧你何止是学会了洗衣打扫,连说话都伶牙俐齿了不少!” “承蒙大哥夸奖!”凤七寻笑着略一拱手。 “你呀!” 凤柒云睨着笑意浅浅的,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抬脚朝着凤七寻的房间走了去。 凤七寻并没有立刻跟上他,而是垂眸对身后的臻儿低声说:“有些事情我不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臻儿,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想强迫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也需要保有秘密,但是我的属下会武功这样无伤大雅的事情,我起码应该知道吧?” 臻儿依旧保持着低眉顺目的模样,“对不起,小姐……” “不必道歉,只要记住我的话便可。” 凤七寻抬眼,瞧着凤柒云已经走到了门外,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前去。她这才收敛了刚刚涌起在眉眼间的失望,快步朝着凤柒云走了过去。 “大哥都走到门口了,怎的不直接推门进去?” “俗语说的好,客随主便,这主人尚未到来,我又怎么能随便进去呢?”凤柒云侧眸睇着她,说话的语气一股子文人的酸腐之气。 凤七寻挑眉轻嗤了一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这下大哥可以随我进来了!” 凤柒云最后瞟了一眼俯身收拾衣物的臻儿,抬脚迈进了屋里,眼神认真的看着凤七寻,语气不无担忧的说:“把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留在身边,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 第41章 翻身的机会 第42章 前世的爱恋 送走了凤柒云以后,凤七寻便又回到房间,坐在桌旁缓缓眯起了眼睛——这个机会她一早就想到了。【】 上一世太后的六十岁大寿,就是由赫连煜全权负责的。赫连煜心思细腻,又是太后最宠爱的皇孙,一场寿筵自然博得了满堂喝彩,尤其是凤九夜的一曲九凤朝阳舞,更是让太后赞不绝口,而凤九夜也因此一舞动京师,博得了离都第一美人的美名! 想起前世,想起那本该属于她的舞蹈,却因为她跌落台阶扭伤了脚,而由凤九夜代替上演,凤七寻眼中的恨意便铺天盖地的弥漫了开来。 她还天真的以为扭伤脚只是一个意外,没想到一切都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而且这个人不仅夺走了本属于她的美名,还用同样的方法夺走了她的后位! 愤怒之下,凤七寻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连指甲陷进了r里都没有发觉。直到臻儿的惊呼声响起,凤七寻才看到自己渗出鲜血的掌心,一片模糊。 臻儿急急的跑进了里间,拿出了金疮药和纱布,又从外面端来了一盆清水,细心的清洗着凤七寻掌心的伤口。 “……天大的仇和恨,都不应该伤害自己。” 凤七寻勾唇冷笑,“身体痛了,心……才不会那么痛!” 臻儿抬眸望向凤七寻,女子淡漠眸中席卷而起的分明的恨意,刺痛了她的眼。她复又垂下了头,动作轻柔的上药、包扎,最后在凤七寻的手背处打了一个结。 做完这一切后,臻儿就收拾好药和纱布,站起身恭敬的说:“奴婢下去了,小姐无论如何莫要再伤害自己了!” 房门打开又关上了,凤七寻兀自盯着包扎厚实的掌心出神。 明天,明天她就要见到赫连煜了。 这个前世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们终于要……见面了么? 凤七寻依稀记得,之所以会爱上赫连煜,是因为年少之时的偶然相遇。他随着皇上在京郊狩猎,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让人惊为天人的俊逸容颜。他穿了绛紫色的蟒袍,骑在马上的英姿顷刻间便入了她的眼,以至于经年之后,凤七寻才会一直对赫连煜念念不忘。 后来赫连煜由于太后寿筵事宜驾临雍王府,大抵是上一次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彼时的赫连煜是马上英姿飒爽的少年,再见之时他已成长为眉眼温雅、举手投足贵气*人的无双公子了,而本就对他倾慕不已的凤七寻更是沦陷得更深。 想到这里,凤七寻在心里冷冷一笑,笑容里满是自嘲。 上一世相遇的场景已经随着时间模糊不清了,不过再怎么模糊,凤七寻还是能够确定,那一次的相遇平淡也好,独特也罢,都不会像明日一样——一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一个是王府被罚至下奴院的郡主。 凤七寻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升至当空的暖阳,粉嫩的樱唇紧紧抿了起来。脑海里蓦地响起了凤柒云临走之时的嘱咐,他说:“七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那个千方百计打压你的人,绝不会让你有命等到第二次机会!” “是的,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会牢牢把握住!”凤七寻这么对自己说。 第43章 阻挠重重(一) 第二天,凤七寻照旧在庭院的吵闹声中醒来。【】稀疏的日光透过窗子的缝隙,在屋内绘出几道剪影,初春的风里有着乍暖还寒的凉意。她睁开眼睛,沉静且漆黑的眸子盯着头顶粗布的灰色帐帘,脑海中只浅浅浮起了一个想法。 今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而这场仗关乎她以后的富贵荣华和生死存亡。 “小姐。”臻儿推门进入,手上端着盛了温水的铜盆,“听说今日府上会有贵客到来,府里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让堂堂的雍王府如此重视!” 凤七寻勾唇轻笑,坐起身子睨着洒入房间的光束,启唇道:“是赫连煜。” “太子殿下?!!”臻儿不禁低呼。 凤七寻微眯起了眼,睇着惊呼过后很快垂下头去的臻儿,“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更多。”若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等奴,大概也只知道当朝皇帝是谁,至于他的后妃子嗣,应是不会关心的吧。 “奴婢……” 臻儿似乎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不过被随即下了床的凤七寻抬手打断,“有野心不是坏事,不过野心太大就未必是好事了……” “奴婢谨记小姐的教诲。” 凤七寻面色淡然地走到桌前洗漱,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太子,来使自己重回寻悠园。 “小姐,太子殿下驾临雍王府,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让殿下替小姐说上几句话,就算王爷不甘愿,也只能饶了小姐这一回!” 臻儿说的话,自然也是凤七寻心中打算良久的想法。可是她能想到的法子,以凤九夜的聪慧,又岂有想不到的道理? 凤七寻刚一接过臻儿递来的布巾,外屋就传来了敲门声,“二小姐可起身了?” 是周嬷嬷的声音。 凤七寻示意了臻儿去开门,自己则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铜镜中映出了女子素净却难掩芳华的面庞,只可惜潜藏在眸底的凌厉莫名的让人心惊。 她抬手覆上自己的脸,铜镜里的人儿亦做着同样的动作。 窸窣的走动声传来,凤七寻放下了手,眉眼间的冷厉亦瞬间消失,快的仿佛是错觉。 她回头看向走进里间的周嬷嬷:“不知嬷嬷一早过来,所谓何事?” “回二小姐,今日府中会有贵客到来,夫人特意下了命令,织岚苑中任何人不准随意出院走动,违者重罚!” “噢?倒是不知怎么个重罚法?” 似是没想到凤七寻会有此一问,周嬷嬷脸上的表情一滞,低下头嗫嚅道:“……乱g仗毙!” 听到臻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凤七寻心底暗笑了笑,面上表情未变的继续问:“那请问周嬷嬷,夫人口中的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周嬷嬷一边在心里疑惑,这平日里挺好相处的二小姐怎么变的如此不依不饶,一边恭敬的垂首回答:“自然是的!” “大胆!”凤七寻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霍的站了起来,*视着受到惊吓的周嬷嬷:“既有贵客到访,身为王府嫡女,我岂有不出去相迎的道理?周嬷嬷,我瞧你分明是在假传命令!” 第44章 阻挠重重(二) 第45章 阻挠重重(三) 第46章 阻挠重重(四) 第47章 太子的疑惑 凤九夜略一屈身,盈盈一拜,“九夜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阅】” 赫连煜眼神疑惑的四处逡巡了一眼,方回过头看向紧随身后的凤桓,不解的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爷府上似乎是有两位嫡女,而且还是双生姊妹?” “是,殿下真是有心了!”凤桓笑容尴尬的说。 “我记得年少时曾与府上的郡主有过一面之缘,似乎是叫七寻,对吧?” 这下别说凤九夜和韩蕙心了,就连凤桓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偶然邂逅,赫连煜竟然会记得凤七寻的名字。他顿时心下一惊,有汗水顺着鬓角渗了出来。 赫连煜似乎颇为执着,一直侧眸睇着凤桓,像是要等一个答案——身为王府嫡女的凤七寻为何没有来迎驾? 空气仿佛一点点凝固,因为处在其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殿下……”凤九夜声音柔柔的轻唤了一声,屈身施了一个礼,面容平静的回答:“七寻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来接驾,还望殿下见谅!” “原来如此……”赫连煜脸上浮现了些许惋惜,周身的压迫之气顿时消散。 凤桓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殿下里面请!” “好!” 太后的寿筵马虎不得,必须精细到每一个细节,所以赫连煜一踏进雍王府,就直奔王府的书房而去,凤桓也急忙跟了上去。 凤九夜望着赫连煜离去的俊秀背影,目光流连不已,“娘亲,太子殿下可真是一表人才呢!” “你莫不是中意他了?”韩蕙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和皇后虽是姐妹,关系却还不如和你那些姨娘,你若嫁给了太子,以后怕是要吃苦头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谁能保证这次结亲不会化解娘亲和皇后娘娘多年的积怨呢?”凤九夜笑容粲然的说。 韩蕙心无奈的摇摇头,语气宠溺的说:“你呀,看来是真中意他了!” 凤九夜脸上一红,忙垂下了头,嗫嚅着说:“太子殿下容颜俊逸,气质卓尔不群,又是一国储君,天下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的吗?” “是是是,我的九夜长大了,也懂得少女怀春了!”韩蕙心笑着打趣。 “娘亲——”凤九夜嗔怪的睇了她一眼,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脸上蓦然失落的说:“可是我瞧殿下的模样,似乎是对七寻很感兴趣呢!” 韩蕙心冷哼一声,语气轻蔑的说:“七寻那丫头性格跋扈,如何做的了太子妃,又如何能母仪天下?太子会提起她,不过是年少时的偶遇,若真瞧见了她现在的样子,还能动心?再说了,你和七寻相貌一样,性格却温婉许多,这世间男子呀,说到底还是喜欢温柔的女子!” “是吗?” “当然,娘亲何时骗过你?” “娘亲最好了!”凤九夜笑意盈盈的说着,一把扑到了韩蕙心怀里。 韩蕙心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放心吧!你是娘亲的心头宝,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娘亲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弄到手!” 凤九夜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笑了——凤七寻,就凭着娘亲对我的宠爱,你就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她蓦地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件事之后,爹和娘亲对七寻的态度,明显大不如从前。 而那件事背后,掩藏着的是凤九夜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真相。 第48章 硬闯书房 雍王府的书房里,赫连煜正同凤桓商议着寿筵的基本流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吵闹声,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人。【全文字阅读】 瞧见赫连煜轻皱起了眉头,凤桓急忙起身向门口走去。然而不待他打开房门,书房花纹精细的紫檀木木就被人用力撞开了,一个神色焦急的丫环跌撞着摔了进来。 她一瞧见凤桓,便急忙匍匐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老爷,老爷,奴婢求您放过小姐吧!老爷!织岚苑那种地方……小姐再待下去会死人的!” 丫环语气哽咽,声泪俱下的请求让人动容。 雍王府仆从甚众,凤桓自是不认得这个不要命的丫头,不过一听织岚苑的名字,他就知道来的是谁的人了——现在身处织岚苑又有资格被称作小姐的,除了凤七寻还能有谁? 凤桓下意识的看了赫连煜一眼,只见他眉头愈发紧皱,眯起的狭长双眸中疑惑渐深。他抬腿甩开臻儿,厉声喝道:“你这个贱婢,在贵客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滚下去!” “老爷!”臻儿从地上爬起来,嘴唇颤抖的说:“虎毒不食子呀老爷,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是王府的嫡……” “啪——” 臻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桓手劲十足的甩了一巴掌,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乱说话,来人,来人!” 凤桓连喊了两次来人,踟蹰在门外的守卫才纷纷冲进来。 “把这个贱婢带下去,稍后我再行处置!” “是!”守卫应声,急忙上前拉扯伏在地上的臻儿。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老爷——”臻儿似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挣扎着转头看向赫连煜,嘶声大喊:“殿下,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凤桓心下一惊,忙回头看了赫连煜一眼,瞧见他并没有c手的意思,才冷声斥责:“还不快带下去!” 臻儿快要被拉扯着出了书房的时候,声音绝望的说:“殿下——若您还念及当年的一面之缘,求您救救小姐吧!求您了!” 听到一面之缘几个字,赫连煜动作一顿,眸中的疑惑中夹杂了些许好奇。 “慢着……”他轻启唇阻止了守卫带走臻儿的动作,抬眸看向狼狈挣扎的她,“你说什么一面之缘?” 凤桓狠狠瞪了臻儿一眼,转而躬身行礼,语气有些急切的说:“殿下,这丫头胡言乱语,不足采信,您还是莫要……” 赫连煜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起身缓步走到臻儿面前,语气极淡的问:“你说你家小姐同我有过一面之缘,请问你家小姐是谁?” 臻儿挣脱守卫的钳制,跪在地上对着赫连煜行了一个大礼,哽咽着回答:“我家小姐便是四年之前同殿下在离邺京郊有过一面之缘的凤七寻!” “噢?”赫连煜侧眸看向面色讪然的凤桓,“王爷,令嫒不是说凤七寻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七寻的确身体不适,是这丫头在胡说八道!” “奴婢没有!”臻儿蓦地抬起头,目光坚决的望着凤桓,“我家小姐分明是在织岚苑受罚,生不如死!”她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太子曾经赠予凤七寻的短匕,另一只手举起三根手指,字句铿锵的说:“奴婢没有胡说八道,有殿下的信物在此,奴婢若有半句谎言,愿天打雷劈、水淹火焚,死亦不得安宁!” “你——”凤桓指着臻儿,竟是对她的固执无可奈何。 第49章 私自用刑 赫连煜心下本就有些了然,如今瞧见那把精致且熟悉的匕首,顿时便起了兴致。【阅】他垂目睨着表情倔强的丫头,“你说凤七寻在织岚苑受罚?她缘何受罚?织岚苑又是什么地方?” “织岚苑是王府的下奴院,至于为什么受罚,一言难尽,还是先请殿下救了我家小姐之后,再详细说明吧!” “下奴院……”赫连煜咀嚼着这几个字,眉头渐拧了起来,他抬眸瞧了表情愤然的凤桓一眼,对跪在地上的臻儿说:“带路,我们这就去救你家小姐!” “好,好!”臻儿连连点头,起身向前方跑去。 “殿下……” 凤桓还想上前阻止,可是赫连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大步走出了书房。 太子殿下那般尊贵的身份,自是无人胆敢阻拦。臻儿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织岚苑而去。门口的阎琛以及众护院,更是一个字都没敢说,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凤七寻居住的房间里,她趴伏在地上,额头上是渗出的涔涔冷汗,发髻和衣衫更是凌乱不堪,浑身无一处不是钻心的疼痛。可是她依旧忍耐着,一句叫声都不曾发出。 笑话,前世受过的折磨和疼痛,比这严重千万倍,她都一一承受了下来。不过这些粗使的仆妇倒着实狠毒,那一根根的绣花针落在细软处,不会致命,却是难以抑制的疼痛,让人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过去。 突然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凤七寻浑身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紧咬着下唇,看着递到面前的纸笔,冷冷一笑着别过了头去。 供认状?呵…她要是真写了,就算赫连煜来了,她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况且,谁知道凤九夜会不会直接给她来一个畏罪自尽的结局呢? 瞧着凤七寻固执如初,周嬷嬷无可奈何的同时,又抽出一根针,脸上的笑容带着仿佛地狱修罗的森然。 “二小姐可真是好耐力呀!不过老婆子我有的是时间,不怕你不招!” 凤七寻勉力扯开一个淡笑,眸子愈发沉静如湖。蓦地,她似乎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隐约还有臻儿故意大声的说话:“殿下,这边走……” 知道是救星到了,凤七寻在周嬷嬷下针的同时,撕心裂肺的尖叫出了声。 周嬷嬷还在疑惑,这一直闷声不语的二小姐怎么突然叫了出来,房门就被人大力踹开了,一身湖蓝织锦长袍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他眉目凛然,犹如下凡的天神。 紧接着,臻儿和凤桓也走了进来。 一瞧见凤七寻的惨状,臻儿不由分说的冲了过来,一脚踹开周嬷嬷。她跪在地上想要扶起凤七寻,却在看到那些细密的绣花针时,犹豫着不敢伸出手。 “小姐……”她轻唤,眼泪从眼眶里泉水般溢出。 凤七寻微微一笑,略微上扬的唇角好像在说:本来是想做戏的,现在看来似乎弄假成真了呢! 赫连煜在看到凤七寻的那一刻,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尤其是在四下环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更是接过贴身仕官适时送上的披风,大步上前,把披风盖在了凤七寻的身上。 “王爷……”他回过头,眸光不悦的睨着凤桓,语气冷冽的说:“照理说雍王府的家务事,我本不该c手,可是凤七寻是王府嫡女,更是大凛朝的郡主,怎么能被低贱的仆妇以如此残忍的手段虐待呢?” 第50章 太子之威 第51章 回到菱香小筑 第52章 针锋相对 第53章 与大哥的交谈 第54章 太子的深情 第55章 周嬷嬷之死 第56章 伶牙斗长姐 第57章 慎儿被卖 第58章 丽人冢 第59章 阴谋迭起 第60章 中计昏迷 据说丽人冢的姬娘已经年近三十,却犹是一副二八芳华的模样,如今瞧着站在面前的女子,柳眉杏眼,皮肤细腻光滑,但是眉目间却透着阅尽风月的沧桑。【】凤七寻唇角上扬,略一躬身抱拳,“久仰姬娘大名。” 姬娘掩唇轻笑,双眸中媚眼如丝,端的是勾人心魄。“公子可真会说笑,奴家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何来大名一说?公子里面请!” 凤七寻略一颔首,迈开双脚大步朝里面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丽人冢的别苑内已经燃起灯火,火红的灯笼挂在走廊上,五米一个,衬着整个院落气氛旖旎。 奇怪的是,丽人冢乃是风月场所,但是凤七寻一路走来,并未听到y声浪语,甚至连男女调笑的声音都没有捕捉到分毫。 她心里自然疑惑,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然的跟在姬娘身后,若无其事的打量着丽人冢的布局。 不多时,她们来到了一处厅堂。厅堂的摆设极其简单,桌椅屏风一应俱全,墙角的青花瓷盆中种植着一株形状奇特的花,花儿开得正艳。 姬娘一个旋身,柔若无骨的倚在了贵妃椅上,“公子请坐。” 凤七寻刚一落座,便有蒙着面纱的女子端着托盘上前,奉上茶水和糕点,然后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不知公子前来,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 凤七寻瞥了一眼青碧的茶水,抬眸看向对面笑容妩媚的姬娘,“在下其实是过来寻一个人的。” “哦?什么样的人?” “一个叫做慎儿的女子,大约是前几日被卖进来的。” “慎儿……”姬娘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就连身为女子的凤七寻,都不觉有些看的痴了。 突然,姬娘嫣然一笑,语气抱歉的说:“公子不好意思,这几日卖来丽人冢的女子甚多,奴家一时记不太清楚了,公子可否介意奴家下去帮您查问一下?” “那就有劳姬娘了!” “无妨。” 姬娘袅娜着起身,款款走到门口的时候,回眸看向端坐着的凤七寻,“敢问公子,这位慎儿姑娘是公子的什么人?” 凤七寻犹豫了片刻,回答:“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姬娘走后,臻儿贴近凤七寻,小声说:“公子,这个丽人冢里的气氛很不寻常!” 从踏进这座别苑的一开始,凤七寻就已经察觉到不寻常了。偌大的庄子里不禁没看到寻欢作乐的客人,就连下人都少之又少,好像这里是一座……空楼! 想到这里,凤七寻蓦然一惊,“不对,这里就是一座空楼!”就算再怎么隐秘,她不可能一点人声都听不到! 察觉出不对后,凤七寻立刻站起身来,“臻儿,我们快出去!” “公子……” 凤七寻回头看向臻儿,发现她面色苍白,身体微微晃动,就连双眼都是在勉力睁着,“我们……中计了!” 臻儿说完,便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臻儿——” 凤七寻低呼一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丝丝抽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墙角盛放的花儿,形状奇特的花瓣随风招摇着。 第61章 身陷囹圄(上) 第62章 身陷囹圄(下) 第63章 女子买卖 第64章 祭月阁阁主 第65章 获救 第66章 太子的维护(一) 第67章 太子的维护(二) 第68章 太子的维护(三) 第69章 太子的维护(四) 第70章 太子的维护(五) 第71章 深情表白(一) 第72章 深情表白(二) 第73章 雨夜 离都的天气最近总是反复无常,忽冷忽热,以至于连季节的交替都变得不那么分明了。【】犹记得前一阵子还是乍暖还寒的初春,这几天居然已经感受到炎夏的燥热了。 雨,从一早就开始下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搅了人的美梦,也乱了人的思绪。凤七寻索性裹了件织锦的披风,独自一人呆立在中庭,望着绵绵的细语出神。 听说,赫连煜因为一夜未回宫,惹得皇后颇为不悦,所以他一大早就匆匆赶回了宫里。这几日应是不会过来了吧。 突然,一柄绸伞放在了头顶,臻儿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小姐,这雨再小,这天气再是转暖,淋了雨一样是会生病的。” 凤七寻抿唇淡笑,望向极目处y云密布的天空,幽幽的开口:“今夜,怕是要有一场倾盆大雨了!不太平,不太平啊!” “什么不太平?”臻儿好奇。 凤七寻摇了摇头,转身朝房间里走去。她边走边问:“大小姐出发了?” “嗯,一早就被人绑上了马车,预计入夜便能抵达鹤州。” 鹤州是凤氏的老家,净慈庵更是雍王府捐银钱修筑的庵堂,专门用来管教悖逆的女眷。 雍王府这样的大户,自然不会将犯了大错的女眷逐出府中,一来是担心受人诟病,影响王府的名声,二来是害怕她们被有心之人收留,泄露了王府的秘密。 王府会有什么秘密呢?谁知道呢?但凡有些家财的大户人家,谁家会没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丑事呢? “凤怡瑶这一去,此生怕是永无回来的机会了!”凤七寻不禁感叹。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不安好心思,居然把小姐骗去了丽人冢那种地方!”臻儿愤然的指责。 凤七寻轻笑了笑,在花梨木的圆桌上坐了下来。她右手把玩着袖珍的青花瓷杯,微蹙着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许久之后,凤七寻才启唇说:“她固然有心害我,却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凤怡瑶到底是技不如人,到头来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奴婢怎么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 “她只是骗我去了丽人冢,而真正把我卖给丽人冢的另有其人。” “什么?难道是……三小姐?” 凤七寻朝她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淡淡的说:“没错,我原本就一直在想,以凤怡瑶的心思,不过是想将我骗过去,给个教训罢了。而把我卖进去的人,无疑是恨我至极——这世上会这么恨我的人,大抵只有九夜了罢……” 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凤七寻眸光中突然夹杂了难掩的恨和悲伤。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去,水眸中只余下波澜不惊。 “这原不过是我的猜测,但是我偶然听姬娘说起,卖掉我的人似乎是个女子,身上还带着极轻微的药香。我一瞬间就想到了菱儿。不知道什么原因,菱儿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药味,而且昨日对峙的时候,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为何,一向贴身伺候九夜的菱儿,居然没有在场。于是我便更加确信了。” “那丫头好大的胆子,待我去把她捉来,好好审问一番!”臻儿语气粗鲁的说。 凤七寻轻摇了摇头,阻住了臻儿要出门的动作,“罢了,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臻儿不解。 “等到她在人前露出狐狸尾巴,最终逃无可逃的时候。”凤七寻睨着杯中清茶,自信的说。 “姐姐在吗?”蓦地一个柔细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凤七寻和臻儿的谈话。 第74章 庶妹到访 第75章 密谋 第76章 慎儿回来了 第77章 凤柒云的关怀 第78章 凤怡瑶之死 第79章 疑点重重 第80章 形迹可疑的男人 第81章 蓉姨娘的怒气 第82章 化解误会 第83章 克服阴影 第84章 真心还是假意 第85章 灭门惨祸 第86章 太子的恩赐 第87章 凤九夜的另一面 第88章 偷偷习武 第89章 不速之客 第90章 揭开身份 第91章 关于凌祭月 第92章 拜师习武 第93章 师父的条件 第94章 凤怡瑶的丧礼 第95章 突然出现的证人 第96章 杀人证据 第97章 谁在说谎 第98章 车夫阿昌 第99章 谁是真凶 第100章 韩蕙心的偏袒 第101章 险胜 第102章 出发前的意外 第103章 满城风雨 第104章 九夜受罚 第105章 母亲的质问 第106章 夜谈(一) 第107章 夜谈(二) 第108章 梦中的男子 第109章 韩家女儿 第110章 不甘示弱 第111章 我看谁敢 第112章 教训表姐 第113章 郡主之威 第114章 菱儿的身份 第115章 恶人告状 第116章 韩悦被训 第117章 晚宴风波(一) 第118章 晚宴风波(二) 第119章 晚宴风波(三) 第120章 兄妹情深 第121章 分别的礼物 第122章 计谋失效 第123章 相国寺被劫 第124章 凤九夜归来 第125章 不好的预感 第126章 太师府之行 韩蕙心和凤九夜相携着走了出来。【全文字阅读】前者妆容精致而严肃,一袭雍容华贵的牡丹绣袍,彰显着主母之威;后者出乎意料的穿了一身桃粉色长裙,袖口裙裾处皆绣有极细致的莲花。配上凤九夜那张略施脂粉的精致小脸,端的是美若天仙。 这么一比,她们身后着绛紫纱裙的凤怡卿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不过细看之下,她五官玉秀,眉目之间的温婉,倒也给她平添了几分神韵。 观察过几人的衣着之后,慎儿不由得唤道:“小姐……” 凤七寻知道她要说什么,纤手微抬:“无妨。”说罢便扶着臻儿的手,撩开车帘钻了进去。车帘放下的瞬间,包裹严实的披风下一抹冶丽的桃粉尤为惹眼。 凤九夜轻瞟了凤七寻一眼,转头笑看向韩蕙心,“娘亲,九夜扶您上车!” 等韩蕙心坐好以后,凤九夜放下帘子,看向垂首站着的凤怡卿。“四妹妹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如何?” 这时,凤七寻刚好撩开车帘看过来,淡漠的眸光中没有半分情绪。 凤怡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凤九夜倒也不催促,而是微扬着下巴,目光略带挑衅的睨着凤七寻。 凤七寻唇角微勾,牵出一丝冷笑。她放下车帘,吩咐道:“出发!” “是,小姐。”臻儿应声,随即拉了拉缰绳,“驾——” 凤七寻都走了,凤九夜也就没了挑衅的对象。她径自上了马车,对外面的凤怡卿说:“四妹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是!”凤怡卿在丫环的搀扶下钻进了马车。 清晨微凉的风中,雍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长街。 约么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太师府门前。那是一座相当气派的府邸,红墙琉璃瓦,游廊曲折,风景绮丽,宽阔的门楣上挂着朱漆的牌匾,匾额上烫金的太师府三个大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听闻是出自先皇之手。 御赐的牌匾,自然荣耀非比寻常! 许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凤七寻等人到达的时候,现任太师韩潜的夫人和韩悦、韩熙两人已经等在大门外了。 瞧见马车停了下来,韩悦率先上前掀开了凤七寻马车的帘子,“九夜,快下来!”不过一对上凤七寻淡漠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不过出于礼数,她并没有立刻放下车帘,而是勉强的唤了一声,“七寻……” 凤七寻微微一下,屈身下了马车。“有劳堂姐!” “哼!”韩悦轻哼了一声,转身向下了马车的凤九夜走了过去。 韩夫人则和韩蕙心一起,缓步向太师府走去。她们似乎在寒暄些家常趣事,有说有笑的模样让人难辨其中的真假。 凤七寻在踏上台阶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头顶气势恢弘的匾额。这个地方是上一世的她每来一次,都会遭受一次羞辱的地方,里面那些人的目光和言语是刀是刃,割破她的咽喉,令她无法发声。 今世再次来到这里,她发誓要把曾经在这里丢掉的尊严,一并讨回来! “先去向老太君问安吧!皇后娘娘已经先你们一步到了,如今正在老太君房里闲聊!”韩夫人态度极是温和的笑说。 第127章 其乐融融 老太君居住的静心阁位于府邸南边,遍种松竹梅菊,环境安谧。【】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安静,因为她们刚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说笑声。 “是硕儿。这也是皇后娘娘来了,他才难得的在家,不然不知道早就跑到哪里疯玩去了!”韩夫人解释道。 韩硕,韩家的嫡长子,亦是个纨绔子弟,同凤柒翰尤其交好。 前世的韩硕喜欢凤九夜,为了讨她欢心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凤九夜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后位而已。 韩夫人率先进了正堂,对皇后和韩老太君分别行过礼之后,才上前立在韩老太君旁边。“老太君,您瞧瞧谁来了!” 她这一说,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位置,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凤七寻和凤九夜分别站在韩蕙心左右两侧。两人都穿了绣有莲花的桃粉长裙,本就一模一样的容颜因着同样淡雅的妆容,而愈发的难以辨别。 韩蕙心率先上前,纵然心有不愿,却也只能碍于身份之差屈身行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然后面向老太君,“母亲。” 韩老太君略一颔首,“来了,过来坐吧!” 韩蕙心点了点头,趋步上前,坐在了韩老太君旁边。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凤七寻和凤九夜也同时屈身,齐声问候,继而看向韩老太君,“见过老太君!” 皇后单手虚扶了一下,“免礼吧!” “谢娘娘!” 两人刚刚起身,韩硕就跑到了她们面前,左瞧瞧右看看,一脸的惊奇。 “哇,还真是一模一样呢!”他转身跑到韩老太君面前,“老太君您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平日里倒也没注意,这么一打扮,还真是分不出来呢!” 韩老太君伸手敲了韩硕一下,佯装生气的说:“你今儿个怎么这么话多?” 皇后掩唇轻笑,“硕儿又没有乱说,姐姐家的这两个女儿真的很是相像。又生的这般天香国色,真真让人羡慕呢!”她看向坐在旁边的赫连煜,“你说是吧!煜儿!” 凤七寻这才抬眸看向赫连煜,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而且是只看着她,并不像韩硕那样分不出谁是谁。他的眼里有一种笃定,仿佛就是知道——谁是凤七寻。 听到皇后问话,赫连煜谦恭的回答:“母后说的极是!” 皇后微笑着起身,“行了,姐姐既然来了,那便由姐姐陪着母亲吧!本宫有些乏了,先去稍微歇息一下!”她侧眸看向赫连煜,“煜儿,陪母后一起吧!” “是。” 赫连煜上前,代替宫娥搀着皇后的胳膊,两人缓步向外面走去。 “恭送娘娘!”众人齐声高呼。 皇后这一走,静心阁里便愈发热闹了起来。 韩老太君朝着凤七寻和凤九夜的方向招了招手,“九夜,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 凤九夜轻移莲步,乖巧的走到韩老太君身边,甜甜的唤了一声,“外祖母!” “哎——”韩老太君应了一声,拉着凤九夜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瞧瞧,瞧瞧,九夜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她转头看向韩蕙心,“你这女儿生的好呀!” “母亲过奖了!”韩蕙心微笑道。 凤九夜也低下了头,面色羞怯的说:“外祖母休要再夸九夜了……” “哈哈,还害羞了呢!” 不得不说凤九夜的演技很好,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旁的韩硕目不转睛的瞧着她,竟是看得痴了。 第128章 口舌之争 第129章 午宴上的挑衅 第130章 骑射比试(一) 第131章 骑射比试(二) 第132章 骑射比试(三) 第133章 骑射比试(四) 第134章 意外突生 第135章 谁的责任 第136章 失控的凤九夜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指使你去害韩悦?!”女子略带尖利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凤九夜的身上。【全文字阅读】 “怎么会是你?九夜,怎么会是你?”韩夫人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韩老太君亦是震惊不已,连看向凤九夜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怀疑。反倒是韩硕一片痴心,听到弓箭手指认凤九夜,不由分说的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你胡说,表妹和小悦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小悦,你胡说,你胡说!” “九夜的确不会害韩悦。”凤七寻语气淡然的说,“可是你们别忘了,那支箭从一开始要s的人就不是韩悦,而是——我!”她转而看向凤九夜,眸光蓦地柔和了下来,语气更是悲戚了许多。 “九夜,我知道你对于我劝阻父亲,不让他把你从相国寺接回来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可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懂那些流言有多强大,更不知道唾沫星子真的可以淹死人的!” “为我好?凤七寻,你少在这儿虚情假意了!”凤九夜妙目一瞪,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九夜!”韩蕙心低声唤了她一声,想要提醒她注意分寸。 然而此时的凤九夜被戳中了痛脚,哪里还顾得上分不分寸的问题?她冷哼一声,愤恨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凤七寻,咬牙切齿的说:“你要真为我好,会想尽办法指证我害了凤怡瑶?你要真为我好,会满离都的散布我的谣言?你要真为我好,会让我一直呆在相国寺那种鬼地方!凤七寻,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好,那你对我可真好!” “我早就说过,这些都只是误会!就是因为这些误会,所以你怪我?怨我?恨我?恨到动了杀心?” 凤九夜这才反应过来,凤七寻对她用了激将法,而她偏偏最受不了别人的言语刺激,尤其是凤七寻。她环视了一圈其余在场的人,他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仿佛那个暗箭伤人的主谋就是她一样。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让人从背后放冷箭,我没有——”凤九夜摇着头辩解。 韩蕙心扶住缓缓后退的凤九夜,对韩老太君和韩夫人说:“母亲,二嫂,九夜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们都清楚,她绝不会做出那种歹毒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弓箭手在撒谎,企图污蔑九夜!”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又集中在了弓箭手的身上。 韩硕更是对凤九夜疼惜不已,于是厉声呵斥:“还不说实话,小心小爷要了你的狗命!” 弓箭手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少爷饶命啊,奴才说的是实话啊,就是凤三小姐指使奴才,趁着比赛的时候放箭s杀二小姐……” “你胡说!”凤九夜大声喊道。 “好了!”韩老太君用龙头杖重重砸了一下地,沉声说:“谁是谁非,老婆子我自有论断。者弓箭手虽是行凶之人,但是他的话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不足采信!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悦儿的伤势。” “对,悦儿,悦儿的伤!”韩夫人急忙附和。 皇后这时也缓步上前,“悦儿已经被抬去怜悦阁了,大夫也过去了。依本宫看,今日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 “是。” 第137章 断腿买教训 第138章 回程 许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皇后把和凤七寻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一个湖心亭。【全文字阅读】通向湖心亭的栈桥桥头守着两名护卫,他们身着重甲,表情严肃非常。 “凤二小姐,娘娘就在湖心亭中等您!”小丫头态度恭敬的说。 凤七寻略一点头,抬脚向湖心亭走去,然而身后的臻儿和慎儿却被护卫架起长矛拦住了。 “小姐……”慎儿可怜巴巴的望着凤七寻。 “小姐,您不能一个人去,谁知道……”臻儿似乎想直呼韩慧兰的名讳,后来一想有些不妥,才改口说:“有些人都安的什么心!” 凤七寻轻笑一声,抬眸看向湖心亭,亭中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在凭栏远望。 “放心吧!皇后娘娘都不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我还担心什么呢?再说了,在湖岸上也可以对湖心亭的情况一目了然,如果我有危险,你大可以冲过去救我!” “……好吧!” 凤七寻这才转身缓步走向湖心亭。 “臣女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凤七寻屈身行礼,眉目间的锋芒尽敛。 皇后转过身来,素手轻抬,“不过是想唤你过来闲话家常,不用那么拘礼!” “谢娘娘!” 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和凤七寻说了什么,只知道凤七寻走出湖心亭的时候脸色凝重。有的人猜测是皇后娘娘反对太子殿下和凤七寻的来往,也有人说是皇后娘娘虽然同意了凤七寻和太子在一起,却提出了一个极其苛刻的条件。 种种猜测数不胜数,但是只有凤七寻知道,韩慧兰只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韩家被诅咒的双生姐妹的故事。 韩悦出了这种事情,不管背后的主谋是不是凤九夜,此时她们逗留在韩家都是不招待见的。韩蕙心也明白这个现实,于是主动向韩老太君辞了行,借故雍王府事务繁多,要先行回府了。 韩老太君也没有多挽留,只是在掠过凤七寻时,眸光中多了几许她看不分明的深意。 太师府门外,赫连煜站在马车旁边,俊秀的面庞温润似玉。 “你……”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觉得凤七寻这般的女子,安慰于她而言似乎是多余的。 “殿下保重!”凤七寻浅笑着说完,便在慎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她刚刚坐好,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笑容清浅的凤九夜探头进来。“七寻,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 “没关系。”她声音极淡的说。 “那我可以和你坐同一辆马车吗?”凤九夜眸光期盼的说。 凤七寻虽然猜不透凤九夜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她知道她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然而不待她拒绝,凤九夜已经自顾自的坐了进来,并且吩咐臻儿说:“出发吧!” 臻儿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马车纹丝没动,凤九夜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些许裂痕。 凤七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启唇说:“回府!” 马车这才缓缓前进。 一路上,凤九夜似乎都在刻意的没话找话,不停的提及儿时的事情。说到有趣的地方,她还忍不住掩唇轻笑,咯咯的笑声充斥在马车中。 凤七寻从最初的淡然,渐渐变的不耐。她讨厌凤九夜的笑声,因为那看似天真无害的面孔,是她午夜梦回时最不能抛却的噩梦。梦里都是凤九夜狰狞的笑脸,和有如魔音穿耳般冷酷的笑。 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凤九夜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急急吩咐:“停车!快停车!” 第139章 剖白 第140章 我恨你,恨不能成为你 凤七寻从来不知道,凤九夜的心脏已经脆弱到了不能承受生育的地步!她现在终于恍然,前世的凤九夜为什么那么恨敏安,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烧死敏安,因为她恨不能生养的自己,更恨能够生养的凤七寻! 她望着凤九夜,而凤九夜只是凄凉的笑着,眼泪顺着她的面颊倏然滑落。【】 “你知道吗?我原是不在乎这些的,我想着这一生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只要你永远不抛弃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七寻……你居然说你喜欢太子!那时我便知道了,你我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你会成亲,会生子,甚至会母仪天下,而我呢,我甚至连做母亲都不可以!我不甘心,所以如果不能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那我宁愿毁了你!” 凤七寻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想过千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想过,凤九夜之所以会那么恨她,是因为她变态的依赖! 她依赖她,打从母体共生开始。而依赖,原是会对那个人渴望到极致的! “如果我不喜欢太子,不成亲,不生子,你就不会恨我吗?凤九夜,你恨我不是因为我终会离开你,而是因为你穷尽一生都只能是凤九夜,而成不了凤七寻!”凤七寻狠心的揭穿她的谎言。 “呵…被你看穿了呢!”凤九夜有些癫狂的冷笑着,“我是恨你,但是我也恨自己,恨为什么天生患有心疾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凤七寻!为什么要是我呢?为什么?” “九夜,就算天生患有心疾,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真心爱你的人……” “晚了,已经太晚了!谁会要一个心肠歹毒、坏事做尽且又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子呢?所以七寻,陪我一起毁灭吧!好不好?嗯?” 凤七寻摇头,然后轻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无论凤九夜有多么强大的理由,她都不应该伤害别人。而她凤七寻也绝不会再任人伤害,这一世她是她自己人生的主宰! 似乎早就料想到凤七寻会拒绝,凤九夜在听到那两个字后就只是笑,笑得灿若朝霞,笑的倾城倾国,笑得那么……孤注一掷。 “七寻……”她轻唤,眸子恶毒的光芒愈盛,“你知道吗?相国寺的劫案是我让人做的!那一群和尚实在是太讨厌了!无论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肯放我走,所以我只好让人杀了他们!你看,他们一死,父亲就去接我回来了!” 饶是冷酷如凤七寻,在面对凤九夜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时,心底还是忍不住腾起了怒气。“一夕之间,相国寺数十条人命尽数殒灭,只为换你一个归来?凤九夜——”她重重咬下这几个字,沉静如幽湖的眸底波澜渐起,“你竟然已经堕落到这般残忍的地步了!” “残忍?呵……你还不曾见识过我真正的残忍!不过我想,你应该也见识不到了!” 凤七寻倏然警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凤九夜会在凤家这么多护卫在场的时候,公然对她做些什么! 凤九夜扬唇轻笑,眸子里厉芒如针,直刺入凤七寻的眼睛。 “你以为今天我为什么会和你做同样的打扮?还不是因为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我,而我却并不想委身于他,于是……”凤九夜垂眸轻笑,笑声无比得意,“七寻,很快你就会明白,以前我对你所做的种种根本不值一提,因为真正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才刚刚开始!” 第141章 落入魔窟 第142章 同恶魔的交易 第143章 强势到底 随着周围环境的突变,帛渊瞬间出现在了凤七寻面前,单手紧捏着她的下巴。【】他的脸也不再是方才的妖冶无双,而是变成了死人一样的惨白,但是嘴唇却愈发鲜红,就连身上的红衣都像是被火燎烧过,满布着焦黑的窟窿。 “离开?”他重复着问道,声音暗哑如同铁器摩擦,“为什么要离开呢?我不好吗?这里不好吗?” 凤七寻回视着他死气沉沉的双眼,沉声质问:“好?这里有什么好?别的不说,就说外面所谓的十八层地狱——那些残忍至极的刑罚,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帛渊,你不是审判者,你没有权力那么做!” “呵哈哈哈哈!审判者?我喜欢这个称呼!”帛渊突然大声狂笑了起来,而周身的环境再次快速变换。 断壁残垣变成了平整光滑的墙壁和地面,焦土荒原也化作了切割整齐的台阶和座椅。累累白骨和泣鸣的乌鸦瞬间消失,呈现在凤七寻眼前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地宫,有着堪比皇宫内殿的奢华。 她这才恍然,原来从一开始她看到的就只是一种幻象,而这些幻象会随着c控者的心情的变化而变化。 幻想消弭以后,帛渊转身大步走上台阶,坐在了正中雕龙盘凤的椅子上。 帛渊刚一落座,两旁衣着暴露的仕女就袅娜着上前,将他围绕在了正中。她们或攀着他的脖子,或缠着他的手臂,又或者跪在他脚下,总之是不遗余力的极尽讨好他。 “凤七寻,你是第一个通过十八层地狱的女子,也是第一个敢公然反驳我的女子!我突然不想找凤九夜讨要什么报酬了,我——想要你,而且非你不可!” 凤七寻闻言轻哂,“可是我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能想出用这么残忍的法子来虐杀他人,帛渊无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恶魔。 “你会的!”帛渊唇角微勾,语气笃定的说。他倾身向前,捏起跪坐在他脚边的仕女的下巴,摩挲着她娇嫩的嘴唇,表情享受的看着仕女为他迷醉的模样。 “我从来都不缺少女子,尤其是美艳的女子,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绝对没有得不到的!” “也从来没有人可以勉强我。你当然可以如你所愿的得到我,只不过是——我的尸体!”凤七寻秀眉微挑,语气淡然的回答。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决绝。 帛渊眯眼瞧着台下神情倨傲的女子,“是么?你觉得我会勉强你?你错了!我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女子,因为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服侍我!”他伸手指着凤七寻,“就算是你——也一样!” 说罢,他便靠躺在椅背上,红唇微启,“送七寻姑娘回房,好生伺候着!” “是!”一个正在讨好帛渊的女子站了起来,款款走到凤七寻面前,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七寻姑娘,请——” 凤七寻冷冷瞥了帛渊一眼,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走过曲曲折折、或宽或窄的隧道,凤七寻始终在思索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无法判断这里是距离离都很远还是尚在离都界内,她甚至不能估算出具体的时辰——鬼愁渊建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更是不分白天黑夜。 凤七寻本来想询问一下领路的女子,可是那女子一副傲娇的模样,似乎对她颇有敌意。而且她一个侍候人的奴婢,大抵是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告诉她,所以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鬼愁渊是一座地下宫殿,结构错综复杂。姑娘最好不要乱闯,免得……”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带领凤七寻回屋的女子掩唇轻笑起来,悠悠补充了一句:“毕竟在鬼愁渊,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帛渊大人一样,懂得怜香惜玉的。” 女子话说的隐晦,一方面是警告她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不要妄想逃跑,另一方面则是欺她尚未出阁,不懂男女之事,所以故意调笑她,许是想看凤七寻窘迫的模样吧!毕竟于帛渊而言,对凤七寻和对她们的态度,似乎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一个让帛渊另眼相看的女子,无疑是她们最大的敌人——情敌。 凤七寻自然听懂了女子的意思,不过她一个活了两世,早已尝尽人间风月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那些不咸不淡的调笑?她不屑的轻笑,说:“我还真就不相信了,在鬼愁渊连帛渊这个做主子的都轻易不会动的女人,谁还敢胆大包天的染指呢?” 有一个法则无论到哪里都适用,那就是权力决定权利——上位者永远有一般人所无法企及的威严和特权,帛渊想必也一样! 女子被凤七寻的反问噎住,只好面色讪讪的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帛渊大人看中的女子,所以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凤七寻挑了挑眉毛,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的确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有的是办法让人知道,毕竟她又不是哑巴! 不多时,女子在一处石门前停了下来。“到了!” “多谢!”凤七寻略一颔首,便想要推门进去。 女子突然在背后冷声提醒:“鬼愁渊有规矩——不许直呼帛渊大人的名讳!希望姑娘能够谨记!” 凤七寻停下推门的动作,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规矩是用来让下人遵守的,我又不是下人?况且…”她转过头,粲然的笑容看在女子眼里,却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感觉。 “帛渊对此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奴婢多什么嘴?”她厉声叱道。 “你——” 瞧着女子眸底燃起的愤怒,凤七寻冷笑道:“你可以不满任何人的任何做法,但是在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前,麻烦先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本!” 说罢,凤七寻不屑的瞥了女子一眼,转身推开石门,大步走了进去。虽然身陷囹圄,但她绝不是随便一个奴婢都可以对她言语倾轧的人! 石门在女子面前缓缓关上,而她面上维持许久的隐忍表情也随之破裂。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什么?奴婢?呵,现在帛渊大人之所以对你以礼相待,不过是还没得到你。一旦帛渊大人得到了你,他一定会将你弃如敝履。到时候你的下场,将会比我们更惨!更惨!”女子咬着牙,一脸愤恨的说。 第144章 帛渊的觊觎 第145章 英雄救美人 凤七寻扶着石桌,颤巍巍的站起身,极力想要避开帛渊的靠近。【阅】尽管她十分不想承认,但是如今的帛渊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大冰块,而她忍不住想要贴上去。 帛渊依旧坐在桌边,微眯起的丹凤眼里**渐浓。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颜色鲜艳的唇,语气暧昧的说:“七寻,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诱人!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因为我想看到你忍受不住的那一刻,到时候你一定会匍匐在我的脚边,求我要了你!” 说完,他就得意的笑了起来,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香艳的画面。 凤七寻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口干舌燥的感觉和身体里叫嚣的**。 “不会有那么一刻的!”她斩钉截铁的说完,便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拔开来,然后在帛渊震惊的目光中,用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大腿。 钻心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而她也因为右腿受伤,支撑不住身体,从而跌倒在了地上。 帛锦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急忙跑到凤七寻身边,想要扶起她。 “别过来!”凤七寻用匕首指着他,厉声说。 药性已经渐渐发挥出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帛渊近乎施舍的占有,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帛渊接近他。合欢散是毒药,是种在她身体里的毒瘾,而如今他的身体就是能够解开她毒瘾的药,一旦触碰到了就会万劫不复。 看着凤七寻手中带血的匕首,帛渊恨恨的攥紧了拳头,沉声斥道:“凤七寻,你是疯了不成?” “我就算是疯了,也不会送去给你玷污!”凤七寻喘息着说,脸上的潮红愈发明显。 帛渊在距离她一臂之遥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瞧着极力忍耐的凤七寻,看着鲜血浸湿了她的裙摆,看着冷汗沁出额头鬓角,看着她的嘴唇血色渐无,眸中的懊恼更深了! “七寻,你真以为我研制的媚药就那么好解?那不是普通的媚药,不是你强忍着**或者浸泡一下冷水就可以解决的。你需要和男子交h,需要男子的阳刚之身,否则……你会因为饥渴难耐,七窍流血而死!” 凤七寻扯开一个苍白的笑,“……那我宁愿死!” “你——” 正当帛渊不知道该拿凤七寻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凤七寻曾经在十八层地狱里见到过的彪形大汉匆忙跑了过来,嚷叫着:“不好了,帛渊大人,有大批的官兵冲进来了!” “什么?”帛渊身体一震,厉声质问:“官兵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回大人,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大概有数千人。大人,自古江湖和朝廷不宜牵涉过深,咱们还是赶快撤离吧!” 那个带着凤七寻进来的女子也急忙上前,面色焦急的劝说:“帛渊大人,您这次出来就带了不过百余人,不宜同那群官兵硬拼。我们还是暂且先离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帛渊不舍的看了凤七寻一眼,似乎也想把她带走,可惜凤七寻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那群官兵肯定是来寻我的。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他们有自己的办法。你如果强行带着我走,绝对跑不掉的!帛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瞧着凤七寻略带嘲讽的眼神,帛渊恨恨的一咬牙,“凤七寻,我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今日我得不到你,他日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了我!我们走!” 彪形大汉率先走到一旁打开了开关,帛渊最后看了凤七寻一眼,转身快步走进了隧道。其余的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直到密道的门关上后,凤七寻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发现自己的神志愈发混乱了。她再次举起匕首,正想再给自己一刀的时候,一个玉珏快速飞了过来,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凤七寻吃痛松开了手,匕首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而玉珏也应声碎成两半。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大殿门口处,不过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突然吃吃的笑了。“看来我的神志已经混乱不堪了,我居然看到了岐王!” 凤七寻看的没错,带兵闯进鬼愁渊分部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凛朝的无敌战将——岐王赫连沣! 赫连沣注意到凤七寻受伤的右腿,眸色不觉沉了又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大步走到凤七寻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笑意森然。 “我们又见面了,凤二小姐!” 凤七寻扬起一边的唇角,笑道:“呵……真的是你!岐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赫连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蹲下身体,不由分说的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忍着!”说话间,他就把布条缠上了凤七寻的右腿,然后用力的绑了起来。 瞧着近在咫尺的赫连沣,凤七寻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使劲儿推开了他,“离我远点儿!” 赫连沣刚想开口,却发现她面色不正常的潮红,“你被人下了药?” “知道还不离我远一点!”凤七寻口气不善的说。 这时,岐王的随身侍从闵良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说:“王爷,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抓到贼人二十三人,其余的全部从密道逃跑了!” 赫连沣点了一下头,伸手将受伤的凤七寻抱在了怀里。凤七寻一开始还有力气反抗,但是无奈药性太大,很快她就不受控制的想要贴近赫连沣。 赫连沣瞧了一眼不停在他胸前作祟的小手,狭长眸子里的狠戾一闪而逝。 “回府!”他冷声说。 不是没想过会和赫连沣再次见面,只是想不透究竟是什么样的孽缘,才会让她两次遇到他——在她狼狈至极的时候。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窗外日光倾城。凤七寻缓缓睁开双眼,不由得抬起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身上如同煎熬一般的燥热感已经消除,而记忆中残留的最后画面似乎是……赫连沣抱着她进到这个房间,想要把她放到床上,可她却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搂着男子健壮的腰身,说什么都不放开。 凤七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上了有些泛红的脸颊。耳边回响起帛渊说过的话,他说他独门秘制的合欢散只有和男子交h才能解开,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如今她安然无恙,那就是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凤七寻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却不期然的触摸到一条温热的手臂。 她心里咯噔一声,机械的转头看向身旁,立刻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凌厉的眉,微合的眼,还有就连睡觉都紧紧抿着的削薄的唇,不是赫连沣还能是谁? 第146章 误会 第147章 过的好与不好 第148章 又被冤枉 第149章 岐王相助 第150章 有惊无险 第151章 同病相怜岐王爷 第152章 臻儿重伤 第153章 默默守护的人 第154章 你没事真好 第155章 嚣张嫡女 第156章 和韩蕙心的对峙 凤七寻顺着慎儿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韩蕙心带着一群丫环婆子,风风火火的朝这里走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来者不善”。【】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趋步上前对着怒气冲冲的韩蕙心屈身施了一个礼,“见过母亲大人!” 韩蕙心冷哼一声,叱道:“凤七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母亲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何止眼里有您这个母亲,心里也有!”凤七寻笑容无辜的道。她兀自站直身子,唇边逶迤开潋滟的笑容,只是说话的语气却多了几分遗憾,“只可惜母亲大人的眼里心里从来就只有九夜一个人……” 王妃偏宠凤九夜——这是整个雍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向来只会放在私底下议论,还真没有谁胆敢搬到明面上来提出,因为这事关韩蕙心作为凤家当家主母的威严。 如今凤七寻公然指出韩蕙心的偏颇,这无异于当中甩了她一个耳光,让她颜面尽失。韩蕙心怒视着凤七寻道:“哼,说的好听!你要是真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连请示都不请示,就擅自殴打九夜的贴身丫鬟,公然破坏王府的和谐?你这么做,究竟将我这个当家主母置于何处?” “母亲的意思是——我身为王府的嫡小姐,连教训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凤七寻挑眉反问。 她这么一问,倒让韩蕙心有些无言以对。别说是嫡出的凤七寻了,就连庶出的凤怡瑶在世时,对着瞧不顺眼的丫环家仆,也是动辄打骂的。 韩蕙心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语气却不似刚才的咄咄*人。 “你当然可以教训下人,只不过卿儿不是普通的丫环,她可是九夜的贴身侍婢,是她房里的大丫环。你当着九夜的面教训她的丫环,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面子?呵……”凤七寻垂眸轻笑,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不待韩蕙心质问,她便倏然收起了笑,微扬的唇角只余嘲讽。 “她一个做主子的,连自己的丫环都管教不好,还纵容那丫头随便欺侮别人,我不过是好心替她管教一番罢了,怎么就不给她面子了?再说了,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九夜既然纵容自己的丫头给她丢了脸,我又何必再给她面子?” “七寻,你满口歪理,巧言令色,我看你是越长越没规矩了!凤家的家训都忘到脑后去了吧?” “凤家的家训,七寻时刻铭记于心,从未有一刻敢忘记。只不过家训是对于家人来说的,至于九夜嘛!”凤七寻抬眸直视着满眼怒火的韩蕙心,“我权当没那个妹妹!” “啪!”韩蕙心抬手给了凤七寻一个耳光,气的浑身颤抖的说:“没那个妹妹?血缘至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血缘至亲?这四个字听在凤七寻耳朵里,只让她觉得着实可笑!血缘至亲会对她屡次陷害?血缘至亲会抢走她的夫君?血缘至亲会烧死她的孩儿?血缘至亲会把她做成人彘,让她生不如死? 凤七寻伸手揩去唇角的血,目光中的恨意像是极地之光一样迸s出来。“一次又一次的诬陷,一次又一次的意图将我置之死地——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血缘至亲,那我倒宁愿生而孤独!” 韩蕙心被她眼里铺天盖地的恨意骇住,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指着她说:“原来你一直对九夜怀恨在心,所以你才把她推下湖,妄图淹死她?七寻,你小小年纪,心思可真是歹毒至极!” 凤七寻轻抚上被打的左脸,目光幽幽的睇着韩蕙心,冷笑道:“母亲大人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呐!这在琼花苑里伺候的下人谁不知道,是九夜心怀叵测的想要推我下水,结果自己不中用,没推到我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掉进了湖里。呵……想来也是老天有眼,想要趁机淹死她这个心肠歹毒的蛇蝎美人!” “你胡说!九夜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倒是你——俐齿伶牙,污蔑亲妹,天理难容!我今日若不给你些教训,怕是雍王府就要家宅不宁了!来人!” 一众婆子急忙上前,“老奴在!” 韩蕙心满眼怒火的盯着凤七寻,沉声下令:“家法伺候!” “是!”婆子领了命,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凤七寻的胳膊。 凤七寻眼尖的瞧见琼花苑门口走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男子绛紫蟒袍,金冠束发,如泼墨山水画般精致的容颜在湛蓝如洗的碧空下愈发的俊美无俦,不是赫连煜还会是谁? 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天助我也,便左右闪身,轻松的躲开婆子的手。她唇角微扬,转而欺近韩蕙心身畔,对上她略显吃惊的双眼。 “母亲大人,您一定没有体会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吧?不过没关系,因为您马上就能深刻体会到了!”凤七寻说罢,就迅速抓起韩蕙心的手放在自己身前,然后假装被推了一把一样,直直的向身后跌了过去,面上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姐——”慎儿忍不住失声惊叫。 一切事情的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的瞬间,等韩蕙心反应过来时,凤七寻已经跌了出去,而她则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凤七寻竟然会这么做。 望着韩蕙心满是震惊的脸,凤七寻唇边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然后重重的摔进了湖里。在跌入湖水中之前,她瞧见了赫连煜惊慌失措的脸,以及他身旁一脸错愕的凤桓。 等等……似乎还有一个人和他们一起! 虽然隔着田田的莲叶,但是凤七寻似乎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冷酷而又邪魅的脸,凌厉如刀削般的眉,深沉如黑曜石的眼,以及唇角处那抹若有似无的浅嘲的笑,分明就是那张让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恨之入骨的脸。 赫连焱!!! 竟然是……赫连焱!!! 不是没想过会和他再次相见,只是没想到竟会以这么突兀的方式! 幽碧的湖水漫过身体,充斥在五脏六腑里,近乎窒息一般的感觉让凤七寻胸腔中的恨意愈发明了——终于见面了呢,五皇子赫连焱! 第157章 嫁祸于人 第158章 初次交锋 第159章 小姐发威 第160章 再遇凌祭月 第161章 摘星望月 第162章 被打搅的惬意 第163章 与凤怡卿的决裂 第164章 慎儿的幸福 第165章 赶走慎儿的计划 第166章 被指责无理取闹 第167章 慎儿离开 第168章 九夜的秘密 夏夜深沉,夜兰苑园中微风习习,竹叶萧萧,静谧的环境里房间中细微的声音愈发听的分明。【】凤七寻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入耳的是她最难以相信,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女痴缠的声音。她侧眸看向身旁的凌祭月,半信半疑的眸光在他点头的瞬间得到肯定。 没错,她听的没有错!房间里传来的是女子极力压抑的娇吟,和男子发自胸腔的沉闷的低吼,以及身体与身体相互碰撞的声音。 凤七寻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是凤九夜所在的夜兰苑无疑。可是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房间里怎么会有如此y靡的声音?她甚至还没有及笄呢! 凌祭月眼神狡黠的勾唇一笑,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d,探头凑了过去。 “那个男人是谁?” 凤七寻见询问凌祭月没有得到回答,便也学着他的方法,想要一探究竟,却被男子眼疾手快的挡住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看男人的身体呢?” 凤七寻闻言,真是打心底鄙视了凌祭月一番。他堂堂的祭月阁阁主,一个人神共愤的大魔头,思想居然这么保守,或者说……她侧眸睨着一脸坚决,说什么都不肯妥协的凌祭月。他这样霸道的做法,应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毕竟如他所说,她尚未出阁,不识男女之事,若是贸贸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事小,对以后的夫妻生活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事大呀! 只是凌祭月大概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凤七寻虽然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实则内里却是一个早已尝尽风月,并且还曾经育有一子的女人了!而且她还曾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只可惜…… 摇摇头抛却那些让她怀恨的记忆,凤七寻看向拦阻她的凌祭月,目光坚决的道:“你放手,我一定要知道那人是谁!” 她一直都在怀疑,单凭凤九夜一个常年呆在深闺之中的千金小姐,怎么能接连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一开始还以为是韩蕙心在不厌其烦的帮她,可是鬼愁渊那件事,韩蕙心明显不知情。这就说明除了韩蕙心以外,凤九夜定然还有其他的帮手。而这个同她行苟且之事的男子,必定就是她的帮手。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 “师父……”凤七寻突然一改强硬的态度,蓦地摆出了一副恳求的姿态,眸光盈盈的好不惹人怜爱。 “叫祖宗也没用,不让看就是不让看!”凌祭月忙别过头,态度比她更坚决。 就在他们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悉悉簌簌穿衣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男子不满的说话声:“我一定要现在走吗?难道不能留下来过夜?” “过夜?呵…除非你想害死我或者让我身败名裂!”凤九夜熟悉的声音传进耳畔。 “那又如何?反正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大不了我娶你!” 只听哐啷一声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丢了出去,接着便响起了男子的一声闷哼,伴随着凤九夜冷斥的嗓音,“……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种事情,滚!” 不多时,男子似乎离开了,因为房间里变成了死一般的沉默。 凤七寻一直观察着四周,并没有见到有人偷偷溜出来,想必是凤九夜的房间里设有机关密道,而那个男子便是通过密道,悄无声息的潜进来又溜出去的。 凤七寻紧握了一下拳头,暗恨这么轻易就放跑了一个抓住九夜把柄的机会。凌祭月则眼睛一眯,突然拽起她,闪身躲进了廊柱后的黑暗处。 他们刚一躲起来,凤九夜房间里就亮起了烛光,烛光将他们刚才待着的地方映照无遗。 “卿儿,打热水来,我要洗澡!”凤九夜的声音幽幽传出。 距离她房间甚远的矮屋门打开了,卿儿走了出来,恭敬的回答:“是,小姐!” 凤七寻还对刚才的事情怀恨在心,于是趁他不注意,悄悄掐了凌祭月一下,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谋杀亲师啊?”他回头问。 “还不走?等着看美人沐浴呢?” 凌祭月略一思考,然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这个提议不错!你们姐妹两个一母同胞,长相一样,身体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区别,为师正好可以先睹为快!” “你——”凤七寻正想伸出自己的禄山之爪,再狠狠掐上凌祭月一下,却不料被他抢先抓住了手。他眼神无比得意的说:“本座一不会跌倒,二——如果跌倒的话,也决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凤七寻用力的抽回手,继而看向已经坐进浴桶里的凤九夜,顺便不忘捂上凌祭月的眼睛。虽说沐浴的人是凤九夜,但是有那么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毫无防备的沐浴,身旁又有一个男子对这张脸的主人觊觎不已,怎么想都觉得很是闹心呐! “听说今日府上出了一件大事?”凤九夜闭眼靠在浴桶上,问身后的卿儿。 卿儿一边替凤九夜擦洗着身体,一边说:“大事倒也算不上,不过是二…大小姐把慎儿赶出了雍王府。” “慎儿?”凤九夜睁开眼,有些不相信的问:“你确定是慎儿,不是臻儿?” “千真万确是慎儿,奴婢今天傍晚的时候亲眼所见的,臻儿把慎儿从菱湘小筑里拖了出来,慎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呀!啧啧啧,好多下人们都看到了呢!” 凤九夜蹙眉道:“这就奇怪了!慎儿可是七寻最看重的丫头,平日里宠的跟个宝贝似的,谁都不让欺负,还记得上次你踩了她抓的药,七寻怎么收拾你的吗?” 一提起那天的事情,卿儿的脸色立刻难堪了起来,不过她还是讪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大小姐心疼自己的丫头是府里众人皆知的,尤其是慎儿,活脱脱就是一个庶出小姐的待遇。谁知道怎么会突然就被赶出府去了呢?” “哼,七寻的性子向来y晴不定,说一出是一出的,今天把人赶出去了,没准儿等明天后悔了,又会派人把人找回来。慎儿怎么说也伺候了她那么多年,七寻那么念旧,不会轻易就不要那丫头的!” “小姐说的有理。不过依奴婢看,大小姐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赶慎儿走了。听说大少爷后来去劝她,都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说成是多管闲事……” 凤七寻闻言挑起了眉毛,“哦?有这等事?连凤柒云的账都不买,非要把慎儿赶走——想必是慎儿那丫头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吧!只是会是什么天大的错呢?竟会让七寻不顾多年的主仆之谊,非赶她走不可呢?” 卿儿眼珠一转,笑容j诈的说:“会让大小姐这么做的,恐怕只有一个理由了。” 第169章 黄雀在后 第170章 凉亭风波 第171章 慎儿受难 如果说在此之前,凤九夜还在怀疑凤七寻把慎儿赶出雍王府是刻意为之,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个想法。【全文字阅读】 她眸光轻敛,漫不经心的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背叛了你的丫头而已——死不足惜!” 凤七寻心中一凛,咬牙问道:“你杀了她?” 凤九夜故作害怕的反问道:“怎么会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吗?” 听到慎儿没有死,凤七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了大半,然而等她放松一口气,凤九夜就目光j险的说:“我不过是派人把她打晕了,然后剥光衣服,丢进了城东的破庙里,至于是生是死,也只能看她造化了!” “什么?!”凤七寻霍的站起身来,双眼*视着若无其事的凤九夜。不仅是她,就连她身后侍立的臻儿都露出震惊和愤怒的表情来,恨不得上前将凤九夜一剑穿心。 城东的破庙是离都最大的乞丐聚集地,里面住着的乞丐大约有百十来人之多。其中并没有所谓的父母双亡或被人丢弃的孤儿,也没有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而净是一些好吃懒做,却又妄想天降横财的人渣! 对!就是人渣! 那些乞丐白日里会结伴上街乞讨,在偏僻的巷子里遇到单独经过的百姓,还会上前动手抢钱,简直和强盗没什么两样。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专门挑选人群密集的地方,对一些年轻的女子或者妇女上下其手。 朝廷不是没想过把他们全部拿下,一来是涉及人数众多,二来是苦无证据,所以一直对那些人无可奈何。 经过那一晚的查探,凤七寻一度认为凤九夜不会再对慎儿出手,因为就像她曾经说的——一个被凤七寻赶出王府的丫头,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可是如今,凤九夜不仅派人抓了慎儿,而且还把她丢给了那群人渣!这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而且以慎儿的性子,她定然会以死来保住名节! 凤七寻现在已经顾不上和凤九夜做口舌之争了。她恨恨地瞪了凤九夜一眼,径直向栈桥走去,顺便命令臻儿,“走,去城东破庙!” “现在去恐怕已经晚了!”凤九夜的声音悠悠然从凤七寻背后响起,“也是我好心,一直派人在破庙门前守着,等到他们享用完了,再把慎儿带走,毕竟……”她表情得意的掩唇轻笑道:“不是还有一个痴情的男人等着要她的么?” 凤七寻第一次觉得自己失策了,而这次失策的代价竟然是慎儿的一生幸福甚至是慎儿的命!她觉得有股怨气突然郁结在胸腔中,而且越积越多,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她转身大步走回到凤九夜面前,沉声问道:“在哪儿?慎儿现在在哪儿?” 凤九夜微微一笑,眸光蓦然y寒了起来。她扬头回视着凤七寻,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七寻,你相信爱情吗?反正我不信,所以我很想看看,如果那个叫荣生的男子见到被上百名乞丐糟蹋过,已然成了残花败柳的慎儿,他还会不会要她呢?嗯?” 凤七寻禁闭了闭眼睛,然后迅速拔下了发髻上的金簪,不由分说的抵在了凤九夜的喉间,“在哪儿?我问你慎儿现在在哪儿?”她复又问了一遍,眼神里的y狠同野兽如出一辙。 凤九夜抬眸间瞧见了向这里走来的赫连煜,唇角微勾的睇着凤七寻,“如果我执意不肯告诉你呢?我就不信你还真能杀了我不成?” “小姐……”臻儿也有些担心冲动的凤七寻了。 凤七寻冷冷一笑,手中的金簪却是刺进了r里几分,鲜血顺着被刺破的伤口流了出来,而她兀自凑近凤九夜的耳畔,悄声说:“九夜,你如果再坚持不说,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不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就算再在乎慎儿,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她的命还能比你这个王府的郡主,来的更金贵吗?” 凤九夜从凤七寻的眼神中,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她下的了手!她真的下得了手! “铜锣巷,我让人还把她送回了原来的地方!”凤九夜声音颤抖的说。 “早说不就完了!” 凤七寻一把丢掉染血的金簪,抬眸向臻儿施了一个眼色,而后疾步离开了湖心亭。 不是没有看到赫连煜,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双眸中的震惊,只是现在的凤七寻根本没有时间在他面前,再伪装什么弱不经风的千金小姐了。于是她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连基本的行礼都没有,就直接同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前方快步走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慎儿,只有慎儿! 赫连煜瞧着凤七寻快速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仿佛都快凝成了一尊石像。 凤九夜一瞧见这样的赫连煜,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张扬跋扈,半分礼仪都不懂的丫头了,怎么太子殿下就对她那么上心。 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就不相信赫连煜还能对凤七寻一如既往的钟情。 凤九夜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意料中的摸到了鲜血。她一脸嫌恶的瞧着手指上的鲜血,正想用绢帕它擦掉,脑海中不期然的萌生了一个主意。 她盯着手上的鲜血,张了张嘴,一脸惊恐地说:“血……是血……” 似乎发现赫连煜并没有被她的声音吸引,凤九夜扶着桌子站起身,推开了前来扶她的卿儿,跌装着朝赫连煜跑了过去。 “殿下……殿下,有血,七寻想杀了我,七寻刚才……想杀了我啊!” 她本以为赫连煜一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会怜香惜玉的抱起她柔声安慰。再不然也会对她的伤口略表关系,然后带她去看大夫。最次也会改变对凤七寻的印象吧! 可是没有,凤九夜预想的一切情况都没有发生。 赫连煜听到她的声音后,只是转过头,眸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的说:“每个人都有她的底线,其他人不应该去碰触。就像是一个具有法力的盒子,你既然打开了,那么到来的无论是福还是祸,你都必须自己受着!” 说罢,他便看了一眼凤七寻离去的方向,亦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瞧一眼凤九夜脖子上的伤口,更遑论关心了! 第172章 福祸相依 第173章 慎儿成亲 第174章 真真假假 第175章 真正的赢家 第176章 互相掐架 十日之后便是太后的六十岁寿辰,朝中官员无不是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向圣母皇太后贺寿的礼物,雍王府也不例外。【】 一大早刚用过早膳,雍王府的家眷们全都齐聚在了王府正堂,等待着即将下早朝归来的凤桓和长子凤柒云。 韩蕙心表情严肃的坐在上首的位置,面容服饰华贵雍容,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冷眼瞧着坐在下首的一众姨娘和少爷小姐们。 “什么事儿呀这么着急忙慌的把人都叫了过来,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模样娇媚的莲姨娘用手帕掩住嘴唇,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端的是一脸的倦容。 韩蕙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含不悦的说:“府里可是有规定的,下人们每日卯时起床,姨娘小姐少爷们辰时起床,莲妹妹如今这般哈欠连连,成何体统?” 莲姨娘垂下头,故作娇羞的一笑,“妹妹又何尝不想守规矩,可是姐姐也是知道的,老爷连着几天都宿在了绮莲阁,妹妹身子骨儿娇弱,吃不消嘛!” 此言一出,堂内还未经人事的丫环小姐立刻红了脸,纷纷垂下了头。 韩蕙心则是一脸的铁青,眼神愤怒的盯着莲姨娘道:“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论此等私事,真是不知羞耻,果然出身下贱的人就是没教养!” 莲姨娘狠狠地一甩手帕,拉着脸质问:“姐姐可把话说明白了,你说谁出身下贱没教养?” “自己出身如何,连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吗?还需要我点破?”韩蕙心冷声道。 莲姨娘出身商贾之家,而经商之人在大凛朝是最为让人不齿的,甚至其地位比在青楼欢场倚栏卖笑的女子都要地下,所以出身一直都是莲姨娘的大忌。 如今瞧着韩蕙心仗着自己出身太师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她的出身说事儿,莲姨娘别提多生气了。不过她那般八面玲珑的性子,自然懂得以自己的身份,怎么都不能和韩蕙心这个正室夫人硬碰硬。 于是,她眸中波光流转,端的是千般妩媚,万般风情。 “妹妹的出身自是不能和姐姐相比的——太师府的嫡长女,想当初应是离都各家公子竞相追逐的对象吧!只是出身再好又如何,嫁人了还不是以夫为天。这做女人呐,也不多求什么,夫君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出身不好,但是老爷对我好呀,夜夜恩宠……”莲姨娘又是娇羞一笑,继而语气蓦地变冷,嘲讽道:“不像有些人,夜夜独守空房!” “你——你放肆!”韩蕙心气急的斥道。 这样互相掐架的戏码,几乎在每一次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上演一次,凤七寻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观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凤柒翰斜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意味不明的眸光不时地停在对面的凤九夜或凤七寻身上,笑容极其猥琐。 凤怡卿依旧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垂首端坐在柔姨娘旁边,唇边挂着得体的浅笑。 原来的时候,和韩蕙心争执不休的人都是蓉姨娘,因为她是将门出身,脾气火爆且一点就着。许是因为凤怡瑶的死,蓉姨娘的脾性改变了不少,如今也是每日吃斋念佛,不理府中那些琐碎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这下耳根子可以清净些了,没想到又换成了莲姨娘。 莲姨娘是个骂人都不带脏字,但又能把你损的遍体鳞伤的主儿,而且她尤其擅长拿捏住人的痛处——这不,一句两句就戳到了韩蕙心的伤口上,也难怪她会恼羞成怒了! “姐姐这么生气做什么?妹妹说的是有些人,又没有说一定是姐姐,姐姐何必这么急着往自己头上扣呢!”莲姨娘笑意盈盈的说。 对面的凤柒翰闻言轻笑,不禁对自己的娘亲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不是说我娘亲,那就是说蓉姨娘或者柔姨娘了?”乖顺坐着的凤九夜抬起头,语气幽幽的问。 “二小姐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可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呢!” 凤九夜微挑了挑眉毛,“哦?没有特意指谁,那就是全包括了?莲姨娘,您这么公然树敌,真的好吗?” “你——” 莲姨娘本以为自己站了上风,没想到不过三两句,竟被凤九夜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堵住了嘴。她恨恨地瞪了凤九夜一眼,别过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一身朝服的凤桓从外面大步迈了进来,一脸的凝重之色。似乎察觉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氛,正堂里的每个人都不敢多言语了。 凤柒云是随着凤桓一起进来的,凤桓在韩蕙心旁边落座了以后,他也紧跟着坐在了凤柒翰左手边的位置,一贯温润的脸上如今也被严肃充斥着。 “老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瞧把您给气的!”韩蕙心小心的出言询问。 凤桓冷哼一声,重重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壶杯盏都颤了两颤,“殷宏章那个老匹夫,居然暗讽我雍王府无礼可送,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殷宏章是当朝丞相,同凤桓是死对头,或者说殷氏同凤家向来不和,两家几乎可以算得上宿敌了。 如今瞧凤桓这般愤怒的模样,定然是殷丞相在朝堂上又让他颜面尽失了。 韩蕙心转而看向凤柒云,“怎么回事?早朝的时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凤柒云略一颔首,“回夫人,今日早朝皇上特意提了一下关于太后寿辰的事情,还说往年都是各大朝臣准备礼物,今年就让小辈们尽尽孝心吧!丞相大人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说有些大臣家里的子女不争气,怕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了!” “他是随口一说吗?他那是随口一说吗?他分明是在暗讽我雍王府的少爷小姐不成器,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凤桓一脸怒容的驳斥。 “父亲……” 韩蕙心略一抬手,止住了凤柒云接下来的话。凤桓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了,他和殷丞相的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积淀。这一次无论殷宏章有没有说他,他都会觉得殷宏章是在暗讽于他。 她轻抚着凤桓的背部帮他顺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值得老爷气坏了身子?他殷丞相说雍王府里拿不出礼物,咱还真就拿不出来了?” “对,我这次非得要拿出一件像样的礼物,让他大吃一惊不可!”他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沉声吩咐,“你们都给我下去想,谁若是能想到好的建议,那可不仅仅是替我们雍王府争光,更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露脸!” “是,老爷!” “是,父亲!” 第177章 唇枪舌战 这一出近乎闹剧的所谓齐聚一堂,最终在凤桓的沉声吩咐中草草散场。【阅】正堂里的众人大约是害怕被凤桓的怒气波及,络绎不绝的纷纷出了大门,而凤桓兀自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未平的怒气。 凤七寻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对凤桓所有的嘲讽和轻蔑皆掩在眸底。于他而言,强别人之所难比起雍王府和他的颜面来说,似乎永远的那么……微不足道。 她抿紧了薄唇,抬脚迈出了正堂。只不过走出去没多远,凤九夜就一脸璨笑的跟了上来,眼角眉梢玲珑的笑意,让凤七寻不觉皱起了眉头。 虽说慎儿的事情最终没有酿成可怕的结果,但是这并不能泯灭凤九夜曾经恶毒的心思。面前这个和她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曾经一次又一次不择手段的想让她痛不欲生! “有事?”她脚步未停的问。 “听说慎儿昨个凌晨出城了?和那个叫荣生的一起?啧啧啧,真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荣生居然还肯要她,真是……” 凤七寻斜睨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想提醒你,那荣生该不会就是在你面前做做样子的吧?等到一出城门,天高皇帝远的,他就算真把慎儿怎么样了,你也不知道不是吗?” 凤七寻闻言,顿时觉得可笑至极。在心怀叵测的人眼里,世界上大抵不会有好人了吧!难道这就是俗语中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的确不会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但是我相信荣生会对慎儿好,就像我始终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样——某个人不知廉耻,夜半私会男子,还发生了苟且之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y娃…荡妇!” 凤七寻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于是凑近凤九夜,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九夜,做姐姐的好心劝你一句,记得小心防备着点,别一不小心怀上了那个野男人的野种,到时候纸可就保不住火了!” 她说话的语气,让凤九夜凭空生出了一团火气,厉声道:“我的事不用你c心!” 凤七寻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你这么柔弱的身子骨,既不好怀孕,也不好生养。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吗?” “你一个勾引太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凤九夜蓦地扬起了声调。 凤七寻垂眸轻笑,“究竟是我勾引太子,还是太子倾心于我,你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又何必高声叫嚷着自欺欺人呢?再说了,我这么说可不是指责你,不过是给你一个忠告而已,男人对于送到嘴边的女人,往往是不会珍惜的。若是哪天你被人始乱终弃了,可别说我没好心提醒过你!” “那就多谢提醒了,哼!”凤九夜说罢,便恨恨地转身离开了。她原是想用慎儿的事情刺激一下凤七寻的,没想到被她反过来羞辱了一顿! “自取其辱!”凤七寻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继续缓步向前走去。 望着凤九夜拂袖离去的背影,臻儿一脸不解的问:“小姐,二小姐对慎儿做了那么坏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善心提醒她?” 凤七寻好笑的睨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臻儿,问道:“你还真以为我是在好心提醒她?” “难道不是吗?” “臻儿,有时候你是真的心思灵慧,可有些时候你的脑袋也确实不怎么灵光!”凤七寻摇头叹道,不再理会秀逗的臻儿,兀自沿着鹅卵石小径走回了菱湘小筑。 ------------------------------------------------------------- 自从上午凤桓提出要每个人都拿出一个礼物,或者提出一条关于礼物的富有建设性的建议以后。凤七寻就一直窝在菱湘小筑的书房里,全神贯注的坐在桌案前执笔作画。她下了严令,没有她的允许,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否则家法处置! 尽管臻儿理解不了凤七寻对画画突然而来的狂热,但她还是老实的遵从她的命令,守在书房门外,摆出一脸凶恶的表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凤七寻对一件事若是专注了起来,那可是废寝忘食、浑然忘我的,就连她平日里最重视不过的午膳,都是臻儿送到书房里去的,而且她怎么送进去又怎么给拿了出来——凤七寻竟然一口都没有动过。 申时左右,紧闭着的书房大门终于打开了,凤七寻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天伸了一个拦腰,一脸的疲倦之色,只是从疲倦中隐约还能寻出一丝满足。 “小姐,你可算出来了!”臻儿急忙迎了上来。 “怎么了?” “你早膳都没怎么吃,午膳也是分毫没动,奴婢真怕你会撑不住,昏倒在书房里!”臻儿语气半担忧半埋怨的说。 凤七寻微笑着拧了拧她的脸蛋,“放心吧!我很禁得住饿,不会轻易被饿晕的!” 臻儿皱眉,“这是重点吗?”重点貌似应该是没吃饭才对吧? 凤七寻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听着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知道重点是什么了!臻儿,快帮我准备些吃的,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臻儿眉毛上扬,目光疑惑的问,心想难道小姐不是已经在书房里把事情忙完了,所以才出来的吗? 凤七寻没有注意到臻儿纠结的小脸,她抬眸望着极目处湛蓝的天空,唇角微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启唇道:“出府!” 简单的吃了一个迟来的午膳之后,凤七寻就吩咐臻儿备好了马车,然后径直朝着离都最大的玉器店明月楼赶了过去。 马车里,臻儿不无疑惑的问:“小姐,玉器店里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玉器,就算偶有价值连城的玉器,也万不及咱们府中的收藏珍贵,你该不会是要在那里给太后挑选寿辰礼物吧?”那摆明了就是戏耍太后她老人家嘛,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斩首的吧? 凤七寻戳了戳臻儿光溜溜的脑门儿,“想什么呢?你家小姐一不是傻子,二不想死,怎么会在玉器店里给太后娘娘挑选寿辰之礼呢?” “那……”那干嘛还要火急火燎的跑玉器店呀? 第178章 偶遇岐王 第179章 意外收获 第180章 交易 第181章 太后的寿礼(一) 第182章 太后的寿礼(二) 第183章 为他人做嫁衣 第184章 前夕的暗斗 第185章 非敌非友 第186章 入宫前的风波(一) 第187章 入宫前的风波(二) 第188章 又被岐王所救 第189章 少女春心 第190章 未央殿遇太子 第191章 情深难负 第192章 寿宴前夕 第193章 尧国来使是故人 第194章 秦晋之好 第195章 寿礼竟是陪葬品 同样变了脸色的除了太后,还有在两旁端坐着观看表演的凤桓和韩蕙心,以及表演浮莲献玉的凤九夜。【】他们很是不明白,随着荷花的莲蓬一起出现的应该是昆仑血玉,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一枚翡翠扳指? 凤桓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凤七寻,只见她也是眉头紧皱,嘴唇微张,似乎也对目前的情况吃惊不已。 要说目前最紧张不已的,怕是要数凤九夜了。 说好的浮莲献玉,可如今好端端的昆仑血玉变成了一枚翡翠扳指,这让她如何呈到太后娘娘面前?可如果不呈上前去的话,底下上百双眼睛可都盯着她呢!说不好听点,这里面着实有一大部分人等着看雍王府的笑话呢! 不知怎么的,凤九夜蓦地就想起了凤七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心底顿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难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为的就是让她在殿前出丑? 凤九夜猛地转头看向凤七寻,眼尖的捕捉到了她唇边一闪而逝的笑意,那掺杂了嘲讽、轻蔑、幸灾乐祸等种种意味的笑,让凤九夜瞬间如坠冰窟! “请凤二小姐上台献礼!”仕官宣布。 凤九夜像是没有听到仕官的话一般,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纹丝不动。 两边已经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凤桓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仕官面色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重复道:“请凤二小姐上台献礼!” 凤九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于是便站起身,捧着沉香木的匣子缓缓向踏上了汉白玉的台阶,只是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寿礼被调换了嘛!太后娘娘难不成还能当场嫌弃她的寿礼太过浅薄?再说了,这个翡翠扳指剔透晶莹,瞧着倒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儿,应该不会丢了雍王府的颜面。 事实证明,凤九夜终究还是太乐观了,或者说,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凤七寻想要报复她的决心。 凤九夜尽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硬着头皮捧着盒子走到了皇太后面前,跪下来道:“臣女恭祝圣母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远远瞧见盒子里的那枚翡翠扳指时,已经是心生疑窦了。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她也不能确定那个翡翠扳指就是她认为的那枚翡翠扳指,所以她强忍着心底的不安,等着凤九夜把寿礼送到台上来。 或者说……她在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那只是一枚普通的翡翠扳指。 然而,终究是要让她失望了! 等到凤九夜捧着沉香木匣子跪到太后面前,她犹豫着拿起了那枚翡翠扳指,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其色浑澄不一,花纹各异,乍一看同普通的扳指无异,只有熟悉这个扳指的人才知道,它的质地有多上乘且稀有,普天之下绝不会有第二个! 待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以后,太后的手突然一松,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一旁的赫连沣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即将掉在地上的翡翠扳指,然后重新递到太后面前,低声唤道:“母后……” 太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经母仪天下的威严和冷酷,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恐惧。她看都没看一眼那个扳指,便用力的推开了赫连沣的手,厉声喝道:“拿开!别让哀家再见到那个扳指!” 许是太后的表现太过反常,赫连沣不确定地问道:“真的要拿开吗?这可是凤二小姐献上来寿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凤九夜总觉得赫连沣在凤二小姐四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果然,太后一听凤二小姐四个字,立刻眸光凌厉的看向跪在她面前,手捧沉香木匣子的凤九夜,沉声叱道:“你为什么要送哀家这个?是谁让你送哀家这个的?是谁?” 太后的怒气来的快而且莫名奇妙,把凤九夜弄得一头雾水。她怯怯的看着眸光凶狠的太后,嗫嚅着道:“回太后,臣女……臣女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寿礼都是你献上来的,你会不知道?” 凤九夜固然为人y毒狡诈,但是说到底她也是在凤桓和韩蕙心的千般宠爱中长大的,每个人不是对她呵护备至,就是照顾有加,从来极少有人对她这么疾言厉色。如今被太后这么厉声呵斥,她顿时就慌乱了,连连磕头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这时,一直在和韩慧兰低声说话的皇上看了过来,察觉到这里非同寻常的气氛后,急忙问道:“母后,怎么了?可是雍王府的贺礼不合您的心意?”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眸光愤怒的盯着凤九夜。“若真是不合心意便也罢了,这寿礼多一件少一件的事情,哀家岂会在乎?可是这丫头送给哀家的贺礼是什么?她居然送给哀家尘贵妃的陪葬品!” “尘贵妃?”皇上亦是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瞧了赫连沣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才低声问道:“母后所说的尘贵妃,可是父皇下旨缢死的……”他话说了一半,并没有全部说完。 “对,就是她!”太后此时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她死死地盯着凤九夜,冷笑道:“送哀家这么一个陪葬品,这丫头哪里是想给我贺寿,分明是在诅咒哀家去死!” 这么一盆污水兜头浇了下来,顿时把凤九夜吓傻了。她急忙不停的磕头,战战兢兢的说:“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饶命,臣女没有想要诅咒娘娘,那盒子里的分明应该是昆仑血玉,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翡翠扳指……” 瞧着这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情况,凤桓急忙起身离座,匆匆跑到殿前跪了下来,伏地高呼:“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凤桓,这翡翠扳指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板起脸,沉声质问。“你今日若不能给朕和太后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就封了你的雍王府!” 第196章 寿礼被调换 第197章 陷害要彻底 老嬷嬷拿着那一枚血色的玉石,双手呈给了面色严肃的太后,“太后,找到了!” 太后把血玉拿在手里摩挲了片刻,紧皱的眉头更是越拧越紧。【全文字阅读】她抬眸瞧着跪在面前的凤九夜,冷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不……不可能!”凤九夜盯着老嬷嬷手里的血玉,不停地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说:“昆仑血玉怎么会……在我身上?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抬眸环顾周围的众人,希冀的眸光一一掠过赫连煜、赫连沣、皇后甚至跪在殿中央的凤桓,可是他们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充满了怀疑和失望。 “呵…呵……”凤九夜突然轻笑了两声,自嘲的道:“你们根本就没打算相信我……”她的眸光轻移至凤七寻身上,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如今就站在台下,傲然而立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审判者。 什么审判者,她根本就是一个y谋家! 直到此时,凤九夜才幡然醒悟。从一开始,凤七寻就没想过要殿前献礼,也没想到要凭借这次机会获得皇上或者太后的赏识。凤七寻最初的打算,怕就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来除掉她的!而她竟然傻傻的掉进了凤七寻精心布置的陷阱里,而且还乐此不疲! “凤九夜,你可真是愚蠢!”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皇上一掀龙袍前摆,旋身坐回了龙椅上,疾言厉色的道:“凤九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妄图私吞太后寿礼,该当何罪?” 私吞太后寿礼,若换做平常的宫娥仕官,怕是杀头的罪名吧! “皇上,皇上——”凤桓急忙匍匐着上前,语气恳求的道:“还请皇上念在九夜年幼,对她网开一面啊!皇上!” “是啊!皇上!”韩蕙心也起身离座,不由分说的跪在了凤桓旁边,“九夜之所以会犯下这种错误,全是臣妾教导无方,皇上若是惩罚,那便惩罚臣妾好了!” 眼瞧着一个接一个的人都开始帮凤九夜求情了,凤七寻也屈身跪了下来。“皇上,九夜是臣女的妹妹,于情于理臣女都难逃罪责,还请皇上一并责罚!” 瞧着跪在殿前的女子,看着她柔美的容颜上的固执和倔强,皇上颇为无奈的叹道:“七寻为人着实大度,九夜都如此对你了,你还能替她求情,不愧为雍王府的嫡长女,有大家的风范!” “皇上过奖了!” 凤九夜最是瞧不得别人称赞凤七寻了,尤其是这件事本身就是凤七寻的y谋,为的便是置她于死地。她越想就越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要无故被人陷害?凭什么她要承受那无妄之灾?凭什么那个陷害她的人,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受人称赞? 凭—什—么! 这么想着,凤九夜猛地看向台下的凤七寻,眼神中满是孤注一掷的恶毒。她霍的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起身冲了过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一定要害死我,你才会甘心?”她死死地盯着凤七寻,语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凤七寻握住她的手,笑容柔和到了极致,“九夜,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亲姐妹不是吗?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是吗?我怎么会想要你死呢?”她顿了顿,凑近她耳畔小声道:“我不过是想要你……生不如死而已!” “你——” 凤九夜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凤七寻突然脸色一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指着她,艰难的道:“九…九夜,你真的那么恨…恨我……” 这时,凤九夜才发现,凤七寻的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捅了一刀。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涌出,在蔷薇色的纱裙上氤氲开来,仿佛泼墨一般,只是那鲜红的眼色恁的让人触目惊心! “七寻!”瞧见凤七寻身上大片的鲜血,赫连煜不禁惊叫出声。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上前,就感觉到身边仿佛一阵风过,却是赫连沣快速上前,不由分说的抱住了因为支撑不住,即将跌倒在地上的凤七寻。 原本坐着的皇上皇后和皇太后都霍的站了起来,就连一直隔岸观火的帛渊都不由得站起了身,神情之中透露着些许紧张和担忧。 凤桓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九夜……” 凤九夜恐惧的摇着头,想要极力否认面前的一切,然而她手上的匕首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削铁如泥的刀上甚至还沾染着凤七寻的鲜血。 赫连沣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便抱起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凤七寻,疾步走出了未央殿。 “皇兄,臣弟先带七寻姑娘去太医院!” “儿臣也去看看!”赫连煜苍白着脸色,快步走出了未央殿。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皇上铁青着的脸色,让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刚才还有心替凤九夜求情的人,如今都一脸讪讪的的闭口不言。 倒是太后复又坐回了椅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沉声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丫头,调换了哀家的寿礼尚且不说,如今竟然持刀杀伤自己的亲生姐姐,凤桓啊凤桓,瞧瞧你教出的好女儿!” “太后息怒,是老臣教女无方,太后息怒!” 凤桓狠狠瞪了凤九夜一眼,“孽女,还不快跪下领罪!”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没有杀七寻,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 凤九夜辩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桓冷声打断了,“混账,你没有杀她,难道是她自己拿匕首捅了自己一刀吗?还不快跪下!” 凤九夜环顾四周,仿佛看到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然后对她指指点点。后来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凤家有个庶出的小姐,就是被她买凶杀害的,然后议论便一发不可收拾,说凤九夜就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容不下,更何况是个庶出的姐姐等等的话。 “闭嘴!”凤九夜捂住耳朵大喊,“你们都闭嘴!” 韩蕙心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上前抓住凤九夜的肩膀,“九夜,九夜,九夜你看看娘亲,九夜,我是娘亲啊!” “娘……”凤九夜一个娘亲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第198章 双龙争凤 第199章 渊源甚深 第200章 被遗忘的记忆 第201章 受宠若惊 第202章 谁是意中人 第203章 冤家路窄 第204章 动她的人都该死 第205章 苦肉计(一) 第206章 苦肉计(二) 第207章 阁主的怒气 第208章 无良师父 第209章 阳奉阴违 第210章 挥金如土封公子 第211章 借刀杀人 第212章 落魄千金 第213章 凤九夜的谋生之道 第214章 走投无路 第215章 落井下石 第216章 痴情的表哥 第217章 原委因由 第218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219章 姐弟情深 第220章 嫡庶的矛盾 第221章 筵无好筵 第222章 醉翁之意 第223章 儿子非亲生 第224章 滴血认亲 第225章 血染正堂 第226章 莲姨娘之死 这是凤七寻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认识的人死在她面前了,上一次的谨儿撞死在朱漆的圆柱上,鲜血从她的额头处溢出,在清秀的脸庞上晕染开来,像极了肆意挥洒的泼墨山水画。【】唯一不同的便是山水画是墨色,而她容颜上盛开的是鲜血的艳红。 如今莲姨娘也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娇艳的面容仿佛瞬间开败的花朵,身体无力地萎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鲜红的血y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衫,好像是盛放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妖冶却也诡异。 “娘!”凤柒翰抱着莲姨娘的尸体,犹自大声哭喊着,直到嗓音渐渐嘶哑。 莲姨娘应该是打从跪到正堂上的时候,便已经存了以死谢罪的心思了吧!不然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会携带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身上? 丈夫的薄情,内宅的争斗,大抵是没有人会不厌倦的吧?莲姨娘不过是一直一直积攒着自己的恨和怨,如今总算寻得了一个发泄口,大肆地发泄了一番。恨和怨都发泄完了,人生也仿佛突然间没了凭依,于是便没了活下去的心思。 只是作为局外人的凤七寻能理解莲姨娘的心思,而被困在牢笼中的凤柒翰未必就能理解得了了。他蓦地抬起头,满布着血丝的双眼一一扫过站在他面前的凤七寻,赫连煜还有赫连沣。 “是你们害死了我娘!是你们!是你们*死他的!我要杀了你们替我娘报仇!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他就起身扑向距离他最近的赫连煜,大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可是已经陷入疯狂中的凤柒翰又怎么会是赫连煜的对手,不过三两招的功夫,他就被赫连煜打趴在了地上。周围的家丁一拥而上,瞬间把他捆了个结实。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替我娘报仇,我要替我娘报仇!” “啪——”凤七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凤柒翰的脸上,厉声叱道:“够了!你真以为*死莲姨娘的人是我们吗?是你!她是为了你而死的!凤柒翰,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骨气,就顶天立地的做个人,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自以为是,玩世不恭!没了雍王府的光环,那样的人根本一无是处!” 这一巴掌似乎让凤柒翰清醒了不少,他望着地上魂归长天的莲姨娘,双眼终于落下了两行眼泪,“娘……” 莲姨娘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凤桓呆呆的站在堂上,迟迟没有走过来,似是不敢相信一直对他笑靥如花的女子就这么走了,走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俗话说,现在有多少恨,曾经便有多少爱,凤桓如此憎恨莲姨娘的背叛,恰恰说明了他曾经多么在乎这个女人。 可是他在乎的女人不在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凤桓身体晃了两晃,颤颤巍巍走到莲姨娘的旁边,缓缓蹲下身体,把莲姨娘的尸体抱进了怀里。 “莲儿,莲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啊?”他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一脸懊悔的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娶了你却又没有好好对你!可是我真的在乎你,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中意菱儿那丫头,是因为她跟年轻时候的你长得很像,真的长得很像……” 蓉姨娘则背过了身去,似乎在悄悄的擦着眼泪。也是,她们几个人争了那么多年,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关系虽不能说堪比亲姐妹,却也生疏不了多少。 柔姨娘干脆抽噎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只有韩蕙心依旧冷眼瞧着一切,眼神中的恶毒稍纵即逝。她快步走到被下人钳制住的凤柒翰面前,沉声问道:“刚才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九夜她当真……”她顿了顿,似乎在措辞怎么说才不会太让凤九夜有失颜面。 “嗯,九夜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千真万确!” 凤柒翰笃定的语气,浇熄了韩蕙心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她突然像发疯了一般狠狠地抽打着凤柒翰,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虽然不是她的亲哥哥,可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最起码的兄妹之谊还是有的吧?你怎么下的了手?你怎么就下的了手?” “呵……”凤柒翰不禁冷笑出声,挑眉反问道:“兄妹之谊?夫人现在倒是想起来兄妹之谊了?在此之前,夫人似乎从来只把我们当做是姨娘生出来的贱种,而从未把我们看作是雍王府的少爷吧?” 瞧着韩蕙心的脸色y晴不定,凤柒翰继续说:“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凤九夜她自个儿犯贱,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得逞?归根结底,固然我引诱她有错在先,但是凤九夜作为受害者一点都不反抗,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吧?” “你闭嘴!九夜她什么都不懂,全都是被你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事情!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韩蕙心厉声吼完,便对架着凤柒翰的家丁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畜生给带下去,交给大理寺处置!” “夫人确定要把我交给大理寺?到时候刑罚严苛,我一个受不住,若是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出来……” “你!”韩蕙心眼神愤恨的盯着凤柒翰,“你敢!” 凤柒翰冷笑道:“这一进大理寺,基本上就甭想活着出来了,你说我一个一只脚迈进阎罗殿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放了他!”凤桓紧抱着莲姨娘的尸体,沉声吩咐道。 “老爷!”韩蕙心猛地转头看向凤桓,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放了他!”凤桓又重复了一遍,继而抱起莲姨娘的尸体,缓缓向内堂走去,“莲儿就算是死也要保全他,我不能违背她生前最后的心愿!” 家丁们听话的放开了对凤柒翰的钳制,后者急忙上前,想要接过莲姨娘的遗体,却被凤桓狠狠的瞪了一眼,“滚!别碰我的女人!我答应放过你,可没说会原谅你对我女儿的所作所为!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在离都见到你!” 凤柒翰生生顿住了身形,犹豫再三后,终是转身快速离开了雍王府。只是在他临走之时,眼神里的那抹y狠却让不经意瞥见的人暗自心惊。 第227章 左右为难 第228章 关于利用的问题 第229章 身份被怀疑 凤七寻稍稍抬眸,清淡如水的眸光掠过几步开外的男子,漫不经心的道:“师父难道就丝毫不曾感觉到自己的出场方式很……特别吗?” “出场不特别,又怎么能彰显为师的身份呢?”凌祭月大言不惭的道。【阅】 凤七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向凌祭月的眸光中不无鄙视,“横竖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你不这么彰显,我对你的身份也十分的清楚明了,所以师父你大可以不必这么……”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着该怎么措辞。蓦地灵光一闪,她打了一个冷战,微笑道:“诡异!对,就是诡异,你每次出现都让我觉得后背一凛,随即浮现出极不好的预感!” 凌祭月顺手抽走了凤七寻桌案上的宣纸,不以为然的说:“听你这么形容,倒不像是我快要出现了,而是——鬼来了!” 凤七寻撇了撇嘴,心想凌祭月还蛮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出场方式和鬼来了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同样让人心生y寒。 凌祭月拿着凤七寻的墨宝仔细端详了片刻,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了起来,语气赞赏的道:“没看出来,我的徒儿还写的一手好字呢!” “过奖。”凤七寻边收拾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边头也不抬的说。 突然,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盒子被扔到了凤七寻面前。“送你的礼物!”凌祭月双手环胸,轻描淡写的说道。 凤七寻眉头微蹙的抬眼,目光疑惑的望着凌祭月,“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凤七寻抿紧了唇,动手解开了包裹着的黑布,然后掀开了盒子的盖子一看,顿时瞳孔一缩,脸色也倏然变得惨白,贝齿更是紧咬着嘴唇,才没有立刻吐出来。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人头,一个脖颈处尚在滴血的人头。人头的脸上血色尽无,一双眼睛却睁开着,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更让凤七寻觉得恶心的,是这个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下午才离开雍王府的凤柒翰!!! 凤七寻用手捂住了嘴,强忍着想要跑到一边狂吐的**,目光冷冷的死盯着凌祭月,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见不得死人,也不是不能见到人头,她只是有一点接受不了——明明下午才针锋相对过的人,晚上的时候竟然已经化作一缕幽魂,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头颅还被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睁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凌祭月抬手合上了盒子的盖子,语气平静的说:“下午的时候我瞧着他眼神恶毒的盯着你,向来是等着日后要对你进行报复,所以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宰了,也省的纵虎归山产生后患!” 凤七寻并没有执着于凌祭月的杀人理由,也没有介意凤柒翰被杀,实际上她一直觉得凤柒翰很该死——无论莲姨娘如何力保他,也改变不了他该死的事实。她在意的是,凌祭月的话里出现了两个漏d:下午和我瞧着他。 凤七寻微眯起了双眼,细细的审视着凌祭月,语气怀疑的问:“据我所知,下午的时候你应该没在现场吧?而且雍王府的正堂那么大,不是近距离的话,应该是捕捉不到凤柒翰看我的眼神的吧?” 凌祭月微微一怔。 凤七寻无从得知他掩藏在银色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从他几不可查的的怔愣中,也已经捕捉到了些许信息。她目光微动,继而语气试探的问:“你在对不对?你当时就在雍王府的正堂里对不对?” 当时的雍王府正堂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大多都是凤七寻熟悉的人。她甚至能够十分肯定的说,那几个人里面绝对不会有人是凌祭月。可是其他两个人,她就说不好了。 那两个人,自然是和凤七寻相识较短的两个人——赫连煜和赫连沣。 她蓦地联想到,赫连沣似乎也偏爱于黑色的锦袍,而且他和凌祭月的身形极为相似,某些时候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雷同,难道…… “难道你是……” 就在凤七寻即将说出那个她猜测的人名时,凌祭月倏然消失在了她的面前。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猝不及防的环住了她的腰身,削薄的唇紧贴着她白皙纤长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在耳根处氤氲开来。 凤七寻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想要远离这种暧昧的气息,奈何对方功力太深,而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只能任由凌祭月抱着,并且抱得死死地。 “你觉得以我的功夫,想要听到看到什么,还需要近距离吗?”他吐气如兰的道。 凤七寻只觉被他气息喷薄过的地方,都微微发烫了起来。是啊,以凌祭月的功夫,虽说做不到千里眼顺风耳吧,但是他的听力和视力定然是一般人难以比拟的。 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是,这样放浪的凌祭月怎么会是赫连沣那个冷冰冰、一出口就能把人冰冻三尺的男人呢? 她睨着摆在桌案正中的盒子,想着里面竟然是凤柒翰的头颅,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礼物我心领了!只不过下次在送礼之前,麻烦师父多考虑一下收礼物的人的感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么血淋淋的东西!” 瞧着凤七寻不再纠结于上一个问题,凌祭月松开了环着她的双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无所谓啊!反正我也不会送给别人礼物,只会送给你,只要知道你能接受就可以了!” 凤七寻无奈的摇头轻笑,对凌祭月言之凿凿的理论不置可否。她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朗月皎皎,月华如练,沉落进她沉静的眸子里,晕开了一抹鲜艳的白。 “凌祭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她低声问。 “嗯?”对方似乎没有听清。 凤七寻转过身,沉敛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睇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你是祭月阁的阁主,你是江湖人人畏惧的魔头,你武功高深,你声震武林,你有太多太多我无法企及的东西,而这样的你——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帮我呢?” 第230章 深夜惊醒 凤七寻其实是一个固执到甚至有些顽固的人,她从不相信有人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帮她。【全文字阅读】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亦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些都对她好,倾尽一切帮她的人,大多都有着某种原因或者目的。 赫连煜是出于对她的喜欢,赫连沣是出于想要利用雍王府的兵权,凤柒云和凤柒陌则是因为和她割舍不断的血缘,那凌祭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不是说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是说她究竟有什么能够给他的呢? 论相貌,她固然有那么一些姿色,但也不是无人能及的,况且凤七寻并不认为凌祭月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人做到了他那个位置,一般都不会太在乎这些外化的东西——金钱,地位还有美色。论及其他,他一个江湖人士,大抵是不会有入主朝堂的打算了。 “难道是雍王府里有什么稀世罕见的奇珍异宝,是你特别想要的?”凤七寻微蹙起了眉头问道。印象中的雍王府珍品极多,但稀世珍宝却着实算不上。 凌祭月轻笑了笑,笑声中掺杂了继续无奈。他一心的想要对她好,结果却被她说成是另有所图,任谁也不得不苦笑的吧! 可是这种落寞在他的叹息中稍纵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言语的轻佻和暧昧。 凌祭月欺近凤七寻身畔,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唇角微勾的回答:“如果说雍王府真有什么宝贝是我一直觊觎的,那一定是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肯割爱,把这个宝贝送给我?” “师父似乎总有把一本正经的谈话,给转变成暧昧的玩笑的能力……” “我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总以为我在认真,而一旦我真的认真起来了,你反倒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呵……傻徒儿,你的思维什么时候才能和为师在一个频率上呢?” 凌祭月说完,便微笑着缓缓后退,然后在凤七寻疑惑间倏然消失在了原地。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桌案上盛放凤柒翰人头的盒子。 “夜色已深,你早些休息吧……”男子清洌的嗓音从天际遥遥传来。 许是睡前见到了凤柒翰的人头,这一夜凤七寻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凤柒翰浑身是血,追着向她讨命的情景,还有一身血衣的莲姨娘表情呆滞的望着她,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 猛然惊醒的时候,周遭还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就连房间的蜡烛都已燃尽,黑暗的一切仿佛张开大嘴的恶魔,叫嚣着朝她侵袭而来,让人避无可避。凤七寻双臂环膝的坐在床角里,眼泪倏然的落了下来。 她并不是难过,她只是很想大哭一场,用眼泪来冲刷自己日渐蒙尘的心。没有谁会一直坚强,可是偶尔的脆弱却让她近乎崩溃。刚刚血腥的梦境再次袭入脑海,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很多很多人的鲜血,有谨儿的,周嬷嬷的,还有凤怡瑶、凤柒翰的……那些鲜血逐渐汇集成了河流,将她淹没其中。 突然,一身血衣的莲姨娘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手里拎着一个年幼的孩童,孩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恐惧和无措。莲姨娘笑的狰狞,“凤七寻,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便也要了你儿子的命!” “敏安——” 梦境里的凤七寻嘶声大喊,而现实中的她则低声抽噎着,不想让其他人见证她的脆弱。 蓦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拱进了她的怀里,伸出舌头舔去了她脸上的眼泪,低低的叫唤了一声,“嗷呜!”仿佛是在对凤七寻说:“不哭!” “银月……”凤七寻抱紧了稍稍长大了些的幼豹,耳边回响着凌祭月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做凤七寻,告诉我,我会帮你更名改姓甚至改头换面,然后带你走。 “怎么办?我好想离开这里,好想放下一切,可是我走不了……”凤九夜还没有死,她前世的债还没有讨回来,她如何能甘心的就此离开呢? “执念太深,终成虚妄……” 凤七寻默念着这句话,而银月则一直安静的让她抱着,不时用自己的小脑袋噌噌她的脸蛋,很是乖巧。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凤七寻擦干了眼泪,收起了表情里哪怕一丝的极细微的脆弱,又恢复了淡然和沉静的模样。无论昨夜她经历了如何残忍的梦境,醒来后又是怎样的泣不成声,一切都在第一束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悉数敛尽。 她还是她,而雍王府乃至整个大凛朝的争斗仍然在继续。 有规律的敲门声适时地响起,与此同时传来了臻儿的声音,“小姐可醒了?” 凤七寻动作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安睡在她怀里的银月,把它轻轻放在了床上,而后极轻的起身下床,淡声道:“进来吧!” 臻儿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凤七寻羽睫下浓重的y影,“小姐昨个晚上没有睡好?” 凤七寻白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说:“你睡觉打呼打的震天响,我能睡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能睡得好?” “打呼?!”臻儿不禁惊呼了一声,双颊顿时红了起来,嗫嚅着问道:“有吗?”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臻儿一脸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呀,小姐!奴婢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竟然还会打呼。奇怪了,昨晚明明好好地守着小姐的,怎么突然就睡着了呢?” 凤七寻噗嗤一声笑了,“骗你的了!” “小姐——”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凤七寻洗漱完了以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从铜镜里看向身后给她绾着发髻的臻儿,问道:“府里今天早上有什么动静?” “奴婢听其他的下人说,老爷似乎是有意给莲姨娘准备葬礼,所以一早罗管家便匆匆出了府,大概是去购买一些丧葬用品了吧!” 凤七寻微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生前的时候不好好待人家,等人死了才想着大肆c办葬礼,还真是够虚伪的。不过给一个背叛过他,又当场自杀的女人准备葬礼,父亲大人倒着实大度!只是……死亡的缘由怎么说?” “似乎对外说是身染恶疾,突然暴毙了!” “也好,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是这么一来,凤九夜恐怕就有借口回来了,而她这一回来,定然会想方设法的不走了吧……”凤七寻微眯起了眼,幽幽的说。 第231章 母女交锋 第232章 韩蕙心身份被怀疑 第233章 事情败露 凤七寻秀眉微挑,“你说的莫非是……封青越?” 臻儿点了点头,语气不无同情的说:“正是。【全文字阅读】封青越近日每天都徘徊在绮霞居附近,而且都是满怀期待的过来,然后看着二小姐和表少爷打情骂俏,再然后就是一脸落寞的离开,日复一日的,都已经好一阵子了!” “是么……” 凤七寻没想到像封青越这样的花花公子,竟也会有这么长情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封青越接近她,讨好她,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等到新鲜感一过,他自然会厌倦她,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放弃。 只是照臻儿的描述来判断,封青越不仅没打算放弃,似乎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凤七寻抬手按了按太阳x的位置,觉得那里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再等等看吧!封青越那样的纨绔子弟,一般不会有太长的耐心。”她淡淡的道。 臻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对凤七寻的话表示怀疑。她是没瞧见封青越的那副模样,见天儿的守在绮霞居门外,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不过似乎从来都没送出去过,因为凤九夜每次都是韩硕上前敲门的时候才会出来,一脸媚笑的把韩硕迎了进去,又紧紧关上了院门。封青越就站在原地,一脸哀怨的望着紧闭的院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 不过说来也奇怪,就在她们的马车到达绮霞居的时候,往常每天都准时伫立在绮霞居不远处的封青越竟然没有出现。 “诶,封青越今天居然没来吖!”臻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脸的惊奇和疑惑。 凤七寻对此倒没觉得有多奇怪,正如她所说,像封青越这样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对女人的耐心向来有限,他们或许会挥金如土的去讨好一个女人,但是绝不会耗费大把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女人! “我们进去吧!”她淡声道,缓步上前推开了绮霞居的院门。 就在凤七寻和臻儿进入绮霞居,并且把院门重新关上了以后,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从距离绮霞居最近的隐蔽处闪身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副惊骇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他还亲眼所见凤九夜送走了韩家的公子,然后关上院门回来绮霞居,而刚才竟然又有一个凤九夜进入了绮霞居?!!!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和凤九夜一模一样的女人进入了绮霞居! 封青越的手一松,手上的碧玺玉坠子就掉在了地上,而他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真他娘见鬼了!”他临走前嘟囔了一句。 凤七寻推门进入绮霞居的时候,凤九夜正坐在廊下,神情慵懒的端详着摆放在小矮桌上小玩意儿。清一色的全是玉制品,有玉簪,玉珏还有玉璜、玉扳指,虽然其中有的东西看着不怎么起眼,却个个都是价值不菲。 凤九夜寻思着到底是哪个爱慕者这么大方,每天都往她门前放一个精致的漆木匣子,匣子里盛放着一个玉制的小玩意儿。一天两天的不稀奇,可这日子久了,还真让她好奇不已。她心想定然是这个人相貌丑陋,不便示人,所以才这么鬼鬼祟祟,不过也好,省的她想法设法打发了——她可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岂会看上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这么想着,凤九夜不禁得意的笑了。 她的笑容还没扩散到眼角眉梢,就瞧见凤七寻推开院门,缓步走了进来。笑容顿时定格在了当场,然后缓缓收敛进了眸底。 “你来这里做什么?”凤九夜板起了脸,冷声问道。 凤七寻眸光淡淡的扫过她面前的矮桌,看到了摆放有序的玉制的小玩意儿,声音平静的揶揄道:“怎么?你最近开始收集玉制品了?” 凤九夜快速的把那些玉制品收罗进了一旁的雕花木盒里,然后斜眼睨着凤七寻,语气不善的道:“要你管?我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论起这说话的语气,凤九夜和韩蕙心还真是……如出一辙! 凤七寻无视于她恶劣的语气,轻笑着上前,在她对面的矮凳上坐了下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过来你这里自然是有事要说,说完了我自然就会离开,你放心……”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我也不很不想——见到你!” “你——”凤九夜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好,你有什么话就说,说完了就赶快滚!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哦?”凤七寻掩唇轻笑,故意道:“怪不得数日不见,你的妆容怪异了许多,原来都是因为每天不照镜子的原因!” “小姐,二小姐为什么每天都不照镜子?”臻儿故作不知的问。 “因为我们长相一样,她一照镜子,看见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也同样会恶心呀!” “凤七寻!”凤九夜咬牙切齿的喊了她一声。 凤七寻轻瞟了她一眼,恍然道:“我怎么给忘了,会恶心也不一定是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害喜,九夜,你该不会是怀上了凤柒翰的野种了吧?” 凤九夜脸色蓦地一白,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凤七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个贱人!” 凤七寻眼神中氤氲着嘲讽,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胡说八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清楚什么?我清楚什么?” “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雍王府的郡主了,所以没有人会告诉你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吧?” 凤九夜心里立刻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告诉我什么?” “凤柒翰不是父亲亲生儿子的事情败露了,他狗急跳墙,把一切都说出来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了你和他之间的苟合……” 凤九夜微微一怔后,便冷哼着打断了凤七寻的话,“哼,虽然我被逐出了雍王府,但是不代表谁的话我都得相信——尤其是你,凤七寻,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信不信随便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 “事实?是你胡编乱造的事实吧!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二哥又怎么会交代呢?” “事情究竟存不存在,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至于凤柒翰……呵,也是他太过贪心,对你下了手还不够,竟然还妄想染指我。”凤七寻身体微微前倾,眸光诡谲的盯着已经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的凤九夜,语气轻蔑的冷声道:“九夜,我可不像你那么愚蠢,竟然会向凤柒翰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屈服,所以……” 第234章 奇怪的女人 凤七寻还没说完,就瞧见凤九夜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不可能,这不可能,肯定是你在骗我,是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会相信,但是凤九夜心里的怀疑几乎已经得到了肯定。【阅】她是了解凤柒翰的,他一直对凤七寻死心不改,如今竟是真的对她出手了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不用想,凤七寻既然安然的站在这里,那一定是凤柒翰出了事。 凤九夜舔了舔嘴唇,故作镇定的说:“横竖我对雍王府的情况一无所知,你自然是想说什么都可以了,不过就是休想指望我会相信!” 凤七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满脸恐惧的凤九夜,唇角牵起了一抹冷笑,“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随便你!不过我今天过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通知你——莲姨娘因为凤柒翰暗地里和你私通的事情,自尽于王府正堂,明天是她的葬礼,记得来参加!” “什么?!!!”莲姨娘死了!!! 什么事情都可以胡编乱造,但是莲姨娘的死肯定不能乱说。凤九夜心下一惊,蓦地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她捂着胸口,极力的喘息着,却发现周身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凤七寻瞧见她这副模样,脸上先是浮现出了担忧,担忧继而转变成了不屑,冷声道:“凤九夜,你别装了,难不成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真的犯病了?知道吗?我最大的优点便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说罢,她就转身向台阶下走去,不过在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顿住了身体,语气温和的道,“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在回来雍王府之前,最好想想怎么向父亲解释你和凤柒翰之间的龌龊吧!” 凤九夜伸直了手臂,想要抓住凤七寻远去的背影,却感觉到脑袋一阵晕眩,身体晃了两晃,径直朝着石砌的台阶摔了上去。 “小姐!”臻儿见状一惊,急忙唤住凤七寻,并且疾步向凤九夜跑了过去。 就在臻儿快要跑到凤九夜面前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了一个人影,快速的奔到凤九夜身边,堪堪抱住了她摔下去的身子,然后两人一起摔到了台阶上,只不过九夜在上,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救了她的人却因为后脑撞到了台阶上,晕了过去。 凤七寻也疾步走了过来,皱眉瞧着抱着凤九夜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苍老的面孔上有着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烧伤的痕迹,让人几乎分辨不出她本来的面目。就算是被摔晕了过去,她还是死死地抱着凤九夜,似乎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哑…哑婶!”凤九夜断断续续的喊了一声,呼吸愈发困难了。 凤七寻一边暗恨自己的妇人之仁,一边对臻儿使了一个眼色,上前拉过凤九夜,两人一并把她抬进了房间里。 “去请大夫!”她吩咐道。 “是!” 臻儿快步走了出去,把倒在台阶上的老妇人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廊下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绮霞居,朝着距离这里最近的药方跑去。 不多时,她就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回来了。大夫先是查看了一下凤九夜的病情,然后给她施针疏通了一下呼吸。 “没什么大事,只是注意不要再让病人受到刺激了!”老大夫交代。 凤七寻点了点头,让臻儿引着老大夫去给廊下的老妇人诊治。 “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是更衬你的心吗?”凤九夜吃力的说。 凤七寻站起身,缓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并不是想要救你,我只是觉得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凤九夜扯开一个苦笑,问道:“哑婶……怎么样了?”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道:“原来你还会关心别人?” “哑婶是韩硕表哥找来伺候我的人,但是她对我很好,也让我感到很亲切,我不想她出什么事……” 凤七寻身体一顿,回头看向坐起在床上的凤九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她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她淡淡说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廊下,老大夫已经替哑婶包扎好了头上的伤口,正在向臻儿交代相关的事宜。凤七寻眯眼瞧着靠坐着廊柱的哑婶,心底也突然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仿佛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而是和这个人认识了好久好久。 她仔细地端详着双眼紧闭的哑婶,头发花白,身体有些佝偻,沧桑的面容上被烧伤的疤痕所覆盖,显得有些狰狞。 “大夫,她脸上的烧伤有办法治好吗?”不知怎的,这句问话就脱口而出了。 直到瞧见臻儿疑惑的目光,凤七寻才有些讪讪的别开脸,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向高悬的艳阳。 老大夫则细细的察看了一下哑婶脸上的伤,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摇着头说:“这位病人脸上的烧伤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了,怕是没有希望治好了!” “哦……”凤七寻略有些失望的应声。 老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对凤七寻说:“姑娘也别太失望,老夫听说江湖上相传有一个逍遥鬼医,能够生死人、r白骨,还能医治百病,想必他一定能治好这位病人脸上的烧伤。” “真的?” 凤七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老大夫幽幽的说:“不过这个逍遥鬼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不好找,不好找呐!”说罢,老大夫便摇了摇头,背着药箱缓步离开了。 在回去雍王府的路上,凤七寻一直端坐着沉思,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臻儿瞧着担心,便开口问道:“小姐可是还在想逍遥鬼医的事情?依奴婢看,你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如此费心呢?” 凤七寻知道臻儿这话说的没错,可她就是放不下,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妇人那张烧伤的脸,总觉得不医治好她的脸,自己的心就难安。 不过逍遥鬼医那般的人物,恐怕也不是她能寻的来的。 她寻不来,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啊!至少有一个人,凤七寻知道只要她开口,那人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找到逍遥鬼医,并且把逍遥鬼医带到她面前来。 第235章 九夜回府 第236章 嫁祸 凤七寻微微一笑,不紧不慢且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据我所知,二哥的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一些酒r朋友,同富贵可以,共患难却是不太可能的。【全文字阅读】这样细数下来,他所能投奔的人是极其有限的,而在这些有限的人里面,父亲最有可能不去追查的,便是二哥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这么说,你是知道柒翰现在身在何处了?” 凤七寻垂下了头,声音亦不复刚才的铿锵,而是带了些许的胆怯,“父亲先答应我不会生气,我才会说出来二哥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不过我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我不生你的气,快说!” 凤七寻的眸光状似无意的扫过被韩蕙心扶起来的凤九夜,唇角扬起了一个寒凉的弧,“二哥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应该是绮霞居!” 绮霞居?!!!凤九夜居住的地方! 此言一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仆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下人们自是觉得,凤九夜作为妹妹,难免会援助一下离家出走的哥哥,而主子们则是另外一种想法了——凤柒翰既然和凤九夜有染,定然会在无处可去的时候找到她,然后住进绮霞居,正好两人可以双宿双栖! 凤九夜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其他人眼神中的暧昧,顿时气得脸色通红,目光愤恨的瞪着凤七寻,厉声斥道:“七寻,你无凭无据的休要胡说!” 她不争辩还好,这么一争辩,顿时被别人误以为成了心虚,看她的目光愈发怪异了。 “我是不是胡说,让阎教头去绮霞居搜一下便知。”凤七寻目光从容的望着凤桓,语气镇定的说:“父亲,如果阎教头没有搜到人,那七寻甘愿受罚!” “好,阎琛,去绮霞居!”凤桓面色冷凝的下令。 “是!”阎琛再次抱拳领命,然后带着一队护院快速出了门。 韩蕙心吩咐下人重新搬来了一个椅子,安抚着凤九夜,让她坐了下来。然后冷眼睇着凤七寻,语气不悦的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难道不把九夜害死,你就不甘心吗?” “夫人!”凤桓沉声喝道,“七寻何错之有?竟然让夫人如此质问?” “老爷,她罔顾姐妹之情,难道这不是错吗?” 凤桓皱起了眉头,反问道:“夫人的意思是,七寻应该知而不报,让阎琛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离都里到处乱找人?”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韩蕙心垂下了头,声音亦低了下去。 “不是就好!” 过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阎琛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在凤桓面前,神情凝重的禀报说:“回老爷,找到二少爷了!” 凤桓不由得身体前倾,“真的?”他侧眸看了一眼表情紧张的凤九夜和韩蕙心,又看向跪在面前的阎琛,问:“他果真是在绮霞居?” 阎琛犹豫着点了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凤桓追问道。 阎琛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禀报道:“不过二少爷已经……死了!” “什么?!”凤桓霍的站起了身来,厉声问道:“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柒翰怎么会死了呢?他又是怎么死的?” 凤九夜闻言亦是身体一颤,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站立着的凤七寻,总觉得她眼角眉梢都挂着y谋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她不由得握紧了韩蕙心的手,目光担忧的望着她,“娘亲!” 韩蕙心拍了拍凤九夜的手,声音温柔的安抚道:“先别着急,先听听阎教头怎么说。放心,不是你做的事情,谁都休想冤枉你!”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抬眸睇了凤七寻一眼,眼神里端的是愤怒和恨意。 凤七寻则保持着淡然微笑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着看这一场她精心策划的好戏。就是不知道,凤九夜喜不喜欢她送给她的这份大礼呢? 阎琛听着凤桓一连串的问话,顿时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一个好,或者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只好对外面候着的护院招了招手,继而对凤桓说:“老爷还是亲自看看吧!” 话音才落,便有两个护院抬了一副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躺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尸体上蒙着白布,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护院把担架放到地上以后,就缓步退了下去。 凤桓脚步虚浮的走到担架旁边,缓缓蹲下了身体,犹豫了半晌才掀开了蒙在尸体身上的白布,顿时凤柒翰未着寸缕的尸体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尸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只有些许暧昧的抓痕,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以外,实难看出来这是一具尸体。 凤桓放下手上的白布,凌厉的目光扫过靠在韩蕙心怀里的凤九夜,继而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阎琛上前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凤桓的脸色立刻铁青了起来,右手也缓缓紧握成拳,看向凤九夜的目光更加y沉了。 凤七寻虽然听不到阎琛对凤桓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知道阎琛会说什么——凤柒翰是服用了大量的合欢散,然后在同女子交h的过程中突然暴毙而亡。 凌祭月告诉她的时候,她还觉得这种死法着实y毒的很,如今瞧着凤桓看凤九夜的眼神,她顿时明白了凌祭月的用心良苦,凤桓一定以为是凤九夜意图杀了凤柒翰,并且还是用的这么y毒的方法。 不过有一点凤七寻很好奇,凤柒翰这个头和身体是怎么又接到一块儿的?竟然完美的看不出一丝被斩断过的痕迹,凌祭月简直是太强大了!无所不能呀! 听完阎琛的耳语后,凤桓大步走到凤九夜面前,拽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都说最毒妇人心,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对自己的……下如此毒手!当真是蛇蝎心肠,蛇蝎心肠呐!” 凤九夜被这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韩蕙心惊呼一声,起身快步走到凤九夜面前,扶起她后,目光疑惑的看向凤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不能因为凤柒翰的尸体是在绮霞居发现的,就说是九夜杀的人吧?九夜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子,怎么能杀得了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呢?” 第237章 永世不回 韩蕙心也是不了解凤柒翰的死因,所以才敢这么替凤九夜辩驳,而这更加激怒了凤桓。【全文字阅读】他厉声斥退了灵堂里的其他人,只留下韩蕙心、凤九夜和凤七寻,还有凤柒翰的尸体。 凤桓平息了一下胸腔起伏不定的怒气,才冷声对韩蕙心说:“你问我这是在做什么?好,那我告诉你!无论凤柒翰是不是我的儿子,他做出了y辱我女儿的事情,他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我也根本就不会管他的死活,可是他不能被我的女儿杀死!更不能以那种恶毒的方式!” 韩蕙心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急忙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柒翰他是……怎么死的?” 凤桓并没有回答韩蕙心的问题,而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凤九夜,咬牙切齿的道:“九夜,我其实可以容忍你杀死柒翰,毕竟他玷污了你,你杀了他亦是天经地义。可是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下毒也好,雇凶也好……你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了最y毒的那一种呢?”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凤九夜表情恐惧的问。 “听不懂?”凤桓冷笑了一声,俯身扯过凤九夜的手腕,把她拉扯到凤柒翰的尸体旁,猛地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然后把惊声尖叫的凤九夜狠狠地按在尸体面前,“你看看,你给我好好地看看,看看柒翰到底是怎么死的!纵欲过度,暴毙而亡,我的好女儿,你可真是让为父大开眼界!” 纵欲过度,暴毙而亡,这八个字像是利箭穿透了凤九夜的心房。 她瞬间明白了凤桓的怒气从何而来——他不仅以为是她杀了凤柒翰,更认为是她利用自己的身体杀了凤柒翰,这样肮脏的手法,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齿且作呕。 凤九夜缓缓摇着头,“没有,我没有杀凤柒翰,他不是我杀的!”她抓住凤桓的袖子,含泪看着盛怒之下的他,“父亲,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凤柒翰,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凤桓狠狠掰开了凤九夜的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杀他,自然是因为她玷污了你;杀他,自然是想保守住这个秘密;杀他——你有太多的理由杀他了,以至于随便列举出来一个,都足以把他碎尸万段!” 凤九夜重新跌坐回了地上,神情呆呆的望着言辞狠厉的凤桓,不住的呢喃道:“没有,我没有杀凤柒翰,我没有杀他……” “九夜……”韩蕙心急忙跑到凤九夜身边,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娘亲相信你没有杀人!娘亲相信你!” “娘!”凤九夜扬起头,看向韩蕙心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韩蕙心心疼的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眼泪,转头对凤桓说:“老爷,杀人的罪名那么大,不能轻易的就扣在九夜的头上呀!” 凤桓冷笑着后退了两步,“夫人的意思,是把这件事交由大理寺处理吗?夫人莫不是想让雍王府和凤家贻笑大方吗?”他的目光移至凤九夜的脸上,不无失望的道:“九夜,我一直是很疼你的,你天生患有心疾,我便事事顺着你,就算有时候我明知道那么做对七寻不公平,可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呢?你一次次的骄纵,一次次的任性,一次次的让我失望,如今竟然还杀了人!我真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这么的无法无天!” “父亲!”凤九夜匍匐到凤桓的脚边,不停地摇着头,“父亲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凤柒翰,我真的没有杀凤柒翰!”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什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凤桓闭了闭眼,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冷声道:“你走吧!从今往后不要再踏进雍王府一步,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女儿……” 凤九夜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父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父亲,如今竟然决绝的要把她彻底地赶出雍王府。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呀,九夜可是我们的女儿呀!老爷!”韩蕙心也跪爬到凤桓的脚边,嘶声垦求道:“老爷,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呀!” 凤桓面上也浮现出了些许不忍,毕竟凤九夜是他的亲骨r,骨r至亲不是轻易就能割舍掉的。可是一想到凤九夜的所作所为,他就觉得这个女儿好陌生,也好可怕。她不过才十四岁,却已经萌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将来必成大患。 然而虎毒不食子,凤桓再怎么无情,也做不到手刃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他只有把她赶出雍王府,任由她自生自灭去吧! “我意已决,无需再劝!” 凤九夜颓然的坐回了地上,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凤七寻,便立刻像是疯了一样,起身朝着凤七寻就冲了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凤七寻丝毫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凤九夜掐着她的脖子,脸色越来越憋得通红。 “九夜,快放手,九夜!” 韩蕙心一看凤桓的脸色不妙,急忙出言提醒,却是为时已晚。凤桓早已大步走到凤九夜旁边,抓住她的手腕一拧,再次把她摔到了地上,眉头紧皱的睨着她,沉声道:“看来你是不知道悔改了,阎琛!” “在!”阎琛推开灵堂的木门,朗声答道。 “把二小姐送出雍王府,再不准许她踏进来一步!”凤桓冷声下令。 “这……” “犹豫什么?还不快把这个逆女给我拉出去!以后雍王府再无凤九夜这个人!” “是!”阎琛应声,走到跌倒在地上的凤九夜身边,“二小姐。” “我自己走!”凤九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望着表情决绝的凤桓,眼神哀伤且愤恨的说:“你们会后悔的,他日你们一定会后悔把我赶出了雍王府!” 说完,她就恨恨的瞪了凤七寻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灵堂。 “九夜……”韩蕙心疾呼了一声,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呐呐着:“九夜,九夜,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第238章 送你离开 凤七寻一直觉得,只有在面对凤九夜的时候,韩蕙心才会有身为母亲的正常的表现,而在面对她的时候,韩蕙心的表情里只有憎恨和厌恶,就连眼角眉梢都是挥之不去的鄙夷,仿佛她是什么怪兽恶灵一样,让人避之都唯恐不及。【阅】 她虽然渴望母爱,却不想卑微的去乞求韩蕙心的关怀。她睇着面色哀伤隐约透着绝望的韩蕙心,轻蔑的冷哼了一声,缓步走过韩蕙心,径直走出了灵堂。灵堂外的天空依旧高远,碧蓝的颜色像极了极目处的海水,澄澈祥宁。 “小姐,我们直接回去菱湘小筑吗?”身旁的臻儿轻声询问。 凤七寻摇了摇头,沿着另一条鹅卵石的小径,向雍王府的大门方向走去。 雍王府的大门外,阎琛面色冷酷的立在台阶上,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目表情的护院。台阶下是心有不甘的凤九夜,她紧咬着下唇,目光愤恨的盯着王府朱漆的大门,以及站在门前充当门神的阎琛。 瞧见凤七寻从雍王府里走出,凤九夜立刻换上了一副不屑的模样,语带嘲讽的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想要看我的笑话?” 凤七寻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右手边的街道,臻儿驾着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了过来。凤七寻缓步走下台阶,经过凤九夜走向马车的时候,她悠悠的说:“走吧!雍王府距离绮霞居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我送你回去!” 凤九夜冷哼了一声,“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你陷害的,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在这里充好人?” 凤七寻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自钻进了马车里,继而淡声道:“你可以选择拒绝我的假好心,前提是你想依靠自己那双脚走回去!” 凤九夜寻思了片刻,着实不想走路回去,于是只能顺从的上了凤七寻的马车。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凤九夜预料中的冷嘲热讽,也没有什么恶意的讥嘲,凤七寻始终端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安静淡然的气质像极了一尊玉佛。 凤九夜望着仿佛没有丝毫戒心的凤七寻,伸手缓缓拔出了头上的金簪,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要知道,她现在只要杀了凤七寻,马上就可以取而代之,到时候没有人会知道死了的人是谁,也不会有人知道活着的人是谁。她会成为凤七寻,会以凤七寻的身份活下去,享受着凤七寻的殊荣。她会顺利的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然后等着赫连煜即位为帝,而她也会变成皇后,母仪天下。 这么想着,凤九夜的眸子里燃起了火焰。她悄悄的挪动,并且越来越接近凤七寻。在距离凤七寻不过一尺之遥的时候,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尖利的金簪,猛地朝着凤七寻白皙的脖子刺了下去。 她甚至能想象到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了! 可是很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就在凤九夜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时,凤七寻倏然抬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微闭的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里面迸s出锐利的光芒。 她勾唇冷笑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夺过了凤九夜手里的金簪,笑着说:“九夜,簪子就应该待在它应该待的地方,拿在手里可是很危险的。”说着,她便替凤九夜重新把簪子c进了发髻里,眸中笑意渐冷,“人,也一样!什么人就应该待在什么样的地方,若是胆敢妄想本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么后果只会是得不偿失!” 凤九夜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哼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那就不要做一些会让人想要教训你的事情。”凤七寻冷声提醒道。 “小姐,绮霞居到了!”臻儿的声音响起。 凤七寻轻瞥了凤九夜一眼,淡淡的说:“下车吧!记得回去了把自己的东西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绮霞居你怕是呆不久了。” 凤九夜刚一跳下车,闻言转过身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七寻微微一笑,亦弯身下了马车,眸光淡然的环视了一圈江南气息浓重的绮霞居。“你既然已经不是凤家的人了,自然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住在凤家的房子里了,所以雍王府很快会来人收回这座绮霞居。” “凤七寻,你难道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没有了绮霞居,你让我住在哪儿?” “这……似乎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说罢,凤七寻就转过身,准备上马车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的跪地的声音,竟然是凤九夜跪了下来,“七寻……”她眼眶中涌出泪水,脸上的神情绝望,“你去帮我求求父亲好不好?求他不要把我赶出雍王府!如果离开了雍王府,离开了凤家,那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一个孤零零的女子,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我会死的!不,我或许会生不如死!所以七寻,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你去求求父亲好不好?你告诉他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不会闯祸,不会和兄弟姐妹们过不去,不会再无事生非……求求你……” “呵,残忍?你我,究竟是谁更残忍?”凤七寻回头瞥了凤九夜一眼,冷声道:“事已至此,谁去求父亲都没有用。九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是一样!” “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凤九夜突然嘶声喊了一句,声泪俱下的说:“我是九夜,我是你的妹妹呀!明明以前你是最疼我的不是吗?你不肯让我吃一丁点的苦,不肯让我受一丁点的委屈,你宠着我,让着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我……这样疼我爱我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凤七寻没有回头,只是幽幽地道:“是啊,以前的我对你多好啊!我真的是把你当做我此生的至亲来对待的,我舍不得你受苦,舍不得你受累,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哪怕我再喜欢都一样会让给你,只因这样会看到你开心的笑脸。” 她转过身走回到凤九夜面前,蹲下身子,平视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语气倏然冷凝,“可是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究竟换来了什么?背叛,是永无止境的深重的背叛!” 第239章 路遇流氓 “九夜,这一切的煎熬都是你开始的,可是它的结束却不是你说了算的。【全文字阅读】你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得我以前对你的好?不值得!所以从今以后,你休想我再会像从前一样傻傻的对你好了!” 凤七寻伸出手,拭去了凤九夜颊边的一颗眼泪,仔细端详了以后道:“真是奇怪呢?明明是以前见了便会心疼不已的东西,如今竟然会觉得开心……”她站起身,目光极冷的睨着跪坐在地上的凤九夜,轻哼一声转身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七寻!”凤九夜又大喊了一声,“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归于好,我们还是好姐妹,好不好?好不好?” 凤七寻顿住了步伐,面无表情的说:“曾经我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无比虔诚的送到你面前,可是你不知道珍惜,你把它丢到地上随意践踏,如今你还想得到同样的一颗真心,可惜我已经没有真心再给你了!” 凤九夜跪爬着上前,紧紧抓住了凤七寻的裙裾,恳求道:“七寻,七寻——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凤七寻狠狠拂开了凤九夜的手,只丢下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冷声吩咐道:“回府!” 凤九夜看着她唯一的希望在视线里绝尘而去,顿时面如死灰,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进了泥土里。 突然,一双不染纤尘的鞋子出现在了凤九夜的面前,藏青色的缎面镶着银色的边,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非富即贵的人家。凤九夜含着泪抬起头,澄澈的水眸中倒映出男子眉目清秀却陌生的脸庞。 男子略一倾身,伸手向凤九夜递过来了一条丝质的绢帕,白色的帕子,边角绣着将绽未绽的莲花,清丽而脱俗。 “谢谢公子。”凤九夜接过绢帕,脸色绯红的垂下了头。 “你不认识我?”头顶响起的是男子疑惑的嗓音。 凤九夜闻声抬起头,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男子俊秀的面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应该认识公子吗?” 男子摆了摆手,面色恢复了平静,“没什么,大概是我认错人了!”说罢,他便向凤九夜伸出了手,微笑道:“让在下扶姑娘起来吧!” 凤九夜脸色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扶着男子的手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歪,竟直直跌进了男子的怀里,顿时脸色更红了。 “对不起……”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 “无妨。” 凤九夜故作不经意地睇了男子一眼,瞧着他俊眉修目,倒也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再看他的衣着打扮,料定也是出身不凡的人。她顿时眉梢带了笑意,含羞带怯的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封。” 封……凤九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蓦地响起了一个人名,“公子莫不是封鄂将军家的公子?” 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姑娘真是好眼力,在下正是封青越。” “封公子有礼了!” 封青越略一颔首,看了看凤九夜身后的绮霞居,“姑娘是住在这里吗?不如让在下送姑娘进去吧!” 凤九夜清浅的一笑,盈盈一拜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封青越把凤九夜送回了绮霞居后,并没有多留,只是喝了一杯清茶就离开了。瞧着凤九夜恋恋不舍的模样,他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抬脚走出了绮霞居, 待身后的漆木门关上了以后,封青越才望着凤七寻离开的方向,目光中的探究渐深。“凤七寻,凤九夜,原来雍王府凤家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呀!” 臻儿驾着马车驶出去没多远,凤七寻就撩开车帘,淡声吩咐道:“停车。” “小姐?”臻儿停下了马车,回过头疑惑的瞧着欲走下马车的凤七寻。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府吧!”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的话,恐怕会不安全!” 凤七寻抬手阻止了臻儿的劝说,微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只是在街上随便走走,任谁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把我怎么样的!” 瞧着凤七寻笃定外加坚持的眼神,臻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奴婢就先回去了,小姐记得早些回府!” “嗯!” 目送着臻儿赶着马车离开了以后,凤七寻缓步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心情难得的轻松了起来。她不时的停留在小摊小贩前,看见新奇的好玩的东西,就拿起了看上两眼,若真有喜欢的紧的,也会花银两买下来。 没用多长时间,凤七寻的手上已经拿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五官清丽的小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别提有多开心了! 俗话中常说的物极必反大抵就是在你正开心的时候,总会有几个不长眼的苍蝇出来搅局。这不,就在凤七寻正为自己买到了稀罕的玩意儿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胖男人迎面走了过来,眯缝得都快看不到的小眼睛里泛着y邪的光芒。 他一瞧见独自走着且又年轻貌美的凤七寻,顿时喜上了眉梢,对身后跟着的家丁们一招手,几个人立刻呼啦一下把凤七寻围在了中间。 胖男人慢慢的*近了凤七寻,搓着双手说:“小娘子长得可真是水灵儿,不如陪大爷快活快活怎么样?” 凤七寻一瞧这阵仗,便知道是遇上地痞流氓了,顿时心生一阵厌烦,语气也不耐了起来,“滚,趁你们还有机会后悔之前!” “哟,小娘子性子够辣的呀!不过,大爷喜欢!哈哈哈!” 凤七寻一边懊恼刚才为什么不让臻儿陪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着的家丁。家丁大约有四个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魁梧汉子,随便挑出来一个,凤七寻学的那点儿功夫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四个人,这简直是天要亡她的节奏呀! 似乎看出来凤七寻有借机逃跑的意图,胖男人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四个人领命,缓缓向凤七寻围拢了过去,而胖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猥琐和得意了,仿佛凤七寻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第240章 英雄变狗熊 凤七寻环视了一圈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沉敛的眸子里狠厉的眼神一闪而逝,厉声叱道:“天子脚下公然强抢民女,你们倒是够目无王法的呀!难道就不怕便宜没占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吗?” “哟,这小娘子还想跟大爷我提王法、讲道理啊!大爷今儿个还就强抢民女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你还真别威胁大爷,大爷我不吃你这一套!瞧这小脸水嫩嫩的,来,快让大爷摸一下!”胖男人说着,就伸出手去,想要碰触凤七寻的小脸。【全文字阅读】 凤七寻目光一凛,抬手用力抓住了胖男人的手腕,冷声道:“雍王府的人你都敢惹,胆子不小呀!” “雍王府?”胖男人脸上一白。 “知道还不快滚!”凤七寻狠狠一甩,就把胖男人给甩得后退了两三步。 她本以为这么说,一定能吓退这些个地痞流氓,毕竟无论这些人是出身富庶还是生于官宦,都不得不忌惮雍王府的名号。 可是胖男人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半信半疑的说:“怎么?你当我头上的这对招子是一对玻璃弹珠子呀!雍王府的人?雍王府的人出门,身边会连一个丫环都没带吗?哼,你要是雍王府的人,那我就是皇宫里的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是,少爷!” 眼看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凤七寻第一次明白了臻儿的重要性。她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个脱身的法子,却发现周围净是一众看客,没有一个胆敢上前出手相助的人。 就在凤七寻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隔着人群传了过来,“娘子,娘子……”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拨开人群,快步跑到了凤七寻面前,笑嘻嘻的拉上她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娘子!” “娘子?”胖男人盯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被他的称呼弄得一头雾水。 凤七寻亦是盯着封青越俊秀的面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也只好配合着演了下去,“怎么了?” 知道凤七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封青越急忙做出懊悔不已的模样,“娘子,我知道刚才是为夫的不对,不该惹你生气!不就是一个玉簪子嘛,你喜欢,喜欢咱就去买!走走走!买去!”说着,他就牵着凤七寻的手,疾步向人群外走去,“来,让让,让让,大家都让让!” “慢着……”胖男人晃着他肥硕的身体,眯眼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封青越瞧着情况不对,用力地推了凤七寻一把,“快走!”而他则回头拦住了胖男人和他家丁们的去路,“胖,胖哥……”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塞进了胖男人的手里,一脸讨好的说:“这些钱给您和兄弟们,你们随便去哪儿快活都行!” “滚开!”胖男人一把推开封青越,“大爷不稀罕你的钱,大爷就要那个小娘子!”说完,他就气势汹汹的朝着凤七寻跑了过去。 封青越见状,急忙上前抱住了胖男人的腰,对凤七寻喊:“快走,你赶快走,不用管我!还有,别告诉我爹!” “嘿你丫的,来人,给我拉开了打!” 凤七寻张了张嘴,想要冲上前去,但是考虑到自己能力有限,她急忙转身朝着雍王府的方向跑了过去。跑出没多远,她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正想道歉,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银色面具,耳边亦响起了熟悉的嗓音,“徒儿跑的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呀?” “师父!”凤七寻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由分说的拉起神态有限的凌祭月,朝着封青越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 “救命!” 凤七寻回了一句,只觉脚下瞬间腾空了起来,竟是凌祭月环上了她的腰,施展轻功飞速的朝她来的方向飞身赶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人群围拢的地方,胖男人带着他的手下还在对封青越拳打脚踢。 凌祭月把凤七寻放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飞身上前,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就把胖男人连同他的手下一并打倒在了地上。 “饶命呀,大侠饶命呀!”胖男人急忙磕头求饶。 “师父!”凤七寻出口唤了一声,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摇了摇头道:“不能杀人!” 凌祭月这才收了手,冷声喝道:“滚!”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胖男人连连应声,被他的手下搀扶起来后,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凤七寻见状,急忙跑到了躺在地上的封青越身旁,“封青越,你怎么样?封青越,你没事吧!你醒醒呀!” 封青越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被打肿的眼睛,扯开了一个笑容,自嘲的说:“呵,本来想在你面前逞英雄的,结果英雄没当成,反倒被人打成狗熊了!” “你别说话了,我们去看大夫!”凤七寻看向站在一旁的凌祭月。 凌祭月幽幽叹了一口气,上前架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封青越,“啧啧啧,那帮龟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瞧这张俊脸被打的!” 凤七寻瞪了他一眼,沉声提醒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说风凉话?” 凌祭月挑了挑眉,架着封青越朝最近的医馆走了过去。 封青越脸上和身上的伤都被上了药,包扎好了以后,就躺在医馆的床上休息。凤七寻则一脸歉意的站在一旁,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弄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很对不起!” 凌祭月斜倚在门廊上,语气凉凉的道:“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是他自己自不量力,想要英雄救美——这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师父,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喂,我可是刚刚才救了这小子一命呀!现在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说得对,是我自不量力……咳咳!”封青越说着,又是一阵猛咳。 凤七寻不动声色的白了凌祭月一眼,上前轻拍着封青越的背部,温声道:“有能力救人的人去救人,那是力所能及,的确值得感谢,但是自知能力不够还会去救人的人……” “是愚不可及!”凌祭月补充道。 凤七寻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目光期待的封青越,笑着说:“那样的人更让人敬佩!封公子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第241章 处心积虑 凤七寻态度真诚的夸奖,顿时让封青越的心情大好。【】他不由得抓住了她的手,情绪激动地说:“真的?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凤七寻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听到确信的回答,封青越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他是开心了,这厢凌祭月反倒不满意了。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拍掉了封青越紧握着凤七寻的手,“撒手,撒手,也不看是谁你就乱摸!”等到封青越松开手后,凌祭月便把凤七寻拉到了自己面前,语气不悦的说:“他值得敬佩,那我呢?合着我费尽心力把这小子救了,到头来还不如结结实实挨一顿打,来的让你感激?” 凤七寻疑惑的挑眉,“费尽心力?就凭师父您老的功夫,解决那几个人估计连吹灰之力都用不上吧?” 凌祭月嗤了一声,沉声道:“别挑我话里的毛病!” 凤七寻撇了撇嘴,转而走回封青越面前,瞧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禁叹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封鄂封大人?距离这里最近的应该就是封府了!” 封青越讪讪的笑了笑,解释说:“许是惹是生非的多了,我家老爷子看不过眼了,所以最近下了严令,不准我再闯祸,否则就锁在书房里关禁闭。” 他没有告诉凤七寻,其实封鄂之所以明令禁止他再闯祸,不过是因为近来他送了凤九夜太多东西,开销太过大了,而他又不肯解释那些钱的去向,所以才被封鄂下了禁令——钱可以乱花,但是如果花了钱又闯了祸,就滚回书房面壁思过去吧! “那你这副模样?”凤七寻不由得替封青越担心了起来,毕竟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而且封鄂将军又是一个暴脾气,凡事都只会武力解决,极少会和人讲道理。她是真担心封青越在外面挨了别人的打,回去了没准儿还得挨封鄂的打。 “没关系,没关系!”封青越连连摆手,“我悄悄潜回去就可以了!” “能行吗?”凤七寻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当然能行了,也不看看封小爷我是谁!呲——”封青越一个不小心动作大了些,结果扯动了被伤到的手臂。 “你小心点!” “没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既然他没什么事了,那我就送你回府吧!”凌祭月凑上前来道。 凤七寻还没有点头,躺在床上的封青越就“哎呦哎呦”的叫了出来。 “又怎么了?”凌祭月不耐烦的问。凤七寻也目光担忧的看着封青越,语气关切的问:“是不是还伤到了其他的地方?要不要再让大夫检查一下?” “不用了,不过看在我为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份儿上,你能不能……”他犹豫了片刻,目光诚恳的望着凤七寻,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 凤七寻面上一红,“你知道了?” 封青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叫凤九夜的女子——她不认得我。” 凤七寻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原来骗了你,我叫七寻,凤七寻!” “没关系,你之所以会骗我,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不会怪你的!”封青越憨厚的笑了笑,对凤七寻道:“七寻姑娘,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封青越!” 凤七寻点了点头,“认识你真好,封公子!” “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身上的伤也包扎好了,差不多该回府了吧?”凌祭月提醒道。 封青越也笑着说:“你出来的的确也够久了,赶快回去吧!免得王爷和王妃娘娘担心!” “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凤七寻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凌祭月则轻瞟了封青越一眼,冷哼了一声,快速跟上了凤七寻的步伐。 等凤七寻和凌祭月一走,封青越立刻呲牙咧嘴起来,天知道他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来都是他打别人,哪有别人打他的时候?如今被四五个人卯足了劲一顿胖揍,他顿时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 刚才要不是凤七寻在场,他不想自己看起来太窝囊,早就叫出声来了!现在凤七寻走了,他是怎么都忍不了那些疼痛了。 “大夫,大夫,怎么这么疼呀!”封青越大声喊道。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雕花精致的小铜镜,仔细照了照快被打成了猪头的脸,立刻哀嚎道:“哎哟喂,小爷我的俊脸呀,都被打成猪头了!邹六那个混蛋,下手可真够狠的,让他打的*真一点,他就给我照死里打啊!看我身上的伤好了怎么收拾他!哎呦喂,疼死我了!” 封青越转念一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不过总算给凤七寻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受的疼也算是值了!” 凤七寻离开医馆了以后,依旧选择步行回去雍王府,凌祭月也只好舍命陪女子,以他祭月阁阁主之尊,陪着她一起走回去了。 不过…… 瞧着周围人不断递过来的好奇目光,凤七寻无奈的瞧了一眼身旁淡然自若的凌祭月,小声地提醒道:“师父,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引人注目了吗?” “你是指我脸上的面具?”凌祭月明知故问。 凤七寻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呢?” “相信我,我摘下面具会比戴着面具更加的引人注目!” “摘下面具会更引人注目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师父你的长相太过俊美,难免会招惹一些狂蜂浪蝶飞蛾扑火;另一种是师父你的长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看了第一眼就绝对不想再看第二眼,不知道师父你是哪一种呢?” 凌祭月迈了一大步,挡到了凤七寻面前,薄唇微勾,语气暧昧的说:“怎么?你很想知道为师的长相吗?” 凤七寻目光无惧的回视着他,“自然是想知道的!”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答,也没有看到凤七寻心虚避开他目光的窘迫模样,凌祭月扁了扁嘴,丢下一句“不好玩”就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了。 瞧着赌气般快步走远的凌祭月,凤七寻不禁感叹这个一代魔君的孩子心性。“师父,你等等我,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她故意大声唤道。 凌祭月依旧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不过凤七寻注意到,他还是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 凤七寻微微一笑,疾步跟上了他的步伐,和他并肩而行。 “我不喜欢他!”凌祭月突然开口。 第242章 哑婶的指责 凤七寻侧眸看向身旁的凌祭月,“嗯?” “我不喜欢他!”凌祭月又重复了一遍。【】 “谁?”凤七寻眼睛里含着笑意,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语带揶揄的说:“据我所知,你不喜欢的人还挺多的,但凡是武林正道的人士,你大概没一个喜欢的吧?” “少打岔!”凌祭月停下脚步,抬手点了一下凤七寻的额头,而后一本正经的补充道:“封青越!我不喜欢那个叫封青越的小子!” “为什么?”封青越的确是纨绔子弟没错,但也没有那么招人讨厌吧? “他眼神里对你的垂涎太明显了,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的坏坯子!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觊觎我的囊中之物,而且还那么肆无忌惮、不加任何掩饰!” “在讨论封青越有没有垂涎我之前,我想我们很有必要澄清一下——你的囊中之物是什么意思?嗯?”凤七寻一脸不解释清楚你就完蛋了的表情。 “……”说漏嘴了! “师父?” 凌祭月看着来往的人群,自言自语地说:“今天这街上的人可真多啊!” “凌祭月!” 凌祭月依旧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拿起了街边小摊上的一个泥娃娃,对凤七寻说:“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我买来送你可好?” 凤七寻双手环胸,冷着脸看着凌祭月的独角戏,不发火却也不说话。 凌祭月讪讪的放下了手里的泥娃娃,脑筋一转,机智的说:“这样吧!你拜我为师的时候,不是允诺会答应我三个要求吗?现在我要用掉一个要求——不许再追问我了!” 凤七寻思考了一下,欣然答应,“好!” 凌祭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付钱买了那一个笑呵呵的泥娃娃,上前塞到了凤七寻的手里,“送你的,没事要多笑一笑,明明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每天板着一张脸,跟看破了红尘似的!” 凤七寻噗嗤一声笑了,“谢谢!” “不客气,走吧!” 凤七寻点了点头,继续和凌祭月并肩走着。 她不知道,这样的画面落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睛里。那人就坐在挨着街道的窗边,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有着皇家与生俱来的尊贵,只不过如今他的俊脸上浮现了些许落寞,就连手中茶杯里的热茶洒了都不曾察觉。 “殿下……”身旁面皮白净的小厮轻声提醒了一下。 赫连煜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吩咐道:“去调查一下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是,殿下!” 赫连煜又转头看向窗外,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奇怪,那个人的背影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他低声说道。 快到雍王府的时候,凤七寻对身旁的凌祭月说:“就送到这里吧!师父应该不会想让雍王府的人知道你的存在吧?” “你应该也不想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凤七寻缓步向雍王府走去。在她踏上石砌的台阶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快速的跑到她的面前。 “哑婶?”凤七寻意外的道。 哑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张纸塞到了凤七寻的手心里,然后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快速的离开了去。 “什么人?”凌祭月突兀的出现在了凤七寻身后,语气疑惑的问。 “一个照顾九夜的仆人。”凤七寻说着,低头展开了手里泛着些许微黄的纸张,上面的寥寥数语让她的身体猛然一震,眸底旋即席卷起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过的情绪。 察觉到她的异样,凌祭月伸手抽过她手里的纸张,随口问了一句,“写的什么?”在看清纸张上的两行字后,他也是一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凌祭月的尾音稍扬,皱眉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指责你对凤九夜的报复?” 凤九夜夺回那张纸,三两下撕成了碎片,扬到了半空中。“这句诗比起对我说,应该更适合告诉凤九夜吧!” 她向来不是一个会在乎其他人想法的人,毕竟外人看到听到的都极其有限,所做的决定也难免肤浅,实在不值得她往心里去。 可是不知怎的,哑婶对她无声的指责,让凤七寻心里一疼,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气恼。 “师父!”她回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凌祭月,“你可曾听说过逍遥鬼医?” “逍遥鬼医?就是那个行踪不定、脾气怪异的逍遥鬼医?” “你果然知道!”凤七寻语气惊喜的道。 “先别高兴地太早!但凡江湖中人,没有人会没听说过逍遥鬼医这个名字的,只是他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不过你问逍遥鬼医做什么?” “我想要逍遥鬼医志治好哑婶脸上的烧伤。” 凌祭月挑眉,“就是刚刚那个满脸伤疤的女人?她不是凤九夜那一边的人吗?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而且人家未必愿意恢复容貌啊!” “那就由不得她了!” 虽然不明白凤七寻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治好那个哑婶脸上的烧伤,但是只要是她想要的,凌祭月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她——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我会让祭月阁分部的人去寻找逍遥鬼医,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谢谢师父!” 凌祭月笑着点了点头,“进去吧!” 凤七寻清浅的一笑,转身快步上了台阶,向雍王府里走去。 臻儿许是真的很担心她,一直等在雍王府大门处,凤七寻刚一进门,就瞧见了蹲在大门后的小丫头,还有小丫头身旁眼神委屈的幼豹。 “银月!”凤七寻轻唤了一声,笑眯眯的看着一人一兽。 “嗷呜——”银月伸直了脖子叫唤了一声,欢腾的朝着她跑了过来,臻儿也一脸欣喜地站起身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凤七寻一手抚摸着银月柔软的毛皮,一边笑着说:“这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情呢?走,咱们回菱湘小筑去吧!” “嗯!”臻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凤七寻最后看了一眼雍王府的大门外,银色面具的男子站在y影之中,身形修长,气质凛然,狭长的眸子里噙着莫名的笑意。瞧见她看过来,凌祭月便对着她挥了挥手,削薄的唇微扬起了一个邪魅的弧。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呀!”带着戏谑的女声突兀的传进了凤七寻的耳朵里。 第243章 银月很争气 熟悉的声音,带着嘲讽和轻蔑的话语,让凤七寻清丽的容颜上划过一丝不悦。【】她悠然转过身,凌厉的眸光直s向面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韩悦,唇角微扬的道:“悦表姐的腿脚不好,就不要再随处乱跑了嘛!” “我腿脚不好,还不都是拜你所赐?”韩悦目光幽幽的睇向王府外面的凌祭月,表情中不无鄙视的说:“七寻表妹还真是不知餍足,有了太子的追求不说,还有岐王爷的维护,如今又招惹了这么一个……看样子似乎是江湖中人吧?” 凤七寻现在没有心情和韩悦做口舌之争,所以面对韩悦的言语挑衅,她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关你什么事?”就抱着银月绕过韩家的三姐妹,径直向里面走去。 “站住!”韩悦厉声喝道,对韩熙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推着轮椅来到凤七寻面前,眼神轻蔑的冷声道:“你们凤家的女儿想要怎么y荡下贱都好,只是别把主意打到我们韩家人的身上,姐姐这么不知廉耻,难怪妹妹也是一股子狐媚相,把我哥迷惑的五迷三道的,整日整日的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睨着韩悦说:“就算韩硕被九夜迷惑了,那也是他自个儿不争气,不过……”她顿了顿,嘲讽自眸底氤氲开来,“就凭韩硕的条件,未必能入得了九夜的眼,所以在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之前,麻烦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韩悦生气的大喊。 “悦姐姐,你别和她争执了,咱们回去吧!”韩灵儿瞧见韩悦始终占不到上风,于是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回去什么回去?我今天非要让她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的分量不够?怎么,我哥还配不上她们凤家一个被逐出王府的郡主还是怎么的?” “就是,灵儿,小悦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忍气吞声了吧!”韩熙也急忙附和。 面对这两个自不量力且愚不可及的人,韩灵儿唯有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说实话,她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两个姐姐的,性格跋扈便也罢了,偏偏脑子又不灵光,而且还自以为是。今天要不是她的大哥韩泰应邀她陪着韩悦来雍王府,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做,过来找不痛快呢! 既然你们想要自取其辱,我也就不便阻拦了——韩灵儿如是想。 “凤七寻,你说呀?怎么不说话了?我们韩家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你们凤家,你竟然这么瞧不起我们!” 凤七寻翻了一个白眼,似乎颇为不屑的说:“哪一点?同样是两朝元老,凤家是异姓封王,韩家是吗?我父亲如今是正一品的官职,令尊韩太师好像只是从一品吧?我大哥凤柒云如今已经供职于朝廷,深得皇上的器重,韩硕如今还是一个闲散少爷吧!你说,有哪一点韩家能比得上凤家?就连你我的身份,都是一个小姐一个郡主,你还想比什么?” “你!”韩悦真是恨不得甩给凤七寻两个大嘴巴子,奈何自己坐在轮椅上,手上再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韩熙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瞧着臻儿距离凤七寻有些远,便又想故技重施。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怀里的猫儿,猫儿吃痛便朝着凤七寻冲了过去。 韩灵儿没想到韩熙会用这一招,急忙提醒道:“小心!” 她话音刚落,只见凤七寻怀里的银月竟然也跃了出去,并且快速而精准的咬住了韩熙猫儿的脖子,死命的撕咬着。猫儿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而银月则碰了碰死掉的猫儿,确定它不会再动了以后,才步伐优雅的走到凤七寻面前,炫耀似的叫了两声。 “嗷呜,嗷呜!” 韩熙瞧着惨死的猫儿,愤怒的指着凤七寻,“你,你居然让你的猫咬死了我的猫?你赔我的猫,我要让你的猫给我的猫偿命!” 韩灵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小声提醒道:“熙姐姐,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七寻姐姐的那只根本不是猫,而是一只幼豹!” “幼…幼豹?” 韩熙仔细的看了一眼讨巧的卧在凤七寻脚边的银月,这才发现银月身上的花纹根本不是普通猫儿的花纹,而是一圈一圈的棕色花纹。 她不禁后退了一步,“你…你居然把金钱豹当做宠物养?” 凤七寻蹲下身体,轻轻抚摸着银月的容貌,抬眸睇着大惊失色的韩熙,微笑道:“怎么?你能养猫当宠物,我怎么就不能养一只金钱豹了?不过……我瞧着熙表姐大抵是和猫咪命格相克,连着养了两只猫都死于非命!依我看,熙表姐还是养一只乌龟比较好!” “你骂我?!你居然骂我?” 韩熙双眼一瞪,叫嚣着就要向凤七寻扑过去。还好韩灵儿眼疾手快,上前及时抱住了韩熙,“熙姐姐,熙姐姐你别激动,现在可是在雍王府!” 韩熙一把推开了韩灵儿,厉声道:“雍王府?雍王府又怎么了?雍王府连个女儿都教不好,一个行为放荡,一个不懂礼数,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替他们管教管教!”说罢,她就抬起右手,想要狠狠甩给凤七寻一个耳光。 凤七寻伸手握住了韩熙的手腕,冷笑道:“熙表姐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你一个区区的千金小姐,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你少拿郡主的身份来压我!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告诉你什么叫做礼仪!” “嗷呜!”一旁安静卧着的银月突然凶恶了起来,对着韩熙叫了一声,然后快速奔上前,不由分说的咬住了韩熙的裙角,死命的拉扯着。 韩熙顿时一惊,也顾不上教训凤七寻了,不停地连连后退,面色惊骇的大喊:“松口,你快松口,你这个畜生,你快松口!” “凤七寻,还不快管管你的畜生!”韩悦也疾声喊道。 韩灵儿也不好一直隔岸观火,见状摸出了隐藏在身上的匕首,准备伺机而动。可惜她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脱凤七寻的眼睛。 “谁要敢伤了我的银月,我和她没完!”她厉声警告,随即对咬着韩熙衣裙不松口的银月道:“银月,回来!” 银月这才松开了口,乖乖地跑回到了凤七寻身边。 凤七寻眸光极冷的扫视过狼狈的韩悦和韩熙,以及一直置身事外的韩灵儿,“你们走吧!雍王府不欢迎无事生非的客人!” “凤七寻,你别太过分了!”韩悦沉声道。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对你们,我还可以更过分!”说罢,她再不肯看她们一眼,径直向雍王府里面走去。 第244章 姐妹生嫌隙 “凤七寻,你给我站住!”韩悦厉声吼道,作势又要起身。【】 韩灵儿大抵是实在不能忍受她们自取其辱,还连带着把她也捎上的行为了,三两步上前按在韩悦的肩膀上,把她按回了轮椅里。 “悦姐姐,适可而止吧!别说在言语上你压根儿占不了凤七寻的便宜,就算你讨到了便宜又能怎么样?别忘了,这里可是雍王府,不是咱们韩家的太师府,还由不得你为所欲为!” 韩灵儿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凤七寻,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韩悦听得怒从心起。她猛地挥开了韩灵儿的手,冷着一张脸说:“韩灵儿,你到底是不是韩家的人,居然帮着凤七寻来教训我?” 韩熙也不悦的瞪了韩灵儿一眼,语气轻蔑的对韩悦说:“小悦,你别理她,她从刚才就一直在帮凤七寻,要不是她出声提醒,说不准我的猫儿早就刮花了凤七寻那张狐媚子的脸,还能让她那么嚣张?现在好了,凤七寻安然无恙,我的猫儿却……”瞧着地上惨死的白猫,韩熙脸上的愤恨更加显而易见,她生气的睇着韩灵儿,“都怪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赔我的猫!” 韩灵儿虽然生在军营、长在军营,脾气也较一般的闺阁小姐豪爽大气,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对别人的谩骂无动于衷,更不代表她会对别人的侮辱忍气吞声——尤其这个侮辱她的人,还是她一直都瞧不起的韩熙。 她冷哼一声,凌厉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气焰嚣张的韩熙,直把她看的心里打颤,故作镇定的问道:“你看什么看?不服还是怎么的?我有说错吗?” “熙姐姐自然没有说错,是我吃里扒外,是我胆小怕事,但是也总好过你们在这里丢人现眼吧!”韩灵儿冷笑道。 “你说谁丢人现眼?”韩悦先韩熙一步,冷声质问道。 “一个是韩家的长女,一个是韩家的嫡女,两个人在别人的府邸门口大吵大闹便也罢了,居然还和主人家争执,最后还被噎的哑口无言,这——难道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既然知道我们争不过凤七寻,你还不帮我们?” “帮你们?帮你们什么?帮你们一起和凤七寻争执,然后让这满大街的人都嘲笑我们韩家是怎么以多欺少的?你是不是觉得人多势众很好玩?我告诉你们,三个人对一个人,就算赢了,我们也不光彩,若是输了,那便更是丢人了!所以你们想要玩,可以,只是别想拉着我一起丢人!” 韩灵儿也是气愤,要不是韩泰苦口婆心的求她,她才不会陪着韩悦和韩熙来雍王府呢!如今倒好,先是被姑母冷嘲热讽了一顿,后又被凤七寻半分颜面都不留的教训了一番,当真是颜面尽失! 她眼神轻蔑的扫过被她的话说的呆若木j的两个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向雍王府外面走去。在经过韩熙的那只死猫的时候,她更是粗鲁的啐了一口,“活该!”然后脚步未停的离开了雍王府。 “小悦,你看灵儿那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韩熙盯着韩灵儿的背影,愤恨的说。 “韩灵儿!”韩悦咬牙切齿的念出了韩灵儿的名字,沉声道:“她不就是仗着大伯有些军功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哼,我们走!” 菱湘小筑,凤七寻直接把银月丢进了木盆里,吩咐臻儿道:“给它清洗一下,浑身脏兮兮的也就算了,还满嘴的血腥味!” 听出了凤七寻语气的嫌恶,银月不满地叫了几声,“嗷呜,嗷呜!” “小姐,银月会弄得满嘴血腥,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你怎么反倒嫌弃起它来了?”臻儿也忍不住替银月鸣不平。 “是,是,是!”凤七寻弯下腰,轻拍着银月的小脑袋瓜儿,笑容灿烂的说:“银月最好了,银月今天的功劳无人能及!” 似乎听懂了凤七寻的夸奖,银月激动地叫了好几声,又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身上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并且还作势想朝凤七寻的怀里扑过去。 “打住!”凤七寻伸手挡在了正要动作的银月面前,摇了摇头道:“不许扑过来,会弄我一身水的,先乖乖地,让臻儿把你洗干净了!” “嗷呜,嗷呜!”银月委屈的叫唤了两声,仿佛在说不要,不要! 凤七寻把眼睛一瞪,小家伙立刻老实了下来,乖顺的任由臻儿清洗着它的软毛。 “韩悦她们过来做什么?”凤七寻走到花架下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不是二小姐和表少爷的事情,听说是表少爷最近越来越喜欢二小姐了,不仅每天早早的就去绮霞居报道了,而且还向舅老爷说了要娶二小姐的事情。韩家肯定不会同意了,于是便让几位表姐过来,先探探夫人的口风,不过瞧她们的模样,似乎是没讨到什么好。” 凤七寻脸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就凭韩悦和韩熙的态度,还有口不择言的毛病,想在母亲那儿占到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们定然是一个不小心,说了九夜的坏话,所以惹恼了母亲。” “小姐又猜到了?” 凤七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侧眸瞧了一眼挫败的臻儿,反问道:“这有很难猜吗?” 臻儿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说:“奴婢听夫人园子里丫环议论说,好像是悦小姐说了一句,二小姐勾引的表少爷什么的,让夫人一下子就火了,斥责她们说,二小姐那般眼高于顶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直接把韩硕给贬低下去了……”凤七寻冷笑道。 “可不是嘛,所以她们的谈话最后不欢而散,表小姐们才怒气冲冲的出来了,结果很不巧的又碰上了小姐你!” “想着应该是在母亲那儿吃了憋,所以想在我这儿出出气。” “在小姐这儿出出气?她们也太天真了吧?难道悦小姐在小姐这儿吃的亏还没有多到让她吸取教训吗?”臻儿不平外加不解的问。 “韩悦是属驴的,屡教不改!”凤七寻语气幽默的说。 臻儿扑哧一声笑了。 凤七寻望着浮在水面上的青翠的茶叶梗,沉敛的眸子里情绪莫名,“这一连串的打击,应该能让九夜消停一阵子了吧!”她幽幽的道。 第245章 游湖之约 初秋的离都,天空湛蓝且高远,澄碧的如同尽头的海天一线。【阅】琼花苑里的荷花在极尽绽放过后,终将迎来盛大的荼蘼。 凤七寻斜倚在琉璃湖中亭的栏杆上,目光慵懒的望着浮于湖面的凋零的花瓣,心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诗句,都在不停的伤春悲秋了。 秋天,是一个容易让人感伤的季节。 “小姐。”臻儿端着一碟茶点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纸张考究的信笺,连同做工精致的糕点一起放在了凤七寻面前的桌子上。 凤七寻拿起信笺端详了片刻,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臻儿,“谁送来的?” “听守门的护卫说,是封家的公子亲自送过来的,想邀请小姐下午去游湖!”臻儿偷偷瞄了凤七寻一眼,小心的询问道:“小姐,你……去吗?” 凤七寻把信笺顺手丢在了桌上,拈起了一个桂花糕轻咬了一口,咀嚼完了以后,目光幽幽的道:“去,为什么不去呢?” 海棠湾是位于离都城外二十里地的一处天然湖泊,湖水清澈明净,周围山环树绕、苍山叠翠,是一个放松心情的极佳的地方。 此时,凤七寻就站在游船的船舷边,望着遍布周围的湖光山色,不觉心情大好。她这才想起,似乎在重生之后,许是因为凤九夜紧锣密鼓的陷害,又许是接二连三的争斗让她从未有一刻能够完全放松,总之她竟然一次都不曾出游过。 如今遥望着最天然的美景,感受到初秋的凉风夹着丝丝的清爽,沁入人的心脾,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鸣,甚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鸟儿扑棱棱飞过的声音。她微闭上眼睛,立刻便有一种超然物外的超脱之感。 “一瞧你这模样,就知道是在王府里憋闷坏了!”男子调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凤七寻蓦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缓步走来的男子。男子身着绛紫色锦袍,足蹬墨色滚银边的鞋子,如画的眉目间晕开戏谑的笑意。 “一瞧你这模样,就知道是不务正业,整日疯跑着游山玩水了!”凤七寻毫不客气的回嘴。 封青越轻笑了两声,上前和凤七寻并肩站着,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笑意,“非也非也,我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相反的,我这才叫志向远大呢!” “哦?什么志向?该不会你想要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吧?” 封青越打了一个响指,脸上仿佛有光彩闪现,“猜对了!没想到七寻姑娘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是在下的知己呀!都说人生知己难觅,不知道七寻姑娘可否陪在下一起纵情山水呢?”话说到后来,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开始的认真,变成了逗趣的邀约,尤其是那一对剑眉一挑一挑的,颇为好笑。 凤七寻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掩唇道:“封公子这一套说辞,应该没少用来哄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家碧玉或者大家闺秀吧?” “冤枉呀!在下这一番话可是肺腑之言,而且只对七寻姑娘说过,绝无二人!”封青越一本正经的举起了三根手指,“要不我发誓!以上所言如有虚假,罚我…罚我这一辈子都娶不上老婆,就算娶到了也是丑女一个!” 凤七寻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这个毒誓的确够毒的!”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句句实言了吧!” “嗯,相信!”凤七寻抿唇笑道。 封青越也咧开嘴笑了,露出他招牌的小白牙,看起来真诚十足。他命下人去告诉船夫,把游船停在了湖心中央,自己则撩起前襟,不拘小节的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挑眉望着凤七寻,“不知道七寻姑娘嫌不嫌弃呢?” 凤七寻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没有半分女子的迟疑和扭捏,让封青越颇为惊奇且赞赏。 “有美景怎么能少得了美酒呢?”凤七寻挑眉道。 “美酒?”封青越愈发惊奇了,朗声笑道:“美酒我这里自然是应有尽有,就是不知道七寻姑娘想喝哪一种?” “丽人冢的缠枝酿,封公子可能拿得出来?” “缠枝酿?”这下可真难住了封青越,如果凤七寻要的是伶儿醉,他这船上倒还真有,不过缠枝酿的话。 “缠枝酿我这里还真没有,不过有一种梅子酒口味甘甜,倒也和缠枝酿差不了多少,不知道七寻姑娘是否愿意尝一尝?” 凤七寻略一思考,微笑点头道:“好!” “好!姑娘真是爽快!”封青越又是一阵清朗的笑声,继而命令小厮搬来了一个矮桌,然后又端来了一个雕花的银质酒壶和两个酒杯。 封青越斜睨了小厮一眼,佯装生气的说:“哎,难得遇到七寻姑娘这么豪爽的人,不用这些,换上酒坛和酒碟!” “是,少爷!” 小厮把酒壶和酒杯端了下去,不多时便拎过来了两坛酒,又拿过来了两个酒碟。 封青越利索的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语带炫耀的道:“这可都是埋在地下很多年的陈酿,才刚刚挖出来,你可有福了!”说着,便给凤七寻倒了满满一碟的梅子酒,“尝尝!” 凤七寻端起那一碟清冽的梅子酒,轻抿了一口,砸吧了两下,连连点头道:“味道还不错!”说罢,就把碟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封青越见状轻笑了两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滴不剩的喝干了,末了还把酒碟反拿了一下,以示诚意。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学无术,辜负了我爹的期望,不过……”封青越顿了顿,刚刚还一本正经的,立时便没了正形,“我还挺乐意这么做的,哈哈哈哈!” 凤七寻淡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对封青越的放荡不羁欣赏不已。 上一世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她对封青越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了纨绔子弟的层面上,没有心思也没有机会去了解这个人,如今看来,倒着实是冤枉他了呢! 凤七寻双手撑着船舷,望着面前幽绿的湖水,不无遗憾的道:“可惜是个大船,如果是个小船的话,还可以尽情感受一下湖水的清冽的冰凉!” “你真的想感受一下湖水?” 瞧着封青越狡黠的眼神,凤七寻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问:“你有办法?” 封青越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得意的道:“山人自有妙计!” 第246章 难得的放松 看着封青越神神秘秘的走进了船舱,凤七寻不禁猜测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过很快她就大开眼界了。【】 只见封青越一脸得意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四个抬着筏子的小厮。仔细一看,那只筏子居然是用大小均匀的酒坛捆扎而成,一个挨一个绑的密密实实,一看就知道做筏子的人技艺十分娴熟。 凤七寻惊讶的微张开了嘴,语气惊喜的叫道:“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嗯哼!怎么样?不错吧!我就记着船舱里还有空着的酒坛,索性把它们都捆在了一起,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筏子!”封青越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示意小厮们把酒坛筏子丢到了湖面上,筏子果然不负所望的浮了起来。 他望着成功浮在水面上的酒坛筏子,向凤七寻伸出了手,客气而有力的邀请道:“不知道七寻姑娘敢不敢和我一起试一下这个简陋的筏子呢?” “有何不敢?” 凤七寻轻瞥了他一眼,足下轻点,直接从船舷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酒坛筏子上,而后挑眉望着站在船舷边目瞪口呆的封青越。 他不是意外于凤七寻会轻功,亦不是惊诧于她的轻功如此只好,他只是被刚才那一瞬间的画面惊艳到了心底。身材纤弱的女子一身白衣欺霜赛雪,三千青丝如飞瀑般顺滑,笑容淡然的侧脸线条流畅而完美。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九天玄女谪临凡间,尤其是旋身望过来的动作,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让封青越不自觉竟看的痴了! “少爷……”身后的小厮实在看不下去封青越呆若木j的模样了,忙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低声轻唤了他一句。 “啊?”封青越猛然惊醒,方发现凤七寻正站在酒坛筏子上,目光狐疑的望着他。他急忙咽了咽口水,笑容憨厚的说:“我这就来,这就来!”说话间,他就左右走了走,想要找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跳下去,却发现无论站在什么地方,瞧着距离筏子都挺高的。 “这……”封青越挠着头,顿时一筹莫展了起来。 凤七寻不禁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重新施展轻功飞回了船上,然后拽着封青越的胳膊,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了!”就带着他向酒坛筏子飞了过去。 “啊——”突然而来的腾空,让封青越不由得叫出了声,不过旋即意识到凤七寻还在旁边,他急忙捂住了嘴。 就在他捂上嘴的那一刻,凤七寻已经带着他稳稳地落在了筏子上。封青越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七寻姑娘!” “不客气!” 凤七寻坦然接受他的道谢,继而在筏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探进了凉凉的湖水中。笑容顿时如同花儿绽放般,从她的唇角渐渐蔓延至整张脸,璨若朝霞。 封青越心虚的别开脸,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怎么会轻功的?” “家父是将领出身,又曾经带兵打仗,身为一代元帅的女儿,怎么能不会些功夫呢?”顿了顿,凤七寻补充道:“不过我也就只会轻功而已,所以才会……” “让那些流氓有可乘之机?”天知道封青越此时有多庆幸,庆幸凤七寻会的只是轻功,不然他那个小心思估计就泡汤了。 “不提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了!”凤七寻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倒是你,封鄂将军在战场上可是能力战群雄,无往而不利的,你怎么连一点功夫都没有?” 封青越一脸羞赧的笑了笑,学着凤七寻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她旁边。“我从小就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大家都是斯文人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凡事讲道理就好,怎么能像个野蛮人一样随随便便就动手呢?” 凤七寻闻言轻笑了笑,颇有些不赞同的说:“不是所有人都是斯文人,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君子的,一旦你碰到了野蛮人,想斯文也斯文不起来了!” “说的也是!可我还是学不来功夫,大概是没天赋吧!哈哈哈哈!” 封青越的笑声极具感染力,是那种开怀的大笑,让人一听见就忍不住也想跟着笑。于是,凤七寻也真的就跟着他一起笑了。 “所以呀,我这辈子注定是带不了兵,打不了仗,没办法和我爹一样做一个战功显赫的大将军了!” “那……” 似乎猜到凤七寻接下来要说什么,封青越自顾自的解释道:“别跟我说,我还可以入朝为官啊!官场那些个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啧啧,着实让人觉得恶心!” “没看出来,封公子倒还是个直爽的性子!”凤七寻目光真诚的说。 其实生在高门富户、皇宫朝廷的人,谁还能不清楚宅院和朝堂之上的那些个风云诡谲,只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不说出来罢了。她没想到,封青越竟然会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对朝廷的不满,这除了说明他性格坦荡以外,也说明了他对她的信任。 凤七寻鞠了一捧湖水,看着清澈的湖水从掌心缓缓流走,一如人生,不禁幽幽叹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能像封公子这样随性洒脱,当真活的畅快自由,令人羡慕也令人佩服!”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像我这样!”封青越蓦地认真了起来。 凤七寻微微一怔,脸上蓦地浮现出些许苦涩——一个为了复仇而生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恣意生活呢?不是她不愿,而是背负着仇恨的她,终究活不成那样洒脱的状态。 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羡慕的东西,我都必须得到……”她有她的生活,她亦有她的苦衷,逃不开,躲不掉,只能勇敢直面! 封青越蓦地有些心疼这样的凤七寻,她身上散发的安静不是女子的矜持,而是一种积郁长久的黑暗,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进了y影里——那是她自己的小世界,别人走不进去,她也走不出来。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些隐藏在y影和黑暗之后的故事,想要去了解这个人,这个明明拥有那么明艳动人的年轻外表,却偏偏从眼神中读不出年龄的女子。 封青越太过柔和的目光,刺激到了凤七寻敏感的心。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无论对方是谁!所以她抿唇一笑,缓缓站起了身来,“玩也玩够了,我们回船上去吧!” “嗯……” 封青越只点了一下头,就听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然后便是小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少爷不好了,咱们的船和别人的撞了!” “什么?!” 第247章 记仇和爱计较 凤七寻也没想到,在偌大的海棠湾上,竟然还会发生两船相撞的事故。【】她随着封青越一同来到船尾,只见好端端的游船尾部被撞得碎裂了开来,上好的漆木因为剧烈的撞击而开裂,湖水随着木板之间的缝隙漫了进去,封青越的手下正在不停地修补着。 这样剧烈的撞击,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对方故意为之——封青越亦不例外。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愤怒的望向对方规模恢弘的大船,尽量平心静气的问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撞坏在下的船呢?” 对方的船足足比封青越的游船大了两三倍,船身坚固,船上的舱棂皆镌刻着精美的翻花,或者绘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乘坐得起的。更重要的是,这艘船无论是船身上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都没有标明身份的标志,甚至连旗子都没有,这不禁更引起了凤七寻的注意和猜测。 不想封青越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或者朝廷的权贵,她上前扯了扯他的袍袖,小声提醒道:“对方身份不明,我们还是不要和他过多纠缠了,省的对你不利!” “七寻姑娘觉得在下是一个怕事的人?”封青越回头看向她,皱眉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怕事,但是麻烦这种东西还是能躲则躲,何况我们今天是出来游湖的,不是与人结仇的,不要让别人破坏了我们游湖的兴致!” 凤七寻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封青越要向对方讨个说法的念头,他对她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破坏了我们难得的游湖之约!” 封青越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竟是对方又对他们的船更加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而且好死不死撞在了正在修补的缺口上,缺口破裂的更大了,湖水也在顷刻间涌入了船舱里。凤七寻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船身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缓缓下沉。 对方一次又一次红果果的挑衅,别说是封青越怒火攻心了,就连一向冷静理智的凤七寻都有些不可抑制的愠怒。她蹙起了眉头,暗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湘绣的帘幔,耳边蓦地响起了一阵清凉悦耳的琴声,琴声悠扬婉转,却带着沉甸甸的古韵,仿佛是上古的绝响穿越层层历史的尘嚣流传至今。 琴声乍响的那一刻,身着赵粉长裙、绾了简单发髻的女子从舱内缓步走出,眉目清秀的小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 “两位,我家主人有请!”女子淡淡的道。 封青越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拿正眼瞧那女子一眼,只是冷冷的别过头,不答话亦不动作。 凤七寻则语含嘲讽的质问:“难道这就是你家主子请人的方式?倒还真是够独特的!不过……”她顿了顿,眸光顿时冷如极地冰原,“吾等身份低微,还是不去叨扰了!” “姑娘!”女子声音急切地唤住了欲转身离开的凤七寻,一连歉意的道:“适才不小心撞到了姑娘的游船,实在是抱歉,还望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不小心?”凤七寻挑眉反问,上扬的唇角牵出了极冷的嘲讽的笑,“撞到一次可以解释为不小心,接连两次都撞到同一个位置——应该算是成心了吧?” “这……”女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毕竟这的确是自家主子故意这么做的。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语气淡漠的说:“罢了,无意也好,成心也罢,结果却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她抬眸望向表情几度变换的女子,“你家主子可能不清楚,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记仇和爱计较,所以我很介意我们的船被无故撞到,也没办法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对于你家主子的邀约,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说罢,她便抿紧了樱唇,淡淡睇了封青越一眼,转身大步向船头走去。 “还愣着做什么?是想等船沉了,然后自己被淹死不成?”女子淡然的声音,幽幽的传进了封青越的耳朵里,让他蓦地回过了神来。 他今日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震惊,没想到凤七寻不仅有女子的美艳和矜持,而且轻功还很不错。如今又发现了她的另一面——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这要是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令很多男子都自叹弗如的巾帼女英雄。 “凤七寻啊凤七寻,你真是有太多的地方让我不得不去着迷!”他不禁低声呢喃。 “嗯?”凤七寻耳尖的回过头,眸光莫名的回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封青越眼神躲避了片刻,突然一指船边飘过来的酒坛筏子说:“我刚刚说的是,幸亏咱们做了一个酒坛筏子,不然一会儿就只能漂回去了!”说着,他还做出了一个旱鸭子浮水的动作,惹得凤七寻忍俊不禁。 许是他们和乐融洽的画面刺痛了对方的眼,又或许是女子单纯而没有防备的笑容渗进了对方的心里,就在她打算重新施展轻功,带着封青越一起飞回到酒坛筏子上的时候,对方游船上湘绣的帘幔突然飞了起来,愈演愈烈的琴音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是听在凤七寻耳中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本王不是没想过七寻郡主的记仇和爱计较,只是没想到七寻郡主竟然会记仇和计较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凤七寻的身体一顿,蓦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瞧见了立于船头的两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不由得一怔。 一个身着布缎上乘的黑袍,乌黑的墨发用同色的发带束于脑后,身形修长挺括,五官俊美犹如雕刻,凌然的气质昭示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另一个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锦袍,一头青丝一丝不苟的束在白玉冠中,身形较前者纤细一些,不过也是同样的颀长挺拔,精致的眉眼仿佛泼墨山水画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如坠幻境,比起前者的冷厉,他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如玉般的温润,有一种莫名的平和在他周身氤氲开来。 同样无可挑剔的容貌和身材,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衣着和气质,这种奇异而分明的对比不仅没有让人感觉到违和,反而有一种极尽怪异的完美。 第248章 沉船事故 封青越向来不关心朝堂之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是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浑身散发出的贵气来判断,定然也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抬眼望了望前方回过头来的凤七寻,却见她眉头微皱,眸底似乎掩藏着几许意外,大抵是认识船上的两人。 凤七寻的确认识那两个人,所以她才更疑惑——向来不和甚至有些敌对的两个人,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反而像是结成统一战线的样子一样?难道说……他们终于一致决定对那个位子出手了吗? 她摇了摇头,排除掉头脑里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想,缓步上前,对着傲立在船头的两人盈盈一拜,“七寻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岐王爷!” 太子?岐王? 封青越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跺一脚能让整个离都城颤三颤的人物,如今竟然还俩凑到了一块儿!更不幸的是,他刚刚似乎一并得罪了两个他亲爹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这是在宫外,七寻你不必多礼!”赫连煜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 “哼。”赫连沣冷冷的哼了一声。 瞧着赫连煜的和煦笑颜,封青越顿时放心了不少,觉得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像外界传言的一样平易近人,是个仁君的苗子。不过另一个人嘛……封青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想一个简简单单的冷哼,怎么就能让人瞬间如坠冰窟呢? 而且赫连沣那冷若极地寒冰的目光,似乎一直若有似无的瞥过他。 “惨了惨了惨了!”封青越不禁小声嘟囔,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呢?而且对方还是大凛朝的战神! 凤七寻悄悄瞟了封青越一眼,瞧见他不停地在碎碎念,便无语的摇了摇头,“封公子……太子殿下问你话呢!” “啊?”封青越猛地抬头看向赫连煜,忽然想到不能之事君颜一类的礼节,又急忙垂下了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凤七寻。 “笨呐,真是!” 到底是看不过眼凤七寻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赫连煜掩去了眉间的落寞,语气温和的重复问道:“我刚是问阁下的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在下…哦不,臣子封青越,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岐王殿下!”封青越总算反应过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原来是封鄂将军的独子,免礼吧!” “谢太子殿下!” 封青越刚一站直身体,就感觉脚下一阵摇晃。原来就在刚刚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偌大的游船竟然已经沉没大半,船上的小厮纷纷跑上前来,焦急的劝说道:“少爷,咱们得赶快离开了,这船快要沉了!” “七寻,快到我们的船上来!”赫连煜对她伸出了手。 凤七寻望着不过数米之遥的赫连煜,只觉得脚下越来越不稳定,想迈出去一步都有些困难。突然,一阵更加猛烈的摇晃袭来,她一个站立不稳,直直的朝着木制的甲板上摔了过去。 “小心!”封青越大喊了一声,下意识的朝着凤七寻摔倒的方向扑了过去。 “七寻!”赫连煜亦是大惊失色。 赫连沣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瞬间从船头移到了凤七寻的身旁,修长的手臂揽上了她的腰肢,牢固的把她禁锢在了自己坚实的怀抱里。 凤七寻蓦地抬起头,便对上了他狭长而幽深的眸子,仿佛看不到尽头。 “……师父。”凤七寻不由自主的轻唤。 赫连沣身体一震,把凤七寻放到了他们的船上,而后皱眉问道:“师父?是谁?” 凤七寻这才发现,她又一次混淆了凌祭月和赫连沣。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垂眸嗫嚅道:“没什么……王爷听错了而已!” “七寻,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了!早就说让你过来我们船上来了,你就是不听!”赫连煜一边端详着凤七寻,一边不住的抱怨道。 许是习惯他对自己的忍让和宠溺了,凤七寻不禁有些放肆的说:“殿下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不知道是谁刚才命人撞烂了我们的船,不然我在那艘船上好好的,还能被这湖水淹了?” “我可没有下令!”赫连煜急忙摆手否认道。 “哦~~~”凤七寻故意拉长了音调,眼神有意或无意的扫过一旁的赫连沣。 赫连沣亦回视着她,深沉的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凤七寻下意识的避开了赫连沣的注视,并且故意把目光转向了刚刚被手下扶起来的封青越,大声喊道:“封公子,你没事吧?” 封青越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感动于他的体贴,凤七寻走到船舷处蹲了下来,对封青越伸出了手。“来,我拉你上来!” “咳咳!”赫连煜故意轻咳了两声,小声嘀咕着:“男女授受不亲……” 凤七寻回头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事儿,还男女授受不亲呢!”说着,便更用力的伸了伸胳膊,对犹豫不决的封青越说:“封公子,快上来,快呀!” 就在封青越打定主意,忽略到赫连煜哀怨的目光以及赫连沣冷戾的眼神,抓住凤七寻的手脱困的时候,赫连沣轻哼了一声,对着候在一旁的粉衣女子扬了扬下巴。 粉衣女子略一颔首,飞身来到封青越身边,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带着他飞回到了大船的甲板上,与此同时,封青越的船渐渐沉入了湖中。他的几名手下都是会水的人,瞧见自家公子脱了困,也纷纷朝着岸上游了过去。 瞧见封青越也脱困了,凤七寻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脸紧绷的表情亦放松了不少。然而她不经意的放松,却让赫连沣绷起了一张脸,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大步走进了船舱。 封青越疑惑不解的看向凤七寻,似乎是在问:岐王殿下怎么了,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凤七寻亦轻哼了一声,樱唇抿的死紧,心道:鬼才知道赫连沣又在生什么气呢?明明是他下令撞的船,她都还没生他的气呢,他倒先拉起了一张脸,不可理喻不是? 赫连煜先是瞧了瞧两颊气鼓鼓的凤七寻,又望了一眼拂袖而去的赫连沣,无奈的耸了耸肩,对站在甲板上的凤七寻和封青越说:“两位若不嫌弃的话,就请舱内一叙吧!” 第249章 太子的挑战 赫连煜率先走进了船舱,凤七寻紧随其后,封青越则是一脸狐疑的跟在凤七寻后面。【全文字阅读】等到她和赫连煜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才踮着小碎步上前,轻轻撞了凤七寻一下,小声问道:“太子殿下和岐王殿下是不是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啊!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直觉,男人也有!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太子和岐王似乎对我抱有很深的敌意,难道是……”封青越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凤七寻一番,若有所思的说:“……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凤七寻有些心虚的问。 “自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七寻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定然不乏追求者。太子和岐王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员吧!” 封青越肯定的语气,显然不是在询问凤七寻的答案,正好凤七寻也不想欲盖弥彰,既然他看穿了,那她便大大方方的承认。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赫连皇家并非良人……”她垂眸一笑,把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悉数掩进了眸底,而后缓步走进了船舱。 封青越望着女子婀娜却不乏坚定的背影,怔怔的出神片刻,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她,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船舱里的摆设简单而雅致,像是酒楼饭庄的雅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此时,赫连沣和赫连煜早已落座,前者垂眸轻抿着茶水,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s下浓重的y影,显得有些沉郁。后者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平淡的像是远处海棠湾的湖面。 “坐吧!” 凤七寻不客气的坐到了赫连沣对面,封青越则在躬身谢恩后,才缓缓落座于赫连煜对面,神情态度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怎么游湖这等美事,也不叫上我?”赫连煜眉眼戏谑的开了口。 封青越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嗫嚅着道:“回殿下,臣子身份低微,岂敢邀请殿下一同游湖呢?况且殿下事务繁忙,臣子亦不敢扰了殿下的清静!” 赫连煜淡然的一笑,柔情似水的眸光始终不曾离开凤七寻的面庞,“我没有问你,我在问七寻!” 封青越讪讪的笑了笑,低头不语。 凤七寻平生最是见不惯仗势欺人的人,赫连煜刚才的话里多少带了些这般的嫌疑,所以她闻言顿时心生不悦,“恕七寻不了解殿下的喜好,不敢贸然邀请!” 听出来她话里的不悦,赫连煜不由得放软了语气,“罢了,我也不想对谁兴师问罪,我不过是嫉妒你和他人游湖——你似乎从未和我一起游过湖……” 凤七寻吃软不吃硬,被赫连煜这么委屈的一抱怨,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好一脸歉意的说:“殿下不是也没有邀请过吗?” 赫连煜眼睛一亮,“这么说,如果我邀请你的话,你是一定会来了的咯!” 完了,似乎掉进他的圈套里了! 不过瞧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凤七寻唯有点了点头,语气幽默的说:“殿下有令,七寻岂敢不从?”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来,拉钩!”赫连煜开怀大笑道。 “呃……”凤七寻为难的看了看他伸出的小拇指,只觉得心底泛起了一阵恶寒。 许久未曾言语的赫连沣目光淡淡的瞥了赫连煜一眼,眉头冷嘲道:“幼稚!” “王叔!”赫连煜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难道你忘了,现在的我们是一艘船上的人吗?” 其他人闻言,皆笑出了声——为此情此景的这句话莫名戳中了笑点。 “殿下,好像我们四个人现在都在同一艘船上欸!”凤七寻笑着提醒道。 赫连煜讪讪的笑了笑,“好像是啊!呵…呵呵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为掩饰尴尬,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垂首沉默的封青越。 “素闻封家世代习武,封鄂将军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立下了赫赫战功,不知道封公子的骑s技艺如何?” “臣…臣子惭愧,对于骑s只不过是略通皮毛而已……” “封公子过谦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有一个封鄂将军那样精于骑s的父亲,想必封公子的骑s技艺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知怎的,赫连煜一直在给封青越戴高帽,只把他夸得心惊胆战的。后来,赫连煜话锋一转,幽幽的道:“不知道能否有机会,同封公子切磋一下?” “啊?”封青越蓦地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张大了嘴。 谁不知道赫连家是马上打天下的民族,一身的骑s功夫无人能及,不然赫连沣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夺得了大凛朝第一勇士的称号,后来又称为军中口耳相传的战神。赫连煜虽然身为太子,多修习治国之策,但是他的骑s技艺在诸位皇子中,也是鲜有敌手的人。 封青越一时还真有些想不通,赫连煜为什么非要和他比试不可,而且这场比试的结果不用猜都能想得到——赫连煜是太子,又善于骑s,赢家定然非他莫属。别说封青越骑s技艺差到了家,就算他真的精于骑s,他还真敢赢了太子不成? 他在思考的同时,凤七寻也目光若有所思的徘徊在赫连沣和赫连煜这一对叔侄身上。他们两人会一起就已经很蹊跷了,如今更像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着封青越和赫连煜比试。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就凭早先封青越的表现,凤七寻完全能够断定她骑s技艺之差,怕是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殿下为什么非要和封公子比试不可呢?”她故作不解的问。 “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少管!”赫连沣抬眸,声音极冷的道。他而后看向犹豫不决的封青越,沉声道:“封公子莫不是觉得太子殿下的骑s技艺太差,不够格和你比试?这样的话,你觉得本王如何?” 封青越身体一震,连连摆手道:“我…臣子没有那个意思,既然太子殿下赏脸,那臣子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笑话,一个赫连煜已经让他搞不定了,再多加一个赫连沣,那是存心想要了他的命呀!不过现在答应归答应,谁知道那个切磋的机会什么时候才来呢! 总之,能躲过一时就是一时吧! 封青越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可赫连沣却未必肯让他如愿,他难得语气轻松的说:“几日之后便是一年一次的秋狩了,到时候可是一决高下的好机会,封公子记得来参加!” “啊?!!!” 第250章 叔侄联合 凤七寻发现,赫连家的男人都是挖陷阱的好手,不动声色间就让人掉进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圈套里,等反应过来想要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地狱无门了。【阅】 她是稀里糊涂便允诺了赫连煜的邀约,封青越则是千般戒备、万般小心,最终还是着了赫连沣的道儿,不得不在数日之后的秋狩之时,同赫连煜在狩猎场上比个高低。 离开的时候,凤七寻言辞拒绝了三个人的护送,只说是想一个人走一走,便带着臻儿下了船,然后熟练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望着滚滚烟尘中白衣胜雪的女子,三个相貌英俊、气质各异的男子比肩而立,一个神情凝重,一个眸光温柔而关切,最后只剩下封青越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凤七寻在的地方,其余两个人对他都是一副刀剑相向的姿态,就连眼神都让他犹如芒刺在背。这凤七寻一走,他顿觉身上的压力轻松了不少。 “殿下,王爷,臣…臣子也就不多叨扰,现行…告退了!”他故作战兢,结结巴巴的说。 瞧着封青越一股子的窝囊气,赫连煜就打心眼儿不平衡,凭什么凤七寻怎么都瞧不上他这个一朝太子,却偏偏和这么一个没骨气的纨绔子弟出来游湖?这简直比她爱上了他的王叔赫连沣更让人诧异,也更让人无法接受。 尽管如此,赫连煜还是保持着太子应有的平和,淡声应道:“恩,你退下吧!莫要忘了我们的秋狩之约!” “臣子不敢,臣子告退!” 待封青越走远了以后,赫连煜才轻哼了一声,不满地道:“这么个畏畏缩缩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入了七寻的眼的?” 赫连沣没有说话,狭长的眸子里凌厉的光芒紧紧锁定被诸多下人簇拥着离开的封青越,意味深沉的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人的面目,只不过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却未必是他最真实的那一面!” “王叔的意思是……封青越刚刚的表现全都是伪装?” “是不是伪装,日后定会见分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不要在秋狩之时丢了颜面才好!”赫连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缓步走下了船,向一旁牵着马侍立的闵良走去。 他的话有些激怒了赫连煜,后者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放心吧!我的骑s技艺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赢不过一个整日里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 赫连沣冷哼了一声,微勾的唇角噙着几许嘲笑,闷声不语的翻身上了马,“驾!” “殿下,王爷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也……” 赫连煜皱眉睇着赫连沣马上的英姿,恨恨的道:“回宫!” 他就不明白了,赫连沣不就是在战场上拼杀过吗?不就是打赢过几场胜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那么瞧不起他呀?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虽说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也没有亲临过战场,但是他也是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政务、批改奏折至深夜,他怎么就那么让他瞧不起了?这次要不是赫连沣派人告诉他,说凤七寻和一个男子出来游湖了,他才不会和这个狂妄自大、自视甚高的王叔一起过来呢! “真是憋屈!”赫连煜一甩袖子,伸手夺过小安子手中的缰绳,也翻身上马飞奔而去了。 由于天色尚早,凤七寻也不急着赶回雍王府,就算回去了她也是无事可做,所以她只是信马由缰的乱走。 随着莲姨娘的自杀和凤九夜被赶出王府,偌大的雍王府里似乎安静了不少。 凤桓除了每日必去不可的早朝外,其余的时间全都在书房里,好像是在御敌的战术和练兵的方法。韩蕙心因为凤九夜的离开,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虽说不至于一蹶不振,却也着实消停了不少。蓉姨娘自凤怡瑶死后,就一直在自己的蓉月轩里念佛祷告,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比以前不知道安静了多少倍。柔姨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贤惠,每天待在自己的小圆子里种种花,顺便也绣绣花,偶尔太过清闲的时候还会回娘家瞧瞧,生活虽然没有惊险刺激的大起大落,但是也足够平静的无波无澜。 凤柒云……想起这个名字,凤七寻才发现自己似乎有好久都不曾见到这个庶兄了。她不由得看向身旁并肩骑马的臻儿,疑惑的问:“最近好像没有见过大少爷?他在做什么?” “小姐不知道吗?大少爷自从莲姨娘的丧事以后,便向朝廷告了假,也和老爷说了一声,说是打算先去眉姨娘墓前祭拜一下,然后再南下眉姨娘的故乡烟州,去瞧一瞧眉姨娘生前住过的故居,顺便感受一下眉姨娘曾经的生活。” “大概是莲姨娘的死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吧!对于眉姨娘的难产而死,大哥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也很淡然,好像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娘亲并没有感情一样,其实不然,在他内心里,应该是一直渴望来自母亲的关怀吧!所以看到莲姨娘为了保护凤柒翰而死,他便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生活。” 凤七寻望着头顶碧蓝的天,天空澄碧如洗,云朵绵软洁白。她突然有些欣赏凤柒云的决断和果敢,敢想和敢做,好像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除了她。她这一世都被复仇的沉重枷锁所捆绑住,只能待在这个风云诡谲的离都,看争斗云起。 “柒陌又回去骁骑营了吧!这一次的秋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 臻儿一脸肯定的笑道:“一定能的,三少爷在骁骑营训练数月,长进自然是有的,骑s的功夫比之原来不知道精进了多少,必然能在秋狩猎场上大显身手!” 凤七寻点了点头。 “怡卿最近在做什么?有好些日子也没有见过她了!”凤七寻漫不经心的问道。 “三小姐呀?她好像随着柔姨娘去了慕容家,结果柔姨娘回来了,她反倒以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为由,便想在慕容府上小住上几日。” “原来是回去慕容家了,也好,省的在府里不安生!” “小姐说的是!” 凤七寻似乎还想询问些什么,臻儿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示意她看向身后。凤七寻回过头,瞧见一个马儿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她狂奔了过来,马上之人脸色惊骇,死命的拉扯着缰绳,不停地唤道:“七寻姑娘,七寻姑娘,你等等我!” 第251章 居然会医术 凤七寻见状急忙勒住了马,看着快要被马儿甩飞出去的封青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臻儿略一示意。【阅】后者接到指示,立刻飞身上前,坐在了封青越的身后,然后利索的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用力一拉。 马儿嘶鸣了一声,前蹄凌空跃起,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这才停了下来。 臻儿轻点马背,身形流畅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上。封青越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说:“好险,好险呐!”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知道危险还骑马骑得那么快,不怕它把你从它的背上摔下来,然后乱蹄踩死?” 封青越咽了一口唾沫,脸色蓦地一白,结结巴巴的问道:“不…不会吧?” 凤七寻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继续打马前行。她有时候会选择不告诉对方答案,不是不知道答案,也不是不屑于告诉他,而是答案很残酷。封青越大抵是不知道,在大凛朝短短数百年的历史上,被马儿乱蹄踩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别的不说,凤七寻在前世的时候,就亲眼见到了两三起被马儿踩死的事故。那种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因为被踩死的人到后来都很难分辨出本来的面目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并不打算告诉封青越。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胆小的心,要是让他知道一不小心被摔下马会有那么惨痛的后果,他估计会违背和赫连煜的约定吧!到时候,恐怕被踩死的事小,被赫连煜想办法刁难才事大吧! 封青越瞧见凤七寻没有搭理他,便一脸悻悻然的骑马上前,索性凤七寻骑得并不快,他刚好可以跟上。 “你追过来做什么?别告诉我是马儿发了疯,自己跑过来的?”凤七寻问道。 “当然不是了!在下只是觉得既然七寻姑娘是在下从雍王府接出来的,那么在下就有义务把姑娘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凤七寻撇了撇嘴,明显不信任封青越的护花能力,“你还是先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再说吧!” 封青越闻言俊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放心吧!在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凤七寻也笑了笑,抿唇不语的向前行去。她还真是头一次听别人说自己吉人自有天相的,还真是有趣。 又沿着两旁青草丛生的道路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凤七寻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喊救命的声音。她抬手阻止了其他两人的前行,皱着眉头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一声又一声极其细微的救命的声音,被清软的风声裹挟着传了过来。 “有人在喊救命?”臻儿也听到了声音,伸手一指左前方的位置道:“在那边的密林里!” “那我们还不赶快过去救人!”封青越说着,就打马向那个方向行了过去。 臻儿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目光询问的看向坐在马上的凤七寻,“小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警戒的说:“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人命关天呀!”封青越回过头,大声的催促着。 凤七寻似乎已经习惯了封青越的单细胞,瞧着他一人一马已经深入了密林里,她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走,瞧瞧去吧!总不能让封青越一个人涉险,他一点功夫都不会!” “可是万一……”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怎么办? 凤七寻望着枝叶浓密的树林,幽幽的说:“是人是鬼,咱们一看便知!走吧!”说罢,她就加快速度,朝着越来越远的封青越追了过去。 不多时便来到近前,只见封青越早已经下了马,此刻正蹲在一颗大树下。树下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体佝偻,衣衫褴褛,老人旁边是一个哭哭啼啼且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封青越正皱着眉头查看着老人的伤势,而小女孩则不停地抹着眼泪。 “爷爷,爷爷,你醒醒呀,爷爷,你醒一醒!”小女孩抽泣着说。 凤七寻缓步走上前,瞧着老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青紫,便知道他是中了毒。再往下看,果不其然的看到老人腿上的一个牙印——是被毒蛇所咬。 “臻儿!”她淡声唤道。 臻儿会意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上前蹲到封青越旁边,拨开瓷瓶的塞子,正要给老人上药,却被封青越给拦住了,“这是什么?” “是解毒的药粉,能够抑制毒y扩散至血脉!”臻儿简明的说。 封青越继续拦阻住臻儿的动作,摇了摇头说:“咬他的不是普通的蛇,是百步虫,这种蛇毒y蔓延的比较慢,但是一定不能用任何药粉或者草药,不然只会加快毒y的扩散!” “那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等死?” 封青越犹豫了一下,双手抓住老人的腿,低下头凑到伤口上,一口一口的把毒y吸了出来。 “封青越!”凤七寻低呼了一声。 “无妨!”封青越淡淡说了一声,便继续替老人吸出毒y,而旁边的小女孩都已经吓傻了,连哭都忘记了。 凤七寻刚从袖中掏出绢帕,就被臻儿机灵的接了过去,然后走到小女孩面前,笑着说:“来,姐姐给你擦擦脸,瞧这小脸都给哭花了!” 片刻后,封青越便把老人的毒y悉数吸了出来,然后才把解毒药粉撒在了他的伤口上,扯下身上的一块布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老人身上的毒是解了,可是封青越站起来的时候却晃了两晃。 凤七寻见状忙疾步跑了过去,扶住站立不稳的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那可是百步虫的蛇毒,一个不小心连你都会有生命危险!” 封青越面前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会的,我有办法不让自己中毒!” 这时,因为中毒而昏迷的老人幽幽转醒,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惊喜的唤了一声,“爷爷,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她急忙跪在封青越面前,磕着头说:“谢谢,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谢谢!” 老人见状,也知道是封青越救了他,正要起身道谢却被封青越阻止了,“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多礼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两,上前塞到了小女孩的手里,“这些银两,拿着去镇上买些草药吧!” “谢谢,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谢谢!”小女孩连连道谢。 封青越摇了摇头,对扶着他的凤七寻说:“我们走吧!得在天黑之前把你送回雍王府!” 第252章 风九夜的狼狈 经过这一次游湖,凤七寻真是彻底对封青越刮目相看了。【】原来以为他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他不仅冒险救了她,如今又冒险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瞧着这一路上,凤七寻都不停的拿眼睇着他,封青越不由得觉得浑身毛毛的,“七寻姑娘,你在看什么呢?在下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不要一口一个在下的了,显得多生疏啊,自称我就行了!” “哦!”封青越点了点头,“那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凤七寻摇了摇头,转而移开了放在封青越身上的目光,望着前方说:“我只是没想到,封公子似乎还懂得医术呢!” “你是说这个呀!那是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大夫也好,太医也罢,都没少往府里跑过,各种各样的草药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才慢慢好了起来。现在不仅身体健壮多了,对各种草药也多有了解,不过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略懂皮毛!” “哦?只是对医药了解的人,怎么会认识极其罕见的百步虫呢?”凤七寻挑眉反问。 “呃……”封青越一时语塞,继而笑着说:“七寻姑娘一介闺阁女子,都知道百步虫极其罕见,我会认得也不足为奇吧?” “……”这下换成凤七寻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之所以知道百步虫极其罕见,是因为上一世就有赫连焱的嫔妃把这种毒蛇丢进了她的宫殿里吧? 不过当时也好在她足够机警,并没有被毒蛇咬到,不过从此她便知道了百步虫这个名字。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不一定非要说出来,而很多时候、很多秘密说出来不见得比不说出来好!”封青越难得深沉的说。 凤七寻抿唇一笑,倒是对他的话颇为赞同。 他们一路前行,终于到达了离都,来到了人世繁华的长街上。暮色溶溶,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座绵延百年的都城,有一种极尽落寞的美。凤七寻下了马,和封青越并肩而行在热闹的街道上,唇边噙着淡然的笑。 突然,从路旁的成衣坊里踉跄着跑出来了一个人,身上穿着上好的织锦长裙,只不过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并不能看太分明她的容颜。那人刚一冲出成衣坊,就有三两个粗壮的莽汉追了出来,把她团团围在了中间。 不多时,似乎是成衣坊的老板也出来了,指着被围在中间的女子说:“你个小贱人,敢偷我的衣服,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你不是想穿漂亮的衣服吗?我让你穿!来人啊,把她卖去琴玉坊,到时候有她的漂亮衣服穿!” 莽汉听令上前,三两下便抓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 “放开我,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快放开我!”女子挣扎着,声音尖利的斥道。 凤七寻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乍一听女子的声音,觉得耳熟的紧。这时候,臻儿凑到了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那个女子似乎是二小姐。” “九夜?”凤七寻蹙起了眉头,看向被莽汉拉扯着无处可逃的女子,被青丝掩盖的脸庞同她如出一辙,不是凤九夜还会是谁? “住手!”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封青越倒是率先喝了一声,牵着马大步走上前去,“光天化日之下的就敢强行劫掳民女,这离都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成衣坊的老板一看有人出头,面上顿时划过一丝不悦,加上围拢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只好轻咳了两声,示意手下放了凤九夜,然后指着她对封青越说:“她身上穿的可是我这里最贵的衣服,她既然不肯付钱,那我只有想办法让她付钱了!” “你的办法难道就是把人卖了吗?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封青越冷哼一声,厉声斥道。 成衣坊的老板一听不乐意了,掐腰说道:“这买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这么做怎么了?”他伸出了两根手指,眸光凶狠的说:“二百两!要么你替她把钱付了,要么滚一边去,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 “怎么?没钱了是吧?没钱充什么英雄救美人?滚蛋!” 想他封青越整日里挥金如土,什么时候会因为钱的事情受过憋,如今竟然被人谩骂没钱就滚,顿时怒从心起。他刚想上前理论一番,却见臻儿先他一步走到成衣坊老板面前,拿着两张百两的银票就丢到了他脸上,表情冷漠的道:“拿上钱,滚!” 成衣坊老板瞧了瞧臻儿腰间的佩剑,愣是p都没敢放一个,带着他的手下灰溜溜的跑回了成衣坊里。 封青越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凤九夜面前,对他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凤九夜缓缓抬起头,看清救她的人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封青越后,顿时露出了万分委屈的表情,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封公子——” 封青越没想到凤九夜会突然这么做,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停地向凤七寻使着眼色。 其实就算他不使眼色,凤七寻也正准备上前,如今倒是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她缓步走到封青越旁边,瞧着一身织锦长裙的凤九夜,声音淡淡的道:“没想到不过才数日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狼狈了,凤—九—夜!” 听到凤七寻的声音,凤九夜的身子一震,蓦地抬眸望向面容淡然的她,眼神凶狠的说:“凤七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自然是和封公子一起经过这里了!”凤七寻理所当然的回答。 “封…封公子?”凤九夜脱离了封青越的怀抱,看着表情讪讪的他,又联想到初见时他奇怪的表情的问话,顿时恍然大悟。她望着一脸歉意的封青越,试探的问道:“所以那一次,你是……” 封青越点了点头,抱歉的说:“对不起,上次是我认错人了,我要找的人是凤七寻,不是你!” 凤九夜冷笑了一声,“呵……认错人了?好一个认错人!所以你现在是和她一起来嘲笑我的对不对?”她指着一旁的凤七寻,沉声问道。 “九夜姑娘……” 凤九夜不再理会封青越,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凤七寻,恶狠狠的说:“凤七寻,你赢了!你赢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又把我尊严狠狠践踏在了地上,你赢了!” 第253章 合谋 凤七寻始终冷眼旁观着凤九夜的歇斯底里,等到她发泄完了以后,她才缓步走过她身边,声音极淡的说:“九夜,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已经不是雍王府的郡主了,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这么华丽的衣服实在不适合你!” “你说什么?”凤九夜死盯着凤七寻,语气愤怒的质问。【】 “这件衣服送给你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的最后的怜悯!”凤七寻冷冷睨了她一眼,同她擦肩而过,径直向前方走去。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凤九夜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不顾周围百姓的目光,胡乱脱下了身上的长裙,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目光决绝的说:“凤七寻,我唯独不需要你的怜悯!” 脱掉织锦长裙之后,凤九夜身上只剩下了里衣,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指着她议论纷纷了起来。封青越见状,急忙脱下身上的外衫想要给凤九夜披上,却见到一个身形佝偻,面部被伤疤覆盖的妇女跑了过来,拿着一件麻布衣衫裹在了凤九夜的身上,然后不停的轰赶着围拢的百姓,咿咿呀呀的竟然是个哑巴。 “哑婶!”凤九夜上前抱住了不停轰赶着众人的哑婶,用力的摇着头说:“哑婶,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吗?” 哑婶两只手慌乱的比划着,封青越则在一旁解释说:“我在家里等了很久不见你出来,很担心,所以就出来找你了!” 凤九夜看了看封青越,而后看向用力把她裹紧的哑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说罢,她便搀着哑婶,步履蹒跚的向和凤七寻相反的方向走去。 哑婶后来回了一下头,对着凤七寻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随着凤九夜一同离开了。 “她刚才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凤七寻依旧固执的询问封青越。 封青越先是一脸的为难,接着受不住凤七寻眸光的压力,只好讪讪的道:“刚才那位哑婶比划的意思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凤七寻闭了闭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翻身上马,快速的离开了! “小姐!”臻儿满眼担忧的唤了一声,对站在原地的封青越说:“今天有劳封公子了,奴婢告退!”说完,她就急忙上马,朝着凤七寻追了过去。 封青越则看了看凤七寻远去的背影,又瞧了瞧凤九夜和哑婶相携的身影,眉头紧皱的吟说着那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凤九夜和哑婶一起回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里,院墙低矮且墙皮剥落,里面摆设的都是一些极其陈旧的家具,床褥也是粗布棉麻的料子,粗糙的很。不过哑婶很是勤劳,虽然房子很简陋,但是打扫的非常干净,不大的院子里不仅没有丛生的杂草,而且还开辟出了一个小菜园,里面种着时令的蔬菜。 刚一回来,哑婶就马不停蹄的拉着回屋,从衣柜中找出了一件衣服塞到她怀里,然后比划着让她穿上。 凤九夜抱着怀里的青步长衫,不禁觉得眼睛一酸,急忙转身抱着衣服去了里间。哑婶欣慰的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朝简易的厨房走去。天色已经不早了,也是时候做晚饭了。 凤九夜坐在里间的床上,望着怀里的粗布衣服,恨意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眸子。想她本是堂堂雍王府的郡主,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穿金戴银,享用着别人艳羡的富贵荣华,而今居然沦落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拜凤七寻所赐。 “都是她!都是她!”凤九夜狠狠攥紧了手上的衣服,目光愤恨的说:“凤七寻,你抢走了我的太子殿下,你抢走了父亲对我的宠爱和维护,你害得我被赶出了雍王府,你害得我沦落成贱民……有朝一日,我一定把这些被你抢走的东西,一并讨回来!” “想要把失去的东西讨回来,可不是光靠一张嘴说说就行了的!”漫不经心的男音突兀的传进了凤九夜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身体一震,蓦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里间的门口处,一身湖蓝色锦衣的男子傲然而立,英俊不凡的容颜上唇角微扬,勾起了一个半带笑意半带嘲讽的笑。 凤九夜敛去了眸底的愤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面无表情的睇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冷哼道:“五皇子殿下可真是清闲,居然有空来我这里,只是我这地方窄小且寒酸,恐怕盛不下五皇子这样的龙子龙孙!” 面对凤九夜的冷言冷语,赫连焱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轻笑了笑说:“凤二小姐对我的敌意未免也太大了,其实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凤九夜不相信的挑眉。 “没错!你不是想要重新回到雍王府吗?你不是想要夺回凤七寻抢走的属于你的一切吗?你不是也想把凤七寻的尊严踩在脚下吗?我——就是来帮你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凤九夜虽然不及凤七寻的阅历深厚,但是她绝对不傻,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知道精明如同赫连家的男子,绝对不会做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情。她固然需要别人的帮助,但也不会饥不择食的与虎谋皮,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赫连焱缓步上前,戏谑的眸光定格在了凤九夜清丽出尘的容颜上。 “我帮你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也不怕告诉你——九五之尊的位子没有人会不喜欢,而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却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作为一个庶出的皇子,母妃的娘家又不能依靠,那就只能另寻靠山了,而手握重兵的雍王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用看似掏心掏肺的秘密来换取别人的信任,似乎是赫连焱惯用的方法,也是最管用的方法。 凤九夜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满布怀疑,变成了现在的半信半疑,“就算如此,你应该拉拢的人也应该是七寻,而不应该是我!难道五皇子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步废棋了吗?” 赫连焱勾唇一笑,伸手挑起了凤九夜的下巴,幽幽地道:“就凭你这一张脸,就算是一步死棋那也可以重新活过来!” 凤九夜微蹙起了眉头,对他的话依旧是半信半疑,“怎么活过来?” 赫连焱的眸光蓦地沉了沉,只轻吐出了两个字,“秋狩!” 第254章 秋狩之行 大凛朝是一个尚武的国家,赫连皇室更是马背上的民族,所以秋狩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年的秋狩都会在距离离都百里之外的西倾山,西倾山绵延数百里,草木丛生,山峦起伏,野生动物种类繁多,尤其到了秋季,随处可见奔跑的虎豹、鹿和羊,是一个适宜狩猎的好地方。 七日之后,赫连皇室的成员连同朝臣及部分家眷们就浩浩荡荡的从离都出发了。一行长长的队伍从前往后依次是护卫队、皇上的銮驾、皇后的凤驾,以及嫔妃和皇子公主的车驾,然后就是按照尊卑官位等排列的各位朝臣的车驾。再往后就是宫女太监和拉载着东西的马车,还有为数不少的步兵护卫。 凤七寻的车驾在韩蕙心的后面,应凤桓的要求和凤怡卿同乘了一辆马车。此时,她和凤怡卿相对而坐,两旁分别是侍候她们的臻儿和琴儿。两个丫头许是因为自家主子的不对盘,从一坐下来就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肯相让。 倒是凤七寻颇为淡然,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目养神,芳华无双的容颜上笑容淡然。凤怡卿似乎就没那么悠闲了,一开始在平整的官道上走着的时候倒还好一些,如今走上了崎岖的道路,马车的颠簸让她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一副几欲呕吐的模样。 “小姐,你还好吧?奴婢瞧着您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呀?”琴儿关心的问。 凤怡卿摆了摆手,忙对赶车的车夫吩咐了一声,“停车!” 马车才刚刚停稳,凤怡卿就亟不可待的从车上跳了下去,也不用丫环扶一下,然后便蹲到路边的草丛中吐了起来。 “怎么走着走着停了?”凤七寻似乎听到了后面车辆里的人询问的声音遥遥传来,接着便是不满的抱怨声,“这才走了多远就开始吐起来了,真是娇弱!” 不用看,凤七寻也能猜到凤怡卿现在一定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忍了不是,反驳更不是,谁让后面的车驾是韩太师府上的呢?就凭韩悦和韩熙的性子,你若是不服气的同她们争辩起来,那只会耽误更多时间,可是就这么忍了,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不过说到底凤怡卿虽然是一个柔弱的性子,但也绝不会任谁都能谩骂批讽,所以她愣是在吐完了以后,又漱了口,然后才悠悠然的瞥了后面的车辆一眼,在琴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既然都已经挨了训了,不浪费她点时间,还真对不起她那两句骂!” 凤七寻闻言,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了两声,当真是没看出来凤怡卿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出了这么一段小c曲后,马车继续缓缓前行。不多时,凤七寻便听到了马蹄达达跑过来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赫连煜的声音,“七寻。” 凤七寻撩开车帘,笑容清浅的望向骑在马上的俊秀男子,“殿下有事?” 赫连煜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呶——” “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果脯和梅r,我听说刚刚似乎有人晕车了,这些东西吃了可以抑制眩晕的感觉,你闲来无聊的时候,可以含在嘴里一颗!” 凤七寻先是一怔,继而被赫连煜的贴心感动,笑着说:“谢谢殿下!” “不客气,那我过去了!”说完,他就调过了马头,向前面自己的车驾走去。 凤七寻略一颔首,便放下了车帘。她刚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臻儿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油纸包,故意抬高了音量喊道:“哇哦,太子殿下对小姐可真好,居然专门骑马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小姐送一包抑制晕眩的果脯,真是…真是太贴心了!”她凑到凤七寻面前,眨巴着眼睛问:“小姐,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 凤七寻一把推开臻儿放大在面前的脸,“大惊小怪!”话虽是这么说,她脸色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福的味道。 这样的赫连煜似乎才是她最初记忆里温柔的煜哥哥。 凤怡卿瞧着臻儿手里打开的油纸包,里面果然是一些梅r和果脯,心里不禁升腾出了些许酸意,眸光更是羡慕嫉妒恨。明明因为晕车而呕吐的人是她,可受到关心的人却是凤七寻,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凤七寻是王府嫡女,不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张美丽的脸吗? “姐姐可真是厉害,能让太子殿下对你这么呵护备至,当真让妹妹佩服不已!”凤怡卿语气酸酸的说。 凤七寻拈起一颗梅子放进嘴里,水眸低垂的道:“太子殿下向来心细如丝,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实属正常,与我无关!”她顿了顿,把油纸包放到了面前紫檀木的矮桌上,然后又摊开了来,淡声道:“妹妹不适应长途跋涉,可瞧着这时间,似乎还要行进一段距离,妹妹还是也含上一颗梅子罢,省的身体吃不消!” “不必了,我受得住!”凤怡卿冷声拒绝。 凤七寻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强求她非吃上一颗不可,毕竟到时候晕了车,难受的人是凤怡卿,又不是她,她可没有必要好人做到底,你不吃,难不成我还亲手递到你唇边不成? “既然三小姐不吃,那就收起来吧——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她淡淡的吩咐。 “是,小姐!” 她们这厢是气氛渐冷,她们后面韩太师府的车辆里,韩悦都快要气炸了。她紧握着拳头,紧皱着眉头,气呼呼的说:“凭什么?你说她凤七寻凭什么能让太子哥哥那么关心她,凭什么?我不服!我不服!” 韩熙急忙给韩悦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安抚着道:“小悦,你先喝口茶,消消气!” “我不喝!” “好好好,不喝不喝,那你也消消气,别为了一个凤七寻,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韩熙复又放下了茶杯,温声安抚着韩悦。 可是韩悦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极度不平衡的说:“是,我承认她凤七寻是长得漂亮了一些,可太子哥哥也不能整日里围着她转呀!世间男子果然都是肤浅的人,只喜欢那美艳的脸庞!” 第255章 各怀心思 瞧着韩悦气急败坏的模样,韩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子殿下不喜欢凤七寻那般绝色的美人儿,难道还能喜欢你这个相貌平平的丑女不成?更何况你中意的不也是太子的丰神俊朗如临风玉树吗? 可是想归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韩熙又剥了一颗荔枝递到韩悦唇边,笑容温婉的说:“来,先吃个荔枝!”待韩悦把荔枝吞进嘴里了以后,她才用绢帕擦拭着指尖,“要说这美人儿,谁不爱呢?远的不说,就是咱们的大哥韩硕,还不是疯了一样的对凤九夜着迷,为了她连夫人的命令都敢违抗呢!” 韩悦冷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嘛!大哥简直就是没出息,被九夜那个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要不是灵儿听说了九夜和她二哥凤柒翰之间的龌龊,这才让大哥死了心,不然他为了凤九夜,非得和父亲母亲反目成仇不可!” “要我说呀,这凤七寻和凤九夜两姐妹就是有那迷惑人的功夫,是天生的狐狸精,咱们这些凡女怎么能比得上呢!” “对,就是狐狸精,一股子的s味儿!”韩悦轻啐了一口,不屑的说。 瞧着韩悦可算是消了气了,韩熙这才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说:“所以你何必为了一个狐狸精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可我就是气不过嘛!太子哥哥那么英明的人,怎么也被凤七寻给迷惑了?” “太子殿下再英明,说到底也是一个男子,会被凤七寻迷惑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他日后一定会看穿她的真面目,然后……”韩熙说着,朝着韩悦暧昧的眨了眨眼,继续说道:“然后他就会发现小悦的好!” 韩悦顿时红了脸,语气羞怯的说:“你坏啦,打趣人家!”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她故意转移了话题,疑惑的问:“对了,灵儿那丫头跑哪儿去了?怎么没和我们坐同一辆车?” “她呀!现在估计在韩旭的马车里吧!” “虽然是亲兄妹,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她就这么在韩旭的马车里待上一路,未免有些有失体统吧?”韩悦皱眉道。 “体统?灵儿那丫头什么时候把体统两个字放在眼里了?”韩熙说话的语气中,隐约透着些许不屑,大抵是还在介怀雍王府当日的事情。 韩悦亦轻哼了一声,目光轻蔑地说:“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女子,果然不那么懂得矜持为何物!” 与此同时,韩旭的马车里,韩灵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的小声嘀咕道:“奇怪,怎么无缘无故的打起了喷嚏?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斜倚在座位上的韩旭轻笑了两声,语气揶揄的道:“你在气候忽冷忽热的边关都不曾感染过风寒,离都不过正常的季节交替,你反而感染了风寒?看来是到了天子脚下,连向来状如牛的人都变得娇弱了起来!” 韩灵儿妙目一瞪,狠狠地横了韩旭一眼,不满地道:“二哥,就算我再怎么强悍,我说到底也是一个女子,更是你的妹子好不好?有用状如牛来形容自家妹子的吗?再说了,我哪里看起来像是状如牛了?恩?” 韩旭指了指韩灵儿的脸,“你现在瞪圆的眼睛,的确很像一只牛!” “韩旭,你找打是不是?”韩灵儿大声喊道。 “嘘——”韩旭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提醒道:“灵儿,别说二哥没有提醒你,岐王爷可也在这个队伍里呢,你千万得悠着点,不要再施展你的河东狮吼了,省的让岐王爷发现了你的真面目!” 韩灵儿急忙捂住了嘴,用力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继而小声说:“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以为你知道……” “我的确知道,可是我刚刚给忘了!都是让你给气的!” 韩旭翻了一个白眼,颇为无语的说:“妹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给忘了,看来岐王爷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韩灵儿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韩旭的肩膀上,故意板起脸说:“不许侮辱我心目中的英雄!” “是是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你拿人家当英雄,人家未必中意你这个美人呀!依我看,岐王似乎对雍王府的嫡小姐上心的很呐!” 韩灵儿闻言,表情中不无落寞的说:“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在离都待的这一阵子,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岐王和太子殿下双龙夺珠的传闻……” “你也说是传闻了,传闻哪有可信的呀!”韩旭拍了拍韩灵儿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可是无风不起浪啊!若是岐王真的无意于七寻姐姐,又怎么会任由这种荒谬的传闻在离都散播呢?” “怎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自信满满的韩灵儿去哪儿了?你不是自诩无人能及的巾帼女英雄吗?你不是说自己是世上唯一能和岐王匹配的女子吗?” 韩灵儿顿时垮下来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说:“我的自信在见到岐王爷的时候,就被削去了一半,在接触过七寻姐姐以后,另外一半也所剩无几了。” “七寻真的那么厉害?我怎么没看出来?而且我听说,她在雍王府里似乎没少受到九夜的压榨!”韩旭不相信的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接触过她,我觉得她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不是韩悦和韩熙那等头脑简单之流。至于你说的她被九夜压榨的事情,你瞧她现在不是扳回不止一城了吗?而九夜这辈子,恐怕是休想再回到雍王府了!” 听着韩灵儿的分析,韩旭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而且联想到太后寿宴上的那一幕,别的不说,但就捅自己一刀这种残忍的事情,他自问做不到。 “我总觉得七寻姐姐好像一直深藏不露……”韩灵儿皱着眉头,幽幽的叹道:“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如果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也千万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韩旭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笑着道:“你小小年纪,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韩家和凤家可是亲家,凤七寻怎么会和我们成为敌人呢?” 韩灵儿挑了挑眉,想起韩悦和韩熙同凤七寻的针锋相对,着实对韩旭的话没什么信心。 第256章 面奴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驶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在日暮西沉的时候,抵达了西倾山山脚下的皇家狩猎场,各队的兵士在将军有序的指挥下,各自到指定的位置站好岗,宫女太监以及朝臣带来的下人们则开始在规定的位置安扎帐篷,随队的御厨也开始准备晚上的膳食。【阅】其余的人或者在马车里歇息,或者下了马车,四处走动着。 凤七寻自然是属于后者的。 她在臻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缓步走在野草青青的草原上,极目处是渐垂的夕阳,艳丽的晚霞仿佛是熊熊的火焰,燃烧了大半个天空,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她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像是要拥抱天空一般,唇边缱绻出醉人的笑,细语呢喃道:“夕阳无限好,果然日落最是美不胜收!” “还有下一句——只是近黄昏!”男子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凤七寻转过身,沉敛的眸光逡巡在男子难得忧郁的面庞上,笑着调侃道:“没想到大凛朝的战神岐王爷,竟也会有这么忧郁的时刻?” 赫连沣遥望着沉落的夕阳,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及一般,却终究无力的落了下来。 “都说世上最凄美的事情,莫过于繁花开到荼蘼,美人迎来迟暮,其实谁又知道将军离开战场的悲哀呢?”他凝睇着凤七寻,不无哀伤的说。 “王爷应该这么想——战争连年意味着民不聊生,而战事平息才有真正的国泰民安!” “你倒是会安慰人!” “我只是在阐述一种事实,而且我并不觉得王爷需要人安慰。” 赫连沣挑眉,好整以暇的说:“哦?何以见得?” “王爷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只怕……” “什么?” 凤七寻缓步踱至赫连沣面前,望着男子冷峻而刚毅的脸庞,声音极轻的说:“只怕王爷志不在此。” 赫连沣的眼神蓦地一冷,继而转变成了戏谑和狡黠,朗声笑道:“哈哈哈哈,七寻姑娘果然兰心慧质,只不过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七寻依旧是原来的那句话,有些事情可以做,而有些事情想想便足够了!”她说完,便屈身施了一礼,缓缓向前方走去。 她知道因为自己善意的提醒,赫连沣的命运已经改写了,或者说连同她自己的命运都一定受到了影响,但是她清楚的知道,皇上始终在堤防着这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这个曾经因为他而和皇位失之交臂的弟弟。 “你以为我为什么迟迟不肯离京回去雍南?”赫连沣突然高声喊道,继而大步走到凤七寻面前,狭长的眸子里有深情转瞬即逝。“我不是因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不是因为想要万民拥戴,更不是想要君……”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七寻迅速的捂住了嘴,眼神责备的斥道:“王爷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难道就不怕祸从口出吗?”君临天下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 赫连沣拉下凤七寻的手,语气调侃的说:“你莫不是在担心我?” 凤七寻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道:“我只是不希望于我有过救命之恩的人,无缘无故的身首异处罢了,王爷不必多想!” 赫连沣轻笑了片刻,望着女子径直离开的窈窕背影,削薄的唇缓缓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 瞧见凤七寻疾步走了过来,臻儿忙迎了上去,一脸讪讪的说:“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岐王爷怎么就过去了……” “无妨,就算你看到他过去了,你也拦不住他!” “可是小姐明明说过想一个人走走的……是奴婢没有用,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臻儿语气惭愧的说。 凤七寻停下脚步,目光柔和的睇着一脸愧疚的臻儿,捏了捏她的小脸说:“傻丫头,你要是能把岐王爷拦住,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臻儿扁着嘴,没有弄明白凤七寻话里的意思。 凤七寻也懒得向她解释所谓的尊卑有别了,“走吧!去看看帐篷安扎好了没有!” “是!” 她们两人刚一走到营地附近,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男子的身形修长英挺,从背影看就像是一尊傲立的石像,端的是风姿蹁跹,器宇轩昂。 “是太子殿下!”臻儿惊喜的叫道。 许是她的叫声大了些,随风传进了赫连煜的耳朵里。他蓦地转过头来,目光温柔的望着缓步走来的凤七寻,急忙快步上前,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初秋天凉,小心别沾染了寒气!” 凤七寻听话的裹上了披风,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完工的帐篷,疑惑的问:“殿下刚才莫不是在监督下人们安扎帐篷?” 赫连煜还没说话,和他一起过来的赫连焱就好死不死的凑了过来,语气调侃地说:“那是自然了,皇兄那般怜香惜玉的人,不仅惦记着七寻姑娘的身体,就连七寻姑娘的住处都一并c起了心,实属难得,难得呀!” 凤七寻一瞧见赫连焱就莫名的来气,可是碍于赫连煜在场,不好发火,只能屈身施了一礼,“七寻谢过殿下的好意!” 赫连煜忙虚扶了她一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啧啧啧,瞧这郎情妾意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生羡慕!”赫连焱含笑看向身旁带着一个铁面具、身形有些瘦小的男子,问道:“你说是不是,面奴?” “五皇子所言甚是!”被唤作面奴的男子声音沙哑,像是铁器相互摩擦一般刺耳。 “这位是?”凤七寻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皱眉问道。 “这位呀?这位是我最近收在身边的幕僚,名唤面奴。”赫连焱解释完,转而对面奴说:“面奴,还不快见过雍王府的大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凤七寻的错觉,她总觉得赫连焱在雍王府和大小姐六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而且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个被唤作面奴的男子眼神明显的一沉,浑身的气息y冷了不少。 “面奴见过大小姐!”他依旧哑着声音道。 “不必多礼。”凤七寻目光审视的看着面奴,声音淡淡的道:“或许这么问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戴着一个铁面具呢?”说话间,她便动作极快的伸出手去,想要拿下面奴脸上的面具,一睹面具之下的真容。 第257章 危机重重 许是早就料到凤七寻的动作,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赫连焱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面奴前面,笑容和煦的说:“郡主不可!这面奴天生异相,长得甚是丑陋,所以才终日戴着铁面具。【全文字阅读】郡主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免得为难了别人,又吓到了自己!”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凤七寻自然不能强人所难,只好讪讪的收回手,淡淡的道了一句:“原来如此啊!倒是我失礼了!” “郡主客气!” 瞧着凤七寻只关注于那个不起眼的面奴,反倒把他给忽略了,赫连煜顿时有些气恼,于是故作伤心的道:“七寻,难道在你眼里,我都还不如皇弟手下的一个幕僚有吸引力么?” 凤七寻闻言轻笑,眉眼弯弯的瞧着佯装哀怨的赫连煜,“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大凛朝堂堂的一国太子,岂是随便一个幕僚可以相提并论的?” “真的?” 凤七寻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既然二位如此相谈甚欢,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茫茫草原之下摆上一个矮几,对月畅谈如何?”赫连焱建议道。 赫连煜瞧着脸色似有不悦的凤七寻,细心地捕捉到了她眉间的疲惫,贴心的道:“今日就算了,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想必七寻已经疲惫不堪了,还是早些回帐篷里休息的好!” “是臣弟思虑不周了!” “无妨。”赫连煜看了看身后收拾妥帖的帐篷,微笑着对凤七寻说:“进去吧!” “臣女告退!” 凤七寻屈身施了一礼后,便转身缓步走进了帐篷,赫连煜和赫连焱也一并向他们的帐篷走了去。在放下帐篷的帘幔之前,她不由得回过头,沉敛的眸光胶着在面奴瘦小的身影上,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小姐?”臻儿在旁边疑惑的唤了一声。 凤七寻收回目光,缓缓走进了帐篷,淡声吩咐道:“多留意一下那个面奴的幕僚,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怪怪的。” “小姐如果真的好奇那面奴的长相,不如奴婢今晚去夜探一下他的营帐,看看他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奴婢就不信,他睡觉的时候还能戴着那个铁面具不成?” “万万不可!”凤七寻抬眸望向疑惑不解的臻儿,皱眉解释道:“刚才我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甚至戒备,此时你若再去,无异于是打草惊蛇。甚至……”她顿了顿,目光中浮现出些许寒意,“……他们有可能设好了陷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 “不会吧?”臻儿半信半疑的问。 “人心叵测,我们不得不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面奴的帐篷一定就在赫连焱的旁边,赫连焱可是皇子,你如果贸贸然闯了进去,怕是会被当成刺客,轻者押送到皇上面前,重者怕是会被就地正法!” “有那么严重吗?”臻儿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刚才她没有向凤七寻提及,而是一意孤行的去面奴的帐篷探看,岂不是有可能命丧当场? 凤七寻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望着铜镜中眸底深沉的女子,幽幽的道:“赫连焱的身旁从来不会有侍从跟随,如今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幕僚,明显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是一个饵。所以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了吗?” “是!小姐!” “姐!”凤柒陌突然撩开帐篷的帘幔,走了进来,打断了凤七寻和臻儿的谈话。 他快步走到凤七寻身边,一脸兴奋的道:“姐,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瞧着他献宝似的模样,凤七寻不禁勾唇轻笑,煞有介事的思考了半晌,才试探的问道:“你莫不是给我送了一身骑马装或者弓箭?再不然就是宝马良驹?” 凤柒陌闻言,一p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两颊鼓鼓的道:“是一匹汗血宝马啦!姐,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不好玩,不好玩!” “关键是你送的东西太好猜了!现在正值狩猎时期,你又这么一脸献宝似的跑了过来,任谁也能猜出来你送的东西定然是和狩猎有关了!好了,别郁闷了,快带我去瞧瞧你送的汗血宝马!” “走!”一提到要去看马,凤柒陌顿时精神了起来,起身大步朝帐篷外面走去。 凤七寻也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蓝的夜空上繁星闪烁而低垂,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眨呀眨的。帐篷前面的空地上有一根木桩,木桩上拴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儿的体型瘦高而健壮,皮毛柔顺且富有光泽,尤其一双眼睛仿佛有灵性一般。 凤七寻上前轻抚着骏马的皮毛,赞叹道:“果真是一匹好马!”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送的!”凤柒陌得意的道。 “怎么无缘无故想起来送我一匹马了?”凤七寻抬眸看向和她同样对骏马爱不释手的凤柒陌。 “呃……”凤柒陌一时没想到凤七寻会这么问,支支吾吾的说:“就…就想送就送了呗,哪有那么多理由嘛!” “真的?”凤七寻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她自己的弟弟她最了解了,凤柒陌虽然懂事,但也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有心的事情。 架不住凤七寻狐疑的眸光,凤柒陌懊恼的叫了一声,不甘愿的说:“好了啦,我说实话还不行吗?这匹马其实是……是岐王托我给你的,而且还不让你知道是他送的,哎呀,我连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王爷肯定会觉得我很没用的!” “岐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说,明天秋狩就正式开始了,往年参加狩猎的都是男子,而今年皇上特意下令,说女子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参加狩猎,赢了的话同样有奖赏。他担心会有人挑衅你,然后在你的马上动手脚,所以特地让我送过来一匹马!” “这样啊……”凤七寻示意了一下凤柒陌,转身向帐篷里走去。她想,岐王大概是想暗示她什么吧?是有人要向她挑衅吗?会是韩家的人吗?毕竟上次她和韩悦的比试,让韩家的颜面尽失,这一次的秋狩无疑是一个讨回面子的很好的机会。 呵…先是赫连焱和一个莫名其妙的面奴,让她心生不安,接着又是赫连沣的提醒,让她小心来者不善的挑衅——看来这一场秋狩真的是危机重重啊! 第258章 姐弟争吵 除了那些未知的危险以外,还有一点让凤七寻很是在意,就是凤柒陌对赫连沣的言听计从。【】替赫连沣送马便也罢了,他竟然真的瞒着她这匹马的来历,虽然最后被凤七寻看破,他不得不说了实话,但是凤柒陌的刻意隐瞒,还是让凤七寻暗自心焦。 “柒陌,你现在和岐王爷很熟吗?”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相熟算不上了!只是我真的很佩服岐王!在骁骑营训练的这些个日子,没少听那些个兵将们说岐王的英勇事迹——十二岁披甲上阵,孤身涉险智取敌军将领的首级,以少胜多打败漠北蛮夷大军,成就一代战神的神话……岐王简直就是每一个军人心中的梦啊!” 说起赫连沣,凤柒陌顿时滔滔不绝起来,一句一句全是对他的敬仰和称赞,看来真是被赫连沣笼络的很彻底,这让凤七寻不禁担忧起来,担忧凤柒陌会不会成为赫连沣夺取皇位道路上的先锋将,那样的话,胜利了他便是开国功臣,失败了他连同雍王府都会万劫不复! “柒陌!”她直视着凤柒陌澄澈的眸子,表情认真的说:“姐姐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知道吗?” “为什么?岐王爷是个好人呐!你看他屡次三番的帮助你,而且对我也很关照,骁骑营里的人都说岐王中意雍王府的嫡长小姐,还说我马上就要成为岐王爷的小舅子了……” “胡闹!”凤七寻沉声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也相信?” 凤柒陌这才意识到凤七寻的严肃,以及她话语隐约中对赫连沣的戒备。他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问:“姐你难道不喜欢岐王吗?还是说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是太子吗?是太子殿下对不对?太子哪里好啊?他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岐王爷?难道说你看中的其实不是太子,而是嫁给太子后能得到的东西?姐,太子能给你的,岐王也能给你呀!就算你想要的是母仪天下,我相信岐王也能替你办到的……” “啪——”凤七寻蓦地抬手,重重的一个耳光落在了凤柒陌的左脸上,怒极的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是雍王府的嫡子,将来要继承的是父亲的爵位甚至兵权,你要效忠人是而且只能是当今的皇上!柒陌,你一定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要知道这个王朝已经不会有人再包容你的少不更事或者口不择言,现在你需要牢记的只有四个字——忠君爱国!” “我不管,在我心里能让我敬服的只有岐王爷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凤柒陌捂着脸大喊了一声,转身快步跑出了帐篷。 “柒陌——”凤七寻疾声唤道,却只能捕捉到凤柒陌的一丝背影。她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 “小姐……”臻儿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是我太急切了!我不在乎柒陌对岐王的英雄崇拜会不会毁了凤家,我只在乎那会不会毁了他,说到底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别人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凤七寻的确后悔了,后悔同赫连沣做那个交易了! “罢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有些疲累的说。 “是,奴婢告退!” 臻儿缓缓退出去了以后,凤七寻依旧望着桌前哔啵燃烧的烛火,心情愈发沉重起来。蓦地不知道打哪儿飞过来了一只白色的蛾子,好巧不巧的冲进了火焰里。燃烧的火焰顿时吞噬了它的翅膀,而它兀自挣扎着,最终夺路而逃。 “在飞蛾扑火的游戏中,从没有谁可以全身而退,要么断翼保命,要么……葬身火海!”她睨着渐渐燃尽的蛾翼,表情凄凉的说。 “我的徒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难道是因为和师父分别太久的缘故?”调笑的男声隔空传来,幽幽的盘旋在凤七寻的耳畔。 她蓦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不禁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果然是幻听,这里现在戒备这么森严,凌祭月怎么可能过来呢?”她自言自语的说。 “原来背地里,你就是这么连名带姓直呼你师父我的,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呀!”又是同样的声音传来,只见帐篷的帘幔被人掀开了,一个穿着大凛朝军装,手持长矛的士兵走了进来。 瞧着低垂着头站着的士兵,凤七寻皱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士兵蓦地抬起头来,显示出了脸上银色的面具,以及面具下削薄的唇上迤逦而出的惑人的弧。 “师父!”凤七寻惊喜的唤了一声。 凌祭月一把将长矛丢到了一旁,又脱掉了身上沉重的兵甲,抱怨说:“下次再也不要选择乔装打扮潜入了,简直是折磨人呐!” 凤七寻径直走到帐篷门外,掀开帘幔查看了一下四周,这才放心的放下帘幔,对坐在床上怡然自得的凌祭月说:“师父,难道你都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东西吗?这里可是皇上的大营,守卫重重,你怎么就敢闯进来?” 凌祭月眯眼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颇为自负的说:“一,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危险了——就是我这样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正派们都说我是江湖最大的危险;二,别说是皇上的大营了,就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只要我想去,还不是任由我来去自如?至于这第三点嘛……”他朝着凤七寻眨了眨眼睛,贼兮兮的说:“自然是数日不见,为师对我的爱徒甚是想念啊!” 凤七寻做出了一个反胃的动作,不禁翻着白眼说:“别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重点是在第三点上!” “当然不是了!”凌祭月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的否认道:“为师今儿个过来,可是有十分正经的事情!”他不由得凑近过来,眼神狡黠的问:“你不是让我找逍遥鬼医吗?” “你找到了?”凤七寻吃惊的问。 凌祭月把两手一摊,“没有。” “没…没有?”凤七寻顿时大失所望,心想没找到你还提什么逍遥鬼医呀?害得别人空欢喜一场! 瞧着她明显失望的神色,凌祭月急忙辩解道:“逍遥鬼医哪是那么好找的呀?他又不是我的属下,随便挥挥手就p颠p颠跑过来了!人家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有的人找了十多年都没见过他的影子……” “既然没找到逍遥鬼医,那你千辛万苦的潜进来,是干嘛的?” 第259章 天蚕蛊 看着凌祭月滔滔不绝的给自己找出各种借口,寻思着他估计还得洋洋洒洒说上个千余字,好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无能,连个逍遥鬼医都找不到。【阅】凤七寻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听他絮叨下去了,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没有找到逍遥鬼医,那你千辛万苦的潜进来,是干嘛的?”而且刚刚还骗她说自己有正经事。 凌祭月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道:“其实我认真思考过来,有些事情也不是非逍遥鬼医不可的嘛,毕竟江湖上能够巧手治病的神医也不在少数。” 凤七寻略一思索,觉得他说的话在理,于是问道:“可是我之所以想找到逍遥鬼医,是想让他治好哑婶脸上的烧伤,别的大夫也能做到吗?” 凌祭月打了一个响指,语气不无得意地说:“你算是问对了!我虽然没找到逍遥鬼医,但是我找到了治好那哑婶脸上烧伤的法子,你说这算不算正经事儿呀?” “真的?”经过刚才的教训,凤七寻这次不敢轻易相信凌祭月的话了。 “这还能有假?”凌祭月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的盖子一看,里面有一个寸许长的小虫,小虫通体雪白,瞧着极是晶莹剔透。 “这是……蛊虫?” “答对了!这只蛊虫名叫天蚕蛊,是苗**有的秘术,通常养来用于驻颜。天蚕蛊最奇特的功效,就是无论一个人的容貌毁损的多么严重,它都能让你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恢复如初,甚至比原来更加的光泽亮丽。只是……施蛊的过程有些痛苦罢了,不过不至于难以忍受!” 听凌祭月讲完这些,凤七寻紧提起的一口气才放了下来。有了这只天蚕蛊,她一定能够让哑婶恢复原来的相貌,也能解开盘踞在她心中的疑惑。 “有劳师父了!不过……这天蚕蛊既然是西域的秘术,你又是怎么得来的呢?”她不相信祭月阁的势力已经达到可以蔓延至极南之地的苗疆了。 凌祭月面上的表情一顿,继而恢复了一贯放浪的模样,也幸亏是他戴着面具,凤七寻并不能捕捉到他表情中极其细微的变化。 “我怎么得来的这天蚕蛊,你就别问了,总之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用就是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似乎下意识的不想提及天蚕蛊得来的过程。 瞧着他似乎不想多说,凤七寻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缓步走到桌前,给凌祭月倒了一杯茶。然而她刚想转身,凌祭月却从背后突然环住了她的腰。她只觉背上一沉,似乎是他把所有的重量都卸在了她的身上。 “师父……”她低声轻唤。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当是这天蚕蛊的回报了!”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虚弱。 凤七寻听话的没有动,也没有回头,或者说就算她回头了,也看不到凌祭月面具下苍白的脸。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不同于寻常的虚弱,心头弥漫上一层y沉的不安。 “师父……”她又唤了一声,仿佛是想确认他是否清醒着。 有轻微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天蚕蛊我会派人种进哑婶的身体里,然后对她严加看管,直到她的容颜恢复,你不必担心!” “恩!”凤七寻轻点了点头,还想询问些什么,却感觉到背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她急忙转过身,却再也看不到凌祭月的身影。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另一边,凌祭月快速的闪身出了凤七寻的帐篷后,就靠在y影中,捂着胸口的位置急促的喘息着,试图平复翻滚的内力。“老不死的大巫师,我不过就是偷了你们一个蛊虫,至于给我下那么猛烈的蛊毒吗?”他紧抿着薄唇,不由得低咒出声。 “谁在那里!”凌厉的女声响起,夹带着质问的气息,接着便有一柄软剑灵巧的袭来,幽冷的光芒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凌祭月竖起了两根手指,不费吹灰之力的夹住了袭来的剑尖,沉声道:“是我!” “主上?!”女子低呼了一声,急忙松开了剑,动作利落的单膝跪地,“影煞参见主上!” “起……”一句起来吧还没说完,凌祭月就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主上!”影煞又是一声低呼,立刻起身扶住了凌祭月,难以置信的问:“您受伤了?竟然有人能伤了您?” 凌祭月拒绝了影煞的搀扶,原地坐下运了一下功,这才稍稍平息了体内乱窜的内力。他睁开双眼,狭长的眸子里又恢复了凌厉和冷漠,冷声吩咐道:“我受伤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属下遵命!” 没错,他受伤了——为了得到那只天蚕蛊,他不惜只身深入苗疆腹地,又偷偷潜入了历代巫师研究蛊毒的地方,找到了这只刚刚成形的冰蚕,结果就被大巫师逮了个正着。苗疆向来不欢迎外来之人进入,更何况还是妄想盗取蛊虫的贼子,所以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当即打了起来。也是他凌祭月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愣是把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巫师给压了下去。 可他到底还是失算了,没想到大巫师居然给他下了蛊毒。虽然他耗费了很多内力,把蛊虫生生*了出来,但是身体里还是有些残留,以至于才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 不过能了了凤七寻的一桩心事,他这蛊毒也算受的值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灯火渐暗的帐篷,心道:要不是我的内力还没恢复,我又怎么会选择乔装打扮潜入进来呢?你以为我真的喜欢穿那沉甸甸的铠甲不成? 不过这些话凤七寻是听不到了,她如今早已经躺在床上,安静的进入了梦乡。而凌祭月则吩咐了影煞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凤七寻之后,又沿着原路回去了。 皇室的营帐群里,闵良正在查看打猎的行头,对弓、箭还有盔甲都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把这些东西整齐的排列在一旁的桌案上。 赫连沣掀开帘幔走了进来,瞧见摆在一旁的盔甲,不禁脸色微变,淡声道:“明天的出猎,我就先不参加了,让年轻一辈的去展示一下身手就可以了!” 闵良停下手上的动作,虽然好奇赫连沣的决定,但是军人天性里的服从还是让他站直了身体,回了一声:“是!” 第260章 不可思议的秘密 第二天,一年一度的秋狩盛事正式开始。【】 皇上和皇后以及后宫其余的嫔妃公主们都坐在搭建好的看台上,旁边是一些文官和文武官员家里的女眷,其余的皇子、武官以及会些骑s技艺的少爷公子们全都换上了铠甲或者骑装,骑在马上蓄势待发。 置身于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任谁的心情都是激情澎湃,恨不得亲自上场一展身手。 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高台之上的龙椅上,带着笑容的脸上不乏天子的威严。他双眼精明而矍铄,刀削般的两鬓和眉毛更添天家的贵气凌然。大手一抬,喧天的鼓声戛然而止,台上台下的说话声或者私语声也瞬间消失,气氛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从今儿个开始,咱们大凛朝一年一度的秋狩就要开始了。今年的狩猎同往年有些不同,往年呐,参加的都是些王孙公子、官家少爷,今年朕特意恩准公主和千金小姐们有想要参加的也可以骑马上狩猎场!” “皇上英明!”众人高呼。 皇上笑了笑,朗声宣布道:“朕现在宣布,秋狩正式开始!” 随着皇上话音的落下,震耳欲聋的鼓声再次响起,象牙的号角也紧接着吹响,骑在马上的人儿顿时像是一支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瞧瞧,瞧瞧这些勇猛的年轻人们,朕仿佛能看到我们大凛朝日益强盛的未来呀!”皇上轻拍着皇后的手,笑容可掬的说。 皇后颔首轻笑,“皇上所言极是,王孙公子也好,官家少爷也罢,他们日后定然都能成为大凛朝的国之栋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后来的时候,皇后娘娘眸光淡扫,掠过了坐在皇上下首的赫连沣,表情里生出了些许异样。 她这般极其细微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脱皇上的眼睛。皇上脸色似有些许不悦,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只是凤七寻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捕捉到了凛然的杀意。 皇上果然从未有一刻放松过对赫连沣的戒备呢!——她如是想。 凤七寻的目光在皇上、皇后和赫连沣三个人身上游走了片刻,蓦地想起了那个关于赫连沣的传言。似乎那个弃他而去、琵琶别抱的女子还是一个高门贵女,而能让一个女子抛弃赫连沣这样近乎完美的男子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爱,定然是金钱权势更朝赫连沣吧! 放眼整个大凛朝,比权倾朝野的岐王更有权势的人,大抵非当朝皇帝莫属了吧! 凤七寻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个和赫连沣青梅竹马的女子,会否就是伴君身侧,后来一路青云直上,如今更是身居后位的皇后韩慧兰?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凤七寻更是发现韩慧兰和赫连沣年龄相当……她不由得望向赫连沣,后者正在垂眸喝着酒,对于皇后悄然投过去的缱绻眸光恍若未觉,倒是她看的时间长了,反而引起了赫连沣的注意,对方蓦地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拿着酒杯对她隔空一举,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凤七寻讪然的一笑,端起桌前的茶杯浅啜了一口清茶,不自然的别开了脸。 凤七寻和赫连沣之间的小互动,没有逃脱皇后的眼睛。她漫不经心的递过来了一眼,温柔淡然的眸子里,嫉妒的光芒一闪而逝。他们的互动,同样也落进了始终把凤七寻看做眼中钉的韩悦的眼睛里,她见状冷哼了一声道:“哼,有些人就是本性难移,一逮到机会就去勾引男人,还真是没脸没皮的!” 似乎早就习惯了韩悦的冷嘲热讽,凤七寻并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争执,可是韩悦偏偏属于蹬鼻子上脸的类型,你越是不搭理她,她就越是嚣张。 “连岐王爷的主意都敢打,也不撒泡n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韩悦继续夹枪带棒的讽刺道。 凤七寻能忍,可是一旁的臻儿却是看不下去了,霍的站起了身来,“表小姐你……” 韩悦把眼一瞪,厉声质问道:“我怎么了?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丫头来c嘴了?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凤七寻淡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眸望向得意洋洋的韩悦,语气客气的说:“谢谢悦表姐的提醒,的确是我管教无方,这丫头才不小心冲撞了悦表姐!”她转而看向臻儿,表情蓦地冷了下来,沉声道:“怎么?我以前说过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我不是说过,若是有疯狗朝着你狂吠,你不搭理便是,也别想着冲她吠回去。不然那疯狗若是气急了咬上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回咬她一口吗?要记住,你是人,她是畜生,人兽有别!” 论起指桑骂槐的功夫,自然是凤七寻更胜一筹,全程一句坏话都没对韩悦说,却是句句把她讽刺的彻底。就连在一旁看好戏的韩旭都忍不住扑哧一笑,暗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韩灵儿私底下狠掐了韩旭一把,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立场,现在被凤七寻出言讽刺的人可是他的堂妹,他不帮忙也便罢了,怎么还能幸灾乐祸呢? 果然,韩悦狠狠地瞪了韩旭一眼,冷声道:“旭哥哥有力气在这里笑个没完,怎么不去狩猎场上一展风姿呢?” 韩旭憋着笑,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韩家有阿泰上去就可以了,去的人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爱出风头,你瞧雍王府不也是就只去了一个凤柒陌吗?” “哼!”韩悦冷哼了一声,转而又死死的盯上了凤七寻,咬牙切齿的说:“凤七寻,我知道论口才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不和你吵!有本事的话,你也参加明天举行的女子狩猎比赛,咱们狩猎场上见真招!” “好啊,你一个手下败将都不怕,我又有何惧?”凤七寻爽快的答应了,末了还不忘揶揄韩悦一下。 “好!”韩悦大喊了一声,“我就不信你侥幸赢了一次,还能继续赢第二次。到时候输惨了,可别怪我让你颜面扫地!” “同样的话,我也奉送给悦表姐,似乎表姐的腿才刚刚好吧!这次可要当心了,若是再不小心摔断了,可就不只是坐上个把月的轮椅了,怕是……”凤七寻轻笑了笑,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却足够气到韩悦了! 第261章 应下挑战 韩悦恨恨的瞪了凤七寻一眼,又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才刚痊愈的腿,似乎还能感觉到当初摔断时钻心的疼痛。【】她抿紧了嘴唇,发誓定要一雪前耻,让凤七寻付出应有的代价! 瞧着两人之间明显实力悬殊的剑拔弩张,韩灵儿不禁摇了摇头,接着暗暗叹了一口气。都已经有上一次血的教训了,韩悦竟然还是一样的狂妄自大,难不成她真以为凤七寻那一次之所以能赢她,完全是出于侥幸? 韩灵儿抬眸睇了凤七寻一眼,相貌清丽出尘的女子笑容淡然,完全没有刚刚应下一场挑战的紧张,这样泰然自若的人会赢,真的只是依靠运气吗? “七寻一瞧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小悦这次估计要吃大亏了!”韩旭撇了撇嘴,附在韩灵儿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韩灵儿冷笑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屑的轻嗤道:“你说这话说的,好像悦姐姐在七寻姐姐身上沾过光一样。” 许是听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悄悄话,韩熙不禁皱起了眉头,白了他们两人一眼道:“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们到底是不是韩家的人?” 韩旭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却又碍于自己身为男子,好男不和女斗,只好僵硬的转移了话题。“真是奇怪,岐王殿下居然没有去参加狩猎?” 经他这么一说,凤七寻终于发现她为什么会觉得总有些地方不对劲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赫连沣居然没有去参加秋狩,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同一众文臣饮酒寒暄。 一提起岐王,韩灵儿顿时来了兴致,双手托腮望着不远处身姿英挺的男子,嘟着嘴道:“就是说呀,岐王爷为什么没有去狩猎呢?我好想看他在马上的风姿呀!肯定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丰神俊朗……”她几乎是搜肠刮肚,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夸人的成语全都用在赫连沣的身上。 “够了够了!”韩旭急忙打断花痴的妹妹,“你再说下去,岐王殿下就被夸得没人样儿了!” 韩灵儿妙目一瞪,“要你管!” 韩家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相让。凤七寻则遥望着神情冷峻,时而勾唇轻笑的赫连沣,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联想到他昨天的忧郁,她的心里竟隐约浮现出些许不安——难道是受伤了不成? 她猛地摇了摇头,挥出去脑海里对赫连沣的担忧和关切,却不想再抬起头时竟对上了那一双狭长而幽深的眸子。许是她双眸中的担心太过明显,赫连沣蓦地一怔,继而削薄的唇微微上扬,慵懒的笑意便从唇角蔓延至了整张俊颜,让人顿时觉得有一簇簇的繁花在他的周身盛放开来,美不胜收! “啧啧啧,得了吧!灵儿妹妹,依我看你也别痴心妄想了,合着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呀!你在这儿心里小鹿乱撞,别人早就已经和人家眉来眼去多少遍了!”韩熙嘲讽的声音打断了韩灵儿和韩旭的争论,也让凤七寻收回了望向赫连沣的目光。 其实韩灵儿不是没有注意到赫连沣和凤七寻之间的小互动,她只是假装自己看不到,然后刻意忽略掉那些残酷的事实,没想到竟然被韩熙赤*l*l的戳破了。她低垂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在某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憧憬多年的美梦碎掉的声音。 自始至终,凤七寻都是紧皱着眉头,直到发现韩灵儿微颤的肩膀,她才心生了几许不忍和惭愧。抬眸望向趾高气扬的韩熙,她发现自己愈发讨厌这个狐假虎威的庶女了,比讨厌韩悦更甚。 凤七寻固然知进退,也懂分寸,但是有时候面对别人的无理挑衅,她还是主张伶牙俐齿的还回去,毕竟有些人的确是欺软怕硬,你越是避让,对方就越是嚣张。韩悦是那样的人,韩熙更是同她如出一辙。 凤七寻心道,既然你冒出头来自取其辱,我又何必给你留什么脸面呢?她抬眸睨着韩熙得意和嘲讽兼具的嘴脸,冷笑道:“如果照熙表姐的说法,看上两眼就算是眉来眼去了,那像令堂那种曾经在烟花之地栖身的女子,岂不是同天下男子都有染了?” 韩熙的母亲曾经是琴玉坊的头牌,这是韩、凤两家人尽皆知的事情。虽说后来被韩太师看中,接进了府里做了姨娘,但是曾经倚栏卖笑的黑暗历史却始终挥之不去,以至于韩熙无论怎么讨好韩老太君,都依旧入不了老太君的眼。 关于母亲的出身,是卡在韩熙心间的一根刺,拔不了,又碰不得。她平生最忌恨的便是有人提及她母亲的事情,而凤七寻这一番话无疑是在她的心头狠狠地戳上了一刀。 “凤七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母亲岂是能任你随便侮辱的?”韩熙脸色气得通红,语气更是狠厉异常。 她愈是生气,凤七寻脸上的笑容便愈是妖娆,“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想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熙表姐这么生气,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瞧着凤七寻灿烂的笑脸,韩熙真恨不得上前撕碎她那张嘴,可是她不是韩悦,更不会像韩悦那样的愚蠢和冲动。她握紧了拳头,满是愤怒和恨意的双眼死死盯着凤七寻,却是没有分毫的动作,大抵是在平息心中的怒气。 凤七寻冷笑一声,暗道韩熙倒也不是那么愚不可及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忍着。 “所以说熙表姐,以后说话的时候多积点口德,做事的时候也多留些余地。只有你给别人留了些许后路,以后才不会被别人*上绝路!” 韩熙最是厌恶凤七寻这种动不动就讲大道理的人,闻言轻啐了一口,咬着牙道:“做人的道理我懂,不用你来教!” 凤七寻抿唇一笑,并不在意韩熙恶劣的语气,兀自笑容温婉的说:“我从未想过教给谁做人的道理,毕竟不是道理懂得多就会做人的!” 听出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韩熙狠狠的一瞪眼,“你——” 就在韩熙和凤七寻的争执愈演愈烈的时候,看台上有人大喊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凤七寻转头看向千米之遥的密林处,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不久前进入密林狩猎的赫连煜。 第262章 微妙关系 赫连煜骑在奔驰的骏马上,一身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鲜亮的光,使他看起来犹如莅临反间的天神,端的是丰神俊朗,毓秀无双。【】他身后是一队护卫的人马,每个人的手里或者马上都是猎来的猎物,看起来收获颇丰。 “瞧着煜儿的模样,似乎是收获不少啊!”皇上朗声笑着说。 “是啊,看来煜儿是打算拔得这次狩猎的头筹了!”皇后娘娘也微笑着附和道。 “哈哈哈哈,那是必须的,谁让他是赫连家的男儿,又是我大凛朝的太子呢?除了理政治国以外,马上功夫也不能逊色于人,这才是真正的一国储君!” 不过说话的片刻功夫,赫连煜以及他的随从已经骑马来到近前。他动作利索的翻身下了马,单膝跪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平身!”皇上抬手道。 “快起来吧!这一趟下来定然是累了吧!快过来坐下喝杯茶!”皇后语气温和的说。 “谢父皇、母后!” 赫连煜站起身来,先是吩咐随从们把打来的猎物拿下去清点,然后才上前在皇上的左手边——同赫连沣相邻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热茶后,才悠悠然的看向身旁的赫连沣,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叔怎么没和我们一起狩猎呢?侄儿还想着要和王叔请教一下呢!” 赫连沣垂眸一笑,“以太子如今的骑s技艺,怕是无需请教我罢。” “王叔过谦了,谁不知道岐王叔是咱们大凛朝的战神,从十二岁披甲上阵以来,参加过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的战役,却从未有过败绩,当真是我等小辈学习的楷模,侄儿也是一直渴望着能领教一下王叔的大将之风呢!” 赫连沣不明白为什么赫连煜一直咬着他不放,而且看皇上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很想看到他和赫连煜一较高下。不过他可不是封青越,不会像那个傻小子一样轻易答应赫连煜的挑战。理由很简单,你若是赢了,别人会觉得你一代战神,赢了年轻气盛的太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不值得夸耀,可你一旦输了,那可就授人以话柄了。别人肯定会觉得,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终也逃不过迟暮之年,岐王爷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岐王爷了——尽管他现在才刚过不惑之年! 既然赢或者输,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那他为什么还要应允这个挑战呢?况且他如今的状况也不允许他进行激烈的战斗。 似乎一直没有听到赫连沣的回答,赫连煜略抬高了一下声音问道:“王叔,意下如何呢?” “煜儿!”皇后突然轻唤了他一声,同时命令身旁的大宫女把自己桌上的水果,端了一碟送到了赫连煜的桌子上,“这是新近采摘来的水果,你尝尝看?” “儿臣待会儿再吃!”赫连煜继续看着赫连沣,貌似非要得到他的应允不可。 “煜儿!”皇后又唤了一声,语气中已经带了些许严厉,“你才刚打完猎回来,一身的元气都还不曾恢复,怎么还能和岐王爷比试呢?王爷就算是赢了你,脸上也不光彩呀!” “母后,你怎么就能断定赢的就一定是王叔呢?”赫连煜终于肯看向皇后娘娘,只可惜目光中带着些许狐疑和埋怨。 皇上也点了点头,侧眸望着皇后,眸光探究的道:“煜儿说得对,皇后怎么就能断定赢的一定是皇弟呢?依朕看,煜儿近些年来一直苦练功夫和骑s,眼看着也有了不少的精进,若是和皇弟比试起来,还真未必会输呐!” 皇后微微一怔,笑容牵强的解释道:“臣妾只是觉得岐王爷到底带兵多年,又常年驰骋沙场,骑s功夫自然是无人能及……” 皇上闻言俊眉上挑,眯起的狭长眸子和赫连沣极为相似,“哦?原来皇后对皇弟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意识到皇上在怀疑些什么,皇后心底一颤,急忙辩解说:“臣妾…臣妾没有……” “是皇后娘娘抬爱了!”赫连沣蓦然出声,冷峻的面庞上表情淡然,“所谓的战神之称,也不过是诸位将领的抬举,着实让臣弟心中有愧!不过既然太子殿下执意要和臣弟比试,那臣弟也不好拒绝。这样吧!后天就是自由狩猎了,到时候臣弟愿与太子殿下切磋一番!” “好!”皇上一拍龙椅的扶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多时,其余狩猎的皇子和少爷公子们都陆续回来了。赫连焱亦猎到了不少的猎物,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过在看到早已坐在皇上下首的赫连煜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上前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 “谢父皇!” 赫连焱起身后,径直看向右前方的赫连煜,语带恭维的说:“皇兄果然厉害,这么早就回来了,想来定是收获颇丰吧!” 赫连煜轻笑道:“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眼角眉梢的得意却怎么都掩饰不去,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掩饰。 赫连焱垂下眸,敛去了眸底的不悦和嫉妒,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凤七寻远远就瞧见了随着各家公子一起回来的凤柒陌,而后者明显也看到了翘首期盼的她,但是他在向凤桓和韩蕙心问候过以后,便径自去了王孙公子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过来,甚至连看都不曾看这里一眼。 “我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呢……”凤七寻眸光不无哀伤的低喃。 “小姐……三少爷毕竟年少,有些道理不明白也很正常,他以后一定会理解小姐你说那番话时候的用心良苦的!”臻儿在一旁安慰道。 凤七寻缓缓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不奢望他能理解了,我只求他不要因此对我产生隔阂便足够了!” 一同回来的自然还有也去狩猎的韩泰,他一瞧见凤七寻,表情兴高采烈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皱眉斥道:“她怎么也在这儿?真他娘晦气!” “大哥!”韩灵儿沉声提醒了韩泰一声,“凤家的座位就在我们旁边,七寻姐姐不在这儿,还能去哪里?” 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韩泰更加有话说了! 第263章 自取其辱 韩泰是一介武夫,更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人,说起话来直来直去且口无遮拦。【阅】他闻言斜睨了凤七寻一眼,瓮声瓮气的说:“她怎么不去岐王爷身边坐着去呀?平白的傍上了那么一个厉害的守护神,能耐着啊!” 他本意是为了讽刺凤七寻,结果没想到后者脸色没变,这厢韩灵儿倒是不高兴了起来。韩泰一细想,可不是嘛,自家妹子好像也中意那个岐王爷! 他挠了挠头,一脸讪笑的说:“灵儿,灵儿,你听大哥说,大哥刚才就是满嘴放p,做不得数,做不得数的!” 韩灵儿会生气倒也不是因为韩泰的一番话,而是就连韩泰这么粗心大意的人,都能看出来岐王对凤七寻有意,而她却一直傻傻的骗自己,告诉自己还有希望,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韩旭不动声色的白了韩泰一眼,而后换上了一副笑脸对韩灵儿说:“你不是说也想参加明天的狩猎比试吗?走,二哥带你去挑一匹好马!”说着,便连拉带拽的把韩灵儿带走了,只剩下凤七寻和几个素来对她有成见的人,周围的气氛逐渐冷了下来。 不过安静了片刻,耳边就传来了韩悦惊喜的声音,“太子哥哥!” 凤七寻蓦地抬眸看向台下,赫连煜已经脱下了沉重的盔甲,换上了一身赭色的暗纹锦袍,俊秀的面庞上笑容温润如暖玉。 不等她有何动作,坐在斜后方的韩悦就“噔噔噔”的跑了下来,快步跑到赫连煜面前,表情羞怯的问:“太子哥哥,你是过来看小悦的吗?” 赫连煜蓦地一怔,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是否认了不是,承认下来就更不是了,只能目光求救的望着凤七寻。 似乎久久没有听到赫连煜的回应,韩悦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望向凤七寻的深情目光。 韩悦猛地转头看向凤七寻,眼神里端的是嫉妒和漫无边际的恨。可是她依旧不甘心的扯上赫连煜的袖子,摇着他的手道:“太子哥哥,小悦明天要参加狩猎的比试,不如你陪我去挑一匹上好的骏马吧!” 赫连煜不禁皱起了眉头,拂开了韩悦抓着他袖子的手,快步朝着端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的凤七寻走去,“七寻,我刚刚听说你也参加明天的狩猎,不如我陪你去挑一匹马吧!” 凤七寻点了点头,浅笑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瞧着赫连煜不停地对凤七寻献殷勤,韩悦立刻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她掐腰站着,语气不满的大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不好意思啊,小悦,你让别人陪你去挑马吧!”赫连煜一脸抱歉的说。 “我不要,我就要太子哥哥陪我去!” 就在赫连煜左右为难的时候,韩泰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冲动的说:“小悦,他不陪你去就算了,你何必强求殿下呢?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韩悦紧咬了咬下唇,恨恨的说:“谁要你陪?我才不让别人陪!”她又看了看比肩而立的两个人,女子貌美仿若玄仙,男子俊秀犹如神祇,站在一起别提有多般配了。反观她自己,虽然穿衣打扮上不输给凤七寻分毫,却因为过于平凡的长相,总觉得和她有着云泥之别。 她垂下头,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和不甘,转身向马场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悦!”韩泰大喊了一声,快步追了过去。 因为韩悦的无理取闹,赫连煜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看向凤七寻的眼神也带了莫名的歉意,似乎是觉得由于自己而让她产生了困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小悦怕是要嫉恨上你了!” 凤七寻清浅的一笑,摇了摇头道:“无妨,横竖她都是对我怀着敌意的。” “那我们……” “比试用的马,昨天柒陌已经送到我那儿去了,不过是瞧着殿下似乎需要人解围,所以我才没有说什么。” “这样啊!那真是多谢你了!” “殿下同我还客气什么?” 凤七寻唇角微扬,保持着浅淡的微笑,缓步在草原上走着,“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陪我一起走走吧!”她悠悠的说。 “当然不介意了!”赫连煜毫不犹豫的应声,疾步上前跟上了凤七寻的步伐。 瞧着走过的地方,总有一些名门闺秀投过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眸光,凤七寻不由得出声调侃道:“没想到殿下身边真是桃花朵朵开呢!” 赫连煜低头轻笑,“桃花有一朵就够了,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殿下倒是个不贪心的人!” “我一直都不贪心,想要的东西很少,想要的人也只有一个,可惜……”他抬眸望着凤七寻,清透如碧玺的眼睛里盛满了如水的温情,表情中却多了几分落寞,“我中意的那个人却似乎不是独独为我盛开的桃花!” 凤七寻假装没有看懂他眸子里的一汪深情,继续缓步向前走去,“感情的事情最是勉强不得……” 赫连煜苦笑了一下,暗道:如果勉强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就算做一次坏人又何妨?只是我终究还是太在乎你了,所以连勉强你半分都做不到。 如果此时凤七寻回过头,她一定能看到男子眼中各种感情交织的复杂情绪,也许她会感动,也许动摇自己当初的坚定不移,也许她会对赫连煜少一点点残忍,也许……可是她没有回头,没有看到他氤氲开绝望的柔情,那份柔情是一千年一开花的巫山雪莲,此生只会为她一人盛放至凋零。 用过午膳,简单休息了一番之后,下午新一轮的狩猎便又开始了。凤七寻看到贴身伺候赫连煜的仕官小安子去了朝臣聚集的地方,大抵是寻找躲了半晌的封青越了吧! 瞧着他被找到时脸上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凤七寻突然想到了一句民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垂头丧气的封青越,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拉长到极致的苦瓜脸。他拍着旁边马儿的背,一脸的愁云惨雾,“马兄,马兄,我知道你一直想在一个重大场合崭露头角,好跻身皇家御用马队里,从此飞黄腾达!可是奈何时运不济,你今天摊上了我这么一个主人,怕是要永无翻身之日了!对不起,阿弥陀佛。” 凤七寻轻嗤了一声,浅笑道:“你这主人倒是够义气!” 第264章 居然是平手 封青越闻言抬起头,望向迎面走来的凤七寻。【】女子一身石榴红的湘绣长裙,剪裁合体的衣服把她纤细的腰身显露无疑。简单绾起的发髻衬得她肤质白皙,五官小巧而精致。都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怎么他越是瞧见这风华绝代的女子,反倒感觉越饿了呢? 他忙用力甩了甩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悉数从脑海中甩了出去,继而笑呵呵的对凤七寻说:“你可别夸我了,我如果真的够义气,就不会把马兄拉下海了!” “可是你总要骑一匹马去狩猎的,不然的话,总不能太子殿下骑马狩猎,你……”她看了看他的双腿,犹豫着问道:“用跑的?” “瞧你这么说的,我虽然不能骑马,但是还能骑别的不是?怎么就非得靠我这双腿了?那要一遭跑下来,还不得把我给跑残了?” 封青越幽默的话语逗笑了凤七寻,她挑眉问道:“那不骑马,你打算骑什么?” “骑驴也可以呀!”他随口一答,继而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不行,驴和马也相差太远了,会拉低我的胜算。不然骑羊?那也经不住我呀!要不骑牛?应该不会被牛角给顶了吧?” 凤七寻一脸好笑的瞧着煞有介事思考的封青越,解下绑在木桩上的马的缰绳,不由分说的塞到了他的手里。“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骑马吧!本来胜算就不大,在这么一折腾,就更小了!” “你那么希望我赢呀?”封青越眨了眨眼,凑近凤七寻,笑的贼兮兮的问。 凤七寻微笑着一把推开了封青越放大在眼前的俊脸,“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输的太难看,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交友不慎的!” 封青越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又恢复成了刚才的苦瓜脸,“就知道你对我没信心,你居然和我家老头子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啊啊啊啊!” 时间在封青越的牢s声中一点一滴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赫连煜已经骑在马上飞奔了过来,准确无误的停在了起跑线上。封青越背上弓箭,动作笨拙的爬上了马,然后夹紧马腹,“驾!”马儿就慢悠悠的朝着起跑线走了过去。 凤七寻听到看台上有不少人都轻笑出了声,封鄂将军更是以手掩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随着比试开始的宣布声响起,号角和震天响的鼓声也应声响起。赫连煜率先冲了出去,速度快如惊雷闪电,直让人不禁连连叫好。而封青越胯下的骏马却是纹丝不动,任凭他怎么拉拽缰绳,马儿顶多是原地踏了两下,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完了,那匹马想要临阵脱逃了,都怪他在比试前动摇军心!”凤七寻瞧着那一副滑稽的场面,不禁在心里腹诽道。 “驾!驾!喂,马兄,不是吧?你现在给我搞叛变,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真的不想打你的,我是真心不想打你的,这都是你*我的!”封青越说完,仿佛是孤注一掷一般,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子。 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朝着密林狂奔了进去。 “哎妈呀——”众人只听见封青越的尖叫声回荡在密林出口的上空。 凤七寻知道,连同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对封青越抱任何的期望,就连封青越的父亲封鄂将军,都是一副老脸丢尽的模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斟自饮。其他人则聚在一起,谈笑着待会儿又会看到封青越怎么样狼狈的模样,说的不亦乐乎。 约么过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密林入口处鸟群惊飞,一身赭色锦服的赫连煜骑马飞奔了出来,飒爽的英姿让在场的许多女子都看直了眼。只见赫连煜背上的箭筒已经空了,而马背上则挂着为数不少的猎物,端的是稳c胜券的模样。 “哈哈哈哈!”皇上又是一阵朗声大笑,不由夸奖道:“煜儿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封鄂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悻悻然,不过也只能强颜道:“太子殿下天赋异禀,臣等凡夫俗子自叹弗如,自叹弗如啊!” “封鄂将军过奖了!”赫连煜谦虚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睇了凤七寻一眼,又很快的收回目光,笑容得体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封鄂则幽幽叹息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自赫连煜出来后便动静全无的密林入口。 不多时,封青越也从密林中出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封青越果然是一身的狼狈,头发凌乱便也罢了,身上的锦衣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就连那一张俊脸上都被挂了彩。他背上的箭筒也的确是空了,但是马背上却没见到多少猎物。 封鄂一抚额头,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却还是不免大失所望。 “驾!驾!”封青越夹着马腹,讨好的驾驭着那匹傲娇的马儿,不疾不徐的来到近前。又是动作笨拙的翻下了马,跪在皇上面前道:“皇上,臣子活着回来了!” “哈哈哈哈,回来就好!”皇上大手一挥,吩咐旁边的仕官道:“清点猎物!” “是!” 仕官得了令,带了两个侍卫上前,把赫连煜和封青越马上的猎物都拿了下来。 “等等,这里还有!”封青越拿下背上的箭筒,往外一倒,只见两只雪白的兔子被倒在了地上。“我瞧着它们挺可爱的,不忍心伤了它们,所以就捉了回来!”他讪讪的说。 “这……”仕官为难的看向了皇上。 “算数。”皇上淡淡的说。 很快,仕官就完成了对猎物的清点,上前对皇上行了一个礼,恭敬的道:“回皇上,太子殿下一共猎到了两只鹿,三只羚羊,一只狐狸,还有两只大雁和一只草原雕,总共十只猎物!” 他们比试的时候是每人拿了十支箭,以猎到猎物的数量多着为胜,赫连煜如今猎到了十只猎物,说明他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命中了。 皇上点了点头,“那封爱卿的公子呢?” 仕官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禀报道:“封公子总共猎到了两只野j,三只野鸭,三只松鼠,还有……两只野兔,总共也是十只猎物。” “他那也能叫十只猎物?”赫连煜指着那一地可爱的小动物,难以置信的问。 封青越讪讪的笑了笑,小声嘀咕道:“规定是说只要求数量,不要求质量的……” “哈哈哈哈!”皇上闻言止不住大笑了起来,“对对对,你说得对,只要数量没要质量,这场比试你们就算是平手了!”他转而看向诚惶诚恐的封鄂,笑道:“封爱卿,你这个儿子着实聪明,着实聪明呐!” 封鄂急忙上前,拉着封青越一同跪了下来,“老臣谢皇上夸奖!” 第265章 篝火盛会 第266章 绝不重蹈覆辙 第267章 需要包容 从和赫连焱擦肩而过到渐渐走远,凤七寻始终保持着极尽冷漠的面无表情。【全文字阅读】她早已经学会了无论内心深处如何的波涛汹涌,脸上的表情一定要是云淡风轻,尽管刚才那一番犀利到近乎咄咄*人的言辞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凤七寻只觉得面前蓦地出现了一堵墙,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胸膛,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仿佛能够让她尽情依靠。 “你…没事吧?”惯常的话语,熟悉的声音,让凤七寻的鼻子一酸。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不想让别人看穿她的脆弱,于是她低垂着头,想要绕开挡在她面前的男子。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想让她如愿,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要绕开,却总是能撞上他的身体。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低声道。 男子并没有依言让开,而是伸手攫住了她纤细的皓腕,皱眉关心道:“你现在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凤七寻蓦地抬起头,盈满泪水的双眸中倒映出男子冷峻而刚毅的面庞。“就算我有事又怎么样?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者怜悯,包括你!”她嘶声叫道。 赫连沣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就连只顾着争抢谁先邀请凤七寻跳舞的赫连煜和封青越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了这里,前者甚至已经快步朝着这里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急切和担忧的表情。 凤七寻似乎也发现了周围状况的不对,双手紧紧抓住了赫连沣的衣襟,声音颤抖的说:“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求求你…带我走!” “好,我带你离开这里!” 赫连沣打横抱起凤七寻,在赫连煜疾步跑来的前一刻,施展轻功飞身坐上了一匹就近的骏马,然后两人一马在茫茫夜色中绝尘而去。 赫连煜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原地,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两人一马,落寞的情绪瞬间挂满了他的眼角眉梢。“原来那个能让你放心依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他语气哀伤的低喃。 赫连沣骑马带着凤七寻飞奔出了十余里开外,才收了收缰绳,让狂奔的骏马缓缓放慢了速度,而他自始至终都紧揽着她的腰,不让她逃离分毫。 “为什么哭?”他沉声问,语气中隐约散发出些许的不悦。 “我没有哭!”凤七寻倔强的否认。 赫连沣扳过她的身子,用拇指轻拭着她眼角的清泪,皱眉问道:“那这是什么?别告诉我是风大迷了眼睛,我不信!” “我才不会在乎你相不相信!”说完,她就用力掰开赫连沣钳制着她腰身的手臂,想要逃离他的禁锢。 “别动!”赫连沣厉声喝道,难得严肃的语气把凤七寻吓了一跳。她不由得回头望向一脸严肃的男子,只见他眸色幽深,本就冷峻的脸庞如今更是寒若隆冬,仿佛凝结了层层冰霜。 他冷着脸跳下了马,然后向凤七寻伸出了手,“下来!” 凤七寻别开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动作利落的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赫连沣则牵着马,不言不语的跟在她身后,狭长的眸子里是她倔强而孤独的背影。她始终挺直着脊背,一如刚刚他注意到她时的模样。 “你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他在她身后大喊,低沉的喊声惊飞了周围树丛中的鸟儿。 “我不用你管,你回去吧!”她头也不回的说。 许是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憋闷的气氛,赫连沣三两步上前拦住了凤七寻,眉头紧皱的说:“我注意到你是和赫连焱跳完舞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对吗?” 凤七寻垂眸睇着自己银色缎面的鞋子,上面因为沾染了草屑和草汁而显得有些污浊不堪,“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的态度是一贯的倔强,让赫连沣忍不住有些心疼。 “好,你可以不说,但是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了!”他冷冷的丢下这一番话,便绕过她径直向前方走去。 凤七寻心头突然漫上不好的预感,倏然转过身望着男子坚决的背影,“你要做什么?”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自然要去问另外一个知道的人。我再不济也还是他的王叔,还是大凛王朝的岐王,我就不信区区一个皇子还能奈我何?” “你一定要这么*我吗?”凤七寻大喊了一声,缓缓蹲下了身子。 “是,我就是要*你!我希望你不要再一个人逞强!我希望你可以有些许女子的柔弱!我甚至希望在你脆弱和无助的时候可以依靠我!我知道我不是君王,没有权倾天下的能力,可是只要你开口,哪怕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亦会护你周全!所以小七,至少哪怕一次……请你依靠我!” 当那个熟悉的称呼在他的口中缱绻而出的时候,凤七寻的身体微微一震,泪水在瞬间决堤而出。她明明早已忘了关于以前的记忆,可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一把开启她心门的钥匙。当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当前世所有的苦难蜂拥而来的时候,她终于像一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不,是她坚强了太久所以忘记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呵护和保护的孩子! 赫连沣大步上前,把她拉起来拥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声一声的安抚着:“小七不哭,小七不哭,小七不哭……” 可他越是安慰,她哭的便越是凶猛,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也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就是她一直依赖的那个人,可是他忍住了——他现在还不能确信凤七寻是否能成接受这个事实,又是否能够原谅他的欺瞒。 他是大凛的战神,他手上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他残忍嗜血,他狂妄好战,他也同样会脆弱的蜷缩在角落一隅,固执的不让任何人接近。可是无论是怎样的他,都见不得她的眼泪。 凤七寻大抵不会知道,她的眼泪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灼伤了赫连沣的心。 “你不愿说便罢了,走吧,我送你回营!”他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第268章 狩猎比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赫连沣的霸道和他强行给予的保护和安慰,这一夜凤七寻睡得异常安稳,可以说是一夜无梦直至天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和煦的阳光在臻儿掀开帘幔的瞬间,偷偷地溜进了帐篷里,带着夏末未逝的余热。 凤七寻伸了一个懒腰,未施脂粉的素颜上浮现出山间云岚一般的浅笑。 瞧着她心情很不错,臻儿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把盛满温水的铜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床边矮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骑马装,笑着说:“小姐,让奴婢伺候你穿衣洗漱吧!” 凤七寻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间就被臻儿手里鲜红色的骑马装吸引了过去。正红的颜色仿佛是天际最艳丽的一抹晚霞,缎面光滑,触手柔软,袖口和领口皆绣着极是精致的粉色莲花。 “好漂亮的骑马装啊!”她忍不住赞叹道。 “是太子殿下亲自送过来的,只可惜殿下来的时候小姐还没有回来,没能亲手接过这套骑马装!殿下没有见到小姐,好像很是失望呢!” 凤七寻假装没有看到臻儿脸上惋惜的表情,淡淡的说:“殿下倒是有心了。正好我也没想着会参加什么狩猎的比试,所以就没准备便于骑s的衣服,这套衣服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何止是燃眉之急,小姐长得这么美,再穿上这套漂亮的衣服,定然会惊艳全场,让那些王孙公子们看的移不开眼!”臻儿兴奋的说。 凤七寻尽量控制住自己不朝天翻白眼,皮笑r不笑的附和道:“是啊是啊,那样我就更招人嫉妒了——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呃……好像是欸!”臻儿讪讪的笑了笑,大喇喇的说:“不管那么多啦,先美了再说!来,小姐,快穿上,快穿上!” 凤七寻到底是拗不过臻儿的软磨硬泡,穿着那套鲜红色的骑马装来到了狩猎场上。彼时看台的上下已经或坐或站的有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就算听到有马蹄声,也只是略微抬了一下头,不过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那个身着红衣、踏马而来的女子便顷刻间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三千青丝用红色的丝绦悉数系于脑后,露出绝艳的五官和光洁的额头,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像极了天边燃烧的云朵,清丽却也妖娆,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柔美却也不乏英气。 尽管是最普通的出场,却依然引起了最大的轰动。 那些王孙公子和官家少爷们无不都是看直了眼,百无聊赖坐在座位上的封青越更是夸张,直接从座位上歪了下来,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傻呵呵的笑着。 赫连煜亦是不免惊艳,但更多是看到凤七寻穿上那套骑马装时的惊喜。而坐在他旁边的赫连焱则微眯起了双眼,里面眸光莫名,继而轻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把里面满满的酒y一饮而尽。 赫连沣只是抬眸睇了凤七寻一眼,便继续垂下眼眸,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酒,似乎颇不在意的的模样,但是他微扬的唇角却泄露了他的愉悦。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因为凤七寻而开心的人,便有因为她而生气的人。 瞧着她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赫连煜的注意力,韩悦简直是恨得牙根痒痒,咬牙切齿的说:“凤七寻这个s狐狸,真是逮着机会就开始勾引人!” “可不是嘛!你瞧那些个男人的魂儿都快被她给勾走了!”韩熙亦是眼神嫉妒的附和着。 韩灵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弥漫起了嫉妒的小情绪,心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长了一张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脸,这样没准儿也能引起岐王爷的注意呢! 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韩旭上前搭上她的削肩,凑近她的耳畔道:“别不自信了!你顶多也就是比凤七寻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再说了,如果岐王爷真的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那样肤浅的男子,咱们不要也罢!” 韩灵儿闻言瞪了他一眼,扁着嘴固执的说:“不行,我就要岐王,非岐王不可!” “哎呦喂,我的傻妹子哟!”韩旭无奈叹道。 凤七寻来到狩猎场上没多久,皇上和皇后便声势浩大的过来了,在众人山呼万岁以及一番例行的讲话之后,狩猎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参加比试的人有韩悦、韩灵儿、凤七寻、殷明玉以及一位皇室的公主,印象中似乎是叫赫连茜,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为人乖巧懂事,虽然有时候难免有些公主的小脾气,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善良的女子,所以深得皇上的喜爱。 比试开始之前,赫连茜隔着殷明玉,歪着头看了凤七寻好一会儿,嘟起嘴佯装不满的道:“我原来还在想太子哥哥千方百计的讨我欢心,要得到这一套火莲的骑马装,究竟是要给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穿,如今总算是见到真身了!” “公主的意思是说……这套骑马装是你的?”凤七寻不禁有些讶异。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太子哥哥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还会随身携带女子的衣着不成?”赫连茜撇了撇嘴,反问道。 “……”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就算是身为女子的她,都不曾准备一身骑马装以备不时之需,赫连煜一介男儿就更不可能会有女子的衣服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套漂亮的骑马装。 “啧啧啧,看来你一点都没有想到太子哥哥的用心良苦!”赫连茜摇了摇头道。 韩悦冷哼了一声,冷嘲热讽的c嘴道:“她一个整日里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子,知道什么良苦用心?怕是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了!” “你是什么人?”赫连茜望着韩悦,皱眉问道。 “我是韩太师府的嫡女韩悦。”韩悦急忙自我介绍。 “哦?怎么韩太师就是这么教导自家女儿的吗?满口的污言秽语,着实有失大家风范!还有……以你的身份,在我面前要自称臣女才是!” 韩悦没想到赫连茜会这么批驳她,而且还是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简直是让她颜面尽失。可是她偏偏又不能发火,只能强忍着愤怒垂首回答:“公主教训的是!” “哼!”赫连茜冷哼了一声,对一旁的仕官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宣布比赛开始!” 仕官急忙应声宣布道:“狩猎比试正式开始!” 第269章 狼视眈眈 第270章 绝处逢生 在身临绝境的时候,凤七寻最常告诉自己的一句话是:你求生的意志有多强大,你活下来的几率就会有多大。【】如今她告诉自己,她的仇她的怨都还没有报,她对那些人的恨都还没有机会一一讨回,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在恶狼伸出利爪,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冲过来的瞬间,凤七寻迅速拔出了腿上的匕首,身体向后一仰,并在恶狼凌空扑过来的时候,用尽了全力狠狠刺了过去。 匕首刺进了恶狼的腹部,虽然对它产生了伤害,却没有给它造成致命的威胁,反而更加激怒了耐心全无的恶狼。而恶狼的利爪也划破了凤七寻的衣衫,在她的手臂上划下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钻心的疼痛顿时袭进大脑。 她紧咬着下唇,顾不上查看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全神贯注的盯着正在酝酿着第二波攻击的恶狼,手中的匕首握的死紧,沾染了鲜血的刀刃闪着森寒且猩红的光。 “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眼神凌厉的说。 恶狼嗥了一声,又速度极快的朝着凤七寻蹿了过来,后者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矮身一闪,同时挥动匕首,朝着恶狼的喉咙割了过去。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跟着凌祭月学了些功夫,才不至于在恶狼面前无能为力。但是她的功夫学的不到家,所以也只能勉强保命,要是再不能把恶狼杀死,恐怕她就要被累死了。 这样一来二往之下,凤七寻的手臂、小腿和背上都被狼爪划到,血淋淋的抓痕虽不至于深可见骨,但也是触目惊心。相比之下恶狼也没有讨到好,腹部、股上还有左眼都挨了凤七寻的刀割,气势比起一开始也削减了不少。 凤七寻舔了舔苍白的嘴唇,除了要忍受浑身的抓伤的疼痛以外,还要忍受失血过多带来的强烈的晕眩感。 双方在一段较长的对峙之后,都意识到必须速战速决。恶狼前爪挠着地,一双眼睛里散发出凶恶的光芒,衬着左眼上的那道伤疤愈发的让人恐惧。 凤七寻扯下一块布条,把匕首和自己的右手绑在了一起,亦做好了最后决一死战的准备。 突然,恶狼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狼头微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凤七寻身后。凤七寻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似乎是有什么成群的东西跑了过来,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些东西狂奔过来之时四蹄踏地的震动。 这样剧烈的动作,该不会是……野猪吧?! 凤七寻脊背蓦地一寒,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茂密的草丛被冲向两边,一只体形壮硕的梅花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体形壮硕的梅花鹿,它们的头上长着虬枝一般直s苍空的角。 “呦呦——”领头的雄鹿朝天叫了一声,立刻得到了无数的回应。 凤七寻从未在丛林之中见到过这么多的梅花鹿一起出动,更没有听到过如此震撼人心的鹿鸣,它们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就像是莅临凡世的王者一般,神圣而威严。 在成群的梅花鹿中间,蓦地缓缓走出了一个体形修长的成年母鹿,它凸起的小腹和腿上月色的布缎,一下就让凤七寻认了出来,“是你?!”竟然是被她s伤后又救起的那只小母鹿! 动物的灵性和知恩图报,让凤七寻的眼泪突兀的夺眶而出,含泪道:“是你让它们来救我的吗?” 小母鹿没有回答她的话,却用实际行动作了回答。它对着领头的雄鹿叫了几声,雄鹿便带领着成群的健壮的雄鹿们,一步一步,缓缓*近不远处的恶狼,然后低下了头,把头上的角直冲着前方,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许是刚才和凤七寻的较量着实让恶狼受到了重创,又许是它也不曾见过如此庞大的鹿群,所以它害怕了,畏惧了,知道力所不及了,竟然在片刻的对峙之后,扭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了。 瞧着渐渐跑远的恶狼,凤七寻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没来得及感谢母鹿的救命之恩,就因为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突然放松后而承受不住袭来的疼痛和晕眩,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帐篷里,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蓬顶,繁复的花纹让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直到听到“哐啷”的一声,瞧见摔在地上的铜盆和含着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的臻儿,她才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一场死里逃生! “小姐!”臻儿几乎是扑到她的床前,再也强忍不住泪水,哭泣着说:“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她用力地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耳光,一边打一边说:“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竟然让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奴婢……” 凤七寻艰难的抬起手,轻抚上臻儿被打的通红的脸,摇着头说:“你不要怪自己,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本来规定的就是不让人保护的。” “就算是那样,奴婢也应该偷偷潜进去保护小姐,这样小姐就不会遭到袭击,更不会浑身是伤的昏倒在森林里……都是奴婢考虑不周到,都是奴婢的错!” 面对臻儿过度的自责和愧疚,凤七寻只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说我浑身是伤的昏倒在了森林里,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臻儿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解释道:“这都多亏了岐王爷,他瞧着其他人都出来了,而小姐还迟迟未归,便顾不上狩猎的时限到没到,就带着奴婢还有闵护卫一起进了密林,四处找寻了好半晌,才瞧见一大群的梅花鹿聚集在一处,而小姐就浑身是伤的昏倒在鹿群中间!” 说到这里,臻儿顿了顿,疑惑的问:“小姐,你怎么会弄成那副模样,你都不知道岐王爷看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脸色瞬间都变了,整个人更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一掌就劈断了一棵树!别说是我了,就连跟随王爷多年的闵护卫都没有见过他那种可怕的样子!” “你说岐王他……”凤七寻急忙紧紧抓住臻儿的手,害怕的问:“那…那鹿群怎么样了?是它们救了我,它们……”不会被赫连沣一怒之下给杀了吧?! 第271章 怀疑的人选 第272章 各种关心 凤七寻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后,如水的眸光隔着赫连煜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玉立的男子,男子一如往常的眉目冷峻,只是她却读懂了他淡漠的目光中掩饰不去的关心和担心。【全文字阅读】 她抿唇淡笑,极浅的笑意落在了赫连沣的眼底,像极了盛夏初绽的莲花,一瓣一瓣都是清新到了极致的美。 察觉到凤七寻和赫连沣之间眼神的交流,赫连煜的眼睛里酝酿起了嫉妒的小情绪。他挪了挪位置,隔开了两人交流的视线,表情认真而严肃,“七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到底!若真是意外倒还罢了,如果是有人蓄意为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凤七寻心道,难道她受伤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么?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她既然是被赫连沣抱着回来的,浑身又都是野兽的抓伤,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所以赫连煜会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连他都对这件事起了怀疑,便说明的确是有人想要借狩猎比试的机会——要了她的命!既然那个人那么想让她死,那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殿下,其实……”凤七寻把那只狼身上的伤口和自己的怀疑一一告诉了赫连煜,“能不能找出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全拜托殿下了!” 赫连煜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然后他就站起身,略带敌意的瞥了赫连沣一眼,大步走出了帐篷。 一时间,帐篷里只剩下了赫连沣和凤七寻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臻儿对赫连沣的描述,凤七寻不由得感觉到了些许尴尬,或许是因为他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又或许是因为氤氲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吧?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太子?”赫连沣突然淡声问道。 凤七寻挑眉,“没有证据的事情,岂可胡乱说出口?” 赫连沣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语气略带嘲讽的说:“本王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居然也开始讲求证据了?” “我一直都是很讲求证据的人,只是王爷没有注意到而已。”凤七寻面不改色的道。 赫连沣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纠正她话里的错误,只是浅啜着杯中的热茶,沉默不语。没有注意到?呵,他什么没有注意到?从七年前的别离到七年后的重逢,他从未有一刻不曾关注过她——她的喜好,她的厌恶,她的快乐,她的委屈……她的一切种种,他都悉数收在了眸底心间,只等她长大了,他便可以给她最无微不至的保护和呵护——以夫君的身份! 可是赫连沣没想到,他一直关注着的小女孩长大了,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容颜倾世的绝色美人,而同时她却一次又一次把他拒之在心门外。 她……忘了他!她把他当成了最陌生不过的陌生人对待!这大抵是最令他心痛的事情了吧! 赫连沣苦笑了一下,坚挺的背影没有泄露他分毫的情绪。他站起身来,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说:“你身上有伤,还是多加休息的好,本王……就不便打扰了!”说罢,他便抬步向帐篷外走了出去。 “本王,本王,本王,你一定要把自己的不开心表露的那么明显吗?”凤七寻嘟着嘴,难得的使了一次小性子,可惜早已走远的赫连沣听不到她的抱怨。 又或者,其实他听到了,只是某人永远不会知道而已…… “王爷,您…在这儿干嘛呐?怎么不进去呀?” 带着疑惑的声音在赫连沣背后响起,他眉目一凛,转身看向面前一脸痞气的男子,皱眉道:“封青越?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我?”封青越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自己过来做什么,直到赫连沣那张冷脸又冷下去了几分,他才恍然道:“我,我是大夫!我过来瞧一瞧郡主的伤势!”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帐篷。 赫连沣挑起俊眉,半信半疑的问:“你是大夫?那太医呢?” “太医…太医……”封青越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的说:“太医他老人家昨个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摔断了腿!” 赫连沣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冷声道:“太医昨个摔断了腿,可他不是今天一早才过来帮七寻诊治过吗?而且那两条腿看起来也是好好儿的。” “呃……是我记错了,太医是刚刚去采药,摔断了腿,才…才被侍卫们给抬回来!” 赫连沣冷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懒得和这个愚蠢的人类争辩”的高冷模样,径直大步向前走去了。 “哎,王爷,您不进去呀?”封青越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把。 赫连沣蓦地回头,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来,立刻把封青越吓得噤了声。后者讪讪的笑了笑,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点头哈腰的说:“小的多嘴,小的多嘴,王爷请便,请便!” 赫连沣轻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封青越扯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灰溜溜的跑进了帐篷里。 凤七寻迷迷糊糊睡着了以后,隐约觉得怎么好像听到了封青越的声音,勉力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潜了进来,脸上挂着贼拉猥琐的笑。 “封青越?”她皱眉唤了一声。 封青越条件反s性的向后跳了一下,惊呼道:“哎呀妈呀,吓我一跳,原来你在呀?” 凤七寻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这是我的帐篷,我现在又受了伤,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呸呸呸,又说错话了,我是想问原来你没睡呀?” “本来是睡着了的,可是听到你进来的声音,又醒了过来。” “呃……”原来是自己把人家吵醒的! 凤七寻本来想要坐起身来,可是试了几遍都是徒劳无功。封青越在一旁就那么看着,半点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惹得她一阵不快,只好悻悻然的躺回了床上。 “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封青越一愣,表情无辜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听说你因为浑身是伤,所以被包成了一个粽子,我没有见过粽子什么样儿,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开开眼界!” “……”这个逗比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么? 第273章 所谓真凶 第274章 百口莫辩 第275章 另有其人 第276章 死不承认 韩泰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简单到凤七寻稍稍动了些脑筋,用了一个旁人惯常使用的激将法,就彻底激怒了他。【阅】 他喘着粗气,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怒气云集的面庞上有着他强自不肯承认的伤心和失望,像极了一只掉进陷阱里的野兽,心知无望却依旧苦苦挣扎着。 “我胡说?”凤七寻强忍着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挑眉质问:“韩泰,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如此舍命也要维护的那个人,她究竟领不领你的情?你为了她可以不在乎被人冤枉,甚至可以担下所有的罪责,可是她真的会在乎吗?也许她现在正在心里偷笑,笑你的愚蠢,笑你竟然会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她不会那么想的,她不会的!”韩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沉声嘶吼道。 “这么说,韩将军是承认有那个人的存在了?”凤七寻冷笑道。 韩泰蓦地抬头,才恍然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凤七寻的计谋,不禁怒从心气,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你……卑鄙!” “韩将军,我可是要还你清白的人,你这么说我未免有些恩将仇报了吧?” “我没有被冤枉,也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我的清白。”韩泰转而望向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表情绝望的说:“皇上,那只狼的确是末将放进森林中的没错,末将是真的一心想要杀了凤七寻,请皇上……治罪!” “大哥!”韩灵儿唤了韩泰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执迷不悟?七寻姐姐说得对,无论你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是谁,她都未必肯领你的情,不然为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都不见她为你求哪怕一句情呢?” “灵儿你别说了,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韩泰垂首说完,又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态度坚决的说:“请皇上治罪!” 韩灵儿望着身旁的韩旭,又急又气的说:“你看他……唉!” 韩旭亦是眉头紧皱的望着表情决绝的韩泰,只不过他并不像韩灵儿那么绝望,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不会轻易的放过真正的凶手,不然她就不会固执的坚持这么久了! 好戏似乎才刚刚开始——他勾唇一笑,在心里如是想着。 皇上轻瞥了一眼跪在前方的韩泰,并没有回应他的请求,而是瞧着一脸平静的凤七寻,淡声说:“凤七寻,如今你要力保的这个人,似乎是一心要求死呢!” 一切好像都在凤七寻的预料之中,所以她对韩泰执意揽下罪名的行为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缓步经过在场的众人,深沉且锐利的眸光逡巡过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有的淡然,有的平静,有的不屑,有的嘲讽……只有一个人在凤七寻*视的眸光下,脸上划过了心虚和不安。就是这么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就让她完全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她最后在韩泰面前站定,浅笑着说:“韩将军,你想要认罪也好,你一心求死也罢,我都管不着,我也不在乎你的死活,我只是不想放过真正想要害我的人,同时我也很好奇那个你拼死想要维护的人,究竟是怎么看你的?所以我决定亲自问一问她,顺便让她亲口告诉你,你这么为她牺牲——值还是不值得?” “你说什么?”韩泰面上闪过一丝担忧,疾声问道。 “我是说……”凤七寻顿了顿,抬手指着人群中目光闪躲的韩悦,眼神凌厉的问:“悦表姐,虽说韩将军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但是他好歹这么用心的维护你,你就真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替你俯首认罪吗?啧啧,你可真是有够冷血无情的呢!” 她的这一番话,顺利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韩悦的身上。韩太师和韩夫人都没想到韩泰誓死也要维护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悦…悦儿?”韩夫人望着垂下头的韩悦,满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悦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太师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 “我…我…我……”韩悦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来,事情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凤七寻冷眼睨着表情慌乱的韩悦,厉声道:“悦表姐,俗话说得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趁着现在为时不晚,你还是坦白自己的罪行,省的连累无辜的人替你受难。” 韩悦抬起头,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凤七寻,突然没了方才的慌乱,语气镇定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什么可坦白的!你休想血口喷人的冤枉我!再说了,阿泰不都已经说了吗?狼是他放出来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惩治他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听见了吗?这就是你一直在维护的人,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凤七寻侧眸望着旁边因为韩悦的话,而有些脸色苍白的韩悦,语带嘲讽的说:“韩将军,在她的眼里,你的付出还有你的命——还真是廉价呢!” 这一次,韩泰没有出言反驳凤七寻,也没有了方才的恼怒和愤恨,他只是抬眼望向恨不得和他撇清一切关系的韩悦,眼神中除了难过还是难过,浓郁的像是化不开的泼墨。 瞧着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眸光看着她,韩悦心底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烦躁,顾不上大家闺秀的风范和礼仪,指着凤七寻大骂道:“凤七寻,你这个贱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放了那只狼,又凭什么说是我让那只狼去攻击的你?那可是一只狼呀,它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凤七寻瞧着一脸得意的韩悦,似乎吃定了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的罪行。她冷笑一声,眼神中是掌控一切大局的自信和淡然。 “悦表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人看到吗?你当真以为你犯下了这么大的粗,就没有留下过蛛丝马迹吗?” 韩悦心下一颤,犹自下巴微扬的说:“你不用吓唬我,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看到?又怎么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呢?” 凤七寻冷笑,“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希望看完接下来的证据,听完证人的证词,悦表姐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镇定自若!来人,拿证据,传证人!” 第277章 迷雾重重 第278章 幕后之人竟然是他 凤七寻本以为把韩悦揪出来了,事情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韩悦居然哭着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明明派人把那头狼给处理掉了! “皇上!”韩太师适时地开了口,求情道:“老臣的女儿虽然平日里骄纵蛮横了些,但是着实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说把那匹狼处理掉了,就一定是处理掉了!” “那袭击凤七寻的狼又该作何解释呢?而且根据七寻的描述,那匹狼定然是韩泰捉到的那只无疑!”皇上皱眉问道。【阅】 “这……” “或许只是悦表姐以为那匹狼被处理掉了,实际上……”凤七寻若有所思的说,“那匹狼到底死还是没死,悦表姐还是不能完全确信的,不是吗?” “你是说……那匹狼实际上并没有被处理掉?”韩悦含泪问道。 “这就要问问你办事的属下了!” 不多时,被韩悦交代处理掉那匹狼的三个人被传了上来。他们一走进帐篷,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 众人一瞧便知道事有蹊跷,皇上更是厉声问道:“还不老实交代,朕饶你们不死!”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他们匆忙谢恩后,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子才嗫嚅着说:“那天小的们奉了小姐的命令,带着那匹狼去一个隐蔽的地方处理掉,结果小的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冲出了一伙黑衣人,大概有五六个左右,他们武功高强,手里又有刀,架着小的们的脖子,让把狼给放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呀,小的们哪敢不从,立刻把那头狼交给了他们,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后来小的们觉着不好向小姐交代,就撒谎说那头狼已经被处理掉了,谁知道那狼又跑进了森林里,而且还伤了……伤了郡主……” “混账!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呢?”赫连煜厉声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幸亏七寻大难不死,不然你们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的知错了,知错了,太子殿下饶命,皇上饶命呀!”三个人继续磕头,连连求饶。 许是被他们吵闹的烦了,皇上挥了挥手,语气不悦的说:“拉下去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个人重打五十大板!” “是!”门外的侍卫领了命,进来把三人拖了出去。 “如果那三个人说的话属实,那就是有人代替韩小姐执行了被她中断了的计划。”赫连沣摸索着光洁的下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浑身颤抖的韩悦,淡声问道:“请问韩小姐,除了你和韩泰以外,还有人知道这个计划吗?” “与其说知道这个计划,倒不如说……”凤七寻冷笑了一声,幽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睨着表情异样的韩悦,“悦表姐,是谁向你提供了这个计划?” 凤七寻太了解韩悦了,以她的心思和能力,根本想不出这么近乎完美的计划,所以一定是有人把这个计划透露给了她,想借她的手杀了凤七寻。只可惜韩悦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居然退缩了起来,才*得那个制定计划的人不得不亲自出手,截下了即将被杀掉的狼,并且顺利实施了这个计划。 不得不说,那个制定计划的人果真是个天才,从始至终,他都是站在幕后,c控着一切的进行,就连追究起责任了,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可惜百密终究有一疏,韩悦最后的胆怯还是泄露了他的存在。 “悦表姐,那个人……究竟是谁?”凤七寻又问了一遍。 其他人也或疑惑或好奇的看着韩悦,对那个隐在幕后的人的身份好奇不已。 “悦儿,你倒是说呀!”韩太师表情急切的催促道,这事件的主谋和单纯被利用的从犯,罪名可是相差甚远呀! 韩悦低垂着头,眸光中变幻莫测,最后悉数掩在了眸底。她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了头来,目光环视过众人后,最终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是他!给我提供计划的人就是他——太子赫连煜!”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赫连煜更是愕然的抬起头,心跳仿佛停滞了一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指使我这么做的人……是你!赫—连—煜!”韩悦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赫连煜的名字。 “悦儿,你在胡乱说些什么?指使你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呢?”韩太师在片刻的震惊过后,急忙上前想要制止韩悦的胡言乱语。 “爹,女儿没有乱说,就是太子殿下指使我这么做的,他还允诺我若是顺利除掉了凤七寻,就向皇上请旨赐婚,娶我为妻!”韩悦眼神坚定的说。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你说?我更不可能会指使你去杀七寻!你这根本就是污蔑,是污蔑!”赫连煜怒极的大吼道,而后疾步走到凤七寻面前,望着女子清冷的容颜,眼神哀伤而急切的说:“七寻,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害你!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呀!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呢?” 突发情况来得太快也太猛烈,让凤七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好皱眉睇着面前的赫连煜,肩膀因为他的用力而隐隐泛疼。 赫连沣倒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瞧着表情各异的人,狭长的眸子里尽是戏谑。 皇上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似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遭到了指认。皇后更是震惊不已,继而紧握住皇上的手,缓缓摇了摇头,“不会的,臣妾相信煜儿的为人,而且就凭他对七寻的感情,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七寻的事情!” 这时,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赫连焱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皇上和皇后躬身施了一礼,“父皇,皇后娘娘,恕儿臣直言,皇兄宅心仁厚,为人恭谦,儿臣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么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可是韩小姐总也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的吧?况且在一开始的时候,皇兄对韩将军的做法,似乎真有些咄咄*人了,好像是迫切的想要断定他的罪名一样……” 赫连焱看似无心的言语,却把所有的矛头瞬间都指向了赫连煜。 第279章 矛盾激化 第280章 证明清白 第281章 幕后之人 第282章 不了了之 第283章 柔嘉郡主 第284章 霸道王爷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岁月静好,而你倚栏浅笑,清风暖阳下的笑颜像是一坛埋藏在桂花树下多年的陈酿,只是轻闻酒香,便已经迷醉了我全部的心神。【】 可是酒香会飘散,美梦也终有醒来的一瞬。凤七寻抽回手,赫连沣冷峻容颜上的温柔如水亦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如同荒漠冰原般的寒冷。 “我怎么了?”凤七寻揉了揉泛疼的额头,支撑着坐起身来。 赫连沣下意识的扶住了她,并且细心地给她的背后垫上了一个枕头,“你晕倒了。”他言简意赅的说,语气里有些许旁人不易察觉的责备和关心,“伤口裂开了怎么也不早说?是不是觉得强撑着的自己很厉害,很坚强?简直是自不量力!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一次失血过多,很可能会危及到你的生命?”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虚弱的回答:“……我知道。” 赫连沣霍的站起了身来,怒视着她说:“你知道?你知道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凤七寻,你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 凤七寻抬头看着一脸怒容的男子,澄澈的双眸中溢满无辜的神情。她示弱般的扯了扯男子的袍角,小声嗫嚅着道:“王爷,你一定要就连关心别人,也这么别扭吗?” 赫连沣一把扶开她的手,冷声喝道:“别碰我,我没你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朋友!” 凤七寻再次扯上他的袍角,拉扯着让他又坐了下来,浅笑着说:“原来王爷早就拿我当朋友了,真好!呵呵呵呵……咳咳咳!”许是忘形的笑扯动了伤口,她不由得一阵猛咳。 赫连沣不无担忧的倾身上前,轻拍着她的背部,语气关切的问:“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你都受伤了怎么也不知道节制?居然还敢肆无忌惮的笑,难道是想死不成?” “咳咳咳…王爷你…咳…你好啰嗦,像个老妈子!” “你!”他可是大凛朝堂堂的岐王,是领兵百万的战神,居然被她说是老妈子?就算他是老马子,也是她独有的最英俊潇洒的老妈子!不过被人说成是老妈子,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赫连沣狠狠瞪了她一眼,却碍于她受伤的身子和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通红的脸,什么重话都不敢说了,只能猿臂一伸,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不许再这样了!下一次不许再这样了!不许一个人冒险,不许勉强自己,不许再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弈……一切危险的事情,都不许再做了!” 凤七寻幽幽叹息了一声,“我何尝想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做人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危险又往往是最难避免的……” “那就让我来!”赫连沣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强硬地说:“所有的危险都让我来!如果面前的是山,那我带着你越过,如果面前的是河,那我带着你淌过,就算面前的是悬崖,我也会抱着你一并跳下去——生死与共!” 凤七寻望着男子真挚的双眼,垂下眸静默不语。她也好想像他说的那样,坦然接受他的保护和庇佑,像一个真正的小女人一样躲在他的身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只要有他在身边,总会化作和风细雨,滋润了她的心田。 可那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她终究少了一个可以那么做的身份。 她稍稍用力,推开了紧抱着她的赫连沣,别开眼说:“七寻多谢王爷的厚爱,只是七寻注定要辜负王爷了……” “为什么?”赫连沣扳正她的脸,*着她直视着他,声音低沉的问:“为什么你注定要辜负我?如果你辜负我是注定的,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相遇呢?既然相遇了,那我便不会放手!” 说到底,他一开始要的就不是一个答案,而是表明自己的心迹——不会放手四个字,他说的那么坚决,坚决到毋庸置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天下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凤七寻,不要拒绝我!我也绝不容许你拒绝我!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赫连沣站起身,淡淡的睇了凤七寻一眼,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她望着男子有些决绝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既然注定要让他失望,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呢? 她一直都告诉自己,这一世只为复仇,决不再和赫连家的男人有任何牵扯。可是赫连沣也好,赫连煜也罢,他们总有办法让她难却他们的深情,让她心中对他们的愧疚越积越深。原以为惹不起的人,她已经尽量在躲了,可是如今看来,竟是躲也躲不过么? “小姐。”臻儿掀开帘幔走了进来,眼神闪烁的说:“太子殿下来了。” “呵……”凤七寻摇头苦笑,原来当真是躲不掉呢! “请他进来吧!” 她淡声吩咐,起身披了一件罩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抬眼间便瞧见赫连煜走了进来,眉目如画的容颜上似乎凝结了淡淡的愁绪,想来是这次的事件对他打击不小。 “殿下请坐!”凤七寻伸手示意了对面的座位,然后拎起茶壶,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动作极轻的递到他面前,“殿下请用茶!” 赫连煜把茶杯端在手里半晌,才犹豫着开口:“谢谢你,七寻!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替我解围,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殿下不必客气,往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你或许觉得是应该的,但是我却很是感激。”赫连煜猝不及防的握住了凤七寻的手,满目深情的道:“从小到大,身边恭维我奉承我的人很多,他们就像是戴着面具的木偶,是没有灵魂和意识的行尸走r。可是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真实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真的很感谢上苍把你送到了我身旁,只是我终究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不说,还让你替我伸冤,我真的太没用了,不像岐王叔……” 凤七寻摇了摇头,反握住赫连煜的手,微笑道:“殿下不要这么说,每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个,你不要去和任何相比较,也不用像任何人,你就是你,唯一的你!我只是希望经过这件事情,殿下可以认清身边人的真面目,不要再被小人陷害就行了!” “你是说……焱?” 第285章 凤柒陌遇险 第286章 身陷陷阱 凤七寻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被人威胁,尤其还是拿她至亲之人来威胁她。【】大概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血缘至亲都是她无法割舍的东西,所以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她可以至凤九夜于死地,到最后却还是手下留了情。 她的手缓缓握紧,细长的纸条在她的掌心攥成了团,而她的薄唇愈抿愈紧。像是下定了决定一般,凤七寻霍的站起身来,快步向马棚走去。 鹰嘴崖是一处极险的山隘,壁立千仞,无所依凭,从上往下望过去深不见底,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怕是会尸骨无存。以凤柒陌的性命为要挟,让她独自一人前往鹰嘴崖,显然是图谋不轨。她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警告她,前面的是陷阱,不准去,不许去,可是心底却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凤柒陌是她的亲弟弟,哪怕就是豁出性命去,也不能让别人伤害他分毫啊! 凤七寻深呼吸了一口气,抓紧了缰绳,“驾——” 臻儿从厨房里端了栗子糕,匆匆赶到看台处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凤七寻的身影。她放下栗子糕,走到一旁的守卫面前,“请问,有没有见到七寻郡主?” “郡主刚刚骑马朝那个方向去了!”侍卫指着东北方说。 臻儿凝视着那个方向良久,眉头渐渐的拧成了一个疙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雁翅峰的方向,小姐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赶去雁翅峰呢?该不会是玩心大起,突然想要跑去看风景吧? “虽然传闻雁翅峰顶景色无双,但是一个人去看未免有些太无聊了吧?”臻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继而眸光暧昧的猜测,“嘿嘿,兴许不是一个人呢!” 瞧着守卫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瞅着她,臻儿吐了吐舌头,向守卫道了一声谢,然后缓步走到看台上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的望着广阔的草原,不由得发起了呆。 不多时,一匹骏马自远处飞奔而来,马上的男子身形英挺,眉目冷峻,刀削般俊美的五官在逆光中显得愈发深沉而内敛。男子一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拿着弓箭,枣红色的骏马上挂的满满的都是猎物,可见收获之丰盛。 臻儿惊讶的嘴唇微张,语气佩服的说:“小姐果然没有说错,岐王爷就是厉害,这才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都已经捕到这么多的猎物了,而且……”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马上的猎物,连连点头道:“而且还都是大形的猎物,厉害!厉害呀!” 她暗自佩服的功夫,赫连沣已经驱马来到近前,瞧见只有臻儿一人,不见凤七寻的时候,不禁皱眉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你家小姐呢?” 臻儿眨了眨眼睛,急忙起身向赫连沣行了一个礼,受宠若惊的说:“奴婢见过岐王,我家小姐她去雁翅峰……看风景去了吧?” “雁翅峰?看风景?”赫连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人?” “或许是和……” 臻儿本来想说或许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去了吧,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呀,太子殿下这不正在和岐王爷比试骑s的吗? “难道是和封公子一起去了?”她垂下头小声嘀咕道。 臻儿的自言自语没有逃过赫连沣的耳朵,他抬手指向一个耷拉着脑袋、牵着马从密林中走出来的男子,皱眉问道:“你说的封公子该不会就是封青越吧?” 臻儿迅速的顺着赫连沣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一脸挫败的封青越,心下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感觉,“封公子也在这里,那小姐难不成真的是一个人去了雁翅峰?” “七寻不像是会单独出行的人,谁告诉你她去了雁翅峰?” 臻儿伸手一指,“就是那边那个……”只见那个告诉她凤七寻去向的侍卫已经不见了,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她心下一惊,“侍卫呢?那个看守的侍卫呢?刚才明明就站在那里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赫连沣已经顾不上臻儿的疑惑了,直接把马上的猎物全部丢了下来,然后调转马头,朝着雁翅峰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凤七寻到达鹰嘴崖的时候,崖顶除了丛生的野草和略显凌冽的狂风外,并无一人。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像极了魔鬼的咆哮,叫嚣着要把世间万物吞噬殆尽。她翻身下了马,目光警戒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并且牵着马缓步朝着崖边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凤七寻眼尖的瞧见崖边上似乎躺了一个人。她心里一惊,急忙快步跑过去一看,那躺着的人可不就是凤柒陌吗?只是此时的凤柒陌双眼紧闭,脸色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是呼吸明显弱了很多。 她蹲下身体,用力把凤柒陌搬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轻拍着他的脸,“柒陌,柒陌你醒醒,你醒醒呀!柒陌!”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的摇着,拍打着,凤柒陌就像是没了知觉一样,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谁?到底是谁在搞鬼?快出来?”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悬崖大喊。 回答她的只有崖顶呼啸而过的风声。 “柒陌,柒陌,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她甚至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仍旧无济于事。 凤七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经一片冷漠,而她的声音亦冷厉了起来,“不管你是谁,你不就是想引我过来吗?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怎么?你反倒变成缩头乌龟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仿佛整个悬崖上面只有她和凤柒陌两个人,仿佛那个飞镖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玩笑……可是凤七寻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玩笑,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怀中凤柒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明明刚才呼吸还算均匀,如今已经是气若游丝、几不可察的了! 凤七寻眸光一紧,揽着凤七寻的手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柒陌,柒陌你别吓我,你快醒过来!我命令你赶快醒过来!柒陌!”她的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柒陌,你醒一醒好不好?你醒一醒呀!是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批评指责你……你想要崇拜谁,尽管去崇拜好了,姐姐再也不会干涉你了,所以你不要和姐姐玩了,醒过来吧,好不好?” “啪啪——”清脆却恁的刺耳的鼓掌声被风声裹挟着传进了凤七寻的耳朵里。 第287章 面奴的身份 凤七寻闻声抬起头,冷寒的眸光穿过空气,如利刃般钉在缓步走来的男子身上。【全文字阅读】男子身形矮小且精瘦,整张脸被罩在一个铁面具里面,在这样的场景下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瘆人和恐怖。 “好一个感人的场面,好一出姐弟情深的戏码,真是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呀!”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令闻者脊背发麻,“只可惜没有我的解药,他永远都别想醒过来!” “是你!”凤七寻眸光一沉。 面前这个诡异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初到狩猎场之时跟在赫连焱身旁,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奴。当时她就觉得这个男女莫辨的家伙很是可疑,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她查清楚此人的身份,竟然已经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看来前几日的事件,确实让赫连焱对她动了杀心,居然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把她骗了过来。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真的就乖乖的过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气息渐弱的凤柒陌,又抬眸看向在不远处站定的面奴,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解药拿过来!” “不要心急嘛!问题自然是要一个一个回答。”对方桀桀怪笑了两声,暗哑的笑声比他说话的声音更让人厌恶。笑声戛然而止,而他眯眼紧盯着凤七寻,“首先,我是什么人想必五皇子已经介绍过了吧?在下面奴,是五皇子新招徕的幕僚。其次,在下着实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是想向郡主讨要一件东西罢了,等那件东西拿到手了,在下自然会双手将解药送上!” “什么东西?” 面奴伸出瘦长的手,指着凤七寻,一字一顿的说:“你—的—命!” 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凤七寻冷冷的勾唇一笑,下巴微扬的睨着面奴,“为什么?既然你想杀了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你的存在影响了五皇子的皇图霸业,所以他已经容不得你了!” “连一个小女子都容不下的人,他还能容得下天下人?真是可笑!”凤七寻语气不屑的轻嗤道,眼角眉梢尽是轻蔑和鄙夷,“不过能让你毫不避讳的对我说这些,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置我于死地了!只是我好歹也是皇上钦封的柔嘉郡主,他难道就不怕杀了我之后,自己惹祸上身吗?” 凤七寻就不相信,以赫连焱的精明,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先不说她是皇上才封的柔嘉郡主,身份和重要性都今非昔比,就凭赫连沣和赫连煜对她的在乎和重视,她如果有了什么闪失,他们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面奴冷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倾身睨着凤七寻道:“这就不用柔嘉郡主c心了,你死了之后自然会有人取而代之!” “是吗?难不成你说的那个取而代之的人是你——凤九夜!”凤七寻眸光倏然凌厉的道。 面奴身子一僵,猛地直起了身体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背对着凤七寻,厉声道:“什么凤九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九夜,你就别再装了,你以为自己换了一身男装,戴上一个铁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了是吗?别忘了,我的鼻子比起一般人可是要灵敏太多了,而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改变,她身上固有的气息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凤九夜,就在刚才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独有的黑玫瑰的香味!” “哈哈哈!”面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不似刚才的暗哑,而是多了几分女子的清脆。只见她伸手一掀,便把脸上的铁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和凤七寻同样清丽娇美的容颜,只可惜眉眼之中掺杂了太多的恨和**,使她整个面部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没想到呀没想到,七寻,你的鼻子还真是和狗一样灵敏!” “过奖!” 其实凤七寻原来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她只不过是觉得对方在提到取而代之的时候,语气和目光中皆有着超乎一般人的狂喜,而那种狂喜凤七寻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曾经在她被做成人彘打入冷宫后,来嘲讽和耻笑她的凤九夜的脸上。 所以一瞬间,她的心里就划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带着铁面具的面奴或许并不是一个男子,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凤九夜本人!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疯狂,但是凤七寻还是打定主意赌一把,而事实证明,她赢了!至于那些个闻香识人的话,不过是用来诓骗凤九夜的,要怪就只能怪她太沉不住气,这么简单就被揭穿了真面目。 凤九夜随手把面具丢到了一旁,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是五皇子找的我,让我利用这次秋狩,找机会杀了你取而代之,从而帮他实现他的野心。” “你答应了?” “没错,我答应了!我为什么不答应呢?除了这条命,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介意赌上这条命,换自己一个前程无限,反正没有了雍王府,没有了郡主的身份,我什么都不是,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缓步踱至凤七寻面前,语气得意的说:“七寻,你就放心的去死吧!我会代替你成为柔嘉郡主,到时候你的身份,你的封号,你的府邸还有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对了,还有太子殿下的绵绵情意也会是我的!还有岐王爷!还有那个纨绔子弟叫什么来着?对,封青越!他也将会成为我母仪天下的垫脚石!哈哈哈哈!” 许是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她美好的未来,凤九夜不可抑制的大笑狂笑了起来,像是一个陷入癫狂的魔头,更像是练功走火入了魔。 “我可以去死,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柒陌。” “当然,凤柒陌他不仅是你的亲弟弟,也是我的,我怎么会真的伤害他呢?”凤九夜睇着凤七寻,笑容单纯而无辜的道。 “那就好……”凤七寻说着,迅速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凤九夜冲了过去。 第288章 跳崖求生 在不知道面奴的身份之前,凤七寻或许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就凭她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得过的人的确少之又少。【全文字阅读】可是如果对方是凤九夜就不一样了,大家同样都是女子,而且比起天生患有心疾,身体柔弱的凤九夜,她似乎更具优势一些。 于是,凤七寻攒足了精力,并且利用谈话分散了凤九夜的注意力,然后厚积而薄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冲了过去。 然而她不过才迈出去两步,成排的羽箭便破空而来,“嗖嗖嗖”的陷进了她面前的地面中,硬生生的顿了她的动作。与此同时,在凤九夜身后不远出,突然出现了一队手持弓箭的蒙面黑衣人,他们目光凶狠,气势凛然,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皆是腾腾的杀气。 “哼!”凤九夜冷哼了一声,目光轻蔑的睨着身形狼狈的凤七寻,轻啐道:“真是自不量力!七寻,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孤身前来吧?” 凤七寻收起了匕首,重新回到凤柒陌身边,皮笑r不笑的说:“没想到数日不见,你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你少在那边嘴硬了!要知道现在身陷囹圄的人是你,而我则是手握你生杀大权的人!怎么?你难道不打算求求我,好让我放过你吗?” 凤七寻冷笑质问:“你会吗?” “当然不会了!”凤九夜的眼神蓦然一冷,恨意像是漫天的雪花般纷扬而起,“我一直都恨不得你去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哈哈哈,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呢!” 她缓步*近凤七寻,不过却小心的留了一段距离,倾身直视着凤七寻的双眸,“七寻,你看我对你多好,这鹰嘴崖虽然险峭了一些,但是风景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从崖顶摔下去,觉悟生还的可能。不过在临死之前,我就仁慈的让你体味一下,什么是万箭穿心的滋味吧!” 说罢,她就轻轻招了一下手,便有两名蒙面的黑衣人上前,把凤柒陌从凤七寻的怀里拉扯了出来,抬到了凤九夜脚边。 “柒陌……” 凤九夜蹲下身体,伸手轻触着凤柒陌的脸颊,轻笑道:“放心,我说过,柒陌也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会让他死的,但前提是——你必须死!” 她复又站起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睨着凤七寻,唇角微勾的轻声道:“七寻,永别了!” 凤七寻早已经认真查勘过四周,除了身后壁立千仞的悬崖之外,再无任何能让她逃生的地方,尽管那个悬崖看着似乎更像是送死的地方,但是总好过万箭穿心吧!所以瞧着凤九夜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开始拉弓搭箭,她的眉目一凛,抽出匕首朝着凤九夜甩了过去,然后趁着黑衣人去救凤九夜的间隙,快速跑到断崖边纵身一跃。 凤九夜捂着被匕首割伤的手臂,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崖顶,眸色沉了又沉。 领头的黑衣人赶了过来,小心的喊了她一声,“先生,您……”他似乎想问没事吧,可是一瞧凤九夜手上的手臂,鲜血已经从指缝中渗了出来,顿时闭了嘴。 凤九夜抬手给了领头的黑衣人一个耳光,用了十足的力气,沉声叱道:“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看凤七寻到底死了没有!” “是!”领头的黑衣人领了命,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快步跑到崖边探身一看,立刻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鹰嘴崖高约千丈,崖顶云雾缭绕,这么望下去就会给人一种晕眩的感觉,人若是跳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了吧! 他又疾步回到凤九夜面前,躬身道:“回先生,这鹰嘴崖高耸入云,别说是人了,就连雄鹰都未必敢从这里俯冲,七寻郡主跳下去绝对不可能生还!” “啪!”凤九夜甩手又给了领头的黑衣人一个耳光,目光愤恨的说:“什么七寻郡主?现在我才是凤七寻!根本就没有人跳崖,明白了吗?” “是!”黑衣人齐齐应声。 凤九夜微眯起了眼睛,望着浮云缭绕的鹰嘴崖崖顶,唇角掀起了一丝冷笑,“牵上马,带上凤柒陌,我们走!” 黑衣人领命,一人牵着马,又上前两人抬起了凤柒陌,跟在凤九夜身后匆匆的下了山。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人一马便疾驰而来,马上的男子身姿英挺,冷峻的眉目上寒霜一片。他冷眸睨着像是被一群人踩踏过的草丛,还有崖顶处些许打斗的痕迹,狭长的眸中迸s出了狠厉的光芒。 “七寻,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冷声低喃。 引路的彩蝶飞呀飞,飞呀飞,飞到崖顶上空后便不再继续了,而是一直在空中盘旋着,彩色的翅膀轻轻扇动。 赫连沣的脸色愈发的冷了,想要驱马上前,可就连马儿都在距离崖顶不远处停了下来,无论他怎么鞭打,愣是不肯再上前一步。他无奈只好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崖边,只见断崖陡峭惊险,浮云缭绕中甚至看不清崖下的情况。 赫连沣抬眸望向扑扇着翅膀的蝴蝶,皱眉问道:“七寻的气息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般,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一下,仿佛在肯定他的猜测。 他再次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断崖,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鹰嘴崖不仅险峭,而且除了这里,好像并没有其他下去的捷径。 “告诉冥,我在鹰嘴崖崖底等他!”赫连沣冷冷丢下这一句话,便施展轻功,冲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崖底飞身而下。 他跳下去之后,彩蝶便扇动着翅膀飞远了。 凤七寻的帐篷前,臻儿焦急的走了走去。自家小姐已经出去两个时辰了,就连岐王爷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可是现在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回来,她能不担心吗?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要去找太子殿下,告诉他小姐不见了!”打定主意后,臻儿便向赫连煜的营帐疾步走了过去。 她走出没多远,便瞧见凤七寻搀扶着凤柒陌走了过来。 “小姐!”臻儿惊呼了一声,快速跑上前去。 第289章 李代桃僵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都快担心死奴婢了!”臻儿上前,搀扶过凤柒陌的另一边,不无担忧的问:“三少爷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凤柒陌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头疼得厉害!” “先扶他回帐篷吧!咱们进去了再说!”凤九夜眸光淡淡的道。【全文字阅读】 “是是!” 臻儿连连应声,和凤九夜一起把凤柒陌搀扶进了帐篷,让他躺在了床上。她轻呼出了一口气,倒了一杯茶水端给了凤九夜,“小姐喝茶!” 凤九夜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便眸光冷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太子殿下和岐王爷的比试……结束了吗?” 臻儿疑惑的眉头轻皱,“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太子殿下和岐王爷的比试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结束了,而且知道小姐不见了,岐王爷还去找你了呢?小姐……没有见到岐王吗?” 什么?凤九夜心里一惊,岐王爷竟然去找凤七寻了么? “没有,我没有见到岐王,他去什么地方找我了?”她故作平静的问。 臻儿挠了挠头,脸上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大概是去雁翅峰找你了吧!小姐你真的没有见到岐王,奴婢还以为你会和岐王一起回来呢!”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难不成是在怀疑我?”凤九夜板起了脸,冷声质问道。 臻儿微微一怔,急忙垂首道歉,“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睡去的凤柒陌,一脸狐疑的问:“小姐怎么会和三少也一起回来了?而且……奴婢记得小姐今天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吧?” 臻儿警惕的目光让凤九夜心下一震,暗道这个丫头真是太精明了,这么小的细节居然都被她注意到了,亏得她还特意找了一件和凤七寻相像的衣服,没想到还是被臻儿给看出来了。 “你记错了!”她淡声道,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故作平静的替凤柒陌掖了掖被角,吩咐说:“你先下去吧!三少爷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 “是,奴婢告退!”臻儿施了一礼,缓步退了出去。 臻儿出去了以后,凤九夜才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拨开了塞子,把剩下的解药悉数喂给了凤柒陌,然后才不动声色的把瓷瓶收进了袖子里,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五皇子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话音刚落,便从梳妆台旁的云母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男子。男子眉目英朗,绛紫色的暗纹锦袍衬得他身形修长,贵气凛然,端的是一副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看来你已经如愿以偿了,凤——大小姐!”赫连焱刻意在大小姐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你错了,我现在是柔嘉郡主!”凤九夜勾唇冷笑道。 她缓步走到花梨木桌前坐了下来,重新给茶杯中续了茶水,淡淡的问:“不知道五皇子前来有何贵干?要知道现在你我应该是关系不和才对,你这么贸贸然出现在我的营帐里,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赫连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挑眉问道:“怎么?郡主现在莫不是想过河拆桥?要知道我既然能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也同样能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凤九夜死死盯着赫连焱半晌,突然表情一松,轻笑道:“别这么严肃嘛,五皇子,我怎么会过河拆桥呢?我们可是盟友,永远的盟友!” “郡主知道就好!” 赫连焱微微一笑,起身缓步向帐篷外面走去,余下凤九夜一个人坐在桌前,右手把茶杯握的死紧,连茶水烫到了手上都恍若未觉。 “赫连焱,你真以为我会甘心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事事听从你的安排?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柔嘉郡主了,我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婚配。比起你,太子可是更好的选择!” 说曹c曹c就到,她这厢才想到太子,赫连煜就掀开帘幔走了进来,表情关切的大步走到她面前,“七寻,我刚才看到焱从你帐篷里出去了,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突然和赫连煜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凤九夜有些不自然,脸色也有些异样,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望着赫连煜澄明的双眼,摇了摇头道:“没有,五皇子不过是过来看一下柒陌!” “柒陌?”赫连煜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凤柒陌,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柒陌受伤了?传太医了没有?” “不过是和五皇子切磋骑s技艺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殿下不用担心!” 赫连煜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凤九夜点了点头,客气的说:“让殿下c心了!” “你跟我还那么客气做什么?只要是能帮到你,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紧握住了凤九夜的手,另一只手则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深情地说:“七寻,答应我,以后离焱远一点,我不希望因为我和他之间的斗争,而伤害到你!那样我会愧疚到死的!” 凤九夜没想到,赫连煜对凤七寻的感情已经到达了这么深的境地,心底的愤怒和嫉妒像是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席卷了过来。不过她很快就平息了胸腔里的愤恨,她怎么给忘了,现在她才是凤七寻,赫连煜有再多的深情,也只能属于她了! 她羞怯的抬眸睇了赫连煜一眼,又急忙收回视线,点了点头道:“七寻知道了!” 不知怎的,赫连煜总觉得今天的凤七寻有些不寻常,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遇见他时的模样,娇柔、羞怯、乖顺,仿佛天地间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他真是爱极了这种感觉。 “七寻。”他轻唤,大手缓缓轻移至她的下巴处,捏着她尖削的下巴轻抬,*她对视上他的双眼。女子娇美的脸庞倒映在他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和魅惑。 “殿下……”察觉到赫连煜的心思,凤九夜咬了咬下唇,眸光莹莹的睇着他,仿佛在盛情邀请他的品尝一般。 赫连煜心下一喜,想要俯身覆上她娇嫩的唇瓣,却在最后关头顿了顿,转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了一吻。 “时辰不早了,我今天得陪母后用午膳,就先走了!”他微笑着说完,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赫连煜离去的背影,凤九夜愤恨的一跺脚,“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 第290章 失忆 除了上一世的和慎儿一起服毒自尽以外,这大概是第一次凤七寻如此深切的感受到死亡了吧!身体在疾速的下坠,耳旁是凌冽的风声呼啸而过,三千青丝凌乱的飞舞着。【】峭壁上生长的树杈招展着,划破了她的衣衫和皮肤,疼痛在一瞬间后被疾风带走……所有的感官仿佛在一瞬间被放大开来,一步一步的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有那么一瞬间,凤七寻张开了双臂,想要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样,尽情享受坠落的感觉。或许就这么死去也好,抛却一切的仇和怨,情和爱,就这么了无声息的消失在人世间,像是从来不曾重生过一样。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人脸,凤九夜、慎儿、臻儿,还有赫连煜和赫连沣,以及封青越,最后还有一张她到死都不清楚他长相的脸,所以只能看到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下男子的眸子狭长,眸光波光潋滟,像极了荒漠月夜下的湖泊。 “师父,凌祭月,还有……赫连沣,来不及和你们说一声再见,对不起了!”她启唇轻言,然后整个人扑通一声跌进了青碧的湖水里。湖水沁入了她的七窍,渗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她甚至能够深切的体会到阵阵袭来的窒息的感觉,那么的痛苦而真实。 凤七寻在湖水中挣扎的了几下,终于无力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棉麻布的床幔。阳光透过竹制的窗子,一束束的洒进了简陋却整洁的房屋里,一切都显得温暖却陌生。 房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身形颀长英挺的男子探身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陶制的小碗,碗里盛着黑乎乎的似乎是草药的药汤。瞧见了凤七寻逡巡在四周的目光,男子端着药汤缓步上前,笑睇着她问:“醒了?” 凤七寻望着面前面容冷峻的男子,不觉皱起了眉头,疑问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是谁?” 男子向她递药汤的动作一顿,俊逸的容颜上闪过震惊的神色,“你问我是谁?”他凝睇着下巴微扬的女子,难以置信的问。 凤七寻轻点了点头,眼神无辜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我……又是谁?” 这下男子就不只是震惊那么简单了,他把药汤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矮身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紧抓着凤七寻的肩膀,双眼更是一瞬不瞬的直视着她的眸子,表情无比认真的问:“你真的连你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我了?” 凤七寻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男子的钳制,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她认真的端详着面前的男子,冷峻刚毅的脸庞,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目的星芒,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是谁,而且只要她一用力去想,头就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像是有万根钢钉一起被钉进脑子里一样。 “疼……”她双手抱头,表情痛苦的呻吟。 男子见状,急忙把她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想了,你能活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凤七寻从男子的怀里探出头来,眼神狐疑的问,“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而我又是谁呢?” “我……”男子迟疑了片刻,蓦地展开了俊美无俦的笑容,语气平静的说:“我是连沣,你可以唤我沣,而你……叫小七,是我的未婚妻。” “小七,未婚妻。”一整个下午,凤七寻都是双手交叠着趴在窗前,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这两个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词。 不可否认,那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子的确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总觉得他们似乎并不是未婚夫妻那般亲密的关系。连沣告诉她,他们原本住在江南,但是因为家道中落又连年灾害,这才决定前去离都投奔亲戚,谁知道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不仅抢走了他们的钱财,还企图侮辱她,于是她为了保住名节,从悬崖上跳了下来,撞到了头部,这才导致了短暂性的失忆。 “短暂性失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会恢复记忆了?”她仰着头问连沣。 连沣微微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头说:“当然了!你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不过就算你不恢复记忆也没有关系,夫君我有能力养你一辈子!” 初听到夫君这个词,凤七寻不自觉的红了脸,害羞的转移了话题,“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那我的父母亲呢?还有你的父母亲呢?他们都在哪里?” 这问话似乎牵扯到了他的伤心事,只见连沣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大手轻抚伤了她的面颊,幽幽地道:“你是个孤儿,从小便寄养在我们家,而我的父母亲……已经死了!” “对不起……”凤七寻垂下头,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男子摇了摇头,“没关系,幸好我还有你在身边,这便足够了!” “嗯!”凤七寻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笑容天真纯良的允诺道:“小七会一直陪在沣的身边,不离不弃!” 凤七寻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双颊,心想自己怎么突然就对一个没有什么印象的男子,说出了那么大胆的话呢?而且还说什么不离不弃?虽然连沣一直强调说是她的未婚夫,但是无论他们此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如今没有印象就是没有印象,她怎么就能说出那般不知羞耻的话来呢? “小七呀小七,难不成你是被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迷住了?”她捏着自己的脸自说自话。 站在门外的男子把凤七寻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狭长的眸子里莫名的情绪氤氲开来,他苦笑了一下,暗道:赫连沣啊赫连沣,没想到你堂堂的大凛朝岐王爷,竟然也会有编出谎话欺瞒别人的一天。只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欺瞒你一辈子,我的小七!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小七! 似乎察觉到赫连沣太过炽热的眸光,凤七寻转头望了过来,瞧见是他,脸上顿时绽开了如花的笑靥,起身欢快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沣,你回来了啊!” 第291章 呆萌小七 经过几日的休养和赫连沣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凤七寻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大脑中的记忆却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她倒也不在意,每天乐呵呵的跟在赫连沣的身后,左瞧瞧右看看,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好奇不已。 他们所在的是地方位于鹰嘴崖下的一个小山村,这里道路闭塞,与世隔绝,村里不过百余人,整日的生活就是千篇一律的上山砍柴打猎和下水捕鱼,以维持生存和生计。村子里的百姓淳朴且热情,很是同情这一对路遇劫匪的未婚小夫妻,便合力为他们建了一座小木屋,又帮他们开垦出了一块田地。 赫连沣就这么摇身一变,从养尊处优的岐王爷,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山民,每天都会跟着村里的壮汉去山上砍柴打猎,或者下水捕鱼,再不然就是照料那一片不大的田地,种植一些瓜果蔬菜什么的。尽管他知道,也许他们根本等不到那些瓜果和蔬菜成熟,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看着凤七寻乐此不疲的样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凤七寻蹲在不大的田地前,瞧着生长出来的翠绿的秧苗,一脸惊奇的回过头,朝着难得休息的赫连沣招了招手,激动地大喊:“沣,你快过来看,快过来看,它们发芽了!” 赫连沣微笑着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瞧着她满身满手的泥土,还有脏兮兮的小脸蛋,眼神宠溺的说:“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手帕,蹲下身体,轻轻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泥土,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小花猫,以后不许贪玩了!” 凤七寻撅起了嘴,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不要嘛,不要嘛!我还要玩!” “不许!”他故意板起了脸,沉声道。 凤七寻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望着他半晌,赌气的说:“连沣坏,连沣坏,连沣欺负小七,小七不要理你了,哼!”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屋里。 望着凤七寻快速跑走的背影,赫连沣无奈的摇了摇头。 失忆之后的凤七寻的性格,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天真可爱、任性贪玩,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会哭会笑会闹的孩子。或者说一直都是他忽略了,其实凤七寻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她才十四岁,尚未及笄,正是玩闹任性的年纪。可是一直以来,他总是忍不住把她当做成年人来对待,因为她太淡定也太冷漠,那一双沉敛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世事无常,所以任何事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可以这么说,以前的凤七寻是一个超越了她年龄的存在,成熟内敛,睿智慧黠,一切相关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似乎都不为过。而今失忆之后的凤七寻才是一个正常的十四岁的少女,喜欢新鲜的事物,好奇一切她不了解的东西,并且还会乐此不疲的探索未知的东西。 随着他们愈来愈熟识,凤七寻对他也越来越依赖,总会甜甜的笑着唤他,“沣!”——他喜欢这个称呼,更喜欢听她这么唤他。 只是他的小七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的叫他“连沣”,以表示自己的怒火,所以刚才她那般称呼他,貌似是真的生气了! 赫连沣站起身,正想进屋安慰一下他的小公主,却瞧见竹制的窗户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凤七寻瞧见他还傻站在院中,立刻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说:“坏连沣,臭连沣,不是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么?你把我惹到了,都不知道过来哄哄我!” 小丫头果然是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赫连沣这么想着,大步走进了房间里,却在见到凤七寻的瞬间铁青了脸色,沉声道:“你身体才刚好,谁让你穿这么少的?”他疾步走到凤七寻面前,扯过被子把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的她裹了起来,眉间尽是不悦。 “衣服脏了当然要换了!”凤七寻假装没有看到他y沉的脸色,笑嘻嘻的回答道,而且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 “那你也不能……”赫连沣刚想说一两句重话教训她,却在对上女子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的时候,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按在了床上,“坐好!”然后大步走到衣柜前,随便找了一件衣服扔到床上,“穿上!” 凤七寻看着挂在床沿上的水绿色衣衫,圆圆的眼睛滴溜儿一转,水眸盈盈的央求道:“沣,你帮我穿好不好?”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赫连沣严词拒绝。 凤七寻嘟起了嘴,垮着一张小脸,疑惑的问:“可是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燕娘说夫妻之间可以做任何事!可以亲亲,可以抱抱,可以摸摸,还可以……唔…唔唔!” 似乎是担心凤七寻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赫连沣疾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小嘴,皱眉睇着她问道:“燕娘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你胡说八道!” 凤七寻扒下他的手,表情认真又可爱的解释:“燕娘不是东西,燕娘是一个人,是村东头小酒馆的老板娘!” “小酒馆?老板娘?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就昨天你和阿力哥他们去山上打猎的时候,燕娘过来给你送酒,说是新酿的桃花酿,先送给村子里的人试试酒。她见你没在,就和我聊了一会儿天!燕娘长得可好看了,柳叶眉,杏核眼,皮肤又白又滑,而且她还懂得好多好多的东西,真是太厉害了!”凤七寻双手托着腮,滔滔不绝的说。 “以后不许和她聊天了!” “为什么?” 赫连沣微微一笑,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严厉,然后倾身望向裹成粽子的凤七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柔声道:“因为我不想有人教坏我的小公主呀!” 凤七寻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的说:“可是燕娘没有教坏我呀!她只不过是告诉我夫妻之间应该做点什么……”说到这里,她有些委屈的望着赫连沣,“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赫连沣皱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们都没有在一起睡呀?燕娘说夫妻应该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凤七寻捂上了自己泛红的小脸,咬着嘴唇,笑得贼兮兮的道:“然后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噗——咳咳咳咳!”赫连沣一下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然后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你…咳咳……你说什么?!” 第292章 缺乏安全感 凤七寻急忙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赫连沣身旁,小手轻拍着他的背,表情关切的说:“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喝口水还给呛到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拍了几下后,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歪着脑袋望着他问:“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赫连沣轻点了点头,不经意的抬眸一看,好巧不巧的透过宽松的肚兜儿,瞧见了少女胸前的大片春光。【阅】他下意识的轻咳了两下,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凤七寻瞧了瞧表情异样的赫连沣,又看了看衣着稀少的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道:“沣,你现在居然连看都不愿意看小七一眼了,你果然是不喜欢小七了!” 赫连沣心里叫苦不迭,心道这丫头不仅心理年龄退化了,就连行为语言都幼稚了不少。他哀叹了一声,缓缓转过头去,脸上是人畜无害的微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可是我的小公主,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真的?”凤七寻明显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当然了!” 凤七寻对着他张开双臂,“那你把我抱回床上去!” 赫连沣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不过一瞧见她委屈的小眼神,整颗心都差点没给融化了,急忙把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床边,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放下来。 似是看穿了赫连沣的心思,凤七寻偏巧不想让他如愿,双臂恶作剧般的缠上了他的脖子,两条腿更是环上他的健腰,整个人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紧贴在他的身上。 “乖,放开我,自己回床上去,穿上衣服!”赫连沣语气温和的说。 凤七寻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松开!沣,你让我再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赫连沣何尝不想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趁人之危了,不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了,所以他拍了拍她光洁的背,柔声道:“先穿上衣服再说!” “不要!”凤七寻还是拒绝。 赫连沣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胡闹,快放手!” 被他这么厉声一吼,凤七寻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不舍得松开了手,扯过挂在床边上的衣服。她也不穿,就只是把衣服抱在怀里,然后蜷缩在床角里,背对着赫连沣,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泣。 “别装了,这一招已经对我不管用了!”赫连沣淡声说。 凤七寻没有理会他。 赫连沣探身上前,伸手扳过她的肩膀,“我说别装……”话还没说完,他就瞧见凤七寻含泪的小脸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还真哭了?”他用手指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联想到刚才的种种,心头的疑惑层层叠叠的涌了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很反常啊!” 凤七寻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哽咽着说:“沣,你是不是不想要小七了?你为什么不抱我?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睡?你是不是不想小七做你的未婚妻了?你是不是……要离开小七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凤七寻带着哭音要求。 “好好好!”赫连沣用力的抱紧了她,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不想要你,也没有不像你做我的未婚妻,更不会离开你,这样够了吗?” “真的?”凤七寻从他怀里抬出头来,泪眼朦胧的问。 赫连沣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真的。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凤七寻扯过赫连沣的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鼻涕眼泪,抽了抽鼻子道:“是燕娘说的,一个男子若是真的喜欢一个女子,会渴望去碰她,会渴望抱她,会想要她,可是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仅不想和我一起睡,就连抱我都不愿意了……” 赫连沣觉得,自己突然开始怀念以前对一切d若观火的凤七寻了。看来人还真是犯贱,她不在乎你的时候,你死乞白赖的追着讨好着,等她真的投怀送抱的时候,你反而退却了! 他摸索着凤七寻的脸颊,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温声安慰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不是不想要你,只是我们是未婚夫妻,还没有成亲,而燕娘告诉你的那些,都是男女成亲以后才可以做的事情。” “为什么成亲之前不可以做呢?” “因为我不想亵渎我心里纯洁的小公主!”赫连沣直视着她,语气笃定的说。 “好吧!”凤七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咧嘴一笑说:“我好像明白了!”她又紧靠在了赫连沣的胸膛上,笑容甜甜的说:“谢谢你,沣,谢谢你…保护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赫连沣笑看着终于暂时想通了的凤七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温润无害,只是心里却早已恨不得把那个叫燕娘的女人千刀万剐了。那个燕娘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讲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而且还让这个傻丫头深信不疑! 本来凤七寻这丫头整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时地来个突然袭击抱抱他什么的,已经够考验他的定力了,如今竟然还摆出了这么一套荒谬的理论,一味地想让他碰她、抱她,甚至还要和她一起睡,这不是摆明了要*疯他吗? 赫连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况且就算是柳下惠,也未必能抵得住心爱女子的投怀送抱吧!凤七寻这么处处点火,他真担心自己哪天一个把持不住,就把她给要了!到时候她的记忆恢复不了便也罢了,他堂堂大凛朝的岐王爷,还能养不起一个小女子一辈子?可若是她的记忆恢复了,就凭她要强而固执的性格,怕是要因为此事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赫连沣缓缓眯起了双眼,狭长的眸子里迸s出凌厉的光芒。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个燕娘搞的鬼,要不是她对着凤七寻胡言乱语了一番,他的小七也不会变得这么敏感,更不会用这种拙劣至极的方法来寻求安全感。 “看来我有必要会一会这个燕娘了!”他声音低沉的道。 第293章 燕娘 以前也没注意到村子里竟然有燕娘这么一号人物,自从打凤七寻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后,赫连沣三天两头就能听到村民们对她的议论,或者是从一同砍柴捕猎的阿力等人的口中听到,或者是途经河边的时候,从洗衣的农妇村姑们闲谈中听到。【全文字阅读】 男人们大多夸她的好,说村东头小酒馆的老板娘燕娘身世坎坷,一出生就没了爹娘,全靠一个瞎了眼的外婆拉扯大,后来好不容易嫁了人,原以为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才两年不到,她的男人就患上了痨病,撒手归了西,剩下她一个小女子,孤苦伶仃的经营着一个小酒馆,全靠村里人偶尔的光顾勉强度日。 他们还说,燕娘的身世虽然凄惨了些,但是人长得倒着实美艳,身段婀娜,走路娉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勾人心魄一般,看一眼保准几天忘不了。 村妇们说的自然都是敌视和鄙夷的话。她们说这燕娘是狐狸精转世,天生一副狐媚相,就知道勾引男人,这背地里勾引便也罢了,毕竟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总要想些办法过活,只要别太过分,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可是有一次青天白日的,许是因为天气太热,酒馆里生意不好,一个人都没有。村里有个农妇去那里买酒,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从小酒馆后面的茅屋里传出来了y声浪语,那叫一个羞人呐,只把买酒的农妇给羞得跑回了家去。后来,关于燕娘的传闻便传开了,男人们则慕名前去,女人们则对她恨之入骨。 赫连沣本来就因为凤七寻的事情,对这个燕娘没什么好印象,结果听村里的人一说,是更加的不放心了。无论传言真实与否,这样一个女子和凤七寻走得太近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连相公,你最近可是要小心啦!听说那燕娘三番五次的去找小七姑娘咧,小七姑娘单纯的紧,可别让人给骗了咯!”买菜的大婶好心提醒道。 赫连沣轻点了一下头,“我会注意的,谢谢王婶!” “不用客气咯,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谢别了王婶以后,赫连沣便径直朝着村东燕娘的小酒馆走去。小酒馆确实很小,搭盖起来的简易茅屋,牌面不大,只有三四张桌子和七八个凳子,但是还算干净整洁。 他刚一迈进去,就瞧见蛇一般倚在柜台上,神情慵懒的燕娘。相较于一般的山野村妇,她的确生的十分标志,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五官也算精致,粗布麻衣下的身段玲珑曼妙,有一种成熟女人才会有的风韵。 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燕娘只是轻抬了一下眼皮,不过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急忙站起了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笑容妩媚的说:“哟,这不是新来的连相公吗?真是稀客,稀客呀!” 说话间,燕娘已经莲步轻移,款款走到赫连沣面前,睇着他俊美的面容,声音柔媚的说:“不知道连相公前来,是想买什么酒呢?是带回家去,还是……”她纤手轻抬,想要抚上赫连沣坚实的胸膛,“……在这儿喝完呢?” 赫连沣闪身躲开了燕娘的碰触,冷声道:“我不是过来买酒的,我是有事找你!” “哦?”燕娘秀眉微挑,掩唇轻笑,笑声那叫一个蛊惑,直听的人酥媚入骨,“这每天来找奴家的人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有事呢?只是没些个正经事罢了!就是不知道连相公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赫连沣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眸光冷漠的说:“我希望你以后离小七远一点,不要再去找她,她和你——不是一类人!” 燕娘闻言,妖冶的眸子里滑过一丝受伤的光芒,不过很快就被媚人的眼神取代。她伸手搭上赫连沣的肩膀,缓缓的向下移去,眼神魅惑,声音亦是愈发的妖娆,“奴家不太明白连相公的意思呢!什么叫不是一类人呢?敢问小七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奴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再说了,这寒山村就这么大,奴家又能离她多远呢?” 赫连沣用力的抓住了燕娘作祟的手,狭长的双眸中冰霜渐起,“我再说一遍,离小七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燕娘抽了抽,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于是顺势靠向了赫连沣的怀抱,“奴家倒是很好奇,连相公要怎么对奴家不客气呢?” 赫连沣继续闪身躲开了燕娘,同时突然的松开了手,燕娘一个没控制住,直直的撞向了一旁的桌子。她愤恨的抬起头,目光羞愤的望着赫连沣,“你——” 赫连沣轻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的冷眼睨着狼狈的燕娘,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自取其辱!” 想来是这燕娘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媚术,空闺寂寞的时候就迷惑男人纾解**,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这媚术用在赫连沣身上。先不说就凭她的姿色连凤七寻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就连邕南岐王府里养的那些个姬妾,都比她美艳上千百倍;而论起媚术,凤娘的媚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根本不是她这种小角色可以相提并论的,但是仍在他面前起不到分毫作用。所以燕娘妄想凭借自己的美色和一点点不入流的媚术,就想蛊惑他,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不过比起心高气傲的凤娘,燕娘倒着实是能屈能伸。面对赫连沣的冷言冷语,她不仅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反而笑的愈发妖娆了起来。 “连相公这么生气作甚?莫不是怕我教坏了小七姑娘?也是,奴家瞧着小七姑娘这些不懂,那也不会,就连最起码的男女之事都是一无所知,还真是纯洁的可爱呐!”她缓缓起身,凑近赫连沣小声问道:“小七姑娘该不会还是一个……雏儿吧?” 赫连沣眉目一凛,蓦地转头看向燕娘,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燕娘表情一顿,继而又媚笑了起来,“还真是让奴家猜对了!啧啧啧,真没想到连相公还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种,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要委屈连相公了,毕竟……”她目光不加掩饰的看向了赫连沣身体的某一处,轻笑道:“男人的**若是来了,可是很难忍的。” 第294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赫连沣冷眼睨着极尽魅惑的燕娘,冷峻的容颜上眼神愈发的嘲弄和不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燕娘,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应该知道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碰不得。【】我警告你,别把自己那些歪脑筋动到小七的身上,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燕娘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出害怕的表情,“哟,连相公这么凶,着实吓到奴家了!其实奴家也没别的心思,不过是……”她媚眼轻抬,樱唇微张,眸中眼波流装,端的是勾魂摄魄的美艳,“奴家不过是心疼连相公,守着那么一个倾城的绝色却不能碰,想来夜半之时定是孤枕难眠、疑惑难耐吧!” 她伸出纤手,缓缓攀上赫连沣的脖子,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连相公若是不介意,奴家愿意任君采撷。” 赫连沣想要推开像蛇一般伏在他身上的燕娘,却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了,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x道,直直的钉在了地上。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愤怒,俊眉间皱成了川字。 燕娘见状媚笑了一声,一双玉手更加肆无忌惮了。 “连相公以为奴家所依仗的,就只有这一张美人皮和一点点媚术吗?你错了,奴家还有一种更厉害的东西——摄魂香。中了摄魂香的人,不仅身体不听使唤,就连意识都会变得不是自己的,而任由奴家驱使,到时候无论奴家想做什么,你都必须言听计从!哈哈哈!” “哼,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区区的小山村,竟然还有这么y毒的药物!”难怪他刚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些异样,不过到底是低估了燕娘的能力,没想到她一个山村民妇,居然会有摄魂香那种西域的独门异香。 “奴家也是偶然所得,这还是头一次使用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管用!”燕娘媚眼流转,眸光轻轻落在了赫连沣冷峻的容颜上,着迷似地说:“连相公生的可真是俊俏呢,比那些粗俗的莽汉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恐怕放眼世间,都难寻到比连相公更俊俏的男子了!”说话间,女子的纤手缓缓下移,动作轻巧的解开了赫连沣的腰封,笑得那叫一个妩媚妖娆。 “住手!”赫连沣微眯起了眼,冷声斥道。 燕娘抬眸睇了赫连沣一眼,随手把腰封甩到了一旁,继续去解他的外衫。“连相公不要这么凶嘛!你现在是不知道奴家的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奴家,等待会儿你尝到了奴家的滋味,一定会把所有人都抛到脑后,直抱着奴家唤亲娘子呢!” 一想到赫连沣也会和其他的男人一样,臣服在她的诱惑之下,燕娘的脸上浮现出得意无比的笑容,笑着的樱唇却是怎么都合不拢。 “我让你住手!否则等我身上的摄魂香一解开,我定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面对他威胁的话语,燕娘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的更开心了,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 “你们男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连相公你虽然不是牡丹花,但绝对是一棵临风的玉树,奴家若是能和你一夜风流,哪怕是死也甘愿了!” “你——” 不是没想过以他的相貌和身份,会有不少的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女子霸王硬上弓,而且还是一个山野村妇! 燕娘脱下了赫连沣的外衫之后,用力的按上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了凳子上,自己则坐在他的身上,玉手抚上他刀削般的脸庞。 “连相公或许不知道,从你们来到寒山村的第一天,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奴家便把你放进了这里!”她抓着赫连沣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表情享受的说:“其实奴家更想把你放进……”她抓着他的手缓缓下移,移到了女子最隐秘的地方,脸颊绯红的说:“这里面去。” “你够了没有?或许你在别的男人眼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性感尤物,但是在我眼里,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恶心!” “是么?是因为奴家只是一个山野村妇么?还是因为奴家是一个残花败柳?”燕娘作出受伤的表情,垂眸道:“奴家知道,奴家一直都知道的,连相公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别的不说,但就初时你身上所穿的衣衫,一瞧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还有这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住的贵气,想必连相公定然是出身不凡的贵公子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连沣冷声质问。 燕娘脸上的媚笑突然一滞,继而被浓郁的失落和嫉恨替代,说话的声音也不似最初的柔媚入骨,而是夹杂了些许的不甘,“我只不过是嫉妒小七姑娘罢了!同样生而为人,同样是女子,同样的无父无母,凭什么她就能遇到你这般的良人?你爱护她,维护她,呵护她,甚至可以为了不给她留下y影而强忍着要她的**,只等d房花烛夜才与卿缠绵。可是我呢?” 女子水漾般的明眸中突然氤氲起了水雾,水雾渐渐凝结成了一颗水滴,却只是固执的在眼眶中打转,怎么都不愿落下来。 “我从小就没了爹和娘,只靠着瞎了眼的外婆辛辛苦苦拉扯大,好不容易成亲了却所托非人。你知道吗?他看着是个壮实的汉子,其实那方面不行,那个男人的物什根本就是一个摆设,半点作用都没有!可是他不甘心呐,便整夜整夜的折磨我,想尽各种方法让我欲火焚身,让我苦苦哀求他,却又给不了我!我也不甘心,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里,于是我去山上采了一种草药下在了他的饭菜里,那种草药叫——断、肠、草!” “你杀了你的丈夫?!”赫连沣有些吃惊的问。一是没想到燕娘这般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会动手杀人,而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痛苦不堪的过去! “他根本不是我的丈夫!”燕娘歇斯底里的吼道。 她的双眼通红,情绪仿佛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语气指控的说:“他是一个魔鬼!魔鬼!既然他让我生不如死,那我只好让他去死了!” 第295章 误会产生 “所以你就杀了他?呵…果然最毒妇人心!”赫连沣冷哼一声,语含轻蔑的说。【】 燕娘闻言,柔美的面庞上表情愈发疯狂了,“是他*我的!我也想要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贤妻良母,每天在家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是他!是他亲手毁掉了这一切!他不能人道,我不怪他,可是他不应该怀疑我和别的男子有染,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我也是人,我需要有尊严的活着!” “借开酒馆之名,行苟且之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尊严?” “是又如何?起码那些男人不会折磨我,他们知道疼爱我,会对我说甜言蜜语……这就够了!” “燕娘,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他们爱的只不过是你的身体,而不是你的人!他们的那些所谓的疼爱和甜言蜜语,也只不过是为了和你一晌贪欢,他们根本不是真的疼惜你,更不是真的爱你!” 原以为这一番话能彻底激怒燕娘,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恢复了最初的风情万种,伸出一双藕臂缠上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低喃道:“所以我才见不得别的女人比我幸福——比如你最爱的小七姑娘。你说,如果她亲眼看到你和我抵死缠绵,会被会伤心难过,会不会痛不欲生?恩?” 赫连沣立刻警戒了起来,心底的不安如潮水般一**涌来,“你说什么?” 燕娘眸光轻移,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小酒馆的门口,半开的木门处一角水绿色的裙裾异常显眼。她勾唇一笑,身体更加贴近赫连沣,并且做出忘我的上下起伏,声音微哑的娇吟,“连相公,你好厉害…抱紧我…快……抱紧我…” 赫连沣紧皱着眉头,刚想要开口冷斥,却被燕娘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连相公,奴家是不是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诱人多了?她那般青涩的女子,身体又瘦弱的可怜,的确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呢!连相公,快!奴家…奴家要飞了!啊——” 伴随着一声女子动情到极致的娇吟,燕娘像是经过一番**般,整个人瘫软在了赫连沣的身上,眸光轻轻掠过门口处,那角水绿色的衣衫已经不见了,而她唇角兀自露出了得逞的笑。 就在这时,燕娘突然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简陋的柜台上。她蓦地抬起头,瞧见原本应该身体失控的赫连沣竟然站了起来。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外衫的腰封,穿戴整齐以后,快速欺近燕娘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并且越收越紧。 燕娘的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青紫,双手用力的拍打着赫连沣的手,“放…放开…我……” “我说过,一旦我解了摄魂香的毒,我一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你那个死鬼丈夫!” 燕娘困难的摇着头,表情恐惧的说:“…饶……饶命…放过我…放过……” 赫连沣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想到刚才燕娘对他的所作所为,他真恨不得一下结果了她。 突然小酒馆的木门被人大力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汉子冲了进来,一瞧见面前的情况,急忙出声阻止道:“连沣,住手!” “阿力?”赫连沣皱眉,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卸了不少。 叫阿力的壮汉急忙跑到燕娘旁边,小心的拿开了扼住她喉咙的赫连沣的手,然后表情关切的问:“燕娘,你没事吧?” 燕娘大口的喘息了几下,这才望着阿力摇了摇头,“我没事。” 阿力转头看向连沣,求情道:“连沣,不管燕娘对你做了什么,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能够饶了她这一回。”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就替她求情?阿力,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如果换作平时你提了一个要求,我肯定半个不字都没有,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一个交代!要知道,有些错误可以原谅,而有些错误必须付出代价!” “连沣……” 阿力还想再劝,却被燕娘扯住了胳膊,后者摇了摇头说:“阿力,算了,我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就算他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燕娘!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阿力把燕娘完全的护在了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神情坚定,“连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燕娘的,如果你非要让一个人抵命,就要了我的命吧!” “你让我要了你的命?就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燕娘不是水性杨花,她只是过得太苦了!”阿力高声反驳。 赫连沣神色低沉的睨着誓死维护燕娘的阿力,沉声道:“无论多么悲惨的遭遇,都不能成为一个人伤害别人的理由……” “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生而为女子,理应得到男人的疼爱和保护,可是上天给了她太多的不公,她一个女子要怎么反抗呢?” “阿力……”燕娘望着挡在他前面,誓死也要保护她的这个男人。他虽然为人豪爽,但是在她面前却极是木讷,只知道劝她要爱惜自己,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会说甜言蜜语讨好她,更不会对她动别的心思。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视她如珍宝的男子了。 阿力回过头,对着燕娘憨厚的一笑,安慰道:“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只要你好好地,我怎么都行!” “阿力!”燕娘轻唤了一声,伸手环住了他的健腰,把脸紧贴在他宽厚的背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发现过你的好?为什么?”她抬起头,双眼含泪的望着赫连沣,“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放过阿力,他还年轻,还有母亲需要尽孝,他还不曾娶亲呢!” “谁说我要杀人了?”赫连沣表情不耐的挑眉问道,然后在两人讶异的目光中,冷声质问燕娘,“我只是想知道,刚才你为什么突然那样?” 燕娘脸上的表情一滞,垂下头嗫嚅着道:“因为刚刚……小七姑娘在门外!” “你——”赫连沣指着燕娘,狠狠地一拂袖,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等我把小七追回来了,才来找你算账!” “连沣!”阿力喊了一声,提醒说:“我过来的时候,似乎瞧见小七姑娘朝着河边去了!” 第296章 人心叵测 凤七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小酒馆,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眼前又浮现出了刚才龌龊不堪的一幕,衣衫不整的男女,相互交缠的身体,就连耳边回荡着的,都是燕娘极尽妩媚的娇吟,还有那一句像是利刀刺进她心里的话——“奴家是不是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诱人多了?她那般青涩的女子,身体又瘦弱的可怜,的确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呢!” 她苦笑了一下,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流进嘴里是苦涩的腥咸。原来什么都是假的,燕娘的友好,连沣的深情,还有他对她说的那些信誓旦旦,都是假的!是假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河边,凤七寻双臂环着自己的肩膀,缓缓的蹲了下来。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湍急的流水,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连沣!你这个坏蛋!我讨厌你!”她对着小河大喊了一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嘤嘤哭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小声道:“你怎么能和别的女子做那种事情呢?真是恶心!恶心!呜呜呜呜……” “这不是小七姑娘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陌生的声音突兀的穿来,凤七寻抹了一把眼泪抬眸一瞧,见到是一个没什么印象的陌生男子,顿时警戒了起来,站起身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我当然认识你了!我是葛东,你可以叫我东子哥,我也经常和阿力还有连沣一起去山上打猎什么的,听他们提起过你!”男子笑容友好的说。 凤七寻一听他不仅认识阿力,而且还认识连沣,对葛东的戒心就放下了不少。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轻笑着问候道:“东子哥好!” 葛东望着笑颜堪比夏花的女子,不觉竟看的痴了,不禁感叹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美丽的人儿?只可惜这样绝色的美人儿不是属于他的。 许是瞧着葛东没有回应,凤七寻面露疑惑的又唤了一声,“东子哥?” “啊?哦哦,你好!”葛东连连应声,目光不经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色从胆边生,心道:这美人儿现在虽然还是那连沣的,但是很快就会变成他的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想不从也就不行了!哈哈哈哈! 这么想着,葛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热心的问道:“小七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连沣呢?他没有陪着你吗?”最好是没有陪着,这样下起手来才更方便。 “连沣他……”凤七寻不由得垂下了眸子,想到刚才的所见,刚收回的眼泪又要落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低声回答道:“他有事。对了,东子哥,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吧?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欸,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嘛,再说了这寒山村这么小,瞧着眼生的人可不就是外来的吗?近些日子外来的也就连沣和你了!” 凤七寻点了点头,觉得葛东说的在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是了!”葛东笑着,不动声色的接近了凤七寻,“你说连沣有事?可是我们今儿个也没上山下海什么的,他能有什么事呀?该不会去村东头的小酒馆了吧?” 葛东本来是无心之言,没想到竟然猜对了。只见凤七寻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悲伤,“你也认识燕娘?” 葛东一眼就看出了凤七寻的神情有恙,如今听她这么一问,便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定然是连沣做了什么对不起小七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和燕娘有关。看来再能耐的男人,也过不了燕娘的美人关呐! “燕娘呀!她可是咱们寒山村出了名的s娘们儿,一瞧见俊俏的男子就把持不住。小七姑娘你可要当心了,别让连沣被那娘们儿勾引了去!” 凤七寻尴尬的笑了笑,面色蓦地苍白了起来。 “小七姑娘你怎么了?”葛东又悄悄靠近了她一些,故作关心的问:“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连沣他……” “没有,他没有和燕娘怎么样!”凤七寻急切的否认,却明显给了对方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垂下了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哟,这怎么还哭了呢?”葛东急忙扯出了一个手帕,递给凤七寻,“快,快把眼泪擦擦,你这哭的东子哥心都疼了!没事啊,连沣他不知道珍惜你,是他傻,是他笨!”他一边斥责着连沣,一边伸手揽过凤七寻的肩膀,唇角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咱们以后不理他了,让他爱咋咋地,来,让东子哥好好疼疼你!”说着,他就要去亲凤七寻的脸颊。 察觉到事情不对,凤七寻急忙推开了葛东,眼神害怕的问:“东子哥,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葛东搓着双手,笑容猥琐的说:“我当然是想好好疼爱你了!也是连沣那小子蠢,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偏要去找燕娘那个s娘们儿,既然他不要你,就让我来吧!”说完,他就向凤七寻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按在了河滩上,伸手去解她的束腰。 “放开我!你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凤七寻挣扎着,叫喊着,却于事无补,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更激起了葛东变态的快感。 “叫呀!大声的叫吧!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哈哈哈哈!”想到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待会就会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葛东整张脸都激动得扭曲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褪去了自己的衣服,又用力的撕扯开凤七寻的衣服。 “救命!沣,救我!沣——”她嘶声大喊着。她错了,她不该生连沣的气,不该一个人跑出来,更不该轻易的相信葛东,可是求求上天,不要对她这么残忍,她不要让别的男子碰她,她不要! “刺啦”一声,她的里衣被葛东一把撕开了。他望着女子雪白的肌肤,和桃红色的肚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你是我的了,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沣……”凤七寻最后唤了一声,脸上死灰一片,尽是绝望之色。 第297章 不要抛弃小七 就在葛东紧抱着凤七寻,准备一逞兽欲的时候,后者的眸色蓦地一暗,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样。【全文字阅读】只见她迅速的抬起腿,重重的踢在了葛东的腿间,然后趁着他捂着某个重要部位惨叫的时候,顺手抄起河滩边的石头,朝着他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葛东闷哼了一声,直直栽倒在了河滩上。 “啊!”凤七寻尖叫了一声,手中的石头落地,而她胡乱的裹上自己的衣服,望着栽倒在地,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的葛东,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摇着头,缓缓的向后退去,脸上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嘴唇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小七!”赫连沣呼唤的声音远远传来。 凤七寻猛地回过头,一眼就瞧见了在四处找寻她的赫连沣,刚才所积攒的力量顿时卸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在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沣……”她张了张嘴,终于喊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赫连沣闻声疾步跑了过来,不过眼前的画面差点让他疯狂。不着寸缕的男子双眼紧闭,仰躺在河滩上,而不远处的女子衣衫破碎,青丝凌乱,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紫不一,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被泪水洗过。这样明显的场景,让人很难猜测不出发生了什么。 赫连沣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杀了自己,他竟然让自己最爱的女子遭受了一个女人一生都不可磨灭的y影。双眼慢慢充血,眸底的愤怒席卷而起,化作锋利的利刃,恨不得将昏死过去的葛东碎尸万段。 凤七寻望着不远处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好陌生。他全身上下流泄出杀意和冷戾的气息,像是一个俯瞰世间的妖魔,更像是莅临凡世的魔尊,冷酷而嗜血。 “沣……”她又低声轻唤道,声音里夹杂了不易察觉的害怕和惊惧。 听到女子的轻唤声,赫连沣瞬间收敛了外泄的气息,急忙脱下身上的外衫,快步走到凤七寻身边,将她紧紧地裹在了里面。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沉声道。 凤七寻扑到他的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用力的摇着头说:“沣,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先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赫连沣抱紧怀中女子的身躯,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一切有我在!” 他厉眸扫向躺在河滩上的葛东,右手暗暗蓄起了掌力,却又不动声色的散了去,然后抱起凤七寻,大步走到葛东身边。 凤七寻抬眸看了一动不动的葛东一眼,又很快缩进了赫连沣的怀里,小声问:“他是不是死了?” 赫连沣拿脚踢了踢葛东,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于是矮下身体,伸手探向他的脖颈处,冷声道:“没死!不过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他踢到河里去喂鱼!” 凤七寻闻言,小手紧抓着赫连沣的前襟,摇头说:“算…算了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能说杀就杀的,再说他也没真把我怎么样……” 赫连沣幽幽叹息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里倒映出女子惨兮兮的小脸。他轻抚上凤七寻被泪水洗过的脸庞,轻声道:“失忆后的你,真是善良的让人心疼!”若是换做以前的凤七寻,哪个不要命的男人胆敢玷污她,她就算不杀了那人,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走吧!我们回家!”说着,他就转身向住的地方走去。 “那东…葛东呢?” 赫连沣冷冷的瞥了地上的葛东一眼,沉声道:“让他在这儿躺着吧!醒过来了自然就会回去了!我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重新缩回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是紧抓着他衣襟的小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好像生怕一松开,眼前的男人就会消失了一样。 原来不论失忆与否,她都是一样的缺乏安全感…… 赫连沣凝睇着女子泪痕犹存的小脸,想到她刚才差点就**给那个混蛋了,心脏一下一下止不住的钝痛着,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找到她?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她? “赫连沣,你真是没用!”他厉声对自己说。 许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怀里的凤七寻缓缓睁开了眼睛,如水的明眸像极了受惊的小鹿,那么的无辜,那么的……惹人爱怜。 “沣,你是在怪自己么?你不要怪自己,是小七不好,小七不该一个人跑出去,小七……”她的小手越握越紧,眸中尽是受伤的神色,“沣,就算你喜欢上了燕娘,也请你不要抛弃小七好不好?小七只认识你一个人,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燕娘呢?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且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无论你刚才看到了些什么,那些都不是真的,相信我!” 凤七寻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一样,仍旧紧抓着他的衣襟,固执的要他一个允诺,“小七不要听那些,小七要你答应我,就算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也不要抛弃我,小七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唔……” 还不待她说完,赫连沣就俯身堵住了她的小嘴。他的小七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呢?早在七年前,他就决定了要和她纠缠一生,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心有所属,哪怕每一次的接近换来的都是她的冷漠和疏离,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她——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比失去她更让他痛苦的了! 他忘情的吸吮着她甜美的樱唇,仿佛要攫住她所有的呼吸。凤七寻在瞬间的怔愣之后,脸色迅速红到了耳根,想要挣扎却又舍不得离开他柔软的唇,于是便被他引诱着闭上了眼睛,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任由他对她予取予求。 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赫连沣才放过她,狭长的眸子被**浸染开来。他呼吸了一口气,平息胸腔内翻腾的火焰,还有某一处的蠢蠢欲动,大步朝前走去。凤七寻则害羞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红彤彤的小脸像是染上了两朵云霞,说不出的娇媚。 第298章 误会解除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阅】到家后,赫连沣抱着凤七寻回了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用被子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温声道:“我去烧一些热水,你洗个澡,然后再好好地睡一觉。” “嗯!”凤七寻乖巧的点了点头, 赫连沣大步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刚一转过身,就瞧见院子的栅栏边上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健壮,女的长相美艳,身材曼妙,倚在男人的身旁,端的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 瞧见赫连沣望过来,两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男子安抚性的拍了拍女子的手,率先开口道:“连沣,我们有些话想和你说。” 凤七寻会有刚才的遭遇,和面前的两人尤其是燕娘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她做出了那种媚态,又故意让凤七寻看到,她又何至于会气急了跑掉,更不会遇上葛东那个人渣。所以赫连沣脸色铁青,声音低沉而不悦的说:“没什么好说的,二位请回吧!” “连相公!”燕娘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道:“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也打算改邪归正,再也不去招惹任何人了。我知道你肯定很讨厌我,可是我真的很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所以求你让我见一下小七姑娘吧!我想向她解释……” “没那个必要!” 赫连沣冷冷打断了燕娘的话,脚步不停的走到简陋的厨房,开始生火烧水。“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的,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那就应该避免对她进行二次伤害。小七现在不会想见任何人的!二位还是请回吧!”他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这……”燕娘求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力。 阿力快步走到赫连沣身旁,拿过他手里的柴火,手脚利索的生起了火,然后才看向灰头土脸的赫连沣,笑道:“都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是连火都生不好。” 赫连沣淡淡瞥了他一眼,却着实对他的话无从反驳。不是没行军打过仗,也不是没在野外生过火做过饭,许是多年未曾领兵,技艺生疏了,如今竟然连火都生不起来了! “燕娘也是一片好意,而且有些事情女人家之间说起来,也比较方便!”阿力劝说道。 赫连沣皱眉睨着一脸诚恳的燕娘,“你确定不会再乱说话?” “绝对不会!” “那好吧!正好小七需要洗澡,你可以帮帮她!” 燕娘重重点了一下头,“谢谢你!” 赫连沣推门进去,把浴桶里倒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之后,就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同时把燕娘放了进去,复又关好了门。 门外,两个大男人相对而立,颇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 “谢谢你给燕娘弥补的机会。”阿力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声音淡淡的道谢。 “不用客气!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吧!自从我和小七来到这里,你和张大娘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你还带我去打猎捕鱼,我很佩服你,也很欣赏你,所以愿意相信你!既然你相信燕娘,那我便给她这次机会!” “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女人……”阿力望着门窗紧闭的房间,语气心疼的说。 “所以你是想?” “我想娶她为妻,想一辈子疼爱她,照顾她,想给她最大的保护。”阿力微笑着,眼神中的坚定像极了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可是张大娘会同意你娶她吗?”不是赫连沣在介意什么,而是现实就摆在眼前。阿力尚未娶亲,人又生的相貌堂堂,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爱慕他的姑娘,明着暗着对他传情传意。而燕娘不仅是个嫁过人的女子,而且还和那么多男人有过情分,别说是一个尚未娶亲的小伙子,就算是死了老婆的汉子,都未必愿意要她。身为阿力的娘亲,张大娘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提起这件事,阿力脸色浮现出了忧愁的神色,苦涩却也坚定的道:“不管我娘同不同意,我还是会和燕娘在一起的,如果我娘是因为担心我们会成为整个寒山村的笑话,那我就带她和燕娘一起离开寒山村,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总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燕娘的!” 赫连沣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无欣赏的道:“好样的!我支持你!”如果有方法能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把阿力招进岐王府,这样的人将来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定也会小有所成!留在身边的话没准儿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呢!不过这话他现在不会说,因为他赫连沣从来不允诺没保证的事情。 “谢谢你,连沣!”阿力目光真诚的说。 赫连沣轻笑了笑,抬眼望向门口处。燕娘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瞧见齐齐望过来的两个人,神情紧张的笑了笑。 “解释清楚了?”赫连沣皱眉问道。 燕娘点了点头,“我把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不得不说,小七姑娘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姑娘,你们真的……很般配!” “多谢!”赫连沣略一颔首,迫不及待的走进了房间。 房间外,燕娘急忙挽上了阿力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快步朝外面走去。 “走得这么急做什么?”阿力疑惑的问。 燕娘狡黠而妩媚的一笑,直让阿力看直了眼,“我给连相公留了一个惊喜,只是不知道对他来说,会不会造成惊吓,所以趁着他还没出来追杀之前,咱们赶快溜之大吉吧!” “你呀,真调皮!”阿力揽过她的削肩,满眼宠溺的说。 许是刚刚沐浴过后,赫连沣进来的时候,房间里还弥漫着百合的清香和些许少女的馨香,香味萦绕在空气中,让他的眉眼间沾染了些许别样的色彩。 浴桶里的水还冒着温热的气息,凤七寻背对着他躺在床上,面朝里的脸上划过一丝j诈和狡猾。赫连沣不明就里的走上前,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柔声唤道:“小七……” 凤七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背对着他的身子纹丝不动,像是在生气一般。 赫连沣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若想怪我便怪我罢,是我对不起你,不仅让你产生了误会,还没有保护好你,差点让你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他想伸手扳过凤七寻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打也好是骂也罢,他都认了,可是身体却突然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怎么都动不了了。 他心下一惊,暗道不好,却瞧见凤七寻缓缓转过身来,小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j笑。 第299章 证明你爱我 凤七寻起身跪坐在赫连沣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明眸分外澄澈,只是里面不时闪过的狡猾光芒,让后者心头蒙上了一层y云,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不妙。【】 “摄、魂、香!”赫连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冷峻的容颜上俊眉紧皱,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没想到他一生精明,竟然连着两次都栽在了这个药物上,还真是……窝囊! 怪不得房间里又是百合的清香,又是少女的馨香,原来是为了掩盖摄魂香的气味,还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啊!瞧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小丫头,赫连沣皱眉道:“别胡闹,快把解药给我!” 凤七寻一摊双手,目光无害的说:“就怕我说不过你会心软,所以燕娘没有给我解药。” “那你就老老实实呆着,等我运功把毒*出来!” “那多没意思呀!不如我们来玩点有趣的?”凤七寻眨了眨眼,眸子里尽是狡黠,可是看在赫连沣的眼中,顿觉十分不安,“你……想玩什么?” “恩……”凤七寻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突然打了一个响指,“有了!虽然燕娘很详细的向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也很真诚的向我道了歉,并且一再强调说,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且只有我,但是我还是不太相信,所以我要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不知怎的,赫连沣总觉得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走进凤七寻的陷阱里。现在的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而分明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小恶魔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凤七寻卖了个关子,灵巧的跳下床,先后把窗户和房门都关的死死。 “别光着脚,地上凉!”赫连沣不由得出声提醒。可是凤七寻根本没管那么多,跑去关好门窗后,就又爬上了床,然后对着动弹不得的赫连沣伸出了小手。 “你想做什么?小七,你可不能乱来呀!” “我怎么就乱来了?凭什么同样的事情,燕娘可以对你做,而我就做不得?”凤七寻不满的撅起了嘴,一脸委屈的表情。 “你该不会是想……疯了!简直是疯了!赶紧的,要么给我解药,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什么都不许动!”赫连沣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厉声斥道。开玩笑嘛不是,别说是燕娘了,就算是倾城的绝色美人儿放在他怀里,任其搔首弄姿,极尽魅惑之能事,他依旧可以不为所动,可那个人要是换成了凤七寻,单是她不经意间的动作,都能撩拨的他心痒难耐,更别提故意的勾引了。 可偏偏凤七寻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赫连沣如果好言好语的哄着讨好着,没准儿她还真能乖乖的坐在一旁,等着他运功把毒给*出来。现在他这么一吼,凤七寻便是打定了心思要试验一番,心道你不是吼我吗?让你吼!我让你吼! 她贝齿紧咬着下唇,缓缓伸出小手去脱掉赫连沣的衣服,澄澈的眸光是又害羞又期待。 “小七,乖,听话,住手,住手知道吗?你这是在玩火!” 凤七寻微扬起头,眸光盈盈的说:“小七不怕,如果最后小七真的玩火**了,只要那个人是你,小七就心甘情愿!”说着她便加快了解开衣服的动作,不多时便把赫连沣的外衫和里衣一并丢在了地上,露出了他精壮的上身,结实的胸膛,紧实的肌r,一寸一寸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大理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小七!”赫连沣又重重唤了一声。 凤七寻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的碰触着他坚实的胸肌,白皙的面颊上顿时绯红一片。慢慢的,她从小心的碰触,改为了轻柔的抚摸,那一点一点的触摸像是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弦。 “吼……”赫连沣的眸色沉了又沉,喉咙中不由得发出了低吼。 凤七寻的动作顿了顿,就在赫连沣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件件褪去了身上的衣衫,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当真是完美的不可方物。 瞧着凤七寻逐渐接近,藕白的玉臂缠上了他的脖子,赫连沣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困在胸腔中的浴火像是一条巨龙般叫嚣着想要破体而出。他急忙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不可以!小七,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凤七寻一脸的不明所以,更是用自己的身体紧贴上男子温热的胸膛,绯红色渐渐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扩散开来,而她也有些意乱情迷,“沣,你要我好不好?你要了我吧!” 赫连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他的呼吸也有些紊乱。尽管如此,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赫连沣,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乘人之危,先不说你要了她,等她以后记忆恢复了会不会恨死你,就是她如今稚嫩的身体,也承受不了你猛烈的进攻啊! “小七,住手!快住手!我是不会要了你的!”他声音沙哑的道。 凤七寻的想法很简单,她不明白赫连沣的隐忍,更不懂为了不伤害她,他在用多大的毅力在压制自己的**,她只是觉得,他还是不够喜欢她,所以才能对于她这么明显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 她缓缓摇着头,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伤心和难过,“你不要我,你不要我,还说什么喜欢我,你甚至都不肯要了我!” “小七!”他到底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他的心意呢?他那么那么的喜欢她,之所以不肯随随便便要了她,是珍惜她,是不想伤害她! “乖,小七,不要再继续了!我怕我真的会控制不住伤害你!” 凤七寻抿紧了唇,态度坚决的说:“沣,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一定要!”说完,她就一边轻吻上赫连沣的胸膛,一边双手缓缓下移,胡乱的摸索着。她小手所到之处,都能点燃他**的火焰,而她一不小心就碰触到了某个坚硬似铁的异物,顿时满脸通红,像是火烧一般。 赫连沣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了一声,用力把体内的药物尽数*了出来,然后揽过凤七寻的娇躯,不由分说的压在了身下。 第300章 另一个自己 赫连沣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可是他所谓的自制力在面对凤七寻的时候,就像是被阳光穿透的云雾,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殆尽了。【】他怀抱着娇艳如花的女子,女子媚眼如丝,年轻而姣好的身躯在他怀里蛇一般的扭动着,带着一丝期盼,也带着一分不安,仿佛对即将迎来的褪变既害怕又期待。 “沣……”她轻唤道,声音从喉咙传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娇吟流泄而出,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嘴,一脸惊骇的模样。 赫连沣的喉咙微动,狭长的眸子里被无边的**浸染。他用一只手把凤七寻的双手举过头顶,牢牢的控制在上方,俯身含住了女子微张的樱唇,另一只手则游走在她的身体各处,在她凝玉般的肌肤上落下他掌心的温热气息。 凤七寻嘤咛了一声,扭动着身体配合着他的动作,并且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着:“沣…沣…要我,要了我……” 她的声音一瞬间唤起了赫连沣的清明,他停下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倏然紧握成拳,并且一拳砸在了床榻上,把结实的木床砸的陷了下去。 “啊!”凤七寻低呼了一声,眼神怯怯的望着**和冷凝交织的赫连沣。她不喜欢这样的赫连沣,看起来像是一尊不容任何人接近的冰雕,所到之处都是冰天雪地一般的冷。 “沣,你怎么了?”她小心地问道。 赫连沣什么话都没说,径自直起身来,转身欲向房间外走去。 “沣!”凤七寻急忙上前,一把环住了他的健腰,声音委屈的说:“你不想要我了,是吗?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为什么!” 赫连沣闭了闭眼,蓦地转过身去,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要你!我当然想要你!我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小七,你还未及笄,太过激烈的男欢女爱会伤害了你!” “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说我不喜欢你,是,我的确不喜欢你,因为我爱你!比爱我自己更爱你!所以我宁愿一次又一次忍下想要你的**,也不想伤害到你!”他凝睇着女子的双眸,沉声道:“小七,喜欢你的人才会想要尽情的拥有你,而不去考虑后果如何,而真正爱你的人,是会为了保护你而克制住自己的**,你明白了吗?” 说完,他便不再看凤七寻一眼,径自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他来到石砌的水井旁,拿起一旁盛满水的木桶,兜头浇下了一桶冷水,想要浇息身上的欲火。 虽然还是初秋,但是一桶冷水这么浇下来,也是透心的凉。赫连沣顿时感觉到身上燥热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理智似乎也恢复了大半。 “沣!”凤七寻惊呼了一声,急忙跑了出来,拿着衣服包裹上了他赤着的上身,表情万分后悔的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再也不会了!” 赫连沣放下水桶,转身把凤七寻拥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说:“好了!你知道就行了!”他伸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拭去她眼角的眼泪,轻笑道:“被冷水冲的人是我,怎么你反倒哭起来了呢?” “我心疼你……”凤七寻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 “傻丫头!”赫连沣一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屋里走去。 “沣?”凤七寻眼神莫名的望着他。 赫连沣勾唇一笑,“我突然后悔了,既然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勾引我,我应该配合你才对!” “什么嘛!”凤七寻脸色一红,急忙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赫连沣轻笑了两声,把她放到了床上,又俯身一件一件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衣服,不住的嘀咕道:“你说我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么一个美人儿都脱光了摆在我面前,我竟然还给推开了去!啧啧啧,真是!”他回头看向双手拽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凤七寻,笑问道:“我现在还能反悔吗?” “不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赫连沣挑了挑眉,缓步走到衣柜前,给凤七寻重新拿了一件衣服,“穿这件吧!记住咯,下次不能只裹着一件披风跑出去了,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凤七寻板起脸,学着他的口气又说了一遍,继而嘿嘿笑着说:“沣,你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恩?” “上一次葛东的事情也是,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片黑暗的y云里一样,看着好可怕,好恐怖哦!”一想起那次他嗜血的眼神,冷若冰霜的俊脸,凤七寻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强调说:“真的好恐怖!” “是么?”赫连沣都没注意到,那个残忍嗜血的他又在不经意间出来了么?他还以为在这么多年以后,在他已经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现在,那个为了自我保护而衍生出的另一个自己已经完全消失了呢! 是啊!另一个自己! 在那一段母妃自尽,骆家分崩离析的黑暗时期,年幼的他仿佛跌进了地狱里。到处都能看到别人的冷眼,到处都能听到别人的嘲讽,他唯有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自己,才能不让自己受到更深的伤害。 “既然没有人保护你,那就让我来吧!”另一个冷血的自己对他说。 于是,他初到雍南,便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扫平了一切障碍,成为邕南封地名副其实的霸主和王者,后来又建立了强大的组织,作为他最坚实的后盾,而另一个自己的性格似乎也收敛了不少,变得平和沉稳,变得幽默诙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赫连沣以为,另一个自己正在慢慢的和他融合,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赫连沣,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呢!那个残忍且冷酷的他依旧存在着,从不曾磨灭! “小七,你记住了,下次再看到不一样的我,一定要尽力躲开,免得我不小心伤到了你!” 凤七寻重重的摇了摇头,上前抱住了他,语气坚定的说:“小七不要!无论沣变成什么样子,小七都一定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因为沣永远都是沣,是小七最喜欢的沣!” 第301章 做饭那点事 许是因为上次对赫连沣的“考验”让凤七寻吸取了教训,也让她有了不少的安全感,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相当平静。【全文字阅读】赫连沣还是会每天早早起床,然后和阿力等人一起去山上打猎,而凤七寻则做起了贤良淑德的小媳妇,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倒腾倒腾瓜果蔬菜苗,再不然就是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对于赫连沣来说,前几项都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尽管那些可怜的小瓜苗一度因为被不知轻重的凤七寻浇多了水,而差点淹死。房屋里的桌椅倒是擦得挺干净,但是如果是以把她的手臂和腿上碰的青一块紫一块为代价,那么赫连沣还是宁愿桌椅脏一些,起码他不用在外出的时候提心吊胆,担心凤七寻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头,再给碰傻了! 最让赫连沣不能忍受的,便是凤七寻乐此不疲的展示她高超卓绝的厨艺了。天知道一个人怎么能把一道菜做的那么难吃?青绿色的蔬菜给炒成黑色的便也罢了,j蛋煎成硬邦邦的焦黑蛋饼也能理解,可是有谁能告诉他,一整只野j毛都不拔,内脏也不掏空就丢进锅里煮是个什么概念?你绝对想象不到,当那一盆所谓的j汤端上来的时候,粘稠的汤上漂浮着长短不一的j毛,拿刀切开野j一看,里面的肠子肚子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残留物。总之是赫连沣只看了一眼,三天都没有食欲了。 用阿力的话说就是——“连沣,你们家小七姑娘,绝对是个祸害!而你就是被祸害的!” 这不,赫连沣刚拎着辛辛苦打来的野味,身上背着一捆柴火刚走进院子,就瞧见凤七寻笑意满满的走了过来,一脸殷勤的说:“沣,你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了!赶快洗洗手吃饭吧!我今天又给你做了一桌子的美味噢!” 赫连沣顿时觉得额前出现了三条黑线,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讪笑着说:“小七,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用做这些粗活的,我来就好了!” 凤七寻急忙摇了摇头,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野味,贤惠的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怎么好意思一直养尊处优,而把所有的活都让你来做呢?” “你真的不用不好意思……” 凤七寻妙目一瞪,小嘴一撅,赫连沣顿时住了口,任由她笑着说:“我想过了,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学做家务,一定要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来,先吃饭,先吃饭!”说着,她就拉着赫连沣来到了院子中央的小矮桌旁,一脸得意的说:“看,都是我精心为你做的,尝尝看!” 赫连沣咽了一口唾沫,脸上不仅笑容没减,反而愈发灿烂了。他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指着其中一盘黑乎乎的块状物说:“哈…哈哈,你这个酱炒r做的很不错啊!!” “酱炒r?”凤七寻歪着脑袋,疑惑的说:“那一盘是炒j蛋,这一盘才是炒r,怎么样?卖相很不错吧?” “……”赫连沣瞧着那一盘一半焦黑,另一半又沾着血丝的炒r,顿时觉得自己要么是回到了文明未开化的远古,要么就是去到了西部蛮荒之地,不然怎么会生吃r呢? “小七。”他放软了语气,尽量不伤害到凤七寻脆弱的自尊心,劝说道:“你瞧咱们的口粮本来就不多,能不浪费咱就不浪费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七寻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觉得我做的饭难吃,所以是在浪费粮食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赫连沣连连摆手否认,并且急忙坐了下来,拿起碗筷,不由分说的夹了一块炒j蛋塞进嘴里,又扒拉了一口米饭,一边咀嚼着一边说:“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把你做的这些菜全部吃饭,绝对不会浪费一点粮食!” “原来是这个意思呀!是我误会你了!”凤七寻立刻破涕为笑,在赫连沣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的看着他狼吞虎咽。 赫连沣停下吃饭的动作,“你看着我做什么?赶快吃饭啊!吃饭!”说着,又夹了一块半生不熟的r塞进嘴里,顿时整张脸都差点绿了。他真是误会这盘r的长相了,因为它比味道好太多了! “我看着你吃就好了!”凤七寻一脸可爱的说。 要不是清楚地直到她失忆了,赫连沣真的怀疑这是凤七寻故意在整他!天呐,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还真有饭菜会比毒药更难以下咽。 “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呀?”凤七寻突然问道。 赫连沣的动作一顿,迟疑地问:“你想离开这里了?” “难道你不想吗?” “想,当然想了!”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他堂堂大凛朝的战神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凤七寻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语气也低沉了下去,幽幽的说:“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寒山村,也不是不想过现在的生活,只是我们终究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我们都有各自的身份,也有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位置,总归是要各归各位的……”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赫连沣试探的问道,狭长的眸子里是他都不曾觉察出的失落。 难道他短暂的幸福,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么? 凤七寻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今天燕娘来找我,就随便聊了一些,所以有感而发罢了!” “她又对你说了些什么?”赫连沣顿时警戒了起来。 “你别那么紧张啦!燕娘已经改邪归正了!她过来找我,不过就是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你知道的,张大娘说什么都不同意阿力哥和她的亲事,而且还以死要挟,说什么要是想娶燕娘就别要她那个亲娘了。” 凤七寻抿了抿唇,又叹息了一声,“其实燕娘挺可怜的,身世凄苦,好不容易遇上个疼她爱她的,却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始终难成眷属。所以我就想啊,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记得也好,忘了也罢,那些过去还是会活生生的存在着,从不曾磨灭!” “所以你才会想离开?” “恩!”凤七寻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他保证道,继而垂下头闷声不语的扒饭,心情却是比最初沉重了许多。 突然,不远处有喧闹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放眼望去,只见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他们的住处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数日不见的葛东! 第302章 示威 凤七寻脸上顿时浮现出担忧和害怕的神色,依稀还有些许惊惧掺杂在其中。【全文字阅读】她看向坐在对面的赫连沣,后者双眼微眯,狭长的眸中迸s出凌厉的光芒。 “沣……”她轻唤道,面上的担忧更甚了。 赫连沣一把将碗筷置于桌子上,冷哼道:“有些人还真是自不量力,我大发慈悲绕过他一命,他偏不知道珍惜,还巴巴的过来送死,真是愚不可及!”说罢,他就霍的站起身来,大步朝院外走去。若是真的*不得已要杀生,他可不想溅自己的院子一滩血。 凤七寻这才恍然,自己现在应该担忧的怕不是无事生非的葛东,而是另一个性格偏执且嗜血冷酷的赫连沣才对。她快步跟上赫连沣,主动牵上他的大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看懂了她目光里的担心,赫连沣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和他们动手的,更不会轻易杀人!” 得到了他的允诺,凤七寻顿时放心了不少。赫连沣的功夫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绝对不亚于山洪爆发、地震滑坡。虽然葛东那一方人多势众,但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试问,一个江南富户之家的落魄子弟,怎么会有那么高强的功夫呢?凤七寻却是没有仔细想过,或者说是她刻意的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不过走神的片刻,葛东一行人已经走到近前,他们人手拿着一个铁质或木质的g棒,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见来者不善。 葛东略一抬手,一行一二十人的队伍停了下来,而他趾高气扬的睨着傲立在院门口的赫连沣,语气不无得意的说:“连沣,这几天没见,你过得可好呀?” 赫连沣双臂环胸,冷峻的容颜上不见丝毫惧色,淡声道:“我过得很好,如果今天没有见到你的话,我想我会过得更好!” 葛东轻笑,“还真是伶牙俐齿,看我待会儿怎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哈哈哈哈!” 赫连沣也跟着葛东等人一起笑,只不过他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人们都说蟑螂的生命是最顽强的,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瞧见你这么活蹦乱跳的,还真是不得不信了!” 葛东一时没有明白赫连沣的意思,直到身旁的人凑到他耳边,解释给他听了以后,他才脸色铁青的斥道:“好你个连沣,居然拐着弯儿的骂我!” “岂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葛公子你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像一条死鱼一样在河滩上暴晒了一下午,都命大的没死,那不是生命力顽强是什么?” “噗嗤——”人群中似乎有谁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使得葛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笑什么笑?笑p呀?不许笑!”他厉声喝道,转而举起手里的g棒,指着赫连沣说:“连沣,我劝你识相点,把小七姑娘交出来,不然以后你休想有太平日子过!” “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让怎么个我不太平法?” 赫连沣的无惧和坦然,看在葛东的眼里都变成了不自量力。 他轻笑了笑,语气狂妄的说:“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这寒山村是个谷中村,向来只有外人能偶然进来,却从来没有人能够侥幸出去。我们葛家在寒山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你惹了我,还想有太平日子过?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你最好把小七姑娘交出来,然后跪下来求我饶了你这条狗命!” 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赫连沣面前,这么的口出狂言。以前之所以没有人敢这么做,是因为胆敢这么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还没出生的,另一种就是等着轮回的。 “呵……”他低头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蓄起内力,快速的朝五米开外的一棵几人合抱之粗的柳树打了过去,柳树晃了晃,掉下了几片叶子。 葛东等人本来还吓了一跳,这会儿瞧见柳树没了动静,顿时嘲笑了起来。“行不行啊你,就算吓唬人,也拜托你拿出点实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刚才那棵柳树竟然拦腰断裂,整个砸在了地上,腾起了一片尘土。 这下包括葛东在内的一行人,全都被吓傻了,大张着嘴久久没有合上。 “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吧,到底是谁在痴心妄想?”他冷戾的眸光,一一扫过村中壮汉带着畏惧的脸庞,最后落在了葛东的脸上,冷声道:“我警告你,休要再打小七的主意,不然无论是谁,下场只会比这棵树更惨!” “你!”葛东刚想说什么,突然瞧见面前的赫连沣瞬间没了踪影。等到反应过来时,后者已经欺近他身旁,声音极冷的说:“你不是说寒山村是一个谷中村吗?那就是说就算死了一两个人,也不会有外人知道的,是吗?” 葛东只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攫住了一眼,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冷汗沿着鬓角缓缓滴下。 “是吗?葛、公、子!”赫连沣又问了一遍。 “是,是,是!”葛东连说了三个“是”字,双眼里盛满了恐惧。 “葛公子明白就好,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想就不用我交给你了吧?还不快滚!” 葛东点头像啄米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是,是……” 赫连沣蓦地收起了眸中的冷凝和狠厉,微笑着转过身去,大步向院子里走去了。 虽然没有听清赫连沣和葛东说了什么话,但是看目前的情况,赫连沣似乎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凤七寻不由得裂开嘴笑了,对着大步走来的赫连沣竖起了大拇指,并且做了一个“你真棒”的口型。 赫连沣勾唇轻笑了笑,面上端的是毫不谦虚的模样,惹得凤七寻不住的撇嘴。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已经到此结束的时候,葛东不甘心的握紧了手里的g棒,疾步上前靠近赫连沣,朝着他的头狠狠地抡了下去。 “去死吧!”他厉声说。 “小心——”凤七寻大声喊道。 第303章 不能伤害别人 以赫连沣超乎寻常的能力,早在葛东拿着g棒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袭来的劲风,躲过那一击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全文字阅读】然而就在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伸出来了一只手,一把将他推开了去。 电光火石之间,赫连沣被推到了一旁,那个推开赫连沣的人则替他挡下了葛东结结实实的一g棒。 “阿力!”赫连沣大喊了一声,上前一脚把葛东踹了出去,然后扶起头部受伤的阿力,担忧的问:“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鲜血从伤口流出,糊了阿力一脸,而他兀自咧嘴笑着说:“连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个态度?” 瞧着阿力还能开玩笑,赫连沣就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急忙快速封住阿力的血脉,沉声斥道:“笨蛋,谁让你救我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躲不过那么拙劣的偷袭吗?” 阿力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你躲不过嘛!” 这时,凤七寻已经从屋里拿来了纱布和草药,燕娘也快步跑了过来,一瞧见满脸是血的阿力,不由分说的扑了上来,“阿力,阿力,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阿力!” 阿力被燕娘摇晃的头晕眼花的,急忙制止了她近乎谋杀亲夫的行为,“别,别,再别晃了,晃得我头晕!我这没被砸死,也被你摇死了!” 燕娘忍不住扑哧一笑,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阿力顺势握住她的小手,任由凤七寻给他包扎着伤口,而他兀自含情脉脉的望着燕娘,笑容憨厚的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燕娘感动的眼眶一热,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她接过凤七寻手里的纱布,柔声道:“我来吧!”便一圈一圈替阿力缠在了头上,动作轻柔无比。 赫连沣见状,便把阿力交给凤七寻和燕娘照顾,自己缓缓站起身来,眸底席卷起沉郁的怒意。他死死地盯着故作强势的葛东,眉头越皱越紧,“敢伤了我的朋友,你胆子不小啊!” 葛东扯过身旁的一个人往前一推,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被推出去的人又颠颠儿的跑了回来,一脸害怕地说:“这……”反观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畏惧的表情,谁也不敢上前。 葛东气急了,上前分别踹了几人一脚,并拿着手里的g棒威胁道:“去不去?去不去?工钱不想要了是不是?他就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不懂吗?你们替我拿下他,我让我爹给你发双倍的工钱!三倍!”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被葛东这么一鼓动,那些犹豫不决的人顿时坚定了不少,纷纷握紧手里的g棒,朝着赫连沣冲了过去。 “沣!”凤七寻担忧的喊了一声,生怕赫连沣一个控制不住,把那些无辜的村民给杀了或伤了——他们毕竟是受了葛东的蛊惑。 “我知道了。”赫连沣轻点了一下头,便上前一步站定,尽量放轻手上的力度。 饶是如此,那些冲上来的人还是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赫连沣索性就不还手了,任由他们手中的g棒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想着他们打累了总会住手的,自己顶多也就是受一些皮外伤罢了。 可是他这么想,凤七寻未必也会这么想,她一瞧见赫连沣不还手了,心底立刻着急了起来,但是想上前又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沣被打。 许是看出来了赫连沣的顾忌,葛东y险的一笑,下令道:“给我围住他,狠狠地打!”而他则绕过群殴的人群,上前一把抓住了凤七寻的手腕,猥琐的笑道:“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葛东,你做什么?”燕娘急忙起身跑了过来,想要拽开葛东抓着凤七寻的手,却比他一把推到了地上,恶狠狠地道:“贱人,你少他娘的多管闲事!”说着,就连拉带拽的要把凤七寻带走。 赫连沣被几人围在中间,想要冲出来又怕伤了人凤七寻怪他,不冲出去吧,眼瞅着凤七寻就要被葛东带走了,这绝对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就在他分神的时刻,一个壮汉举起手里的铁棒,朝着他的后背就砸了下去。赫连沣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纷纷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他只有蜷缩着,用双手护住头部,任由他们对他拳打脚踢。 “沣!”凤七寻嘶声喊道,死命的想要挣脱葛东的钳制。她错了,她不应该只顾着保住那些村民的命,而害的赫连沣不能还手,只能任人暴打。 葛东得意的一笑,喊了一声“住手!”,拉扯着凤七寻来到赫连沣面前。赫连沣如今是满身满脸的伤痕,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到处是脚印和血痕,别提多狼狈了。 “沣!连沣!”凤七寻咬着下唇,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而她兀自挣扎着,却始终摆脱不了葛东的手,只能无助的望着蜷缩着躺在地上的赫连沣。 “葛东,你别太过分了!”阿力在燕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张力衡,我的事情你少管,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打!”葛东双眼一瞪,指着阿力厉声道。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壮汉挡在了阿力和燕娘身前。 葛东冷笑了一声,上前朝着赫连沣的小腹,狠狠地踢了两脚,轻啐了一口道:“连沣,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说杀了人也没人管吗?怎么这么快就怂了?恩?”说话间,他又重重踢了赫连沣好几脚。 赫连沣吐了一口血水,缓缓站起身来,眸光狠厉的盯着葛东紧抓着凤七寻的手,冷声道:“放开小七,不然我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葛东指着自己,并佯装出十分害怕的模样,“真的吗?我好害怕呀!我呸!”他一把将凤七寻拉进了他的怀里,眼神轻蔑的道:“呵…就凭你,也想和我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寒山村,我——说了算!” “我再说一遍,放开小七!”赫连沣眸色低沉,里面隐约有血色弥漫开来。 葛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他一把推开了凤七寻,“看好她!”然后顺手抄起地上的铁g,再次朝着赫连沣抡了过去。 只听“当啷”一声,铁棒应声落地,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双血淋淋手。 第304章 黑袍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铁棒已经滚落在了地上,而葛东断掉的那双手也在地上犹自动弹着,恁的恐怖至极。【阅】 “啊——”燕娘不由得尖叫出声,伏在阿力的怀里颤抖不已,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葛东几乎是呆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双手突兀的断掉,然后掉在了地上,鲜血从断手整齐的切面处喷涌而出,而他片刻后则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撕心裂肺一般,“啊啊啊啊——” 他身后的人更是满脸的恐惧,也顾不上看管凤七寻了。凤七寻趁机跑到了赫连沣身旁,一脸害怕的紧抱着他,嘴唇颤抖的说:“怎…怎么回事儿?他的手……” 赫连沣的眸色沉了沉,并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环住了凤七寻的纤腰。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葛东的手并不是突然断掉的,而是被一柄弯月形的利刃割断的。利刃快速飞过来,割断了他的双手之后,又打着旋儿飞回了主人的手中。他们顺着弯月刀飞行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宽阔的道路上,一行庞大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行进了过来,他们骑着清一色的黑色骏马,身穿带着帽子的黑袍,脸上覆着银质的面具,像极了地狱索命的幽魂鬼魅。 为首的男子更是寒气凛然,手中染血的弯月刀在阳光下散发出森然的光芒。 清风吹过,道路两旁的竹林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如擂鼓一般,仿佛是在敲响生命的绝响。 “鬼…鬼……”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继而大家都一脸恐惧的说:“是鬼!真的是鬼!是鬼啊!”然后就大叫着四散逃开了。 黑袍人的队伍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们齐齐翻身下马。为首的男子更是缓步向他们走来,银质的面具下看不到面容和表情,只觉得冷酷而森寒,犹如恶魔临世。 葛东早就被疼的快要晕过去了,如今仅凭着一丝求生的意志在挣扎着,满脸惊恐的望着逐渐*近的黑袍男子,颤声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黑袍男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朝着赫连沣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阿力见状,不由分说的挡在了赫连沣身前,低声道:“你快带着小七姑娘走,他们不是村子里的人,肯定是从外面进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咱们能逃一个是一个!” “阿力哥,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们……” 凤七寻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黑袍男子在距离他们数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然后单膝跪地,语气冷酷而恭敬的说:“属下参见主上!属下来迟,还请主上恕罪!” “属下参见主上!”其余的黑衣人齐声喊道。 主上?! 阿力缓缓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赫连沣,就连凤七寻都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并且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可是赫连沣不仅没有松开环着她腰身的手,反而不顾她些微的挣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大步向房间里走去。 “饶他不死!”男子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黑袍男子微怔,继而垂首答道:“是,属下遵命!”他走到脸色苍白而绝望的葛东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白的瓷瓶,拨开了塞子,把里面白色的粉末悉数撒在了葛东的伤口上,伤口的血立刻就止住了,而且也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滚——”黑袍男子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葛东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确定黑袍男子不会杀他之后,急忙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简陋的房屋里,两男两女四个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凤七寻到底是年纪轻,性子急又沉不住气,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家道中落的富户子弟吗?那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就算再傻也看得出来,他们分明是江湖人,浑身上下一股子的血腥气!” “是啊,连沣,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身份?”阿力也犹豫着问道,只是语气里难免有些许被欺瞒的抱怨。 燕娘在桌子下面悄悄踢了阿力一下,笑着对赫连沣说:“连相公,你别在乎阿力说话的语气,他也是拿你当朋友,才会这么问的。” “我知道。”赫连沣淡淡的说,眸光中是一如往常的温和,“阿力,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瞒着你我的身份这件事在生气,可是难道你会因为我的身份变了,就不和我交朋友了吗?” “当然不是!”阿力急切的说。 “那就够了!”赫连沣微笑着,转而看向秀眉紧皱的凤七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却被她赌气的挥开了,“别碰我,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可不是阿力哥,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赫连沣抚了抚泛疼的额头,想着凤七寻迟早也会知道他的身份,又何必苦苦隐瞒呢?于是他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平静的说:“其实我的名字是赫连沣,我的真是身份是大凛朝的岐王爷!” “王爷?!!!”阿力吃惊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说:“你是王爷?我居然和一个王爷是朋友,而且还一起上山砍过柴、打过猎?” 赫连沣点了点头,“没错!” 瞧着阿力一脸惊喜的模样,凤七寻的脸上却是有惊没有喜,反而多了几分失落。“既然你是岐王爷的话,那我……” “你当然是我的王妃了!” “是吗?”凤七寻抬眸望向他,眸中是明显的不相信。 赫连沣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眼神笃定的说:“是!你是我命定的王妃,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女子,总有一天,我会用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的接回岐王府!” 他突然的表白,让毫无准备的凤七寻垂下了头,小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瞧着愈发明艳照人起来。燕娘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不无羡慕的道:“小七妹妹可真幸福,坐到王爷之位还能如此专情的人,天下间恐怕也就只有连相…岐王爷一人了!” 听到岐王爷三个字,凤七寻突然想起门外静候的一众黑袍人。 “那些人的到来,是不是意味着……”剩下的话不用说,想必在座的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只是谁都不愿意提起罢了。但是,总要有人戳破这个现实。 “是,他们是来接我们回去的。”赫连沣点头道。 第305章 分道扬镳 距离寒山村最近的城镇,客栈的大堂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所有的客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饭,然后偷偷打量着一旁屏风后身份不凡的人,尽管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很难能看到对方的真面目。【】 将大堂隔开来的不只是屏风,还有一排气息冷冽的黑衣人。他们身穿着质地上乘的带帽黑袍,脸上罩着银质的面具,身形英挺且笔直的立在屏风前,清冷的眼神满是戒备的打量着每一个走进客栈的人,并且严禁任何人接近。 屏风后只有一方矮桌,桌旁坐了两男两女四个人。 “连……”阿力刚一开口,便觉察到称呼的错误,随即改口道:“王爷,谢谢你把我们一起带出来,不然我们恐怕一辈子,都休想走出寒山村了!”谁能想到,那一队黑袍人之所以能够进来,竟然是雇用了大批的劳工,硬是在壁立千仞的天堑上,生生的开凿出了一条隧道呢? “朋友之间,无需客气!”赫连沣抬眸看着对面浓眉大眼的男子,声音极淡的说:“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便答应我不要再称呼我为王爷了,总觉得生疏了不少!论年龄,我比你年长了不少,不如你就唤我一声大哥吧!” “这怎么行……” 阿力还想说些什么,被身旁的燕娘制止住了。后者眉眼轻笑的说:“怎么就不行了?赫连大哥既然都已经开口了,你堂堂男儿,还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就是,燕娘姐姐说得对!阿力哥,无论沣是什么样的身份,平民也好,王爷也罢,我们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之间的情谊更不会变。你说是不是,沣?”凤七寻侧眸,笑看向身旁的赫连沣。 赫连沣轻点了一下头,“那是自然!”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的话,未免矫情!”阿力拎起茶壶,给赫连沣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举起茶杯道:“赫连大哥,能认识你是我阿力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来,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哎,就你们喝呀?”凤七寻挑眉,佯装不满的说。 “啊?”阿力左瞧瞧右看看,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微红着脸,挠着头说:“那,那小七姑娘是想?” 凤七寻举起茶杯,“当然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干杯了!” 赫连沣宠溺的睇了她一眼,轻笑道:“调皮!”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十分配合的举起了茶杯,淡声道:“干杯!” “干杯——”凤七寻笑嘻嘻的喊道。 碰完杯之后,她有些难过地说:“阿力哥,燕娘姐姐,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离都吗?我好舍不得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小七,不许强人所难,阿力他们……有自己的理由!” 阿力握上燕娘的手,表情认真地说:“我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既不想大富大贵,也不想建功立业,就想和我心爱的女子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离都有太多的繁华,却也有太多的争斗,并不是我能适应的生活。” “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只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厌烦了平凡的生活,可以随时来离都或者去邕南。”赫连沣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镌刻着麒麟神兽的令牌,放在桌上推到了阿力面前,“这是我的麒麟令,可以保证你在邕南畅通无阻!” “这……” “既然你称我一声大哥,就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阿力点了点头,把麒麟令收了起来,“谢谢赫连大哥!” 凤七寻撅着一张嘴,眼神委屈的望着燕娘和阿力,可怜巴巴的问道:“真的非走不可吗?你们走了,小七就只认识沣一个人了!小七会很孤单的!” “小七乖,等我们安顿好了,欢迎你去我们那里做客!”燕娘笑容温婉的说。 “一言为定?” “恩,一言为定!” 这时,为首的黑袍男子走了过来,躬身说道:“主上,马车还有盘缠都已经准备好了!” 赫连沣点了点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阿力和燕娘。阿力重重点了一下头说:“我们就早些出发了,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好,一路顺风!” 阿力再次点了一下头,和燕娘一起转身向客栈外面走去。张大娘早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瞧见他们出来,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阿力扶着燕娘上了马车,自己则充当了车夫,对着赫连沣和凤七寻略一拱手,“赫连大哥,小七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保重!”赫连沣道。 凤七寻早就落下泪来,趴在赫连沣的怀里泣不成声,甚至都没办法向他们道别。等到马车缓缓前行,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尽头时,她才抹了一把眼泪,小声抽噎着说:“咱们回房去吧!我没胃口,不想吃饭了,想睡觉!” “好,去睡觉!” 介于他们是未婚夫妻,所以是住在相邻的两间房里。赫连沣把凤七寻安顿好了以后,正想起身,却被她扯住了袖子,后者可怜兮兮的哀求说:“沣,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现在好难过呀!” 赫连沣发现,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拒绝这样的凤七寻。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掀开被子合衣躺了进去。凤七寻满足的一笑,自觉地上前紧靠着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一只手更是搭上他的腰,整个人密密实实的贴近他。 “沣……” “嗯?” “你说等我们回到离都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嗯。” “可是越是大户的人家,不是有越多的规矩吗?什么笑不露齿,走不露足,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还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到时候,我是不是就不能抱着你睡了?好讨厌呀!我都已经习惯抱着你睡了,你不在,我会睡不着的!” 赫连沣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睡不着也得睡,你总要习惯一个人的!” “不要!我不要习惯一个人!”凤七寻喃喃的说:“如果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了,那你就会放心的让我一个人,不会担心我,不会在乎我……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等到赫连沣垂眸看去的时候,瞧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渐趋均匀了起来。他轻笑了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语气笃定的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永远不会!” 第306章 回城之旅 翌日一大早,赫连沣一行人在晨雾朦胧中出发了。【】为了不像原来那么引人耳目,黑袍人的大多数都隐在了暗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换成了普通人的衣服,乔装打扮成了一般的行人,护卫在马车的左右。 凤七寻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缓缓睁开眼睛,不期然的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眸子,悠悠然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促狭的笑意。她这才发现,许是因为自己睡的太熟了,又或许是梦见了什么山珍海味,总之当她从男子的腿上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竟然拉起了一条极细的银线,看得赫连沣眸色一沉。 她立刻羞红了脸,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笑容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的!” “瞧你这副模样,莫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赫连沣一脸好笑的问。 不提好吃的还好,他一提,凤七寻不由自主的就咽了一口唾沫,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这下,她的小脸更红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小七呀小七,你一定要表现的像是一个饭桶一样么?”她自言自语道。 赫连沣闻言轻笑,端过手边盛放着点心的碟子,递到凤七寻面前,“饿了吧?先吃一块点心垫垫,马上就要到下一个城镇了,到时候请你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 一听到有好吃的,凤七寻立马抿唇笑开了,顺手拈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细细咀嚼了两口,不禁称赞道:“这点心真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当属上品呢!” “真那么好吃?”赫连沣挑眉问道,明显觉得她有些夸大其实了。 “真的!” “是吗?那我也尝尝!” “好啊!我喂你!”说着,凤七寻就拈起一块点心,递到了赫连沣唇边,“张嘴,啊——” 赫连沣瞧了瞧一脸期待的凤七寻,又瞧了瞧她手里的点心,一个狡猾的想法从心头升起。他缓缓伸出手去,却不是拿她递过来的点心,而是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俯身覆上了她微张的樱唇。 凤七寻顿时圆睁了双眼,“……唔唔” 赫连沣本来是看着她一脸的天真无害,想要来个轻吻,浅尝辄止来着。谁曾向凤七寻根本就是毒药,沾上了便会上瘾,于是一个浅吻转眼间变成了深吻,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停止对她的掠夺,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眼神暧昧的说:“果然很好吃!” 凤七寻含羞的垂下了头,心想天知道他说的好吃,指的是点心还是……她? 许是未失忆之前,极少见到她脸上会出现害羞的表情,所以赫连沣现在真是爱极了她这般羞涩不已的模样。他朗声轻笑,伸出猿臂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在她的额头啄吻了一下,“小七啊小七,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爱到离不开我了吗?”她微扬着头,表情认真地问。 “恩!”赫连沣肯定地点了点头,“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也许是他的答案很让凤七寻满意,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上前,朝着赫连沣的脸“吧唧”落下了一口,然后快速的缩进了他的怀里,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小淘气!”后者又是一阵朗笑。 一阵又一阵的笑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惹得赶车的人和两旁骑马的人脸上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只听一旁骑马的男子对赶车的人说:“冥大人,主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似乎有些不寻常?” 被唤作冥大人的男人狠狠瞪了骑马的人一眼,冷声道:“主上的事,做属下的最好少管,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属下知错了!” “冥。”赫连沣的声音悠悠的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主上!” “做人不要太严肃了!虽然说你身为三修罗之一,需要有威严,但是适当的宽以待人还是需要的,不然固然能得到下属的畏惧,却未必能赢得他们的尊敬!” “呃……”冥微怔了怔,好像有些不太适应这么温柔的主上,就连两旁骑马的男子都不由得微张着嘴,一副吃惊的模样。 不过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人,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语气恭敬的说:“属下多谢主上教诲!” “嗯,还有多久到离都?” “回主上,一直赶路的话,估摸着日落之前,应该就能抵达离都城了!”顿了顿,冥补充问道:“主上,我们是要一直赶路吗?” 马车里,赫连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窝在他怀里的凤七寻。后者急忙摇了摇头,委屈的眼神仿佛在说:刚才你明明答应人家,要请人家去吃好吃的咧! 赫连沣会意的一笑,“在最近的城镇休整一下,明天上午回离都!” “是,主上!” 庐川是距离离都最近的一座城镇,城镇规模不大却是异常繁华,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道路两旁客栈酒楼、饭庄茶舍应有尽有,人们的衣着打扮较之别的城镇,也要光鲜亮丽很多。 “哇,好繁华呀!和寒山村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呀!”凤七寻趴在车窗上,瞧着来往的人群和车马,不由得感叹道。 她的声音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路上的男子纷纷侧目,看向这一位相貌绝艳倾城的女子,脸上无不露出了惊艳的表情。更有甚者,便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直瞧,只把凤七寻看得不好意思了,灰溜溜的躲进了马车里。 “爷,客栈到了!”冥淡声道。赫连沣吩咐,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律称呼他为“爷”,毕竟“主上”这个称呼太特殊了,容易引人注意。 “客栈到了呀!” 凤七寻欢呼了一声,坐了一路的马车,她的身体都快都被颠簸的散架了。马车刚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的掀起了车帘,准备跳下马车。 “等等……”赫连沣拎起她的后襟,轻而易举的把她拉了回来。 凤七寻没防备着赫连沣的动作,猝不及防的又跌回了他的怀里。她仰起头,眸光疑惑不解的看着眉头轻皱的男子,“不下车……吗?” 赫连沣微微一笑,不知道打哪儿拿来了一个带着纱罩的帽子,一把扣在了凤七寻的脑袋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不会招蜂引蝶了!好了,下车!” 第307章 十五灯会 赫连沣动作潇洒的跃下了马车,向探身出来的凤七寻伸出了手。【】后者许是在介意被强制性戴上帽子的事情,赌气的没有扶他的手,径直跳下了马车,却又很不幸的崴到了脚。 “哎呦!”她不禁低呼出声。 “小心!”赫连沣急忙搀住了她,语带关心的提醒道。 凤七寻瞥了他一眼,一脸不满的拂开了他的手,恶声恶气的说:“不用你管!”说罢,便一瘸一拐的朝着客栈里走去。 赫连沣轻叹,着实对她的小孩子脾性无可奈何,只好大步上前,不容拒绝的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径直走进了客栈。 “赫连沣,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凤七寻赌气的挣扎着。 “别动!否则摔到了我可不负责!”赫连沣沉声道,却是把她牢牢的禁锢在了怀里。 凤七寻咬着下唇,嗫嚅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赫连沣挑眉反问:“我何时需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了?”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赫连沣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缓缓俯下头来。 察觉到他的不轨意图,凤七寻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小脸更是通红一片。她急忙用手抵上他的胸膛,眼神瞪得溜儿圆,像是瞧见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赫连沣,你难道疯了不成?”她低声斥道。 赫连沣轻笑一声,知道玩笑可以到此为止了,便抱紧凤七寻,迈上了通向二楼的阶梯。 “哎,客官……”掌柜的刚想上前询问,一个银锭子就丢到了柜台上,面容清冷且俊秀的男子冷声道:“四间上房,要相邻的!” 掌柜的一瞧见面前的银两,顿时和颜悦色了起来,忙不迭的应声道:“好,好,立刻安排,小二,还不快带几位爷上去!” “好嘞!”小二应声上前,“几位爷楼上请!” 冥轻点了一下头,瞧着赫连沣已然上了楼,急忙快步跟了上去,其余人也随着他一起朝二楼走去。 如果凤七寻没有失忆的话,一定会认出来换成了便装的冥,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在臻儿遇难之时鼎力相助的男子——展晔!! 不知道是身体娇弱,还是着实不习惯长途的马车颠簸,凤七寻用过午饭之后便回了房间,然后整整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沉,橙色的夕阳余晖洒落在这座繁华而喧闹的城镇,有一种别样的艳丽的美。 瞧着眼前摆满一整桌的美食,凤七寻揉了揉瘪瘪的肚子,讪笑着道:“晌午的时候明明吃的挺饱的,怎么睡了一觉就给全部消化完了呢?” 赫连沣轻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r,放进了她面前的碟子里。“想多吃点就直接说,我又不会嫌弃你,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这不是矜持嘛!”凤七寻一把夹起碟子里的r丢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大快朵颐了起来,只是她的小眼神,分明还偷瞄着摆在赫连沣面前的烤鸭。 赫连沣轻叹了一声,挑眉道:“矜持?”继而无语的摇了摇头,把面前盛放着烤鸭的盘子,同凤七寻面前的满是青菜的盘子调换了一下,好心提醒道:“麻烦下次再说这个词之前,请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不好?” 凤七寻顾不上说话,只是猛点几下头。等把嘴里的r咽下去了之后,才嘿嘿笑着说:“这才对嘛!我又不是羊和小白兔,怎么能吃青菜呢!” 赫连沣不禁抽了抽嘴角,敢情这丫头从始至终眼里就只有吃的,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又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小二说:“小二,上壶茶!” “好咧,您稍等,马上来!” 不多时,小二就端着茶水过来,把茶壶放到桌上以后说:“这位爷,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呢!” “怎么说?” “今儿个不是十五佳节的吗?晚上咱们镇上有灯会,可热闹了,您和这位姑娘晚上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瞧瞧!” “有灯会?”一听到有好玩的,凤七寻立刻眨巴着眼睛望向赫连沣,“我要去!我要去!” 赫连沣皱起了眉头,越是临近离都,各方势力的眼线就越多,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凤七寻还活着的消息。可是瞧着对面小女子期盼的眼神,还有故作出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却是怎么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去倒是可以去,不过必须得戴上斗篷,最不济也要蒙上面纱!” “不蒙面纱可不可以呀?这大晚上黑漆漆的,谁能看得清谁呀?” “恩?”赫连沣不悦的挑眉。 “好吧!”凤七寻不争气的妥协了。 要说这庐川的灯会,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不仅道路两旁的商铺灯火通明,就连长街的两边都摆满了兜售各式各样小玩意儿的小摊,另外还有猜灯谜和杂耍、卖艺等,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街上更是人来人往,尤其是年轻的男女居多,男子手上都擎着一朵花,或是清香的百合,淡香的茉莉,又或是香味馥郁的玫瑰,雍容华贵的牡丹。女子则大多拿着一纸信笺,上面写着缠绵悱恻的诗句或词句。 赫连沣这才恍然,这何止是一个灯会,简直就是一个变相情人会。适龄的男女游走在长街上,向自己中意的男子或者女子赠送信物,以物传情。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把身旁的凤七寻看得更紧了,生怕她单纯的接受了别人的信物。 可是反观凤七寻,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灯会的不寻常,正在乐此不疲的左看看右瞧瞧,玩的不亦乐乎。 “哇,好热闹呀!”凤七寻兴奋的喊道,小跑着来到一个贩卖小玩意儿的摊位前,拿起了脸谱的面具扣在脸上,“沣,你快看我!”她扔下了面具,又拿起旁边的风车,激动地说:“这个好玩!”还没玩多久,便又眼前放光的盯着另一个摊子,飞快的跑了过去,“是簪子!” 凤七寻拿过一支白玉兰花的玉簪子,簪子的白玉质地不算上乘,但胜在做工精致,看着倒也栩栩如生。她把簪子c在了发髻上,期待的望着赫连沣,“好看吗?” 赫连沣点了点头,“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凤七寻撇了撇嘴,佯装不满的道:“切,花言巧语!一听就知道是为了讨我欢心!哼!”说完她就拔下簪子,犹豫了犹豫,还是攥在了手心里,别扭的朝前方跑去了! 第308章 回府 夜空幽蓝,花灯光芒璀璨,与头顶的星光交相辉映,而万千光芒中最耀眼的是女子灿若夏花的笑靥,美丽的不可方物。【】一瞬间,赫连沣仿佛觉得周身的一切都消失掉了,唯独剩下不远处身形纤巧的凤七寻,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所有的目光和心神。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很想抛弃这一切,王爷的身份和地位也好,手握的重兵和封地也罢,他统统都不要了,他只要凤七寻一个人就好。蓦地想起了阿力说的话,他说离都有太多的繁华,却也有太多的争斗,并不是他能适应的生活。其实谁又何尝能适应呢?只不过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罢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心爱的女子过平淡的生活,只是……赫连沣目光幽幽的望向正拿着一个走马灯爱不释手的凤七寻。失忆的她或许能抛却前尘往事,和他一起浪迹天涯,但是一旦记忆恢复了,她必然会恨他终生的。 “罢了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了……”他低声道,疾步向渐渐走远的凤七寻走去。 除却赫连沣收信笺收到手软以外,一场灯会倒也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至少暗中跟随保护的冥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面对他怀中写满情诗的信笺,凤七寻不禁撅起了嘴,语气酸酸的说:“没看出来呀?人老不老的,还挺受欢迎!” “……”她刚刚说什么?老?她居然嫌弃他老? 赫连沣一把将怀里的信笺全丢到了桥下的河水里,然后缓缓*近凤七寻,直到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才微眯着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凤七寻咽了一口唾沫,装傻道:“我刚才有说什么吗?好像没有吧?”表面上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没错,背地里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道小七呀小七,你到底是有多笨呀?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最讨厌别人说他老了,还那么明目张胆的揶揄他,这不是找死吗?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你不是说我……老吗?”赫连沣挑眉。 凤七寻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说你老呢?你看你这么年轻,长的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说到这里,她脑中电光火石间似乎浮现出了些许画面。 同样的对话,同样的语气,同样面容冷峻的男子还有被抓住了话柄,而有些语无伦次的女子,只不过场景似乎是在一个绕廊假山、亭台楼阁的府邸里。那个女子……会是她吗? “别告诉我你在走神!” 男子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凤七寻的思绪,她蓦然抬头,瞧见了双眼微眯,表情略带不悦的赫连沣,“在我面前居然还能走神,看来我对你的吸引力实在是太低了,或许这样……”说着,他便缓缓凑近凤七寻殷红的唇瓣,勾唇道:“能让你更注意到我!” 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凤七寻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谁曾想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唇上覆上的柔软,直到她睁开眼,瞧见了男子狡黠的眼神,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 “沣,你太坏了!”她狠狠推开了他,怒气冲冲的向桥下走去。 赫连沣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把她带进了怀里,声音温柔的说:“我错了!我不该戏弄你!只是一想到回离都之后,恐怕就不会又这么惬意的生活了,就舍不得再碰你了,因为每碰一次,似乎就少一次……” 凤七寻回抱住他,“不会的,无论环境怎么变迁,小七永远都不会变的!” “就算记忆恢复了也一样?” “……” 这大抵是凤七寻第一次沉默了。她就算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什么,也仅仅是代表失忆之后的自己而已,至于失忆之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记忆,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一无所知,也无法允诺给赫连沣什么。 “只要小七还是小七,小七就决不会改变!”她紧贴着他的胸膛说。 这时候的凤七寻大概永远想不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把连同自己的信誓旦旦在内的所有的记忆,都遗忘的一干二净。寒山村的生活,赫连沣的温情,阿力和燕娘,甚至还有那个人渣葛东……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她的生命里一样,被磨灭的彻底。 第二天又行驶了半天时间,马车终于在晌午时分缓缓停在了赫连沣位于离都的岐王府门前。 许是提前得了消息,马车刚一停下,朱漆的大门便打开了,一众护卫齐整的跑了出来,成两排分布在府门两旁,接着便走出来了一身青布长袍的闵良。闵良快步走到马车前,单膝跪地,面容严肃而恭敬地说:“属下恭迎王爷回府!” “属下恭迎王爷回府!”两旁的护卫齐声喊道。 “免礼吧!”赫连沣淡声道,照例率先跃下了马车,然后向车里的凤七寻伸出了手。 有了上次崴脚的教训,凤七寻这次倒是乖乖的让他扶着下了车,并且和他并肩走进了规模庞大到俨然是一个小型宫殿的岐王府。 气势恢宏的房屋,曲折的回廊,蜿蜒的石径,精致的亭台楼阁,还有从假山上源源不断流下的水流,以及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让人目不暇接。 “哇,沣,你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欸!”凤七寻附在赫连沣耳边,不由得赞叹道。 “我可是王爷!”赫连沣提醒道。 “哦哦,我给忘了!” 赫连沣侧眸睨了她一眼,这都能忘?你还有什么不能忘的吗?真是担心有一天,你会把我也给忘了! 快到王府正堂的时候,岐王府的丫环们也并排站在正堂两侧,齐声道:“恭迎王爷回府!” 赫连沣略一颔首,带着凤七寻径直走进了正堂,并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威严的眸光扫视过堂下众人,淡声道:“小七姑娘是本王的贵客,以后见到小七姑娘就犹如见到本王,如有怠慢,决不轻饶!” “是!” 第309章 雨中盼君归 不是没想过也许回到岐王府后,她和赫连沣之间就不会一切如故,但是巨大的落差还是让凤七寻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安,一如此时天际处沉郁的y云,绵延无边。【全文字阅读】 五天,已经整整五天了。 从最初回来开始到如今,已经过去五天的时间了,可是凤七寻竟然再也不曾见过赫连沣。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踪迹都无可追寻。询问府里的下人,得来的都是一样的回答——王爷最近在忙于朝事。 她知道他身居要位,知道他失踪了月余,回来定然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他当真忙到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的地步吗?更让她疑惑的是,府里的下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异样,并且对于她的身份缄默不语,就连被赫连沣派来贴身伺候她的丫环小葵,都是一个天生的哑巴,口不能言。而且凤七寻细心地发现,小葵的掌心生有厚厚的老茧——那是常年习武所致。 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目的闪电,接着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把独自站立在檐下沉思的凤七寻吓了一大跳。 不多时,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飞到了人的头上身上,飞进了l露在外的颈窝里,有一丝淡淡的沁凉。雨越下越大,雷声闪电更是频频袭来,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竟蓦地让人感觉到了冬日的冷寒。 突然,有披风从身后裹了上来,凤七寻惊喜的回头,却只看到了小葵貌不惊人的脸。那真的是一张丢到人堆里,就绝对再找不到的脸。小葵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和目光里都透着关心,仿佛是在说:“天寒雨急,小姐还是快些回屋去吧!” 她抬眼望了一下远方的天空,极目处y云沉沉,似乎正酝酿着更大更猛烈的暴风雨。心下一顿,一个想法便悄无声息的漫了上来。她趁着小葵不注意,突然拔腿朝着岐王府的大门口跑了过去。 小葵固然会功夫,但那是为了保护凤七寻,并不是用来看住她的,而且赫连沣还下了严令——无论凤七寻做什么,都不准伤她分毫。所以小葵急忙追了上去,双手比划着恳求凤七寻回屋去,奈何女子太过固执,只一味的向府外跑去。 不过出了王府,凤七寻便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在府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双臂环膝,澄澈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长街的尽头。 “今日我便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还等不到你!” 往常,她总是乖乖的听话,即使想见赫连沣,也只是早起去找他,或者担心他过来所以一直晚睡,结果每一次努力换来的都是失望。他总是早出晚归,天不亮就没了身影,入夜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有时候甚至还彻夜不归——连这,她都是听旁人说的。 不知怎么的,凤七寻总觉得,赫连沣似乎在刻意的避开她。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逮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避而不见! 雨势越来越猛了,她斥退了上前打伞的小葵,固执的坐在雨中,任由雨水从头顶浇下,浸湿了三千青丝和一身华裳,连心也渐渐变得冰凉。 蓦地,迷蒙的雨雾中,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随着距离的缩短,马上之人的模样逐渐清晰了起来,而他冷峻容颜上的心疼和担忧也愈发分明。 马儿疾驰到近前,身形英挺的男子利落的翻身下马,疾步来到凤七寻身前。他瞧着女子冻得发紫的小脸,还有没有一点血色的唇,不由得责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只是语气里流泻出的心疼还是出卖了他。 凤七寻抬眸望向倾身过来的男子,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笑着说:“沣,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说罢,她就缓缓闭上双眼,身体直直的向前栽了过去。 “小七!”赫连沣低呼了一声,伸手接过女子纤弱的身体。女子的身体冰凉,探手一试,额头却是有些微的发烫。 “该死的!”他低咒了一声,心道这个笨蛋到底是在雨中淋了多长时间?要不是家仆匆匆来报,而他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难不成她打算一直在雨中等到他回来为止? 这个发现让赫连沣的心头顿时升起了无名火,既是气她的不知自我爱惜,也是气这几日自己对她的故作冷漠。他不由分说的把凤七寻抱在了怀里,起身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同时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速去请大夫!” “是!” 装饰雅致却不乏严肃的房间里,赫连沣瞧着躺在紫檀木锦榻上的凤七寻,紧皱的眉头没有片刻放松过。女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紧抿的唇没有半点血色。 “爷,大夫来了!”闵良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进来!” 瞧见推门进来的是秋狩之时曾替凤七寻诊治过的御医,赫连沣的眸色一沉,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站起身来道:“有劳王御医了!” “王爷客气!” 须发皆白的老御医坐到床边,伸手探向凤七寻的手腕,又细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然后才起身走向一旁的桌案,一边说一边写下了一个药方。 “病人并无大碍,只不过是由于长时间淋雨感染了风寒,药就不用吃了,吩咐膳房煮上一大锅红糖姜茶,给病人喂下去,盖好被子捂上一身汗,赶明儿就好了!” “真的不用抓药吗?”赫连沣半信半疑,总觉得风寒还是服用些药比较好。 “不用,病人身子骨弱,这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别吃的好!” 赫连沣点了点头,低声说:“多谢王御医,只是今天的事情,本王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王御医又瞧了一眼床上的凤七寻,会意的点了点头,“老臣明白了,老臣今天一直待在府上,没有出门看过诊!” “好,闵良,替本王送王御医回府!” “老臣告退!” 王御医走了以后,赫连沣吩咐小葵去膳房熬制姜茶去了,而他则坐回了床边,伸手抚上女子发烫的脸颊,眸中沉疴一片。 “小七呀小七,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折磨自己,同时又折磨我呢?”他幽幽叹道。 第310章 情难自禁 赫连沣本是想借着事忙的由头,去习惯一下没有凤七寻的日子,没想到自己越是躲避,思念便越是入髓蚀骨,和着血y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让他寝食难安。【】好不容易可以用各种繁忙的事务来麻痹自己了,结果就听到了她在岐王府门外淋雨的消息。 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谁的手揪起,而且越攥越紧,紧到几乎无法呼吸。 拼命地说服自己要狠心,可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的出了门,上了马,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赶回了岐王府。见到凤七寻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克制顷刻间分崩离析,一切的努力在这个身体摇摇欲坠的小女子面前,都悉数化作了徒劳。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而屋内却是一派温馨的惆怅。摇曳的烛光中,赫连沣倾身在女子发烫的额前落下一吻,紧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苦笑着说:“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了……一旦你恢复了记忆,又变回了那个冷情淡漠的凤七寻,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小七!” 凤七寻的嘴唇微动,溢出了一声极细的呻吟,“……冷…好冷…” “冷么?”他睇着下意识蜷缩起身子的凤七寻,掀开锦被上了床,然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浑身冰凉的女子。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昏迷的凤七寻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瞧见了满脸担忧的赫连沣,虚弱地笑了笑,说:“你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傻丫头,用自己的健康来试探我的心意,值得吗?” “值得,只要能知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乎我,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是值得的!” 赫连沣拢了拢凤七寻鬓角被冷汗沾湿的发丝,轻叹道:“说什么傻话呢?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试探我而丢了性命,那不是让我抱憾终身吗?” “谁让你要刻意对我避而不见的,活该!”凤七寻扯开了一个苍白的笑,幽默的说。 凝睇着女子苍白却愈发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赫连沣收紧环抱着她的双臂,“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说话算话,不许骗我!”凤七寻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赫连沣皱起了眉头,却还是拗不过她,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了她的,只听她煞有介事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王八!” 他额前顿时挂上了三条黑线。小王八?!不是小狗么? 似乎看穿了赫连沣的疑问,凤七寻j笑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分析说:“小狗的那个诅咒太轻了,得找一个严重点的,所以就是小王八了!所以你一定不能骗我,否则我以后就不叫你沣了,也不让别人叫你王爷,大家统统都叫你小王八!”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小葵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熬好的姜茶,热气腾腾的。她把姜茶放到了床边的矮几上,就缓缓退了出去。 赫连沣端过姜茶,轻吹了吹,递到凤七寻嘴边,“来,喝了!” 凤七寻摇了摇头。 “这是驱寒的,喝了它,你的风寒才会好,难道你想像一个病秧子一样,每天躺在床上不成?”赫连沣循循善诱道。 “那样也不错呀!至少每天还能见到你!” “不许任性!快点把姜茶喝了!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再躲着你了,而且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 赫连沣把釉彩的瓷碗又向前递了递,“真的!所以乖乖的把药喝了!” “我不要自己喝,我要你喂我!”凤七寻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撒娇道。 “喂你?”赫连沣眉头微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重新递到她唇边,“这样总行了吧?” 凤七寻撅起了嘴,不满的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的喂不是用勺子,是用嘴,用嘴喂!”说完,她就脸红的垂下了头。 赫连沣早就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不过就是不想随了她罢了,如今瞧着她这么直白的提出来了,想着自己怎么也不好拒绝吧!于是便喝了一大口姜茶,在女子羞涩且期待的眸光中,俯身覆上了她的唇,把甜甜的姜茶尽数哺进了她的口中。 “这样行了吧?” “我还要,我还要!” “真是一个不知餍足的小妖精!”赫连沣无奈的道。天知道就给她喂一次姜茶,他得忍受多么大的煎熬呀!就像是一个羁留荒漠,饥渴数日的旅人,明明眼前就是幽幽的绿洲,碧绿的湖水,而他却偏偏只能看着。 有了赫连沣无微不至的照顾,凤七寻的小风寒很快就好了,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模样,每天央求着赫连沣实践他要带她出去玩的诺言。 “沣,你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的,你这个骗子,说话不算数……”凤七寻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晃着两条腿不停的碎碎念,“骗子,骗子,大骗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这个骗子!” 经不住她的魔音穿耳,赫连沣索性合上了账本,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睇着突然噤声的小女人,挑眉道:“你不是想出去玩吗?正好我也该去明月楼瞧一瞧近来的经营情况了,就带你一起过去吧!”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经营玉器的店,你不是喜欢各种的玉器首饰吗?去挑一挑,看一看,有喜欢的就拿去戴吧!” 凤七寻眼睛滴溜儿一转,小心的问道:“如果我全部都喜欢呢?我可以都拿走吗?” 赫连沣无语轻笑,“人不大,野心倒是不小!这样吧!明月楼里的玉器可以任由你一个人搬,你能搬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好呀好呀!”凤七寻满口答应了,心情煞是愉悦,不由得腹诽道:看我不把你的玉器店给你搬个净光!哇咔咔咔! 瞧着她一脸的狡黠,就知道她估计又是一肚子的坏水儿,赫连沣薄唇微勾,“去是可以,搬东西也可以,不过必须……” “戴上面纱,我知道了!每次都提醒人家,好像我见不得人一样!明明生的这么一副花容月貌,炫耀都还来不及呢,偏偏要藏起来!”凤七寻小声嘀咕道,不过一瞧见赫连沣板起的脸,立刻讨好的说:“戴,我戴,咱们王爷喜欢独享,小的知道,小的遵命!” “这还差不多!” 第311章 冤家路窄 去明月楼的路上,虽然被摇晃的马车弄得昏昏欲睡,但是凤七寻还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勾勒出了一帧帧画面,每一帧都是赫连沣瞧见明月楼所有的玉器都被搬走,然后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阅】 直到瞧见那座高达四楼,规模庞大且来客鼎盛的玉器店时,她才大张着嘴,颇感自己一路来的想象是多么的异想天开。难怪赫连沣会夸下海口,说只要她一个人能搬得动,明月楼的玉器就任由她搬。这么大的玉器阁,她就是每天不停的搬,少说也得搬个一年半载吧! “怎么样?还搬吗?”赫连沣挑眉问道。 “搬!为什么不搬?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能搬多少是多少!”凤七寻不服输的说。 “有志气!”赫连沣不置可否的夸了她一句,抬脚向明月楼里走去,“走吧!带你进去瞧瞧这座你誓要搬空的玉器店!”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凤七寻不满的撇了撇嘴,迈着小碎步跟上他,“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等有朝一日我把这里搬空了,看你怎么哭去!” “几日不见,不仅往日的温婉没了,而且还添了不少的狂妄之气!”赫连沣侧眸睨着她,若有所思的说:“看来我有必要筛选一下你身边的人了,免得你近墨者黑,被教坏了!” 凤七寻嘿嘿一笑,“我身边最黑的人,就属你了!哈哈哈!” “我……黑吗?”赫连沣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问向一旁的闵良。 “没有,爷很白!”闵良拱手道,回答的可谓是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这下,凤七寻笑的更欢腾了,“爷很白?哈哈哈哈哈!” 赫连沣白了不明所以的闵良一眼,对笑脸迎上来的掌柜说:“把这一个月来的账本拿到四楼来,还有……派一个人带着这个姑娘到处看看!” “不用,我有小葵陪着就行!”凤七寻环视了一眼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简直要让她看花了眼。 “好吧!”赫连沣看向紧随在身后的小丫环,淡声道:“好好伺候小姐,如果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说罢,他就转身大步上了楼。 瞧见赫连沣去忙了,凤七寻上前挽过小葵的胳膊,气势昂扬的说:“小葵,走,咱们出发去搬东西咯!瞧他刚才对你那么凶,一会儿要是搬起来了,一定不能手软,知道吗?” 小葵被她的话逗笑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凤七寻大手一挥,招来跑堂的店员,端的是财大气粗的模样,“你们这儿最名贵的玉器是什么?给本小姐介绍一下!”既然决定要搬了,那自然是要从最贵的搬起了! 刚才掌柜的对赫连沣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了,知道面前这位小姐是个怠慢不得的主儿。于是急忙颠颠儿的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逢迎着道:“回小姐,前几日楼里新到了些凤阳紫玉的首饰,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去瞧上一瞧!” “紫玉?我喜欢!”凤七寻睨了店员一眼,“还不快带路?” “好嘞,小姐您这边请!” 凤七寻等人进去明月楼没多久,一辆奢华却低调的马车缓缓停在明月楼门前。织锦的帷幔被掀开,从马车里下来了一个气质清逸的男子,俊秀的眉目端的是温润如玉,一身宝蓝色锦袍衬着他长身玉立,风姿翩然。 男子下了马车,转身朝着车里伸出了手,接着便有一只葱白的玉手放进了他的手里。街上众人循着玉手向里瞧去,都寻思着这应是怎样一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呀!果然,女子浅笑着探出身来,姿容艳丽的面庞潋滟出绝代的芳华,当真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呀! 女子抬起水眸,遥望了一眼头顶朱漆的匾额,不无疑惑的问:“煜哥哥今日怎么会想起来要带我来明月楼了呢?” “我也是前几天听岐王叔提及,说明月楼最近新到了些玉质的首饰,都是极其稀有的凤阳紫玉制成。听说你极爱玉器,所以一直想带你过来瞧瞧,可是一直也不得空,恰逢今日有机会,便想着来看一看也无妨!” 女子眸间微动,垂眸轻笑道:“煜哥哥真是有心了!” 她面上笑容缱绻,其实心里早已嫉恨如潮。的确,凤七寻喜欢玉器,尤其钟爱剔透的紫玉,可是那是凤七寻,不是她!她讨厌死了玉器,一如对凤七寻的厌恶一样!月余的相处,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完整整的得到了赫连煜的心,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凤七寻,而且还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并且极其用心的讨好。 可是凤七寻喜欢的东西,偏偏又是她最讨厌的,所以每次见到赫连煜双手捧来的珍品,她都恨不得将它们摔个粉碎,一解心头只恨,然而她不能!她只能故作欢欣的迎上去,对那些东西表现出极大地兴趣,并且还要对赫连煜的良苦用心赞不绝口。 一切,只因她现在的名字是——凤七寻! 分神间,赫连煜已经迈进了明月楼,站在门内对她投过来了疑惑的目光,“七寻?” “啊?”凤九夜恍然回神,急忙露出了嫣然的轻笑,敛起裙裾,抬脚迈上了明月楼的台阶。 赫连煜和凤九夜并肩走进明月楼,俊男美女的组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女子纷纷对赫连煜投过来倾慕的眼神,对凤九夜则更多地是艳羡和嫉妒。男子则相反,眼神表情里无不透露着对凤九夜的惊艳还有些许垂涎,以及对赫连煜的敌视。 两人的衣着打扮一瞧便知是身份不凡,非富即贵的人物,楼中的店员急忙笑脸迎了上来,“这位少爷还有小姐,两位想买点什么?玉器摆设还是玉质的首饰?咱们明月楼里可是应有尽有,任您挑选呐!” 赫连煜目光环视四周,淡声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新进了一批紫玉的首饰,甚是名贵,可否带我们去瞧瞧?” “当然可以,公子这边请,小的带您上楼!” 赫连煜轻点了一下头,回身对凤九夜道了一声“小心脚下”便跟着店员向二楼走去。身后的凤九夜樱唇紧抿,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一走进明月楼,她的心头就像是无端罩上了一层薄雾,恁的不安起来。 第312章 你是谁 明月楼的二楼是专门贩售玉质首饰的地方,相较于一楼,这里的首饰更加的精美,更加的罕见,同样也更加的昂贵,绝非一般的富庶人家可以承担的起的。【阅】 此时,凤七寻坐在柜台前,瞧着面前摆满了的紫玉的饰品,有金镶玉的手镯,蝶恋花的玉簪子,木兰花形状的耳坠,还有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火麒麟玉坠。她拿起了火麒麟的玉坠细细端详了一番,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那些古老的图腾中,赫连沣最钟爱的便是焰火麒麟,他的腰佩、令牌还有剑鞘上都刻有或大或小的麒麟,就连他手上偶尔佩戴的扳指都印有麒麟的暗纹。 “哈哈,如果我把这个火麒麟的玉坠送给他,他一定会高兴死的!”她沾沾自喜的想,完全忽略了这个玉坠还不是从明月楼里拿的,而明月楼可是赫连沣的产业。 拿他的店里的东西当做礼物再送给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凤七寻能做的出来了! “好精美的麒麟玉坠呀!” 耳边蓦地响起了好听的男音,清朗中带着真挚的称赞,凤七寻抬眸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俊秀不凡的容颜上挂着疏朗的浅笑,让人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过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一个儒雅翩跹的佳公子呀!都可以和沣相提并论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想,一双澄澈的眸子笑弯了起来,得意的说:“公子真是好眼光,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哦呵呵呵!” 女子略显j诈的笑声,让赫连煜有些忍俊不禁。 “姑娘可否将玉坠借于在下一瞧?”他笑问道。 凤七寻立刻眸光警戒了起来,牢牢的把玉坠握在了手心里,“干什么?这玉坠可是我先看上的,别人休想抢了去!” 赫连煜轻笑,“在下只是想瞧一瞧,放心吧!姑娘既然这么喜欢这个麒麟玉坠,在下又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男子温润的笑容打消了凤七寻的戒心,她犹豫着把玉坠放到了男子的掌心里。“你说的哦,不会和我抢的,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赫连煜把玉坠举到眼前,透过窗外s入的阳光,眯眼打量了一番。只见玉坠雕刻的极其精美,每一个纹路都很细腻,可见雕工的出神入化,另外紫玉质地上乘,在阳光下不仅澄澈到近乎透明,细看之下更是有朵朵祥云嵌在其中,的确难得。 “看够了没?”瞧着他不停地盯着玉坠看,眸中更是大放异彩,凤七寻顿时担心了起来,害怕赫连煜会言而无信,于是小声地问道。 赫连煜把玉坠递还给凤七寻,“姑娘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真的?哇,我就知道自己运气很好啦!哈哈哈!” 凤七寻得意的放声大笑,直到发现周围的人都对她投来的怪异的眸光,就连对面的男子都是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样,她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急忙收住笑,掩饰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把玉坠放到了柜台上。 “这个玉坠我要了!” 赫连煜瞧着女子可爱的模样,突然很好奇面纱之下的她,究竟生的一副什么模样。虽然是初见,但是莫名的,他总觉得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陌生,就连声音都很熟悉,仿佛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 “姑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姑娘可否……” “煜哥哥!”这时,凤九夜从门外走了进来,绮丽的容颜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浅笑,眸光流连仿若山岚,举手投足间都是绝代的芳华。 “七寻。”赫连煜轻唤了一声,微笑着快步迎了上去。 凤七寻在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时,也不由得望了过去。在看到凤九夜那张脸的一瞬间,她就呆愣在了当场,眸中的震惊溢于言表,面纱下更是樱唇大张,别提有多震惊了! 霎时间,凤七寻脑海中划过的疑问,不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而是赫连沣为什么要骗她?他明明告诉过她,她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她那么信任他,他为什么要骗她? 凤九夜自然也注意到了凤七寻的存在,不过她的眸光淡淡的扫了凤七寻一眼,便复又回到了赫连煜身上,笑容温婉,语气柔和的说:“煜哥哥,抱歉我才过来,刚才上楼的遇到了尚书家的千语姐姐,所以就多寒暄了两句!” “无妨。” 瞧着轻言浅笑的凤九夜,凤七寻愈发的觉得不可思议。她不由自主的缓步上前,无论是脑海还是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赫连沣没有骗她,他那么的爱她,对她那么的好,怎么会骗她呢?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那个女子的身份,弄清楚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小葵瞧着情况不对,急忙对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跑去四楼找赫连沣。自己则疾步上前,拦住了凤七寻的脚步,眼神殷切的看着她,轻摇了摇头。 “让开!”凤七寻沉声说,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那个女子的身份。 在她*视的目光下,小葵垂下了头,但是挡在她身前的身体却是分毫未动。 “让开!”她加重了说话的语气,眸中隐约也有怒气渐起。 终于,这里的动静引起了赫连煜等人的注意,凤九夜的目光又落在了凤七寻的身上,细细打量之下,总觉得这个女子太多熟悉,无论是身形还是露出的相貌,亦或是如今瞧着她的眼神,都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刻的人——凤七寻! 凤九夜心底悚然一惊,为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不!不可能!凤七寻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已经死了!她已经在鹰嘴峰的断崖下粉身碎骨了! 可是她越是否认,心里便越是不安,看着面前蒙着面纱的女子,就越觉得是凤七寻。 此时,凤七寻已经推开了拦在她身前的小葵,一步一步的来到凤九夜面前,眼神中混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她张了张嘴,一字一顿的问:“你—是—谁?” 有清风从半开的雕花窗中吹了进来,吹动了女子脸上的面纱,面纱在几多飘摇之下,终于不胜风力的从她的耳畔滑落了下来。 第313章 都是为了你好 雪白的绢纱缓缓滑落,眼看着凤七寻的面庞就要展现在众人面前,蓦地一只手攫住了她的皓腕,接着便是一阵大力袭来,让她猝不及防的跌进了一个胸膛里,同时另一只大手按着她的后脑,把她面朝里,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不好意思,我家的小野猫又胡闹了,搅了郡主和殿下的雅兴,着实抱歉!”赫连沣淡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却是没有半分歉意在其中。 “王叔客气了!”赫连煜淡淡的说,目光有意或无意的逡巡在凤七寻的身上,总觉得越瞧越觉得熟悉,于是不无好奇的问:“这位是?” “不过是一个旧友的女儿,从邕南来的,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暂时住在岐王府上。”赫连沣轻描淡写的回答,明显感觉到凤七寻攥着他衣襟的手缓缓收紧,而他兀自不动声色,“殿下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事,就不便奉陪了!”说罢,便向一旁秀眉紧蹙,目光一瞬不瞬停留在凤七寻身上的凤九夜略一点头,然后一把拽下身上的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在了凤七寻的身上,也遮住了她引起众人猜测的脸。 “殿下请便!” 赫连沣拦腰抱起了凤七寻,大步走出了二楼的玉饰专柜,马不停蹄的下了楼,上了早已等候在明月楼门外的马车。 “回府!”他冷声下令。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整个马车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车外的喧嚣和人声都无法传进来分毫。赫连沣眸色低沉,面无表情的脸上读不出丝毫的情绪,只不过他抱着凤七寻的手渐渐收紧,分明泄露了他的占有欲和些许的……不安。 终于马车停在了岐王府门前,赫连沣不顾凤七寻要自己下车的意愿,强行把她抱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了王府他居住的房间里。 他把凤七寻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一改方才冷凝漠然的表情,温声道:“累了吧!你先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我出去吩咐下人准备晚膳!”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饮尽后,若无其事的说:“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辣子j?百合桂鱼?还是好久都没吃过的清蒸鲈鱼?” 凤七寻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帏上方的花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赫连沣顿了顿,放下了茶杯,缓步向门外走去,“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决定好了!闵良,吩咐膳房……” “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向我解释些什么吗?”凤七寻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低而冷,好似有很多的不满和怒气郁积在心胸,只差瞬间爆发了! 赫连沣回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赫连沣!”凤七寻蓦地提高了音调,坐起身来,眼神伤心且失望的望着他,“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先是说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刚才又说我是旧友的女儿……我到底有多少个身份?哪个身份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 “不是有意要骗我,所以就可以得到原谅吗?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对吗?还有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到底是谁?我又究竟是谁?赫连沣,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欺瞒我不成?”她胡乱解下身上的披风,然后从床上下来,脚步踉跄的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别人,我去明月楼找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一定知道我是谁!” “小七!”赫连沣抓着她的手腕。 凤七寻用力的一甩,“你放开我!你别碰我!”顿了顿,她眼神愤怒的睇着赫连沣,沉声道:“满口的谎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赫连沣,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满布恨意的眼神,让赫连沣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爷……”闵良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赫连沣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冷声道:“全都出去,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打扰!” 闵良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担忧的眼神在赫连沣和凤七寻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才垂首应道:“是!”然后缓缓退了出去,把房门牢牢的关紧了。 赫连沣瞧着脊背挺直,表情固执的凤七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过来坐。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只是但愿你听了这一切以后,还能想以往一样天真可爱,只是终究不会可能了吧! 凤七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半信半疑的说:“你说吧!如果这次还骗我的话……”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决绝却恁的明显。 赫连沣缓缓点了点头,把凤七寻的身份和他们相识以来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包括太子对她的恋慕,她和凤九夜之间的嫌隙还有她对他的若即若离。 “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而是雍王府的嫡长女,还是皇上钦封的柔嘉郡主,可是现在我被自己的胞妹凤九夜取代了,她变成了凤七寻,而我则成了一个死人?” 望着凤七寻出乎寻常的冷静,赫连沣点头道:“依刚才的情况推断,的确是这样!”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凤七寻呢?毕竟我和九夜长得一模一样,如今我又失去了记忆,也许我是凤九夜也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赫连沣就覆上了她的手,目光认真的说:“小七,任何人都会认错你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 凤七寻抽回手,别开眼道:“既然你那么爱我,又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都记得了,就算知道那一切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无能为力,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闻言霍的站了起来,“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可以骗我?为了我好就可以编造一个谎言,把我蒙在鼓里?为了我好就可以让我一无所知?赫连沣,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我就算失忆了,也还有选择的权利,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凭什么?”她眼神倏然凌厉了起来,语气更是少有的决绝,“赫连沣,我恨你!”说完,她就不顾一切的打开房门,疾步跑了出去。 “小七!” 第314章 街遇封青越 赫连沣本来是想追出去的,可是想到凤七寻刚才的愤怒,他还是决定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再说,毕竟突然知道了那么多难以接受的事情,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下——这一点,别人是帮不了的。【】 “小葵。”他淡声唤道。 小葵闻声走了进来,平凡无奇的脸上隐约有些许担忧。她用双手比划了几下,似乎在说:“属下办事不力,没有保护好小姐,还请主上责罚!” 赫连沣摇了摇头,“罢了,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掩盖,她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这一切,也还是会一样的恨我……要怪就怪当初,我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而欺骗她……” “主上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会理解的!”小葵又急急比划了几下。 “你不用安慰我,她会不会原谅我,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凤七寻那般固执的人,恨一个人不容易,想要她原谅一个人更加困难,不然她和凤九夜一母双生的孪生姊妹,又何至于沦落到互相残杀的地步呢? 他抬眸睇了一眼小葵,吩咐道:“去吧!保护好她!” 小葵点头,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凤七寻匆忙跑出了岐王府,漫无目的的走在喧嚣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丢了的人,一个突然从自以为是的天堂跌落地狱的……可怜虫。 “七寻姑娘?”夹带着疑惑语气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挡在了凤七寻身前。她抬起头一看,是个陌生却眉目清秀的男子,眉眼之间有几分富家子弟的纨绔和不羁,看起来像是一个浪荡公子。 凤七寻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警戒,绕过身前的男子,继续向前走去。 男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重又大步迈到凤七寻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七寻姑娘,你怎么了?” 凤七寻这才想起来,赫连沣告诉她,她的全名是叫做凤七寻。很显然,面前的这个一再拦住她的男子认识她,可是她却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她疑惑的问道。 男子立刻吃惊地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片刻后,他才活动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下巴,郁闷的说:“七寻姑娘,你不是吧?我不就是那天不小心说了你两句嘛,你也不至于装作不认识我吧?再说了,我也没说错不是?你是真的变得有点像那个坏妹妹了嘛!” 面对男子的喋喋不休,凤七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男子在她周身看了一下,疑惑的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的丫环呢?那个叫什么臻……哦对,臻儿的丫头!长得还挺漂亮的那个!” “你到底是谁?”凤七寻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这下,男子才正眼端详着凤七寻,皱眉道:“你是凤七寻吗?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封青越呀!封青越!” “封、青、越?”凤七寻咀嚼着这个名字,还是觉得陌生的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努力去想以前的事情,头就开始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像是被万根钢针狠狠嵌入一样。“啊——”她大叫了一声,捂着头缓缓蹲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 街上的人都对他们投来了或好奇或疑惑的眼神,封青越讪讪的笑了笑,急忙蹲下身体,小心的碰了碰凤七寻的肩膀,“七寻姑娘,你怎么了?” 凤七寻抬眸,脸色苍白如纸,额前鬓角的冷汗涔涔,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盯了封青越半晌,突然身体一个摇晃,直直的栽到了他的肩膀上,晕了过去。 “七寻!”封青越低唤了一声,表情倏然严肃了起来。 凤七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似乎是在街上拦住他的自称封青越的人。她艰难的坐起身来,虚弱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封青越闻声转过身来,微笑外加庆幸的说:“你终于醒了!刚才你突然就晕倒了,可把我给吓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哎呦,我这小心脏呦!”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哎呀,朋友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 “朋友?” “对呀!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封青越一脸狐疑的瞧了凤七寻一眼,大步走到床边说:“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把你送回去雍王府吧!” “雍王府?”听到雍王府的名字,凤七寻又是脸色一白,苦笑着说:“呵,我已经回不去雍王府了……” “为什么?你不是雍王府的郡主么?怎么就回不去了?”封青越皱眉睇着凤七寻,“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替你诊脉的时候,发现你头部受到很大的撞击?而且你刚才又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所以你是……失忆了?” 凤七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不是认识我!哎,不对呀,昨个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呀!人瞧着也健康的很,不像有什么毛病的样子,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变成这幅模样了?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说到这里,封青越突然住了嘴,心头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机械的转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脸苦涩的凤七寻,难以置信的问:“难道不是像是变了一个人,而是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现在那个身处雍王府,以柔嘉郡主自居的女子……是凤九夜?” “好像是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凤七寻,还是凤九夜!” “你当然是凤七寻了!我就说那个凤七寻有些怪怪的,怎么瞧着对太子都是一副殷勤过了头的模样,哼,原来是一个冒牌货!他乃乃个腿的,这天下之大,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居然还有顶替自己孪生姐姐的!不过……”封青越看着凤七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她怎么就变成你了?你怎么就失忆了呢?” 第315章 想回家看看 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凤七寻也不清楚,她只是把赫连沣告诉她的关于她掉下鹰嘴崖的猜测告诉了封青越,而后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啧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呀!”封青越叹道,继而瞧了凤七寻一眼,嘿嘿笑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凤九夜!她居然狠毒到把你从鹰嘴崖推了下去?鹰嘴崖呀!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掉下去了的话,就算是一只九命猫,也得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你可算是命大,就只是失去了记忆,想必定是有神灵庇佑!我还说怎么头部受到了那么大的重创,敢情是从悬崖上给摔了下去,没摔死真是万幸!”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凤七寻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啊?我…我…我是在自言自语,你不用理会我!”封青越讪讪的笑了笑,又瞧了凤七寻两眼,心道这失忆了以后的小眼神,还真是无辜的诱人,自制力弱的还真是不能和她独处,一不小心要犯错误的呀! 为掩饰自己的心思,封青越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两口喝干了,然后安慰凤七寻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的!” “真的?你能帮助我恢复记忆?” “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本公子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呃……咳咳咳!”他做了一个自打耳光的动作,讪笑着说:“瞧我这张嘴,又开始口无遮拦了!哈…哈哈,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既然雍王府回不去了,你不如跟着我回我家去吧!或者你住在客栈里也行,我把房钱给你付了!不过你一个女子,住在客栈里恐怕不安全,还是跟我回府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封青越就这么自顾自的决定了凤七寻的去向,看的凤七寻差点目瞪口呆。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 “你有住的地方?哪儿?安不安全?有人伺候吗?真是的,还能有什么地方比我家更好吗?我家房子又大,人又多,还热闹……” “岐王府。”凤七寻小声打断了封青越的自夸,“我现在住在岐王府。” “……岐王府?!那我家是没办法相提并论了!”封青越脸上浮现出些许失望,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所以岐王爷也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恩,一切都还是他告诉我的。” “真是奇怪哈!岐王爷那个强势的男人,居然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难道就不怕你伤心难过?要换做是我,我说什么都得瞒着你!而且忘了那些事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么……”原来他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她好! “可是岐王怎么会让你单独出门呢?”封青越不无疑惑的问,印象中的赫连沣似乎是一个既霸道又有实力霸道的男人,以他对凤七寻的在乎,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出来呢?这不明摆着把她置于危险之中了吗? 凤七寻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他没有……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封公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替你办成咯!” “我想去……雍王府看一看。” “这……”这可比上刀山下火海难多了,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凤七寻的存在,给她惹来了杀身之祸,岐王估计会把他当做烤鸭给片成片儿吧! 觉察到封青越的为难,凤七寻急忙道:“就是看看而已,不进去,我只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好吧!不过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啊!” 凤七寻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封青越带着她来到了雍王府对面的窄巷里,隐在y影处,指着偌大的府邸说:“呶,那就是雍王府。” 凤七寻的眸光逡巡在雍王府的大门,宽大的门楣,朱漆的木门上悬挂着漆金的匾额,上面雍王府三个大字铁画银钩,石砌的台阶两旁是雕刻生动的石狮子,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神,巡视着过往的路人。 原来这便是她的家…… 突然,一辆奢华而低调的马车自长街驶来,停在了雍王府门前。马车的帷幔被掀起,原先在明月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贵气公子下了来,继而转身把探身走出马车的凤九夜扶了出来。 凤七寻已经从赫连沣的口中知道,这位贵气*人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东宫太子赫连煜,是对她极其倾慕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他眼里看着的,手里牵着的,只不过是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凤九夜,而不是她! 许是怕引起凤七寻的上心,一旁的封青越提议说:“这看也看了,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再等等……” 只见凤九夜下了马车,对着赫连煜嫣然浅笑,眸光似水的说:“有劳煜哥哥了,还亲自送我回来!” “应该的,只是今日出了些意外,没让你挑到称心的首饰,着实不好意思了!” 凤九夜摇了摇头,唇畔笑意缱绻,“没关系,只要有煜哥哥在,七寻就会过得很开心,能否挑到称心的首饰,还有那么重要么?” 赫连煜轻笑,上前把凤九夜拉进了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松开,“进去吧!” 凤九夜摇头,“七寻要目送煜哥哥走了再进去!” “好!”赫连煜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回宫!” 直到马车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凤九夜才敛去了眼角眉梢的笑意,疾步走回了雍王府。对面窄巷中的凤七寻和封青越也离开了。 菱湘小筑里,凤九夜伏在桌案上,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了简单的几行字,然后对着门外轻唤:“素绮!” 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郡主有何吩咐?” “说了多少遍了,在府里要称呼我为大小姐!”凤九夜蹙起了眉头,不悦的斥道。 “奴婢知错,大小姐!” 凤九夜不屑的轻瞥了她一眼,把写好的书信塞进了信封里。“把这封信连夜交给你的主子!记住,务必亲手交给他,万不可假手于人,知道了吗?” “是,大小姐!”素绮上前接过书信,缓步退了出去。 “等等。”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叫臻儿的丫头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她现在还在下奴院,因为是被大小姐赶到那里去的,所以没少受人欺负!只不过她一直忍气吞声,所以也没被抓住什么把柄!” 凤九夜不悦的眯起了眼,语气冷冷的说:“要么除掉她,要么找个机会把她赶出去,这个丫头识破了我的身份,继续留在王府里,迟早是个祸害!” “是!” 第316章 别样深情 回宫的马车在宫道上缓缓前行,车辙在夕阳的余晖下,拉扯出了一道道孤独的剪影。【全文字阅读】赫连煜坐在马车里,俊秀的容颜上不见了温润如玉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肃杀和冷厉,还有一丝旁人极难察觉的担忧和不安。 马车停在了重华宫前,小安子疾步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问候:“奴才恭迎殿下回宫!” 赫连煜探身从马车里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缓步向殿内走去。在经过小安子的时候,后者悄声提醒了一句,“殿下,楼厉回来了!在内殿等您!” 赫连煜表情微变,淡声吩咐道:“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是,奴才遵命!” 赫连煜吩咐完,就脚步不停的走进了重华宫,径直走进了内殿。内殿原本空无一人,徐徐的清风从窗外吹进,檀香袅袅,殿内寂静而安谧。赫连煜环顾四周,沉声道:“来都来了,就不要装神弄鬼了吧!” “呵……”一声轻笑传来,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倏然出现,并且以r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了赫连煜面前,躬身行了一礼,“楼厉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虚礼。”赫连煜轻瞟了他一眼,缓步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坐了下来,声音极力平静的问道:“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楼厉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大步走到赫连煜对面坐了下来,挑眉道:“可以说找到了,也可以说是没找到。” 赫连煜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的没错,七寻郡主确实是在西倾山秋狩之时失踪的。我派人搜寻了整座西倾山,在鹰嘴崖发现了轻微打斗的痕迹,想必那里就是郡主失踪的地方了!” “鹰嘴崖?!”赫连煜心下一惊,面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心里存了千般万般的侥幸,都在楼厉的下一句话中化作了灰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郡主应该是被人*得跳了崖!” “什么?!”赫连煜的右手倏地握紧,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表情愤怒而伤心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凤九夜!一定是凤九夜!她为了取代七寻,所以把她*下了悬崖!她真是好狠的心!好狠呐!” “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呀!郡主虽然被*下了悬崖,但是应该没死,我的人在鹰嘴崖的崖底发现了人工开凿的隧道,那个隧道通向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叫寒山村。据寒山村里的人说,曾经有一男一女无意中来到了那里,生活了约么一月有余,后来便被一群黑袍人接走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村子里的另一户人家!” “是七寻吗?”赫连煜抬眸,直直的盯着楼厉,语气急切的问:“那个女子是七寻吗?到底是不是七寻?” 楼厉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村子里的人都唤她‘小七姑娘’!” 赫连煜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亦露出了庆幸的神色,“是她!一定是她!七寻小的时候,很多人都唤她小七!她没死!太好了!她没死!”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 “谁?” “村子里一个断了双手的男人告诉我的人说,那个和郡主在一起的男人叫连沣!” “连沣…连沣……赫连沣!岐王叔!”赫连煜蓦地看向楼厉,“这么说,七寻是和岐王叔在一起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七寻失踪的这段日子,岐王叔也一直称病不曾上朝,甚至有大臣前去探望都被拒之门外……这不是因为他不想见别人,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在!这么说的话……” 他突然想到了今天的事情,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以及赫连沣对她的保护,期初也没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来倒着实不寻常。就算是旧友的女儿,他对那个女子未免也在乎的有些过了头,而且他明显不想让别人看到那女子的相貌,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赫连煜霍的站了起来,恍然道:“王叔今天之所以不想让我看到那女子的脸,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七寻!” “殿下在说什么?”楼厉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赫连煜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王叔已经回来了……和七寻一起!不行,我要去岐王府,我现在就去把七寻接过来,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我了,我会疯掉的!”他说着,便疾步向殿外走去。 楼厉急忙起身,快速拦到了赫连煜身前,“殿下切勿鲁莽呀!” “鲁莽?我心爱的女子现在陪在别的男人身边,而且瞧她的模样似乎不认识任何人,我只不过是把她接过来,怎么就鲁莽了?就算是我鲁莽,为了七寻,我也愿意鲁莽这一次!”说罢,他就绕过楼厉,径直走到了外殿。 “殿下!”楼厉大喊了一声,不得已上前,点了赫连煜的x道。 “楼承颢,你做什么?” “栖白!我们相交多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做糊涂事!你听我说,岐王爷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接他们离开寒山村的是一群黑袍人,为首的人拿着一柄弯月刀!” “那又如何?”赫连煜沉声吼道,“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去见七寻!” “他们是祭月阁的人!是江湖第一邪教祭月阁的人!那个拿着弯月刀的首领正是祭月阁三修罗之一的冥!赫连沣……也是祭月阁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接下来的话,就算楼厉不说,赫连煜也已经明白了。 “凌、祭、月……”他轻吐出了那三个字,脸上泛起了无奈的笑,“原来王叔就是那个能颠覆大凛朝半壁江山的祭月阁的主人!” 楼厉点了点头,“所以殿下,你一定要冷静!郡主固然是要接回来,可是不能仅凭着一时的冲动,要从长计议!”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赫连煜闭了闭眼,无力的说。 楼厉解开了他的x道,淡淡的说:“殿下好好想一想吧!我就先退下了!毕竟事关大凛朝的江山安稳,我相信你不会冲动行事的!” 赫连煜踉跄着走了两步,扶着蟠龙的柱子,眸底一片惨然。不要冲动?不要鲁莽?谁又知道他有多爱凤七寻,尽管一眼就看出了凤九夜的虚假,但是他可以隐忍不发,他可以为了凤七寻,和凤九夜虚与委蛇,只为了不打草惊蛇,害怕凤九夜伤了她……天知道,他每天都在思念中煎熬,痛不欲生! “七寻,七寻……” 第317章 美人关难过 入夜时分,苍穹寂寂,草木葱茏,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娥提着琉璃宫灯,缓步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一身盔甲、手持长戟的兵士成排成列的巡视着皇宫各处,他们表情凝重,眼神肃穆,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警戒。【】 皇宫一隅的景华殿里灯火通明,不时从里面传出丝竹管弦的声音,隐约还有男女的嬉笑玩闹之声,只听女子娇声唤道:“五皇子,这儿,奴婢在这儿!” 走进去一瞧,便见到六七个相貌清丽的宫娥在偌大的宫殿里四下躲藏,身着湖绿色暗纹锦袍的赫连焱用黑布蒙了眼,伸着双臂在四处的搜索找寻。被他找到的宫娥,轻者被索取香吻一个,重者难免受到他禄山之爪的揉捏抓挠,当真是一副声色犬马的景象。 就在赫连焱抓住了一个小宫娥,正欲对她上下其手的时候,一个小仕官躬身走了进来,来到他面前,附在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赫连焱闻言,一把扯下了蒙眼的黑布,表情不悦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皱眉道:“今天不玩了,都回去吧!” 宫娥脸上纷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甩手帕,悻悻然的离开了景华殿。赫连焱则缓步走到大殿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声说:“让她进来吧!” “是!” 小仕官退下去后没多久,一个眉目清艳的女子便款款走了进来,正是凤九夜的贴身女婢素绮。她对着赫连焱盈盈一拜,嗓音娇媚的说:“奴婢参见五皇子,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吧!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回禀主子,九夜姑娘有一封信,特意嘱咐奴婢务必亲手交给主子,恐怕是和坠崖的凤七寻有关!” 赫连焱挑眉,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哦?速速呈上来!” “是!”女子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缓步上前递给了赫连焱,继而垂眸侍立在一旁。 赫连焱急忙抽出信,打开一看,果然是凤九夜所写,而且里面的内容让他颇为震惊。他把信连带信封一起在蜡烛上点燃,丢进了脚边的火盆里,冷笑道:“她说她怀疑凤七寻还活着,并且就住在岐王府里?呵,当初可是她亲眼瞧着凤七寻跳下鹰嘴崖的,怎么?现在是连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了么?” “奴婢不知,不过瞧九夜姑娘的模样,倒不像是假的!” 赫连焱皱眉思考了片刻,挑眉问道:“想必你也见过了,岐王府里的那个神秘女子当真是凤七寻吗?” “瞧着身形和背影,的确和九夜姑娘有几分相似,但是因为那女子蒙着面纱,而且岐王爷似乎有意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相貌,所以奴婢无从判断,还请主子降罪!” “无妨。”赫连焱站起身来,缓步踱至素绮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幽幽的说:“岐王叔若是真的想保护什么人,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父皇,都未必能窥得一二。看来,他的确很紧张那个神秘女子,所以不管那个女子是不是凤七寻,我都有必要派人去探查一番!” 素绮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不自觉的红了脸,嗫嚅着道:“主子所言甚是!” “素绮,这一段时间真是委屈你了,凤九夜那个蛮横y狠的大小姐,怕是不好伺候吧!你瞧瞧你,都憔悴了!”说着,赫连焱的手就轻抚上了素绮的面颊,眼神中氤氲开暧昧的色彩。他附在女子耳边,轻碰了一下她娇巧的耳垂,吐气如兰的说:“今儿个天色已经晚了,出宫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就留下来吧!让本皇子好好疼疼你!” 素绮的俏脸更红了,极轻的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瞧着她无限娇羞的模样,赫连焱心情大好的朗声大笑了几声,一把将素绮拦腰抱了起来。后者低呼了一声,双臂下意识的攀上了赫连焱的脖子,咬唇轻唤道:“殿下……” “小妖精!”赫连焱双眼微眯,抱着素绮大步走进了内殿。不多时,里面便响起了女子的娇喘低吟还有男子的低吼,以及身体痴缠碰撞的声音。 封青越把凤七寻送到了岐王府门前,瞧着气势恢宏的门楣,温声道:“快些进去吧!既是偷跑出来的,王爷定然不知晓。以他对你的在乎,如果发现你不见了,还不得气疯了!” “他当真……那般在乎我?”凤七寻不确定的问。 “那是自然了!”封青越语气肯定的说,眉眼中浮现出几许“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感慨,“连家父那般粗莽之人,都看出来了岐王爷对你的特殊和优待,不住的叨念着岐王英明一世,在战场上是何等的所向披靡,如今竟然也有了软肋!” “软肋么?”凤七寻细细的咀嚼了这两个字,抬眸对封青越清浅的一笑,“今日多谢封公子,谢谢你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公子慢走!” 封青越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你好生照顾自己”便快步走下台阶,翻身上了马绝尘而去。 望着枣红色的骏马及马上的人一并消失在长街尽头,凤七寻才无力的缓缓蹲了下来,姣好的面庞上被一层忧郁覆盖。听赫连沣的描述,以前的她似乎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甚至坚强的有些可怕,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固执的依靠自己,而不想去依附于任何人。 可是现在的她不一样,现在的她很脆弱,像是易碎的水晶一碰就碎了。她讨厌那些磨难,讨厌前方无止境的重重困难,还有无时无刻不存在于身边的危险。她的唇畔扯开了一丝苦笑, “呵…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许是折腾了一天,凤七寻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月上中天,皎皎的月华洒在女子蜷缩着的纤弱的身体上,像是盖上了一层霓裳羽衣,使她看起来更加的美轮美奂,不似凡世俗女,而是像极了九天玄仙,只待羽化便可位列仙班。 蓦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挺拔的身形遮挡住了大半的月光,接着无边的静谧中便响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悠远而渺茫。 赫连沣弯腰把凤七寻圈进了怀里,眼神哀伤的说:“小七,你当真就那么恨我么?可是就算你怎么恨我,也不能不回家呀?你这般折磨自己,就是为了让我心痛么?呵……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第318章 我们和好吧 昏昏沉沉中,凤七寻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与世隔绝的寒山村,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每日洗衣做饭、纺纱织布,她的丈夫还是赫连沣,只不过他不再是大凛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岐王,而只是一介农夫,和其他人一样或上山打猎,或下水捕鱼,以维持日常的生计。【】他们的生活平静的像是一汪兴不起波澜的死水,平淡却也幸福。 周身的画面急遽变换,凤七寻瞬间来到了繁华阜盛的离都,来到了殿宇森森、宫廷巍峨的皇宫。相貌绝艳的女子一身红衣凤袍,头戴凤冠,眼神睥睨的望着垂首叩拜的群臣,他们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侧眸看向身旁,面容陌生的男子笑容粲然。他牵着她的手,目光灼灼,语气真挚的说:“七寻,如今我终于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我要你同我共享这盛世繁华!” 画面中的凤七寻还来不及回答,一把烈火便将一切悉数燃尽,燃烧的哔啵声伴随着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袭进心间。“母后,孩儿疼,母后,救救孩儿,母后!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是灾星!我不是灾星!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凤七寻蓦地睁开双眼,急促的喘息着,心脏亦是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和摆设,是她在岐王府里所住的屋子。她闭上眼,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梦境里的画面,纷乱而复杂,却无疑都是关于她。耳边响起了孩童的惨叫,一声声的直入心肺。 她起身下了床,抱起锦被缓缓走出了房间。 深夜的岐王府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些许的虫鸣,不过也随着深秋的到来,而渐变成强弩之末,再无半分生气了。赫连沣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半分光亮,也没有半个人影。 “沣……”她低唤了一声,清亮的眸子里溢满恐惧。怎么会没有人呢?这大半夜的,他会去哪里呢?难道…难道…他生气了?所以不想要她了?于是连个招呼都不想打一下,就不辞而别了么? 凤七寻越想便越是难过,抱着被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小声抽泣了起来。 有家丁出来小解,听到女子的哭声被风裹挟着传来,顿时脊背一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走近凤七寻,打量了一番发现是她后,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小七姑娘,大半夜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凤七寻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的说:“沣不见了,他不见了……” “你说王爷呀!他可不是没在这儿嘛,他人现在书房呢!听说最近朝中事务繁多,尤其是边境诸国正在蠢蠢欲动……哎,小七姑娘,你上哪儿去呀?王爷商讨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的,小七姑娘!” 后面的话,凤七寻已经听不见了,她只知道赫连沣在书房,而她想要马上见到他。 岐王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身形挺拔的男子坐在桌案前,刀削般的俊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低沉的道:“每过个一两年,边界的那些蛮荒之族就开始不死心的兴兵来犯,还真是不知悔改!” “那王爷,依您看,末将们应该怎么做?”身穿甲胄的将领面容恭敬的问道。 “不用理会他们,只需加强布防便可。如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以派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带兵出战,杀一杀他们的锐气,不如这样吧,此次我让闵良随你回去,以他的能力,对付那些蛮夷绰绰有余了!” “万万不可,王爷,闵将军还要保护您的……” 赫连沣抬手制止了将领的劝说,不甚在意的说:“无妨,让闵良尽管去就可以了,这大凛京都、天子脚下,还没人敢把我怎么着!” 那将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书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仅着里衣的凤七寻抱着被子跑了进来,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泪痕犹存,可怜兮兮的唤道:“沣……” 将领小心的睇了赫连沣一眼,瞧着他瞬间铁青下来的脸色,不禁暗暗为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姑娘捏了一把汗。熟悉赫连沣的人都知道,在他商议事情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尤其是府上的嫔妾。凡是触碰了这一条底线的人,一律会被赶出王府,自生自灭。 将领偷偷瞧了凤七寻一眼,心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就要这么被赶出去了么? 见赫连沣没有回答她,凤七寻抽了抽鼻子,小跑着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摇啊摇,“沣,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赫连沣瞧着她身上的单薄的衣衫,还有光着的脚丫子,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他对立在一旁待命的将领道:“就照我说的办,你先下去吧!” 将领又向凤七寻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才垂首答道:“是,末将遵命!” 将领离开后,赫连沣一把将凤七寻抱到了自己腿上,语气不悦的问:“你不乖乖地在房间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好可怕,所以我就想找你陪我一起睡……” 赫连沣轻叹了一口气,大手握住凤七寻冰凉的脚丫子,“那怎么不知道穿鞋出来?” 凤七寻不由得动了动脚趾头,眼神躲闪的回答:“……忘了。” “真是什么都能忘!” 赫连沣起身,抱着凤七寻走到书房内间的锦榻旁,让她坐了下来,自己则去一旁取过金疮药、纱布等东西。他扯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小心的清洗过她脚上的划伤,撒上金疮药,又用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 “以后不许光着脚出来了,下次再这样,就把你的脚给剁了!”他出声威胁道。 凤七寻吃吃的笑着,“你才舍不得呢!” “知道我舍不得,还这么让我心疼!” 凤七寻倾身,用双臂环住了赫连沣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说:“沣,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我知道你瞒着我,都是为了我好,是怕我伤心,怕我难过!我都知道!是我不懂事,非但不领你的情,还责怪你!” 从封青越说了那些话,她就知道了,赫连沣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编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王国梦境,给了她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只是她终究太脆弱,承受不起梦境破碎后的绝望和毁灭。 赫连沣欣慰的一笑,“你知道便好……” 第319章 太子到访 翌日,赫连沣安心的去上朝了以后,凤七寻就窝在王府一角的花园里。【】她拿着小锄头,把园中那些名贵的花花草草都拔掉了,准备全部栽种上让下人一早从集市上买来了秧苗。 下人们瞧着被扔了一地的名贵花卉,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小姐,这些花草都是王爷花了大价钱从西域弄过来的,您怎么能说拔就给拔了呢?怎么着也得向王爷禀报一声吧!” 凤七寻抬眸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这有什么好禀报的?沣说了,只要我愿意,这整个岐王府都是我的,不过就是拔几棵草,怎么还得向他禀报了?再说了,这些花花草草不当吃不当喝的,还不如趁早拔了,种一些瓜果蔬菜来的实惠些!” “小姐,咱们府上不缺您种的那点瓜果,而且您拔的这些个花草,若是搬到集市上卖了,起码能买一大车瓜果蔬菜了!” 凤七寻小嘴微张,不无惊讶的问:“真的?” 下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种回去?难不成等着你家王爷回来了训斥我呀!” “啊?!!!” 凤七寻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眯眯的对目瞪口呆的下人道:“这把花草种回去的伟大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办成,不然小心王爷回来了收拾你!”说罢,她就哼着歌,悠闲的朝凉亭走去,只剩下一脸苦笑的下人,还有满地狼藉的花园。 “天呐,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啊啊啊啊!”下人抱头蹲了下来,一脸的欲哭无泪。 凤七寻刚一走出花园,还没走到凉亭,远远瞧见府里的护院拦着一个人。那人眉目俊雅,衣着贵气,似乎是在明月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殿下。 “不好,狼来了!”凤七寻暗道了一声,急忙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之所以反应这么敏感,是因为赫连沣临上朝之前交代了——无论什么人来到府上,她都一律不能见,否则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凤七寻或许不知道,但是赫连沣可是清楚得很,若是知道了她还活着,凤九夜是铁定不会再放过她的。 凤七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她才十几岁,还很年轻,可不想那么早死,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赫连煜原也是故意趁着赫连沣上朝的功夫,过来岐王府一探究竟的。他发誓,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知道那个女子的长相,确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凤七寻。可是瞧着挡在身前的两三名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再望了望逃也似的跑开的凤七寻,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滚开,连本太子的路都敢挡,活腻了不成?”不得已,他只有搬出太子的威严。 然而那几个彪形大汉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的挡在他身前,并且振振有词的说:“殿下,不是小的不给您让路,实在是王爷有令,除了他,任何人不得踏进王府内院一步!” 赫连煜挑眉,“那个任何人,难道还包括我?” “恐怕是……” “你…你们……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赫连煜点了几下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好,你们不让我过去是吧?我今儿个还非进去不可了!小安子!” “奴才在!” “你现在立刻去鸿胪寺调兵,就说岐王府上有人以下犯上,对本太子不敬,让鸿胪寺卿马上带人前来,把那些不长眼的家伙统统给我关到牢里去!” “是!”小安子应声,作势向岐王府大门走去。 这下,可难为了拦路的几个护院,当真是拦也不是,让也不是。赫连煜瞅准了机会,厉声道:“怎么样?是让还是不让?不过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的让开,不然等鸿胪寺卿带人来了,可就不是让个路那么简单了!” 护院们无奈之下,只好侧身闪到了一旁,“殿下请!” 赫连煜冷哼道:“这还差不多!” 凤七寻马不停蹄的跑回了自己的园子,急忙命令丫环关门关窗,可到底是晚了一步,紧追而来的赫连煜已经登堂入室,贵气*人的容颜上有着天家独有的威严,“全都出去,我有话要同这位姑娘单独说!” “这……”房里的丫环瞧了瞧一脸害怕的凤七寻,就看了看表情肃杀的赫连煜,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本太子的话都没人要听了吗?岐王府上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众人闻言,急忙跪了下来,一脸惶恐的告饶:“奴婢知错,太子饶命!” “滚!”赫连煜沉声道。 “奴婢告退!”丫环门纷纷起身,顾不上凤七寻哀求的目光,一个二个着急忙慌的退了出去,把凤七寻和赫连沣两人留在了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哪个识趣的家伙,竟然还自动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凤七寻顿时觉得自己的希望也被掐灭了。她缓缓后退,直到撞上了朱漆檀木的桌子才停了下来,一脸怯怯的道:“太…太子殿下……” 赫连煜努力克制住自己上前把凤七寻一拥入怀的冲动,只是站在门口处,目光神情的凝视着数步之遥的女子。明明是和凤九夜如出一辙的容颜,可偏偏只有她才能牵动他所有的心绪,哪怕今时今日的她已经失去了记忆,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陌生而疏远。 那种陌生,陌生得让他心痛…… “七寻……”他启唇轻唤,缓步上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却在对上她闪烁着怯然的目光时,动作微微一顿,唇畔浮现出苦笑,“你当真……不认得我了么?”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凄凉,凤七寻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极低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赫连煜眸中划过一抹惊喜,“你不害怕我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能坐下来说说话吗?”他的语气很小心,甚至带了几分请求的意味。 凤七寻轻点了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瞧了一眼对面的位置。赫连煜了然的浅笑,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眸光深情依旧,“能再次看到你,真好!” 第320章 心之所向 凤七寻失去了记忆,无法体会到赫连煜的款款深情,或者说就算她记忆犹存,也不能对他的痴恋感同身受,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赫连煜的千般深情,万般缱绻,都只是属于凤九夜一个人的,从来都与她无关。【全文字阅读】 赫连煜原本是有一肚子的话,准备说给凤七寻听的,可是一坐了下来,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过得好吗?” 凤七寻微怔,继而浅笑着回答:“应该算是挺好的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以上宾的待遇,住到岐王府里的。” 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大段的沉默,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凤七寻拎起茶壶,给赫连煜和自己分别倒了茶,“殿下喝茶!” 赫连煜盯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碧绿的茶汤中倒映出他忧郁的脸庞,苦涩顺着唇畔蔓延至了眼角眉梢,像是一滴墨滴到了清水中,并以不可阻挡的态势蔓延开来。 “七寻!”他蓦地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女子,“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明月楼那日你所看到的,统统都是假的!我早就知道那人不是你,而是九夜,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因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在她手里,更不知道凤九夜会不会因为我对她的态度,而伤害到你。所以我一直在小心的应付着她,也私底下派人找过你,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会和赫连沣在一起。 “殿下……” “你要相信我!七寻,你一定要相信我!自始至终,我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他情急之下,倾身握住了凤七寻的手,眼神迫切而炙热。 “相不相信有那么重要吗?她已经失忆了!”y沉的男声倏然传来,带着不悦的冷寒。抬眸处只见一身墨黑锦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微眯起的狭长眸子里腾起了怒火。 “沣……”凤七寻轻唤,正欲站起身来,就被疾步走来的男子拥进了怀里,强有力的手臂占有似的揽过她的纤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继而皱眉看向赫连煜,语含嘲讽的道:“殿下还真是无孔不入,我不过是上个早朝的功夫,就被你闯进了府里,看来皇兄所谓的暂留皇宫,御书房商议朝事也是殿下的功劳了!” 赫连煜站起身来,温润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我不过是想知道七寻是否在府上而已。”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可以走了吧?”赫连沣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我当然会走,只不过我要带七寻一起走!” “你凭什么?” 赫连煜没有回答赫连沣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凤七寻,温声道:“七寻,你跟我回皇宫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找机会揭穿凤九夜的真面目,让你重回到雍王府!”说着,他便上前两步,准备去牵凤七寻的手。 赫连沣一个旋身,把凤七寻挡在了身后,冷眼瞧着赫连煜。“无论是谁,都休想从我身边把小七带走!” “王叔,七寻她是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的物品,你凭什么擅自决定她的去留?不要以为她失忆的时候,你陪在她身边,现在就可以替她全权决定了!” 这种对峙的场面,凤七寻还没有失忆之前,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要是换做以前的她,定然不去理会两人的互掐,直接转身走人了。可是如今的她,瞧着有些陌生的赫连沣,和根本还没熟悉起来的赫连煜,一时六神无主了起来。 “你们…你们不要争执了好不好?” “七寻,你告诉王叔你会随我回宫,只有在皇宫里,凤九夜才没办法伤害到你,我也才能更好地保护你!”赫连煜眼神恳求的望着凤七寻。 “这……” 赫连沣皱眉冷哼,质问道:“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岐王府布防脆弱,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吗?” “我只是说比起岐王府,皇宫的戒备更加森严,也更能给七寻最好的保护!”赫连煜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哪儿都不住了,我出去住客栈!”凤七寻气急了说。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她,“不许!” “七寻,客栈那种地方岂是你一个女子能住的,那里人多且杂,又没有下人伺候,更没有人保护,危险,太危险了!”赫连煜苦口婆心的劝说。 相比他的循循善诱,赫连沣更简单粗暴一些,直接冷声道:“你是我的女人,除了岐王府,哪里都不准去!” “王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七寻尚未及笄,更未婚配,你怎么能胡乱说话,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呢?”赫连煜不悦的提醒。 赫连沣挑眉,掷地有声的说:“我说她是我的女人,她就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只能是我赫连沣的女人!所以殿下,你心底的那些想法,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王叔!”赫连煜沉声喝道。 眼看着两人从唇枪舌战变成了剑拔弩张,凤七寻只好站到两人中间,叹了一口气,对赫连煜说:“殿下请回吧!小七的命是沣救回来的,小七如今也只相信沣一人!殿下的好意,小七心领了!” “沣?你居然叫他沣?”赫连煜脸色一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亲近到,可以让凤七寻直唤赫连沣名姓的地步了?“罢了,罢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赫连煜说完,就苦笑了一声,转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殿下!” 凤七寻担忧的轻唤,正想上前却被赫连沣攫住了手腕,后者一个用力就把她拉进了怀里。“他自有贴身的仕官伺候,不用你担心!”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想抛下我,和他一起回皇宫?” “当然不是了!”凤七寻急忙否认,同时伸手环住了他的健腰,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 赫连沣闻言满意的一笑,俯身轻啄了一下女子的额头,又难以自制的辗转到她的唇瓣,细细的品尝着她的甜美。女子嘤咛一声,因为呼吸不畅而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他的怀里,绯红的色彩缓缓爬上了她的小脸,像是两朵蒸蔚的云霞。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赫连沣细声索取承诺。 “嗯,我答应你!” 第321章 力争皇位只为卿 离开岐王府,回到皇宫以后,赫连煜难免的有些失魂落魄,毕竟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早已经看出来凤七寻望向赫连沣时的眼神有多不寻常,那是一个女子看心爱男子的眼神,炙热却也含蓄,却还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含情脉脉。【】 “该死的!”他低咒了一声,一拳打在了重华宫前的廊柱上,眸底一片受伤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先找到的你?为什么在你失忆之后,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然的话,现在你倾心相许的人就会是我,而不是岐王叔!” “殿下!”小安子惊呼了一声,急忙上前查看赫连煜的伤势,只见手背上一片血r模糊,可见他出手之狠。“殿下,你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能伤害自己呀!”他语气心疼的说。 “这点痛算什么?这点痛……和我心里的伤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小安子!”赫连煜紧抓住小安子的肩膀,表情痛苦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如岐王叔?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殿下是当朝太子,日后的一国之君,岂是区区一个藩王可以相提并论的?” “呵…呵呵,是啊!我是当朝太子,他只不过是一介藩王!我日后会是一国之君,统御万千河山,而他到死也不过守着邕南那一片土地……可是七寻偏偏中意他,哪怕我是太子,哪怕我会继承大统,她中意的人还是岐王叔!还是他!” 赫连煜失控的咆哮着,往日清明温润的眸子泛了红,被数不尽的伤心填满,隐约还有一丝丝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这么对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得到七寻,我愿意什么都不要,不要这太子之位,也不要日后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小安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嘘——殿下,您万不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呀!若是让有心人听见,可是不得了的!” 赫连煜扒下他的手,表情绝望的说:“没了七寻,我还在乎什么……”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顿了顿,小安子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道:“您要知道,若是有朝一日您登临了皇位,这天下都是您的囊中之物,七寻郡主还能跑得了吗?” “你是说……” 小安子点了点头,“到时候您是君,岐王爷是臣,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更何况殿下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小女子而已,届时就算岐王爷一千一万个不情愿,还不是得将七寻郡主双手送上?” “可是她爱的人是岐王叔,如果我硬生生的把他们拆散,她一定会恨死我的!” “殿下这就不懂了吧?女子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辈子无非是图个安安稳稳,只要你对她足够好,郡主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总会被打动的。再说了,以殿下的身份地位还有相貌,哪个女子能一直不动心呢?说白了,殿下之所以会输给岐王爷,缺少的也不过是和七寻郡主朝夕相处的时间而已!”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好!”赫连煜眸中迸s出勃勃的野心,带血的右手紧握成拳。就算是为了得到凤七寻,他也要奋发图强,把皇位囊括在手中。 他们以为没有人听到这一番谈话,殊不知在重华宫的殿宇拐角处,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把一切都收进了眼底,本就y狠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趁着没有人瞧见他,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重华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景华殿。 “殿下,您去哪儿了?”瞧见赫连焱回来,贴身的仕官急忙迎了上来。 赫连焱厉眸一扫,沉声道:“怎么?我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仕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才知错!” 赫连焱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起来吧!以后在问问题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 “奴才谨记殿下教诲!” “派人给雍王府的那位传个信,就说今夜子时,东郊沉月亭一叙!” “是,奴才遵命!” 夜幕很快降临了,幽蓝的天空山冷月高悬,群星闪烁。深秋的天已经异常寒凉,除了松柏还在葱茏茂盛的生长着,其余的树木早已枝叶凋敝,呈现出了一派颓败之象。 东郊的沉月亭四周静谧,环亭的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亭中傲立着一个身形修长而英挺的男子,月华轻抚下他的容颜犹如鬼斧神工般俊美无俦,只是眉间时隐时现的y狠,生生破坏了那一副公子世无双的画面。 “下次不要把约见的时间定在晚上了,不知道我出来很困难吗?”夹杂着不满的女声传来,引得男子牵起了一个冷嘲的笑。他缓缓转过身,冷眼睨着亭前裹着披风的女子,娇媚的容颜在皎皎月华下更显得美不胜收。 “可以,只要你不怕被人瞧见了生出非议,我无所谓再多一笔风流债!” 凤九夜被他一句话噎的无言以对,只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五皇子果然巧舌如簧,九夜我自叹不如,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说的没错,凤七寻的确还活着,而且如今就身在岐王府!” 凤九夜眸色一沉,眯眼道:“果然是她!”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蒙面纱的女子不同寻常,原来她真的是凤七寻,“她居然没死!”她咬牙说道。 “是啊,她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赫连焱浅笑着在凤九夜的心口上,又补上了一刀,“皇兄也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凤九夜蓦地抬眸,眼神愤恨的睇着赫连焱,“是你告诉他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理智一点行不行?你也知道做这件事对我没好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是谁?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煜哥哥?是谁?” “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连你都怀疑那女子可能是凤七寻,难道皇兄不会怀疑吗?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所以知道了也不奇怪!” “我就在他面前,他怎么会去怀疑呢?”凤九夜沉声质问。 赫连煜轻笑,笑声中不无轻蔑和嘲讽,“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第322章 我要她死 听出了赫连煜话里的轻蔑,凤九夜死死盯着他,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焱牵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的说:“以前就听说世上最难掩饰的,莫过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我原是不相信的,可是见到你我总算是明白了。【】凤七寻对皇兄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无论皇兄对她如何的殷勤,她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再瞧瞧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那温柔羞怯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你爱上了赫连煜那个男人!” 他绕着凤九夜走了一圈,锐利的眸光恨不得在她脸上划出几道伤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兄应该是一早就看穿了你不是凤七寻,而是一个冒牌货,所以在正主儿出现的那一刻,你顷刻间就变得一文不值!” 凤九夜在赫连焱*视的目光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说:“不,不可能!既然你知道他早已看穿了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了你又能如何?除了让你更加慌张,露出更多破绽以外,还能有别的作用吗?我可不想让别人也一并识破你的伪装!” “那现在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煜哥哥知道了凤七寻的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助她重回雍王府的!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更不想被人扣上谋杀亲姐的罪名!”凤九夜表情惶恐,目光紧张的望着赫连焱,抓着他的手臂说:“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能被识破呀!不能!” “帮你?”赫连焱冷哼,一把甩开了凤九夜的手,沉声道:“上一次你过河拆桥的事情,我可还记忆犹新呢?这一次我凭什么帮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想亲眼见证背叛我的人的下场!”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吗?” 赫连焱微眯起了眼睛,厉声道:“威胁我?你居然敢威胁我?呵,凤九夜,你别忘了,是谁想方设法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的。我说过,我能把你碰上来,就能让你摔下去!你大可以在父皇及朝廷众臣面前揭穿我,可是你觉得他们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杀姐夺位的狠毒的你呢?到时候你恐怕就不是被逐出王府,贬为庶民那么简单了,说不好就会沦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不!”凤九夜摇着头,眸子里的恐惧更盛。她重新抓住赫连焱的手臂,缓缓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五皇子,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这次不会背叛你了,我这次一定不会再背叛你了!我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违背你的!所以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要变回凤九夜!” 赫连焱俯身扶起了凤九夜,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清泪,语气更是温和:“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听我的?” 凤九夜垂眸,一咬牙,道:“是!只要不让我再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那我就帮你除掉凤七寻,让她永远都威胁不到你!”虽说是帮助凤九夜除掉凤七寻,但其实赫连焱更多的是在帮自己。在重华宫偷听到的谈话,让他心里陡生出不安,没想到赫连煜对凤七寻用情至深,竟然已经深到可以为了她去争夺皇位的地步。 皇位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夺走!既然凤七寻是你夺取皇位的动力,那么她的死一定会成为你无意于皇位的有力武器! “面奴!”赫连焱沉声唤道。 只见莽莽夜色里,倏然出现了一个精瘦的身影,并且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赫连焱身前,嗓音沙哑的道:“面奴参见五殿下!” 凤九夜认得这个面奴,当初赫连焱就是瞧着他们身形相仿,所以才让她假扮面奴跟在身边,好伺机亲手杀了凤七寻。说实话,她是极其讨厌这个面奴的,明明是个男子,却生得一副娇小瘦弱的身材,而且据说他铁面具下的脸奇丑无比,真不知道赫连焱是瞧上了他哪一点,竟然会把这么一个怪物留在身边。 赫连焱轻启薄唇,淡声道:“你别看面奴瞧着不起眼,他可是身怀两大绝技——其一,他的身形伶俐无人能及;其二,他善易容,所做的人皮面具堪称完美。岐王府虽说比不上皇城的戒备森严,但也是铜墙铁壁,护卫重重,一般人休想闯的进去,更何况是想在王府中杀了凤七寻了!所以我们只能靠面奴的易容术,改头换面混进岐王府,再找机会杀了凤七寻!” “那你就让他混进去呀!” 赫连焱勾起了唇角,意味深长的眸光逡巡在凤九夜的身上,幽幽地道:“面奴虽然是我的幕僚,但是他轻易不会行动,而且每次行动都会索要报酬,而他这一次要求的报酬是……” “是什么?”凤九夜有些不安的问,总觉得面奴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赫连焱语气轻佻的道:“面奴告诉我,他素来仰慕九夜小姐已久,很想有个机会能够一近芳泽,不知道九夜小姐意下如何?” “什么?你居然想让那个丑鬼染指我?赫连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青楼楚馆的妓女婊子了吗?”凤九夜瞪大了双眼,厉声斥道。 “殿下,既然小姐不愿,那就别勉强了!”面奴声音沙哑的说。 “哎—”赫连焱抬手,眸光不屑的说:“你既然投在我的门下,我自然不会让你做赔本的买卖,这次潜入岐王府可是豁出命来的差事,若是九夜小姐连这个条件都不答应的话,你又何必白白的冒这么大的险?” 他倾身附在凤九夜耳边,小声耳语道:“九夜,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再难忍也不过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总好过你被识破了身份,暴尸街头吧!”说完,他就勾唇一笑,朝着面奴招了招手,转身大步向亭下走去。 “等等……”凤九夜突然出声,闭了闭眼,伸手解开了披风,并将外衫脱了下来,露出了欺霜赛雪的肌肤和光滑圆润的肩头,而与此同时,她的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清泪。“记住答应我的事,我要凤七寻死!我要她死!” 第323章 置于死地 赫连焱对着面奴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犹豫着上前,却是俯身捡拾起地上的披风,动作极轻的重又披回了凤九夜的身上,哑着嗓音道:“是在下鲁莽,唐突了佳人。【】小姐放心,在下定然不负小姐所托,对凤氏七寻斩草除根,只盼在下有命归来之时,能得小姐刮目相看!” 凤九夜垂下了眸,脸上的表情莫名,而赫连焱则是轻笑几声,道:“难得你竟然还会怜香惜玉,如此倒显得我强人所难了!”他转而看向凤九夜,淡声道:“明日还望九夜你设法拖住皇兄,不让他前去岐王府,我也会派人引开王叔,到时候没了救兵,凤七寻就算是c翅也难逃一死了!” “煜哥哥既然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我怎么还能拖得住他?他如今知道凤七寻还活着,恐怕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我了吧!”凤九夜不无失落的说。 “那倒不至于,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但是你现在毕竟还是表面上的雍王府郡主,他总不会太过强硬的驳了你的面子——而这,就是你可以利用的机会!” “好,我尽力一试!”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办到,除非你不想让凤七寻死!” 凤九夜眸中掠过y狠的光芒,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拖住煜哥哥!” “好!” 翌日,离都像往常一样繁华而热闹,长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道路两旁的小摊贩和商铺人声鼎沸、生意十分兴隆。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辆藏青色的马车缓缓前行,低调却不乏奢华的布缎和装饰在人群中尤为惹眼。 “小安子,你快点,怎么赶个车都那么磨叽?”车里身着华服的公子不止一遍的催促。 “殿……少爷,奴才已经尽力了,现在是早上人正多的时候,能往前进就已经不容易了!”小安子瞧着一眼前方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不由得小声嘀咕道:“都说让晚点出来,好避开这一段人群繁多的时间,还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堵在路中间了吧!要我说还真是活该!” 赫连煜一把掀开布幔,眼睛微眯的问道:“你一个人在那边儿碎碎念什么呢?” 小安子立马坐直了身体,摇头道:“没有!奴才什么都没说!” 赫连煜很显然也看到了和蚂蚁上树一样繁多的人,不由得扶额嗟叹:“天呐,我从没有一次这么深切的感受到,咱们大凛可真是一个泱泱大国,瞧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乌泱乌泱的!” “都说让晚点出来了……”小安子不禁又念叨了一遍。 赫连煜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重重道了一声:“知道了!还不快专心赶车,小心撞到了人,我和你没完!” “是!”小安子摸了摸被打疼的后脑勺,一脸委屈的说。 蓦地,一个身着粉色彩蝶织锦长裙的女子突兀的挡在了车前,倾世绝美的容颜上表情楚楚可怜,让见者无不动容,也让小安子本就疼痛不已的后脑勺更疼痛了几分,心道:怎么这个姑乃乃也跑来凑热闹了呢?真是不嫌事儿大! “吁——”他一拉缰绳,本就缓缓前行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马儿在距离凤九夜一步之遥的地方打着响鼻。 “怎么给停了呢?你该不会真的撞到人了吧?”赫连煜半是抱怨半是揶揄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少爷,柔嘉郡主……” “柔嘉郡主?七寻?”赫连煜猛地掀开了帘幔,探头向外看了过来,“哪儿呢?七寻在哪儿呢?” 小安子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前方我见犹怜的美人儿,“那儿。” 赫连煜一脸惊喜的顺着小安子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了彩蝶锦衣的凤九夜,眸中绽放的光芒顿时弱了下去,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那是七寻吗?那分明是……小安子,我看是最近没打你,所以你皮痒了是吧?” 小安子立刻苦起了一张脸,不无委屈的说:“少爷,奴才只说是柔嘉郡主,没说是七寻小姐呀!” “你!”赫连煜还想教训他几句,抬眸间瞧见凤九夜拎着裙裾上前,一双美眸中盈着点点星芒,耀眼而迷人。 “煜哥哥!”凤九夜轻唤,眼角眉梢都是含情脉脉。 “九……七寻,我今天还有事,不能陪你了!改日,改日我再陪你一起去赏菊!”赫连煜闪闪的笑着,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丁点儿的真诚。 凤九夜在心里苦笑,赫连煜如今果然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她了。她面上依旧是娇俏的笑容,仿佛没有听懂他话语里婉然的拒绝,犹自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撒娇道:“不要嘛!我今天就想要煜哥哥陪着!” “七寻乖,听话,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的事情?呵…凤九夜在心底冷笑,他所谓的重要的事情,还不是赶到岐王府去见他朝思暮想的凤七寻!明明生的同样一副面孔,为什么她偏偏就不行呢?为什么……非要是凤七寻呢?为—什—么? 见撒娇央求这一招,已经对赫连煜不管用了,凤九夜垂下眸,就在赫连煜以为她要妥协的时候,她突然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小脸更是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边滑落。她紧抓着他的手,声音虚弱且断断续续的说:“煜……煜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赫连煜脸色微变,急忙回握住她的手,担忧的问:“九夜,九夜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心疾又犯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喊她的名字,凤九夜竟然觉得无比开心——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以凤九夜的身份,同赫连煜如此亲近了!今天过后,赫连煜大抵会恨死她吧!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要这么做,只有凤七寻死了,她才有活着的希望。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颤抖的嘴唇不停地重复着那三个字:“救救我……救…救我…救我!” 赫连煜重重叹了一口气,把凤九夜抱上了马车,对一脸意外的小安子说:“还愣着干什么?回宫请太医!” “是!”小安子应声,调转了马头原路返回了。 赫连煜望着岐王府的方向,不由得轻叹:说到底,凤九夜也是凤七寻的胞妹,无论她们之间有怎么样的嫌隙,亲人就是亲人,血浓于水便是羁绊,若是日后凤七寻知道他对心疾复发的凤九夜见死不救,怕是不会原谅他吧! 第324章 调虎离山 从去上早朝开始,确切的说是从一睁开眼睛开始,赫连沣心头就盘旋着一股子y云,并且越聚越大、经久不散,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y沉了许多。【阅】莫要说府里的下人不敢多言了,就连皇宫守门的侍卫瞧见他,都远远的躲了开去,甚至在朝堂之上,皇上还颇为兄友弟恭的对他关切了几句,引得一众大臣侧目不已。 皇上的话是这么说的:朕瞧着你脸色不太好,似乎是欲火久积之象,皇弟呀,你这府上没个女人可怎么行?就算你不想立正妃,纳一两个娇妻美妾回府也可以呀!若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朕送你几个也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送了! 想起邕南封地那群莺莺燕燕,赫连沣真是有怒在心不能言,只得垂首拜谢:“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至于娇妻美妾,皇兄已经送的够多的了,而且皇兄日理万机,就不要再为臣弟这点小事c劳了! 回府的路上,赫连沣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皇上y险的笑,抓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握的死紧。他就算欲火难耐,无法纾解,也绝对不会碰那些女人!半年,再有不过半年的时间,待凤七寻及笄之后,他就请旨赐婚,迎娶她为他岐王府唯一的正妃。他已经为了她忍耐了那么多年,还会在乎那么一点时间么? 想到凤七寻还在府上等他回来,赫连沣更是加快了骑马的速度。然而,在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的时候,路边的一个乞丐不期然的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乞丐同旁的乞丐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散乱的头发,褴褛的衣衫,还有脏兮兮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乞丐的没有双手,只有包裹成团状的纱布,让人瞧着触目惊心。 赫连沣不由得勒住了马,双眼微眯的打量着乞丐被污迹布满的脸,隐约看出了他原本的面貌,竟然真的是那个狂妄不已,后来被冥割断了双手的葛东! 瞧见赫连沣停下了马,身后的小厮疑惑的喊了一声,“爷?” 赫连沣抬手,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眼神呆滞的乞丐,试着喊了一声:“葛东?” 乞丐的眼珠动了动,机械的抬起头来,却在看清逆光中男子的容颜之后,顿时变得狂躁了起来,张着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赫连沣这才发现,葛东不仅没了双手,连舌头都被人割了下来!!!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利落的翻身下马,来到葛东面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到离都,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隐约记得葛东家是寒山村的大户,就算他被砍断了双手,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依靠行乞度日呀! 葛东挥舞着断了双手的手臂,圆睁的双眼中布满红血丝,带着恨意的目光直*赫连沣,仿佛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一般。小厮持剑上前,挡住了他袭向赫连沣的手臂,沉声喝道:“老实点,没听到我家爷问你话吗?” 赫连沣瞥了小厮一眼,继续看向葛东,问道:“是不是寒山村出事了?”瞧着葛东只是对他怒目而视,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赫连沣不顾他浑身的脏乱,抓住他的肩膀,厉声质问:“说啊!是不是寒山村出事了?” 许是被赫连沣的眼神还有周身强大的气场吓到,葛东怔了一下,木讷的点了点头后,眼泪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他大张着嘴,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啊啊啊”的声音,双眼中的恨意被恐惧取代。 赫连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郁积在心头的y云似乎也得到了解释。寒山村对他来说或许没有多么重要,但是那里的村民却是在他和凤七寻最困难的时候,热心接受并且善待他们的人。他们淳朴、善良,乐于助人,是真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可是如今瞧葛东的模样,似乎是寒山村出了什么事,而且一定是不好的大事! “回府带上一队人马,我在城门外等你们!”赫连沣站起身来,吩咐道。 “是!”小厮应声,继而犹豫着问道:“那小七姑娘那儿……” 赫连沣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小七,若是她问起来,就说我有事会晚点回府!切记不准向她透露只言片语!”以凤七寻如今的性格,若是知道寒山村出了事,怕是会软磨硬泡的要跟着他去。他倒不是怕她跟着,他只是担心寒山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太过惨重的话,他的小七恐怕接受不了! “是!”小厮领了命,急忙纵马向岐王府驰骋而去。 这厢赫连沣刚一带着一群人马匆匆离开了离都,而那厢封青越站在岐王府守卫最薄弱的后门附近,望着高高的院墙,好看的俊眉拧在了一起。 “这岐王府是多有钱呀,连院墙都盖的那么高,这让人怎么爬过去呀?”殊不知人家就是为了不让你爬过去,所以才把院墙盖那么高的。 其实对于会功夫的人来说,这院墙倒也不算太高,可偏偏封青越连个三脚猫都算不上,如今只能望墙兴叹了。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眯眼瞧着高达数丈的院墙,自言自语道:“他乃乃个腿的,岐王府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居然不让本少爷进去,还说什么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一样也是要被拦在门外的,我呸!这分明就是讽刺本少爷身份低,比不上太子殿下嘛——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 他朝着手上“呸呸”两下,吐了两手唾沫,然后就扒着墙砖开始翻墙。一边翻还一边碎碎念:“哼,想要难住本少爷,没门儿!不就是一堵墙嘛,我今儿个还真和你杠上了,不翻过这堵墙,我他娘的就不是封青越!”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封青越翻了将近半个时辰,摔下来了无数次,手上身上被划破了诸多伤口以后,总算成功进入了岐王府后院。 他拍了拍手,望着身后的院墙,得意的一扬眉,“瞧吧!还是被我翻过来了!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王府内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喊声:“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第325章 凤七寻之“死” 封青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处楼阁浓烟滚滚,烟熏味被狂烈的风裹挟着袭进了他的鼻翼。【阅】他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向着火的地方跑了过去。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场火来的太过诡异,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天爷保佑,着火的地方千万别是凤七寻的房子!”他一边祈祷着,一边快速跑到了着火的地方。 火借风势,风助火力,没过多久,着火的范围就从一间房屋扩大到了一整排的房子。火虽然不是从凤七寻的房间里燃起的,却是很快就烧到了她的房间。府里的下人全都慌乱了起来,纷纷拿着木桶打水救火,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半点作用,火势越少越大。 此时也没人顾得上注意突然出现的封青越了。他趁机抓住一个人从房间跑出来的丫环,大声问道:“七寻,七寻在哪儿?” “小姐还在房间里!”丫环匆匆答了一声。 封青越望着火势渐旺的房屋,一狠心一咬牙,扯过一旁晾晒的棉被,浸了水,然后蒙头跑了进去。 “七寻,七寻——”他大声喊着,但是无奈火势太大,外加浓烟滚滚,让他根本看不清屋里有什么人。 突然一根横梁砸了下来,封青越堪堪躲过了,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继续向里间走去。“七寻,七寻,你在里面吗?你回答我一声呀!” “我在这儿……” 虚弱的女声突兀的传进了封青越的耳朵里,他四处搜寻之下,终于在梳妆台下发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他疾步上前,来不及确认凤七寻完好与否,直接拉过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向外跑去。 火势比他进来的时候燃烧的更厉害了,头顶不时有烧焦的木椽掉落下来,封青越身上的棉被也被烧的差不多了。他把凤七寻护在怀里,小心而尽量快速的向外面冲出去,无奈到处燃烧的火焰阻住了道路。 凤七寻望着蔓延在周身的火焰,头突然一阵钝痛,仿佛有很多的画面在瞬间注入了脑海中。熊熊的火焰,哔啵燃烧的木柴,还有十字木架上被绑缚的孩童,以及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捂着头,缓缓蜷缩起了身体,大声的叫着:“啊啊啊啊——” “七寻!七寻你怎么了?七寻!”封青越抓着她的肩膀,嘶声喊道。 凤七寻已经听不到封青越的话了,她只觉得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被谁生生撕裂一般,那些突然涌入的记忆更是让她理智渐失。封青越一个不注意,被她大力的推开了,而后者踉跄着在火海中打转,好像是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出口。 突然,一个燃烧的横梁兜头掉了下来,直直的朝着凤七寻砸了过去。 “七寻!”封青越大喊一声,拼命的跑了过去。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时辰,雕梁画柱的楼阁被烧成了一片断壁残垣,里面的摆设都悉数化成了灰烬,提醒着人们刚才的惨烈。 赫连沣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岐王府的下人跪了一地,就跪在被烧成焦炭的房屋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悲痛万分的表情。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几具蒙了白布的尸体,全是这次火灾的遇难者。 赫连沣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们所要做的是想办法补救,而不是一味的愧疚!小七呢?小七在哪儿?”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直到赫连沣的脸色渐渐y沉,王府的老管家才跪爬着上前,忍不住老泪纵横道:“王爷,小七姑娘…小七姑娘她……她走了……” 走了?! 赫连沣心下一沉,“走了?走哪儿去了?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能走哪儿去?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吗?怎么?难道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不成?” 明眼人都看出了自家王爷的悲恸,所以才曲解了老管家话里的意思,可是事实终究是要面对的。老管家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大火烧得太突然,火势又太猛烈,等到府上的人都赶来救火的时候,这成排的房屋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小七姑娘她……没跑出来……” 赫连沣硬挺的身体晃了两晃,脸色一片灰败,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爷……” 身后的小厮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却被他抬起的右手隔开了。他缓步走到横排这的尸体面前,蹲下来一个接一个的掀开来看。不下十具尸体,全都烧的焦黑如碳,根本瞧不出本来的面目。 蓦地,在掀开白布的时候,一支紧握在尸体手中的簪子吸引了赫连沣的注意。那是一支白玉的簪子,并不怎么上乘的玉石雕刻成了兰花的形状,朴素倒也别致——那是在庐川灯会之时,见凤七寻喜欢,所以他偷偷买下送给她的那支簪子。 赫连沣整个人僵在了当场,连心跳仿佛都骤停了,只有目光一动不动的紧盯着那只簪子,眸底席卷起疯狂的光芒,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又似乎只是过了一瞬间,赫连沣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已如幽湖般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平静的令人不安。 “y谋,一切都是y谋!”他声音低沉的道。从遇到葛东开始,到他带人前去寒山村,发现整个村子一百余口人尽数被屠戮,鲜血染红了整个村庄,恁的触目惊心。他随即带人回到离都,却发现向来风平浪静的岐王府居然起了火,而且着火的还是凤七寻住的房间。 这一切,巧合的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凤七寻的局,为的便是要了她的命!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无论身量还是年龄,都同凤七寻别无二致,可是他不信,他不相信凤七寻就这么死了,明明今天早上临走之前,她还环着他的健腰,一脸羞涩的在他唇畔落下了一吻,央求他下了朝早些回来,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被烧死了呢? “不,我不信!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没理由等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我不信!”冷冽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使他整个人都仿佛莅临凡世的地狱修罗,处处都是杀机重重。 他不顾旁人的目光,屈身抱起了地上焦黑的尸体,缓缓向自己房间走去,“谁都不准打搅我和小七,违者,杀无赦!” 第326章 爱深沉 赫连沣把“凤七寻”的尸体放到了花梨木的榻上,拉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动作轻柔的好似躺在床榻上的只是一个熟睡的人儿,而不是烧得面目全非、香消玉殒的佳人。他缓缓在床畔坐下,眼神里的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细心的掖了掖被角,冷峻的容颜上有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说好的会乖乖等我回来,你怎么就……食言了呢?” “都是我不好,没有看穿有心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才会匆忙赶去了寒山村,把你一个人留在王府里,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掉以轻心,都怪我麻痹大意,所以如今我受到了惩罚,只是要杀要剐都可以,为什么上苍偏偏要把你带走呢?你没有错!你没有错呀!你明明那么善良……” 赫连沣从床畔滑落了下来,背靠着床边,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颓丧和哀伤。 “你知道吗?那一日我下早朝的时候,被煜儿拦了个正着。他质问我天下有那么多的女人,环肥燕瘦随我挑选,可是我为什么偏偏要和他抢你,明明是他先遇到你的!呵…感情的事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遇见了,爱上了,便应该不顾一切相守一生,而且分明是我先于他一步遇到你的!” 想起他们的初见,凤七寻还只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生的粉雕玉琢,好不可爱。孩童的天真使她不像那些或畏惧或不屑他的宫人一样远离他,而是拉扯着他的袍袖,笑容纯真的问:“你是神仙吗?” 这么多年,哪怕他被驱逐到了邕南封地,还是会派人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事无巨细的飞鸽传书给他。他知道她的蛮横,更知道她的善良和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脆弱。他无意于打搅她的生活,于是便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她一点点成长,最终出落得玉立婷婷,风姿妍丽。 如果不是她被魅煞不长眼的困在了丽人冢,赫连沣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和她产生任何交集。而就是那一次短暂的接触,让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他希望能用一种不一样的面孔接触她,于是他幽默、搞怪、甚至自恋成狂,并且对凤七寻时而无奈的表情情有独钟。 赫连沣一直想寻得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一切对凤七寻和盘托出,只是没想到他满腔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经魂归长天不复还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分明有晶莹剔透的水珠自他泛红的眼眶滚落,砸在了他紧握成拳的右手背上,灼烧一般的疼痛! “小七…小七…你若去了,我此生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岐王府失火的消息传进宫里,已经是子时宵禁的时刻。赫连煜顾不得所谓的宫规宫法,直接疯了似的骑马冲出了宫门。他到底是当朝太子,就算没有令牌,也着实没有人敢硬拦着他,所以一人一马很快就消失在了莽莽夜色中。 “都傻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跟上去保护?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都等着陪葬吧!”小安子尖着嗓子,沉声呵斥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禁卫军。等到禁卫军也骑马追着赫连煜而去了之后,他才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张嘴,胡说八道什么呢?太子殿下龙子龙孙,自有神明庇佑,怎么可能会出事呢?臭嘴!臭嘴!该死!”说话间,他又给了自己俩嘴巴子,然后望着早已人影全无的宫道,摇头叹道:“唉,这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浅呐!若是遇上了,任你是天王老子,躲不过就是躲不过!”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赫连煜已经骑马飞奔至岐王府。如果不是门楣上挂着的龙飞凤舞的写着“岐王府”三个字的朱漆匾额,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只见偌大的府邸,里面竟然没有一丝光亮,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一只隐在黑暗中的巨大的怪兽。 虽然现在已近深夜,但是这样暗无半点灯芒的王府,未免有些太过诡异了些。 赫连煜不由得一颗心渐沉进了谷底,仿佛心中一早的怀疑最终得到了确认一般。他弃了马,踉跄着上前,用拳头狠狠的砸着紧闭的府门,“开门!开门!开门!” 过了许久,厚重的木门才吱呀着打开了,探出一张皱眉的面孔,不耐烦的说:“谁啊!大半夜的敲敲敲……呃,太子殿下!”下人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跪了下来,“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刚才是奴才有眼无珠……” 赫连煜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并且径自朝着记忆中凤七寻住的房间走去。 “殿…殿下…你是要去哪里呀?”下人在他身后大声喊着。 许是下人的喊声太大,向来晚睡的老管家从房间里出来了,一瞧见横冲直撞的赫连煜,顿时在心里叹了一声,急忙迎了上去,“殿下,老奴给殿下请安!殿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少废话,七寻呢?七寻现在在哪儿?”赫连煜瞥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老管家装作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犹自叨念着:“如今宫门怕是早已关闭了,殿下不如就在岐王府上将就一晚吧!老奴派人给殿下收拾一间客房……” “闭嘴!”赫连煜沉声斥道,疾步拐过回廊,来到了凤七寻居住的小院前,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谁点了x道一样,直挺挺的钉在了原地! 只见原本雅致的庭院,都被大火燃烧殆尽,只余下了狰狞的废墟,在夜空下显得y森可怖。赫连煜蓦地觉得周身一阵寒凉,仿佛瞬间置身于隆冬的冰窟,寒意从脚底直蹿向了头顶。 瞧着他濒临崩溃的模样,老管家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煜冷声问道。 老管家看了一眼紧随而至的禁卫军,不免又是一声叹息,终是缓缓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只不过他刻意略过了赫连沣把“凤七寻”的尸体抱走的事情,而只说是凤七寻命苦,居然没有逃过这一劫! 第327章 振作起来 “你骗我!”赫连煜蓦地转过头,冷冽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老管家,厉声道:“你骗我!肯定是王叔指使你们这么说的,为的便是要我相信七寻已死,然后他好把七寻据为己有!” 老管家皱眉道:“殿下,小七姑娘不幸被火烧死,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老奴也知道殿下定然很难接受,可是殿下您不能冤枉我们家王爷呀!小七姑娘走了,我们家王爷才是最伤心的人呐!” “不!”赫连煜摇着头,缓缓后退着道:“我不相信!这一切肯定都是假的!是假的!王叔呢?王叔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到底把七寻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说罢,他就转过身,踉跄着向赫连沣住的房屋的方向跑去。【阅】 “殿下……”鉴于白日里赫连沣的情况,老管家正想上前阻拦,却被禁卫军挡在了身前,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赫连煜消失在拐角尽头。 “赫连沣!赫连沣你出来!你把七寻藏到哪里去了?赫连沣!”赫连煜已经连王叔都不称呼了,直接呼名唤姓的喊他,然后大步走到房前,一把推开了镂花的房门,又厉声喊了一声,“赫连沣!” 房间里同样是漆黑一片,赫连煜接着从窗外s入的不甚明亮的月光,依稀看到床畔靠坐着一个人,看身形以及模糊的脸部轮廓,可以判断是赫连沣无疑。 他大步走到赫连沣面前,居高临下的睇着他,沉声质问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放开七寻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你知道吗?不可能!” 赫连沣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叫嚷一样,保持着靠坐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无视惹怒了赫连煜,后者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直视着他说:“赫连沣,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让你把七寻交出来!你把七寻交出来!你……” 话还没说完,他紧抓着赫连沣前襟的手就被隔开了,赫连沣抬眸睇了他一眼,然后眸光轻转,看向榻上盖着锦被的尸体。他转过身,又把锦被向上拉了拉,幽幽地道:“小七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把她抢走!”继而眼神温柔的看着榻上的尸体,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小七乖,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你就躺在这里就好,咱们哪儿都不去!” “七寻?”赫连煜这才注意到床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急忙面露喜色的扑上前去,“七寻,七寻你醒醒,七寻……”待看清躺在榻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听到他的惊叫声,立时冲了进来,“殿下,你没事吧!”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赫连沣不悦的低吼道。 宫里的禁卫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带出来的,就算不是他带出来的,也都听过他的威名,所以对他极是畏惧,如今听他这么一吼,顿时都垂下了头,听话的退了出去。 赫连沣瞥了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赫连煜一样,轻蔑和鄙夷的眼神显而易见。他复又看向床上的凤七寻,柔声安慰道:“吓到了吧?别怕,他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赫连煜这才反应过来,赫连沣一直在和一具尸体说话,而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凤七寻的。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几个简单的音节,“七…七寻…是…七寻……” 老管家见状上前,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赫连煜。“老奴都说了,小七姑娘已经去了,殿下这次总会相信了吧!” “不!怎么…怎么会?”赫连煜圆睁着双眼,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老管家的话。 老管家把赫连煜扶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又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一时间,房屋里顿时明亮了不少,而床榻上的那具焦黑的尸体也愈发的清晰以及触目惊心。 赫连煜望着那具尸体,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那就是凤七寻! “不会的!七寻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的!她不会的!” 老管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赫连煜,试图安抚一下后者激动的情绪。他抬眸看了一眼始终凝睇着那具尸体的赫连沣,心道,若是自家王爷也能像太子殿下这般,大声甚至激烈的发泄出来也好,就这么闷声不响的,总让人心生不安。 赫连煜喝了茶水,情绪好像真的稳定了许多,理智也恢复了些许。他站起身,大步走到赫连沣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老管家见状,忙上前挡在了摔倒在地上的赫连沣面前,不解的问:“殿下这是做什么?老奴理解您痛失所爱的悲恸之情,可是小七姑娘的死了,我家王爷也一样伤心呀!” “伤心?呵……”赫连煜冷笑了一声,“他如果真的会伤心,当初就应该保护好七寻,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不是等她死了以后,再在这里扮什么痴情种!”他大步上前,揪起赫连沣的衣襟,眸光极冷的道:“赫连沣,我真后悔听从七寻的意愿,让她留在你府上!是你害了她!是你害死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 赫连沣轻笑了几声,笑声里有太多凄凉,也有太多绝望。“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小七!我是杀人凶手!我是杀人凶手……” 赫连煜狠狠甩开了他,咬着牙说:“早知道……”早知道凤七寻在岐王府会遭遇不测,他当初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调动禁卫军包围岐王府,非把凤七寻抢回皇宫不可! “七寻死了,你就算抱着她的尸体过活,她也不会活过来的!早知道你会这么堕落,会这么的消极,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妥协!陈英!” “末将在!”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站了出来。 “天一亮立刻去大理寺,传我的命令,就说岐王府发生了命案,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让大理寺卿即刻派人前来调查,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站住!”赫连沣出声,止住了陈英迈出房门的脚步,眸光骤冷的道:“岐王府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用不着他人c手!” 第328章 兴师问罪 第二天,岐王府的气氛依旧严肃低沉,每个下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模样,小心的不去提及凤七寻三个字,或者和这三个字有关的事情。【阅】 许是赫连煜的话起了作用,赫连沣不再一味的守着一具焦黑且冰冷的尸体,兀自怀念着回不去的过往,而是重新振作了起来。他端坐在王府正堂中央的紫檀木椅上,森冷的目光如刃般扫视过堂下众人,他们只觉自家王爷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冰冷,淡漠且眸中毫无感情可言。 “赵统,派人查清楚昨日进出府中的人都有谁,并且对他们一一排查,确定最可疑的人选。另外调查火灾发生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原因。中午之前,本王要听到一个内容准确详实的禀报!” “是!”护院总管赵统躬身应道。 “齐管家!” “老奴在!”老管家站起身来答道。 赫连沣顿了片刻,淡声道:“……安排小七的丧葬事宜吧!”他就算再不舍,再不愿,终还是要将“凤七寻”入土为安的,否则她就算是死了,灵魂也会无法安息的! “老奴遵命,这就下去安排!” 布置好这一切后,赫连沣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脸上的凌然被忧伤取代,冷厉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悲伤的情绪,仿佛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岐王府的大门外,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相对而立,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着甲胄的军士,一个个都是表情凝重,全神戒备的状态。 “殿下,老奴代替我家王爷,谢谢殿下了!”齐管家躬身鞠了一躬。 “管家这是何意?”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这一点心思还是有的。殿下这么说,这么做,无非是觉得王爷对小七姑娘用情至深,小七姑娘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看到王爷一直这么消沉下去。”说着,齐管家就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哀声道:“小七姑娘去了,想必殿下的难过定然不亚于王爷……” 赫连煜虚扶起齐管家,勉强的笑了笑说:“老管家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岐王爷不仅是我大凛朝的国之栋梁,更是我的王叔,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消沉下去呢?”他抬眸睇了一眼暖煦的太阳,淡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早朝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自会替王叔向父皇说明原因。” 说罢,他就略一点头,翻身上了马。“回宫!” 说是回宫,但是赫连煜骑马驰骋过十字街口的时候,却是驱马向和皇宫相反的方向而去。识路的人都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往雍王府的。 彼时的凤九夜正坐在梳妆台前,雕花的铜镜中倒映出女子心不在焉的脸。眉头紧蹙,樱唇紧抿,仿佛有万千的心事积压在心头。 “小姐!”丫环素绮推门走了进来,“刚得到最新的消息,凤七寻已死,岐王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丧葬事宜了!” 凤九夜心下一滞,静默了片刻,随机开始放声狂笑了起来。“死了!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凤七寻,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凤七寻!”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素绮提醒道。 凤九夜轻瞟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这菱湘小筑里如今都已经换成了我的人!再说了,就算被人知晓了又如何?凤家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嫡女了!哈哈哈哈哈!” 素绮眸中的鄙夷一闪而逝,随即垂眸道:“恭喜小姐!” 凤九夜勾起唇角得意的一笑,看向铜镜中喜形于色的美人儿,突然心情大好。“素绮!”她语气轻松的唤道,“过来帮我梳妆打扮,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咱们出去逛逛!” “是!”素绮略一施礼,上前拿起桃木梳,细细的梳理起了女子及腰的青丝。 “小姐。”另有丫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 “太子殿下差人禀报,说王府门外等您!” 凤九夜闻言眸色微沉,稍稍思考了片刻,淡声道:“你去回绝了他,就说我今天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是!” 素绮帮她盘好了发髻,拿起一支流苏长簪嵌在了右侧,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小姐不是一直很中意太子殿下的吗?怎么今天反倒拒之不见了呢?” 凤九夜冷哼道:“这七寻才死,他就跑来了雍王府,除了兴师问罪还能来做什么?我可不是傻子,这时候出去见他不是自讨没趣么?还是先等一阵子,等事情过去了再说吧!” “小姐就不怕这么做,会被殿下认为是做贼心虚吗?” “心虚?”凤九夜挑眉,“我心虚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再说了,那岐王府着火的时候,我可是因为心疾复发而躺在太医院的床上呢!” 话音才落,刚刚那个小丫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姐,太子殿下说了,如果这次小姐不肯出来相见,那么就永生永世不要再见面了!” 凤九夜眸色一凛,沉声道:“你告诉他,我待会就过去!” “是!”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当面质问我了!好,我这就出去见他一见,我就不信这明明不是我做的事情,他还能硬是栽赃嫁祸给我不成?” 凤九夜气呼呼的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向雍王府的正堂走去。 正堂内,赫连煜正在来回踱步,抬眼间瞧见凤九夜走了进来,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攫住了她的皓腕,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一母同胞,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凤九夜挣脱他的钳制,揉着自己泛疼的手腕,说:“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殿下这么恼火呢?” “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傻?难不成你想告诉我,昨天你当街拦车只是巧合?你心疾复发也不在预料之中?” “当然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的巧事,所以才有了那个巧字。”她挑眉睇着赫连煜,男子的怒视和眸中的恨意,像是一柄匕首,狠狠刺进了她的心房。饶是如此,她还是笑容清浅的说:“不然殿下莫不是以为,我的心疾复发也是我可以控制的吗?” “你——” 第329章 死也不娶你 赫连煜紧盯着面前y险浅笑的女子,第一次觉得生得同一张脸的两人,性格品性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差别。【】他蓦地冷笑,语气里裹挟着难以言喻的愤怒,“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保住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你居然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杀害自己的至亲之人,我真是看错了你!凤—九—夜!” 凤九夜脸上的表情一滞,旋即恢复了正常,“殿下,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她?毕竟她那般自视甚高的女子,结下的仇怨可还真不少,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更数不胜数,怎么就确定是我了呢?” 赫连煜冷哼,“这还用说吗?七寻死了,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你!所以除了你,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做!九夜,你想要回到雍王府,想要做回你的凤家大小姐,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七寻!” 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赫连煜还是认定了自己就是凶手,凤九夜干脆不再掩饰什么了。她亦是勾唇冷笑,眸光狠辣的说:“她不死,你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位置!” 赫连煜不禁倒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问:“所以你就杀了她?就因为这么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还有什么理由比所爱的男子会被别人抢走更合理的吗?煜哥哥,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从不肯正眼看我?就连这一个月来的呵护和体贴,都是因为我顶着七寻的身份!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你全部的青睐,而我却一无所有?雍王府的嫡长女是她的,柔嘉郡主的名号是她的,就连你都是她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杀了她,我要夺走她拥有的一切,包括你!” “你以为你杀了七寻,你就可以得到我了吗?”赫连煜眼神饱含恨意,那些恨意是刀是刃,一寸寸的割破了凤九夜的心,“凤九夜,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一辈子,我的心里只有也只会有七寻一人,你可以得到她的名姓,甚至可以得到她的身份,但是你休想得到我!我就算是孤独终老,我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娶你为妻!” 他字字决绝,每一个字对于凤九夜而言,都是深入骨髓的痛,痛彻心扉。泪水无声的涌进了她的眼眶,泪眼模糊中男子霍然转身,步伐坚决的拂袖而去。 赫连煜刚一走出雍王府正堂,迎面瞧见了匆忙赶来的凤桓。凤桓双手作揖,客气的道:“老臣不知道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他瞥了凤桓一眼,冷哼道:“免了!王爷有那个时间寒暄请罪,不如多教一教自己的女儿!”说罢,他再不停留,径直离开了雍王府。 凤桓望了望赫连煜远去的背影,又瞧了瞧呆立在正堂中央,梨花带雨的凤九夜,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惹得太子殿下不悦了?” “不悦?呵,他见到我就从来未曾开心过,一直便是如此,又何来不悦之说?”凤九夜冷笑反问。 瞧着凤桓因为她的话,脸色渐渐铁青,凤九夜垂眸屈身施礼,“父亲若没什么事,女儿这便告退!”说完,也离开了正堂。 同一时间,位于离都城西部的一个庭院。小小的庭园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极其精致,园中种植着各色的海棠花,花儿迎风招展,像是展翅翩飞的蝴蝶,又像是临风而立的仙子,只待月夜起舞翩翩。 庭园同样别致的房屋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桌前,淡然的眸光逡巡在铜镜中自己的脸上。那应是一张出尘绝丽的脸,水眸澄澈,皮肤白皙,只是左半边脸上狰狞的烧伤生生破坏了一副出水芙蓉般的美人面。 女子缓缓抬手,轻抚上如虬枝般爬满了半张脸的伤疤。 “你放心,我就算穷尽毕生之精力,也一定会医好你脸上的伤疤,还你倾城美貌。”身后环胸斜倚在窗边的男子语气坚定的说。 女子的目光依旧流连在铜镜上,镜中的女子勾起了唇角,微扬着浅嘲的笑,“不过是一个臭皮囊罢了,美或丑并没有多重要,只要命还在,便是上苍最大的恩赐!” “难得你能这么想,不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容颜胜过一切,而且……”男子缓步上前,双手按上女子的肩膀,“你若是还想重回雍王府,这张脸是必须要医好的!” “那就有劳你了!”女子淡声道。 没错,这两个人便是在岐王府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的凤七寻和封青越,只不过前者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被突然落下的横梁擦到了左脸,造成了大半的烧伤。 “你真的不记得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吗?”封青越皱眉问道。 凤七寻挑眉反问:“怎么?难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特别需要我记住的事情吗?”她眸光淡淡的睇着封青越,刻意在特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封青越别开眼,嗫嚅着道:“这段时间你是和岐王爷在一起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只有他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岐王爷?你的意思是她救了掉下鹰嘴崖的我,还把我带到了岐王府?” 封青越点了点头。 凤七寻对昔日发生的一切没有一点印象,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随着她记忆的恢复,该磨灭的也终将磨灭了!她现在的目标还是复仇,而心怀仇恨的人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岐王府现在怎么样了?”她随口问道。 “他们好像是认错了人,把不知道是谁的尸体当做了你。我刚在来的路上经过岐王府,瞧见里面有不少人忙进忙出的,似乎是在准备丧葬事宜……你不打算告诉岐王爷你还活着?”最后的时候,封青越试探的问。 “不必了!”凤七寻干脆的拒绝,“与其让他看到一个毁了容貌的我,不如让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况且很多时候,死人比活人更好办事!” 瞧着理智占了上风的凤七寻,听着她言之凿凿的话语,封青越不由得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岐王爷因为你的死大受打击,然后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第330章 夜探岐王府 第331章 梦里梦外 第332章 容颜之重要 第333章 太子的忧心 两个月之后,大凛朝已经进入了隆冬。【】飞雪悠悠,从湛蓝的天空中打着旋儿飘摇而下,落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落在河畔枝叶枯败的老树上,也落在了红墙琉璃瓦的宫廷殿宇。 重华宫内,仕官小安子派人燃了一盆又一盆的木炭,却依旧抵挡不了屋外入骨的沁寒。太子赫连煜伏在书房的桌案上,俊秀如叠嶂山峦的眉峰紧蹙在一起,端的是忧心忡忡。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自打入冬以后,西北部的蛮夷之地愈发的荒凉起来,再加上接连几场大雪,冻死了不少的牛羊,那些蛮夷族众便不安分的蠢蠢欲动起来,到如今已经劫掠了边境不少的城池。大凛朝军队的节节败退,一则动摇了士气和军心,二来也让其余还没有被侵略的地方百姓人心惶惶,大有内乱之事。 随着一次又一次败绩的消息传来,皇上在朝廷上大发雷霆,把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了赫连煜,似乎是有意让他在朝臣面前树立太子的威名,好为以后的即位做准备。然而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做好了是树立太子的威名,如果一不小心办砸了那可就是证明他的无能了! 这无疑于是火中取栗的事情,怎么能不让赫连煜忧心呢? 殿外的雪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皑皑白雪的光和皎月的芒交相辉映,有一种冰雪世界赫然临世的错觉。 小安子轻手轻脚的走到桌案前,挑了挑蜡烛的烛心,小心的劝说道:“殿下,夜已经很深了,您也是时候该休息了,要保重身体呀!” “边疆战事未平,我怎么能睡得着呢?”赫连煜皱眉道,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铺在桌案上的边疆防御图。 “殿下,要奴才说,这事儿还是得让岐王爷出马才行,那蛮夷的赫哲汗王不是最是畏惧岐王爷了么?若是让岐王爷前去平乱,定然能全胜而归的!” 赫连煜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子,任由寒冬的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吹来,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望着月下白雪,俊秀的容颜上疲累之色尽显,不觉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小安子见状,急忙拿过一旁的貂裘上前,动作极轻的替赫连煜披上,并且不忘唠叨说:“哎呦喂,殿下,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好站在窗边吹冷风呀!”说着,便要伸手关上他面前的窗子。 赫连煜抬手阻止了小安子的动作,“开着吧…我想欣赏一下雪景……” “是。”小安子躬身回答。 赫连煜伸出手去,接过一片飘摇而下的雪花。六瓣的冰晶落在他的掌心,随即融化成一滴冰凉的水,像极了他午夜梦回时残留在眼角的泪。 两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两个月了。虽然距离凤七寻离开他已经有六十多天了,可是每一夜入睡、每一天醒来,他总觉得七寻没有死,她就陪在他身边,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一声轻唤,她就会浅笑着上前,礼貌而疏远的垂眸行礼,唤他“殿下”。 可是他无比清晰的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他的错觉。凤七寻死了,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永远的离开了他。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不是当初他对凤七寻的太过执着,也许就不会引起凤九夜的嫉妒,更不会给凤七寻惹来杀身之祸。说到底,他才是害死凤七寻的罪魁祸首,他才是应该给凤七寻偿命的人。 “七寻,我那么爱你,可到头来终究是因为我的爱,而害死了你……”他苦笑低喃,转身重新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目光重新放在了边疆防御图上,好不容易才放松的眉头重又纠结了起来。 小安子瞧着心疼,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殿下,奴才知道您不想劳烦岐王爷,可是如今能兵不血刃的完成这件事情的人,却是非岐王爷莫属了。大雪封疆,别说是西北部的蛮夷了,就连大凛朝的多处城镇都受到风雪灾害,民不聊生。如今的大凛朝,实在是不宜再和外族兵戎相见了!” 赫连煜何尝不知道小安子说的是实话,这一年连续几场的风雪,给大凛朝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害,好多地方都闹起了饥荒,难民们四下流窜,或冻死饿死,或占山为寇,四下抢掠。 “我知道此次平息蛮夷之乱,岐王叔是不二人选,可是……”赫连煜轻叹,曾经皇上的谆谆教导言犹在耳。 他说,外部的劫掠和难民生事固然可怕,但是最可怕还是怀有野心的乱臣贼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要轻易交给岐王爷任何兵权。 赫连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那么防备着赫连沣,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岐王叔的确勇猛超乎常人,为人也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但也仅此而已。赫连沣,并不像是一个会篡位夺权的人! 不过凡事都不好轻易妄下定论,自从凤七寻死了以后,赫连沣的全部心思似乎都放在了朝政上——大量招收幕僚门客,结交朝廷大员,收买人心……这一切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人树立起层层戒心,也难怪皇上会对他产生怀疑了! “看来,被七寻的死影响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他如是说。 同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除了忧心国家大事的赫连煜外,还有无事一身轻的赫连焱。由于最近诸事不顺,他也一改往日奢靡的生活,不再整日整夜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虽然一切都只是掩盖自己野心的假象。 他斜倚在铺了貂裘的木榻上,望着面前燃烧的炭火,手持一个银质雕花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浅啜着杯中佳酿。手边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小暖炉,炉上温着一壶酒,炉边摆放着一两个清淡却不乏精致的小菜。 这样的日子,岂是悠闲可以形容的? “听说近几日重华宫里一直亮灯到深夜?”他挑眉问。 “是,太子殿下似乎还在为如何解决西北蛮夷之乱一事烦恼不已。”小仕官垂首回答。 赫连焱不屑的轻笑,“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忧心的?重点还不是在岐王叔身上,这就端看他是要保住如今的城池,还是想保住日后的江山了!” 第334章 风云再起 望着赫连焱高深莫测的表情,小仕官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一脸的疑惑。【】“奴才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这蛮夷之乱和岐王爷有什么关系呀?” 赫连焱抬手敲了一下小仕官的脑门,不禁郁闷道:“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主子,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一个笨奴才呢?罢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不用陪着我了,去偏殿睡觉吧!有事情我自然会叫你!” 小仕官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他退下了以后,偌大的景华殿就只剩下了赫连焱一个人。他擎着酒杯,左边的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皇兄啊皇兄,如今正是把你拉下台的大好机会,我就不客气了,只盼你以后莫要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毕竟夺嫡之战多的是残忍和流血!” “品酒赏雪,五皇子当真好大的雅兴!只不过现在大凛朝多地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殿下如此悠闲享受,难道就不怕遭人诟病吗?” 悠扬悦耳的女声响起,赫连焱抬眸望向景华殿大门处。紧闭的木门轰然打开,漫天飞雪中女子浅笑着缓步走来,纤细的身子都被包裹在了缀有狐毛的青裘里,绝美的容颜宛若九天玄仙踏雪而来。 “你怎么来了?”赫连焱皱眉问道。 凤九夜幽然一笑,“自然是有事要找五皇子殿下相商了,只不过殿下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殿下如此骄奢y逸,难道就不怕被朝臣弹劾吗?” “弹劾?我一个只知玩乐,从未有半分奢望过皇位的皇子,哪里值得他们弹劾了?再说了,连父皇都对我的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哪里轮得到他们多管闲事?” “啪啪!”凤九夜抬手鼓掌,“五皇子果然好演技,连皇上都让你给骗过了!” “过奖!倒是你——深更半夜的潜入皇宫大内,看来凤大小姐的能耐不小啊!”赫连焱半是真诚半是讽刺的说。 凤九夜缓步上前,渐渐显出了身后带着铁面具、身材矮小精瘦的男子。 “这还不是得多亏了五皇子的割爱,把面奴让给我。他果然是一个很有用的人,五皇子好眼光!” 一提起面奴,赫连焱就来气。明明是他相中的幕僚,并且千方百计拉拢到了自己门下,没想到不仅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个男人都难过凤九夜的这一关,连面奴都不例外,居然不顾念主仆之情,转而投奔了凤九夜,让他在那个女人面前颜面尽失。 赫连焱没什么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所以尽管凤九夜如此出言挑衅,他依旧笑若春风的把杯中佳酿一饮而尽,朗声道:“好说好说,凤大小姐用着顺手便好!只是现在你总能说明自己的来意了吧!毕竟就算面奴的功夫再好,也难敌御林军的围攻吧!到时候让人瞧见凤大小姐私会五皇子,于你于我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凤九夜施施然的在赫连焱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唇边含笑的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听说太子最近在为蛮夷之乱的事情,忙的是焦头烂额,所以我想拜托五皇子,可否向太子提及一下舍弟。柒云他天资聪颖,在骁骑营也训练了半年,各方面都已经学有所成,正好可以去平息蛮夷之乱!” 赫连焱挑眉,“凤大小姐,你还真是对皇兄不死心呐!他都那么对你说了,你居然还可以拱手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边疆冒险!啧啧啧,真是有够狠心的!” 似是被戳穿了心思,凤九夜不由得别开脸,沉声道:“只要是能让煜哥哥回心转意,别说是亲生弟弟了,就算是让我父亲亲自前往,我都在所不惜!”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真可怕,也真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不过……我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 赫连焱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凤九夜面前,*视着她的双眸,“我为什么要帮你?好让你回到皇兄身边,然后再一次背叛我?凤九夜,我赫连焱就算是一个傻子,也不会两次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法耍着玩!你这么做,未免也太低估我了吧!”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再背叛你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一个为了男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弟弟都能舍弃的女人?呵……”赫连焱不屑的轻笑,继而眯眼道:“凤九夜,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都是会如你所愿的,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那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凡事都不可能两全其美。你既然得到了凤七寻的身份,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你的柔嘉郡主,而不是奢望不属于你的皇兄的爱。” “我就是奢望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得到煜哥哥的爱,那又怎么样?”凤九夜回视着赫连焱,沉声叫道。 赫连焱表情一凛,“那我宁愿亲手毁掉这步棋,也不愿意她被我的敌人利用!” 有那么一瞬间,凤九夜从赫连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凤九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目光躲闪的说:“你不同意便罢了,何必说那些狠话?今天就当我没来过,那些话也当我没说过,我这就回去,以后这件事我不会再提!”说罢,她就转过身,脚步不停的向外面走去。 凤九夜离开了以后,赫连焱冷声唤道:“迹芍!” 一个黑影无声落在了他身后,低沉的女声恭敬答道:“属下在!” “给我密切监视凤九夜,如若发现她有二心,杀无赦!” “是!” 赫连焱抬眸望向门口的方向,长廊尽头已经没了凤九夜的踪影。他眯眼下令,“另外,让其他人随时报告朝中主要大臣的一切消息,务必要及时、准确!” “这……” 赫连焱挑眉,“怎么?” “回殿下,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安c在各位大人身边的眼线,一个接一个的没了消息,不是被逐出了府上,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还有的直接被人处理掉了,有下属在城郊的护城河里发现过我们的人的尸首……” “什么?!” 第335章 各有考量 “什么?!”赫连焱疾步踱至一身黑衣、面容冷酷的女子面前,双拳紧握,一双眸子里浮现出凛冽的光,“那些暗线都是我培养多年,精心安c在那些朝廷众臣身边的,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怎么会在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出事了呢?” 迹芍垂下头,“属下也不知道,不过依属下所见,应该是有人暴露了暗线的身份,所以才会给他们招致了杀身之祸。【阅】” “是谁?是谁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赫连焱沉声问道。 “这……属下不知。” “废物!”赫连焱冷斥了一声,拂袖转身,大步走到殿中央的宽椅上坐了下来,目光极冷的睨着堂下单膝跪地的迹芍,“这暗线的身份极其隐秘,就连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在这个世上知道他们身份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远在西北,已经打入了蛮夷内部的辛浅,再就是……”他微眯起了眼,极冷的目光中夹带了几分怀疑。 迹芍后背一凛,急忙垂眸道:“属下对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鉴,属下是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赫连焱冷哼道:“就算你没有背叛我,如今那些暗线出了事情,也是你的失职!下去吧!在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再来见我!” “是,属下一定尽快查清楚此事,给主子一个交代!”迹芍说完,便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快速且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景华殿中。 赫连焱幽幽叹息了一声,面色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眉峰攒聚,似是郁结了无尽的愁绪。 历朝历代以来,每个妄想争夺帝位的皇子都不会安分于宫廷,他也一样。赫连煜为了行事方便,会有意结交江湖第一庄的庄主楼厉,而他则在暗中建立了自己的情报和暗杀组织,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最精准的消息。那些暗线在所谓的朝廷众臣身旁,或是心腹谋臣,或是中意的红颜佳人,亦或是器重的幕僚门客,总之他们以不同的身份存在了很久,最少的也待在朝臣身边有两年了。没想到竟然一一被人识破,而且还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右手紧抓着麒麟头的扶手,眼神蓦地凌厉了起来。“不过,不管是谁,胆敢破坏我夺嫡的大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然停了,厚厚积雪的覆盖随处可见。岐王府的暖阁里,赫连沣神态悠闲的立在桌案旁,手持狼毫,随意的作着一幅貌似是雪后初阳的画。积雪满地,暖阳初生,柔和的光芒洒满大地,给人以温暖和希望。 “王爷的画艺当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一旁观画的闵良不禁出声称赞。 赫连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蘸了蘸手边的朱砂,给画中洁白如雪的梅花点上了一抹鲜红,顿时整幅画都鲜活了起来,少了一份沉沉的死寂。 “爷这一落笔,犹如画龙点睛呐!” 赫连沣抬眸白了闵良一眼,似乎是在说“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做哑巴的”。 闵良见状,识趣的闭了嘴,一脸讪讪的笑着。 赫连沣放下笔,缓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闵良立刻上前倒了一杯热茶,殷勤的递给他,“王爷,请喝茶!” 赫连沣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悠悠然的道:“这战事未平,你怎的连夜就跑回来了?就不怕被皇上给按上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 “爷,您是不知道呀!他们一听说末将是您派过去的,是丁点儿的兵权都不肯给。您说末将好歹也是跟随您多年的老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不知道多少回,怎么就这么不招他们的信任呢?没兵没卒的,让我单枪匹马的去和那些蛮夷硬碰硬?傻子才会干呢!” 赫连沣轻笑,“这无关信任,不过是疑心的问题……” “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和赫哲交手多次,大家皆是猛将,实力不相上下,我们彼此都很敬重对方,所以他才愿意对大凛朝俯首称臣——这些皇上想必也清楚。如今正值国难当头,内忧外患都不可小觑,皇上大抵是担心我会趁虚而入,联合赫哲图谋不轨吧!” “皇上怎么能这么认为呢?爷您可是一直对皇上,对大凛朝忠心耿耿的人呀!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末将清楚,您身上的伤,那每一道疤,都是为了大凛朝留下的啊!皇上他怎么能怀疑您的忠心呢?”闵良愤愤不平的说。 “无妨,他既然不相信我,我倒也乐得轻松。”赫连沣满不在乎的道。 “王爷!” “好了!”赫连沣抬手,制止了闵良的继续劝说,转移话题问道:“听说离都最近热闹了不少,是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情吗?” 闵良点了点头,“刚才在过来的时候,听府上的下人说,好像是离都新开了一个风月场叫绿华楼,里面的都是一些模样极美的高丽女子。末将还听说,那些个高丽女子皮肤白的像雪一样,身段更是婀娜窈窕,实属罕见呀!不过这绿华楼的价格……”他嘿嘿讪笑了两声,“这价格嘛,赏一场歌舞少则几两,多则几十两,实在是一般百姓想都不要想去的地方。” “所以能去得的人,非富即贵!”赫连沣眯起了双眼,眼神若有所思的补充道。 闵良猛点头,“对!” “知道那绿华楼幕后的老板是什么人吗?” “具体的末将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说是一个极其年轻俊美的男子,楼里的姑娘还有伙计都唤他‘七公子’。” 赫连沣心里蓦地涌上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急切的挑眉问道:“七公子?数字七?” “是,怎么了?爷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赫连沣摇了摇头,冷峻的容颜上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年轻俊美,名字里应该是有一个“七”字,这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和遐想呢?只是居然是一个男子,这不禁让赫连沣困惑了! 是与不是,前去一看便知。 赫连沣霍的站起身,削薄的唇角扬起了一个邪魅的笑,“闵良,备车!” “爷,您这是突然要去哪儿啊?” “接连几日都待在王府里也着实无趣,咱们今天就去新开的绿华楼瞧瞧!” 听说有的玩了,闵良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好嘞,末将这就去备车!”说完,便p颠儿p颠儿的跑了出去。 第336章 七寻归来 第337章 七公子 第338章 妙计 第339章 交易达成 其实凤七寻一直都知道的,臻儿大抵便是凌祭月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否则那么一个眉清目秀且又功夫出众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在雍王府的下奴院里生存呢?而且上次臻儿受伤之后,那个自称是她师兄的展姓男子,一瞧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一直以来,凤七寻都装作不知道臻儿的身份,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保护,无论这种保护是出于她的真心还是出于凌祭月的命令,她都很感激臻儿对她的保护。 上一次离开离都,她特意让封青越绕道去了一趟雍王府,想把臻儿一切带走,结果却没有寻到她的人,反而瞧见了正在被下人追赶驱逐的银月。半大的金钱豹已经通晓了人性,亦能感受到来自下人们的敌意,所以它张开利爪和獠牙,凶狠的吼叫着。 眼瞅着捕兽的笼子兜头罩下,凤七寻实在不忍心,便让封青越出手救下了银月,并带着它一起去了万毒岭。 至于臻儿,用封青越的话说就是,主人已死,任务便失效了,所以她肯定是被召回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一场正邪大战,臻儿有没有受伤,甚至说有没有……死? 凤七寻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想了,不想了,臻儿和师父都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半分减轻。 她环住金钱豹的脖子,把头紧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低声道:“银月,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嗷呜——”银月昂头长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凤七寻冰凉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她。 “银月,银月……”她闭眼轻唤。 赫连沣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令闵良去调查凤七寻的身份。“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知道七公子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明白了吗?” 闵良虽然对他的做法疑惑不解,但还是躬身道:“是,末将遵命!” 等到闵良离开后,赫连沣就独自一人去了暖阁,暖阁里的墙上挂满了一幅又一幅的画,画的全是同一个人,一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女子或浅笑,或沉思,或皱眉,或开怀,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被极细致的勾勒了出来,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上女子的容颜,然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用心感受女子的存在一般,仿佛自己触摸的不是一幅冷冰冰的画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r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小七,小七,告诉我,你没有死,告诉我,你…没有死!”他表情沉痛的说。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今日所见的七公子,除却那张脸,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有着和凤七寻极高的相似度,甚至连看人时目光里的淡漠,都如出一辙,让他恍惚间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凤七寻。 赫连沣始终认为,一个人无论怎么改变,那些微小的细节却是很难能够改变的,比如她习惯的眼神和小动作,她习惯的熏香和颜色,还有她说话的语气和惯用的词语。 而就在他和那个七公子交流的片刻,他竟然从七公子身上闻到了极淡的莲花香。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进鼻翼,如果不仔细闻的话,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闻到了莲花的淡香。 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会熏香呢?就算会在衣服上熏香,也不会选择太过女气的莲花香,这个唤作七公子的男人一定有问题! 赫连沣突然自嘲的轻笑了起来,“呵……赫连沣,你是想小七想疯了吧?居然会想尽办法给自己借口,让自己相信那个七公子是她,可是你知不知道,小七已经死了,死了,是你亲眼看着她下葬的,你还在奢望什么呢?” 赫连沣的身体不由得晃了两晃,扶住了一旁的柱子,表情绝望的说:“是啊,小七死了,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封青越果然没有骗凤七寻,三日之后,帛渊便如期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那人依旧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一瞧见凤七寻推门进来,一双桃花眼立刻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一样。 “难得呀,真是难得,凤大小姐居然会主动求我帮忙!”他挑眉道,脸上的笑容着实欠扁。 凤七寻抽了抽嘴角,故作不解的问:“三皇子认错人了吧?在下锦西,是这绿华楼的老板,人唤七公子,不是什么凤大小姐!” 帛渊摆了摆手,“少来,这易容之术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话音刚落,他就闪身来到了凤七寻身旁,掬起了她的一绺秀发放到鼻端轻闻,表情陶醉的说:“就是这熟悉的味道,简直是让我心痒难耐。”他复又睁开眼睛,眸中精光闪过,语气自信的道:“凤大小姐,我帛渊看中的女人,我向来不会认错!” 凤七寻抽出自己的秀发,缓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说:“三皇子既然来了,想必已经明白我的意图了吧?那我就不多废话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帛渊撇了撇嘴,抬脚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手环胸的睨着凤七寻,“我的条件是什么,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我——想要你,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这个不行,换一个!”凤七寻语气强硬的说。 帛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道:“喂,请我来帮忙的人是你欸,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就这一个条件,你要答应我就帮你,不答应……拉倒!” “好!”凤七寻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当做三皇子没来过,三皇子,请吧!”说罢,她就闪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下,刚才还淡定不已的帛渊顿时慌了,急忙起身讪笑着道:“别介呀,这买卖不成咱还能再商量呢!你说我这大老远的过来了,你不能一句话没谈拢就要把我轰走呀?” “三皇子,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不给我转圜的余地……” “罢了罢了,我帮你便是了,至于条件嘛,我也就不提了,只是希望这次事情以后,咱们往日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了,你觉得可好?” “成交!” 帛渊嘿嘿一笑,又颠颠儿的凑近凤七寻,指了指站在门外的封青越,眼神暧昧的说:“既然我们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那我能不能像那个小白脸一样追求你呀?” 第340章 默默付出的人 凤七寻把眼一瞪,沉声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帛渊冷哼了一声,撇嘴道:“我哪里有胡说?分明是你在装糊涂好不好?别告诉我说,你没看出来那小白脸对你有意思?他要不是对你有意,怎么肯冒着生命危险跑到鬼愁渊的禁地寻我呢?要知道那里可是九死一生的,别说是外人了,就算是鬼愁渊的人,都轻易不敢进去!” “你说封青越他……”凤七寻不由得抬头看向门外,湖绿锦袍的男子依言守在门外,脸上虽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是眼神里却满是谨慎,“你说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你找来的?” 帛渊点了点头,由衷的说:“没错,虽然我们是情敌,但是他可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 凤七寻垂下了头,低声叹道:“看来我欠他的又多了一些。【全文字阅读】” “是不是觉得还不起了?如果实在还不起,不如就以身相许吧!”帛渊y险的建议道,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凤七寻要是对封青越以身相许了,那他咋办,他还等着凤七寻对他日久生情呢! 幸好凤七寻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瞪了他一眼道:“三皇子,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帮我的忙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劳你c心了!” 帛渊讪然的笑了笑,继而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一点小忙嘛,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面见皇上,我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凤七寻思考了片刻,说:“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早朝你便可带着来使前去皇宫,向皇上说明和亲的意图,并且提出希望和亲的人选……” “没看出来呀,原来你这么着急要嫁给我啊!” 凤七寻眉头一皱,帛渊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态度认真的说:“好,我明天就去!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交代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你今晚好好休息。” “没有佳人相伴,本皇子孤枕难眠呀!”帛渊扯着凤七寻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 凤七寻柔婉的一笑,直接让帛渊看直了眼,而她一把拂开他的手,又敛去了笑容,眸光森寒的冷声道:“想打我的主意,你想都别想。不过绿华楼里似乎有不少的姑娘对你倾心不已,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暖床的,不过记住——不准强迫女子!” “切——”帛渊轻嗤了一声,轻抚着自己的容颜,极其自恋的说:“就凭我的姿色,想要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子,能从尧国排到你们离都,我还需要强迫吗?哼!” 说这话的人要是换成别人,凤七寻非得狂吐个三天三夜不成,可是谁让对方是美得人神共愤的帛渊呢?不得不说,他那一张脸生成男子简直是浪费了,明明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绝代芳华,偏偏是个浪荡公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扼腕叹息了! 不过走神了片刻,帛渊就趁机欺近凤七寻,用那一双犹如潭水的桃花眼凝视着她,声音魅惑的说:“七公子,你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奴家可是会把你伺候的很舒服很舒服的!” 凤七寻只觉自己顿时j皮疙瘩掉了满地,后脊背处更是陡生出一股子恶寒之气。她一把推开放大在眼前的俊脸,语气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第二天,帛渊便带着所谓的尧国来使一起进宫面圣去了。凤七寻则和封青越一起出了离都城,来到了各地难民聚集的城郊。隆冬严寒,而那些逃难的百姓们各个都是衣不蔽体,冻得脸色青紫,浑身发抖,年龄小一些的孩子或者老一些老人都有些经受不住的冻死了过去。 他们一路并肩走过,不时有百姓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们,声音虚弱的说:“求求你,求求你们行行好,给我们一口饭吃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凤七寻说到底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面对道边冻死饿死的百姓,看着那么多双乞求中带着绝望的眼神,她不禁心下颤动,别开了眼不忍心再看。 封青越把身上的银两分给众人后,快步走到她身旁,目光关切的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凤七寻淡笑了笑,在附近的茶棚里坐了下来,吩咐跟随的侍从说:“你回去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在城外向难民施粥,还有分发御寒的棉衣。” “是,老板!” 待随从领命离开了以后,凤七寻又把目光投向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难民,脸上挂着封青越看不懂的莫名的表情。 “这个时间,帛渊应该已经向皇上提出了和亲的事情了吧。”她幽幽地问道。 封青越估摸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只不过凤九夜虽然顶着一个郡主的身份,说到底还是雍王爷的女儿,就算皇上有意和亲,雍王爷也未必会同意的!” 谁都知道和亲的女子最是苦命,虽说到了异国不是王妃就是皇后,享受的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待遇,但是背井离乡的日子有多辛苦,也只有和亲的女子才能深切的体会到,旁人是万不能感同身受的。雍王爷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能会舍得让她去和亲吗? 凤七寻自然也明白封青越的担忧,也清楚这其中的微妙。她抬眸看向来时的路,早先离开的随从已经带了一众仆人,抬着施粥的东西匆匆赶来了。 “父亲同意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他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就想办法*他同意。” “你的意思是?” 凤七寻唇角微扬,勾起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待会儿施完粥了以后,就告诉这些难民,说这些粥饭和棉衣都是尧国的三皇子派人给他们送来的,还告诉他们说三皇子此次前来,带来了大量的粮食的布帛,就是为了救助大凛朝各地受难的无辜百姓们,而他唯一的请求,是想要迎娶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也就是当朝雍王爷的掌上明珠——柔嘉郡主为妻!” 封青越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是要利用这些难民们,来变相的威胁雍王爷?”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择手段?”凤七寻挑眉问道。 封青越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法未必管用。” 凤七寻笑了笑说:“圣命或许可以违抗,但是民意绝对不容忽视!更何况家父还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既不敢违抗圣命,更不敢忤逆民意!” 第341章 和亲 凤七寻救济完难民,和封青越一起回到绿华楼的时候,刚好瞧见帛渊那辆浮夸的马车停在绿华楼门外,缀满珠玉的帘幔被随从掀开,容颜倾世绝美的男子探身走了出来,一身荷粉色的锦袍端的是妖媚冶艳,让人止不住的一阵阵惊艳。【全文字阅读】 “这么让人垂涎不已的美人儿,居然是个汉子,真他娘的可惜了那么一张脸!”封青越附在凤七寻耳边,不由得小声嘀咕道。 凤七寻噗嗤一笑,缓步朝着已然投过来目光的帛渊走去,“今日的早朝如何?皇上可否答应了你和亲的请求?” 帛渊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得意的有些欠扁,“那是自然了!如果两国能够一结秦晋之好,我尧国不仅会全面救助大凛受灾的地区,还会出兵援助边防,对付那些个西北蛮夷,如此优渥的条件,皇上怎么会不答应呢?” “哦?这么简单?”凤七寻挑眉,语气半信半疑的问。 帛渊下意识的躲开了她探究的眸光,咬着殷红的嘴唇道:“皇上是答应了,可是那柔嘉郡主说到底还是雍王爷的女儿,行不行还得雍王爷说了算……”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转身大步走进了绿华楼。封青越也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紧随着凤七寻走了进去。 帛渊红唇微张,呆愣了片刻后,疾步追了上去,大声叫嚷着:“哎,这…这同意和亲不是早晚的事儿吗?你干嘛一脸嫌弃的表情?喂!喂!你们俩等等我!” 不多时,三个人就坐在了凤七寻房间的花梨木桌前,一人面前放着一杯热茶,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的瞧着。 “我真没骗你,皇上说了,三天,让我给雍王爷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皇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就应该当堂让皇上许下承诺,君无戏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和亲之事万无一失。”封青越一脸无语的说。 “那三天也没多久,等等就过去了嘛!”帛渊心虚的嘟囔。 凤七寻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茶,幽幽地道:“时间拖得越长,变故就越大。你别瞧着雍王爷身为武将,整日里的雷厉风行,其实他耳根子最是软了,九夜又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难保不会说动他,然后拒绝你的和亲请求!” “可是皇上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更何况皇上不过是想要臣的女儿去和亲罢了,但是两者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利用君威去强迫女子和亲,这绝非明君之道。” 明白自己似乎是把事情办砸了,帛渊立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下头闷声不语。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七寻早已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封青越及时出声安慰。 帛渊惊喜的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凤七寻,“真的?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凤七寻点了点头,“嗯,因为多处闹灾,离都城外多难民聚集,你这几日就多去城郊走动走动,接济一下难民,我私下里再让人去鼓动一番,自然会有难民前去雍王府替你请命!” 帛渊眼神微动,一脸欢欣的说:“太好了,那我这就下去准备,不就是散财散物吗,我最擅长了!”说罢,他便起身离座,快步向门外走去。 凤七寻垂眸睇着杯中浮在茶水上的翠绿的茶叶,淡声问道:“我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他们都只是一些无辜的百姓……呵,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不择手段的一天!” “你不用太过责备自己,虽然你利用了他们,但是你并没有伤害他们,相反的,你还给了他们粮食和御寒的衣物。要知道,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这厢雍王府的大堂内,凤桓和韩蕙心坐在上首,表情是一个严肃一个不忍。堂下则只站了凤九夜一个人,女子清丽出尘的容颜上被祈求堆满,显得楚楚可怜。 “父亲,你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你当真舍得让我远嫁到尧国吗?那里固然富饶繁华,但到底不是大凛,不是我的家乡啊!女儿从小到大,别说是大凛朝了,就连离都也未曾离开过,你如果把我嫁到尧国,可真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以后女儿的贫穷富贵,是生是死,你们也都无能为力了!父亲!” 凤桓绷起了脸,斥道:“你又胡说些什么?你是嫁过去做三皇子妃的,又不是过去为奴为婢的,怎么还能贫穷了呢?” 凤九夜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怎么不能?父亲难道不清楚尧国的风俗吗?那里女子的地位极其低下,女儿嫁过去若是受宠便也罢了,如果不受宠,那生活过的恐怕还不如一个奴婢好呢!况且尧国三皇子的秉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般寻花问柳的男子,又怎么会一直对女儿好呢?到时候女儿…女儿……女儿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呢!”说着,她便拎起裙裾,朝着一旁的朱漆的柱子撞了过去。 韩蕙心惊呼了一声,疾步上前拦在了凤九夜面前,“九……七寻,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 “娘,你让我去死吧!与其嫁到尧国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一死百了……”凤九夜窝在韩蕙心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老爷,这离了父母的孩子,就算过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更何况七寻嫁过去了,还不一定过的好呢!”韩蕙心抹了一把眼泪,语气抱怨的说:“再说了,这大凛朝是赫连家的,凭什么要我的女儿牺牲自己去稳固呀?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这做爹的不心疼,我做娘的心疼,那可是我身上掉下的r呀!”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凤桓轻拍着韩蕙心的手,温声道:“夫人,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许再说了,你以为我舍得吗?可是如今……唉!罢了罢了,待明日过后,我亲自去向皇上请罪,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七寻便是。” 凤九夜和韩蕙心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立刻收起泪水,“谢谢爹!” “谢谢老爷!”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七寻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舍得,我又何曾舍得呢……” 话还没说完,就有下人匆匆忙忙冲了进来,高喊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第342章 骑虎难下 听到下人叫嚷的声音,凤桓立刻板起了脸,沉声斥道:“你说什么混账话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坐着呢吗?哪里不好了?” 下人急忙跪了下来,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老爷您不好了,是……哎呀,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老爷您还是亲自去门外看看吧!” 凤桓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门外怎么了吗?” “来了一大堆的难民,全都跪在王府门外,说是什么要替尧国的三皇子请求王爷……” 下人还没有把话说完,凤桓霍的就站起了身来,“什么?!”他看了一眼韩蕙心和凤九夜,温声道:“你们现在府里待着,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完,就大步走出了王府正堂,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了。【】 凤九夜这才从韩蕙心的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说:“娘亲,怎么办?我不想嫁过去尧国,更不想嫁给三皇子!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他会把我折磨死的!娘亲!” 韩蕙心动作极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部,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娘亲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娘亲身边,娘亲绝不会再让人把你带走的!” “娘亲!” 韩蕙心伸手拭去了凤九夜眼角的泪珠,沉声唤道:“徐嬷嬷!” “老奴在!” “你现在立刻去韩太师府上,请我二哥出面帮忙——从后门走!” “是,老奴这就去!” 雍王府门外,成群的难民跪满了整整一条街。他们一瞧见凤桓从里面出来,纷纷高喊着:“王爷救命呀!王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王爷!” 凤桓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皱起了眉头,“诸位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王爷!”一个看似是领头人的年轻男子跪爬着上前,满目乞求的说:“王爷,现在大凛朝各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都握在您的手里了,求求您大发慈悲,给我们一条生路,给万千的百姓一条生路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接济所有的难民不成?我凤家就算家大业大,我凤某就算身居高位,也救济不了那么多人呐!” 领头的男子急忙摆手,解释道:“不用王爷您救济,只要您同意和亲,这万千的百姓就都有救了!王爷您就发发慈悲吧!王爷!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这时,罗管家附在凤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凤桓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然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好一个帛渊,居然这么快就收买了人心!”他环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叹息了一生,语重心长的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我是雍王爷,更是一个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的把含辛茹苦养育了十余载的女儿送往异国,我不能看着她受苦啊!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一个父亲,仅仅是一个父亲而已!” 雍王府对面的窄巷中停着一辆灰色的马车,马车里坐着隔岸观火的凤七寻和封青越,还有一脸蠢蠢欲动的帛渊。 封青越眯眼望着一脸哀伤的凤桓,轻笑道:“雍王爷这一招以情动人用的巧妙啊!” “是啊,好多人都被感动了!”凤七寻附和道,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包括我。她没想到,这一次出行,居然会看到凤桓慈父的一面,呵,真是难得! 她瞅了一眼身旁表情变幻莫测的帛渊,推了推他道:“还愣着做什么?该你出场了!还不快去!再晚了民心都偏向雍王爷了!” “啊?哦哦,我这就去!” 帛渊匆忙下了马车,高喊了一声“雍王爷”便沿着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疾步走到了凤桓面前,照着凤七寻事先交代的话,眼神诚恳的说:“雍王爷,我知道您是一个好父亲,也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您所担心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我知道和亲之事提出的突然,但是我对令嫒的深情绝不突然。自打上一次太后六十岁大寿的宴席上见到令嫒,我便对她一见倾心,决定此生非她不娶。” 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锦盒,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个金镶玉的镯子。镯子晶莹剔透,仿佛有碧绿的流光在里面荡漾,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我的生母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她希望我将来可以找到相伴一生的女子,然后把这个玉镯作为信物送给她。如今我终于找到了!王爷,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对七寻好的,会爱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并且此生只有她一个王妃,绝不另娶她人!” 瞧着凤桓的表情有所松动,帛渊更是看准时机跪了下来,“王爷,还请您成全!” “这……”凤桓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三皇子殿下!”柔软却不乏威严的女声响起,一身雍容华贵的韩蕙心自王府里走了出来,精致的妆容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和七寻在府里待着吗?” 韩蕙心白了凤桓一眼,语气嗔怪的说:“我要是再不出来,女儿都让你给送出去了!”她转而看向跪在地上、诚意十足的帛渊,客气且疏离的道:“三皇子,承蒙您的错爱,只是我家女儿福薄,恐怕担不起贵国三皇子妃的大任!” “三皇子妃不过是一个名号,七寻届时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她是完全自由的。还是说王妃是觉得我有什么不足,配不上令嫒吗?没关系,你们尽管提出来,我可以改!有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也都会答应!只求王爷王妃能够成全!” “那好,既然三皇子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七寻若嫁过去了,专房专宠可以吗?” “那是自然,我已经向王爷保证,此生只娶七寻一人!” 韩蕙心脸色微变,继续刁难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登临帝位……” “就算我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七寻也只会是我唯一的皇后,而且后宫之中,仅此一人!”帛渊丝毫没有犹豫的说。 韩蕙心没想到帛渊的意志这么坚决,一时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挽过凤桓的手臂,微笑着说:“三皇子的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至于结果如何,还请三皇子静待明日之后吧!”说罢,便连拉带拽的把凤桓扯进了府里。 第343章 进宫面圣 连主要的人都走了,这戏自然也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可是帛渊似乎是对大义凛然外加深情款款的角色上了瘾,不仅没有掉头走人,反而一脸落寞的收起了所谓的母亲遗物,转过身表情哀伤的看着跪满长街的众人。 “谢谢,谢谢各位的好意了!明天过后,无论我能否有幸娶到柔嘉郡主为妃,我都一定会记得大家的大恩大德!”说着,他还弯身鞠了一躬,眼神真诚地说:“谢谢,真的很感谢各位!” “三皇子客气了!” “您太客气了,三皇子!”百姓们纷纷回应他。 “三皇子,您这么好的人,相信老天爷一定不会忍心让你失望的,我们都支持你!”有被刚才那一幕感动的难民热泪盈眶的说。 “谢谢,谢谢!” 窄巷的马车里,封青越哭笑不得看着那一幕,侧眸睇向凤七寻,“这也是你安排好的?也太狗血了吧?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善人了?” 凤七寻轻哼了一声,对于帛渊的即兴表演颇为嗤之以鼻。“走吧!既然他那么爱演,就让他演个够吧!” 封青越会意的一笑,吩咐赶车的马夫道:“回绿华楼!” “是!” 帛渊正陶醉在万民爱戴的场面中,突然耳尖的听到了左前方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抬眸一看,正好瞧见绝尘而去的灰布马车,顿时大叫道:“哎,我还在这儿呢?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家伙就这么走了?” 他也顾不上皇子形象了,急忙对着难民们笑了笑,快步朝着马车追了过去,“等…等等我,我不认识路的!” 凤七寻从后车窗里看了一眼死命奔跑的帛渊,唇角微勾,语气淡淡的下了一个命令,“绕最远的路回去,另外赶的快一点,别让他追上了!” 封青越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暗地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于是,整个离都的百姓都看到了搞笑的一幕——一辆灰布马车在长街上狂奔,一个穿着妖艳且美貌绝伦到不辨雌雄的人拼命的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喊着“等等我,等等我”,活像是被谁抛弃了又不甘心被抛弃一样。 等到帛渊好不容易追上了凤七寻的马车,马车也好巧不巧的停在了绿华楼门前,一身天青色锦袍,外罩暗纹青裘的清秀男子掀开帘幔,缓步走下车,顺便瞥了一眼满脸狼狈的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抬脚迈进了楼里。 封青越紧随着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因为一路狂奔而俊脸通红,青丝凌乱,外加衣服散乱的帛渊,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怀好意的说:“三皇子,你现在这副模样可真像是刚刚被人恩宠了一番,着实**的紧呐,哈哈哈哈哈!” 帛渊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封青越的话里有话,顿时声音惨绝的仰天长叫:“啊啊啊啊啊,我刚才居然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再次面圣的日子到来了,帛渊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件不那么妖冶的衣服。他还特意让随从把披散在脑后的青丝,悉数束在了一起,并且绾了一个利索的发髻,用白玉冠固定住。 望着铜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帛渊得意的扬起了唇角,颠颠儿的跑到凤七寻房间里,语气炫耀地说:“七寻,你快看看我,是不是玉树临风了许多!” 彼时的凤七寻正在同封青越商量最后的事宜,听到他的声音后,本想敷衍性的看他一眼,没想到在瞥见换了装扮的帛渊后,竟然忍不住一怔,颇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俊眉如同刀削,鼻梁高挺若山脊,微抿的薄唇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泛着深情。合体的赭色锦袍衬着他的身形颀长且挺拔,傲然而立的姿态贵气凛然,倒着实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是不是英俊的无以伦比?”帛渊歪着脑袋,表情得瑟的问。 凤七寻敷衍的一笑,语气却难得的真诚,“这身打扮的确不错。” 帛渊冲着封青越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欠扁表情,后者则轻咳了两声,继续看向表情淡然的凤七寻,“所以,你今天要和他一起进宫?” “成败在此一举,让他一个人进宫,我不放心!” “可是扮作尧国来使混进皇宫,难免会让人怀疑你图谋不轨,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只要九夜承认窃取了我的身份,我就有了光明正大回去的理由!” 凤七寻安抚性的看了封青越一眼,“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 这一次面圣并没有在朝堂之上,而是在多次用来举行盛大宴会的未央殿,似乎是皇上有意向帛渊表示,大凛朝对于和亲一事的认真和对尧国的看重吧! 未央殿中,皇上和皇后高坐在高台之上,两人的左手边是赫连煜、赫连焱等几位皇子,还有岐王赫连沣,右手边则是包括赫连茜在内的数位年轻貌美的公主。再往下就是雍王爷和王妃还有凤九夜以及韩太师、殷丞相等在朝堂上颇有分量的老臣。 随着仕官的一声“宣尧国三皇子觐见”,凤七寻和其他的尧国来使一样,随在帛渊身后一同进入了未央殿中。 “帛渊参见大凛皇帝,祝愿皇帝陛下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皇子客气了,来人,赐座!” “谢陛下!” 帛渊落座了以后,凤七寻站在他身后,眼神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期然的和赫连沣探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心下一滞,立刻移开了视线,心道难不成赫连沣看出来了什么?不可能啊?为了这次进宫,她还特意让封青越做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皮面具,赫连沣没理由能看出来什么! “凤七寻,你不要慌,没准儿刚才只是巧合,你不能先自乱了阵脚!”她这么对自己说。 耳边蓦地传来了皇上威严的声音,“如今大凛处于非常时期,外有蛮夷侵扰,内有灾害威胁,近日又传来瘟疫蔓延的消息,实在是朕的心头之患。尧国能在此时对我大凛伸出援助之手,朕自然是感激之至,也很是希望能同贵国结下秦晋之好,只是雍王爷爱女心切,舍不得女儿远嫁尧国,还望三皇子能够体谅他作为父亲的苦心。” 第344章 同意和亲 在听到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帛渊脸上谦和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难掩的失望和伤心。【】“陛下的意思是……要拒绝我和亲的请求吗?” “当然不是。”皇上急忙否认,“朕还是希望能和贵国和亲,只不过和亲的人选……”他伸手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一旁姿色万千的公主们,“这些都是朕的女儿们,论姿色或许不及柔嘉郡主,但也是我大凛朝出类拔卒的女子,三皇子可以任选一个作为和亲的人选!” 帛渊把目光转向那些公主们,她们或柔婉,或娇媚,或开朗,或娴静,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而且瞧她们望向他的眸光,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含情脉脉呀!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会想要照章全收了,可如今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断然拒绝了! 他起身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故作忧伤的道:“陛下,您的公主们的确都是万里挑一,世间难得的女子,只是帛渊早已心有所属,此生……”他目光幽幽的望向凤九夜的方向,深情款款的说:“此生非柔嘉郡主不娶!” 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拒绝,皇上脸上并没有出现太过意外的表情,倒是雍王爷对于帛渊的冥顽不灵,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霍然起身,强忍着怒火道:“三皇子,老臣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还请三皇子高抬贵手,放过七寻吧!” 话音刚落,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殷丞相就开了口,“雍王爷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谁不知道尧国疆土富饶,兵强马壮,民风更是淳朴,柔嘉郡主嫁过去可是去享福去了,怎么让你说的跟去送死一样?” “你——”雍王爷狠狠瞪了殷丞相一眼,不是没想过殷丞相会和他作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件事上瞎掺和。“丞相大人,你可真会说风凉话,那要嫁过去的是我的女儿,你当然会这么说了,要是嫁过去的是你家殷明玉,你还能这么说吗?” 殷丞相着实被雍王爷的这一番话,噎得无话可说,不过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讲道理的话他不会说,胡搅蛮缠他还是会的,横竖现在和亲的人选不是自家女儿,随便怎么说都行。 “哎,王爷你这次可说错了,如今国家正是危难之际,匹夫有责呀!别说皇上要让我的女儿去和亲了,就是让我的老母去和亲,我也是半个不字都没有的,不像有些人,表面上忠心耿耿的,真当皇上需要你效忠了,就各种借口推诿。皇上连自家的公主都能舍得,你倒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哦,你家女儿比皇上的公主还金贵呀!” “殷宏章,你休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老夫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岂容你这个老匹夫信口污蔑?”凤桓气急了,指着殷丞相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殷宏章闻言,这心里的火气也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不甘示弱的回嘴道:“你那也叫忠心?关键时刻连个女儿都舍不得,还说什么忠心?还是说,你的忠心也就是随口一说?” “你!好!好!不就是和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凤九夜一瞧这情况,就知道不对了,正想开口阻止,就见到凤桓已经躬身对皇上说:“皇上,老臣乃至凤家对皇上,对大凛朝忠心耿耿,所以为了能让大凛渡过这次危难,老臣愿意让小女前去尧国和亲!” 皇上闻言面上一喜,“好!凤卿家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凤九夜则是沉不住气了,霍的站起身来,“父亲!你怎么能……” 不能给凤九夜动摇凤桓的机会,凤七寻急忙踢了帛渊一脚,后者立刻站起身来,表情温良而恭顺的道:“王爷放心,帛渊一定会好好对待七寻!”他转而看向凤九夜,惑人的丹凤眼中盛满了能让天下女子溺毙其中的深情,“七寻,我终于可以娶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发誓这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绝不会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只要有你……就够了!” 凤九夜躲避着帛渊炙热且深情的眸光,求救似的看向韩蕙心,后者则眼神恳求的望向对面的韩潜,然而韩潜却只是闭着眼,仿佛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一样。常伴皇上多年,韩潜早已摸透了这个帝王的心性,他一开始就不曾打算更换和亲的人选,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殷丞相近日的所做作为,难保不是受了皇上的指使,为的便是用激将法*凤桓就范。 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用凤家女儿的一生幸福,来换取大凛朝的一时安稳呐!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公然违逆他的意思呢?毕竟君臣有别!况且瞧着尧国三皇子那般痴恋的模样,凤七寻嫁过去未必不能得到幸福啊! “七寻,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你相信我,嫁给我好不好?”帛渊又拿出了那个金镶玉的镯子,把一个痴心专情的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他深情的凝望着凤九夜,并且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同时还向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帛渊所表现出来的假象给蒙蔽了,只有两个人不会——凤七寻和凤九夜。前者是见识过鬼愁渊的十八层地狱,以及他的残忍乃至荒y的,她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帛渊是一个随时随地能够和女子交欢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从来就只有**而已,哪里会有什么深情可言? 而对于凤九夜来说,无论面前的帛渊表现出来的深情是真还是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完全相信,如果对方知道她是假冒的凤七寻之后,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帛渊的残忍,但是她绝对不会想亲身经历一番。 眼看着帛渊越走越近,凤九夜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吼道:“够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喜欢她?太子是这样,岐王爷是这样,如今连你这个浪子都想要娶她为妃,她到底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七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啊?” “别叫我七寻,呵……你爱凤七寻也好,你想要娶她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凤七寻!” 凤七寻唇角微勾,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凤九夜,你终于肯承认了! 帛渊则停下了脚步,一脸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345章 未央殿之乱 第346章 帛渊的阴谋 第347章 完胜 凤七寻读懂了盘旋在帛渊眸底的y谋,心下并没有见多少慌乱,仿佛早已所有的突发状况成竹在胸。【】她微微一笑,屈身向皇上行了一礼,淡声道:“皇上若是相信臣女的话,臣女倒是有一良策,可以暂时缓解多地的灾难以及难民起义事件!” “哦?你且说说看!” 凤七寻颔首,“是。难民之所以会起义,无非是因为风雪灾难致使缺衣少食,民不聊生,所以根本的解决之法不是强力镇压起义,而是解决受灾地区的温饱问题。皇上大可派遣信任的官员押送救灾银两前往灾区,同时派遣心腹将领带领一部分军队随行,一方面可以防止义军半路劫粮,二来也可以防止官员中饱私囊;除此之外,还可以调集几名太医一起去,方便救治感染了疫病的百姓。” 皇上连连点头,目光由最初的半信半疑,逐渐变成了后来的深信不疑。 “好,这个计策甚好!凤七寻,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论心胸,论才智,你绝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 “臣女多谢皇上夸奖!” “只是这前往救灾的官员,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凤七寻抬眸,神色不解的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丝毫其他的意图,于是恭敬地答道:“回皇上,臣女以为刑部尚书孙大人为人公正,且刚直不阿,可以担心赈灾官员一职!” “孙敬元?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那随行的将军呢?” “臣女斗胆,举荐家弟凤柒陌担任随行将军。”凤七寻不卑不亢的说、 一般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举荐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因为难免会被人以为是藏了私心,可是凤七寻却完全不在意,因为经过综合考量,凤柒陌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举荐他,她问心无愧! 她的建议似乎说进了皇上的心里,可是后者还是挑眉问道:“理由呢?” “恕臣女直言,大凛朝骁勇善战的将军的确不少,但是有勇有谋能担此大任的却着实不多,其中一部分人被调去驻守边疆,一部分留在离都护卫皇城,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如今也要随着岐王爷去征战蛮夷了,哪里还有人选可以率兵镇压义军呢?”她顿了顿,继续道:“柒陌固然年幼,但是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习行军布阵,加之他在骁骑营中训练已有半年,各个方面都有了不少的长进,为人也沉稳了许多,可谓是有勇有谋,的确是这次随行的不二人选!” “哈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称赞道:“好一个凤七寻!好一个敢于直言的柔嘉郡主!你说的没错,军中除了凤柒陌以外,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以担任此次的随行将军,如此朕便依了你的意思,来人!” “老奴在!” “传朕的旨意,封刑部尚书孙敬元为钦差大臣,代朕巡视灾区,并发放灾银;封凤柒陌为昭武校尉,率军五千随行!” “是!” 内忧外患迎刃而解,皇上不觉龙心大悦,捋了捋下巴上不长的胡须,对帛渊说:“三皇子,看在柔嘉郡主为国献策的份上,依朕看,这次和亲就作罢了,如何?” 到底是身在异国,帛渊心里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也只得垂眸道:“愿遵从陛下所愿!” “好,那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说罢,皇上就站起身,大步走下了高台。 “恭送皇上!”未央殿的其余人恭声高呼。 皇上皇后离开了以后,赫连煜急忙来到凤七寻身边,激动地说:“七寻,太好了!你不用嫁到尧国了,你都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我真是恨不得不要这太子之位……” “殿下!”凤七寻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这种话切不可乱说,会被人抓住话柄的。” 赫连煜点了点头,紧握着她的双手问道:“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好的一个计策的呢?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派人前去灾区,就是因为担心官员贪腐,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有禀明父皇。我怎么就没想到派武将随行呢?这样两人互相监督,就大大减少了贪腐的几率!七寻,你真是太厉害了!” 凤七寻淡淡的一笑。 其实这个计策并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赫连焱想出来的。她虽然再世重生了,也改变了不少事情,但是历史毕竟是历史,那些注定要发生的大事,有的还是很难避免的——比如这一年寒冬的冰雪灾害。 上一世的时候,赫连煜也是为了这件事,被弄得焦头烂额,始终没有想到良策,结果在朝堂上被皇上狠狠地痛斥了一番。反倒是五皇子赫连焱,适时地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了大凛朝的燃眉之急,获得了皇上的嘉奖。而当时赫连焱提出的,就是今天凤七寻所说的这个方法。他至今迟迟没有提出来,想必也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好博得皇上的另眼相看。 只是凤七寻的捷足先登,终究是让他如意算盘落了空! 他走下高台,缓步经过凤七寻身边的时候,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夹杂了太多东西,有疑惑不解,有莫名其貌,还有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恨! “柔嘉郡主好大的能耐,真是令我佩服不已啊!”他咬牙切齿的说。 凤七寻垂眸颔首,“五皇子过奖!” “哼!”他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时,赫连沣夜缓步走了过来,冷峻的容颜上仍旧看不出来太多的表情。他淡淡的睇了凤七寻一眼,便脚步不停的向殿外走去。在经过帛渊的时候,脚步微缓,“想要娶她?呵,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你!”帛渊愤恨的抬眼,却只能却见男子挺拔的背影,透着一股子渗人的清冷。 凤七寻也走到帛渊面前,沉敛的眸光落在了帛渊明显气急败坏的俊脸上,声音平静的说:“我很感谢三皇子你的鼎力相助,日后也定会设法报答。不过,我在此想提醒三皇子一句,想要博得女子的心,靠趁人之危和霸道蛮横是行不通的!”说罢,她便淡然一笑,快步走出了未央殿。 赫连煜亦是满含敌意和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帛渊转过身,极美的丹凤眼中席卷起层层不甘,不过很快,那些不甘心也好,嫉妒也罢,都被如潮水般漫上来的落寞所取代。 “我趁人之危也好,我霸道蛮横也好,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你可曾有认真的听到心里过?” 第348章 别让我恨你 凤七寻离开皇宫了以后,并没有立即回雍王府,而是又来到了绿华楼。【全文字阅读】一路上,赫连煜都是带着禁卫军全权保护,生怕再生出一丁点儿的意外。男子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她不禁心生愧疚。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相信你之所以会瞒着我,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怪你的。如果说真有什么是让我伤心的,大抵就是你宁愿找帛渊帮忙,也不愿意向我求助……”赫连煜抬眸,受伤的眸光深情的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唇角漾开了一丝苦涩的笑,“七寻,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让你信任和依靠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和我的父亲产生嫌隙,从而影响他对你的支持。” “支持?呵…我为了你,可以连太子之位都不要,更遑论以后的江山和万民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雍王爷的支持吗?” “我在乎!”凤七寻回视着赫连煜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我在乎!我不想你为了我抛弃自己的身份和江山万民!殿下,你是赫连家的男人,那些殊荣和责任都是与生俱来的,你不应该为了我而轻易地抛弃那些责任和期许,那样让我于心何安呢?” “为什么我要是太子呢?为什么我不能是一个平凡的男子?做太子有什么好?我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你,不能和我心爱的女子相伴终生,这样的太子……要来何用?” 赫连煜突然想起了先皇后离世前对他说的那句话——生于皇家,是幸事,也是不幸! 你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份和地位,享受了旁人享受不到的财富和荣誉,那么你就要承受比常人更重的责任,吃比一般人更多的苦——这,便是皇家人! “七寻,如果我不是太子,你会爱我吗?你会嫁给我吗?我们就做一对最平常的夫妻,我砍柴打猎,你织布纺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生活,该有多美好啊!”赫连煜双眼迷醉,似乎沉浸在了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 凤七寻突然觉得,自己的脑海里真的出现了一副赫连煜所描绘的画面。翠绿的山峦,清澈的流水,小溪蜿蜒的尽头处,有一处简单的木屋,还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开垦了一处田地,年轻而活泼的女子蹲在田边,耐心的种植着些什么,而小木屋的房檐下,棉布衣衫的男子仰躺在椅子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那女子自然是她,可那男子却分明有着一张冷峻的脸! 凤七寻心里陡然一惊,蓦地回过神来,不期然的对上了赫连煜关切的眼神,“七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忙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殿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在这个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殿下不是太子,而我也不是凤七寻,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相遇,更不会相识。每个人都有他既定的命运,争得过,争不过,都要努力去拼一拼!” “你说得对,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也许根本连接触郡主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相遇和相识呢?”赫连煜勉强一笑道。 “殿下,绿华楼到了!”车外响起了小安子的声音。 “我送你进去吧!”赫连煜起身道。 “不用了!”凤七寻阻止了他的动作,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热闹的绿华楼,淡淡的说:“有些地方,太子还是不要去为好!”说完,她就跳下了马车,疾步走进了楼里。 赫连煜凝视着她离开的位置半晌,才幽幽的说:“回宫。” 凤七寻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关上门,身后便响起了男子清冷的嗓音,“回来了?” 她不由得身体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背对着她立在窗边的男子。从他那个位置看出去,刚好可以将绿华楼门口的景象尽收眼底。 “太子殿下可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一个人送你回来还不算,连大内的禁卫军都带上了,看来是生怕你再出什么闪失。”他声音平静的道,仿佛在述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只是语气里淡淡的嘲讽却怎么都掩饰不去。 凤七寻不禁沉下了脸色,“殿下也是一番好意,王爷何必如此曲解?” 话音才落,赫连沣已经倏然欺近她的身前,把她抵在紧闭的门扉上,眸色y沉的道:“好意?曲解?你那般维护他,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面对他的质问,凤七寻不禁心虚的移开了眼,“王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七寻…不明白?” “王爷?”赫连沣的胸腔中腾起了汹涌的怒火,*视着她,沉声问道:“你叫我王爷?凤七寻,需要我提醒你,在此之前你是怎么唤我的吗?还是说你的记忆恢复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过河拆桥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是想当做没有发生……” “我忘了!”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那一个月的经历,那些我们在一起发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赫连沣闻言,不由得放松了对她的禁锢,缓缓后退着苦笑道:“忘了?你说你忘了?呵,好!真好!实在是太好了!既然你已经忘了……”他蓦地语锋一转,狭长的眸子里y沉的仿佛席卷起了漫天的风雪,“那我就帮你重新记起来!” 说罢,他就疾步上前,拦腰把凤七寻抱在了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径自朝着铺了锦被的软榻走去,并且一把将凤七寻丢进了床里,自己随即倾身压了上来。 “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疯了!我就是疯了才会爱上你,我就是疯了才会让你这么折磨!”她的生生死死,他经受的从不比她少,可是如今换来的却是她一句忘了!这教他怎么甘愿? 赫连沣扯下身上的狐裘甩在了地上,又伸手去扯凤七寻的衣服,并且狠声道:“我今日便要你记起来我们之间的种种,记起来你我是如何肌肤相亲,记起来你对我是多么的依赖,记起来你是怎么想法设法勾引我的!” 只听“嘶啦”一声,凤七寻身上的锦袍就被扯烂了,而她亦是眼神惊恐的看着疯狂而陌生的赫连沣。她胡乱的挣扎着,目光愤恨的说:“赫连沣,你别让我恨你!” 第349章 爱便是痛 第350章 安静守护 凤七寻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认真的说:“离开离都?去哪儿?” 封青越沉吟片刻,回答道:“江南吧!离都的冬天太冷了,我体质属寒,怕再待下去会直接被冻死!还是江南温暖一些,而且自古江南出美女,那水灵灵的小模样,好像一掐都能掐出水来!”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戏谑的道:“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到江南过一个温暖的冬天?我这可是盛情相邀噢!” 凤七寻摆手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冬天就应该有冬天的样子,我还是喜欢狂风和飞雪,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去江南的理由更多的是看美女呢?”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瞧着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模样,凤七寻不觉轻笑道:“什么时候启程?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封青越急忙拒绝,继而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不是我不希望你来送我,而是美人恩终难消受,我害怕一瞧见你就舍不得走了!” “好吧!随你!” 离都的城门外,寒风猎猎,一行军队和车马停在官道上,为首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他面容清俊,身上银色的铠甲在不甚明亮的日光下,闪着鲜亮的光。 “姐,没想到我们才相见,就又要分离了!”凤柒陌语气不舍的道。 凤七寻抬手抚上他消瘦的面庞,微笑着说:“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不久以后便会再见面了!你尚且年幼,此行多多听取一下旁人的意见,不要一味的镇压义军,还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姐姐在离都等你凯旋归来!” “我知道了,姐,你也多保重,我不在府中,母亲难免会因为二姐的事情为难与你,到时候无人照拂,你就多忍让一些!” “嗯!”凤七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而看向一旁的孙敬元,微施了一礼,道:“孙大人,这一路上就有劳孙大人对家弟多多照料了!” “郡主客气。” 凤柒陌望了一眼暗沉的天色,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姐你保重!”继而同孙敬元一起对立在旁边的赫连煜行礼,“臣/末将告辞!” “一路顺风!”赫连煜朗声道。 凤七寻亦是点了点头,看着凤柒陌利落的翻身上了马,颇有大将之风的举剑号令,“出发!” 烟尘滚滚,车辙转动,一行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远方走去。 “回去吧!”赫连煜上前和凤七寻并肩望着远去的队伍,淡声道。 凤七寻点了一下头,最后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队伍,转身向城内走去。 此时,远去的队伍里,凤柒陌御马来到一辆马车旁边,放缓了速度和马车一并前行。“你还真没告诉我姐,你自荐做随行太医的事情呀?”他侧眸看向马车窗。 车窗的帘幔被掀开,探出了男子痞气的俊脸,“不然你以为呢?我要是告诉她了,还会像一直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吗?” “可是为什么呀?你明明是在帮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凤柒陌不解。 “就是因为我是在帮她,所以才不能说。”封青越上下打量了凤柒陌一眼,无语的说:“亏你还是七寻的亲弟弟,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难道你不知道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吗?上一次之所以会让我帮忙,是因为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办法才求的我。这一次……她要是知道我自荐前往,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还请命和我们一起去?” “你傻呀?瘟疫是简单的事儿吗?你瞧那些个太医的反应就知道了,一个个怕的要死,要不是我自荐前往,你们连个诊病的太医都没有,到时候感染了疫病,也只能等死啦!” 凤柒陌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眼神轻蔑的说:“瞧把你给神气的,不就是一治病的吗?” 封青越挑眉,“你确定要得罪军中唯一的大夫吗?” 凤柒陌心里陡生一股子恶寒,心道这疫病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现在这儿摆起神医的谱儿了。不过他说的也对,作为队伍里唯一会医术的人,还真是惹不起。 “好了,怕了你了,我道歉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行凶多吉少,你为了我姐居然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还不让她知道,莫不是……”凤柒陌一脸怀疑的看着封青越,笑容y险的道:“你莫不是暗恋我姐?” “你胡说什么呀?小爷我可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家的少公子,怎么可能会暗恋呢?就算是喜欢,那也是明恋好不好?”封青越明显的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 “也是,你表现的这么明显,不能叫暗恋了!不过像我姐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中意她的人可多了去了,太子殿下算一个,岐王也算一个,还有那个什么尧国的三皇子,那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娶我姐为妃呀!你的话……”凤柒陌的话语一顿,皱眉逡巡了封青越一番,摇着头道:“啧啧啧,这长相嘛还算不错,家世也拿得出手,只是比起上面的那三位,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 何止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分明是差了一大截子好不好?也就是凤柒陌比较善良,懂得说话要给人留余地,不至于让人太没面子。 可是他不说,不代表对方不明白。 封青越也很清楚自己和赫连煜、赫连沣乃至帛渊的差距,所以他从来没奢望过可以和凤七寻怎么样,他只是希望在有限的能力下,可以尽可能多的帮她做些什么。 “只要她过得开心,便是我最大的安慰……”他幽幽的说。 凤柒陌本想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却碍于骑在马上行动不便,于是只好作罢,只能以言语安慰道:“哎呦,别那么悲观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最起码你会医术,这个他们三个可不会!” “可是他们三个可以使唤会医术的人,这一点好像比我强多了吧?”封青越微眯起了眼,半信半疑的问道:“话说,你难道不是一直很倾向于岐王爷的吗?” “呃……”凤柒陌咽了一口唾沫,讪笑着道:“当我没说过!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需要和孙大人商量,我先过去了,你多休息休息,路途还长着呢,长着呢!驾!”说着,他便驭马向前,留给了封青越一个心虚的背影。 第351章 回府 第352章 蓉姨娘病重 第353章 盘算 凤七寻淡然轻笑,倾身凑近凤怡卿的耳畔,低声道:“论长幼,我是长姐,你是幼妹;论嫡庶,我是嫡出,你是庶出;论身份,我是皇上钦封的柔嘉郡主,你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儿——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提醒我?” 善良不代表就要任人欺侮,更何况她自认为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便更不会由着凤怡卿对她冷嘲热讽了。【阅】她不反驳则已,若是出言反驳,自然是一字一句直戳在了凤怡卿的痛处,让后者恨的咬牙切齿。 不过凤怡卿胜在能忍,固然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仍旧可以面不改色的道:“姐姐说的对,卿儿……受教了!” “妹妹不必客气,作为嫡姐,指出庶妹的错误是应该的,毕竟你如果出了雍王府的门,代表的便是整个雍王府的颜面,言行举止自是半分都马虎不得,不然旁人会嘲笑咱们雍王府没有家教礼仪的!” 凤怡卿藏在袖中的手紧攥着绢帕,面上的神情几多变幻,“卿儿谨记姐姐的教诲。” “能记得便是最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凤七寻便极淡的瞥了她一眼,缓步走出了蓉悦轩。不过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放缓了步伐,幽幽的说:“你也别在这里多做停留了,蓉姨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是!卿儿这就走了!” 凤怡卿紧盯着凤七寻的背影,原本柔婉可人的眸光瞬时y狠了起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又得了皇上的封赏,才这么趾高气扬的吗?哼,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贱丫头,凭什么在我面前那么得意?” “小姐……”丫环琴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的提醒道:“隔墙有耳呀!” 凤怡卿狠狠地剜了琴儿一眼,沉声呵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又没有说错什么?整个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老爷夫人疼爱的就只有凤九夜一个女儿,她凤七寻算个什么东西?若非如此,你还真以为老爷和夫人已经糊涂到连自己的女儿谁跟谁都分不清楚了吗?” 琴儿心里一惊,“小姐的意思是?” 凤怡卿冷哼一声道:“他们只是故作不知,不想分清楚罢了……”所以才会任由凤九夜顶了凤七寻的名分回到雍王府里作威作福。说白了在这王府里,凤七寻除了一个嫡出的身份,还真是一无所有了呢! 可偏偏就是那个嫡出的身份,却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 凤怡卿眸色低沉,里面的光芒渐渐恶毒了起来,“没关系,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一定对夫人彻底失望了吧!以凤七寻的性子,十有**会对她这个亲生母亲下手,到时候夫人一倒,那王妃的位子就非我的娘亲莫属了!” 她侧眸睨了一眼蓉姨娘的房间,唇畔迤逦而出了一个婉约却不乏狠辣的浅笑,“蓉姨娘,你莫要怪我狠心,谁让你有可能挡了我成为嫡女的路,我只有狠心除掉你了!” 望着凤怡卿脸上的笑容,琴儿的身体陡然一寒,嗫嚅着道:“就算蓉姨娘病逝了,妩菱苑不是还有一位吗?要是她一举得男,那夫人的位子花落谁家似乎就说不准了吧?” “你懂什么?她一个刚进门没多久的侍妾,能和我的娘亲比吗?别的不说,但就是她丫环的出身,就差了我娘亲不知道多少,王妃的位子怎么可能轮得到她来坐?就算她肚子争气,给老爷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也比不过凤柒陌那个嫡出的儿子,更何况世事多变,她没准儿还生不出来呢!” “小姐是想?”琴儿恍然,脸色苍白的问。 凤怡卿睨了她一眼,淡声道:“想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想!她就算生出了儿子,也威胁不到我这个女儿呀!那威胁的可是大少爷和三少爷的地位,就算有不满,也是他们不满,关我什么事?” “小姐说的是!” “好了,咱们回去吧!对于构不成威胁的人,不用放在心上,你知道记得多留心一下蓉姨娘这里的情况就可以了!”凤怡卿浅笑着说完,扭着纤腰,款款的向院外走去。 琴儿目光同情的看了一眼蓉姨娘的房间,垂眸答了一声“是”,便快步跟上了凤怡卿。 走出蓉悦轩有一段距离之后,臻儿一直跟随在凤七寻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凤七寻斜睨了她一眼,淡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刚才我对怡卿的语气过分了些?” 臻儿惊讶的微张着嘴,随即点头道:“嗯,奴婢是觉得,三小姐好歹也是小姐的妹妹,是雍王府里的小姐,这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闹得太僵了怕是不好吧!” 凤七寻轻笑,“你不了解怡卿,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其实最是欺软怕硬,你对她疾言厉色,她或许还会对你有几分畏惧,但你若是对她和颜悦色了,她一准儿会认为你软弱可欺,对你就更变本加厉了!” “真的吗?可是奴婢瞧着三小姐不像是那种人呀!”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的劣根性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不熟悉的人往往会被她和善的外表所蒙骗——凤怡卿便是那种人,而且是其中的极致!总之遇到她的时候,你切记要小心行事!” “奴婢知道了!”臻儿不由得心想,看来这个雍王府里没一个简单的人!如今看来,心思最单纯的竟然要属早已逝去的凤怡瑶了,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讽刺! 抬眼间,瞧见一个腹部微隆的孕妇被丫环搀扶着,从一个修葺一新的院落中缓缓走出。孕妇脸上挂着温婉良善的笑容,散发着独属于母性的光辉,只不过那如水的眸底不时划过的得意和野心,在在昭示了她的不肯安分。 凤七寻的目光从孕妇的身上,渐渐移至她的脸上,不觉一愣,表情更是倏然冷了下去。只见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清丽的五官上凭空多出了几分妩媚,神情慵懒,摇曳生姿,端的是一副酥媚入骨的妖娆,竟和年轻时候的莲姨娘有几分相似。但是凤七寻知道,那人不是莲姨娘,而是曾经伺候过凤九夜,又被她卖进青楼的菱儿!!! 第354章 菱姨娘 凤七寻微眯起了眼,表情淡淡的睨着瞧见她以后,缓步走来的菱儿,沉声质问身旁的臻儿,“怎么回事?” 臻儿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可是几番犹豫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看见凤七寻的脸色愈发y沉了,才嗫嚅道:“老爷把菱儿从青楼里赎了出来,养在府外的事情,小姐您是知道的呀!” “那件事我自然是知道,我是问你她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里?” “老爷原也是不打算让她进门的,可是如小姐所见,菱儿怀孕了,而且大夫还推断说极有可能是一个少爷。【全文字阅读】这菱儿可以无名无份的跟在老爷身边,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凤家的骨血,总不能被人说成是野种吧?所以…所以……” “所以父亲就把她纳进了府中?” 臻儿点了点头,“是的。”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挑眉看向走近的菱儿。这丫头跟着九夜的时候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没想到竟然把心思动到了凤桓的身上,不禁从青楼脱了身,而且还入住了雍王府,着实不简单。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咱们雍王府的大小姐!”菱儿媚笑着开了口,眼波横斜的模样当真像极了莲姨娘,怪不得会让凤桓动了心。只是她的道行可没有莲姨娘那么高深,这才刚刚得了势,就不把凤七寻放在眼里了。 “奴婢……”她刚想施礼问候,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妖娆的一笑,缓缓支起身体,表情无不得意的说:“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府的奴婢了,而是老爷的侍妾,府上的菱姨娘。以我现在的身份,好像不用向大小姐行礼了呢!”她垂眸,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唇角含笑的道:“儿子啊儿子,你真是太争气了!多亏了你,娘亲才能回到这里,而且是以主子的身份,而不是像当初那样,是一个任人欺侮和打骂的丫头!” 此言一出,凤七寻便知道菱儿肯定在记恨以前的事情,嫉恨她当初不留情面的扇了她的耳光,还把她踹到了一旁。 呵,记恨便记恨吧!她凤七寻从来不害怕旁人的记恨,况且记恨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菱儿一个! 不想理会这种得势的小人,凤七寻只是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径直向前走去。可是她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会善罢甘休。在她经过菱儿的时候,后者不知怎么的身体一歪,差点跌倒在地上。 “菱姨娘!”伺候的丫环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她。 稳住身体后的菱儿,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甩手给了臻儿一个耳光,恶狠狠地斥道:“贱丫头,走路不长眼睛啊,居然敢撞我?要是老爷的骨r有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臻儿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向凤七寻,“小姐,奴婢没有……” “你还敢狡辩?如果不是你撞得我,我怎么会突然跌倒呢?”菱儿眸光凌厉,厉声吩咐身旁的丫环道:“小锦,替我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丫头!” “是!”小锦应声上前,抬手就想要再给臻儿一个耳光。 菱儿这么做,分明是想给凤七寻一个下马威,通过教训她的贴身丫环,来让她的面上无光。只可惜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凤七寻,以为凤七寻会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敢和她动手。其实不然,凤七寻只是淡淡的对臻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一把抓住了小锦伸过来的手腕,轻轻松松的一个过肩摔,就把小锦扔了出去。 小锦大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小锦!”菱儿惊呼了一声,怒目瞪视着凤七寻,“你——” 凤七寻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菱姨娘,是我没教好自己的丫环!”说是不好意思,可她脸上却是半分抱歉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眼神嘲弄的说:“不过,臻儿是我的贴身丫环,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打骂一下,怎么能随便个什么东西都能对她动手呢?要我说,这小锦还真是……活该!” 论口才和计谋,菱儿一个经历尚浅的丫头,又怎么能比得上两世为人,阅历重重的凤七寻呢? 眼瞧着给对方的下马威,变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菱儿正心有不甘的时候,不经意间瞧见了正在向这里走来的凤桓,顿时心生一计。她收敛了眉间的狠戾,浅笑着上前握住了凤七寻的手。 “大小姐,其实我无意于和你作对的,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不过就是想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中谋求个一席之地罢了。” “一席之地自然是有的,但若是萌生了不该有的野心,别说是我了,雍王府里随便其他什么人,怕是都难容下你们母子!”凤七寻淡声警告道。 她刚想抽出手离开,却见到菱儿蓦地抬起头,目光惊惧而害怕的望着她,手上也加重了几分力道,声音颤抖的说:“大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呢?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和你争抢些什么,我的孩子也不会威胁到三少爷的地位,你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呢?”说话间,她竟然跪了下来,泪水如决堤一般,“大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给我们母子留一条生路!我求求你!” 菱儿突然的转变还有莫名其妙的话语,让凤七寻心底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前世的时候她没少被凤九夜用这样的计谋陷害,而她再世重生之后,也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凤怡瑶。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菱儿而已。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凤桓应该就在不远处吧?果然,她这个想法堪堪落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应该说是菱儿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凤七寻!”只听得一声厉吼传来,却是凤桓疾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菱儿,并且把她揽进了怀里,眸色低沉的睇着凤七寻,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菱儿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容不下她?七寻,你真是不回来便罢了,一回来就惹事,你是不是非得把整个雍王府搅得不得安宁才安心?” 第355章 苦肉计 第356章 就是要用身份打压你 菱儿闻言脸色微变,不觉抿了抿嘴唇,抬眸想要从凤七寻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却发现她的眼神幽静的像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湖泊,无论她怎么探寻都是一无所获。【阅】 “不用…不用请秦大夫,妾身,妾身突然觉得好多了!”菱儿垂下眼,有些心虚的说。 “真的?真的好多了?”凤桓半信半疑的问。 菱儿咬了咬牙,只好点了点头,“恩,真的好多了!” 凤七寻得逞的一笑,转身走回到臻儿身旁,语气淡淡的说:“既然菱姨娘已经好多了,而且刚才她也说了,臻儿只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父亲您就大人大量,别再追究了!” 凤桓的表情微松,“那丫环的错,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刚刚菱儿向你下跪乞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必须弄清楚!” 此言一出,菱儿立刻浑身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靠紧了凤桓,从而让他心里的怀疑更深了几分,眸中沉疴一片。 “我知道你们都不满菱儿,觉得是她勾引了我,所以处处看她不顺眼,想要找她的麻烦。可是既然她进了府,成了名副其实的我的女人,且又怀了身孕,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呢?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呢?” 凤桓的话似乎说进了菱儿的心里,她听着听着便抽噎了起来,泪水涟涟的望着凤七寻,柔声乞求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诞下了麟儿,会威胁到夫人和三少爷的位置,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从来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是想陪在老爷身边,安安静静的生活,所以求求大小姐,求你放过我,也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菱儿!你是我的女人,是府上的姨娘,论辈分还比她高了一辈,怎么能求她呢?”凤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向凤七寻的目光也不复刚才的冷静。 凤七寻不禁在心底冷笑,这个菱儿年纪不大,苦r计倒是用的得心应手。这要是换做别人,难免会被她挑拨的和凤桓大闹一场,可惜菱儿的对手是她,结果是谁输谁赢,还真是说不好呢! “父亲言重了,您想要娶什么样的人,想要把谁纳进府里,都是您的自由,我这个做女儿的无权干涉,也没那个兴趣干涉,更不会去为难一个孕妇!而且府上向来男丁淡薄,菱姨娘此次若能一举得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和她过不去呢?至于说到威胁,呵……”凤七寻唇角微勾,扬起了一个无比蔑视的笑。 “菱姨娘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先不说我的母亲是太师府的嫡女,出身显赫,就是蓉姨娘、柔姨娘甚至是已逝的莲姨娘,那个个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别的不说,就说她们背后娘家的实力,怕是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能追的上的,又何谈威胁呢?” 菱儿知道凤七寻这是在变相的嘲讽她出身低微,不能和其他的姨娘相提并论,心里别提多生气了,可是在凤桓面前,她只能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博得他的怜惜。 果然,凤桓听了凤七寻夹枪带棒的话,又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生怜惜,厉声斥责凤七寻道:“七寻,你怎么说话的?无论她以前的身份如何,嫁到了雍王府便都是凤家的人,怎么能以娘家的身份分个高低尊卑呢?” 凤七寻轻飘飘的瞥了菱儿一眼,冷笑道:“父亲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如果身份不重要,那为什么坐上王妃之位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身为太师府嫡女的母亲呢?哼,所以说,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 “你!” 无视凤桓怒视的双眼,凤七寻微微一笑,略一颔首道:“菱姨娘既然怀有身孕,还是回去多多休息的好,免得动了胎气!我就不多奉陪了!” “七寻你,你怎么说话的?” 凤桓还想再说,却被菱儿拦住了。后者泪眼朦胧的摇了摇头,表情柔弱的说:“老爷,都是菱儿不好,害的老爷和大小姐生气了!” 凤桓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这分明是七寻不知礼数,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其他人欺负!” “菱儿不在乎,只要老爷还疼爱菱儿,菱儿就心满意足了!”菱儿靠在凤桓的胸口,一脸娇羞的说。 走出很远的距离了以后,凤七寻回过头,依旧能看到相拥在九曲桥的两个人,面上不觉浮现出嘲讽的冷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真是可怜!” “小姐你真的不担心,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三少爷吗?” 凤七寻伸出食指,戳了一下臻儿的额头,一脸鄙视的说:“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可能威胁到柒陌呢?就算孩子出生了,而且不出所料是一个男孩,也动摇不了柒陌嫡子的身份——韩太师府的人,不会眼睁睁的瞧着柒陌被一个丫环所生的孩子取代的!” 臻儿恍然,“对呀,奴婢怎么把韩太师府给忘了呢!” “走吧!这一路过来,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遍了!”凤七寻略显疲累的说。 “可是小姐,好像还有最后一关呢!”臻儿指着长身玉立在湖心亭中,望着结了冰的湖面怔怔出神的凤柒云。 凤七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哥?” “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的,自打从眉姨娘的故乡回来了以后,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忧忧郁郁、魂不守舍的。”臻儿解释说。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他了吧!”凤七寻凝望着凤柒云的背影,幽幽的说。不过这话可以敷衍臻儿,却是搪塞不了她自己。 无论是前世对他的记忆也好,还是这一世对他的印象也罢,凤七寻认知中的凤柒云固然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轻易不会动怒发脾气,但是他的内心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坚强,也要固执的多。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呢?”凤七寻小声嘀咕了一句,抬脚向凉亭走去。 第357章 师父来袭 凤七寻接过臻儿递来的青裘,缓步上前,动作极轻的披在了凤柒云的身上,温声道:“离都地冻天寒,到底比不得江南的温暖湿润,大哥这般衣着单薄,怕是会着凉的吧!” 凤柒云浅浅一笑,伸手紧了紧暖和的青裘,侧眸看向立在自己身侧的女子。【阅】女子容颜清丽,线条柔和的侧颜更是完美到了极致,唇畔的一抹淡笑犹如炎夏盛放的莲花,美得清逸却不带一丝妖娆。 “你终是回来了……”他收回目光,垂眸幽幽的说。 “是的,我回来了!”凤七寻和他并肩站着,淡淡的眸光同样落在了结了冰的湖面上,平静的语气里掺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失望,“原来府上看穿九夜假扮了我的人,比我预想的要多得多,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也是,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我或者不是我,都改变不了旁人什么。” 听出了凤七寻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在或明或暗的抱怨,抱怨他既然看穿了凤九夜假扮她的事情,为什么还会选择无动于衷?难道他曾经一再强调的兄妹之谊,不过只是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 凤柒云并没有反驳她的抱怨,甚至对她的指责乃至指控坦然接受。他单手扶着湖中亭的扶栏,借力一跃而起,落在了结了冰的湖面上。 “大哥!”凤七寻不无担心的轻唤。 虽然已进隆冬,湖面都结成了冰层,但是冰层的薄厚始终难以预料,谁又能够保证他如今脚下踩着的地方,不是暗藏了危险的陷阱呢? 凤柒云转身回望着她,表情浅淡而认真的说:“正如你会担心我遇到危险一样,我也从不曾有一刻不担心你的安危,但是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终究会揭穿九夜的一切y谋,然后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凯旋而归,而我所能做的,便是在你回来之前安静等待,毕竟很多时候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顿了顿,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苦笑道:“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没有能力反击,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自不量力。不得不说,凤柒云的这个想法固然自私,却是最理智的做法!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理智且残忍!”凤七寻低声轻笑道。只不过比起她,凤柒云似乎更善于伪装自己,使自己更加的温文无害,也更加的不会让人防备。 看来,雍王府里的确没有一个是真正简单的人! “大哥此次南下烟州之行,应该收获颇丰吧!”凤七寻凝睇着男子萧索的背影,突兀的问道。 凤柒云的身体一僵,背对着她说:“收获算不上,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倒宁愿自己不曾去过烟州,不曾了解关于我生母的一切。” “怎么?” 凤柒云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大哥既然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多问。只是大哥如果不想让人好奇你在烟州的经历,最好还是不要整日摆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免得引人猜度!” 凤柒云抬眸,望向面无表情的凤七寻,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寻出半分赌气的意味。只可惜女子眸光浅淡,脸上的表情淡的仿佛天际的一片浮云,没有丝毫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的意思。 “七寻,你可曾听说过初云国?” 凤七寻闻言眉头微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国家,但仍是老实的回答道:“略有耳闻。听说初云国同其他几个以男子为尊的国家不一样,它是尊从女子为上的国家,而且初云国的统治者多为女帝。如今当政的女帝燕云琅更是一个勇谋兼具的巾帼英杰,不仅治国有方,而且骁勇善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帝王!” 她目光不解的望向凤柒云,“大哥怎么突然问起初云国的事情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生在初云国的话,定然能够一展抱负,不至于像在大凛朝一样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被埋没才智。” 凤七寻轻笑,不在意的说:“大哥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一展抱负。”她自始自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复仇!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才能,也不是为了在帝王面前崭露头角,而是为了复仇,向那些曾经背叛她、折磨她,把她像一只卑微的蝼蚁一样践踏在脚下的人复仇! 只是这些话她只能埋在心底,不能像其他人透露分毫,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行! 凤七寻凝视着若有所思的凤柒云,“今日折腾了许久,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凤柒云点了点头,飞身回到了湖心亭中,“我送你回去菱湘小筑。” 凤七寻许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去。只是这一次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凤九夜,叫嚣着让她偿命和陪葬。那种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就像是从镜子里看到另一个陌生的自己,让人恁的毛骨悚然。 她蓦地睁开眼,呼吸急促的喘息了几下。环顾四周,已经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华如霜,透过覆上了缎面的菱花窗,把不甚明亮的光芒洒在了屋子里。 凤七寻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朱漆的小圆桌,却见到圆桌旁背对着她坐了一个背影坚挺的人,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即刻戒备了起来。 “什么人竟然胆敢擅闯雍王府?”她厉声问道。 只听得一声轻笑传来,接着耳畔便响起了男子熟悉的嗓音,语气狂妄的说:“连皇宫本座都可以来去自如,一个小小的雍王府算得了什么?” 凤七寻心里一喜,不由得惊呼出声,“师父!”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面上银色的面具在烛火和月华的相映下,闪烁着溢彩的流光,“可不就是你师父我嘛!” 凤七寻急忙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祭月面前,“师父,真的是你?” 凌祭月本来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亲近凤七寻,可是奈何情感超出了理智,不由自主的就伸出猿臂,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享受着这久违的拥抱,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削薄的唇畔逶迤出了一抹魅惑的浅笑,“是我,小七,我好想你!” 第358章 身份被怀疑 第359章 闵良请求凤七寻 第360章 给岐王爷送行 一路上,凤七寻幻想过无数次他们见面的场景,也考虑过赫连沣或许还在为当日绿华楼的事情耿耿于怀,然后对她冷言相向,甚至想过要不要在后悔之前,赶快调转马头回府。【阅】可是当马儿渐渐驶到近前,当男子冷峻的容颜逐渐清晰的映入眼帘,她面上的犹疑也好,心中的忐忑也罢,都在对方如水般温柔的眼神中,被融化成了一汪清泉。 凤七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冲动,仅仅因为闵良的一番话,就像是怀春的少女不顾一切的千里送情郎一样,驭马奔赴到了他的面前。 有些感情就像是种子,毫无预兆的扎根进了心底,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葱茏了整个人生。 “你…来了。”他凝视着她,声音淡而温柔的问,仿佛绿华楼的争执和决裂从不曾发生过,仿佛他停驻城门许久,便是为了她的到来。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眸光在对上他深沉的双眼时,迅速的移开了去,暗恨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不争气了,明明论起实际年龄,她应该比赫连沣还要年长些,却偏偏被他吃的死死的,简直是没出息极了! “王爷为了七寻主动请缨,远征蛮夷,于情于理,七寻都应该过来相送!”她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赫连沣眼神微动,削薄的唇扯开了一丝苦笑,“仅此而已?” 凤七寻垂眸,避开他带着期许的目光,淡声回答:“仅此而已!” “呵……”赫连沣自嘲的轻笑,轻笑过后面上便是极致的冷漠和婉然的拒绝,“既是如此,郡主还是请回吧!本王带兵出征是为了大凛的江山安定,并不是为了郡主,所以无需郡主这般天寒相送!” 凤七寻抬眸,沉敛的眸子胶着在男子冷峻而刚毅的脸庞上,似乎想找寻出些许不一样的感情,但是触目的只有高傲的冷漠。她抿紧了唇,不再言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坠到了冰点。 臻儿和闵良在旁边看的都快急死了,这两个人明明都很关心彼此,也都那般在乎对方的想法,却偏偏谁都不服软,不肯放下骄傲的姿态,而是全都故作出一副冷酷的模样彼此折磨,简直是固执的不可理喻! “爷,甭管原因是什么,郡主能过来给您送行,那都是出自一番好意,您何必冷着一张脸呢?”闵良略带抱怨的说,要知道凤七寻可是他在外面冻了半个多时辰才请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被自家王爷一张冷脸给吓跑了! 臻儿见状,也急忙上前一步,悄悄扯了扯凤七寻的衣袖,小声道:“小姐,您既然来都来了,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要知道,王爷这一走,再回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您一定要他心怀落寞的离开吗?” 对两人的劝说似乎起到了些作用,僵硬到近乎让人窒息的气氛终是缓和了一点。 其实赫连沣刚才的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瞧着凤七寻只穿了单薄的锦袄,连青裘都没来得及披上,想来定是匆忙出的门。她一个弱女子,都能冒着天寒赶来为他送行,他又何必苦苦计较她来相送的原因呢? 只是想到昨晚她和其他男子的灯下夜话,他就止不住的懊恼,尽管那个所谓的其他男子也是他! “闵良,你带着军队先走,我随后就来!”赫连沣冷声吩咐道。 “是!” 闵良领了命令,带着大批的军队先行上了路,臻儿也识趣的把手上的青裘交给了赫连沣,默默的退了下去。 赫连沣驱马上前,抖开青裘裹在了凤七寻的身上,语气心疼的道:“天寒地冻的,怎的不知道多穿一些?若是染上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她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若是没有他在身边,染了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就好不了了。 凤七寻抽了抽鼻子,故意忽略掉内心异样的情感,只想着果然是穿的单薄了,竟然这么快就着了凉。 她裹了裹身上的青裘,抬眸对上男子幽深的双瞳,表情别扭的说:“忘了那些事……对不起。” “嗯?”赫连沣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清冷孤傲的凤七寻刚才是在向他道歉? “闵良说得对,忘记了的事情不代表没有存在过。是我太自私,不该因为自己忘了,就去否定曾经发生的一切。毕竟无论我记得还是忘了,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现在突然理解你在绿华楼的所作所为了,如果换做是我,或许会表现的比你更过激吧!”她第一次毫无逻辑的解释道。 话说清楚了,凤七寻突然觉得释然了不少,也许这才是一直以来她最真实的想法,只是习惯了孤独和一个人的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对赫连沣的依赖罢了! “所以岐王爷,你一定要凯旋归来,我等着你把那些我忘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她微扬起头,浅笑着对赫连沣说。 赫连沣点了点头,“好。”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但是上扬的唇角却分明显示了他愉悦的心情,以至于整人的脸部线条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闵良望着止不住微笑的赫连沣,讨巧的问道:“爷,心情很好哈?” 赫连沣闻言缓缓收起了笑容,板着脸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闵良,谁让你擅自去到雍王府把小七找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擅自做主是军人的大忌吗?” 闵良立马摆出一副忠心可昭日月的模样,“爷,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了爷着想啊!” 赫连沣把眼一瞪,“还敢狡辩?” “属下不敢,属下知罪!”闵良哭丧着一张脸,十分委屈的说。 “既然知道错了,那我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再有同样的事情……”赫连沣顿了顿,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凑近闵良,低声道:“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闵良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城门外,骑在马上的凤七寻遥望着远去的军队,明媚如花的容颜上悄然爬上了一丝忧伤。 “小姐,人都走远了。”臻儿提醒道。 “我知道……” “您如果那么舍不得,不如追上岐王爷。奴婢觉得,王爷一定会乐意给小姐一个可以随军出征的名分的!” 凤七寻回过头,扬手作势要打臻儿,“死丫头,居然敢调侃起自家小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小姐饶命啊!”臻儿急忙讨饶。 凤七寻白了她一眼,放下了手。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直接回府吗?” 凤七寻沉吟片刻,蓦地勾唇冷笑道:“不,去天牢,是时候该去瞧一瞧九夜了。” 第361章 凤九夜被处凌迟 第362章 回忆过去 凤七寻不由得轻笑出声,沉敛的眸光掠过牢中本就不多的守卫,淡声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犯人说。【】” “是,郡主。” “你想干什么?凤七寻,你到底想干什么?”凤九夜紧抓着牢房的柱子,对向外走去的守卫大声喊道:“你们回来,你们回来呀!不要把我和她单独放在一起!我不要和她单独呆在一起!你们回来,你们回来!” “别喊了,你不会真以为沦落到了这种地方,他们还会听你的命令吧?”凤七寻嘲笑道。 凤九夜把视线转移到凤七寻的身上,目光戒备且饱含着敌意,“你有什么y谋诡计尽管使出来吧!反正我现在已经被困在这里,想逃也逃不掉了!” 凤七寻不屑的冷笑,眼神轻蔑的睨着满怀敌意的凤九夜,“y谋诡计?呵…凤九夜,你该不会以为还有什么刑罚,会比凌迟处死更残忍吧?”不等凤九夜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轻笑道:“不,还真是有比凌迟处死更残忍的!九夜,你觉得这样如何,我放过你一条命,但是我会让人在你的脸上划上个十道八道的,先毁了你的容,然后再把你的手脚砍断,并且割了你的舌头,最后把你放进一口大瓮里,每天馊饭剩菜的喂着,一直到你老死为止!” 凤九夜闻言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后退着跌坐在了地上,指着凤七寻道:“疯子!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方法来对待我?凤七寻,你根本就不是人!你不是人!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想把我做成人彘,让我生不如死!你不是人!不是人!” 凤七寻微微倾身向前,被恨意充斥的双眼死死盯着不停后退的凤九夜,失声笑道:“残忍么?你也觉得这个方法很残忍对不对?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现在知道自己是我的亲妹妹了,那你当初毁掉我的一切,抢夺了我后位,杀了我的儿子,并且把我做成人彘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的亲姐姐,是你一母双生的亲姐姐?你想过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那么对待过你?什么时候?你这是污蔑!凤七寻,你这是在污蔑我!”凤九夜嘶声叫道,脸上有怀疑,但更多的还是恨。 只是她有再多的恨,都不及凤七寻的多,不及凤七寻的深!她忍辱负重,她步步为营,为的就是今天亲见到凤九夜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九夜,你觉得凌迟处死很残忍吗?可是我不觉得,比起你们曾经对我所做的是一切,凌迟处死真的太便宜你了!我真恨不得把我曾经所受的苦,一点一滴的加诸到你身上,让你明白我曾经是多么的生不如死!” 凤七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竟演变成了不受控制一般的狂笑,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怨和恨,冤屈和愤懑,一同发泄出来。 “对了,我怎么把那一点给忘了,在把你做成人彘以后,我还要在你的面前再放上一把铜镜,让你每天都对着自己那张曾经倾国倾城,如今却丑陋不堪的脸,你意下如何呢?” “疯了!疯了!凤七寻,你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凤七寻,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那我倒想看看,是你变成了鬼厉害,还是我这只鬼更厉害!”凤九夜以为她会害怕鬼么?她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只怕那些害她的人还活在世上!只怕自己的仇……报不了! 凤七寻缓缓蹲下身体,平视着凤九夜惊骇的双眼,声音蓦地温柔了起来,“九夜,你放心,我会进宫请求皇上饶你一命,然后把你交给我处置,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不!不!皇上一心想杀了我,他不会答应你的!他不会!”凤九夜摇着头,继而匍匐着上前,隔着牢门拽住了凤七寻的裙裾,嘴唇颤抖的乞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我不要被凌迟处死,更不要活着被你折磨!七寻,你杀了我!你不是恨我吗?你杀了我呀!” “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你我都知道,死才是最仁慈的解脱,而我绝不可能对你仁慈!”说罢,她便狠狠挥开了凤九夜的手,站起身大步走出了牢房。 “凤七寻,你回来!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凤七寻!”凤九夜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天牢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瞧着凤七寻脸色异样的走了出来,臻儿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小姐……” 她任由臻儿搀扶着,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y森的天牢,声音极淡的吩咐道:“陪我进宫一趟,我有事需要面见圣上。” “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情?” 凤七寻没有回答,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想凤九夜死,或者说,不想凤九夜那么轻易的死掉。 “小姐,你到底要妇人之仁到什么时候?二小姐对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陷害,污蔑甚至痛下杀手,你为什么还要放过她呢?就算你放过了她这一次,她也不会感激你的,相反的,她没准儿还会变本加厉的伤害你,这样的人留不得!小姐,心善也是要有限度的,心善也是要看对谁的,二小姐那样的人,根本不值的你救赎!”臻儿苦口婆心的说,就差没有拎刀冲进天牢,一刀下去把凤九夜给解决了! 瞧着比她还激动的臻儿,凤七寻安抚性的笑了笑,解释道:“我这次没有妇人之仁,也没有打算放过九夜,她欠我的债……是时候该还了!”前世的也好,今生的也罢,她都要从凤九夜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臻儿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无疑惑的问:“那小姐进宫是……”既然不是为了替凤九夜求情,那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刑罚会比凌迟处死更灭绝人性的吗? “皇上下令把九夜凌迟处死,绝对不只是单单想要了她的命那么简单。这同时也是对我的一种试探,试探我会不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凤九夜!”所以就算她有千般万般的不愿,就算她觉得凤九夜被凌迟是罪有应得,她也不必须去皇宫走这一趟! 臻儿挠了挠头,皱眉道:“奴婢似乎有些明白了。” “明白就好。” 凤七寻缓步向前走去,抬眼间瞧见一个锦帽貂裘的贵公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俊美如斯的容颜上照旧是她最熟悉不过也最恨的玩世不恭的笑。 第363章 冤家路窄 赫连焱自然也瞧见了凤七寻,漫不经心的眉眼间蓦然划过一抹狠戾,旋即恢复了正常。【阅】他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故作轻松的调侃道:“瞧瞧,这不是我们大凛朝风华绝代的柔嘉郡主吗?怎么跑到天牢来了?这里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凤七寻睇着面前的男子,心间堪堪平复下去的恨意,又悄无声息的席卷了她整颗心。如果严格论属起来,凤九夜还不是她最恨的人,她最恨的人是赫连焱,就是面前这个曾经对她山盟海誓,又在功成之后对她弃如敝履的男人! 她恨他,怨他,这一世就算倾尽毕生之力,也要毁他,灭他,夺取他日以继夜的帝王梦,要让他一无所有的含恨而终! 纵然再恨一个人,尊卑礼仪却是不可废的,凤七寻先是屈身行礼,道了一声“五皇子万福金安”继而目光极冷的睨着他,冷声反问道:“天牢是不是我能呆的地方,可不是由五皇子说了算的,倒是五皇子你,我来天牢自然是探望九夜,不知道五皇子前来有何贵干?” “我也是来探望凤二小姐的,早先听闻父皇下了令,要对凤二小姐处以凌迟之刑,所以特来探问一番!” “哦?我倒是不知,原来五皇子和九夜竟还有些交情。”凤七寻语含嘲讽的说。 “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谁让本皇子宅心仁厚呢?” “呵…到底是宅心仁厚,还是觉得九夜人之将死,恐怕会心有不甘的说出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而拉上一个垫背的呢?” 赫连焱脸色微变,厉声道:“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可以乱说的,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我奉劝郡主还是莫要胡言乱语了!” 凤七寻挑眉反问:“是吗?我是不是胡言乱语,想必五皇子心里清楚的很吧!再者说了,五皇子若是心怀坦荡,又何惧别人的胡言乱语呢?” “你——” “怎么?五皇子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赫连焱极力压制住亟欲爆发的怒气,冷笑着说:“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 “没有自然最好了,若是有,还希望五皇子可以多加掩饰,别让旁人发现了。要知道,这宫里人的眼睛可都毒着呢,谁安分守己,谁野心勃勃,他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人呐,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就会像九夜一样,付出惨痛的代价!” 赫连焱审视着凤七寻,不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而是不相信她真的看出来了什么。他是有野心不假,但是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别说是久居宫外的凤七寻了,就连宫里的皇上、太子还有其余的皇后妃嫔,都只当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子,她没理由能看出来他对皇位的觊觎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微眯起了眼,直勾勾的盯着表情淡然的女子。 “没什么,不过是想告诉五皇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凤七寻一脸平静的说完,屈身略施了一礼,便擦过赫连焱的肩膀,径自沿着大道离开了。不过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了,忘了提醒五皇子,九夜是朝廷重犯,皇上下旨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九夜,所以五皇子还是请回吧!” 赫连焱望着凤七寻缓步离开的背影,眸中沉郁起了层层的杀意,能揣度出他野心的人,如果不能成为他的朋友或者盟友,那就非死不可了! “凤七寻,不是我非要杀了你,而是既然你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那我就留你不得了!通知迹芍,我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后,我要见到凤七寻的项上人头出现在我的书房里!” 小仕官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是,奴才遵命。” 赫连焱望了一眼守卫森严的天牢,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了。 “殿下,不去天牢了?”小仕官疑惑的问。 “刚才没听见凤七寻说什么吗?没有父皇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凤九夜,我去了不也是白去?还不如直接回宫,省的过去自讨没趣!”赫连焱沉声道,眸色更是y沉的可怕。 小仕官嗫嚅应道:“是!” 有了皇上赐给的令牌,凤七寻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轻轻松松的进了宫。途中遇到了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仕官,得知皇上身在御书房,于是她脚步不停的直奔御书房而去。 皇宫对于凤七寻来说,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所以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她从宫门到御书房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只是当她到达的时候,御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推开门一瞧,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凤七寻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那个公公不是告诉我们说,皇上在御书房里吗?”臻儿不解的问道。 凤七寻环顾四周,发现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心里更加疑惑了。她表情平静的吩咐臻儿说:“你且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皇上是不是在里面,如果有人来了记得提醒我!” “嗯!”臻儿点了点头。 凤七寻推门走进了御书房,那里面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紫檀木的桌椅和案几,上面镂刻着精美而庄重的花纹,彰显着帝王之气。鎏金异兽纹铜炉里燃着气味柔和的龙涎香,靠窗的金丝楠木桌案上摆放着摊开的奏折,奏折旁边的紫毫笔上水墨犹存。 “看来才出去没多久,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她淡淡的道,刚想移开目光,却不经意的瞧见摊开的奏折上笔锋刚正的落款——孙敬元三个字。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凤七寻大概都不会如此在意,可偏偏这个奏折是孙敬元递送的,而孙敬元正是和凤柒陌一同前去赈灾的官员,这怎么能让她不好奇呢? 凤七寻深切的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也想强忍着好奇心走开,可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缓步走到桌案前,细细的把奏折上的内容悉数收进了眼底。 奏折的大致内容是说赈灾并不如预想的那般顺利,由于受灾的地方众多,赈灾的银两并不能及时发放到位,引起了百姓的诸多不满;起义的军队也是频繁的对他们进行偷袭,不过在强力镇压下已经收敛许多;各地的瘟疫在封青越的倾力救治下,多见起色。 她别的没注意,只是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不觉僵住了身体,原本对封青越的几多疑惑在瞬间明朗了。 “凤七寻,没有朕的命令,竟然胆敢擅闯御书房,你可知罪?”男子沉稳而严厉的声音倏然传来,让凤七寻心下一惊。 第364章 御书房浅谈 第365章 圣心难测 第366章 皇后的隐秘 都说皇宫里耳目众多,就算是看似不起眼的事情,都能够引起轩然大波,果然不假。【】凤七寻走出御书房没多远,便瞧见了迎面走来、被宫娥仆妇簇拥着的皇后娘娘韩慧兰。她穿着珊瑚红的云锦织缎袄,外面罩着同色的银鼠皮的大氅,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斜c着九尾凤的步摇,妆容精致的五官在美艳之余,亦不乏皇后的威严,端的是仪态万千! 只是那逡巡在凤七寻身上的眸光,总若有似无的夹杂着些许的异样。 凤七寻缓步上前,不耐和烦躁悉数掩藏在了眸底,仅余面上温和恭谨的神色,施礼道:“七寻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韩慧兰纤手微抬,“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谢娘娘。” 刚才赫连燮那里经过了一场心里考验的凤七寻,不想再和韩慧兰玩什么勾心斗角的游戏,她甚至不想再在宫里过多逗留。奈何她刚要借故离开,对方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既然来了,便同本宫一起去暖阁坐坐吧!本宫……有些话想和你说。” 凤七寻抬眸望了一眼远遥处暗沉的天际,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点头道:“是。” 暖阁里布置典雅精致,每一处的摆设都能看出极致的用心。韩慧兰屏退了左右的奴婢,让凤七寻搀扶着,两人一起坐到了矮榻上。她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先自顾自的端起描金的杯盏,浅啜了一口热茶,才淡声道:“尝尝,这是本宫最喜爱的杭白菊,味道不错。” 凤七寻依言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花茶,只觉清香淡雅,在齿颊边流连良久,不禁出声称赞:“的确是好茶。”只可惜她向来喜欢的是祁门红茶,喝不惯其他的味道,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这喝茶同做人一样,每个人都有他喜好的口味,一旦确定了便轻易不会改变。就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一样,幼年相识,年少相伴,竹马青梅的一直互相陪伴。这样经年累月的感情,不是随便谁一两个月的相处就可以替代的,你说是吗?柔嘉郡主。” 韩慧兰唤她柔嘉郡主,而不是七寻,便已经在无意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凤七寻这般聪慧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意和她话里深藏的含义呢?可是她还是一脸纯良的笑了笑,语气不解的问:“娘娘,请恕七寻愚钝,不明白娘娘话里的意思。” 瞧着女子清丽的容颜,那上面明艳照人的浅笑有着睥睨天下的资本,难怪就连向来冷心冷情的他都动了心,对凤七寻几次三番的维护。 韩慧兰放下手中的杯盏,好似不经意的垂眸问道:“今日岐王爷远征蛮夷,听说你去了城门送行?” “是的,七寻此次能免于和亲,全赖王爷主动请缨上阵,于情于理,七寻都应该相送。” “毕竟男女有别,郡主这般不管不顾的难免会引人诽议,更何况煜儿多次向本宫和皇上提及要娶你为妃的事情,你更是应该多顾及一下皇室的颜面,莫要和岐王爷来往过甚了……” “娘娘。”凤七寻蓦地出声打断了韩慧兰,眸光平静的说:“我今日已经向皇上说明了,我不会嫁给太子殿下的!” “为什么?是煜儿有什么地方不好吗?论长相,他相貌清俊,仪表堂堂;论气质,他一身贵气,丰神俊朗;论身份,他是当朝太子,无人能出其右——这样的一个夫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夫君是一个女子要对其托付终身的人,如果只是满意就可以,那自然简单得多。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韩慧兰眉目一凛,语气冷了下去,“那你想要什么?尧国三皇子的和亲你不要,煜儿千方百计的赐婚你不要,你莫不是想要岐王妃的位子?凤七寻,你未免也太奢望了吧!” 凤七寻这一生最受不得的,大抵就是别人的冤枉和轻视了吧! 不知怎么的,听到韩慧兰说她想要成为岐王妃是一种奢望,她的心底陡然就掀起了难以平复的波澜。她抿了抿唇,语气倔强的反问:“敢问皇后娘娘有何不可?我如今待字闺中,云英未嫁,岐王爷正妃之位亦是一直空缺,我为何不能嫁给他为妃呢?” 韩慧兰霍的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地说:“这么说,你是真的想嫁给他了?”她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入主岐王府?看来你是不了解他的过去,更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告诉你,赫连沣他是一个长情的人,他不会轻易爱上谁,一旦爱上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他爱的人……不是你,柔嘉郡主!” “就是因为岐王爷很长情,所以我才会对他有意,而且皇后娘娘怎么就确定,岐王爷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呢?他如果不是也对我有意,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再说了,他心里是否有我,是我和岐王爷两个人的事情,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凤七寻站起身,对着韩慧兰屈身行了一个礼,“天色不早了,娘娘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七寻就告退了!”说罢,她便垂首缓缓退了出去。 暖阁的门打开又关上了,韩慧兰突然发狂般把桌上的茶壶杯盏都扫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呵,我当然知道!我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依相伴了十数年,他的眼里心里有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他不会爱上别的女子,绝对不会!”韩慧兰踉跄着站起身,扶着一旁盘凤的柱子,嘴唇颤抖地说:“沣,我忍辱负重的等了你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你羽翼丰满了,只待你君临天下,我便再也不会离开你,你不要也不能爱上别人,沣!” 她无力的萎顿在地上,泪水从她尾部上挑的眼角簌簌落下。世人皆言当朝皇后贪恋权贵,抛弃了相恋多年且青梅竹马的七皇子,嫁给了即位为帝的赫连燮,可是没有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无助和牺牲。赫连燮拿他的命做要挟,说她入宫之日,便是放他归去邕南之时,她还能怎么选择呢? 第367章 长街遇袭 第368章 众人求情 第369章 展烨归来 第370章 生母韩蕙心 第371章 事情始末 第372章 生死天定 第373章 一杯毒酒 第374章 凤九夜之死 第375章 雪中送别 第376章 冤家路窄 第377章 韩悦忍气吞声 韩灵儿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吵闹已经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这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小姐们都是什么身份。【全文字阅读】 凤七寻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幽幽的道:“反正惹事生非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顾虑的?” 展烨闻言,若无其事的站到了凤七寻身后,眸光淡淡的睨着对面的几人,冷哼了一声,表情里尽是不屑。 韩泰见状又想冲上前去,却被韩灵儿及时拦住了。后者瞧着他右手背上明显的指印,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对方实力太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硬拼了!” “可是你看他刚才的眼神,士可杀不可辱……” “小不忍则乱大谋!”韩灵儿沉声打断了韩泰冲动说出的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对面的展烨一眼,不禁疑惑什么时候凤七寻身边竟然多了这么一个高手。 瞧着韩灵儿似乎想忍下这口气,在一旁冷眼旁观多时的韩熙扶着受惊不小的韩悦,不甘心的道:“灵儿,人家都那么欺侮我们了,你还在那儿一口一个忍的,未免也太窝囊了吧!反正我是忍不下去这口气,咱们太师府是比雍王府差到哪里了,让人这么羞辱?” “是啊,灵儿妹妹,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呐!”韩硕也一脸愤愤不平的道。 韩灵儿瞥了说话的两人一眼,轻哼了一声道:“好啊!你们谁觉得咽不下去这口气,那你们随便上啊!我可不想阿泰被人废了一只手!” 她一句话说的两人哑口无言,刚才只要是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展烨的身手比韩泰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俩连韩泰都打不过,上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瞧见其余几人都没了声音,韩灵儿才向前一步,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凤七寻,淡声道:“七寻姐姐,我承认小悦姐姐出言伤人是她的不对,可是再怎么着,她也是太师府的嫡女,被你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教训,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凤七寻抬眸问道。 韩灵儿伸手指向臻儿,“把她交给我们,任由我们处置!” “你休想!”展烨冷斥了一声,闪身护在了臻儿身前,本就冷厉的眸子渐渐y寒了起来,大有谁要敢动臻儿,他就会和谁拼命的架势。 凤七寻则是轻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笑什么?你的丫头动手打了我,难道不应该交给我们处置吗?”回过神来的韩悦表情羞愤的喊道。 “你也知道臻儿是我的丫头,就算要处置那也是我来处置,轮不到旁的人来c手!”凤七寻蓦地收起了笑声,语气极冷的道。 “凤七寻,你这分明是欺人太甚!” “哦?是吗?”凤七寻睨着怒极的韩悦,“悦表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你好像是在指责我用毒酒喂死了九夜,那你可知道用鹤顶红赐死九夜的命令是谁下的?是皇上!你连皇上的决定都敢指责,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韩悦闻言脸色一白,强撑着驳斥道:“你…你少拿皇上来唬我!谁不知道皇上早就把决定凤九夜生死的权力交给你了!” “是,皇上的确是让我来决定九夜的生死,可是他没说让我决定九夜的死法啊!” 凤七寻的语气半真半假,让人一时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实性,而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皇上的身上,动辄便是欺君的大罪,韩悦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刚才如果不是臻儿用那一巴掌阻止了你,悦表姐你恐怕还不知道会说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呢!你不知恩图报便也罢了,还想着处置臻儿,难道就不怕被人说是恩将仇报吗?”凤七寻微眯着眼,眸光威胁的道。 “你…你……你这分明是颠倒黑白!”韩悦指着她大叫道。 韩灵儿也听出来了,臻儿分明是因为韩悦提及了韩蕙心才打了她,如今却被凤七寻说成是为了阻止她继续指责圣上的决定,可是偏偏还不能这么反驳,不然若是传到了雍王府那里,怕是又会给凤、韩两家本就不太牢固的关系上增加一道裂痕。 毕竟当朝雍王爷的正妃,可不是能随便拿来诋毁和诅咒的。看来这口气,是不咽下去也得咽下去了! 她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笑着说:“好了,都别争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谁和她是一家……”韩悦刚想赌气反驳,却收到韩灵儿的眼神示意,知道后者是故意给了一个她台阶下,让她不至于太过丢脸,于是愤愤然的道:“好!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忍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哼!”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韩泰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其余的两人也不再停留,朝着韩悦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七寻姐姐?”韩灵儿看向凤七寻。 “既然悦表姐都可以不在乎,我自然不会斤斤计较了。” “七寻姐姐宽宏,灵儿告辞!”韩灵儿略一颔首,转身疾步朝着离开的众人追了上去。 直到韩家的几个人全都走远了以后,臻儿才小心的凑上前来,一脸愧疚的嗫嚅道:“小姐,对不起,奴婢给您惹麻烦了!可是奴婢就是看不惯嘛,明明小姐那么善良,而且小姐根本就没有杀死二小姐,她们凭什么那么说你呀!奴婢不服气!” 凤七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太过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下次切莫如此冲动了!韩家的人并不好相与。还有展烨……”她抬眸看向若无其事立在一旁的男子,俊毅的容颜上是惯有的冷傲,“我知道你功夫好,但是财不露白,好功夫要用在关键的时刻,而不是用在和别人的逞凶斗狠上,难道你没发现,你刚才已经引起了韩灵儿的注意了吗?我可不想被人调查出和江湖中人有什么牵扯,到时候无心之举也会变成居心叵测了!” 展烨摸了摸下巴,一脸讪然的道:“对不起,郡主,下次我一定注意!”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回府吧!折腾了大半日也乏了,回去都好好休息一下!” 她以为回去了郡主府便能稍作歇息,却不曾想自己刚一抵达郡主府,连一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就有下人过来禀报说:“雍王爷来了。” 凤七寻挑眉冷笑,“父亲?呵,他来的倒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呢!” 第378章 暗中较劲 第379章 家宴风波 第380章 冲动中招 第381章 蓉姨娘病危 凤七寻欺近韩蕙茵,*得她一步步后退,而她兀自笑得粲然,只不过那夺目的笑容落在韩蕙茵的双眸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全文字阅读】 凤七寻轻启薄唇,声音极冷的诘问:“茵姨你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王妃之位还回来了吧?” 韩蕙茵冷哼,面上亦是冷到极致的笑和不屑,“鸠占鹊巢?呵,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这一切也都是我的,何来鸠占鹊巢一说?七寻,你屡次无故诋毁和*迫我,难不成是想要在雍王府一家独大?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名副其实的雍王妃,是这后宅的女主人,你不过只是一个嫡出的女儿罢了,想要做主雍王府还差得远呐!” “谁说我想要掌管雍王府的后宅了?我不过是想要揭穿你的真面目,然后把属于我母亲的东西,悉数讨回来而已。” “你休想!”韩蕙茵攥紧了拳头,沉声道:“握在我手里的东西,谁都别想夺走!”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凤七寻唇角微勾,转身缓步向前走去。她始终相信,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等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她要韩蕙茵身败名裂,并且再次被驱逐出离都,永世不得回来。 凤七寻还没有走到菱湘小筑,迎面便瞧见神色惊慌的湘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看见她便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不由分说的扑了上来,哭着喊道:“大小姐,救救蓉姨娘,求求你救救蓉姨娘,求求你……” 凤七寻皱眉扶起湘儿,“你好好说话,蓉姨娘怎么了?” “蓉姨娘…蓉姨娘她…不行了!”湘儿抹着眼泪,抽噎着说:“刚才奴婢伺候着蓉姨娘用了晚膳,没想到转身她就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还吐出了血。奴婢去妩菱苑找老爷,可是菱姨娘的丫环拦着奴婢,说什么都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没办法才过来找的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救蓉姨娘吧!” 凤七寻心下一凛,吩咐展烨道:“展烨,你速去请秦大夫过来,上次臻儿受伤的时候,你们见过的!若是秦苏不愿意来,你就是绑也得把他给我绑过来!” “是!”展烨抱拳领命,继而转身快速离开了雍王府。 凤七寻又看向臻儿,“臻儿,你去妩菱苑请父亲,要是有人胆敢阻拦,不用对她们客气!“ “奴婢这就去!” 臻儿也领命离开后,凤七寻才看向显然已经不知所措的湘儿,放柔了语气道:“你别慌,先带我去瞧瞧蓉姨娘!” “是!”湘儿应了一声,疾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凤七寻也不再犹豫,疾步跟了上去。 离都的冬日极少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如今却是愈发的y沉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离都城上空,像是盘踞在人心头的y翳,每看一眼都是难以平复的惶惶不安。 凤七寻脚步不停的走进蓉悦轩,径直走到屋前一把推开了房门,大步迈了进去。然而她并没有看到预想中蓉姨娘孱弱不堪的画面,而是见到蓉姨娘端坐在梳妆台前。她穿了一件极其艳丽的长袍,颜色似血,袖口和袍尾皆绣了烂漫的朝颜花,成团成簇的花朵粲然盛放,生动且*真。 蓉姨娘的脸上妆容精致,淡扫的娥眉,薄施的脂粉,鲜红的唇透着无限娇媚,不仅见不到半点的病态,反而美得焕然一新。 凤七寻回过头,眼神疑惑地看向紧随而至的湘儿。 湘儿脸上亦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小声的嗫嚅道:“怎么回事?蓉姨娘刚才明明都吐了血,虚弱的好像快要死了一样,怎么这会儿却……” 凤七寻心头漫上了一丝不安,缓步上前小心的唤了一声,“蓉姨娘?” 蓉姨娘转头看向她,笑容欣喜地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正好,快过来帮我瞧瞧,这妆容和这衣服看起来可还好?老爷说他最喜欢我穿红色的衣服了,还说我们初见之时,我便是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在疾驰的马儿背上瞧着甚是英姿飒爽。”她激动地情绪倏然落寞了下来,眼神哀伤的道:“可是自从瑶儿死了以后,我便再也不穿红色了,总觉得那样的话瑶儿会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那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怎么会呢?”凤七寻强忍了泪意,缓步上前覆上了蓉姨娘的肩膀,望着铜镜中女子柔和中却不乏英气的脸,幽幽的道:“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我相信怡瑶也希望看到你开心快乐的样子。” “是么?”蓉姨娘垂眸一笑,继而看向门口的位置,似乎在找寻着什么。“老爷呢?老爷什么时候过来?我好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吃惊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呢喃道:“我怎么给忘了,老爷…已经很久没来我这里了……” 望着情绪起起伏伏的蓉姨娘,凤七寻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便是女子啊!一生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以他的悲喜为悲喜,一辈子谨慎勤恳,只为得良人哪怕一眼的垂怜,可怜却也更可悲。 所以她才决心,这一世哪怕孤独终老,亦不会将身心交予他人。 “蓉儿!”凤桓在屋外大喊了几声,疾步走了进来,瞧见华贵雍容的蓉姨娘时,亦是不免一愣。 蓉姨娘急忙起身,目光欣喜地道:“老爷,你来了,你看蓉儿这么穿好不好看?”说着,她还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脸幸福的念叨着:“老爷,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看蓉儿穿红衣的模样了吗?你还说,你最喜欢蓉儿骑马的样子。” 凤桓犹豫着上前,扶住与平日里略显不同的蓉姨娘,不解的问:“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说起以前的事?” 可是蓉姨娘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兀自笑得幸福而灿烂,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少女。她拉着凤桓的手,激动地说:“老爷,不然蓉儿表演骑马给你看好不好?” “蓉儿,这天寒地冻的,又刚下了雪,咱们改日再骑马。”凤桓皱着眉劝道。 “不要!”蓉姨娘甩开凤桓的手,生气的道:“蓉儿就要在今天骑马!”说罢,她就疾步向院子里跑去。可是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她的身体顿了顿,右手捂着胸口,蓦地狂喷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檐下的白雪中,鲜红的刺目。 “蓉儿!”凤桓大叫了一声。 第382章 蓉姨娘病逝 蓉姨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不由得晃了两晃,直直的向后栽倒了过去。【】 “蓉儿!”凤桓大叫了一声,疾步上前接住了蓉姨娘倒地的身体,表情恐惧的大喊:“怎么回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蓉姨娘伸手抚上他的脸,艰难的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老爷…蓉…蓉儿……好像没办法…给你表…表演骑马了……” “蓉…蓉儿。”凤桓小心的抚摸着蓉姨娘惨白如纸的脸,女子唇畔的点点鲜血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他看向伺候蓉姨娘的下人们,嘴唇颤抖的厉声喊道:“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屋子里仅有的几个下人全都跪了下来,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 这时,展烨带着秦苏来了。 “秦苏,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快过来看看蓉儿怎么样了!”凤桓疾声喊道。 秦苏急忙上前,伸手探向了蓉姨娘的脉搏。片刻之后,他皱眉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道:“王爷,蓉姨娘已经病入膏肓,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病入膏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蓉儿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她还说要给我表演骑马呢?怎么就病入膏肓了?你胡说,你一定是在胡说,你这个庸医!来人,来人,去宫里请太医,去把太医请过来呀!”凤桓一掌打在了秦苏胸口,失控的大喊。 凤七寻上前扶起摔倒的秦苏,语气冷冷的道:“秦大夫说的没错,蓉姨娘就快要死了,刚才她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表现,不过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闭嘴!蓉儿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凤七寻厉声打断了凤桓的话,“蓉姨娘就要死了,你比谁都清楚,从一入冬开始,她的身体就不太好,后来便是时好时坏的,严重的时候连人都分不清了,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妩菱苑暖玉温香!那时候你可曾想过她,想过这个你也曾和她海誓山盟的女子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如今她快死了,你才过来这里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大小姐……”得到片刻缓和的蓉姨娘缓缓睁开眼,望着出言替她鸣不平的凤七寻,虚弱的说:“你不要这么说老爷,我是一个女子,以以夫为天,在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只有老爷一个人,所以我要全心全意的…对他。可是老爷不一样,他是男子,他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他要建功立业,他有更广阔的世界和天地,我只求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便…足够了。” “蓉儿!蓉儿!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蓉姨娘艰难的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初成亲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是我终究是要食言了,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她用力地咳了好几声,鲜红的血从她口中溢出,和身前艳色的衣服融为一体,“老…老爷,我马上就要…见到瑶儿和莲…莲妹妹了……” “蓉儿,你不要胡说,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啊!”凤桓抱紧了蓉姨娘,通红的眼眶中氤氲开了层层水雾。 “老爷,我听说蓉妹妹……”韩蕙茵也正巧赶了过来,身后紧随着闻声过来的柔姨娘和凤怡卿。 瞧着蓉姨娘的模样,柔姨娘不由得捂住了嘴,眼泪倏然落了下来,“蓉姐姐!” 蓉姨娘最后抬眸睇了韩蕙茵一眼,附在凤桓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后,紧抓着他衣襟的手一松,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 “蓉儿!”凤桓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柔姨娘身体一个不稳,扶着门框,泪水簌簌的落下,“蓉姐姐……” 其他伺候的下人也都或真或假的落下了泪,就连向来见惯了生死的臻儿也不由得转过了身去,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展烨见状上前,一把将臻儿拽进了怀里,用力地揽着她的腰肢,“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 臻儿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赌气般的道:“谁说我想哭了,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凤七寻眸光不经意的移向了凤怡卿,只见后者也故作出悲痛不已的模样,以帕掩唇嘤嘤哭泣了起来,只是她眸间倏然而逝的狠辣却被凤七寻捕捉得分明。 她不禁微眯起了眼,眸中顿时升起了几分怀疑。 蓉姨娘虽然只是雍王府的姨娘,但她是将门之后,夏家在军中也还有些威望,所以她的葬礼自然是按照侧妃的标准筹办,半分都马虎不得。只不过再风光的葬礼,都及不上在她生前时,对她多一点点的好。 许是真的应了柔姨娘的那句话,这雍王府是越来越冷清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雍王府先后走了两个姨娘,一个少爷,两个小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使得整个府上的人丁瞬间凋敝了起来。凤桓更是因为蓉姨娘的死一蹶不振,每日都在书房里借酒浇愁,就连身体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府上但凡能说得上话的人,都连番的跑了书房好几趟,就连赫连燮都亲自驾临安抚,换来的也不过是凤桓暂时的戒酒。他饱经沧桑的脸上依旧是满布的愁容,以及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郁郁寡欢。 朝臣们皆言,雍王府怕是要就此走向衰落了。 这一日,凤七寻正打算再去探望凤桓一番,好尽一下做女儿的孝道,就瞧见罗管家端着盛放了汤盅的托盘,从另一个方向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给凤桓送的。 他一看到凤七寻走了过来,急忙恭敬的行礼问候:“老奴见过大小姐。” “这是什么?”凤七寻睇了一眼托盘上的汤盅问道。 “回大小姐,是老奴特意吩咐厨房给老爷做的药膳粥,老爷近来胃口不好,秦大夫交代说需要让老爷多喝一些暖胃的流食。” 凤七寻对臻儿递了一个眼神,轻描淡写的道:“交给我吧!正巧我要去看望父亲,顺便把这个药膳粥一并端给他!” 臻儿领命上前,想要接过罗管家手里的托盘。 “这……”罗管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凤七寻不悦的挑眉,“怎么?你莫不是不相信我?我可是老爷的女儿,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罗管家身体一颤,急忙解释道:“老奴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有劳大小姐了!”说完便把托盘交给了臻儿,又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凤七寻睨着罗管家仓皇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走,咱们去瞧瞧父亲怎么样了。” 第383章 韩蕙茵被怀疑 凤桓居住的凤安楼内已经不见了原来随处可见的酒坛,就连氤氲在房间上空经久不散的酒气也消失了大半,只是屋里仍旧没有下人敢在近前伺候。【全文字阅读】鉴于凤桓上一次突然暴怒,失手砍下了一个人的脑袋,府里的下人纷纷对这里避如蛇蝎,他们可不想老爷再一个冲动,又要了一个人的小命,所以就连送汤送饭这种小事,都得劳烦罗管家来做了。 凤七寻正要推门进去,一旁的臻儿便犹豫着唤道:“小姐……” 她明白臻儿语气里的担忧,于是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说:“放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会一时冲动就把我给杀了的,况且不是还有你和展烨吗?就凭你们两个武林高手,还拿不下一个消沉了数日的武将?”说罢,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凤桓神情颓丧的靠着床边坐在了地上,身上只着了单薄的衣衫,花白的头发蓬乱的堆在头顶,形容憔悴,目光呆滞,狼狈的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凤七寻走到他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颓废的模样,淡声道:“父亲,我来看你来了。” 凤桓不为所动,只有微微转动的眼珠表明他还活着,而不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凤七寻最是见不得别人颓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是想要给谁看呀?尤其是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她年幼之时最敬重的父亲。那个她印象中威风凛凛的将军,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比街边乞丐还不如的模样了呢?” 她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双臂环胸,睨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凤桓。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你究竟还要这样颓废到什么时候?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姨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伤心也该要适可而止了?你这样对得起谁啊?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凤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死去的莲姨娘和蓉姨娘吗?” 似乎是觉得凤七寻说话的语气太重了,臻儿小心的提醒道:“小姐,您这么说似乎有点太过了吧?老爷毕竟是您的父亲。” “父亲?”凤七寻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对凤桓的不屑,“呵,我的父亲是大凛朝的雍王爷,是战绩彪炳的征西元帅,是骑马穿梭在箭雨中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大英雄,而不是这个胆小懦弱,只会缩在自己房间里,不肯面对至亲之人死亡事实的懦夫!凤桓,你不是最在乎雍王府的颜面吗?可是如今的你却让雍王府,让凤家成为了朝臣、离都乃至整个大凛朝最大的笑柄!” 她端过托盘上的汤盅,目光极冷的道:“药膳粥?暖胃?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与其像一个行尸走r一样活着,你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说完,她的手一松,汤盅“哐啷”一声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碎了!而她霍然起身,冷声道:“我们走!我凤七寻没有这么懦弱的父亲!”说罢,凤七寻就转过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凤桓黯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七寻,我可以相信你吗?” 凤七寻回过头,望着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的凤桓,语气肯定的道:“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女儿,唯一嫡出的女儿了!”她刻意在唯一上面加重了语调,意在表明如今的凤七寻和雍王府已经是真正的一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凤桓扶着锦床的帷栏,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极是认真的看着凤七寻。“蓉儿临死的时候,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小心夫人’。” “父亲的意思是?” 似乎是在顾忌什么,凤桓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怀疑你母亲和蓉儿的死可能有关系,所以她才会出言提醒我,你…认为呢?” 凤七寻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语气亦是平静,“没有可靠的证据,七寻不敢妄言什么。不过蓉姨娘的死的确蹊跷,按照常理来说,普通的风寒发热就算闹得再严重,也不会到了危及人性命的地步。” “所以你也认为蓉儿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凤桓一拳砸在了床上,双目圆睁的吼道:“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我的蓉儿?到底是谁?”他蓦地抬起头,眸间一片猩红,“会是蕙心吗?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七寻故意隐瞒了蓉姨娘离世时凤怡卿眼神里的y毒,冷哼了一声,眼神不屑的道:“后宅女人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了,杀人害命当真还会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是说她嫉妒我对蓉儿的宠爱,所以下毒手杀了她?” “我可没有那么说,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可是我最近宠爱的人,明明是菱儿,她就算要杀,也应该杀菱儿才对。”凤桓人虽然颓废了不少,但是幸在还不糊涂。 凤七寻闻言冷笑,“也许她只是还没有动手而已……” “不,不会的,我和蕙心夫妻那么多年,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凤桓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说。 “她是你的妻子,亦是我的母亲。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相信她竟会对蓉姨娘下此毒手!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凤七寻微眯起了眼,试探性的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的母亲真的是杀害蓉姨娘的真凶,父亲你又当如何?” 凤桓眼神蓦地冷戾了起来,沉声道:“如果查明她的确是杀害蓉儿的凶手,那么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妒妇,决不姑息!” 凤七寻略一颔首,“我明白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调查好了,我一定会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还父亲一个真相!” “好,好,那就交给你了。” “女儿告退,一会儿我会吩咐下人重新做一些膳食送过来,父亲多注意身体。”凤七寻屈身施了一礼,垂眸退了出去。 走出凤安楼有一段距离之后,臻儿才满脸狐疑的问道:“小姐,蓉姨娘真的不是病死,而是被别人害死的呀?夫人……真的会是杀害蓉姨娘的凶手吗?凶手会不会另有其人?” 凤七寻瞧了她一眼,“你一次性问我那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呃……”臻儿挠了挠头,笑得一脸赧然,“就…就一个一个回答嘛!” 凤七寻轻笑,眉目倏然冷凝了起来,声音低沉的道:“蓉姨娘的确是被人害死的,至于凶手是不是另有其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的是,夫人就是杀害蓉姨娘的凶手,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第384章 展开调查 第385章 赫连煜到来 骄阳初升,积雪消融。【】菱湘小筑里间的桌案前,凤七寻皱眉端坐,锐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摆放在桌面上的三个青花瓷的杯碟。碟中分别摆放着药渣,紫丁兰的花粉还有名唤白萼的熏香,而她面前则放着一张秦苏开给蓉姨娘的药方。 自古后宫争斗,利用花草熏香的相生相克害人的戏码,她在前世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太多,甚至说都快烂熟于心了,可是摆在眼前的三样东西,却并不存在混合在一起会置人于死地的作用。 凤七寻把眼前的药方看了又看,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可是不可能啊,这一切在逻辑上全都说得通,而且凤怡卿那样心思诡谲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送给蓉姨娘东西的。是不是她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正是解开一切真相的关键。 臻儿站在桌案前,表情认真,语气恭敬地禀报道:“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问询过离都有名望的大夫,甚至还托安公公询问了宫里的太医,他们都说这三种东西混合起来,是对人有益而无害的。另外,湘儿的一切奴婢也都已经调查了,她家境贫寒,父亲又嗜赌……” 凤七寻抬手制止了臻儿的话,淡声道:“湘儿不可能会是杀害蓉姨娘的帮凶。”一个那般尽心尽力祭奠亡灵、缅怀先主的丫环,绝不可能会对她的主子下毒手! “到底,到底遗漏了什么呢?”凤七寻侧眸望向窗外,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着桌面。 臻儿和展烨互看了一眼,默契的不去打扰她的思考,悄悄退了出去。 凤七寻则靠在椅背上,双眸出神的望着虚空,轻轻蹙起的眉头像是起伏的山峦,配上如画的眉目,微抿的嘴唇,端的是点点愁怨,缕缕哀思,病如西子尚要胜过三分。 “小姐。”臻儿的声音蓦然响起,“太子殿下来了。” 凤七寻被这一声轻唤召回了神。太子?赫连煜?他怎么突然来了?自从上次一场晚宴不欢而散的以后,他许久都没到雍王府来了,久到凤七寻还以为他生了气,再也不要理会她了呢! 如今听到臻儿的禀报,她急忙起身走向外间,正好瞧见一身靛青色锦裘的男子推门而入,丰神毓秀的容颜上凝结着些许冬日的寒凉。 “七寻参见……” 刚一开口还未及行礼,凤七寻只觉身子一个踉跄,竟是被赫连煜霸道的拢进了怀里。半是冷寒半是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混合着男子深深浅浅的呼吸。她就这么紧贴着男子坚实的胸膛,依稀听到了心脏强有力的狂跳。 “七寻,我试过了!我试过不见你,不想你,不爱你,我真的试过了!可是……我失败了,在这段我*迫自己不来找你的日子里,我根本安不下心来批阅奏折,处理朝政,我把父皇交给我的事情办的乱七八糟,因为我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你而且只有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七寻!” 凤七寻轻拍着赫连煜的背部,试图平复他激动的心绪,温言道:“殿下,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赫连煜闻言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你!我想清楚了,去他的赫连皇室,去他的太子之位,去他的江山天下、一国之君,我只要你就够了!只要你肯陪在我身边,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凤七寻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不和你在一起,也许不仅仅是因为你太子的身份……” 赫连煜身体一僵,无力的垂下了环抱着她的手,神情落寞的问:“那是为什么?因为你爱上了别人?是……岐王叔吗?还是说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关系,只要你还肯看我一眼,我就有信心等你回心转意,我可以一直等一直等……我不比他们差,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 “殿下……”凤七寻多想告诉他,她拒绝他不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而是她的心早就死了,一颗死了的心怎么还会心动呢?所以她此生绝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会再荒唐的把自己悉数交给别人。 那一段兵荒马乱最后含恨而终的所谓爱情,体验过一次便够了! “你不要说话,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到你拒绝我,我什么都不想听……”赫连煜伸出手,动作极轻的触碰着凤七寻的面颊,眸光温暖且神情,只是语气里莫名的哀伤让人心疼,就像是开到荼蘼的花朵,越是繁华越多衰败。“就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弹指一瞬。也许凝望的时间于赫连煜而言,就是一眼万年吧!他缓缓收回了手,扯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而后转身朝屋外喊道:“小安子,你进来吧!把我给七寻带的东西都拿上来!” 他转而看向凤七寻,献宝似的道:“七寻,今儿个我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瞧见父皇派人给她送去了好多的胭脂水粉,听说对女子的皮肤是极好的,所以我特意向母后讨了些,拿来送给你!” 说话间,小安子便抱了满怀的瓶瓶罐罐走了进来。 赫连煜拉着凤七寻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来,示意小安子把那些胭脂水粉,通通放在了两人之间的雕花楠木桌上。他细心地把那些大小不一的瓶罐依次排开,并且全部打开了来,对明显适应不了他思维跳跃,犹自微怔的凤七寻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凤七寻瞧着面前或淡粉或嫣红抑或桃红色的胭脂,还有呈粉状、膏状或者y体的水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是见她久久都没有开口,赫连煜高涨的情绪顿时下去了不少,声音极低的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也是,你那般天生丽质,怎么会用到这些俗物……” “谁说我用不到了?”凤七寻唇角微弯,挑眉反问。 赫连煜闻言,黯淡下去的眸子倏然又亮了起来。 “殿下有心了,女子哪有不喜欢胭脂水粉的?更何况这些东西一看便知是上品,也只有宫里能用得到吧?七寻谢过殿下了!” 赫连煜终于展露笑颜,“你喜欢就好!”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我宫里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等下次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凤七寻轻点头,“七寻送殿下出门。” “不用了,外面天寒,你还是不要出来了!”说罢,他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第386章 发现线索 第387章 指证韩蕙茵 第388章 韩蕙茵身份被揭穿 这时,原本端坐在凤怡卿身旁的柔姨娘起身,在凤怡卿旁边跪了下来,表情温婉如斯,“老爷,虽然妾身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是卿儿是妾身的女儿,更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做出杀害蓉姐姐的事情,更不会撒谎去污蔑别人,还望老爷明鉴。【】” 韩蕙茵皱眉看向下跪的柔姨娘,双眼圆睁,表情愈发愤怒了起来,“你说你的女儿没有杀害夏蓉,更不会撒谎,意思是杀人的人是我了?闵柔,亏我还唤你一声柔妹妹,没想到你平日里温婉如水、与世无争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也帮着自己的女儿来陷害我,好一个包藏祸心的贱人!” “够了!”凤桓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斥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韩蕙茵挑眉冷笑,“怎么?老爷嫌弃我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就算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又如何?你还会相信我吗?”她伸手一指堂下或站或跪的三个人,“你相信的永远都是她们那些血口喷人的贱人!不过我不会任人冤枉的!” 她眸光凌厉的睨着凤七寻还有凤怡卿,冷声质问道:“好啊!你们说那熏香是我差人送的,还说紫丁兰是我建议送给夏蓉的,证据呢?就算想要指证我杀人,也要讲求证据吧!杀人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你们红口白牙一说便能定罪的!” 凤桓固然愤怒和伤心,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他闻言亦看向凤七寻,“夫人说得也没错,凡事都是要讲求证据的,你可有证据证明蓉儿的确是她害死的?” 凤七寻微微一笑,眸中一如既往的镇定让韩蕙茵不由得心颤。“杀人的物证已经摆在这里了,至于人证嘛……”她顿了一顿,淡然的眸光穿过逐渐紧张的气氛,落在了韩蕙茵身后的一个人身上,幽幽地道:“徐嬷嬷是母亲的陪嫁丫头,也是跟在母亲身边最久,同母亲最为亲近的人,她说的话,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了吧?” “徐嬷嬷?!”韩蕙茵缓缓转过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低眉顺目的徐嬷嬷,“连你也要帮着她们陷害我?你可是我这边的人!” “夫人,正因为老奴是您那边的人,所以才更不能看着您一步步的走错,最终万劫不复啊!莲姨娘和蓉姨娘的死已经很令人痛心了,老奴不希望府上再有姨娘因为夫人你的嫉妒心,而惨遭杀害呀!”徐嬷嬷痛心疾首的道。 凤桓身体一震,“你说什么?难道莲儿的死……” 徐嬷嬷疾步走到堂下跪了下来,“老爷,都是老奴的错!从一开始莲姨娘死的时候,老奴就不应该帮夫人瞒着,以至于害了蓉姨娘!老爷,老奴对不起您,对不起凤家啊!” 凤桓极力压制住狂暴的怒气,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老爷,其实夫人是最早发现二小姐和二少爷有染,且二少爷不是老爷亲生儿子的人。她为了掩住这一个丑闻,同时保护二小姐,便和莲姨娘达成了协议——夫人不会说出二少爷的秘密,但是二少爷必须断绝和二小姐的来往。后来事情败露,夫人便以莲姨娘当堂自杀,作为保住二少爷性命的条件,于是……” “于是莲儿才会自尽当场……”凤桓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苦涩还是伤心抑或懊悔,总之是五味杂陈,“那…那蓉儿的死呢?” “蓉姨娘的死正如大小姐和三小姐所说,夫人知道蓉姨娘一直有用玉容膏的习惯,便先是命老奴给蓉姨娘送去了掺有白萼的熏香,接着便假装花房偶遇,提议三小姐送紫丁兰花给蓉姨娘,这样就算最后蓉姨娘被害的事情败露了,也不会怀疑到夫人的身上。” 凤桓已经瘫坐在椅子上,震惊的无以复加了。他没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结发妻子,竟然会是一个心肠歹毒且城府这么深的人! 韩蕙茵则由先前的不敢相信,变成后来的失望至极,再到如今的怒火滔天,“徐嬷嬷,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为什么?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说着,便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着徐嬷嬷扔了过去。 徐嬷嬷没有躲开,青花瓷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头上,顿时砸出了一个伤口。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流下,在她的脸上蜿蜒开来,显得异常狰狞。 韩蕙茵不这么做还好,一这么做,她所有的行为在别人看来,都变成了恼羞成怒,而大家对她的怀疑也渐渐变成了确定无疑。 凤桓招手唤来了阎琛,沉声命令道:“把夫人关押到柴房里去,明日交由大理寺处理!” “是!”阎琛领命,招呼了两个护院,欲上前架起韩蕙茵的手臂把她拖下去。 “滚开!”韩蕙茵厉声斥退了那两名护院,神态高傲且愤怒的喊道:“凤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雍王府的王妃,而且我还是太师府的嫡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大哥二哥他们报复你吗?” 凤桓冷笑,“太师府?难道我堂堂的雍王府,还会害怕一个太师府不成?你既然已经嫁到了我凤家,便是凤家的人,你不守妇德,残害府中姨娘,我留你不得!带下去!” “慢着……”凤七寻幽然出声。 凤桓抬眼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凤七寻极浅的一笑,“父亲难道不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害死蓉姨娘吗?” “还不是因为嫉妒!这么多年,我真是错看了她,还以为她稳恭持重,贤良淑德,没想到竟然是妒妇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妒妇!” “父亲这么说可就错了,母亲如果真是单纯的嫉妒蓉姨娘,那她早在蓉姨娘进门的时候,就该想法设法的害死她,又何必等了这么多年呢?” 凤桓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凤七寻看着眼神中渐露惊恐的韩蕙茵,一字一句的说:“她之所以害死蓉姨娘,是因为蓉姨娘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 “秘密就是——”凤七寻指着极力想要挣脱护院钳制的韩蕙茵,“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母亲的双胞胎妹妹——韩蕙茵!” 第389章 阴谋破灭 第390章 罪有应得 瞧着韩蕙茵很快就要被送往大理寺,为她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是凤七寻的脸上却没见多少欢喜,臻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和跟在另一旁的展晔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小姐,你不开心吗?”臻儿小心的上前问道。 凤七寻睇了一眼不无担忧的臻儿,勉强的笑了笑,“开心么?”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又是多久没有那种开心的感觉了?久到它真的就变成了记忆中的一个词,久到她都已经忘记了开怀大笑是什么样的感觉,久到她连想念都无处可寻了…… 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更牵引了凤七寻的无边愁绪,臻儿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小姐,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徐嬷嬷不是夫人那一边的人吗?而且她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伺候了夫人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帮着小姐你反咬夫人一口呢?”印象中,凤七寻好像好不止一次的为难过徐嬷嬷,她就算不对凤七寻怀恨在心,应该也不会帮着她去陷害自己的主子吧! 凤七寻浅哼,“就是因为她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对我母亲忠心耿耿,所以她才能豁出去一切替我母亲报仇!茵姨千想万想,恐怕也想不到,徐嬷嬷的心自始至终都是向着我的母亲的。她伺候她,做她的帮凶,不过都是在忍辱负重,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把她祸乱雍王府的证据一一呈到人前台上,从而揭穿她的真面目。”她看向似懂非懂的臻儿,笑着说:“你一定想不到,徐嬷嬷她是主动找到我,说要助我一臂之力的!” “没想到这个徐嬷嬷平日里瞧着狗眼看人低的,竟然还是一个这么忠心为主的人!”臻儿不禁感叹道。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母亲她一生善良,总是处处为别人考虑,总算得到了些回报。” 凤七寻轻叹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呼了一声“好冷”便疾步向菱湘小筑走去。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些斗智斗勇的戏码太累人也太累心了。 “再过几日,雍王府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她感叹的声音,穿过隆冬狂烈的北风,悠悠然的传进了后面两人的耳朵里,让他们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翌日,韩蕙茵就被送往了大理寺,并且还用一纸文书把她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一一交代。此事不仅涉及到了韩、凤两家,还牵扯到了两代,影响甚广且恶劣性极大,由此惊动了朝堂和皇上。其中具体的细节,凤七寻不清楚也不想去关心,她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皇上为了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下令对韩蕙茵进行严惩,于是对她处以了五马分尸之刑。 行刑那一日,皇帝赫连燮一纸手谕,把凤七寻召进了宫里。 此时,她正站在巍峨高耸的城门楼上,俯视着眼前广阔的行刑场。偌大的场地上五匹骏马分散而站,从马身上延伸出一条孩童手臂粗细般的绳子,分别绑在了韩蕙茵的头部和四肢。只待将士们上马朝着各自的方向奔驰,韩蕙茵便会在强大力量的拉扯下,被硬生生的扯断头部和四肢而亡。 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等一类的酷刑,很多人都是只听说过没见过,就连活了两世的凤七寻,也仅在上一世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是赫连焱为了惩罚背叛他的妃子,而对她施以了五马分尸之刑,那个和妃子私通的侍卫长,则被处以了凌迟处死之刑。凌迟之刑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千六百刀,每一刀都带起淋漓的鲜血和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那还不是最残忍的!最残忍的是妃子当时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在被五马分尸之后,又被开膛破肚取出了未足月的孩子,那么幼小而又血淋淋的尚未成形的孩子,被狠心的扔进了火盆里,发出了人r被燃烧的呲呲声。 彼时的凤七寻就站在如今她站着的位置,薄唇紧抿,脸色苍白,她感觉自己甚至能够闻到胎儿被燃烧的腥臭,让人几欲作呕。 她早该想到的,那时的赫连焱显然已经在逐渐暴露他的本性,而一个能对有孕在身的女子如此残忍的人,品性能好到哪里去呢?只可惜当时的她太傻,完全沉浸在他的温情和呵护中,看不到他面具之后不为人知的真面目。 凤七寻被包裹在锦裘中的双手缓缓握紧,嘴唇亦抿成了一条直线。耳边蓦地传来男子沉稳有力的嗓音,带着天家独有的威严,“在想什么?” 她瞬间卸下了脸上的紧张,眸中腾起的恨意也悉数掩藏,只余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在想,皇上为什么要特意召我过来观看行刑?”她抬眸看向身旁着了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暖阳下他的容颜冷酷,金丝银线的龙袍在日光中散发出耀目的光彩。 “朕只是觉得你是这场y谋里最大的受害者,应该会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想让你一起见证她的罪有应得!” “恨之入骨么?”凤七寻轻蔑的笑,“她,还算不上!” 赫连燮挑眉,“哦?如果她都算不上,那谁还能算得上呢?不如你说出来,朕帮你一并处理掉?” “那皇上不成了听信谗言的昏君了?” “哈哈哈哈哈!”赫连燮突然放声大笑,继而睇着凤七寻道:“凤七寻,你果然是一个胆大而又狂妄的人,也只有你敢这么说朕了!哈哈哈,朕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恨之入骨,就算为此要做一次昏君,那又何妨?” “皇上真是任性。” 赫连燮闻言,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任性?朕喜欢这个词!” 这时,一旁执行行刑的仕官上前,小心的请示道:“皇上,行刑的时间到了。” 赫连燮这才把目光放在早已准备多时的行刑场,淡声道:“那就开始吧。” “行刑开始!”仕官大喊了一声。 只见行刑场上的几匹马开始向各自的方向驶去,原本盘摞在一起的麻绳也逐渐抻直,行刑官举起手里的旗子,倏然挥下! 就在韩蕙茵被分尸的前一刻,凤七寻只觉自己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并且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就踉跄了一下,猝不及防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 第391章 父子对峙 第392章 王妃之争 第393章 狭路相逢 第394章 凤怡卿败给菱姨娘 菱姨娘脸色微变,后退了一步道:“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三小姐费心了!” 凤怡卿垂眸轻笑,抬手将一绺垂落额前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幽幽的道:“你的事我当然不想费心了,可是如果你做的事威胁到了我的利益,那我就非费心不可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菱姨娘,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雍王妃之位你想要,别人也想要。【阅】”凤怡卿上下打量了菱姨娘一眼,不住的摇头,一脸嫌恶的道:“啧啧啧,瞧你这一身的穷酸气,举手投足都是下人的模样,你凭什么和我的娘亲争啊?啊?论长相,你不过就是年轻了些,漂亮了些,只不过那一副狐媚相,怎么也及不上我娘亲的大家闺秀啊;若是论出身,你一个被买来卖去的丫环,甚至还进过青楼,是万万不能和我娘亲相提并论的!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和我娘亲争啊!” 菱姨娘虽然是丫环出身,向来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但她绝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尤其是凤怡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么明显的侮辱,如果她还不还嘴的话,岂不是太没有姨娘的威严了。 “是么?如果三小姐真的那么觉得,那又何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你以为自己是在炫耀吗?不是,你根本就是在担心,担心我把柔姨娘比下去!没错,我是比不上柔姨娘的大家闺秀,但是你也说了,我年轻漂亮,男人哪有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的?我也的确是没权没势没背景,及不上柔姨娘出身书香世家,名门大户,可是那又怎么样?夫人不也是高门富户家的千金么,还不是一样搅得王府j犬不宁,没准儿老爷就中意无权无势的我呢?” 瞧着凤怡卿越来越生气,眼神中也不免存了些担忧,菱姨娘更是主动上前一步,直视着她道:“三小姐,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争取一下呢?” “你——”凤怡卿被菱姨娘说的无言以对,她也的确不像自己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自信满满,不然她不会一听到下人禀报说菱姨娘去了菱湘小筑,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更不会愚蠢的用咄咄*人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以至于露出破绽。 她指着菱姨娘,眸光一贯嘲讽的冷笑道:“呵,所以你才来找凤七寻,希望她助你一臂之力?别傻了,她凤七寻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或许不清楚,你还不明白吗?在你还伺候在九夜身边的时候,她就处处为难你,看你不顺眼,如今你更是成了她父亲的女人,她的姨娘,你以为她会真心帮你吗?她恨你都还来不及呢!求她帮忙,无异于自寻死路!” “谢谢三小姐的提醒,我会记在心里的,至于大小姐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她肯帮我便足够了!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只注重结果,过程如何我不在乎!”说罢,菱姨娘就略一颔首,擦过凤怡卿的肩膀,缓步向前方走去。 凤怡卿倏然转过身,大声喊道:“你以为有了凤七寻的帮助,你就能赢了吗?你白日做梦去吧!凤七寻是个什么东西?真正做决定的人是父亲,不是她,是父亲!” 琴儿扯了扯凤怡卿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小姐,您别喊了,大伙儿都看着呢!” 凤怡卿环顾四周,果然瞧见很多过往的下人都停下了脚步,眼神怪异的看着她,间或有两两一起的丫环更是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小声嘟囔些什么。 “看什么看?都滚下去!不用干活啊!”她厉声斥道。 下人们见状,纷纷快速了离开了。 “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凤七寻为什么老是要和我作对?我本来就因为是庶出的女儿,处处低她和九夜一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翻身的机会,没想到她还是要和我作对!她居然宁愿支持那个怀了孕的贱丫头,都不肯支持我娘!难道她就不怕菱姨娘一朝得男,回过头来抢了凤柒陌的继承权吗?”凤怡卿气呼呼的说。 琴儿看着暴怒的自家小姐,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哪一句又说不对了,成了火上浇油,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凤怡卿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道:“不行!我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既能除掉菱姨娘,又能嫁祸给凤七寻。这样一来,雍王妃之位定然非我娘亲莫属,而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我的嫡小姐了!” 她似乎已经能够预见到柔姨娘成为雍王妃之后,随之而来的富贵和荣宠了。届时,那些其他的官家小姐们就再也不敢瞧不起她了,也不敢随便就对她大小声了,更不敢出言讽刺她了,因为她是雍王府的嫡女,是名副其实的郡主! 到时候那些什么王孙公子,贵族少爷也不会再围着凤七寻转了,而是围着她转,就连平日里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太子殿下,也必须正眼瞧她了,说不准他还会像对待凤七寻那样,对她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真是想想都觉得过瘾! “哈哈哈哈!”凤怡卿不由得笑出了声,得意的笑声让一旁的琴儿有些害怕。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凤怡卿蓦地收住了笑声,轻咳了两声,故作严肃的道:“什么怎么了?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回去了!这么冷的天,简直是要把人冻死了!”说完,她就大步离开了。 琴儿在片刻的怔愣之后,也急忙跟上凤怡卿的步伐,“小姐,等等奴婢啊。” 菱湘小筑的暖阁内,臻儿站在一旁,把她探查到的附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凤七寻,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小姐,你是没见到三小姐那副嘴脸,活像是她已经成了王府的嫡女似的,别提多嚣张了!” “她惯好这样,事情还没发生就开始得意忘形。”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是决定支持菱姨娘,还是放任三小姐帮助柔姨娘夺取王妃之位?” 凤七寻轻笑,语气漫不经心的道:“不急,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吧!老话说得好啊,飞得越高摔得就越疼,我不让她飞入天堂,又怎么能亲手把她拉进地狱呢?”她垂眸浅抿了一口清茶,幽幽的道:“最终做决定的人的确是父亲,可是凤怡卿,你未免也太低估我对父亲的影响力了吧!那我便让你知道知道,我凤七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395章 王妃人选 第396章 最毒妇人心 第397章 赏梅不成出意外 第398章 菱姨娘小产 臻儿和小锦扶着菱姨娘离开了以后,凤七寻并没有紧随着她们一起回去,而是快步走到位于腊梅园中央的八角亭中,檀香木的桌几上摆放了一套茶具,萦绕着的茶香正浓,竟是她素来钟爱的祁门红茶。【阅】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为的便是一石二鸟,既除掉了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趁机陷害了她! 她倒掉了紫砂壶中的茶水,把沥干的茶叶用绢帕包好放进了袖中,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凤七寻到达菱湘小筑的时候,秦苏已经先一步来了,正在内室替菱姨娘诊治。臻儿和小锦都守在门外,个个都是面露担心,尤其是小锦更是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不停地在门外走来走去。 瞧见凤七寻过来,下人们纷纷行礼,“大小姐。” “免礼吧!菱姨娘情况怎么样?”她询问看起来稍微镇定的臻儿,后者轻轻摇了摇头,“不太乐观,秦大夫说……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尽管早就预想到这个答案,但是在听到臻儿说出来的时候,凤七寻还是心下一沉,没想到她答应帮助菱姨娘,最终却还是害了她。 这时,暖阁的门打开了,秦苏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凤七寻三两步上前,“怎么样?菱姨娘她……怎么样了?” 秦苏叹了一口气,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是在下无能,保不住老爷的骨r了……” “姨娘!”小锦闻言大喊了一声,泪水唰的就落了下来,踉跄着跑了进去。 凤七寻对臻儿使了一个眼色,淡声命令道:“你去瞧着她点,别让她刺激到了菱姨娘。” “是!” 凤七寻这才看向秦苏,一脸严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回大小姐,据在下猜测,菱姨娘此次滑胎是因为误服了麝香、附子等药物。” “误服?”凤七寻冷笑道,“依我看是有人刻意为之吧!”她掏出袖中的绢帕打开,递到秦苏面前,“你看看,那致使菱姨娘滑胎的药,是不是掺在了这茶叶之中?” 秦苏拈起了茶叶的残渣,送到鼻端细细闻了闻,立刻脸色大变,“正是!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竟然会对一个孕妇下手!” “除了她还会有谁呢?呵,没想到,她是越来越狠毒了!” “大小姐指的是?” 凤七寻抬眸看向相携走来的柔姨娘和凤怡卿,前者倒着实是一脸的担忧,至于后者——那脸上若有似无的y险和得意,终归是做不得假了! “秦大夫,你可以回去了,过后我会派人去你那儿取药。至于刚才的谈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凤七寻表情淡淡的说完,便抬脚向前走去,“柔姨娘,卿儿,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说菱姨娘小产了,我娘亲担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凤怡卿挽着柔姨娘的胳膊,一脸漫不经心的道。 凤七寻淡笑,“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菱姨娘的身体,但是就算是要看,也要等到菱姨娘回到妩菱苑再看吧?再说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你们就知道了菱姨娘小产的事,这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呀!”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有所指,凤怡卿不悦的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菱姨娘的小产和我们有关了?” “我可没那么说,卿儿妹妹何必如此激动呢?” “你这分明……” “卿儿!”柔姨娘加重了语调唤道,继而看向面色冷凝的凤七寻,和颜悦色的说:“七寻,你别生气,卿儿她性子急,不会说话。要是菱儿妹妹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去妩菱苑看她吧!”说罢,她便转过身欲往回走。 “柔姨娘留步。”只见臻儿从暖阁里走了出来,对凤七寻行了一个礼,“小姐,菱姨娘让您和柔姨娘她们一起进去吧!” 凤七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暖阁里走去,柔姨娘和凤怡卿互看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暖阁内淡香袅袅,铜盆中是燃烧旺盛的炭火,菱姨娘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明眸亦是失了神采,呆呆的,木木的,像极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凤七寻前世是做过母亲的,能深刻的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和绝望,那种绝望,是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孩子的生存,恨不得用灵魂和恶魔交易,也要换回自己的孩子的坚决,然而就算你肯牺牲一切,却奈何无人问津。 她放轻了步伐上前,动作温柔的让菱姨娘的头靠在了她的怀里,温声道:“若是难过便放声哭出来罢……” 她知道菱姨娘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安抚,而是尽情的发泄,发泄失去孩子的痛,发泄数月怀胎的期待在瞬间破灭的无望,发泄那个微小的生命从身体里流失的无助……只有发泄过后,她才有可能坚强的活下来! 菱姨娘紧咬着嘴唇,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可是最后她还是任由自己靠在凤七寻的身上,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一样。 凤七寻幽幽叹了一口气,任由她抱着,哭着,等她终于哭累了,便递给她一方绢帕,默不作声的看她擦干了眼泪,整个人似乎也活了过来。 柔姨娘原是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可是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张了张嘴,淡淡的道:“菱儿妹妹,孩子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不过你还是要保重好身体,你还年轻,一定还能再怀上的。” “就算再怀上,那也不会是我失去的那一个了……”菱姨娘满目哀伤的道。 柔姨娘一时有些讪然,凤怡卿见状正要出言替她反驳,却被后者制止了动作。她缓缓摇了摇头,对已经躺回床上的菱姨娘说:“菱儿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娘!” 凤怡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柔姨娘狠狠的一拉扯,“走了!” 凤七寻替菱姨娘盖好了被子,原还在疑惑凤怡卿今日怎么这么安分,就瞧见她从外室探过头来,朝着她招了招手,“姐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凤七寻婉然拒绝道。 “不嘛,我就要今天说,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在这儿说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凤怡卿半是威胁的道。 凤七寻知道她向来不管不顾,生怕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到菱姨娘,于是看了已经睡下的菱姨娘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第399章 被人挑拨 第400章 退位的打算 第401章 询问及怀疑 第402章 谢谢你相信我 第403章 菱姨娘被害 入夜的时候,臻儿和展晔先后回到了菱湘小筑。【】 “三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除了会时不时咒骂小姐之外,便是她身边偶尔会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样子是练过的,但似乎不是府上的护院,奴婢瞧着他眼生的紧。”臻儿立在桌案前,凝眉禀报道。 “继续监视凤怡卿,另外多注意一下你说的那个男子。”凤七寻淡声吩咐。 “是!” 凤七寻抬眸看向臻儿旁边的硬挺男子,“展晔你呢?可有什么收获?” “回小姐,小锦是和菱姨娘一同被卖到青楼里去的,两人曾经相依为命,情同姐妹,后来菱姨娘被雍王爷赎出来以后,王爷索性把小锦也赎了出来,让她跟在菱姨娘身边伺候。小锦不是离都的人,而是被贩卖过来的,在离都并没有亲人。” “小锦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又没有至亲之人可以拿来威胁,那她为什么会甘愿被凤怡卿驱使呢?” “会不会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了三小姐的手里?”臻儿猜测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展晔,你继续调查,看看小锦平日里和谁走得最近,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是,小姐!” 布置完这一切之后,凤七寻便摆摆手让他们两人出去了,而她则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推开了镌花的窗子,望着难得露出脸的月亮出了神。下午赫连煜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赈灾的任务已然完成,凤柒陌等人不日便会动身返京,预计在年前便能回到离都了。 “这下子你们姐弟团聚,也算是能过一个团圆年了!”赫连煜如是说。 可是凤七寻知道,如果不铲除威胁他们的一切障碍,她和凤柒陌都不会安稳。“柒陌,姐姐只能扫平一切,届时你可会怪我?”她呢喃道。 第二天天刚亮,臻儿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把凤七寻房间的门敲得震天响,“小姐,不好了!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姐,您快起来吧!” 凤七寻揉着泛疼的眉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别在门外大吵大闹的。” 臻儿得令,急忙推门快步走了进来,也顾不上尊卑礼仪了,直接开口道:“小姐,大事不好了,菱姨娘她……自尽了!” 凤七寻霍的抬起头来,“什么?自尽了?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大早醒过来,便听说妩菱苑出事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便赶快过来禀报给您了,这会儿功夫,老爷应该已经过去了,小姐您是……” 凤七寻急忙起身穿衣,皱眉道:“我自然也是要赶过去了,而且还要赶在凤怡卿去之前。”不然真不知道她又会在凤桓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伺候我梳洗!”她吩咐道。 “是!” 等到凤七寻收拾妥帖,带着臻儿和展晔赶到妩菱苑的时候,妩菱苑里里外外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他们都眼神怪异的看着凤七寻,并且对匆忙赶来的她避让不已,好像碰到她就会招惹到灾祸一样。 妩菱苑的外堂,凤桓满目沉痛,一脸铁青的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而大堂中央则放着蒙了白布的菱姨娘的尸体,尸体旁边跪着痛哭流涕的小锦。秦苏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脸上表情看不分明,似乎是在低声向凤桓说着些什么。坐的距离凤桓稍远的凤怡卿更是眼角眉梢都噙着得意,就连看向凤七寻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凤七寻刚一走进,就听见凤桓一声暴喝,“跪下!” 这要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是凤七寻不一样。她抬眸看向盛怒之下的凤桓,不卑不亢的道:“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下跪?” “姐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你都把菱姨娘*死了,还敢说自己没错什么?”凤怡卿转而看向脸色铁青的凤桓,“父亲,您瞧,我就说姐姐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凤桓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下跪的小锦,沉声道:“你把刚才对我们说的话,再向大小姐说一遍!” 小锦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便嗫嚅道:“昨个下午大小姐来过了以后,不知道和姨娘说了些什么,姨娘的情绪一直很激动,还不停的说苍天无眼,要把她*上绝路一类的,结果今天早上奴婢来伺候姨娘起床的时候,怎么叫都没人应答,奴婢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瞧见……瞧见……”她顿了顿,哽咽着说:“瞧见菱姨娘服毒自杀了!” “凤七寻,你还有何话说?我给你权力,让你全权调查此事,可是你居然趁机*死了菱儿!” 凤七寻并没有先激动辩驳,而是缓步走到小锦面前,淡声问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和菱姨娘说了什么,那你怎么确定是我的话让她情绪很激动呢?” “这…除了大小姐,妩菱苑再无旁人来过,大小姐来之前,姨娘的情绪还好好的,大小姐来过之后,姨娘就开始激动起来,这不是大小姐对姨娘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还能因为什么呢?而且昨天您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不让任何人接近,不是别有意图又是什么?” 小锦的话说的头头是道,简直可以说是无可反驳。要不是凤七寻离开前,十分确定了菱姨娘不会有寻死的想法,她都差点相信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菱姨娘,从而导致了菱姨娘的服毒自尽。 不过既然她已经确定了菱姨娘不会自尽,那么她的死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他杀! 凤七寻蹲下身体,掀开了盖在菱姨娘身上的白布,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显然是中毒而死,而且还是极其烈性的毒药,怕是死的并不好受。 她薄唇微勾,沉敛的眼神衍生出了莫名的威压,“你怎么确定菱姨娘是自杀的呢?” “什…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小锦回答的结巴了起来,就连满脸怒容的凤桓都产生了些许怀疑,凤怡卿更是身体微僵,紧接着恢复了正常,语气轻蔑的道:“姐姐,你该不会是想说,菱姨娘也是被人谋害的吧?” 凤七寻冷冷一笑,“菱姨娘服用的是剧毒之物鹤顶红,照小锦所说菱姨娘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临时起意才自杀的,这么说来妩菱苑是随时备着鹤顶红的吗?” 凤桓不由得身体前倾,“你的意思是?” “分明是有人把鹤顶红带进了妩菱苑,然后喂给了菱姨娘,毒死了她!” 第404章 欲擒故纵 第405章 夜半杀机 展烨不闪也不躲,硬生生的接下了她一脚,还笑嘻嘻的道:“当然是说你了,难不成还能说大小姐啊?” “你居然敢说我是笨丫头?”臻儿指着自己,一脸威胁的道。【】 “本来就是嘛,连一个四字成语都想不出来,不是笨丫头是什么?”说着,展烨又顺手拍了拍臻儿的头,笑容可掬的道:“真是笨丫头!” “拿开你的手!”臻儿气恼的挥开了展烨的手,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了! “喂,你走慢点!”展烨大喊。 臻儿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他越是让她慢点,她走得就越快,最后直接隐没在了小径深处。 展烨这才揉着自己泛疼的膝盖,龇牙咧嘴的道:“这笨丫头下手可真够狠的,用了十成的力气吧!难不成是想废了我这条腿么?” 凤七寻眼神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废了也是活该,你明知道臻儿脾气冲还偏要去惹她,又明知道她下手不留情,还不躲开她的攻击,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展烨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不能躲开的,刚才我身后就是假山,我要一躲开,她万一踢到假山上怎么办?我受伤总好过她受伤!” 凤七寻蓦地就被那句话感动到了,记忆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个人,处处对她百般忍让,哪怕自己伤的千疮百孔了,依旧不愿意伤害她分毫,所以在那次失控之后,他对于她失掉的那段记忆,从此只字不提! “真是一个傻子……”她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是在说展烨,还是在说心头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抑或两者都是。 离都隆冬的夜是极冷的,冷到所有人都恨不得躲进屋子里,所以没有什么事的话,偌大的雍王府里除了必须巡逻的护院以外,便再难见到其他的下人。而就在这样一个人烟稀少的寒夜里,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地溜出了妩菱苑。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出,那身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贴身伺候菱姨娘的丫环小锦。 小锦一路上小心谨慎,来到了位于王府北部的妍眉庄,这里荒废已久,青天白日里都极少有人踏足,更别提夜深之时了。整个妍眉庄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处处都透着y森恐怖。她站在妍眉庄门前,攒足了勇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一走进妍眉庄,妍眉庄的大门就在后面被关上了,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便从后面环住了她,男子略带着y邪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可算来了,真是想死我了!”说着,一双大手便在小锦身上游走了起来。 小锦娇吟了几声,转过身剜了男子一眼,嗔道:“瞧你那猴急的样子,这正事都还没说呢,就开始想那一档子事了!” 男子手上动作没停,并且一把抱起小锦,向黑黢黢的房间里走了进去。别看妍眉庄外面破败不堪,屋里居然放了一床被褥。男子把小锦放到了床上,自己倾身压了上来,y笑着道:“这正事儿什么时候都能说,先让老子泄泄火,这几天没见,都快憋死我了!”说罢,便抱着小锦狂啃了起来。 一番**过后,小锦倚在男子的胸前,纤指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阿常,三小姐那儿怎么说?她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走?我都已经被怀疑了!” 阿常用手抬起小锦的下巴,睨着她道:“三小姐说她正在安排,不过她说现在走好像有些不合适……” 小锦猛地坐起身来,质问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没瞧见今天大小姐看我那眼神,分明就是把我当成凶手来看的,我再不走还能走得了吗?反正我不管,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替她做了,她要是还不肯放过我们,那我就把一切和盘托出,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别介啊!这眼看着事成了,我们就差拿钱走人了,你可别冲动啊!” “冲动?对,我就是一时冲动才会被她要挟,去暗害我最好的姐妹!菱儿她对我那么好,又那么相信我,甚至到死她都不曾怪我,可是…可是我……”小锦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男子的胸膛上,“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们的事情被三小姐发现,要不是我们贪生怕死,我又怎么会……怎么会去害菱儿呢!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啊!”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继而抓住小锦的手腕,“好了!你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我们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吧!等我们拿到了钱,离开了雍王府,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锦仰头看着男子,“可是三小姐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吗?以大小姐的能力,她肯定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身上,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她复又垂下头,自言自语的道:“不,三小姐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所以她才迟迟不说送我们走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事情败露了,她也可以死不承认!” “阿常,阿常,三小姐会不会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 “不会的,你别瞎想了!”阿常的脸上浮现些许异样,只不过昏暗中的小锦并没有看到罢了。 “我这不是瞎想,你想想啊,三小姐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她又怎么会放过我们呢?不行,我要想办法,我要活着,我去找大小姐,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一定会留我一命的!”小锦越想便越是觉得可怕,急忙穿起了衣服。 “你别傻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小姐,我们还有活路吗?”男子低声斥道。 “我们是被*的啊,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似乎瞧着怎么都劝说不动小锦了,阿常眉目一凛,悄悄从衣服里摸出了一把短刀。昏暗中短刀的光芒一闪,朝着小锦的心口就c了过去,也引起了小锦的注意。 小锦向后一滚,躲开了男子致命的一刀,但是短刀却划在了她的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你想干什么?”小锦大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小姐说了,如果你有任何想要出卖她的想法,就让我直接宰了你!”男子笑容森寒的说。 “什么?三…三小姐?”因为失血过多,小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往昔的一切急剧的在脑海中旋转——他们的相遇,相识,男子的温情和甜言蜜语,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样。“你是三小姐的人?”她恍然道。 男子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排泛着森冷光芒的牙齿,“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要不是三小姐有令,我还真是舍不得杀你呢!”说罢,他便举起手里的短刀,朝着受伤的小锦刺了过去! 第406章 自首 已经过去三天了,虽然对妩菱苑里的下人进行了拘禁,甚至是严刑审问,但是仍旧一无所获,调查一时之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之中。【全文字阅读】 雍王府偌大的正堂里,只坐了寥寥无几的数人。凤桓端坐在上首,沧桑的面孔上是一贯的威严和冷肃,“你不是说凶手就在那些下人之中吗?怎么会一连审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呢?” 凤七寻露出了极其罕见的慌乱表情,语气也不如前几日的自信满满了,“回…回父亲,照我的推断,凶手的确在那些下人之中,兴许是他们嘴硬,不肯承认……”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桓冷冷的打断了,“嘴硬?哼,你去问问阎琛,他们连最残忍的刑罚都用上了,那些下人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已经全说了,你还在说他们嘴硬?” “姐姐怕不是想要屈打成招吧?”凤怡卿蓦地c话进来,故作善良的望着凤桓道:“父亲,您可是最讲求证据的人,怎么能任由姐姐的一个猜测,就胡乱刑讯下人呢?现在好了,这审也审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什么结果,难免有些故弄玄虚的成分了……” 凤七寻抬眸望向话里有话的凤怡卿,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儿什么意思,姐姐心里会不明白?这菱姨娘分明是自杀的,姐姐偏要说成是他杀,不就是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吗?”凤怡卿冷哼了一声,眼神轻蔑的道:“不过姐姐你也真是的,害死了人家的孩子不说,又*死了菱姨娘,你就算真的讨厌她,担心她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将来会威胁到三少爷的地位,也不能狠心害死那孩子呀?那怎么说都是父亲的骨r呢!” “你说什么?”凤桓先了凤七寻一步问道。 凤怡卿立刻装出一副说漏了嘴的模样,惊慌的道:“父亲…卿儿,卿儿没说什么……”似乎是碍于凤桓鄙视的眼神,她终是嗫嚅道:“……其实,姐姐不止一次提到过,说菱姨娘如果成了正妃,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会危及三少爷的地位,所以一直对父亲立菱姨娘为正妃的事情耿耿于怀,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心的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下了毒手。” 凤怡卿转而看向凤七寻,“姐姐,你怎么能忍心呢?” “凤怡卿,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休要拿来血口喷人!”凤七寻不悦的斥道。 凤怡卿最是讨厌凤七寻的这种态度了,好似她根本不是庶出的妹妹,而只是府上的一个奴婢一样。她亦是语气不善的反驳道:“这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还要什么证据?谁不知道是你邀请菱姨娘赏梅,其实包藏祸心,给她喝下了掺有麝香的茶水,这才导致菱姨娘小产!” 凤七寻勾唇一笑,凌厉的眼神睇着凤怡卿,“妹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就连那茶水中掺了什么都一清二楚,这未免……”她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则任由旁人猜测。 果然,凤桓紧接着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凤怡卿的身上,“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这件事情在府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谁会不知道呢?”凤怡卿心虚的道。 “妹妹这话可就说错了,腊梅园的事情我早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府里虽然传言甚多,却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得知的呢?”凤七寻顿了顿,幽幽的补充道:“还有,你或许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支持菱姨娘坐上正妃之位的,如果我真如你所说,担心她腹中的胎儿出生后会威胁到柒陌的地位,那我一开始不支持她便罢了,又何必在支持她了以后,再暗害她呢?” “什么?你说你支持菱姨娘?” “对!是七寻找到我,劝说我立菱儿为正妃的!”凤桓证实了凤七寻的话。 凤怡卿这才发现事有蹊跷,凤七寻一开始的慌乱压根就是装出来了,为的便是让她得意之后暴露出自己。 “凤怡卿,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凤怡卿打定了主意,死都不会松口,反正杀人的是小锦,而且小锦如今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她不承认,就没有人可以治她的罪! 柔姨娘也大致听明白了具体的事情,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凤怡卿,难以置信的唤道:“卿儿,你…你难道真的……” “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菱姨娘小产也好,她的死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凤怡卿沉声道。 “真的没有关系吗?”凤七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凤怡卿呼吸了一口气,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我怎么会和那种事情扯上关系呢?” 凤七寻无奈的挑了挑眉,靠回到椅背上,幽幽叹道:“凤怡卿啊凤怡卿,我是有心饶你一命的,可是你不知道珍惜这最后一次机会,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 凤怡卿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却犹自强作镇定道:“我又没做错事,不需要你给我机会!” “是吗?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凤七寻侧眸,对身旁的臻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朝着正堂门外大喊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从大堂门外缓缓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只是女子的右手臂似乎受了伤,就算缠了厚厚的纱布,依旧可见鲜血渗透了衣袖。 待看清女子的相貌后,凤怡卿不由得倾身低呼了一声,“小锦,你不是……”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复又端坐回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语不发起来。不过她藏在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和恐惧。 怎么回事?小锦为什么没死?阿常那个废物,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锦缓步走到正堂中央,跪在地上对着凤桓行了一个大礼,“奴婢参见老爷!” 凤桓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凤七寻,“这是?” “父亲不是想知道菱姨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害死的吗?小锦会告诉您一切!” 凤桓一惊,急忙看向跪在堂下的小锦,厉声道:“你知道凶手是谁?那你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出来?” 小锦重重磕了一个头,继而看了凤怡卿一眼道:“回老爷,那是因为害死菱姨娘和她孩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奴婢!” 凤桓霍的站了起来,厉眸汹涌的喝道:“你说什么?!” 第407章 真凶浮现 第408章 父女交谈 凤安阁的外堂,凤柒云担忧的不停来回踱步,柔姨娘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哭啼啼,不停地抱怨着凤怡卿,说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而且还公然顶撞凤桓。【】凤七寻则坐在柔姨娘对面,清绝的小脸上并没有过多担忧的表情,但是她的眉头紧蹙,始终没有放松过。 约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秦苏从内堂走了出来,温文儒雅的脸上一派凝重。其他人急忙上前,迫切的询问道:“怎么样?秦大夫,老爷他……怎么样了?” 凤七寻亦是站了起来,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了几分关切。凤桓就算对她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父亲,是她的至亲之人呐! “不过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再让王爷受到大的刺激了!”秦苏语气安抚的道。 听到他这么说,一众被吊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那……我们能去看看老爷吗?”柔姨娘目光恳切的问。 秦苏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待的太久,以免打扰了王爷休息。” “好,好,我知道了!” 柔姨娘快步走进了内堂,凤柒云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凤怡卿本来不想进去,奈何拗不过柔姨娘的坚持,最终还是被拉扯了进去。 凤七寻并没有和她们一起进去,而是拦住了背着药箱正要离开的秦苏,一脸怀疑的问:“秦大夫,父亲的病情真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么?” 瞧着凤七寻认真的表情和严肃非常的眼神,秦苏环视了一眼四周,发觉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老爷交代说,如果是大小姐问起的话,让我告诉你实话!”他向距离内堂更远的地方走了走,低声道:“其实王爷的身体远没有你们看起来的那么康健,他年轻的时候常年征战,在战场上受的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清,如今年纪大了,早年的精力早就被掏空了,可是那一身伤却是落下了根,加上这近一年来几位至亲之人的先后离去,王爷也算是身心俱疲了,这不又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在下担心他恐怕……时日无多了!” “什么?!”凤七寻不禁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秦苏的话。 “小姐……”臻儿扶住了她,目光关切的轻唤。 凤七寻轻轻的摇了摇头,继而对秦苏略一颔首,“谢谢秦大夫如实告知,秦大夫慢走。” “大小姐保重。”秦苏拱手,转身大步走出了凤安阁。 这时,进去看望凤桓的柔姨娘等人已经走了出来,柔姨娘红着眼眶,不停地拿手绢抹着眼泪,让人看了好不伤心。凤柒云身为男子,虽然表现的没有柔姨娘那么明显,但亦是眼眶微红,嘴唇紧抿,似乎在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他走到凤七寻面前,“父亲唤你进去,说是有话对你说。” 凤七寻点头,擦过凤柒云的肩膀,快步走进了内堂,而后者转身凝视着她的背影,温润的容颜上眉头轻皱,眸光莫名。 内堂里凤桓靠坐在床上,略显苍白的面孔不减往昔的威严,只是两鬓斑白的发丝让凤七寻心底平添了几许凄凉。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在朝堂叱咤风云,身形伟岸的男人真的已经老了,老了太多太多。 “父亲。”她立在床前轻唤。 凤桓轻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坐。” 凤七寻依言坐了下来,总想对凤桓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从小到大,她和这个父亲之间除了形同陌路的冷漠,便是意见相左的争吵,还有被他冤枉时的据理力争,好像平心静气谈话的时候简直太少了,少到都能数的清,以至于如今她坐在凤桓面前,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倒是凤桓轻叹了一声,幽幽的开了口:“都说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在我的记忆力,你分明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一转眼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七寻,这么多年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亏待你了!” “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凤桓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眼神里少了几分严苛,却多了几许慈爱。他语气抱歉的说:“九夜天生患有心疾,动辄便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无论是我和你娘亲也好,还是府里的下人也罢,总会自觉或不自觉的疼着宠着九夜,只要不是大事,都会任由着她胡作非为。可是我们到底是把她宠坏了,也到底是忽略了你!” 凤桓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勉强的笑了笑说:“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期望和要求太高也太大了,我们都觉得你是姐姐,所以就应该懂事,应该处处让着九夜,可是却忽略了你不过比九夜早那么一刻出生,你也是一个需要重视,需要关怀和呵护的孩子。”他握住凤七寻的手,“七寻,是我的错,是我*着你学会一个人坚强,坚强了那么久那么久……” “父亲……” “其实女孩子不用那么要强的,我相信你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他可以看穿你的故作坚强,继而心疼里逞强背后的脆弱。” 莫名的凤七寻有些害怕,她总觉得凤桓的这一番谈话,好似是在交代遗言一般。“父亲,你身体要紧,应该多休息,这些话咱们日后再说。” 凤桓摇了摇头,“我怕以后我再想说,就没机会了。” 凤七寻身子一顿,缓缓垂下了头,低垂的眸子里的情绪看不分明。 “我要走了。”凤桓淡声道。 凤七寻蓦地抬起了头,“走?去哪儿?” “我已经向皇上呈递了奏折,奏请将雍王爷的位子传给柒陌,我想远离朝堂,远离这些争斗,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那……” 凤桓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于是说:“柔儿会随我一起去,至于卿儿……她固然犯了大错,但毕竟是我的女儿,还是派人把她送回老家吧。如果她日后知道悔改,你可以再把她接回来,如果她死不悔改,那就永不召回。” “我明白了。” “在我还在府里的时候,你尽快把她送走吧!不然旁人又要徒生非议,说你身为姐姐却不顾念姐妹之情,对庶妹赶尽杀绝了。” 凤七寻不禁心里一暖,“我不在乎那些非议……” “我知道,可是少一些非议,便少一些麻烦,柒陌还年轻,这个家暂时还是要靠你撑起来的。” “谨遵父亲教诲。” 凤桓满意的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吧!” “是!”凤七寻替凤桓掖好了被角,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第409章 当家做主 第410章 采买年货 不是没料到凤七寻会大肆整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雷厉风行。【全文字阅读】不过短短七天的时间,雍王府几乎进行了大换血,包括罗管家在内的一干管事人员,全部被凤七寻以各式各样的名义遣出王府,他们原本的位置一律换上了下人眼中的凤七寻的“心腹”。 雍王府的正堂,凤七寻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手捧茶杯,慵懒的目光一一掠过面前一众崭新的面孔,语气随意的道:“诸位以后就是雍王府的新管事了,别的就不多说了,我只强调一点——我这个人呢,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眼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所以我在此奉劝各位,无论你们有什么小打算,小心思……”她语气蓦地一转,倏然凌厉了起来,“都统统的给我收起来,我可不想看到有谁是从雍王府里横着出去的!” 一排人员齐齐抹了一把汗,齐声答道:“是,郡主!” 凤七寻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好了,都下去吧!” 瞧着那些狼狈逃离的新任管事们,臻儿不由得暗暗对凤七寻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谄媚的道:“小姐,您真是太有风范了!怎么看都是一代女家主的模样啊!” 凤七寻瞥了她一眼,“去,别对着我阿谀奉承,这雍王府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家主,那就是柒陌!我现在不过是代管的人罢了!” “三少爷那还不是对小姐你言听计从的呀!”臻儿小声的嘟囔道。 凤七寻耳尖的听到了她的话,不禁白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训斥,却见臻儿急忙自打了一下嘴巴,“奴婢说错了,奴婢掌嘴!” “记住了,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下次如果在这么口无遮拦,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凤七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威胁道。 臻儿急忙捂住了嘴,狂摇头,“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凤七寻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缓步朝门外走去。 “小姐去哪儿?”臻儿在身后问道。 凤七寻回过头,笑眼弯弯的道:“这是我代管王府之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新年,自然是要精心准备一番了!所以采买年货的事情,还是不要假手于人了!” “小姐要去买年货啦?奴婢也要去!”臻儿兴奋的大喊,急忙拉扯着一脸不情愿的展烨,朝着走远的凤七寻追了过去。 热闹的大家上人来人往,商品亦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许是因为新年的临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悦而满足的表情,孩童更是兴奋地四处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臻儿快走了一步,拦在了凤七寻面前,“小姐,都快新年了,你要不要给自己添一身新衣服啊?”说着,她的眼睛便不自觉的朝左手边的裁缝铺斜了过去。 凤七寻忍俊不禁,嗔道:“瞧你,就那么一点心思还都表现在脸上了!”她抬脚向裁缝铺走了过去,语带揶揄的道:“我添不添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我们家臻儿添置一身新衣服!” “小姐!怎么又开奴婢的玩笑?”臻儿嘟着嘴抗议。 到底是年关将近了,裁缝铺里的绸缎全是极其鲜艳的颜色,看着颇为喜庆。臻儿一进门,就两眼放光的朝着那一匹匹上好的丝缎扑了过去,“哇,这些丝绸摸上去好光滑哟!”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些缎子都是从南方新运来的杭绣,瞧瞧这绣工,这手感,在离都咱们可是独一家!”许是瞧着凤七寻衣着不凡,裁缝铺的老板急忙殷勤的上前介绍,同时拿过旁边的一件成品道:“小姐,这件成衣和您的尺寸相仿,要不您穿上试试?” 凤七寻刚想拒绝,臻儿就先她一步接过了老板手里的成衣,“谢谢老板!”然后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眼神央求的道:“小姐,您就试试看吧!奴婢都好久没见您穿鲜艳的衣服了!这眼瞅着都快新年了,您总不能老是一身素净的衣服吧?这样会让旁人看笑话的!” 实在拗不过臻儿,凤七寻只好接过衣服去试了。以往都是裁缝亲自过府量体裁衣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裁缝店买衣服,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过了一会儿,凤七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清丽绝艳的容颜配上色彩明艳的锦衫,像极了独放深秋的芙蓉花,轻言浅笑间尽是数不清的别致和美艳,让在场的老板和客人都不由得看呆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凤七寻下意识的看向裁缝铺大门,只见一身靛青色蟒袍的男子缓步踏入,温润柔和的容颜迤逦出公子世无双的画面。他的眸中倒映出女子绮丽的容颜,除了掩饰不住的惊艳便是不加掩饰的深情,“你这样穿……真美!” 凤七寻略施一礼,语气幽默的道:“赫连公子过奖。” “赫连公子?这个称呼甚妙!”赫连煜心情愉悦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大步走到凤七寻面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支青玉雕刻的发簪,顺势c进了她的发髻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道:“果然玉簪还是要配美人!” 凤七寻莞尔一笑,“那就多谢公子了!” “不客气!”赫连煜一本正经的回答。 和凤七寻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瞧着她不停的询问各类年货的价格,又不厌其烦的货比三家,赫连煜不解的问:“采买年货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便可,你何苦亲自来办呢?” 凤七寻眨了眨眼睛,眼神狡黠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亲力亲为动手罢了,而且你不觉得,亲自采买年货也是一种乐趣吗?” “那倒也是!只是我怕是没那个机会了!”赫连煜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道:“雍王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一个人还好吗?” 凤七寻肯定的点了点头,眸光淡淡的道:“我很好。” 每次瞧见她这般淡然的模样,无论她是真的淡然还是故作淡然,都能轻而易举的牵起赫连煜一阵阵的心疼。 “早朝的时候,递呈了孙敬元大人的奏折,说是他们路上出了些事情得耽搁几天,恐怕不是如约在年前回来了。这样一来这个年,雍王府怕是会冷清很多,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宫和我一起过年。” “不了,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在凤家过年,而且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冷清些也好。”凤七寻摇头拒绝。 “好吧!”赫连煜眸间难掩失望,却依旧默默陪在她身边,一直把她送回了雍王府。 第411章 凤柒陌归来 第412章 公主有意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桌上的蜡烛都已经化作烛泪在朱漆的桌面上氤氲开来。【阅】经过一夜的守岁,凤七寻面上略显疲累之色,但是凤柒陌却是愈发的精神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讲了一个又一个赈灾之时的趣闻乐事。 其实凤七寻都知道,赈灾远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松,险峻的灾情、暴动的乱民还有各种潜藏而未知的隐患,都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他之所以说的如此轻松,无非是不想她替他担惊受怕罢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凤柒陌已经成长为了能够有所担当的男子汉! 说的口干了,凤柒陌干脆端起桌上隔夜的凉茶,咕咚咕咚一口喝光了以后,一抹嘴,继续说道:“对了,还没和你说封大哥的事情呢!姐姐你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瞒着你前往灾区对抗瘟疫的事情了吧?” 凤七寻点了点头。 “看吧!我就说这件事瞒不过姐姐,他还非得让我对你保密!”凤柒陌撇了撇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的模样,笑嘻嘻的说:“说实话,我以前是真的瞧不上他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觉得他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没什么大志向,更不会有大出息,可是这次,封大哥真让我刮目相看了!那医术!”他竖起了大拇指,直接说了一个字——“强”! 凤七寻心道,那是当然的了,封青越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逍遥鬼医,可生死人、r白骨,医术可谓是出神入化,区区的瘟疫自然不在话下。 “他也随你们一起回来了吧?” “是啊!不过他们要今早才能抵达离都,我是连夜…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凤柒陌急忙噤口不言,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凤七寻的眼睛。 凤七寻轻叹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安分。” “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回来,可是大部队行进的太慢了,我等不及了!”他不想让凤七寻一个人孤独的度过除夕夜,那种感觉他就算没体会过,也知道肯定不好受。 凤七寻抬手抚平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浅笑着道:“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离都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太平。” “姐姐就放心吧!我一没结仇二没结怨的,谁会对我不利呢?”凤柒陌满不在乎的道。 “我不是说会有人对你不利,我只是不想你以身犯险来证明是否会有人对你不利罢了。”——因为后果她承受不起。 读懂了她眸子里的担忧和关切,凤柒陌乖顺的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凤七寻满意的笑笑,“你刚说孙大人他们今早会到达离都,那他们应该会在早朝的时候向皇上复命,趁着时候还不晚,你快些收拾一下,去宫门口等他们吧。”说罢,她便缓步踱至外堂门口唤道:“臻儿,臻儿!” 臻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 “去给三少爷准备一下洗漱的东西,再把我给三少爷新做的那一身锦袍送过来。” “是!”臻儿又睡意朦胧的跑了出去。 凤柒陌一蹦三跳的来到凤七寻面前,惊喜的道:“姐姐,你还给我做了新衣服啊?” “那是自然了,新年哪有不穿新衣服的道理?”凤七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说的也是。” 凤柒陌洗漱完了以后,她便伺候着他穿上了新做的暗纹锦袍,又亲自替他梳理了头发,然后才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道:“嗯,总算不会让雍王府失了颜面。” “姐姐这话说的,像我这般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向来是给咱们凤家长脸的,又怎么会失了颜面呢?”凤柒陌不满地反驳。 凤七寻轻笑,揶揄道:“看来你的确是和封青越在一起太长时间了,好的没学到,净沾染了些他自恋的坏毛病!” “那是因为他除了那一手不外传的医术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你呀,有你这么损人的吗?”凤七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佯装生气的道。 “姐姐这是生气了?莫不是在怪我说了封大哥的坏话?”凤柒陌微眯起了眼,一脸暧昧至极的表情,“啧啧啧,有情况,有情况。”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再胡思乱想,早朝可就要迟了!” “对啊,对啊!那我就先走了!”凤柒陌急忙接过臻儿递来的狐氅,脚步匆忙的向外面走去。快踏出门框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对了,姐姐,我听孙大人说早朝可能会论功行赏,晚上宫里还会有庆功宴,你会过来吧?” 凤七寻点头,“自然是要去的。”皇命她可不敢违抗。 “那我在宫里等姐姐。” “嗯。” 晚上的宫宴照旧设在了未央殿,后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朝廷的大臣及其家眷聚集在了一起,极是热闹。其中意气风发的当属在早朝之时受了封赏的凤柒陌等人了,他被安排坐在了赫连燮下首的位置,瞧着好不威风。 听闻赫连燮赏给了他良田百顷,黄金白银万两,还正式把雍王爷的勋爵授予给他。自从,凤柒陌便是名正言顺的小王爷了! “今日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大凛朝上天普天同庆,诸位卿家亦可自由庆祝。”赫连燮简短的说完,便任由大臣们互相寒暄问候了。 话音才落,凤柒陌便起身来到凤七寻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举起手中盛满酒y的玉樽,“姐姐,新年快乐,我敬你!” 凤七寻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凤柒陌碰了一下杯,继而一饮而尽。 “姐姐好酒量!”凤柒陌说完,亦是喝光了杯子酒y,同时把杯子倒了过来,“我也喝完了。” “小王爷。” 女子柔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凤七寻抬眸望去,瞧见了神情扭捏的赫连茜,俏皮可爱的小脸因为两人齐齐看向她的目光而绯红一片,原本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 “公主有什么事吗?”凤柒陌下巴微扬的问。 “我…我……”赫连茜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凤七寻不动声色的捏了他一下,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继而笑看向愈发窘迫的赫连茜,“公主是来恭贺柒陌的吧!” 赫连茜急忙点头,“是,是!” 凤七寻一推凤柒陌,“还不快去敬公主一杯。” 凤柒陌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起身朝赫连茜走了过去。“公主,微臣敬你。” 听到他的称呼,凤七寻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没一口给喷出来。“这个小子,明明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这么不开窍呢?”她恨铁不成钢的道。 “郡主难道不知道,男子在男女之情方面比较懵懂吗?”一道温顺的男声蓦然传入。 第413章 宫宴遇青越 凤七寻闻言抬眸,目光慵懒的看向持杯踱来的男子。【】男子眉目俊朗,如玉的容颜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微扬起的一边唇角端的是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样。 “是么?可是在封公子身上,我怎么丝毫没感觉到你对男女之情的懵懂呢?”她秀眉微挑的反问。 封青越旋身坐在了凤柒陌原来坐着的位子上,朝着凤七寻眨巴了一下眼睛,自恋的道:“那是因为本少爷天生丽……呸…呸呸,天资聪颖,自然与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了!” 凡夫俗子?他是在说凤柒陌么? 凤七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冷哼道:“你的确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你就是一个异类!” “呃…生气了?我可没有说你是凡夫俗子啊!”封青越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凤七寻身上,一脸j笑的道:“像郡主这么倾国倾城的女子,怎么看都是天仙化人呐!” “少拍马p了!恶心!”凤七寻语气嫌恶的道。 封青越学着凤七寻的模样皱起眉,一把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故作严厉的说:“郡主,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咱们再来一个阔别许久的热情的拥抱!”他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却因为用力过度,不由得咳嗽了两下,讪笑着道:“算了,酒也别喝了,直接拥抱吧!来吧!”说着,他便张开双臂,朝着凤七寻扑了过去。 只可惜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凤七寻的头发丝儿,就被及时赶回来的凤柒陌给拦住了。他伸出手臂挡在了两人中间,笑容憨厚的道:“封大哥,男女授受不亲,拥抱还是免了吧!” 眼瞅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封青越别提多生气了。他死死地盯着凤柒陌,咬牙切齿的说:“小王爷,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过奖。”凤柒陌笑眯眯的道。 瞧着两人大有对峙下去的样子,凤七寻急忙拿开了凤柒陌的手臂,若无其事的问封青越,“你不是说自己要去江南水乡过冬吗?怎么会跑去赈灾呢?” 封青越暗道一声糟糕,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讪讪的笑了笑,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去江南水乡,过一过暖冬,调戏一下水灵灵的江南美女,顺便带回来一两个暖床啦,奈何一纸皇命下来,圣命难违啊!所以我只好随军赈灾除瘟疫去了!”他摆出了一副懊恼的模样,叹道:“唉,这人呐,人气太旺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吹会死啊。”凤柒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囔道。 凤七寻则十分配合的举起茶杯,“那就允许我,以茶代酒,敬人气太旺的封公子一杯。” 封青越皱起了眉头,不悦的道:“为什么是茶?你刚刚不还在和他喝酒?”他指着凤柒陌。 “我可是弟弟,你算哪根葱呀?”凤柒陌轻嗤了一声,突然眯起了眼睛,缓缓凑近封青越,眼神怀疑的说:“你让我姐用酒敬你,意欲何为?你是不是想把我姐灌醉?嗯?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封大哥,虽然我们兄弟相称,但是想占我姐的便宜,我决不轻饶!”说着,他还亮了亮自己的拳头,一脸的威胁。 封青越咽了一口唾沫,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不敢不敢,死也不敢!” “柒陌!” 凤柒陌急忙收回拳头,转头看向凤七寻,笑的那叫一个乖巧懂事,“什么事,姐姐?” 凤七寻刚想说些什么,只听殿外响起了仕官大声的通传:“岐王爷觐见——” 岐王?赫连沣? 通传的声音从殿外依次传了进来,响彻在了未央殿的上空,热闹的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未央殿门口。凤七寻亦是微微一怔,连手中端着的酒杯掉落在桌上都不曾察觉到。 随着赫连燮的一声“宣”,未央殿的大门被打开,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走了进来,冷峻的面孔上薄唇紧抿,眼神幽深,一如莅临凡间的天神。 他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臣弟参见皇上。” 在看到韩慧兰脸上的喜色后,赫连燮眸中的冷意一闪而逝。他站起身,对着下跪的赫连沣略一抬手,“皇弟免礼,你这时候回京,是不是说明和蛮夷的战事已平?” 赫连沣起身拱手,“臣弟幸不辱命。” “好!好!哈哈哈,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来人,快给岐王爷赐座!”赫连燮声音爽朗的道。 “谢皇上!” 不知怎么的,凤七寻总觉得这个赫连沣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虽然他还是那般的冷峻,表情里亦没有丝毫温度,但是给她的感觉,却不似往日那般冷漠中暗藏了些许温暖,而只是纯粹的冷,冷彻心扉! “姐,你怎么了?”凤柒陌碰了碰她,不无担忧的问。 “嗯?”凤七寻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岐王爷回来的似乎没有一点征兆,瞧皇上的模样,好像并不知道他会在今天回来?” “岐王爷向来神出鬼没,别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没准儿他也像我一样,对佳人思念过甚,所以快马加鞭的连夜赶了回来。”封青越语气暧昧的说。 “你不是随军一起回来的吗?”凤柒陌反问。 “呃…好像是啊。” 说话间,赫连沣已经起身走到了凤七寻面前,“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凤七寻皱起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眸中的怀疑也更深,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起身朝未央殿内殿走去,赫连沣对着其余两人略一颔首,快步跟上了凤七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封青越轻戳了戳凤柒陌,“喂,你不跟上去瞧瞧?论威胁性,岐王爷可比我这个纨绔子弟要大多了,他要真是想对你姐不利,你姐可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啊!” 凤柒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猥琐啊!再说了,那可是岐王爷,别说他不会对我姐做什么,就算他对我姐做什么,我去了也没用啊!” “哎呦喂,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你不去我去!”封青越急忙撸起袖子,大有要去决一死战的意思。 片刻后,他看着纹丝不动的凤柒陌,“你怎么不拦着我呀?” “拦着你干嘛呀?反正你去了也是送死!”凤柒陌不加掩饰的戳穿。 “凤柒陌,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那厢还在叫嚣着决一死战,这厢凤七寻和赫连沣已经走进了内殿。她转身看向一身铠甲的赫连沣,还没有开口,后者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414章 岐王性命堪忧 第415章 以命易命 第416章 换血之术 对于换血之术,凤七寻也只是在前世略有耳闻罢了,她甚至一度认为,这种近乎于天方夜谭的医术只不过存在于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并没有人能够真的实施。【阅】如今瞧见封青越驾轻就熟的摆放着各种器具和药物,她不禁皱眉问道:“你好像很擅长换血之术?” 封青越一边搭配待会儿会用到的草药,一边轻描淡写的说:“也不是特别擅长了,毕竟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你是说,这是你第一次施行换血之术?” 封青越抬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了,先不说能用到换血之术的地方不多,就算真有人能用得到,也没人会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别人的命的!” 凤七寻看了一眼平躺在床榻上的赫连沣,“这么说你也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了?” 封青越顿住了动作,语重心长的道:“没有什么是能百分之百保证的,而且以岐王爷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依靠我了!”说罢,他便拿着那些犹如牢狱刑具的器具,朝着赫连沣的床榻走了过去。 凤七寻收回望向赫连沣的视线,淡淡的道:“你说得对,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情况下,你无疑是我们最好的选择,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去外面等着。” 就在她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屋内突然响起了男子低沉且虚弱的声音,“别走……” 凤七寻急忙回头,不期然的对上了男子黯淡无光的眸子。后者紧皱着眉头,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留下…来”。 凤七寻看向封青越,在他点头同意之后,她才疾步走到榻前坐了下来,下意识的握住了赫连沣冰凉的手,“王爷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王爷么……”赫连沣扯开了一丝苦笑,哪怕他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她对他的称呼依旧是那般冷漠和疏离的“王爷”。他别开脸,“你走…我不需要可怜……” “王爷。” 凤七寻还想说些什么,抬眼间瞧见封青越拿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递到赫连沣面前,“这是麻痹人感官的药,可以减少换血的痛楚。” 赫连沣推开送到面前的药汤,“不需要。” “你这是做什么?” 凤七寻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赫连沣,明明刚才还请她留下,转而又赶她走,如今更是自虐似的不肯服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折磨自己,还是想让她愧疚? “我说我不需要,那些痛我还承受得住。”比起心里承受的痛楚,身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如果那所谓的换血之痛,可以不让他那么心痛,那么他——甘之如饴。 “赫连沣,你一定要这么固执吗?”凤七寻霍的站起身,厉声道。 赫连沣仍旧不为所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语气坚定而决绝,“我不过是你口口声声唤着的‘王爷’,痛还是不痛,生亦或死,你还会在乎吗?” 封青越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继续别扭了,索性把盛了汤药的瓷碗一把塞到凤七寻手上,“是你拜托我救他的,你来想办法让他乖乖喝药,否则若是在换血中途疼死了,可不关我的事,也莫要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说罢,他便转身大步向另一个榻上被点了x的死囚走去。 凤七寻瞧了瞧手上端着的汤药,又看了看死活不肯服药的赫连沣,深呼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苦涩的药汤,然后扳过赫连沣的头,覆上了他紧闭的唇。 赫连沣蓦地睁开了双眼,里面除了难以置信和震惊外,还有一丝难掩的惊喜。他紧接着转守为攻,一把按住了凤七寻的后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她口中苦涩的药汤悉数吮吸进了自己的口中,并且意犹未尽的浅啄了一下她娇嫩的唇瓣,笑得一脸y险。 “你…你是故意的?”凤七寻一脸恍然的道。 赫连沣魅惑似的舔了一下自己的薄唇,笑容难得狡黠的道:“我不过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舍得我死!” “现在知道了?那么可以进行换血之术了吧?”凤七寻把剩余的汤药递给赫连沣,眸色倏然冷了下来。 知道凤七寻是真的生气了,赫连沣只好乖乖的喝完了汤药,重新躺回床上,双眼期望的看着犹在生气中的女子,“陪我,好不好?” 习惯了他的强势和霸道,这偶尔的软弱和请求,反而让凤七寻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好点了点头,“好。” 不多时,封青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换血之术正式开始。 麻痹感官的药汤尚未起效,赫连沣便紧握着凤七寻的手,似是留遗言般的喃喃道:“小七,你能陪在我身边,就算这次换血之术失败,就算我毒发身亡,我也知足了!” “别说傻话了,你不会死的。”凤七寻肯定的道。 赫连沣轻笑,“这么冷静又这么理智,凤七寻,这样的你真不可爱。”瞧着女子习惯性的蹙起了眉头,他敛去了笑容,淡声道:“你大约是不记得了,不记得十年之前我们的相遇,不记得曾经允诺要嫁给我为妃的约定,甚至不记得我们在鹰嘴峰下的种种。小七,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我本想等你回想起一切,然后娶你为妻,可是我似乎等不到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凤七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而赫连沣的话无疑打开了那些记忆的一个缺口,一切或陌生或熟悉的画面便纷至沓来,猝不及防,也让她混乱不堪。 赫连沣凝望着用力摇着头,仿佛在极力压制头疼的凤七寻,神智渐渐流失,只是他握着凤七寻的手却从未放松,“……你把小七还给我…好不好?” 小七,小七,那个原来她觉得万分陌生的名字,如今却像是一把金钥匙,开启了被她封存已久的记忆。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容颜绮丽若仙人的男子,还有他恍若天籁的嗓音,宛若山涧清泉的笑声。 “我不是神仙,没有办法带你飞到天上。” “小七,我以后一定给你建造一个再没有人敢欺负你的地方。” “说好的要做我的王妃,不可以食言吖!” “……” 是谁,是谁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脑海,那么熟悉又那么亲切?凤七寻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像是快被生生劈开一般,而她终于忍受不了一阵阵袭来的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17章 痛爱 第418章 表露真情 凤七寻原以为她可以冷酷到底,可以无视赫连沣渐趋绝望的目光,可以忽略心间如潮水般泅开的悸动,甚至可以对他的控诉置若罔闻……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坚决的拒绝爱却又极度渴望被爱的女子。【】 她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赫连家的男子,是她发誓绝不会产生纠葛的赫连家的男子,可是心为什么会突然疼痛难忍了呢?就连清明的眸子都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有不知名的y体氤氲开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亦潮湿了她的心。 凤七寻垂下双眸,不想让任何人捕捉到她的脆弱,然而赫连沣却大步上前,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睇着她来不及收回的眼泪,眼神骤然充满了希望,“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我,对不对?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一连三个对不对,每一个都饱含了他的期待。 凤七寻别开眼,尽量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王爷误会了。” “误会?既然说是误会,那你为什么要赶来救我?为什么会在乎我的死活?嗯?”他不甘心的*问她。 凤七寻扬起头,沉敛的眸光掩藏了一切不允许外露的情绪,淡声道:“那是因为王爷有恩于我,况且王爷之所以会中毒,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我有责任救你!” “是吗?既然现在我已经活过来了,那你欠我的恩情也就还清了,此后我是死是活,也再与你无关!”他猝不及防的拔下了凤七寻头上的一支金簪,抵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笑容森冷且决绝。 “你这是做什么?”凤七寻急忙上前,想要夺走他手上的簪子。 “我向来不齿这种伤害自己来证明什么的做法,但是今日我便赌上这条命,就赌你心里有我,就赌你不会让我死!” 凤七寻知道,赫连沣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她最怕的也是他孤注一掷的决绝。望着男子冷峻的容颜,她沉默良久,却在金簪刺穿他胸前锦袍的时候,蓦地叫出了声:“住手!”她凝睇着表情冷酷的男子,皱眉质问:“赫连沣,你一定要这么*我吗?是,我承认我是对你动心了,可那又能怎么样?你是赫连家的男人,而我早已发誓此生绝不入宫廷侯门,也绝不和赫连家的人有半点牵扯!所以算我求你了——放手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 说到后来,凤七寻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她不知道赫连沣再这么咄咄相*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赫连沣曾经设想过各种理由,也考虑过她可能会有的苦衷,可他从没想过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不过是赫连家这个微不足道的借口。他自嘲的轻笑,“就是因为这个?出身和名姓不由我选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生于赫连皇室,更不想卷入暗无天日的争斗之中。”他扳过女子的肩膀,目光坚韧的道:“小七,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远走天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过最平凡的日子。” 有那么一刻,凤七寻真的心动了,也的确想抛下一切和他浪迹天涯。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开执念已久的报复,更不甘心看着赫连焱稳坐龙庭,君临天下。她动摇的心神逐渐坚定了下来,沉声道:“可是我不能走,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答案,赫连沣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失望。相反的,他看向凤七寻的眼神愈发坚定了,“我帮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倾尽所有,助你得偿所愿!” 凤七寻刚想拒绝,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了,端着托盘的封青越自顾自地说:“我让人做了桂圆莲子羹噢,快趁热……”吃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瞧见气氛暧昧的两人,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带调侃的道:“这才一会儿功夫不见,就被人趁虚而入了!啧啧啧,王爷,您老还真是会见缝c针!” 赫连沣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说他老,尤其还是在凤七寻面前。他闻言立刻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去,只让封青越生生打了一个冷战,而他不悦的提醒道:“封公子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身处岐王府。”而岐王府是他赫连沣的地盘。在他的地盘还敢肆无忌惮的招惹他,看来封青越真是活够了! 封青越丝毫不介意他话里的威胁,反而笑容可掬的道:“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岐王府,但也请王爷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赫连沣冷冷一笑,“本王不介意忘恩负义!” 封青越闻言微怔,指着赫连沣,“你,你,你……”你了半天,只蹦出来了三个字,“你耍赖!”他继而愤愤然的放下了托盘,瞧着眼神中威胁意味更浓的赫连沣,喋喋不休的说:“亏得你还是大凛朝战功彪炳、赫赫有名的岐王爷,小爷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答应救你,这刚救活就开始威胁我了,简直是比救了一只白眼狼还不如!哼!” 受不了封青越的碎碎念,赫连沣沉声唤道:“司,渡。” 从门外闻声进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妖冶男子和魁梧男子,他们躬身抱拳,齐声应道:“属下在!” “把封公子请下去,好好招待一番。”赫连沣命令道。 “是!”两人疾步上前,一左一右把封青越架了起来,态度客气的道:“封公子,咱们走吧!” 封青越立刻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挣扎着叫嚷道:“放…放开我,王爷,您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我可才救了你的命!”瞧见赫连沣不为所动,他又转而看向凤七寻,可怜巴巴的道:“郡主救命啊!” 他不这么做还好,一这么做顿时让赫连沣心生不悦,冷声吩咐道:“带下去!” 看着渡和司一人一边把封青越带了下去,凤七寻不无担忧的道:“你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吧?” “难道连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不是那个……” 赫连沣打断了她的话,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手,温言道:“放心吧!我只是不想让他来打扰我们罢了!” 凤七寻用力地想要抽回手,小声道:“我们有什么好被打扰的……” “当然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赫连沣握紧了她的手,幽深的眸子里潜藏了浓重的感情,“小七,从今往后你要记住,不要再一个人苦苦的坚强了,不要再把所有的苦和泪都独自一个人咽下去了,因为……”他引着她的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的说:“一切有我在!” 凤七寻极浅的笑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第419章 情债难偿 第420章 元宵灯会 新年的热闹尚未消弭,离都便迎来了又一个热闹的节日——元宵节。【】每年的元宵节,离都都会举行规模宏大的花灯会,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大街小巷,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还会有杂耍、猜灯谜等有趣的玩意儿。 老人们都说,元宵节是年轻人的日子,因为在元宵佳节之夜,年轻的女子会成群结伴的去桃花渠放河灯。她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河灯上面,再把河灯推入桃花渠之中,随水流远去,就像是把愿望带给了上苍。年轻的男子多会参加猜灯谜,以诗文会友,或者把写了情诗的花灯赠给心仪的女子,以诗传情。 前一世的时候,凤七寻性格张扬且颇为心高气傲,向来不耻这种所谓“平民百姓的玩意儿”,所以她从来没有来过花灯会。这一世的她又很是喜静,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看看书,下下棋,或者练练书法,绘绘画,却从未想过去凑那些个热闹。 今儿个要不是耐不住臻儿的软磨硬泡,她倒宁愿窝在菱湘小筑的暖阁里,或倚栏小憩,或抚琴奏乐,又怎么会置身于人潮汹涌的街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 是的,由于元宵灯会上的百姓实在是太多,她和臻儿以及展晔在经过一座人群拥挤的石桥时,对面突然燃放起了烟火,各色的烟火放飞在幽蓝的夜空中,着实美不胜收。可是人群也因此朝着烟火盛放的方向涌了过去,硬生生的把凤七寻和臻儿给挤得失散了。 不用想,展晔定然是和臻儿一起的——这个名义上说是来保护她的人,其实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着她身边的小丫头,明摆了就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主儿。 瞧着繁华而热闹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三三两两一起且有说有笑,不像她孑然一身,如今没了臻儿和展晔跟着,便是显得愈发的孤独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和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于是决定索性回府去罢,臻儿他们如果找不到她,自然也会回府的。 她转过身,眸中的失落尚未完全敛去,便悉数落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睛里。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中央,一身藏青色蟒袍的男子傲然而立,身材修长,面容冷峻,俊美的五官好似上苍最鬼斧神工的雕琢。 他单单就那么站着,就已经吸引了过往女子的眸光,她们或钦慕或爱恋的眼神胶着在他的身上,而他恍若未觉,幽邃的眸光却是一瞬不瞬的锁定在她的身上,片刻都不曾移开。 凤七寻亦回视着他,唇边蓦地扬起了淡若清莲的笑,一如荡开涟漪的湖面。她怎么给忘了,如今的她再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有大胆的女子鼓起勇气上前,递给了赫连沣一纸信笺,含羞带怯的期待着他的回应。而后者遥望了凤七寻一眼,不知道对上前的女子说了些什么,女子一脸好奇的望了过来。不过在看到恬然而立的凤七寻后,脸上瞬间掠过失望和艳羡的神色,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赫连沣则大步走到凤七寻面前,动作极是自然的把她的手攥进了掌心,略带责备的道:“天气这般冷,怎么也不知道穿的厚实些?”说着,他便脱下了身上的大氅,不由分说的裹在了他的身上,拢了拢掉落额前的碎发,薄唇微勾,“这么就暖和多了。” 其实,凤七寻穿的并不少,只是她的手总是习惯性的沁凉,所以常被人误以为她很冷。或者说是因为在乎,所以在他看来无论你穿的再厚,也总是不够保暖的。 “臻儿呢?”赫连沣环视四下,没有瞧见贴身伺候她的丫环和保镖,于是皱眉问道。 “刚才在经过石桥的时候,不小心被挤散了。” “不小心?就凭他们两人的功夫,别说不会被挤散,就算是被挤散了,也能很快的找到你。我瞧着定是溟别有心思,把臻儿带跑了,看他们回来,我怎么教训他们!” 凤七寻摇了摇头,“他们两情相悦,不过是想独处一段时间,何错之有呢?” 赫连沣抬手轻抚上女子微凉的脸颊,不免心疼的道:“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更不会棒打鸳鸯,只是他们两情相悦归两情相悦,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呢?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离都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吗?” 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凤七寻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浅笑着道:“我也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脆弱,你这个做师父的,难道还不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吗?” “正因为你是我教出来的,所以我心里最清楚了,你——太弱了!” “……” 瞧着凤七寻一脸不满的模样,赫连沣蓦地心情好了许多,十指相扣的紧抓着她的手,缓步向十里长街走去。“不过不重要,因为你还有我,我可是武功深不可测的祭月阁阁主,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的。” 凤七寻侧眸瞥了他一眼,“岐王爷,您老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自己的身份,真的好吗?” 赫连沣停下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女子,眸色渐沉。 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投过来了好奇的目光,凤七寻不由得脸色微红,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摆脱他的钳制,于是咬了咬下唇,不满的道:“赫连沣,你放开我。” 赫连沣薄唇微扬,旁若无人的说:“小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般无辜而又无助的模样真的很诱人?” “诱人?”脑海里倏然闪过某些香艳的画面,凤七寻的脸更红了,下意识的想要垂下头,却无奈下巴被某人捏着,只能硬着头皮感受他愈发炽热的视线。 “赫连沣,你……” 就在凤七寻快要忍不住发飙的时候,赫连沣轻笑着松开了手,继而凑到她耳边,语带威胁的说:“两件事,一,不许说我老;二,不许直呼我名姓,下次如果再犯,我不介意当着离都百姓的面——亲你。” “赫连沣,你根本就是一个无赖!”凤七寻不满地反驳。 “嗯?”赫连沣挑眉,眼神中的戏谑更浓,“触犯了第二条,看来你是很希望我亲你了!说吧,是亲哪里好呢?额头?脸颊?还是……”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女子娇嫩如花瓣的樱唇上,不禁微眯起了眼。 第421章 偶遇小王爷 凤七寻心里立刻警铃大响,刚想要后退就被某人一把揽住了纤腰,“想跑?你以为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轻功,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别忘了,你的轻功还是我教的,你觉得自己能跑的过我吗?”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可是堂堂的岐王爷!”她“善意”的提醒道,不由得在心里腹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岐王爷除了气质冷傲像是一座冰山以外,性格还真是意外的很腹黑呢! 她在心里暗叹道:自己似乎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大麻烦。【】 “你以为我坐到今时今日的位置,还会在乎旁人的想法吗?况且,你迟早会是我的女人,会是我的岐王妃……”他顿了顿,俯身凑在她的耳畔,吐气如兰的道:“我不介意让你提早习惯和我的肌肤之亲,我的,王妃!”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脖颈,凤七寻只觉整张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不禁开始懊悔刚才为什么要触他的逆鳞,现在好了吧,自食恶果了!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王爷息怒,刚才是我的错,不该直呼王爷的名姓,还望王爷恕罪!”她立刻摆出了一副诚恳的模样,低声下气的道。 赫连沣微皱起了眉头,这么快就服软了? “王爷?”凤七寻抬眸看着皱眉的他,试探性的问道:“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了?” 难得见到她这么讨巧的模样,赫连沣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嗯,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儿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凤七寻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条件?” “你现在唤我一声‘沣’来听听,我突然想听你这么叫我。” 果然……凤七寻只觉得j皮疙瘩掉了一地,暗恨自己当初摔到哪里不好,偏偏摔到了脑子失了忆,这才被赫连沣给忽悠的整日里一口一个沣的唤着,要不是那样,也不会让他养成这个坏毛病,动不动就让她唤他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安慰自己小女子能屈能伸,诚意十足的唤了一声,“沣……” 这次他倒没有为难她,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便继续牵过她的手向前走去。 路过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凤七寻被一个跑马灯吸引住了。跑马灯的用料不算上乘,但是做工极其精致,灯的每一面都绘有栩栩如生的仕女图,转动起来像极了挥舞着水袖翩跹起舞的动作,煞是好看。 “你喜欢这个?”赫连沣问。 不待凤七寻回答,照看摊位的小贩就凑上前来,笑嘻嘻的说:“夫人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咱们这里最好的花灯了,您瞧瞧这做工,这绘画水准,绝对是百里挑一啊!”他继而看向一旁的赫连沣,“这位公子,您看夫人这么喜欢,您就买下来吧!” “你说她是我的……什么?” “夫人啊!”小贩疑惑的目光游走在赫连沣和凤七寻之间,犹豫着问道:“…不是吗?” 赫连沣抓紧凤七寻亟欲挣脱的手,大笑着道:“是,当然是了,小哥你的眼光真好!这样吧,你这里还剩多少花灯,我全买了!” 小贩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赫连沣闻言凑近凤七寻,眼神戏谑的道:“听见了没有,他祝我们早生贵子呢!只可惜我的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同意嫁给我为妻呢!” 凤七寻何尝不懂他话里的企盼,只是她大仇未报,何谈儿女私情呢? 赫连沣也知道她有她的考量,他不想*她立刻去做任何决定。他原本打算待到凤七寻及笄之后,便向皇上请旨赐婚,娶她为妃,然后带她一起回去邕南封地,此生再不踏入离都一步,可是如今……既然早已注定了她会成为他的妻,那晚一些又何妨呢? “你不用有太多顾虑,虽然我大了你很多岁,但是我依旧等得起!”他目视着前方,语气极清极淡的道。 凤七寻微微一怔,眸光里的忧悒渐次化开了去,只余一抹清浅的笑残留唇畔,“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走到猜灯谜的擂台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在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颀长的身材,略带稚气的俊魅的面孔,闪着慧黠光芒的点漆眸子,还有同她一样习惯性微扬的薄唇,不是新晋的雍王府小王爷还会是谁? 只见凤柒陌大冷天儿的竟摇了一把折扇,手中拿着一个写了灯谜的纸条,不无得意的解说出了答案。他面前的高台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想来是猜对了灯谜后赢下的战利品。围观的百姓不时地为他叫好,亦有眉目清秀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 这本是普通公子哥儿的消遣,可是放在凤七寻这个姐姐的眼里,却是恁的不务正业。她见状穿过围拢的人群,疾步走到凤柒陌面前,语含揶揄的道:“小王爷真是好兴致啊,瞧着这一大堆的玩意儿,看来收获颇丰呢!” “过奖过……”凤柒陌还以为又是哪一个女子奉承他呢,连忙笑容可掬的谦虚,结果瞧见是凤七寻,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讪讪的唤了一声:“姐,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凤七寻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凤柒陌和出门前截然不同的打扮,皮笑r不笑的问道:“柒陌,你临出门前不是告诉我说,你要去拜访一下朝中重臣,借以巩固雍王府的地位吗?怎么?难不成几位大人带你来猜灯谜了?”说着,她还环视了一下四周,朝廷重臣是没见着,可是重臣的儿子倒是见到了一个。 彼时的封青越已经看到了走到近前的凤七寻和赫连沣,也看到了凤柒陌朝他摆手,更明白他要他先走的意思。可是他正想趁机溜走,就被凤七寻眼尖的给逮了个正着,“封公子这偷偷摸摸的,是想溜到哪里去呢?” 封青越身子一顿,尴尬的回过头,却不是看向凤七寻,而是先看向了一旁隔岸观火的赫连沣,并且一脸殷勤的上前问候道:“微臣参见王爷,刚才是微臣眼拙,没有瞧见王爷,还往王爷恕罪。王爷您这是和郡主一起赏灯啊,那微臣就不便打扰了,微臣先行告退!”说罢就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可惜事与愿违。 “站住!”只听凤七寻在他身后冷声喝道。 第422章 小白脸是我吗 听到那一声爆喝,封青越就知道自己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回过头,看向一脸不悦的凤七寻,小心的问道:“郡主还有何吩咐?” 凤七寻冷哼道:“谁不知道封公子能耐着呢,连雍王府的小王爷都得叫你一声封大哥,我可不敢吩咐你!” “郡主可真会说笑,微臣不过是太医署的一个医官,您这么说可就折煞微臣了!” “封青越,你少给我打官腔,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拉着柒陌出来玩儿的?”凤七寻厉声问道。 亏得她原来还以为,封青越固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本性还是不坏的,至少不像其他的富家子弟一样欺男霸女,危害一方,没想到他居然伙同凤柒陌骗她! “冤枉啊郡主,我简直是比那个什么鹅来着?” “窦娥……”凤柒陌在一旁小声提醒。 封青越猛点头,“对,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呢!你这么冤枉我,是会六月飘雪、大旱三年,血溅三尺白绫的!”说话间,他还急忙向赫连沣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赫连沣装作没有看到一样别开眼,轻咳了两声道:“别看本王,今天晚上本王说的话不算数,一切都要听郡主的。” 封青越立刻苦起了一张脸,好似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飘走了! “是么?血溅三尺白绫呀?那我还真是好奇,如果给你一刀,能不能血溅三尺白绫!”凤七寻冷笑了笑,做了一个挥刀斩头的手势,吓得封青越一个哆嗦。 “够了!”凤柒陌突然大喊了一声,一个箭步来到凤七寻面前,垂着头道:“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是我央求封大哥带我出来玩儿的,府里太无趣了,我都快被闷出病来了,而且今天还是花灯节……” 其实自始至终,凤七寻都从未想过责备谁,她只是想要凤柒陌能够担当起责任,如今见到他肯站出来承认一切,她板起来的脸也放松了下来。 “柒陌,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姐姐不是在生气你出来玩,而是难过你居然骗了我!我最恨的便是被人欺骗,尤其是我在乎的人!” “姐……”凤柒陌脸上顿时浮现出愧疚之色。 凤七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柒陌,我知道你觉得在旁人眼中,你不过是一个r臭未干的孩子,哪怕你继承了父亲的王位,仍旧有人不把你当做一回事,可是在姐姐的眼里,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你要有自己的主见,要明辨是非对错,更要承担比一般男子更重的责任!你当然可以出来玩,前提是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凤柒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记得不要回去的太晚。”凤七寻说完,便朝着赫连沣走了过去,继续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我们走吧!” 赫连沣若无其事的轻瞟了凤柒陌一眼,轻叹道:“真是羡慕呢!” “羡慕什么?” “羡慕凤柒陌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为了教育他,把我这个堂堂的岐王爷都给晾到了一边!” “你这该不会是在间接指控我对你的忽略吧?”凤七寻一脸好笑的反问,真没想到一向冷酷的岐王爷居然在……吃醋?而且还是吃凤柒陌的醋?简直不可理喻好不好? “如果我说是呢?”赫连沣挑眉。 这时刚好走到人相对较少的地方,凤七寻环视四下,瞧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于是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健腰,紧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低声道:“那这个补偿……够不够?” 赫连沣心中一喜,他的小七竟然会主动抱他,这无疑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可是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未变,淡淡的道:“好像不太够。” 知道某人又在得寸进尺了,凤七寻撇了撇嘴,刚想要松开手,却被他扯进了怀里,并且牢牢的禁锢住她,“这下够了!” 凤七寻轻笑了笑,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心里突然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嘛,有些人就是水性杨花,怎么可能会放过花灯会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呢?这不就在和男子私会吗?”语含嘲讽的话语倏然响起,尖利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凤七寻抬眸看向来人,只见一行四五个人从对面的游廊处走了过来,为首的是身形彪悍的韩泰。他一手提着一个花灯,正好照亮了他们的四周和前面的小路,也照清楚了韩悦脸上轻蔑的表情。 韩家的几兄妹也是出来看花灯会的,闲来无事便四处闲逛,没想到走着便走到了这里。也是韩灵儿眼尖,瞧见了凤七寻和一个看不甚分明的男子相拥,而且就只有背影,并不能判断出具体是谁,但是肯定不是赫连煜。因为在此之前,她们一行人刚遇到赫连家的几位皇子和公主赫连茜。 想到在凤七寻那里多次没有讨到好,韩灵儿便想着找理由把其他人带离这里,却不曾想被韩熙发现了她的意图,更看到了凤七寻和男子抱在一起的场面,结果可想而知——韩熙指着凤七寻的方向,对着韩悦耳语了几句,大抵是说上次在离都街头,凤七寻让她们乃至韩家颜面尽失,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城。而且瞧着那个叫展晔的功夫很高的人似乎也没在,想来定是凤七寻为了方便私会,刻意把他给支开了,这也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这一次,咱们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韩悦眼神恶毒的盯着凤七寻,恶狠狠地道。 “就是,这次没了那个展晔的保护,我倒要看看她凤七寻还敢不敢那么嚣张!”韩熙急忙附和到,语气亦是自信满满,“有阿泰和硕哥哥在,谅那个和她私会的男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韩灵儿知道劝不住他们,只好随着他们一起上前,好看着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走到近前以后,韩灵儿还在思考那个背对着他们和凤七寻相拥的男子是谁,韩悦已经率先开了口,而且语气颇为不善,似乎是有意要给凤七寻难堪。 “怎么?这么快就有新欢了?是哪里的小白脸,不打算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对了,你可别糊弄我们说他是太子,太子殿下这会儿应该还在灯会上赏灯呢!而且假冒太子,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是要掉脑袋的!哈哈哈!” 韩悦笑的得意,笃定了这一次一定能让凤七寻颜面扫地。 此时,拥着凤七寻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情绪莫名,“敢问韩大小姐,你所说的小白脸……是指本王吗?” 第423章 王爷之威 第424章 挑拨离间 第425章 爱情的力量 第426章 情难两全 凤七寻在一处凉亭停了下来,彼时月上中天,月华皎皎如练,冬末的寒风裹挟着碎雪袭来,沾染上肌肤便是沁心的寒冷。【阅】 “下雪了呢。”她伸出手,纯净的眸光穿过飘摇的乱雪,旖旎在对面热闹的街市上。那里的百姓玩乐笑闹,兴高采烈的欢呼着可能是隆冬的最后一场雪。 赫连煜顿住脚步,长身玉立在凉亭的玉阶下,怔怔的望着笑容清浅的女子。她有着世上最美好的侧颜,最纯美清澈的眸子,以至于连落在她卷翘羽睫上的纤雪,都眷恋着不肯离去。 那是他心心念念数年之久的女子,那是他从看到第一眼就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子,那是他宁愿背弃天下也不愿舍弃的女子……然而她不爱他,不在乎他的舍弃与否,不需要他的守护,甚至如今就连他对她的念想,似乎也渐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凤七寻侧眸望了过来,雪势已然加大,仿佛在两人之间横亘起了一层模糊却坚忍的屏障,生生隔开了彼此相望的目光。瞧着那雪落在赫连煜的青丝、肩头,她不禁暗自叹息,自己终究是要伤害这个男子至深了。 “亭下雪疾风猛,殿下还是进来吧!” 赫连煜闻言苦笑,涩然的味道直抵心底。殿下么?她似乎永远学不会对他熟稔的称呼。 他踏上台阶,缓步走进凉亭,和凤七寻并肩望着亭外的飞雪,幽然启唇:“你向来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会选择岐王叔定然是有你的理由。我不想听你说其中的曲折,更不想知道你选择他的原因,我只想问你一句。”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你真的确定了吗?确定……是他了吗?” 凤七寻点头。 “哪怕有朝一日,他不甘心安于一隅?哪怕他谋逆弑兄、*宫夺位?哪怕他终究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宫嫔妾三千,雨露均沾?”他定定的睇着她,眸中存了些许期许,“你还是会陪在他身旁,心甘情愿的跳进这个曾经避之不及的牢笼吗?” “他不会的。”她回答得笃定,脸上的表情愈发坚定,“就算他会,如果那是他想要的,我亦会成全他。”只是在成全之后,她将无法陪他笑看江山了。 “呵,我只能认输了。” “殿下……”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赫连煜的眼神认真而坚定,“就算你已心有所属,我还是会在这里等你。七寻,你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因为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也会跟着不幸福,然后就会忍不住从他身边抢走你。” “…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赫连煜摇了摇头,语气极淡却也极是肯定,“我最大的幸福便是看着你幸福……” 凤七寻心下一酸,差点就要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转过身背对着赫连煜,故作轻松的道:“我一定会幸福给你看的,所以煜哥哥要答应我,在适当的时候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是七寻福薄,无缘和你相守,所以那个有缘人一定还在不远的未来等候着。” 赫连煜很想说,除了你,我再不想要任何有缘人。可是他不愿再给她任何负担,所以违心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凤七寻不知道赫连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无一人,而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小径上,面容冷峻的男子背手而立,望向她的眼神却是出奇的温柔。 这是第一次赫连煜不告而别,也是她在再世为人之后,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原来不止是失去心爱的人,才会让人痛不欲生,伤害在乎的朋友同样如此。 “你若那般舍不得,不如回去找他罢……”男子幽幽的提议。 凤七寻微扬起头,沉敛的眸子直直望进男子幽深的双瞳中,“如果这是你现在的内心所想,那我即刻动身前去皇宫挽回太子,兴许还来得及。” “你敢!” 凤七寻抿唇轻笑,伸手掸去他身上的落雪,“比起伤害任何人,我最不想让你难过。” “小七,小七,小七……”他情难自禁的拥她入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的细声呢喃。 护送凤七寻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匆忙赶来、神色焦急的臻儿和展晔。两人一瞧见脸色铁青的赫连沣,顿时吓得不轻,单膝跪地道:“参见主上!” “哼,我让你们好生保护小七,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赫连沣眸色不悦的问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和影煞无关,属下甘愿受罚!”展晔先臻儿一步开了口,并把全部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展晔……”臻儿着急的看着展晔,继而磕头争辩道:“回禀主上,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不关溟修罗的事……”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于罪责吗?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何用?”赫连沣打断了他们的话,冷声斥道。 瞧着双双跪在地上的展晔和臻儿,凤七寻语气温和的劝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么动怒呢?” 赫连沣挑眉,“这可事关你的安危,还不算大事?” “既然事关我的安危,是不是大事自然是由我说了算。”她原地转了一个圈,“你看我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既然你都替他们求情了,那我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们这一次,但是下不为例!” “谢主上开恩!” “好了,都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府了!”凤七寻淡淡的说。 “是!” 凤七寻和赫连沣走远了以后,臻儿不满的小声嘟囔道:“明明是主上下令要我们远距离保护,好让他和小姐独处的,怎么这会儿倒怪罪起我们来了?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责备!” “嘘,这些抱怨的话可轻易不敢说出口,小心隔墙有耳。”展晔环顾了一下四周,谨慎的提醒道。 “怎么?你还担心被渡或者司听到啊?”臻儿满不在乎的道。 “这可不好说,司那家伙整日里神出鬼没的,谁能保证他没在主上身边保护呢!”展晔不动声色的贴近臻儿,满眼深情的道:“就算司不在,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少说为好,我可不想你因此招惹祸端。” 臻儿白了他一眼,又向后退了一步,“收起你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怪瘆人的!”说罢,她就疾步朝凤七寻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喂,臻儿,你怎么能这么践踏我的心呢?”展晔高喊着追了过去。 第427章 你不知道的事 身处离都就注定无法永享太平,随着雍王府的大权归于凤柒陌、岐王赫连沣对凤七寻的心意昭然,朝堂乃至后宫的风云变幻在各方势力的暗潮涌动中愈发诡谲,凤七寻也迎来了同赫连焱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这一日,冬末春初,天气转暖,阳光异常的明媚耀眼。【阅】凤七寻倚在园中的贵妃榻上,微眯起的双眸像极了一只讨巧的猫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她缓缓睁开眼,看向逆光中悄然走来的男子。男子身形颀长硬挺,刀刻斧凿般俊逸的容颜上薄唇微勾,给他平添了几许魅惑人心的感觉。 赫连沣取下搭在手臂上的青裘,不容反抗的盖在了凤七寻的身上,“天凉,盖好!” “已经初春了呢!”凤七寻从青裘下悄悄伸出了一只手。 赫连沣眼尖的瞧见了,不由分说的把她的手给塞了回去,眸光不悦的沉声道:“那也冷,不知道乍暖还寒吗?” 凤七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内心却很是享受这种被疼宠的感觉。 “小姐。”臻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眉眼之间藏了些许隐忧,“五皇子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离都新来了一个戏班子,想邀请小姐今天下午去听戏。” 凤七寻尚未开口,赫连沣便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焱儿?你和他素无交情,平日里也没瞧见有什么往来,他邀请你听哪门子戏啊?” “是啊,只怕是宴无好宴,戏亦非好戏啊!” “那还去什么?臻儿,回绝了他,就说郡主偶感了风寒,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赫连沣斜睨了臻儿一眼,冷声吩咐道。 “慢着……”凤七寻启唇,无视于赫连沣愈发紧皱的眉头,淡声道:“你去回禀送帖子的人,就说我知道了,下午会准时到场。” 臻儿瞧了瞧凤七寻,又看了看赫连沣,见他并没有反对后,才应声道:“是。” 察觉到赫连沣担忧的目光,凤七寻拈起一块芙蓉软糕,递到他唇边,睇着他道:“你这个侄儿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他可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我今日若称病拒绝,保不齐他会派人传话说等我病好再去。依我看,这场戏注定是非听不可了!” 赫连沣瞧了瞧面前的点心,抵不过她水漾般的眸光,只好张口咬了一口,咀嚼着道:“能拖一日是一日,实在不行我派人替你回绝了他,我这个做叔父的还是有些威严的!” “不必了,相安无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会一会五皇子了!”凤七寻眯起了眼,眸中突然迸s出强烈的恨意,让赫连沣不得不在意了起来。 “彼时你说要报仇的对象,该不会就是焱儿吧?” “如果我说是呢?”凤七寻挑眉问道,似乎仅仅是试探,又似乎真心想知道他的态度。当心爱的女子和血缘亲人分站在敌对的两端,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焱儿之间有何冤仇,但是你并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针对他人的人,你之所以这般恨他,应是有自己的理由吧!我既然认定了你,自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只是焱儿表面放荡不羁,内里却城府颇深,你凡事当要小心!” “我知道。”如果是世上还有谁是最了解赫连焱的,那个人一定非凤七寻莫属。同床共枕十多年,她对他的喜好厌恶,甚至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习惯都了若指掌,也正因为如此,每次见到赫连焱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揭下他虚伪的面具,把他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凤七寻垂眸轻笑,对于他的提议并没有赞成,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声音淡淡的说:“五皇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在行事之前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是我不想要你一同前去,只是你未必去的了!” “何以见得?” “听说前些日子,蛮夷的赫哲汗王派人向大凛朝递来的议和文书。按照常理,这些天皇上就会召你进宫,商议同蛮夷的议和事宜。” “你是说……” 赫连沣话还没说完,臻儿便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主上,刚才岐王府里派人传了话来,说是皇上下旨,命您今天下午进宫商议和蛮夷的和谈诸事。” 赫连沣轻笑,伸手捏了捏凤七寻的脸,无可奈何的道:“还真是让你给说对了!我的小七啊,果然料事如神!” 凤七寻不置可否的笑笑,这哪里是她料事如神,分明是她太了解赫连焱。他那般谨小慎微的人,每一步都是做好了筹谋的,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展晔!”赫连沣冷声唤道。 “属下在!” “好生保护郡主,如果再像上次一样找不见人影儿,你就给我滚回邕南,再不要踏入离都半步!”他眉目凌厉的吩咐。 “属下遵命!” 赫连沣摆了摆手,示意展晔和臻儿退了下去,俯身轻吻了一下凤七寻的额头,“万事小心!” 凤七寻轻点了点头,“你也是。” 回到岐王府以后,赫连沣命闵良召来了司。 “今天下午,小七会去歌兰坊听戏,你在暗中保护她。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对她不利,一律当场击杀!” “是,属下遵命!” 过了片刻,修罗司还跪在原地未动,赫连沣抬眸问道:“还有事?” “回主上,凤九夜她……死了!” “死了就处理掉,这种小事还需要本座教你吗?”赫连沣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的说。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是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郡主?” 赫连沣原是背对着他的,闻言转过身来,垂眸睨着单膝跪地的修罗司,质问道:“告诉她?告诉她什么?是告诉她凤九夜压根儿不是成心悔过,想要离开离都筹谋东山再起?还是告诉她我派人把凤九夜给抓了起来,丢进了万毒蛇窟里,让她受尽毒舌噬咬而死?亦或是告诉她韩蕙茵被人掉了包,被她亲眼见证五马分尸的人其实是她的亲生母亲?小七的确坚强,可她毕竟做不到冷血,这些事情就算不足以摧毁她,也会让她受到重创!” “主上说的是,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赫连沣转过身,继续隔着菱花窗看向泛出生机的院落,幽幽地道:“杀人染血、遍施计谋这一类黑暗而肮脏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便可,我会暗中帮她处理掉所有的威胁,她只要做好那个永远生活在阳光下的小七就够了。” 第428章 故意示好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戏苑门前,戏苑不大却极是精致,朱漆的建筑镌刻着典雅的花纹,门楣上歌兰坊三个鎏金的大字尤为惹眼。【阅】 凤七寻在臻儿的搀扶下探身下了马车,抬眼瞧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迎面走了过来,笑容腼腆的问礼:“奴才见过郡主,郡主这边请。”说罢,便走在前面引路。 戏苑从外观看着不大,走进去了方发现着实不小,三层高的楼宇四面皆可落座,中间是宽敞的戏台子。一楼是通座,横七竖八的摆满了十几张桌子,坐在这里的都是寻常百姓。二楼、三楼分社雅座,视野不同价格也各异,一般来说,二楼多为富户商贾,三楼则为达官显贵之人。赫连焱的雅舍便是在三楼正对着戏台子的木兰汀。 小厮轻推开雅舍的房门,站在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郡主里面请。” 凤七寻缓步踏进雅舍,淡然的目光逡巡在身着靛青色锦袍的男子身上,屈身行礼:“七寻见过五皇子殿下。” “郡主不必多礼,你能赏光前来,真是我的荣幸啊!” 赫连焱故作熟络的上前,想要扶起凤七寻,却被后者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接触的动作,“五皇子说笑了,您盛情相邀,七寻岂有拒绝的道理?” 赫连焱脸上不见半分不悦,依旧笑容温和的笑道:“哈哈哈,戏马上就要开始了,郡主请坐!” 凤七寻略一颔首,在赫连焱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流露出半分对他的憎恶和厌恨,那些滔天的恨意悉数被她掩藏进了眸底,以至于在对方看来,她不过就是一个性子稍冷的人罢了。 鸣锣响鼓之后,戏便开唱了。 凤七寻瞧着台下浓妆艳抹的戏子,再声情并茂的表演,也不过是在演绎旁人的故事,亦如带着面具生活的人们,戏里戏外,真真假假,傻傻的分不清楚。 她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茶,只觉香气高锐的昭平红总是不如祁红喝起来顺口。她放下茶杯,抬眸睇向对面的赫连焱。“五皇子该不会真的只是请我来看戏的吧?您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哈,郡主如此直爽,倒显得我扭扭捏捏了!”赫连焱替凤七寻添了些茶,表情诚恳的道:“对了,还没恭喜郡主呢!” “何喜之有?” “郡主坐上雍王府一家之主的位子,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凤七寻饮茶的动作一顿,淡笑道:“五皇子此言差矣,雍王府当家作主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任的雍王爷,以前是我的父亲,如今父亲退位,做主的人自然就是柒陌了!” 赫连焱轻摇了摇头,不赞同的道:“郡主,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且不说小王爷年纪尚轻,府上的大事小情都要郡主来定夺,就是他成年掌权,以郡主的玲珑聪慧,想要控制住雍王府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连焱招了招手,刚才引凤七寻进来的小厮便捧了一个花纹繁复的木匣子过来,放在了桌上。他把木匣子的盖子掀开来,里面放了一个有些年头的古籍。 “素闻郡主喜爱下棋,我特地寻来了奕廉的手稿赠与郡主。” “奕廉?棋圣奕廉?” 她是酷爱下棋的,若是换做以前,肯定早就喜不自胜了,可是如今已非当年,她也不是阅历浅薄的少女了。她轻轻合上了木匣子的盖子,目光平静的看着赫连焱。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收买我吗?” 这似乎是他惯用的手段了,对于用金钱、权力难以笼络的人投其所好,以打动人心。他用这种方法不知道收买了多少人,上至朝廷权臣,下至差役护卫,就连镇守边防的驻军都有他的渗透的势力。 不得不说,在筹谋方面,赫连焱的确比赫连煜更技高一筹,所以最后的夺嫡之争,原本应该是众望所归的太子却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只得将皇位拱手相让。 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意图,赫连焱倒也没有丝毫尴尬,仍旧笑容和煦的说:“说收买未免太严重了些,我不过是把最好的东西赠与最适合的人罢了。”他把木匣子推到凤七寻面前,“我知道,以前我和郡主之间产生了很多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等到郡主及笄,嫁与岐王叔为妃之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当要和睦相处才是,郡主说对吗?” 凤七寻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家人?呵,真是太可笑了!连结发妻子都能弃如敝履,任人欺侮,连亲生儿子都能以烈火焚之,在他赫连焱的认知里,还有一家人这个概念吗? “五皇子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被人*迫跃下悬崖的人不是你,被人夜半围堵暗杀的人不是你,你自然乐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我却并不是那般大度的人。”凤七寻用指腹摩挲着杯沿,幽幽的道。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提起曾经的事情,赫连焱脸上和善的表情一时有些挂不住,“郡主,以前我也是受人蛊惑,才会做出伤害郡主的事情,还望郡主原谅!” “原谅一事,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郡主的意思是?” “我既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自然是要讨回一些东西作为补偿的。” 赫连焱闻言便知事情还有转机,心中不由得一喜,“郡主想要什么补偿,大可以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凤七寻以前只是一个郡主,说到底还得倚靠雍王府的庇护,他可以不把她当做一回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凤柒陌承袭了雍王爷的爵位和兵权,这个嫡出的弟弟对凤七寻可谓是马首是瞻、言听计从——这已经是不可估量的筹码了,偏偏岐王爷又对她青眼相加,势要娶她为岐王府的正妃,赫连沣在离都虽然无兵无权,但是他的邕南封地可是驻守着十万铁骑,那是先皇留给他的军队,就连当今圣上都轻易动不得! 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凤七寻对某一个皇子的支持与好恶,甚至能够动摇皇位的继承! 当然,在赫连沣没有向皇上请旨赐婚之前,这一点只有元宵节那晚在场的几人知道。赫连煜一心倾慕凤七寻,自然不会主动讨要她的支持;赫连森和赫连岑一个好色,一个尚武,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没有他这般d察先机的心思。所以,他一定要在其他皇子察觉之前,率先获得凤七寻的支持。 “五皇子此话当真?我真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凤七寻漫不经心的问道。 纵然知道凤七寻不会轻易原谅他,赫连焱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当然,只要不是摘星探月,我一定满足郡主的要求!” 第429章 被韩硕调戏 离开歌兰坊之后,风七寻并没有立刻坐上马车回府,而是沿着热闹的长街随意走着,仿佛只有置身于喧嚣之中,纷繁复杂的思绪才能沉淀下来。【】 “小姐,你真的打算和五皇子冰释前嫌?”臻儿歪头问道。 “怎么?你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了!大大的不妥!小姐你和五皇子之间又不是小过节,他可是几次三番的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啊!这般心思狠辣的人,先不说他是否真心求和,就算他是真心的,也难保日后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小姐啊!” 凤七寻睇着言之凿凿的臻儿,瞧得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小姐,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凤七寻摇头,“没有,你说的很对,赫连焱的确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如今他的示好有多迫切,日后他对你的背叛便会有多深重。”她眸光赞赏的瞧了臻儿一眼,不吝夸奖道:“许多时日不曾注意,你的心思倒是通透了不少。” “小姐过奖了,奴婢跟随小姐这么久,大的学问没学会,小心思还是懂了不少的。只是小姐既然知道五皇子并非真心实意的结交,又何必答应他考虑呢?”臻儿不解的问。 “为什么不呢?他既然不是真心实意,我们也可以虚情假意。与其拒绝他,让他另寻别的支持者,不如假意支持他,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最沉重的打击!”凤七寻唇角微扬,沉敛的眸子里席卷起了y谋的风暴。 臻儿恍然大悟,不由得钦佩道:“小姐果然高明!”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要想出一个筹码,一个既能让他负担的起,但是又不能让他觉得太轻松的筹码。”凤七寻幽幽的道。 她抬眸望向长街尽头,夕阳西陲,橙色的余晖旖旎在偌大的城池上空。新一轮的争斗就要开始了,这一次不再是王府内宅的明争暗斗,而是明枪暗箭、生死一线的夺嫡之争。 瞧着凤七寻一直凝神远望,而天色却愈发暗了下来,臻儿只好出声提醒道:“小姐,天色已晚,再不回府,少爷怕是要担心了!” 提起凤柒陌,凤七寻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声音淡淡的吩咐道:“展晔,你去庆芳斋买些点心去吧!柒陌最是喜欢吃那里的桂花糕了!” “是,郡主!” 她又转头看向臻儿,“咱们先朝回走着吧,等展晔回来了,就坐上马车回府。” 臻儿点了点头,“好。” 夜晚的离都比起白日里的喧闹,似乎别有另一番旖旎的热闹。除却街道上吆喝贩卖的小贩,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号称离都销金窟的琴玉坊也是门庭若市,年轻貌美的姑娘手牵绢帕,站在灯火迷蒙的门外招徕商客。 抬眼间,凤七寻不经意的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在数人的簇拥在从琴玉坊里走了出来。他眼神迷离,脚步虚浮,显然饮了不少的酒。 凤七寻不禁蹙起了眉头,眸间掠过一丝厌烦。 “小姐,是表少爷。”臻儿显然也看到了醉酒的男子,并且认出了他的身份——韩硕。 凤七寻不想徒生事端,见状便转过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并且命令道:“臻儿,我们走!喝醉了酒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可是她们才刚走出两步,不远处的韩硕便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并且推开身旁扶着他的其他公子,踉踉跄跄的朝着凤七寻跑了过来,大喊着:“九夜!九夜你别走!”说着,便大步上前,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凤七寻。 “小姐!”臻儿惊呼,然而还不等她动作,凤七寻已经先一步闪身躲过了韩硕,冷眼睨着似乎是韩硕随侍的人,沉声道:“韩公子都已经醉成这样了,你们还不送他回府?” 随侍闻言,急忙上前想要搀起韩硕,奈何后者一把推开了他,直勾勾的望着冷着脸的凤七寻,喃喃道:“九夜,你为什么要躲开我呢?嗯?” “硕表哥认错人了,我不是凤九夜,我是凤七寻!” “凤七寻?七寻?”韩硕摇头晃脑了半晌,恍然道:“对,你不是九夜,你不可能是九夜,九夜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他抻着脖子向凤七寻身后望了望,疑惑的说:“咦,今天你没有那个厉害的护卫陪着,也不见岐王爷啊?” “硕表哥你喝醉了,还是快些回府吧!”凤七寻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别走,你别走!”韩硕跌撞着上前,想要拉住凤七寻,却被臻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立刻吃痛的大叫了一声,“放…放开我!” “放开他!”凤七寻吩咐。 臻儿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韩硕。后者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笑呵呵的看向同他一起的几个富家公子,招手唤道:“来,来,你们都过来,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位是谁吧?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嗝…是我的表妹凤七寻。没错,她就是咱们离都的第一美人,怎么样,美吧?美吧?嗯?” “美!美!”其余几人急忙附和道。 “哈哈哈哈!美啊!可惜再美也轮不到我们!”韩硕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凤七寻,迷离的双眼中生出些许y邪的目光,“不得不说,你和九夜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敏感……不过这就要问太子殿下了,或者是岐王爷!” “表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臻儿厉声警告道。 韩硕的目光游离好久才聚焦到臻儿身上,指着自己道:“我?乱说话?我哪有乱说话?她凤七寻如果不是爬上了太子的锦榻,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害死了九夜和姑母?又怎么能这么快独占雍王府的大权?”他笑嘻嘻的凑近凤七寻,“现在什么都到手了,觉得太子没用了,便又搭上了岐王,想要把手伸进军队,凤七寻,你的野心可真够大的啊!” “硕表哥,你喝多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凤七寻轻瞥了一眼站着看好戏的几位公子,又瞧了一眼韩硕的随侍,冷声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家少爷带回家去!” “是,是!”随侍连连应声上前,正要搀着韩硕离开,却被后者卯足了劲儿呼了一个耳光,厉声叱道:“滚开,狗奴才,谁让你碰我的!” 随侍立刻无奈的站在了一旁,再也不肯上前一步了! 韩硕勉强稳住了身体,继续醉眼朦胧的瞧着凤七寻,“…不过也就是这般倾城的绝色,才能把太子连带岐王都给迷惑住,我还真是好奇,你这么冷傲的女子若是在榻上,该是怎样一番热情如火的模样?”说着,他又不知死活的朝着凤七寻伸出手去。 第430章 阴谋又起 就在臻儿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教训韩硕的时候,一柄短匕倏然s了过来,擦着韩硕的鼻尖飞了过去,直直钉在了旁边琴玉坊的门廊上。【】 纵然喝醉了酒,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但是韩硕还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一步都不敢向前走了。 凤七寻和臻儿齐齐看向短匕s过来的方向,还以为是展晔买点心回来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脸怒容的俊秀少年,少年英俊和y柔兼具的容颜上,愤然的杀意一闪而逝。 凤七寻心中微动,朝着大步走来的少年迎了上去,“柒陌,你怎么来了?” “我从骁骑营训练回来,便听闻了你应五皇子的邀约出门听戏。我本来是想在府上等你回来的,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心中担心,索性出来寻你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他目光愤恨的瞥了韩硕一眼,恨恨的道:“没想到竟然看到硕表哥对你口出污言秽语!” “他一个喝醉酒的人,你和他计较那些做什么?”凤七寻不在意的说。 “喝醉酒又怎么了?喝醉酒了就可以随便侮辱人了?哼!喝醉酒了就当街撒泼,真是把韩太师府的脸都丢尽了,我这就替舅舅好好教训教训他!”凤柒陌冷哼了一声,撸起袖子欲上前教训韩硕。 凤七寻板起了脸,沉声叱道:“胡闹!硕表哥就算做的再不对,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他!” “我只是替姐姐不平……”凤柒陌的气势顿时小了下来。 瞧着他既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凤七寻也不忍心再责怪什么了,淡淡看了他一眼,缓步上前,对着同韩硕一起的几位公子屈身行了一礼,“几位公子,今日是硕表哥给诸位添麻烦了,七寻在此替表哥向几位道歉!” 几位公子瞧着凤七寻虽然身为钦封的郡主,却没有半分郡主的架子,都不禁对她心生好感,纷纷拱手回礼。 “郡主言重了!” “郡主客气!” 凤七寻轻颔首,“家弟会负责把硕表哥送回太师府的,就不麻烦各位了!” “那就有劳郡主了!” 几位公子离开了以后,凤七寻转而看向战战兢兢的随侍,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刚才突然飞来的匕首吓得瘫坐在地上的韩硕,敛去了眉间的轻蔑,沉声道:“别愣着了,瞧你家少爷这模样怕是也骑不了马了,你去找一辆马车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随侍得了吩咐,马不停蹄的跑远了。 凤柒陌上前,重重踢了韩硕一脚,才对凤七寻说:“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我会把韩硕安全送回太师府的!” “你…行吗?”凤七寻半信半疑的问。 凤柒陌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不就是送一个人回府吗?难道我还能把他送到别人的府上不成啊?” “也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些,把他送回太师府上以后,就赶紧回来,别多逗留了!天色也不早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你可真啰嗦!” “嗯?”凤七寻皱眉。 凤柒陌急忙打了一下嘴,乖巧的说:“我错了,姐姐最好了,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姐姐慢走!” “你呀!” 凤七寻无奈的摇了摇头,由臻儿扶着上了马车。这时展晔也已经回来了,把买来的糕点交给了臻儿,自己驾着马车向雍王府驶去了。 瞧着载着凤七寻的马车驶远了以后,凤柒陌才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腕关节,又动了动颈关节,一脸坏笑的看着晕晕乎乎的韩硕,轻啐了一口道:“哼,居然胆敢欺侮我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抓过韩硕的双手,把他拉进了不远处的窄巷里,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了一顿。 一番教训过后,凤柒陌拍了拍手,瞧着脸上看不出身上,但身上一定青一块紫一块的韩硕,得意的一笑,“想让我送你回府,想得美,自己爬回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窄巷。 凤柒陌离开没多久,窄巷的y影处便闪身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面容俊邪,但是不乏贵气的男子,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但是态度恭谨的女子。 “爷,现在怎么办?”女子问道。 男子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薄唇微扬起了一个邪肆的弧度,“既然凤七寻有心同我合作,那不如我送她一个大礼,你觉得如何?” “迹芍不明白。” 赫连焱冷冷一笑,幽幽的解释道:“实话说,我并不相信凤七寻会轻易原谅我,所以我一定要除掉任何可能会阻碍她支持我的联系——比如韩家!” “爷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的生母已逝,如今他背后的势力就是皇后韩慧兰以及支持韩慧兰的韩家,如果凤七寻和韩家闹掰了,便会在她和太子之间横亘了一道障碍!” “属下懂了,那爷想要怎么做?” 赫连焱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吃痛呻吟的韩硕,冷声吩咐道:“打算他两条腿。我倒想看看,韩潜若是知道他唯一的儿子被凤七寻变成了瘸子,会怎么对付她?” “是!”迹芍领命上前,拿过一旁靠在墙上的木桩,朝着韩硕的双腿狠狠砸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轻微的骨骼断裂的声音,韩硕疼得晕了过去。迹芍则扔掉手中的木桩,从怀里掏出一支女子的玉簪丢在了韩硕的脚边。 办完了这一切后,她又回到了赫连焱身边,和他一起离开了。 “爷,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爷原来不是一直恨不得凤七寻死吗?怎么会转而求取她的支持呢?属下瞧着凤七寻此人,绝非心思简单之人,她未必肯真心帮助爷!” 赫连焱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要同她合作吗?还不是因为那个凤九夜不争气?说什么她必会回来襄助于我,同我一起对付凤七寻,结果和面奴走了之后就再没了消息,亏得我还冒险进入天牢,把那个假冒的韩蕙心给她换了出来!” “要说那凤二小姐倒着实狠毒,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牺牲!” “这一点,凤九夜倒和我颇为相似,我们都是追逐利益和权力的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牺牲谁,无论牺牲什么,我们都在所不惜!”赫连焱眸色微沉,冷声道,“只可惜她时运不济,遇上了个相生相克的凤七寻!” 彼时的赫连焱并不知道,凤七寻不止同凤九夜相克,更是他此生的克星! 第431章 兴师问罪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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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沣抬手制止了他的行为,“那倒不用。既然你们两家各执一词,先不说韩太师你手上是否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确实是凤柒陌打断了令郎的双腿,就算你有确切的证据,此事也应该交由大理寺来处理和定夺,可是如今你却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带着府众横冲直撞的闯进雍王府,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想要当场断了凤柒陌的一双腿,难道是不把大凛朝的律例和规制放在眼里吗?” “王爷言重了,老臣绝无此意!”韩潜有些畏惧的说。 “凤柒陌现在是世袭的雍王爷,论品阶和地位是要略高于你的,你不向他行礼问候便也罢了,还想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对他动手,这不是无视大凛律例又是什么?” 韩潜急忙跪了下来,磕头道:“老臣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况且老臣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一听有证据,不仅赫连沣感到意外,就连凤七寻和凤柒陌都略略吃了一惊,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会有证据呢? 赫连沣挑眉,“哦?有证据?起来说吧!” “是!”韩潜从袖中拿出一个绢帕包裹的东西,展开绢帕一看,是一支女子的发簪。 待看清了发簪的样式后,凤七寻的眉头不由得蹙紧了——那是她的发簪,而且还是赫连沣曾经送给她的发簪。怪不得她这几日都没见到那支簪子,原来是被人偷去拿来栽赃陷害了! 赫连沣显然也认出来了那支发簪,但是他故作不识的问道:“不过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发簪,能算什么证据?” 韩潜自然不了解赫连沣同这支发簪的渊源,耐心解释道:“王爷,这虽然只是一支普通的发簪,但是它的主人却不普通。” “哦?愿闻其详!” 韩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樱唇紧抿的凤七寻,“敢问郡主,可认得这支发簪?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郡主此前应该戴过这样一支发簪。” 凤七寻刚想开口,赫连沣就先她一步说道:“韩太师这么说未免也太草率了,这发簪式样简单,做工又粗糙,且不说以郡主的身份之尊,绝不会戴这般劣质的簪子,就算她无意中这么一支发簪,你又怎么证明,这一支发簪就是她戴过的那一支呢?” “这……是与不是,就看郡主能否拿出同样的一支发簪了!” 凤七寻垂眸冷笑了一声,语气轻蔑的道:“就算我拿不出又如何?仅凭一支发簪就想扣给我们重伤重臣之子的罪名,韩太师未免也太天真了!” 她把原来对韩潜“舅舅”的称呼,改成了韩太师,已经表明了她此刻的不耐甚至不悦。 “你,你……”韩潜被凤七寻轻蔑的语气,气的说不出话来。 赫连沣适时地上前,挡在了对峙的韩潜和凤七寻之间,和事佬似的说:“好了!既然你们一方不承认伤人致残,另一方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那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去调查好了,二位意下如何?” “王爷定夺便是。”凤七寻微微颔首道。 许是捕捉到韩潜犹疑的目光,赫连沣挑眉问道:“怎么?韩太师莫不是不相信大理寺的破案能力?” “老臣没有那个意思,一切全凭王爷定夺!”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闵良,你速去大理寺,通知上官泓查办此案!”赫连沣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 闵良领命离开,赫连沣幽深如湖的目光便有意无意的逡巡在正堂的韩家众人身上,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事情都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依本王看,你们也就没必要过多纠缠了吧?” “老臣明白,老臣告退!”韩潜行了一礼,对身后紧随的众人道:“回府!”说罢,便对着赫连沣又一颔首,大步朝外面走去。 韩夫人急忙疾步追上他,委屈万分的问道:“老爷,咱们这就走了么?就这么放过他们了?硕儿可是断了两条腿啊!” 韩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沉声斥道:“闭嘴!你以为我不想提硕儿报仇吗?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岐王爷这分明是要帮着凤家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先回府从长计议吧!” “…好,好吧!” 瞧见韩潜带着韩家的一众下人灰溜溜的走了,联想到他们来时的气势汹汹,凤七寻就觉得甚是可笑。她看向一旁表情依旧严肃的赫连沣,屈身行礼道:“七寻多谢王爷襄助之恩!” 赫连沣睨着她,不满地问:“外人都走了,你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第433章 猜到行凶之人 凤七寻嫣然一笑,绝美的笑容好似是在她周身盛开了簇簇繁花,明媚的让人睁不开眼。【】她三两步走到赫连沣面前,不无好奇的问:“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了?” 赫连沣揽她入怀,大手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淡笑着道:“那可不,我一听到韩潜带人硬闯入雍王府的消息,片刻都不肯耽误就过来了,生怕他会对你不利——韩家的人对你向来是不怎么友善的!” 凤七寻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于是脸色微红的环视四下,这才发现正堂里的下人早就退了下去,刚才明明还站在左手边的凤柒陌也不见了人影。她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语气略带倔强的说:“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友善,只是韩硕这件事,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韩潜的叙述可还属实?” “嗯,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赫连沣思考片刻,犹豫着问道:“那…凤柒陌的确只是暴揍了韩硕一顿?” 凤七寻并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突然想起昨晚凤柒陌过来的时候,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心里蓦地萌生出几许不安和不确定来。不过想到元宵佳节当晚,凤柒陌曾经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说再也不会欺骗她,她的心里便又坚定了不少。 “小七?”见她许久没有回答,赫连沣疑惑的轻唤。 凤七寻抬眸,眸中尽皆是肯定的眼神,“我相信柒陌,相信他不会骗我!” “那我就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信错人!”他睇着她绝美的容颜,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前落下了一吻,柔声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你们的身上!” 凤七寻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涉及韩、凤两大家族,又有岐王爷的亲自下令,大理寺在接到指示后,很快就对这件案子展开了调查和取证,大理寺少卿上官泓更是亲自前去事发地点,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这要是换做平常世家公子的打架斗殴,大理寺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或者说这一类的小案子一般都交给京兆尹草草了结,怎么都不会动用大理寺来办,可谁让下指令的是岐王爷呢?所以纵然有百般不愿,还是得硬着头皮前去查案。 事发现场的窄巷附近,大理寺的相关人员和官兵正在到处搜索取证,或者询问附近人员案发当时的情景。上官泓瞧着问来查去都一无所获的众人,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不住的叹气。 “大人!”一个看起来地位稍微高一些的官兵大步走了过来,“这除了地上有看起来打斗过的痕迹以外,别的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怎么查呀?” 上官泓把眼一瞪,没好气的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啊!你跟在本官身边这么多年,连怎么查案都不知道吗?” 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官兵心里也很是不服气,面上却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小的当然知道怎么查案了,可这不是没头绪吗?更何况这无论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咱们好像都是费力不讨好的!” 这话似乎说进了上官泓的心里,他恼怒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抱怨道:“谁说不是啊!这一边是雍王府凤家,一边是太师府韩家,两边都不能得罪,这要是调查出来行凶的另有其人便也罢了,这要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或者是查出来行凶的就是雍王府的小王爷,那我得罪人可就是得罪大发了!” “所以才说,大人您怎么就接了这么个两边都不讨好的案子啊。”官兵小声嘟囔道。 上官泓耳尖的听到了,重重的踢了他一脚,“你以为是我想接这个案子啊?还不是岐王爷派他的亲信过来下令要我查案,我是避无可避只能接下来!岐王爷那是谁啊?那可是大凛朝出了名的不好惹,他的命令谁敢不从啊!” “大人说的也是。” “行啦,你也别闲着了,赶紧的,找线索去,今儿个要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谁都不许回去!” “是,是,小的马上去!” 瞧着官兵小跑着离开的背影,上官泓轻啐了一口,“废物,就知道偷懒!”说话间,他瞧见一辆马车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缓缓停在了他面前。车帘被从里面掀开,先是下来了一个相貌俊俏的丫头,紧接着又下来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肤白如雪,容貌极美,窈窕的身段被合体的锦衣勾勒得婀娜多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端的是柔肌弱骨,清丽出尘。 不用猜,上官泓也能猜到这个女子的身份。放眼整个离都,能有这般倾城之姿的女子除了雍王府得了皇上钦封的郡主之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瞧见凤七寻朝他走了过来,上官泓急忙收起眼神里的惊艳,疾步迎上前去,“下官参见郡主!郡主怎么过来了?” “上官大人。“凤七寻笑容清浅的问候,淡然的眸光不经意的掠过忙碌的官兵,淡声道:“毕竟事关家弟,所以我特地过来瞧一瞧,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上官泓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了忧愁,“说来也怪,这窄巷虽然偏僻,但是好歹也处在离都的繁华地段,前是歌兰坊,后接琴玉坊的,这两个可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尤其是晚上,客人更是多不胜数,可愣是没找到一个目击者!唉!” 凤七寻敏锐的捕捉到了上官泓话里的关键词,“大人说这窄巷通往歌兰坊?” “是啊,歌兰坊和琴玉坊虽然分处两条街,但是这街和街都是靠窄巷相通的。我们现在是站在琴玉坊门外,如果走这条窄巷的话,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歌兰坊,所以往日里走这条窄巷的人还挺多的。” 上官泓解说着,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啧啧,听说昨个儿歌兰坊请了外来的戏班子唱戏,也是热闹得很,这案发的时间也不晚,动静也不小,怎么就是没人瞧见呢?真是奇了怪了!” 凤七寻不再理会兀自疑惑不已的上官泓,走远了两步后,对臻儿说:“我似乎猜到行凶之人是谁了。” 臻儿一脸惊诧的惊呼:“小姐猜到了?是谁?” 第434章 证人出现 “嘘——”凤七寻目光责备的瞧了臻儿一眼,“先别声张,我还没有什么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臻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错了!那小姐觉得凶手是谁呢?” 凤七寻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上官泓提及歌兰坊,我还真想不到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臻儿细细思考了片刻,终于恍然大悟道:“小姐是说……五皇子?可是为什么呢?五皇子不是已经向小姐示好了吗?在你没有给他答案之前,他应该不会再出手对付你才是啊!” “谁说他是想要对付我了?” “那……” 凤七寻眯起了眼,不疾不徐的道:“他是想借机破坏我和韩家的关系,从而让我们交恶,这样一来我如果想改而支持太子殿下的话,就会多出一番顾虑!想来昨晚他定然是从歌兰坊出来,转而想去琴玉坊寻些乐子,结果正好瞧见柒陌教训韩硕。于是他便等柒陌离开后,命人打断了韩硕的双腿,好嫁祸给柒陌,更确切地说是——凤家!” 凤七寻分析得有条有理,逻辑严谨,好像整个场面都是她亲见的一样。 “太好了,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去找上官大人,把真相告诉他!”臻儿说着,便欲往上官泓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就被展晔眼疾手快的给拽了回来。 “你干嘛?”她不解的问。 展晔把挣扎的臻儿,牢牢的禁锢在怀里,温声道:“郡主都还没吩咐呢,你着什么急?” 说罢,两人齐齐看向凤七寻,静待她的吩咐。 “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别说我现在拿不出证据,就算我拿出来了证据,你觉得上官泓他敢进宫捉拿皇子吗?而且还是皇上比较器重的五皇子!” “这……”臻儿挠了挠头,有些懊恼的说:“好像不太可能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找证据呗!” 臻儿这下是彻地被绕晕了,一头雾水的道:“可是小姐你刚刚不还说,就算找到了证据,也拿五皇子没辙吗?” 凤七寻瞥了一眼疑惑不已的臻儿,无奈的解释道:“虽然找到证据不能处置五皇子,但是能证明柒陌的清白啊!” 臻儿恍然,“哦,哦,奴婢知道了!” 凤七寻轻叹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什么,淡声问道:“臻儿,这离都的乞丐的乞讨位置和范围,是不是都是固定的?” “好像是有那么一说,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有用了!”凤七寻说完,抬脚径直向前方正对着窄巷的位置走了过去——那里的墙根下坐着一个头发蓬乱、衣衫更是破烂的乞丐。 她走到距离乞丐两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语气温和的问道:“麻烦请问你一下,昨晚戌时左右,你是不是也在这里?” 乞丐不耐烦的抬起头,一瞧见笑容和煦柔美的凤七寻后,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连连点头道:“是,是,昨个儿一晚上我都在这里讨饭,姑娘你想问什么?” 凤七寻蹲下身体,尽量和乞丐平视着,“我就是想问一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相貌英俊的公子从那边的窄巷里走出来?”她指了指正在被官兵搜查的窄巷。 乞丐的眼珠滴溜儿一转,状似思考的自言自语道:“俊俏的公子呀?我怎么有些想不起来了呢?” 凤七寻对臻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的拿出一锭银子,丢进了乞丐面前的破碗里,没好气的说:“现在想起来了吧?”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昨个儿的确是有一个俊俏的公子打那巷子里出来,啧,那穿着一瞧就是豪门富户的贵公子,而且瞧着很不好惹的模样。果然他离开没多久,巷子里就传出来了惨叫声,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那巷子里的惨叫声是在贵公子离开后才传出来的?” 乞丐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死人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官兵都过来了?是不是死人了呀?” 臻儿白了乞丐一眼,冷声道:“好好回答你的问题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凤七寻抬手制止住臻儿,继续问道:“那你之后可见到有其他人从那巷子里出来?” 乞丐急忙摇了摇头,有些后怕的说:“你是没有听过那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我可不敢多待了,直接就拿着家当回去了!讨饭固然重要,可是命更重要!” 臻儿气恼的指着乞丐,恨不得上前把他暴打一顿,“你,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胆小呢?听见惨叫声就跑了?难道你不应该上前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吗?哎,你怎么就这么没正义感呢?” “正义感?正义感能当饭吃啊?都听见惨叫声了还不赶快跑,过去干嘛?送死呀?我们这些叫花子虽然都是贱命一条,但那好歹也是一条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找死!乞丐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 “臻儿,你和一个乞丐争辩什么?”凤七寻一脸好笑的问道。 “小姐,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指证行凶之人是五皇子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让他给放跑了呢?真是,我真是……”臻儿气不过,作势欲打那乞丐。 “好了!”凤七寻出声制止了臻儿的行为,一脸平静的说:“咱们也不是全然无所获,他虽然没看到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起码能证明柒陌是无辜的,韩硕的腿是在他离开以后才被人打断的!” “可是……”臻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心怀叵测的赫连焱。 “别可是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赫连焱可是皇子,身份尊贵,轻易动不得,相信无论是上官泓还是韩家,都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去动他。况且我本来也没指望这么一个小案子就能影响到他。”她顿了顿,眼睛微眯的道:“但是如果让他什么损失都没有,我总觉得不那么甘心!” “小姐的意思是?” 凤七寻冷笑了一声,幽幽地道:“既然他要和我来这种明着一套,暗里一套的把戏,那我就让他看看,我和他之间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第435章 诱敌之计 第436章 圆满解决 第437章 阴狠毒计 第438章 各有考量 第439章 韩老太君的寿宴 韩老太君的寿辰也算是离都的一大盛事了,韩太师府上好几天前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当天更是一大早就开始热闹了。【阅】朝中许多大臣无不是携着家眷前来,送上厚重的贺礼和祝福,就连皇后韩慧兰和太子赫连煜也都是早早的过来了,其他皇子更是陆续到来。连一向不喜饮宴的岐王爷都带了寿礼前来,无疑是给了韩太师府极大地面子。 凤七寻和凤柒陌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在府门外迎客的韩潜和韩夫人。两人瞧见他们到来,脸上无不是露出了异样的表情,只不过比起素来沉稳的韩潜,韩夫人表现的更加明显一些,直接别过头去,显然不想和他们说话。 凤柒陌见状,又赌气的想要掉头回去,却被凤七寻及时扯住了袖子,硬生生的拉到了韩潜面前,屈身行了一礼,“七寻见过舅舅,舅母。” “柒陌见过舅舅,舅母。”凤柒陌学着她的模样问候。 “可别,你们是世袭的王爷,一个是钦封的郡主,我们可受不起你们这么大的礼!”韩夫人冷嘲热讽的说。 “夫人!”韩潜沉声轻斥,继而看向凤七寻姐弟两人,“里面请!” 凤七寻略一颔首,率先踏进了韩太师府。凤柒陌后脚跟上她,喋喋不休的抱怨道:“姐,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就不该过来,你瞧舅妈那嘴脸,活像是我把她儿子的腿打断了一样!我现在可真是后悔,没有让韩硕多吃一些苦头,而是就这么放过了他!不过好在有人替我教训了他,说实话,我还真想感谢一下那个打断了韩硕双腿的人!”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不悦的道:“感谢她什么?感谢她把这么一个罪名扣在了你头上?连个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真是傻小子一个!” 凤柒陌挑了挑眉,耍赖似的说:“再傻那不也是你亲弟弟吗?这至亲血缘可是割舍不断的!” “就你知道!”凤七寻轻笑着嗔怪道。 寿筵设在宁波园中露天举行,伴随着抽芽的新绿,早春初绽的鲜花,倒也别有一番独特的感觉。他们到来的时候,宴席上已然有了不少的人,不过都是女眷,想来是男女没有在同一个席宴上。果然他们刚一站定,便有下人前来,态度恭敬的说:“小王爷,男宾的席位在另一边,请您随我来!” “这……”凤柒陌犹豫的看了一眼凤七寻。 “去吧!” 凤柒陌点了点头,便随着领路的下人离开了。 “展晔,你去跟着柒陌,他性子急,你别让他惹是生非,更不能让有心人伤了她!”凤七寻淡声吩咐。 “是,郡主!”展晔领命跟了过去。 凤七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旁边刚好是赫连茜的位置,不过这个公主此刻正在一旁和韩灵儿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好不开心。 “小姐,您不应该让展晔离开的,小王爷虽然没带随从过来,但是男宾席上有岐王爷在呢,暗地里定然也会有很多人保护,不用担心安危的问题。倒是您这里,如今只剩下奴婢一个人了,万一有点儿什么事……” 凤七寻微笑着打断了臻儿的话,“你不用太过担心,想要对付我的人无非是五皇子和韩家的人。正如你所说,五皇子在男宾席上,有岐王爷盯着呢!而韩家人……今天可是韩老太君的寿筵,他们就算有心对付我,也必然不敢把心思动到老太君的寿筵上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自有分寸!” 瞧着凤七寻脸上囊括一切的表情,臻儿便不再言语,只好静静的侍立在她身后。 寿筵开始后,依例是韩老太君的讲话,无非是一些欢迎到来、蓬荜生辉等客套话,接下来便是大家齐举杯恭祝韩老太君福寿安康,然后便是自由寒暄的时间了。女眷的宴席上没有来回敬酒的习惯,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相熟的凑在一起,随便聊些家常话罢了。 凤七寻颇觉无趣,所以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着,心中惦念着凤柒陌千万要耐住性子,不要和韩家人起了争执才好。 “七寻姐姐,我敬你一杯!”旁边传来的赫连茜的声音。 凤七寻抬眸轻笑,举杯碰了一下赫连茜的杯子,“公主客气。” “七寻姐姐不要称呼我公主了,显得多生疏啊!皇后娘娘是我的母妃,又是七寻姐姐的姨娘,依照辈分我理应唤你一声姐姐,你若不嫌弃的话,就叫我茜儿吧!” “公…茜儿你这般真性情,倒显得我有些拘束了!” 赫连茜抿唇一笑,垂着头,脸色微红的问道:“七寻姐姐,小王爷他……近来可好?” “小王爷?你说柒陌啊!他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整日里和封鄂将军家的公子混在一起,游手好闲的,着实让人头疼呢!” “小王爷这般年纪,正是贪图玩乐的时候,七寻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凤七寻连连点头,颇为赞同的道:“你说的也是,他这个年纪,总是不能指望他上战场杀敌的。说到底这还是男孩子淘气了些,不像茜儿是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讨人喜欢。要是我有一个像茜儿这般懂事的妹妹就好了!”她顿了顿,语气略带了暧昧,“其实有一个这般讨喜的弟妹也不错。” 赫连茜闻言,脸上一红,原本就垂着的头更低了,咬了咬嘴唇道:“七寻姐姐休要拿茜儿开玩笑了!” “怎么?茜儿莫不是讨厌我家那调皮的弟弟?” “不是……”赫连茜抬起头,刚一否认又察觉到不对,这样不是间接承认自己喜欢凤柒陌了吗?一时间颇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抱怨似的看着凤七寻,“七寻姐姐……” “好了好了,不逗着你玩儿了!我是瞧着柒陌尚未有意中人,茜儿你若真是对他有意,我便从中替你们穿针引线,没准儿可以结一番好姻缘呢!” 赫连茜摇了摇头,有些感伤的道:“缘分这种事自有天定,怕是人为所努力不来的。”不然她的太子哥哥那般深情厚谊,怎么就偏是打动不了凤七寻的心呢?所以她总是忍不住觉得,在男女之情上面,凤家姐弟应是一样的,一样的坚决肯定! “罢了,顺其自然也是好的,毕竟是你的便永远是你的,赶都赶不走!” 赫连茜轻笑,心里却默默地补充了下一句——不是你的怎么都强求不来。 正在凤七寻和赫连茜笑闹的时候,掺杂了太多情绪的女声在她侧方响起,“七寻,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和我们一起,去向老太君敬一杯祝寿酒呢?” 第440章 中计遇险 凤七寻闻声抬头,看向侧前方神情各异的三个女子,分别是韩悦、韩熙和韩灵儿,说话的正是一脸愤恨却故作温和的韩悦。【】韩悦向来对她敌意颇深,如今这般和颜悦色,倒真是让凤七寻有些不适应了。 她轻点了一下头,“自然是不介意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得选择,韩老太君是她的外祖母,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敬她老人家一杯祝寿酒,所以韩悦等人的邀请避无可避。 凤七寻正想端起手边的酒杯,韩熙却先一步开了口,“酒,我们已经备好了,你只管和我们一同前去就可以了!”说罢,便拿眼示意了一下紧随着她们的侍女,侍女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一个银质的酒壶和三个同样质地的雕花酒杯。 凤七寻见状只好起身,“那走吧!” 不知怎的,臻儿总觉得事情蹊跷的很,不由得想要出声提醒,却被早一些察觉的韩熙打断了话,“硕哥哥的事情冤枉你们了,表妹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虽然不懂韩熙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韩硕的事,但是凤七寻还是依言回答:“无妨,舅舅、舅母也是爱子心切,情急之下才会擅闯雍王府的,我和柒陌身为晚辈,自然不会介意。”言外之意到底是在暗责韩潜和韩夫人的不懂规矩。 韩悦不傻,岂会听不出来凤七寻在暗讽她的父亲和母亲,正想要发火却被韩熙给拦住了。后者面上表情未变,“那还真是多谢表妹大度了!” 凤七寻笑了笑,并没有否认韩熙的话。 不多时,她们一行四人便来到了韩老太君面前。彼时韩老太君正在和韩慧兰闲聊,抬眼间瞧见她们走了过来,脸上顿时挂起了慈爱的笑容,不过在看到凤七寻也在其中后,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 韩慧兰稳居后位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不低,见状立刻笑着道:“瞧瞧这些小姐们,一个个生的是如花似玉,举手投足那可都是大家风范,母亲您可真是好福气呢!” “就属你嘴甜,净知道说些漂亮话来哄我老婆子开心,这些丫头的确生的好,可就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母亲可千万别这么说,等她们都嫁出去了,您想都还来不及呢!” “哼,我倒盼着她们一个二个都嫁出去呢!哈哈哈哈!” 凤七寻和韩悦等人一同上前,后者带头向韩慧兰和韩老太君行了一个礼,“皇后娘娘和祖母说什么呢?瞧着这般开心!” “还不是说你们这些不让人省心的丫头!”韩老太君笑呵呵的道。 “是是是,我们让老太君您费心了,所以特地过来敬您一杯酒!”韩灵儿急忙应声。 韩老太君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对韩慧兰说:“瞧瞧,还是灵儿这丫头知道心疼人,要说以后舍不得,我还真就舍不得灵儿一个!” 韩灵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过托盘上的酒杯。其他人见状,也忙伸手去拿酒杯,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凤七寻竟然不小心踩到了韩熙的裙子,使得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韩老太君即刻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怎么毛毛躁躁的,哪里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样子?” 凤七寻趁机端过酒杯,急忙道歉,“对不起,熙表姐,我不是故意的!” 韩熙刚想斥责,转念一想是在皇后和韩老太君面前,便忍了下去,“没关系。”说罢,便端坐托盘上仅剩的一个酒杯。 四人齐齐举杯向韩老太君祝寿,“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韩老太君也端起手边的酒杯,和四个人一起一饮而尽。 敬完祝寿酒以后,韩悦和韩熙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前者拉过凤七寻的手,表情为难的说:“七寻,其实上次的事情,哥哥一直对你心存歉意,觉得不该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他还说就算柒陌打了他,那也是他活该,所以他一直想当面对你道歉,你也知道他的腿……自然是不好出门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去见一下哥哥?” “不用了吧?那件事我早已经忘记了,也请告诉硕表哥,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凤七寻婉然拒绝道。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说表妹你心胸宽广,定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小事,可是哥哥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希望你无论如何过去见他一面,让他亲自向你道歉,不然他会一直愧疚下去的!” 瞧着韩悦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凤七寻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小姐!”臻儿正要劝说些什么,韩熙眼疾手快的打断了她,“对了,旭哥哥前一阵子去江南游玩,带回来了很多质地上乘的锦缎,臻儿你随我来,挑几匹带回雍王府给表妹表弟做些袍子穿!”说完,她就笑看向凤七寻,似乎在等她的应允。 “你去吧!”凤七寻似乎没有看到臻儿目光中的担忧,兀自点头应允。 “小姐,奴婢要贴身保护……”臻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熙连拉带拽的扯走了。她不住的频频回头,掩饰不住眉眼之间的担忧。 韩悦带着凤七寻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处厢房门前停了下来,“哥哥就在里面,表妹请!” 凤七寻眉头微皱的看着她,不无疑惑的道:“悦表姐不同我一起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哥哥他向来是个好面子的人,如果让我瞧见他向人道歉的模样,怕是会觉得丢脸吧!”韩悦笑容温和的道,继而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七寻略一颔首,抬脚迈进了房间。房门在身后被关上了,而右手边的内间里,坐着轮椅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五官清俊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尤为低沉。 “七寻表妹,你来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黯哑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凤七寻点头施礼,语气淡然的道:“七寻见过硕表哥。” 韩硕自己滚动着轮椅的车轮,速度极慢的挪向凤七寻面前,“七寻表妹,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想当面向你道歉,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原谅。” “表哥言重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么?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吗?”韩硕死死的盯着凤七寻,眸中迸s出恨到极致的光芒,咬牙切齿的道:“……可我怎么还是耿耿于怀呢?” 凤七寻顿觉不妙,转身想要开门出去,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了锁。 “你以为我让小悦想方设法的把你骗过来,真的只是为了道歉吗?”男子y测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莫名的让人心生恐惧。 第441章 大意中毒 韩硕摇着轮椅*近凤七寻,睇着她的眉眼中尽是轻蔑和嘲讽,“可怜你居然会相信小悦的话,相信我会真心诚意的向你道歉,凤七寻,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 “是么?”凤七寻转过身,娇嫩如花的脸庞上并不见普通女子应有的慌乱,“或许我应该称赞你们勇气可嘉,但是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随意拘禁府上的宾客,已经不是有违待客之道那么简单了,这罪名可大可小,往重了说可就是目无王法了!” “王法?呵,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引你来此,只是为了简单的拘禁你,然后辱骂上两句吧?” 凤七寻挑眉反问,似是要故意激怒韩硕:“难道不是吗?以硕表哥你如今这副半残的身子,还能做出来其他什么徇私报复的事情吗?” “你!”韩硕果然生气了,双眼充血般通红,好似恨不得立刻上前,把凤七寻撕成碎片一样。【】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冷笑道:“凤七寻,你少在这里用激将法,我是不会中计唤其他人来收拾你的!对付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凤七寻眸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韩硕残废的双腿上,语气不屑的道:“表哥也未免太自信了些,虽然我是一个女子,但是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经风。”她屈身抽出缚在小腿上的短匕,勾唇一笑,“所以究竟是谁对付谁,还尚未可知呢!” 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韩硕难免有些慌乱,不过想到他们万无一失的计划,他又放下了心来,一脸自信的说:“你以为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他们会放你和我两个人单独相处吗?凤七寻,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何异样吗?” 凤七寻暗自冷笑,刚想开口揭穿韩悦等人的小y谋,突然感觉到浑身又些无力,就连握着短匕的右手都开始不听使唤,锋利的匕首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她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明白自己分明趁机掉包了和韩熙的酒,怎么还会? “想不明白是不是?那让我告诉你好了!熙儿她们早已料到灵儿那丫头会于心不忍,从而在暗中提醒你小心戒备,所以她们做好了双重保障——万一你机警的没有喝下为你准备的药酒,那么你一定会放松警惕,继而忽略掉身边细微的异样,比如这房间里独特的花香。” 凤七寻闻言,蓦地抬眸环视四周,凌厉的眸光最终落在了朱漆摆架上一盆妖娆盛放的紫色花朵。 “曼陀罗!”她沉声道。 韩硕轻拍双手鼓掌,“表妹果然见多识广,既然你认得此花,自然也就知道它的药性了!” 她当然知道,曼陀罗,性属y,可入药但有剧毒,其香味浅淡,长时间吸入会导致人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且神智不清。 “原来你刚才之所以会说那么多废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聪明!只可惜你察觉的有些晚了,如果刚才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要了我的命,我或许还真对你莫可奈何,但是现在……”韩硕又摇着轮椅,向凤七寻更近了些,拿过手边的手杖,用力拨开了她脚边的短匕,笑容y险的道:“我为刀俎,你为鱼r,看来表妹你只能任由我宰割了!” 纵然对韩硕的想法已经猜到几分,但是凤七寻还是不甘心喝问:“韩硕,你究竟想怎么样?别忘了,我可是有皇上钦封在身的人!” “放心,我这般怜香惜玉的人,既不会伤了你也不会杀了你,只不过……”他顿了顿,y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凤七寻,y笑着道:“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做些大家都爱做的事,还能做什么呢?七寻表妹,你别看表哥我的双腿已经残废了,但是那方面的功能可是分毫未减,我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韩硕,你是疯了不成?你敢动我的话,别说律法不会饶你,就是岐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韩硕倾身上前,伸手捏住凤七寻的下巴,把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继而笑容猥琐的道:“是吗?那我真的好害怕呀!凤七寻,你忘了吗?我是个残废啊!我能把你怎么样呢?就算被人知晓了,他们也会认为是你不知廉耻勾引的我!还有啊,你觉得如果让太子殿下和岐王爷看到他们奉若女神的女子,居然像一个y娃荡妇一般在我身下求欢,他们还会不会要你呢?” 凤七寻想狠狠的甩给韩硕一个耳光,又想伸手去捡被拨开的匕首,可是哪一样她都做不到了——因为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越来越热,整个人像是被丢到火上灼烧一般,而她面前韩硕的样子也渐渐模糊起来。 “卑鄙!”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意志便涣散开来。眼中所看到的已经不是韩太师府的厢房,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菱湘小筑,面前的男子也不再是令她厌恶至极的韩硕,而是她心心念念的赫连沣。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钻心的疼痛却依旧唤不回半分神志。 “小七,小七……”男子嗓音低沉的一声声轻唤,并且伸手抱住了她,把她抱到了铺着锦被的软榻上,然后倾身压了下来,开始动手剥去她的层层衣衫。 “沣……”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环住了压在身上的男子,唇畔溢出了一声极细的呢喃。 前院的寿宴仍在继续,韩悦坐在韩老太君身旁,伸手拈起一块水晶糕递给了韩老太君,笑容乖顺的道:“祖母,您尝尝这水晶糕,口感极是好!” 韩老太君接过水晶糕,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两下,不住的点头道:“甜而不腻,的确不错,看来膳房的师傅手艺有长进呐,真是用心了!” “瞧祖母您这话说的,好像就膳房的大师傅用心了,您瞧瞧这寿宴办的这么好,咱们府上谁没用心啊?”韩悦嗔道。 韩老太君轻拍着她的手,“是是,你们都用心了,是祖母说错话了,惹咱们宝贝悦儿不高兴了!” “祖母您又说错了,向来只有您教诲我们这些孙儿孙女的份儿,我们哪敢不高兴呀!” 韩老太君一阵轻笑,转而对韩慧兰说:“瞧瞧,瞧瞧,这丫头到底是长大了,都敢和我这老婆子赌气了!” “还不是母亲和蔼可亲,她们才敢这么放肆的!”韩慧兰笑着附和。 “就是,谁让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呢!”韩悦笑意盈盈的说完,脸上不期然的划过一抹落寞,“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第442章 出乎意料 韩悦叹息了一声,不无感伤的道:“可惜哥哥双腿有恙,不能和我们一起陪着祖母共享天伦之乐了!” 一提起韩硕,气氛顿时沉重了不少,韩老太君幽幽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过就是断了双腿,又不是丢了命,他还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人啊?”说着,她便拄着龙头拐杖站起身,“走,跟我一起去瞧瞧他去,这么热闹的日子,他还真打算一直窝在房间里,连个祝寿的话都不对我老婆子说吗?” “祖母!”韩悦轻唤了一声,上前搀过韩老太君,“悦儿陪您一起去!” 韩老太君在韩慧兰和韩悦,以及一众丫环的陪同下,率先来到了韩硕的硕峰园,却被下人告知韩硕不在园中。【】 “这倒是奇了怪了,哥哥现如今行动不便,不在园子里好好呆着,还能去哪儿呢?”韩悦不无疑惑的问。 下人唯唯诺诺的答道:“小的不知。” “不知?连这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韩老太君用龙头拐杖狠狠的戳了一下地,语气愤怒的斥责。 下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喊着:“老太君息怒,是少爷执意要一个人出去,不让小的跟随的!” “哥哥一个人出去的?” “是。” 韩悦嫣然一笑,上前挽过韩老太君的胳膊,笑着说:“别是哥哥偷偷准备了寿礼,想要给祖母一个惊喜吧!” 韩老太君轻哼了一声,“他要真那么懂事,也不枉费我疼他一场!” “那不如我陪着四处走走,没准儿能瞧见哥哥呢!”韩悦提议道。 “也好,坐了那么长时间,我这腰呀也是有些酸了,是该多走走,活动活动了。” 韩悦乖巧的笑着,搀扶着韩老太君,和韩慧兰有说有笑的随意走着。“对了,祖母,悦儿听说西厢房那边早春的花儿都开了,开得煞是好看,不如去那儿瞧瞧?” “瞧瞧去,走!” 刚一走到西厢房附近,韩悦就状似不经意的看向泥土湿润的地面,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哥哥的轮椅留下的印子吗?” 韩老太君和韩慧兰闻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瞧见湿润的路面上深浅不一的轮印。“走,咱们沿着这印子跟过去瞧瞧,看硕儿在做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下人跟着!” 韩慧兰和韩悦点头赞同。 眼瞧着轮印尽头是一间厢房,韩老太君对身旁的韩悦道了一声“总算是逮到他了”,便缓步上前,不让人上前敲门,也不让人出声提醒,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似乎是有意要吓一吓韩硕。 加上丫环奴仆,还有伺候韩慧兰的宫娥仕官,一行十多人就这么直直的进了屋。然而韩老太君却没有瞧见韩硕的身影,反而隐约听到了一些y靡之声。她顺着声音朝里间望了过去,只见朦胧的纱帐中,两条光溜溜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动作。 照理说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声响定然不小,可是榻上的两人却像是恍若未觉一样,依旧旁若无人的缠绵着,女子还发出了y靡至极的呻吟。 韩老太君好歹也是历经风雨的人,见状立刻厉声斥道:“都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下人闻言纷纷退出了房间。 韩老太君看向一旁的韩悦,“你也出去!” “祖母?” 韩老太君猛的用拐杖击地,再次命令道:“出去!” “是,祖母。”韩悦只好悻悻然的回答,心里不禁为看不到精彩的场面而惋惜不已。 待其他人都出去后,韩老太君才由韩慧兰搀扶着上前,一把掀开了罩床的纱帐,举起龙头拐杖重重的朝韩硕砸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韩硕吃痛大叫了一声,抬眼看向盛怒的韩老太君,嘴唇颤抖的喊了一声:“祖母!” 韩老太君还想举杖再打,被韩慧兰及时拦住了,“母亲,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孽障!孽障!你平日里胡作非为便也罢了,如今可是在我的寿宴之上,你居然跑到这里和人厮混!还不快穿上衣服,成何体统?”韩老太君说完,便转而去看榻上显然神智不清的女子。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只见那满身欢爱痕迹的女子身段婀娜,面容妖娆,嫣红的樱唇微张,声音魅惑的呢喃道:“情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了,熙儿还要!” 韩硕听见女子的话亦是大惊,转头看过去才发现,那个和他行鱼水之欢的女子哪里是凤七寻,分明是他同父异母的庶妹韩熙!!! “怎么会是熙儿?”韩硕一脸骇然的大叫,身子一歪,径直从榻上栽了下去。 “不然你以为是谁?你这个孽子,居然y辱亲妹!看我不打死你!”韩老太君也顾不上韩慧兰的劝阻了,举着龙头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韩硕身上。 “别打了,祖母,别打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韩硕双手抱头,却因为双腿不便而无法闪躲,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了一g又一g。 “母亲,再这么打下去,可是会要了硕儿的命呀!”韩慧兰急忙上前劝阻。 “死了就死了,这般孽障,留着也是个祸害!还有她!”韩老太君转而看向神志不清的韩熙,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不让潜儿娶那么个狐媚子进门,可是他偏不听。现在好了,狐媚子又生了个小狐狸精,别的事不会,到学会勾引嫡长兄了!”许是气的急了,韩老太君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直直的向后栽了过去。 “母亲!”韩慧兰大喊了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候在屋外的人本就对房间里的情况好奇不已,尤其是韩悦,她还等着看凤七寻身败名裂呢,却被韩老太君给赶了出来。如今听见房里起了动静,急忙故作担忧的推门跑了进去,其他下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这下好了,刚才看清楚的没看清楚的,如今全都看清楚了! 韩悦更是呆楞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几多变换,从最初的看好戏变成后来的幸灾乐祸,再到最后看清当事人是谁后的目瞪口呆,“怎…怎么会是熙姐姐?”她满眼难以置信的问。 第443章 有惊无险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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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不一样的祭月阁 臻儿扶着凤七寻向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细细的解释道:“祭月阁的三修罗,小姐都是见过的。【】修罗溟也就是展烨掌管的是阁内的大小事务,上至重要的银钱支出,下至阁内成员的矛盾和争斗,都是由他来负责。修罗渡呢,则负责祭月阁的安全和防卫工作,他本人也十分擅长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对密室、暗道和机关术等都颇有研究。修罗司负责的便是阁内的情报搜集工作,找人的技术更是一流,不然上一次韩老太君寿宴,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你!” “这么说来,祭月阁众人的分工倒还真是明确。” 一提起祭月阁,臻儿便滔滔不绝起来,眉眼之间更是难掩自豪的神色,“那是自然的了!除了三修罗以外,还有我们五煞也都有各自的职责。奴婢是五煞里的老幺,论功夫虽然不及上面的四位姐姐,但是胜在擅于潜伏和伪装,所以当初阁主才会派奴婢前来保护小姐。” 凤七寻持杯的手微顿,“你是说五煞全都是女子?” 臻儿点了点头,“对,修罗为男煞为女。排在奴婢前面的是风煞姐姐,听名字便知道定然是疾如闪电快如风,风煞姐姐的轻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主要负责追踪和暗杀。再往上便是魅煞——小姐在丽人冢见过的。魅煞人生的极美,又常年修习媚术,普通男子根本抵挡不了她的诱惑,她和她掌管的丽人冢同样是负责搜集情报,所以严格来说,魅煞是归修罗司管的,但是魅煞向来不喜比她还要媚上几分的修罗司,所以两人一直不太合得来。再然后就是孤煞姐姐,亦是人如其名,为人冷酷,喜欢独来独往,极少会与人交流,也只有在阁主敕令召见的时候,孤煞姐姐才会现身。她嘛擅长使毒,这全天下的毒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拿不出来的!阁中的人都说,孤煞姐姐是个怪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下些毒玩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干脆下毒毒死人!” 凤七寻闻言轻笑,“没想到祭月阁还有如此有趣的人!” “祭月阁有趣的人多了,每天发生的事情也很有趣,这么一说,奴婢还真是怀念在阁里的日子呢!”臻儿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哀伤。 “如果实在想念的紧,回去看一看也无妨,我这里还有展烨在呢!”凤七寻体谅的道。 臻儿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奴婢是来保护小姐的,怎么能想回去就回去了呢?到时候可是会被其他人耻笑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忍不住想去祭月阁,瞧瞧那一群有趣的人了!” “好啊!阁里的人都盼着见到小姐呢!都想一睹未来阁主夫人的风采!小姐你是不知道,他们知道奴婢被派来保护小姐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快羡慕死我了!” “呃……阁主夫人?”这个称呼也未免太早些了吧! 臻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小姐,阁里的人一直都这么称呼你的……” “为什么会这么称呼我?”她知道赫连沣对她的感情久远,可是他并不是像是一个会把私人感情弄得人尽皆知的人。 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臻儿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祭月阁原就是为了小姐而建的,阁主想要给小姐一片幸福无虞的乐土,可是安逸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大的代价便是鲜血和杀戮。旁人只知道祭月阁是江湖第一大邪教,阁主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甚少有人知道阁主只是表面冷酷,脾气有些反复无常罢了。” 她抿了抿嘴唇,不无哀伤的说:“其实祭月阁并没有在江湖上作恶多端,被称作魔教也不过是因为它所收留的人,都是一些大j大恶之徒。可是就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样,可恨之人又未尝没有值得可怜的地方。阁里的元老级人物屠大叔,江湖上人称铁血屠夫,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刽子手,可是有谁知道当初阜南屠家的惊天血案,屠大叔的一家老小,还有他正在分娩的妻子皆遭到毒手,他穷其一生不过是为了报仇雪恨罢了!” 臻儿抽了抽鼻子,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还有修罗司,他曾经因为生得俊美,被江湖第一大庄的庄主于柏擎当做禁脔,囚禁于山庄内长达十年之久。后来阁主救了他,给了他报仇的机会,于是他用匕首在于柏擎的身上戳了九九八十一个d。旁人只道祭月阁的修罗司心狠手辣,却没有人了解于柏擎的道貌岸然,他们不知道司所经受过的一切,所体会过的屈辱和恨,他们只知道妄加评论……” 瞧着臻儿的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凤七寻急忙倾身抱住了她,温言安抚道:“臻儿,别说了,你别说了,祭月阁里的不是恶人,我知道,我都知道!” 臻儿靠在她的肩膀上,嘤嘤哭泣了起来,哽咽着道:“奴婢就是想让小姐知道,阁里的人不是坏人,不是像江湖传闻中的那么作恶多端。奴婢不想有一天,小姐从旁的什么人嘴里听到了不一样的描述,然后讨厌我,讨厌我们祭月阁的人!” 凤七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讨厌你,讨厌你们呢?”想必臻儿也有着非常人能够理解的经历和苦楚,她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而越是痛彻心扉的伤害,就越是想要深埋在心底,不是不想去碰触,而是不敢去碰触,因为害怕有些伤疤一旦揭开,便又是血淋淋的难以承受的事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展烨已经来到了房间里。他站在内室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泪流不断的臻儿,眼神哀伤,表情痛楚。得到凤七寻的示意后,他上前点了臻儿的睡x,动作轻柔的抱起她走了出去。 凤七寻和衣躺在榻上,目光出神的望着帐幔上繁复的花纹。今天,她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祭月阁,一个承载着太多伤痛,却又对未来和生活充满希望的祭月阁,这大抵就是赫连沣想要告诉她的吧——无论以前承受了多少痛苦,无论心里怀了多深的怨恨,都还是可以幸福的生活,因为祭月阁会给予她,给予所有人最安全的庇佑! 第454章 北戎之行 翌日一大早,凤七寻犹在睡梦之中,就被冲进菱湘小筑的凤柒陌给吵醒了。【全文字阅读】后者在门外咋咋呼呼的喊道:“姐,姐!岐王爷有消息传回来了!” 凤七寻轻抚着泛疼的额头,唤了臻儿过来伺候着起了身,打开房门道:“这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哪里有半分王爷的样子?” 凤柒陌径直进了屋,一p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在意的说:“王爷的样子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在自己的府上,又是在姐姐这里,还需要端个王爷的架子,累不累啊!” “你呀!”凤七寻轻嗔了他一眼,缓步走到梳妆桌前坐了下来,由臻儿伺候着梳妆打扮,而她通过铜镜看向咂巴着凉茶的凤柒陌,忍不住又念叨了起来,“别喝了,隔夜的凉茶,喝了要闹肚子的。岐王爷那儿,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 “姐姐想知道?我那还偏就不告诉你了!” “调皮!你若不想说就出去吧!省的在这里碍了我的眼!” 凤柒陌撅起嘴,一脸不满地说:“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哪有嫌弃自己的亲弟弟碍眼的?你不就是想知道岐王爷传来了什么消息吗?我说还不成嘛!岐王爷在信里说,蛮夷北戎的确是真心求和,没有半分虚假,所以特此奏请皇上,说不日便可出发去北戎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这可是我在早朝上的时候,亲耳听皇上说的。皇上还说会挑选一些皇子公主和世家宗亲一同前去,姐姐想必很快就可以岐王爷了!” 凤七寻瞥了他一眼,从首饰盒中拿了一支白玉簪子,递给了臻儿。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被挑选上呢?万一皇上没想起来,把我给漏了,或者是皇上就是不想让我去呢?” 凤柒陌不以为然的说:“姐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可是皇上钦封的柔嘉郡主,身份和品阶也就比公主差一点儿,怎么就能给漏了呢?再说了,我瞧着皇上对你印象挺好的,今儿个在朝堂上还提起你来着,说怎么这几日也不见你进宫去了,是不是非要等圣旨传召,才肯移驾前去呢?” 凤七寻换好衣服走出内室,来到凤柒陌面前,伸出食指点上了他的额头,“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连个好赖话都听不出来?皇上这是在怪罪我,怪我没进宫给他请安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先不说皇上没明说定罪,不过是口头抱怨了两句,就是皇上真怪罪下来了,那也是看重你的。旁人若是闲来无事跑去向皇上请安,皇上他老人家还未必肯见呢!” “就你能说,黑的都能辩成白的。罢了,我也不和你争论这些了,能去或者不能去,大概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肯定能!我先去收拾行装了,听说北戎那儿可不比咱们大凛,虽然已是暖春了,但是天气依旧冷得很,我得多准备些狐氅什么的,省得到时候挨冻!”说罢,他便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这去不去得成还两说着呢,你现在就开始准备,不觉得太早了些吗?”凤七寻疾步走到门口,冲着快要步出菱湘小筑的凤柒陌大喊。 “不早,不早,明日旨意就来了,倒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凤柒陌的声音遥遥传来。 凤柒陌说的果然没错,第二天随皇上西去北戎的人选就下来了。除了皇后之外,其余的嫔妃皆留在皇宫,皇子中也只带赫连煜和赫连焱随行,倒是赫连茜似乎颇受宠爱,皇上每次出行都必然有她的陪伴。另外,皇上还选了几个较为清闲的朝臣随行,例如礼部尚书及其家眷,还有赈灾有功的孙敬元大人及其家眷等人,封青越顶着个太医的名头,居然也被皇上点了名要求随行。最令凤七寻意外的是,身为太师的韩潜和殷丞相都留守离都,但是韩悦却以陪伴凤驾为名,随侍在韩慧兰身边一同前去。 当然,凤七寻也是毫无疑问的在随行之列,而且还是皇上亲自点名要她去的。 “看吧!我就说姐姐你一定能去,还不相信我!”凤柒陌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语气颇为得意的说。 凤七寻睇着桌案上的随行名单,淡然的眸光一一落在了某些人名之上,薄唇微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看来这次北戎之行,一定不会很无趣吧!” 北戎之行于二月十五启程,临出发之前,几位大人府上年龄相仿的闺阁小姐们,难免聚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些什么,还不时的爆出几声娇笑,引得护卫的兵将侧目不已。 凤柒陌虽然没在皇上钦点的名单上,但是他担任了护军副统领的要职,自然可一起随行。此时他和凤七寻站在马车前,瞧着不远处掩唇轻笑的小姐们,咂舌不已,“这都说咱们大凛朝的女子教养极好,平日里皆是笑不露齿,走不露足的,可这笑声未免也太瘆人了,夜半听见可是要做噩梦的!” “你可真是奇怪,瞧瞧旁边那些将士,他们见到这些个娇小姐,无不是眼露惊艳或垂涎,晚上怕是会做旖旎美梦的,你倒好,竟然说什么做噩梦。那要是让你和她们其中之一结为夫妻,从此生活在一起,那不是要了你的命?”凤七寻一脸好笑的说。 凤柒陌立刻做出惊骇的表情,“不是吧?你想让我娶她们其中的一个为妃?姐,你没开玩笑吧?这…这…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谁同你开玩笑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亲不在离都,自然是由我这个长姐做主了!你是小王爷,咱们雍王府又是离都的显赫之家,那必是要寻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可不就要从这些个官家小姐中选一个?”凤七寻凑近凤柒陌,故意一脸暧昧且八卦的道:“快跟姐姐说说,你瞧上哪个了?好让姐姐提早做好准备!” 凤柒陌不由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端的是嫌恶的表情,“让我娶她们,还不如一刀宰了我来得痛快!我日后的王妃,自然是由我来选的,旁人不许c手!” “姐姐可不是旁人!”凤七寻好意的提醒道。 “姐姐也不许c手!”凤柒陌斩钉截铁的说。 “好了,姐姐不同你开玩笑了!”凤七寻浅笑着,抬眼间瞧见皇后在宫娥仕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身边是一脸神色忧郁的韩悦,简直同以前嚣张跋扈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第455章 韩悦受辱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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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58章 初到北戎 第459章 与北戎公主的交锋 宴会正式开始,赫哲汗王先是同赫连燮客气的寒暄了一番,接着便招了招手,让荼雅公主坐到了他身旁,乐呵呵的介绍道:“荼雅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北戎的第一美人,她素来向往中原文化,这次听闻皇帝陛下亲临,更是喜不自胜,不知道皇帝陛下在回銮之时,可否带荼雅一起,让她到离都领略一下中原的风采?” 赫连燮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荼雅公主肯来朕的大凛做客,朕自然是欢迎之至。【】” 荼雅闻言,起身向赫连燮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赫哲汗王笑着轻拍了拍荼雅的手,继而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赫连燮下首的几人身上——温文尔雅的太子,冷峻杀伐的岐王还有带了些玩世不恭之气的五皇子,不禁赞叹道:“早就耳闻大凛皇室赫连家的男人个个都是英武不凡,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岐王爷尚未娶妻,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其他两位皇子……” 一提起皇子们的婚事,赫连燮顿时头疼了起来,“这也正是让朕烦心的事情,朕向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太子都已经可以到处跑了,可是他们呢,现在连个正室都没有。焱儿倒还好,有那么一两个侍寝的姬妾,煜儿就……唉!” 赫哲汗王朗声大笑了几声,赞同道:“看来这为人父母的心情,到哪里都一样,我这个王子勒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他前几任王妃无故暴毙之后,他便再不曾续弦,我这为了抱孙子啊!把头发都急白了!”说着,还伸手抓了一下头发,惹得旁人忍俊不禁。 臻儿亦是掩唇轻笑道:“这个赫哲汗王倒还真是有趣!” 凤七寻轻笑,“他要真是单单为了逗趣便也罢了,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什么?”臻儿好奇的问。 凤七寻但笑不语,端起面前的玉樽,浅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顿时刺入咽喉。她暗暗摇了摇头,竟不禁怀念起丽人冢的伶儿醉了。虽然同为烈酒,但是伶儿醉入口后却更为绵软。 赫哲汗王举杯敬了赫连燮一杯酒,朗声道:“我听闻你们中原有一句成语叫秦晋之好,既然陛下的皇子尚未娶亲,我的荼雅也未曾许配他人,不如你我两家联姻可好?届时不仅能够永保边关太平,还可以加深大凛和北戎的友谊!” 赫连燮的确是有联姻的意思,但是他没想到赫哲汗王居然说得这么直接,微怔之后便将玉樽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好!若能和北戎结下秦晋之好,实乃是大凛之幸啊!” “爽快!”赫哲汗王大喊了一声,同样豪爽的饮进了杯中烈酒。 臻儿见状,不由得小声嘟囔道:“小姐,这哪里是什么接风宴,以奴婢看根本就是相亲宴嘛!” 凤七寻垂眸轻笑,“你知道便好。” 一场赫连燮和赫哲汗王相谈甚欢,而其余人皆尴尬不已的宴会就这么结束了。赫连煜等人以长途跋涉、身体疲累为借口,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大殿,由宫人带领着向各自的房间走去。赫连沣却因为充当了两国的使臣,而被滞留在了大殿中,陪着好似相见恨晚的两国君王。 凤七寻才刚步下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娇斥:“站住!”她不为所动的继续向前走,倒是臻儿忍不住回了一下头,继而一脸疑惑的瞧着她。 “站住!” 转眼间,一身华丽衣衫的女子已经来到凤七寻面前,用手中的皮鞭指着她问道:“我让你站住,你没有听见吗?” 凤七寻抬眸看向一脸骄纵之气的荼雅公主,故作不解的问:“公主刚才是在唤我吗?不好意思,这里的人太多,我并不知道你是在让我站住!” “你!”荼雅指着她,想要发火却偏巧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气恼的一跺脚,“你分明就是知道的!还在这里装什么装啊?” 凤七寻浅笑,语气不温不火的道:“公主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知道呢?” 荼雅身后的勒桑瞧着自家的妹妹,都快被这个看似柔弱,却着实不简单的女子给绕晕了,不觉轻笑出了声。荼雅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悦的说:“笑什么笑?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勒桑轻咳了两声,“我的好妹妹,现在拿鞭子指着人的是你,你怎么还被欺负了?” “我!”荼雅看向表情云淡风轻的凤七寻,气呼呼的说:“怪不得旁人都说大凛朝的女子能言善辩,功夫不行,嘴皮子倒是挺利索!我倒要看看,你吃了我一鞭子之后,还能不能这么伶牙俐齿!”说着便挥鞭朝着凤七寻打了过去。 勒桑也没想到荼雅会这么冲动,说动手就动手,毕竟凤七寻是大凛皇帝带来的人,算是北戎的客人。 “荼雅!”他大喊了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荼雅手中的蛇皮鞭子已经朝着凤七寻的脸挥了过去。这要是打中了,毁容必然是难免的事了! “小姐!”臻儿亦是大喊,奋不顾身的冲上了前去,想要替凤七寻挨下这么一鞭子。 凤七寻冷冷一笑,跟随赫连沣学武这么些日子,她别的功夫不敢说,轻功还是日益见长的,至少躲过这一鞭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见她略一侧身,便轻轻松松的躲过了荼雅的攻击,使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勒桑也没想到凤七寻这般厉害,眸中的赞赏和好奇更胜了。他伸手扶住即将栽倒的荼雅,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凤七寻的身上,唇边不自觉的扬起了浅笑。 荼雅见状更加气恼了! 她本来听人说大凛朝的女子向来柔弱,手无缚j之力,所以才想趁机给凤七寻一个下马威,好让她尝尝自己北戎公主的厉害。没想到如今非但没有教训成凤七寻,还反倒让凤七寻把她给弄得颜面尽失。荼雅一时恼羞成怒,恨恨的拂开勒桑的手,不由分说的再次挥鞭朝着凤七寻攻击了过去。 凤七寻屈身躲过荼雅的袭击,正想掏出小腿上的匕首,认真的和她对战一番,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再次袭来的蛇皮鞭子牢牢缠在了手上,另一只手则揽上了凤七寻的腰肢,将她护在了怀里。 头顶响起了男子低沉且带着愠怒的嗓音,“公主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第460章 岐王的维护 第461章 一厢情愿 【全文字阅读】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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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柒陌哼了一声,“我还是大凛的王爷呢!怕他们不成?再说了,就算他们是王子和公主,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我们凤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他娘的,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给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凤七寻一把拽住了他,“柒陌,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个动不动就找人算账的毛病?” “姐姐还好意思说我,你什么时候能改了忍气吞声的毛病啊?”凤柒陌不满的反驳。 “这不是忍气吞声,这是……” 凤柒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息事宁人,我知道了。可是息事宁人也得分个情况吧?你不能每次都这么…这么……”任人欺侮四个字,他到底没有说出口。 “好了,姐姐知道你的用心,但是姐姐有自己的考量,况且岐王爷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他们不会再来招惹我的!” “姐!” 凤柒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凤七寻扯了扯袖口,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赫连燮的位置。“皇上都已经朝这里看了好几眼了,想来是认出你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吧。”凤柒陌也注意到了赫连燮的视线,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他刚一走,凤七寻的脸就拉了下来,沉声道:“臻儿……” “奴婢知错了,小姐恕罪!” 还不等她训斥,臻儿就先一步认了错,反倒让凤七寻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叹息了一声,“既然知道这么做不对,为什么还要说?” “奴婢气不过嘛!那个勒桑王子倒还好,就是那个荼雅公主,她也太嚣张了吧!居然公然对小姐出手,完全不管那一鞭子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臻儿愤愤然的说。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柒陌,可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奴婢……”臻儿心虚的垂下了头。 “柒陌的性子本来就冲动易怒,而我又是他唯一的姐姐,他是巴不得处处维护我的,你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不是存心要惹怒他吗?” 听凤七寻这么一说,臻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有多冲动,再次道歉,“小姐,对不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甘愿受罚!” “罢了,说都说了,罚你又有何用?记住下次再说话以前,好好掂量掂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是,奴婢知道了!” 凤七寻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道:“对了,你派个人去柒陌那里看着点,时时的传递消息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是!” 凤七寻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的道:“但愿他不要闯下大祸才好……” 这厢才解决了凤柒陌的事情,那厢便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了。凤七寻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瞧见一身蓝衣的矫健身影驭马而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她前面不远处。马儿在草地上踏着蹄子,而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用马鞭指着凤七寻,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喂,你起来同我比试一下!” 凤七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为所动的继续垂眸饮茶。 “你!“受到无视的荼雅公主刚一想生气,脑海中就响起了昨晚赫连沣说过的话,于是好声好气的说:“凤七寻,我要和你比试骑马打猎!” 凤七寻这才幽幽抬眸,语气极淡的道:“不好意思了公主,七寻不擅骑s,恐怕不能奉陪了!” “你少糊弄我,我都已经问过别人了,他们说你骑s的技艺好得很!” “别人?” 凤七寻环视四周,淡然的眸光掠过端坐一旁喝酒的赫连焱,心道某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她不过一个没注意,就掉进了陷阱里。可她凤七寻偏偏不喜欢被人左右,于是她抬头浅笑:“旁人的话不过是对七寻的恭维,做不得数的,还请公主莫要当真!” 荼雅公主冷笑了一声,鄙视的道:“凤七寻,你屡屡推辞,莫不是害怕输给我?” 本以为用激将法可以*得凤七寻出手,没想到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开口道:“公主可以这么认为,是七寻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所以还请公主莫要再为难七寻了!” 瞧着连激将法都不管用了,荼雅公主干脆使出了杀手锏,抽出腰间的蛇皮鞭子,不由分说的朝着凤七寻袭击了过去。 “凤七寻,今日你比也要比,不比我就打到你和我比为止!” 第464章 情愫暗生 第465章 化敌为友 就在荼雅公主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的时候,羽箭却擦着她的耳边飞过,不偏不倚的s中了她身后大张着利爪,准备趁她不备偷袭她的秃鹰。【】秃鹰惨叫了一声,扑扇了两下翅膀,终于从半空中直直的坠落了下来,摔在了草地上,在一息尚存的苟延残喘。 荼雅公主缓缓转过头,眼神从恐惧转为了错愕,再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才变成了感激。凤七寻则收起弓箭,驭马上前,然后翻身下了马,蹲在奄奄一息的秃鹰面前,伸手抽出缚在小腿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割断了秃鹰的咽喉。 她抬眸望向骑在马上的荼雅公主,逆光中的女子容颜绮丽,却莫名的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她勾唇轻笑,语气没有作为对手获得最终胜利后的炫耀,反而多了几分相交多年的老友之间的平和。 “公主承让了!这次我就先赢你一次咯!”她晃了晃手里的秃鹰,笑着说。 荼雅公主本来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但是瞧见她脸上纯良的笑容,突然就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来。她亦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凤七寻面前,向她伸出了手,“我认输,心甘情愿的!” 凤七寻握住她的手,不过并没有借力站起身来,而是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略一用力,把她一起拽倒在了地上,继而两人一同躺在了草地上,望着草原湛蓝的天空和夕阳西下时犹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红云,哈哈大笑了起来。 “喂,凤七寻,本公主要向你道歉,你和大凛朝的其他女子不一样,你很有骨气也很厉害!”荼雅公主侧过头望着凤七寻,由衷的说:“看来你不止是嘴皮子利索,功夫也是不容小觑的,以前是我误解你了!抱歉!” 凤七寻不在意的笑笑,朝着天空伸直了手臂,似是要触碰游荡的云朵。 “公主不用向我道歉,我们彼此彼此。”她朝着天空大喊道。 “什么意思?”荼雅公主学着她的模样,也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顿时觉得心胸无比舒畅。 凤七寻坐起身,侧眸看向仍旧平躺在草地上的荼雅公主,淡淡的说:“因为在此之前我也对你怀有很深的偏见,觉得你不过是一个骄纵跋扈而又刁蛮任性的公主!” 荼雅公主轻笑,眼神期许的问:“那现在呢?” “现在嘛,我觉得公主你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爱憎分明!” 荼雅公主也坐起身,直视着凤七寻问道:“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了?” 凤七寻点了点头,“如果公主拿七寻当朋友的话,七寻自然乐意之至!” 荼雅公主一笑,伸手搭上了凤七寻的肩膀,颇为豪放的说:“那好,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北戎我的地界上,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凤七寻浅笑着点了点头,眸中倏然湿润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荼雅公主不过是一个外表强悍,而内心却柔软到极致的女子,一生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求的所爱的良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们在上一世也曾是知心相交的好友,也曾一起策马驰骋草原,一起于月下畅饮美酒。只不过那时,她并不知道,面前那个放荡形骸,时常流连于离都的茶楼酒肆的女子,就是北戎获得万民荣宠的荼雅公主。难怪她总觉得那女子浑身上下总是透露出难掩的异域气息! 后来赫连焱即位,她被深锁皇宫,只能从一封悼书中获悉她的身份和北戎的灭国之灾。那个男人到底有着比天还大的野心,精心筹谋终是倾半国之力,灭了素来在西北虎视眈眈的北戎,重新扩大了大凛朝的版图。 悼书落地,凤七寻似乎能够想象到那种惨烈的画面——誓死抗战,血染草原,夕阳泣血下的北戎邺城尸横遍野,身着银色铠甲的女子持鞭利于城墙之上,面对数以万计s过来的飞箭仍旧面不改色,拼死护卫北戎的最后一座城池! 那些惨痛的过往倏然闯入脑海,让凤七寻有些猝不及防。直到耳边响起了荼雅公主疑惑的嗓音,她才堪堪回过神来,“公主说什么?” 荼雅公主佯装生气的板起脸,“喂,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走神了!”她低垂下头,情绪低沉的道。 “没关系啦!难道我会因为你走神就生你的气吗?那岂不是显得我也太小气了?我刚刚说,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再称呼我为公主未免就太生疏了,不如就唤我荼雅吧!荼雅!”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荼雅。” 荼雅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凤七寻的脸蛋,一脸懊恼的道:“哎呀呀,怎么办好呢?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看你,不仅长得天姿国色,性格更是好到没话说,真是想不通岐王爷那般冷冰冰的男子,怎么能虏获你的芳心呢?”她突然紧握住凤七寻的手,一脸狡黠的说:“七寻,不如这样,你不要喜欢岐王了!你改成喜欢勒桑吧!这样你就可以嫁过来北戎为妃了,到时候你成了我的王嫂,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呃……”凤七寻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提议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荼雅公主满怀希望的问。 “荼雅,一个人的心并不是她能够轻易左右的,不是想喜欢谁就可以喜欢谁,想不喜欢谁就可以不喜欢谁的,我对岐王的感情,怕是此生难以斩断了!” “啊,那太可惜了,我是真的很想让你做我的嫂子!”荼雅公主不无失望的道。 看着她的情绪变化,凤七寻不觉好笑的说:“荼雅,先不说勒桑王子会不会答应娶我,就算我做了你的嫂子,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 “为什么?” “你难道就不嫁人了吗?嫁人了迟早是会离开帝宫,离开父母和兄长的庇护的!” “父汗说我可以招驸马,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待在父汗的身边了!”荼雅笑着说。 凤七寻点了点头,继而歪着脑袋问道:“那万一你中意的男子没办法或者是不答应做北戎的驸马爷呢?” “那怎么可……”荼雅公主刚想痛快的回答,脑海中倏然就闪现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张男子的脸,温和隽秀却也棱角分明,端的是眉目如画的翩谦公子。 突然,东面的天空绽放开了璀璨的烟花,打断了凤七寻想要继续的追问,也唤回了荼雅公主的游思。她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叶,“父汗在召唤我了,咱们回去吧!” 第466章 王子相邀 【阅】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67章 冒险游戏 【阅】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68章 东窗事发 【全文字阅读】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69章 姐姐之威 她刚一进门,封青越和赫连茜就注意到了她的出现,不约而同的直起了身体。【】不过在她极度冷寒的目光的*视下,两人愣是谁都没敢出声提醒凤柒陌一下,任由尚未发觉的他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就说吧!这个计划铁定是万无一失,哼,小爷我早就看那个勒桑王子不顺眼了,你瞧他看茜儿那表情,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垂涎啊!垂涎!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岐王殿下在场,也会毫不犹豫的……” “毫不犹豫的什么?”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在背后幽幽的问道。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凤柒陌激动的转过身一看,顿时僵在了原地。 “我问你毫不犹豫什么?嗯?”凤七寻语气和善的问道。 凤柒陌回过神来,急忙收回了踩在凳子上的脚,然后用袖子把凳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再一脸讨好的推到凤七寻面前,讪笑道:“姐,您坐,您坐!”接着,他又殷勤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凤七寻,“您喝茶,小心烫!” 凤七寻接过茶杯。 凤柒陌趁机瞪了封青越和赫连茜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质问,为什么姐姐过来了,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提醒我一下? 凤七寻浅啜了一口热茶,淡淡的说:“别看了,他们倒是想给你提个醒来着,那也得敢啊!” “哈…哈哈,姐,这…这什么风儿把您给吹过来了?” 凤七寻抬眸,“怎么?不欢迎我来?” “哪儿能啊?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欢迎呢?您用过早膳了吗?这个时间应该是还没用早膳吧?正巧我们也都还没用,不如我们去用早膳吧?都快饿死了,饿死了!”凤柒陌作势还揉了一下肚子。 “是啊,是啊!”封青越也附和着站起了身来。 凤七寻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坐下,今儿个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一个都不许走!” 封青越闻言,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凤柒陌亦是不知道打哪儿扯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低眉顺眼的沉默了起来。 凤七寻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座的三个人,最后落在了封青越的身上,淡声道:“茜儿公主我是不敢也没资格说什么,柒陌呢我是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只能问你了!请问封公子,这整件事是谁计划的?” “是我!”凤柒陌抢先回答。 “我问你了吗?”凤七寻一个眼锋扫了过去,沉声斥道。 凤柒陌又喏喏的低下了头。 凤七寻继续看向封青越,表情温和的静待他的答案。 “是我计划的。”封青越抬起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柒陌得知了你被勒桑王子邀请赏月的事情,特地跑去找我商议,想要趁机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我以前就听说北戎的王子勒桑最喜欢玩一个整人的游戏叫猜猜猜,而恰巧用药又是我的强项,所以便同意了柒陌的提议!” “封大哥原是不同意的,是我软磨硬泡他才答应的!”凤柒陌忍不住c嘴道。 凤七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道:“闭,嘴!” 在她凌厉眼神的瞪视下,凤柒陌只好再次垂首答道:“是……” “柒陌找来了和你身形最为相似的茜儿公主,让她带上我做好的人皮面具,乍一看之下倒是真和你一模一样,然后我们一行四人便应邀去了鹿台!” “四人?”凤七寻回头看向臻儿,那眼神好似在说——还真有你啊? 臻儿不自然的别开了眼神,咬着下唇一脸的惴惴不安。 凤七寻冷哼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向封青越,“封公子请继续。”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勒桑王子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邀请你赏月,那陪陪他也无妨,如果他想借机戏弄你,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也让他知道一下咱们大凛郡主的厉害!”说这话时,封青越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感觉。 凤七寻不动声色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所以说他就是存心想戏弄我咯?” 凤柒陌忍不住c嘴道:“是啊,姐,那个勒桑王子简直太坏了,他怎么可以用那种方法戏弄一个女子呢?这简直就是羞辱啊!幸亏我们是有备而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不然我根本就不会去,无论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无处可施,不是吗?”凤七寻冷声反问。 “是,我错了,姐,你让封大哥继续说吧!” “那个猜猜猜的游戏,靠的无非就是眼力和分辨力,我常年习读医书,又曾经翻越各大名山大川找寻草药,眼力和分辨力自然不差,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了茜儿公主一颗可解百毒的丹药,所以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封青越不无自信的说。 “是吗?那你们可否想到现在的情况?” 封青越挠了挠头,别开了眼神道:“这的确是在我们的计划之外,谁能想到那勒桑王子一直没输过啊?结果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传闻!” 凤柒陌朝着凤七寻挪了挪,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姐,这说到底还不是那个勒桑王子居心不良,我们不过是正常反击罢了!你就别生我们的气了!再说了,经过这一次,那勒桑王子铁定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多好啊!” “难道在你的眼里,勒桑王子是一个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吗?”凤七寻皱眉反问。 “这……难道不是吗?” 凤七寻抽回自己的袖子,冷哼道:“北戎向来就是一个好战的民族,北戎皇室更是以争强好胜为荣,勒桑王子这次在你们手上吃了亏,一定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讨回来!你们这么做根本就不是在解决麻烦,而是制造了一个大麻烦!” 凤柒陌闻言霍的站起了身来,“那又怎么了?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他若是再敢找姐姐的麻烦,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哼!” “空口说大话能解决问题吗?先不说你和勒桑王子的争斗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大凛和北戎的不和,单就是对战这一方面,你就未必打得过他!” “姐,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凤七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质问道:“他能徒手撕开一匹狼,你能吗?” 凤柒陌惊讶的张大了嘴,木然的摇了摇头。徒手撕开一匹狼?那是何等的强悍啊?别说是他了,就连大凛朝的战神、岐王赫连沣都未必能做得到吧? “不能就老老实实呆着,别再给我惹麻烦了!有关昨晚的一切证据,全部都处理干净!”说罢,凤七寻就站起身,厉声吩咐到:“记住,昨晚去赴约的人是我!” “知道了!”四人齐齐点头。 第470章 凤七寻的挑战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71章 鹿台对战 【全文字阅读】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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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才堪堪收回目光,荼雅公主便沿着台阶大步走了上来,一眼就瞧见已经结束的战局和面色有些苍白的凤七寻。她疾步走到凤七寻面前,握上她的手发现更是冰凉,气恼的抬头看向勒桑王子,“勒桑,我让侍女传给你的话,你是不是当做耳旁风了?我说过,七寻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你再为难她,你听不懂是不是?” 一听“勒桑”两个字,勒桑王子便知道荼雅公主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以往她都是勒桑哥哥,勒桑哥哥的叫他,只有在气急的时候,才会直呼他“勒桑”。 “荼雅!”他急忙上前,语气安抚的说:“你说的话,哥哥哪一句不是牢牢记在心上的,怎么可能会当做耳旁风呢?” “那你还为难七寻?”荼雅怒视着他,沉声质问。 凤七寻急忙握了握荼雅公主的手,“荼雅,这次你可真是冤枉勒桑王子了,不是他为难我,是我主动向他挑战的!” “对对对,是郡主向我下了战帖,我不过是来应战的,我可没有为难她!”勒桑王子连忙附和道。 “真的?”荼雅公主看着凤七寻,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是你主动挑战他的?” 凤七寻点了点头,“嗯,所以荼雅你不要生勒桑王子的气了!” “不行!”荼雅公主断然拒绝,并且振振有词的说:“就算是你下了战帖,勒桑哥哥身为男子,也不应该同你一个女子对战,更何况还是比试他最擅长的五行八卦之术,这说到底还是他有心为难你,好讨回前几日丢掉的颜面,所以才前来赴约的!” 荼雅公主一番话,只把勒桑王子的想法坦白了个十之**,后者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好好,是我不够君子,行了吧?现在是比也比了,你还能怎么样呢?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与郡主为难便是了!” “我信不过你的话,我要你以北戎的月河神明发誓!” “好!”为了取信于荼雅公主,勒桑王子也是蛮拼的。他举起右手至于左胸前,朝着鹿台西北的方向,神色虔诚的说:“我勒桑在此向月河神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为难大凛七寻郡主,若有违誓言,便被神明所弃,被族人所叛,生不如死!” 凤七寻紧抓着一下荼雅公主的手,不无担心的道:“荼雅,你让勒桑王子发这么毒的毒誓,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北戎族人对于神明向来是既虔诚又忌惮的,轻易不会发誓。 荼雅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这样我才能放心啊!再说了,如果勒桑哥哥以后不为难你,发个毒誓又有何妨?” 这时,勒桑王子已经发完誓转过了身来。 “这下,你们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荼雅公主点点头,“嗯,满意了!”说罢,便看向凤七寻,有些可惜的说:“哎呀,本来想找你一起去骑马的,不过看你气色不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嗯,谢谢你,荼雅!”凤七寻感激的道。 “我们是朋友嘛,不用那么客气,快回去吧!”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唤了一声候在旁边许久的“臻儿”,“臻儿,咱们回去了!” “是,小姐!” 望着凤七寻和臻儿一同离开的背影,勒桑王子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用五行八卦之术对战是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怎么凤七寻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了一些,反倒她的那个侍女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模样,连脚步都虚浮了呢? “多吉,护送郡主回分殿!”勒桑朗声吩咐道,暗地里却低声嘱咐:“多注意一下凤七寻身边的丫头!” “是,王子!” “呦呵,没看出来呀,哥哥你还懂得怜香惜玉了?”荼雅公主出言调侃道。 “小王一直都很怜香惜玉,不过是你没看出来罢了!”勒桑王子大步上前,一把揽上荼雅公主的肩膀,“走,既然郡主不能陪你骑马了,那哥哥陪你去!” “走!”荼雅公主爽快的道。 凤七寻和韩灵儿一路不停的回到了分殿,刚一进屋,韩灵儿就脚步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臻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韩三小姐!你没事吧!” 韩灵儿摆了摆手,挪到桌前坐了下来,臻儿急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凤七寻则眉头紧皱的看着她,“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此番对战会这么损耗心力呢?” 韩灵儿喝了一口热茶后,抬起头问道:“就算我告诉了你又如何?你会改变主意不让我帮忙吗?你我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不得已,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既然我注定是要去的,又何必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扰乱你和你的计划呢?” “事关你的身体,并非无关紧要!” “无妨,你也说过我从小生在军营,身体相比一般人自然要硬朗的多,这点损耗不打紧的!” 凤七寻在韩灵儿旁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你!” “我差点毁了你的计划,你还谢我?”韩灵儿故作轻松的开玩笑道。 “可是结果还是顺利达成了,不是吗?”凤七寻看着韩灵儿,语气感激的道:“我只在乎结果,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韩灵儿,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记住了!” 韩灵儿轻笑了一声,“你怎么跟着行走江湖的人一样?好了,忙我也帮了,事情也办成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的身体可以吗?用过晚膳再走吧?再不然,我让臻儿送你回去,或者让韩泰和韩旭谁来接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不过是暂时有些虚弱罢了!”说罢,韩灵儿便拒绝了凤七寻的一切提议,径直走了出去。 就在她离开之后,一道身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分殿的假山后。 第673章 王子曾深情 第474章 韩灵儿病倒 【阅】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75章 爱本自私 第476章 城门楼调戏 不知道是不是韩灵儿的那番话起了作用,韩、凤双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韩泰对凤七寻的态度也不如以往那么戒备和饱含敌意了,甚至于对凤柒陌,也不再是一见面就想掐架了! 这一转变是凤七寻从未想过,却是她十分乐意看到的,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更何况韩灵儿兄妹怎么看都是实力极为强劲的对手! 帝宫的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三个外形出色且气质出众的男子骑着骏马,徘徊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什么。【阅】凤七寻立在马车后方,目光期盼的望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谁。 荼雅公主掀开车帘,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七寻,你等的人还来不来了?这么多人可都陪你等着呢,别到时候空等一场!” 其实凤七寻心里也不确定,她等的人究竟会不会来,所以只能抱歉的看了荼雅公主一眼,“再等等吧!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帝宫内远远传来了马蹄声,凤七寻面上一喜,急忙抬头望向大门处,却只见到一人一马驰骋而来,只不过马上之人却不是她等待许久的人。 “别告诉我你等的人是他?”荼雅公主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朝着赫连沣的方向看了一眼。 凤七寻缓步上前,在被勒住的马前站定,扬头看向马上之人,“韩二公子。” “灵儿托我前来向你道歉,她突感不适,恐怕不能同各位一起去月河山游玩了!”韩旭面带歉意的说。 “无妨,既然灵儿身体有恙,自然应当好好休养,有劳韩二公子传信了!”凤七寻轻施了一个礼,淡淡的道,面上丝毫没有久等之后的不耐和愠恼,让韩旭不禁心生好感。 这时,发现这边情况的凤柒陌驭马行了过来,“韩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替灵儿来给郡主传句话的,现在任务已经完成,这就要回去了!”韩旭回答。 凤柒陌上前,盛情邀请道:“正好我们要去月河山游玩,顺便看看北戎的日出和日落,韩二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吧!” 韩旭正要摆手拒绝,却被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赫连茜给抢先了,“去吧去吧!韩二哥也一起去吧!人多了热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旭思考了片刻后,笑容温雅的道。 一行数人的队伍缓缓离开后,帝宫的城门楼上才缓缓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细看之下竟是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托韩旭以身体微恙为借口,拒绝了凤七寻邀请的韩灵儿。 此时此刻,她望着远去的队伍,深情的目光幽幽的锁定在了某一个骑在马上的人,唇边渐渐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的确是打算放手了,可是那不并代表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倾慕多年的男子对其他的女子呵护备至。她怕,怕自己做不到心甘情愿,怕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他的痴恋,怕那颗早已绝望的心死灰复燃。 韩灵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裹了裹身上厚厚的青裘,正想转身走下城门楼,却听到身后悠悠的响起了男子y沉的嗓音,“韩三小姐的身子尚未痊愈,怕是不适合这般吹风吧?” 她回过头,不经意间对上了男子y翳的双眸,那入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能直直看入她的内心,让她无处可逃。她本能的别开眼,屈身施了一礼,“见过北戎勒桑王子!” “韩三小姐不必客气!” 韩灵儿直起身,语气淡淡的道:“王子若是没什么事,容灵儿先行告退!”说罢,便缓步向城门楼的阶梯处走去。然而在经过勒桑王子的时候,后者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生生顿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你!”韩灵儿眉头微皱的仰起头,眼神不悦的睇着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勒桑。 “韩三小姐身染重病,说到此还是拜小王所赐,不如就让小王护送三小姐回去吧?”勒桑紧锁着她的双眸,意有所指的道。 韩灵儿心下一惊,心道这个勒桑王子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她?她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装傻到底,“灵儿……不明白王子的意思。” 瞧着她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勒桑反倒觉得愈发有趣了。他用力一拉,便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左手顺势揽上了她的纤腰,*视着她的双眸,“三小姐莫非是希望小王说破么?那日鹿台一战,陪在凤七寻身旁,甚至代替她与我对战的难道不是……” 韩灵儿用力推开了勒桑王子,也打断了他的话,“是有如何?反正七寻姐姐如今已经得到了王子的允诺,难道你还能因此反悔不成?” 勒桑王子勾唇一笑,一步一步缓缓*近她,而韩灵儿也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她后背抵上了城墙,退无可退,男子才挑眉道:“小王从未说过要反悔,反正只要岐王一回来,我是怎么都不能再招惹凤七寻了,索性就卖给荼雅一个人情也好。”他幽深的目光逡巡女子秀美的小脸上,“其实,我感兴趣的人……是你!” “我?” “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这般年轻美貌的女子,居然身怀如此厉害的五行八卦之术,怎么能不让小王感兴趣呢?” 韩灵儿冷笑了一声,“王子恐怕误会了,灵儿的五行八卦之术不过尔尔,大凛朝比灵儿强的人数不胜数,王子应该对他们更感兴趣才是!” 似乎见不得韩灵儿的冷笑,勒桑王子的眼神蓦地y沉了下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厉声威胁道:“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更不许对我冷笑!否则——” “否则?”韩灵儿挑眉,“否则什么?王子别忘了,你就算身为王子,也不过是北戎的王子,并不能拿我怎么……唔唔!” 话还没说完,勒桑王子就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韩灵儿蓦地瞪大了双眼,眼神愤恨且屈辱的盯着放大到面前的俊颜,下意识的抬腿向勒桑王子的某个部位袭击过去。 “啊!”勒桑王子低呼了一声,吃痛松开了对韩灵儿的钳制。后者一边大骂着“登徒子”,一边抬手准备狠狠地甩给勒桑王子一个耳光。 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握住了韩灵儿的手腕,笑着问道:“怎么?踢了一脚觉得不够,还想再给一巴掌?” 第477章 第一印象很重要 韩灵儿紧抿着嘴唇,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摆脱勒桑王子的钳制,“你放开我!”她眸光渐冷,厉声质问道:“难道这就是北戎皇室的待客之道吗?随意轻薄女子?” 勒桑轻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她泛着冷意的语气,不过也没用放开她的手。【】“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手我是不会放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答应做我的王妃!” 韩灵儿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抬眸狠狠的瞪视着勒桑王子,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四个字——“痴,心,妄,想!”别说她不会远离故土嫁到北戎,就算她同意远嫁,也不会嫁给像他这样的y险又浪荡的王子! 勒桑王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痴心妄想么?还真是头一次有女子敢这么说我!三小姐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呢!不过没关系,小王我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你越是拒绝我,我便是越是想要娶你——因为只有面前的困难越大,征服困难后的胜利感才会越强!” “你为什么一定要征服我呢?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官家小姐而已,不值得一提,如果你想要追求胜利感,大可以比我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勒桑王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这大概就是你们大凛人常说的‘缘分’吧!” 要不是身为女子的教养和礼仪,韩灵儿真想当场啐他一口,顺便说一句“我呸”,一个娶过数任王妃,看中的女子基本靠抢的人,居然还敢跟她说什么缘分?呵,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怎么,你不相信?”勒桑王子挑眉问道。不知怎么的,刚刚女子眉眼之间掠过的不屑,轻而易举的便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韩灵儿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被紧握着的手腕,冷笑道:“缘分是讲求顺其自然的,王子这般霸道强势,动不动就喜欢武力征服,你让我如何相信?” 勒桑王子蓦地松开了手,一拳打在了城墙上,沉声吼道:“我说过,不要对我冷笑!” 韩灵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僵直着身体看着他。 勒桑王子收回拳头,看着受到惊吓的女子,“你不相信是吧?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相信你注定是我的女人!”说罢,他便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韩灵儿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她揉着自己泛疼的手腕,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神吗?你说我是你的女人,我就是你的女人啊?莫名其妙!” 勒桑王子走出很远以后,又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廊柱上,气恼的说:“不是说要慢慢来的吗?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你不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吗?现在全被你给毁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方才的场景,明明韩灵儿的一言一行皆和乌洛央相差甚远,可是却总给他一种久违了的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心动。 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自言自语的说:“可是就是忍不住啊,忍不住想要抱她,想要亲她,还想要……啊啊啊啊,勒桑,你能不能不像一个发情的野兽一样?不过她的唇真的好软好软!” 路过的宫人和侍卫都不由得偷瞄着勒桑王子,不明白这个一向以冷血残酷著称的王子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走廊里,而且还一会儿微笑一会儿严厉的,让人颇觉瘆得慌! 察觉到旁人的目光,勒桑王子立刻板起了脸,厉声道:“看什么看,都滚远点儿,别打扰我!” 宫人们受到呵斥,急忙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凤七寻等人的队伍出了帝宫大门,便直奔邺城城门而去。在快要抵达城门口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人一马在布告栏前左右徘徊,马上之人一身靛青锦衣,眉目俊秀,风姿翩然。 “吁——” 臻儿勒停了马车,凤七寻掀开帘幔,望着打马前来的俊逸男子,刚想开口发问,荼雅公主便从马车里探出了头,一脸惊喜的道:“殿下等很久了吧!”她继而转过头向凤七寻解释道:“是我邀请太子殿下和我们一起的,反正他在帝宫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放松放松。而且小王爷也说了,人多了热闹嘛!” 荼雅公主的话说的在理,凤七寻自然不好反对,而且瞧着赫连煜满是期盼的眼神,着实让人不好拒绝,于是她只好点点头,“殿下能来,我们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呢?” 月河山是北戎境内最高的山,也是北戎的神山,而月河神则是北戎族人最为尊崇和敬仰的神明。相传月河神就居住在月河山上,食天之灵,吸大地之灵气,能幻形化物,更能实现人的愿望——前提是你能有幸得见。 传说终归只是传说,神明之事向来不过是虚无罢了,不过攀登月河山,在山顶之上看日出日落却成为北戎族人最热衷的乐事,没有之一。比起海上的日出日落的恢宏磅礴,月河山的日出和日落则别有一番独特的美,亦如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北戎族民一般! 他们一行数人抵达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草草的用过了午膳,便继续向山顶处行进,好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安营扎寨的地方。幸运的是,到达山顶后没过多久,他们便找到了一个被风坡,赫连沣和韩旭便开始驻扎帐篷,赫连煜等其他人则在一旁打下手。 帐篷搭建好了以后,就要开始准备晚膳了。因为他们还要一起看日落,所以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准备好丰盛的晚膳,这样光靠在外行军的赫连沣和韩旭就不够了。于是荼雅便提出了一个建议——分工合作。 “臻儿就留下来看着这些东西,我们剩下的人则两两分成一组,分别负责打猎、砍柴、捕鱼还有采集蔬果!”荼雅公主一一环视众人,拍了拍手道:“嗯,正好八个人,诸位是决定各自组合呢?还是……”她不知道打哪儿拿出来了一把竹签,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还是抽签决定呢?” 第478章 分工合作 众人见状,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和……”赫连煜刚一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赫连沣大步来到凤七寻旁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不容置喙的道:“七寻必须和我一组,把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凤七寻懊恼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反对他的话,而是看向站在大石头上的荼雅公主,“我和岐王爷一组好了,旁人怕是也受不了他专横霸道的性子!” “好,七寻和岐王一组,还有谁自愿组合的?”荼雅公主看向剩下的人。 “我……”凤柒陌和赫连茜一起开的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笑,还是凤柒陌主动要求道:“我和茜儿公主一组!” “可以!” 剩下为数不多的三年一女,封青越先是看了看站在大石头上威风凛凛的荼雅公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又瞧了瞧一旁注意力明显放在了凤七寻身上的赫连煜,果断的选择了并肩站在自己身边的韩旭。 “韩二哥和我一组,没问题吧?”他向韩旭使了一个眼色,故意问道。 韩旭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满口答应道:“没问题,正好在下有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需要请教封公子!” “韩二哥客气了!” 荼雅公主瞧着大家都各自组好了队伍,内心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动作利索的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赫连煜的肩膀道:“既然别人都组好了,只能我们俩勉强凑成一组了,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赫连煜淡淡的笑了笑,“自然不会,有劳公主了!” “好说好说!” 分组结束后便是分工,赫连沣武功高强且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打猎的任务非他莫属;凤柒陌和赫连茜同样年轻贪玩,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捕鱼的任务;采摘果蔬虽然简单,但是由于山林草莽,蔬果性质难辨,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通识草药、可辨别食物有毒与否的封青越那一组;最后就剩下砍柴的任务,自然是非荼雅公主和赫连煜莫属了! “好了,大家各自分头行事,一个时辰后无论成果如何,都要在此集合!”荼雅公主用她一贯的口气说道。 “好!” 众人纷纷应声后,便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出发进入了森林。 森林中树木茂密,草木丛生,赫连沣身上背着弓箭,一手用佩剑拨开交错生长的野草,一手紧牵着凤七寻不放,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瞬间消失不见了一样。凤七寻则望着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不由得微扬起了唇角。 “这样看,我们好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你为了营生上山来打猎,却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不得不把我也一起带过来,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只能给你添乱!”凤七寻声音极轻的说。 赫连沣的脚步一顿,继而继续向密林中走去,同时细听着周围动静,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因为那极有可能是一个肥美的猎物。 就在凤七寻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男子低沉且好听的嗓音响起,“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抛下一切,和你只做一对最寻常不过的夫妻。届时,哪怕你一辈子都只会给我添乱,我也心甘情愿!” 凤七寻满足的笑了,笑容一如头顶从树叶缝隙中透s下来的日光,温暖且美好。 月河山的密林深处有一处湖泊,湖边上生长了茂密的花草,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鱼儿在自由的游来游去。此时,凤柒陌和赫连茜并肩站在湖岸上,望着湖中的游鱼咽了一口口水,仿佛它们已经变成了美味可口的食物,正等着他们大快朵颐。 赫连茜正要脱鞋下水,却被凤柒陌阻止了,“我来!” 他卷起裤管,脱掉鞋子丢到一旁,然后拿起削尖的木g,缓缓向湖中走去。赫连茜则抱着竹篓蹲在岸边,不时关心的提醒道:“你小心点,小心脚下的青苔还有水草什么的!” “放心吧!”凤柒陌自信的一笑,举起手中的木g就朝着湖中戳了过去。只可惜初战不利,被狡猾的鱼儿给溜掉了,不过他没有气馁,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湖中的游鱼,然后看准时机猛地一戳,终于c上了一条又肥又大的鲤鱼。 “看,我抓到了吧!”凤柒陌举起木g,一脸炫耀的道。 “哇,好棒啊!柒陌,你真的太棒了!”赫连茜一下跳了起来,拍着手称赞。 注意到她脚下光滑的时候,凤柒陌不禁担忧的大喊了一声,“你小心,可别滑……”话还没说完,只听“啊——”的一声惊叫,赫连茜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在了石头上。 凤柒陌急忙跑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她扶了起来,又是关心又是害怕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疼……”赫连茜皱着眉头,疼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儿。 “疼?哪儿疼啊?”凤柒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脚疼!”赫连茜扁着嘴说。 凤柒陌这才发现,她似乎是扭伤了脚,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就是扭到了,等待会儿到了营地,让封大哥给你弄一下!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再抓两条鱼,然后背着你回去!”说罢,他就站起身,重新向湖里走去。 “不许乱动哦!”他不放心,又回过头叮嘱了一遍。 赫连茜重重点了点头,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密林的另一边,赫连煜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性以后,才对荼雅公主说:“公主你就捡一些掉落的干树枝就可以了,砍柴的事情我来就好!” “你会砍柴?”荼雅公主一脸惊奇的问,没想到赫连煜身为堂堂的太子,竟然也会砍柴这么平民的事情。 赫连煜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斧头,利索的砍掉了树上的枝干,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这有什么会不会的,没吃过猪r还没见过猪跑啊?” 荼雅公主扑哧一笑,“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挺幽默!” 赫连煜轻笑了笑,心道他纵使再幽默,也换不来那个女子真心的笑颜。 荼雅公主抱着一手的柴火,悄悄的凑近赫连煜,本想吓他一跳,却不曾想他突然看了过来,并且眼神蓦地一凛。 “怎…怎么了?”荼雅公主结结巴巴的问。 “别动!”赫连煜低声命令,同时右手移到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匕,不由分说的朝着她的头顶挥了过去! 第479章 向流星许愿 荼雅公主听话的不敢移动身体分毫,瞪大了眼睛望着赫连煜靠近的身体,一张俏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阅】直到从头顶掉下来半截蛇身,她才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男子近在咫尺的身体。 知道她受到了惊吓,赫连煜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和的安抚道:“别害怕,不过是一条花蛇而已。” 荼雅公主双手紧抓着他的前襟,小心的睁开眼睛,直到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蛇身,她才松开紧抓着赫连煜衣服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一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赫连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俯身一一捡起荼雅公主因为受惊而掉落在地上的柴枝,重新递给她,自己则背起一旁捆扎好的木柴,浅笑着说:“这些应该足够了,咱们回去吧!” 荼雅公主讷讷的点了点头,“嗯!” 赫连煜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而且看样子都是收获颇丰。 赫连沣和凤七寻一共猎来了两只山j、一只野鸭还有一头羚羊,封青越和韩旭则摘来了不少野生的果子,还有一堆可食用的山菇野菜什么的。凤柒陌也捕获三四条鱼,只不过赫连茜似乎受了伤,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让封青越检查着伤势。 赫连煜急忙放下了背上的木柴,疾步走到赫连茜旁边,蹲下身子问道:“怎么回事?受伤了吗?严重吗?” “太子哥哥……”赫连茜唤了他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神情沮丧的凤柒陌。 赫连煜这才想起,赫连茜是和凤柒陌一起出去了,她受了伤,凤柒陌怕是比任何人都要心疼和内疚的。他于是收敛起了担忧的神情,起身走到凤柒陌旁边坐了下来,亲昵的搭上了他的肩膀道:“我这个妹妹向来胡闹,凡事又不懂个轻重,看来这次是给小王爷惹麻烦了!” 凤柒陌抬起头,笑容勉强的摇了摇头说:“殿下言重了,应该说是我没有照顾好茜儿公主!” 赫连煜连连摆手道:“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茜儿什么德行,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会不清楚吗?” “哥,你又说我的坏话!”赫连茜耳尖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满地抱怨道。 “瞧瞧,还不让人说了!”赫连煜无奈而又宠溺的说。 看着赫连茜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模样,凤柒陌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自责也减轻了不少。凤七寻见状,对赫连煜投过去了感激的目光,后者则回给了她一个温和的浅笑。 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互动,不知怎的落在荼雅公主的眼中,却颇觉得不是滋味。她收回胶着在赫连煜身上的视线,抿了抿嘴唇,若无其事的把捡拾来的木柴递给了正在生火做饭的臻儿。 众人用过晚膳以后,便拍成了一排,齐齐地坐到了山顶处,一起欣赏夕阳西下之时的波澜壮阔。火红的颜色铺满了大半个天空,仿佛是一场瑰丽夺目的盛宴,用浓墨重彩的方式极尽渲染着夕阳的无限美好。 凤七寻靠在赫连沣的肩头,两人的双手交叠握在一起,一起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色的幽蓝从天际处缓缓蔓延开来,仿佛拉开了一张深蓝色的布,最终兜头罩了下来。 “多希望这一刻能够就此停止,多希望我们一直是快乐无忧的模样……”她微闭着眼睛,兀自呢喃自语。 其实有着同样想法的,又何止是凤七寻一人? 彼时的赫连煜,眉目俊秀的容颜上挂着极浅的笑容,盈盈的眸光若有似无的游离在女子莹白如玉的娇颜上,唇边的笑意弥漫起了深深浅浅的苦涩,而在他旁边,荼雅公主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他的身上,那目光里多得是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深情和希望,或者说是……奢望! 这一边,凤柒陌和赫连茜肩并肩坐着,前者微仰着头遥望着漫天的繁星,刀削般的薄唇上扬起了略显y柔的笑,而后者则侧眸睇着他,唇畔亦是微扬的浅笑。 看着男子向后支撑着身体的双手,赫连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悄悄伸出了手。不过在她的左手碰到凤柒陌右手的同时,后者竟出乎意料的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并且握的很紧很紧,仿佛怎么都不愿松开似的。 赫连茜心里一喜,好像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在心头弥漫开来。 坐在最左边的封青越拿手肘碰了碰他身边的韩旭,苦着脸说:“喂,韩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可怜?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甜甜蜜蜜的,剩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只能在一旁干瞅着,就算想勉强凑活一下都没可能!” “怎么没可能?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还是很乐意考虑凑活一下的!”韩旭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极尽y险且暧昧。 封青越闻言,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伸手轻拍着韩旭说:“哈…哈哈,韩二哥,你别闹了!你这向来眼高于顶的,就我这样的货色,您会放在眼里?恐怕白送给您,您都不会要!所以我就不自告奋勇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嘿嘿,没说过!” 韩旭轻瞥了她一眼,“谁说我跟你闹了?” 封青越顿时僵住了身体,继而打了一个冷颤,又“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韩…韩二哥,我…我……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没有什么别的爱…爱好,更不好龙…龙阳之癖啊!” 瞧着他的脸都快被吓得变了色,韩旭实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并且指着封青越大笑道:“哈哈哈,瞧你给吓得,胆小鬼!别说我没那方面的爱好,就算我有那方面的爱好,也不会看中你的!” 封青越急忙松了一口气,正琢磨着要不要一脚把韩旭踢到山崖下边,让他领悟一下什么叫做尸骨无存的时候,只见赫连茜指着天空大喊道:“是流星雨哎!快许愿!” 说罢,她就闭上了眼睛,对着划过天际的流星双手合十。其他人也都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凤七寻:无论这场声势浩大的复仇需要多大的代价,让我一人承担便可。 赫连沣:此生愿与七寻一起,祸福与共! 赫连煜:待我君临天下,定许你一世长安。 荼雅公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凤柒陌:希望家国安定,姐姐和茜儿都能好好的。 赫连茜:凤柒陌长命百岁,然后娶我为妻。 韩旭朝天翻了一白眼,心道还真有人相信对着流星许愿就可以实现,傻不傻呀? 封青越则仰天长嚎——“流星雨啊,你慢点下,我的愿望还没许完呢!” 第480章 站定立场 第481章 韩悦的秘密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82章 勒桑王子相救 就在韩悦以为,自己一定能将韩灵儿置于死地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冲出来了一个人,一手将韩灵儿护在了胸前,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越握越紧。【全文字阅读】韩悦吃痛松开手,短匕“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正在兀自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人控制的韩灵儿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泛着寒芒的匕首,又抬头看向一脸愤愤然的韩悦。 “悦姐姐,你…你…你居然想杀我?”韩灵儿一脸沉痛的问。 韩悦别开脸,语气故作强硬地说:“是又怎么样?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然后把我的事情到处宣扬!” “到处宣扬?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是与不是,我已经无法确定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能冒险!所以我必须杀了你,才能保守住我的秘密!” 说话间,韩悦动作极快的弯腰拾起了掉落的匕首,试图再次刺向韩灵儿。只可惜护着韩灵儿的人早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图,在她还没碰到匕首之前,已经一脚把匕首踢到了一边,继而冷眼睨着希望落空的韩悦,语气不悦的道:“虽然你是跟在大凛皇后身边的人,但是想要在北戎我的地盘上随意杀人,未免也有些太胆大包天了吧?” 韩悦抬眸看向目光y翳的男子,只见他身形高大威猛,五官深邃立体,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写满了y狠和毒辣,正是北戎最难缠的勒桑王子。 “这是我们韩家的家事,还请王子不要c手!”她语气冷冷的道,言外之意便是勒桑王子连别人的家事都要管,还真是多管闲事。 勒桑王子挑了挑眉,一把拽过韩灵儿,宣誓主权般说道:“你当然可以处理你的家事,但是韩灵儿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谁都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人了?”韩灵儿瞪了他一眼,冷声质问。 韩悦见状轻笑了一声,目光中尽是怀疑,“王子殿下,看来你的女人好像不怎么赞同你的说法呢?还是说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如果真是如此,还请王子不要干涉我们姐妹之间的谈话!” “笑话,小王怎么会一厢情愿呢?”勒桑紧紧钳制住韩灵儿的纤腰,使她动弹不得,继而挑眉看向韩悦,“瞧,这不是安生多了!” 韩悦瞧着明显被点了哑x的韩灵儿,心里都快给气的七窍生烟了,脸上却还得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谁让面前这个男人是北戎的王子,也是北戎最不好惹的人呢? “韩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令妹……小王就先带走了!”说罢,勒桑王子就不由分说的把韩灵儿扛在了肩头,大步朝着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了。 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韩悦恨恨地咬了咬牙,“罢了,今日就先放过你一马,下次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勒桑王子扛着韩灵儿,一路脚步不停的直奔进了自己的寝殿,然后一把将她丢进了床榻里,顺手解开了她身上的x道。 韩灵儿是一个聪明人,从刚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看出来勒桑王子是想救她的命,可是被人当成麻布袋扛了一路,还是难免会让人心里不痛快。 瞧着她一副想发火又无处发的模样,勒桑王子突然欺近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含笑意的问:“怎么?难不成是被我的英雄救美感动的想要痛哭流涕了?” “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但是痛哭流涕,倒还真不至于!”说完,她就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抬步向门口处走去。 勒桑王子一伸手臂,揽住了她,“去哪儿?” “回去啊!”韩灵儿理所当然的道。 勒桑王子快走了两步,牢牢地挡在了门口处,一脸倨傲的说:“我救了你的命,你连一个谢字都不说就想要回去,那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也未免太廉价了吧?” “好,那勒桑王子,小女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韩灵儿屈身施了一礼,继而扬头睇着高出她太多的男子,“现在我总可以回去了吧?” “你以为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情,就说一句谢谢就够了?”勒桑王子明显想要耍无赖。 “那你想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放我回去?” 勒桑一手摩挲着下巴,故作认真的上下打量了韩灵儿一番,煞有介事的道:“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古话吗?叫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话,只能以身相许了!不如你把自己许给我好了!” 绕来绕去,他还是在打她的主意。韩灵儿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勒桑王子,直把他看得浑身发毛。 不过发毛归发毛,他还是不会忘记自夸,“你看呐,论外形相貌,小王是北戎的第一俊男,仪表堂堂;论身份地位那就更不用说了,以我北戎王子的身份,除了我父王,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和我相提并论!你说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难道你以为一个人的感情,是依附于相貌和身份的吗?那样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也太侮辱你自己了!” 勒桑王子闻言,脸上玩笑的表情霎时间收敛了起来,语气亦变得低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心里有了别人?” 韩灵儿扬头直视着他,目光从容无惧,“我心里有没有别人,和你有关系吗?” “是谁?”他冷声问道。 这样y狠且冷戾的勒桑王子,是韩灵儿所不曾见到过的,而她本能的认为,这或许是和他说清楚的好机会。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他是什么人,都比你这个狂妄自大、霸道蛮横且又自以为是的王子强一百倍一千倍……” “我问你他是谁?” 勒桑王子蓦地大声喊道,y翳的眸光中仿佛席卷起了漫天风雪。他在韩灵儿尚未作出防备之前,动作极快的点了她的x道,然后拦腰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望着近乎失控的勒桑王子,韩灵儿目光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不禁后悔激怒了他。只是现在的她不能说话,更不能动,只能任由他c纵。 勒桑王子把她重重丢在了榻上,不由分说的倾身覆了上来,眸光y沉的道:“我不准你心里有别人,你的人和你的心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第483章 谁更诚实 接近申时的时候,勒桑王子才打开寝殿的房门,命令严守在殿外的宫人去膳房吩咐御厨,让他们做些可口的饭菜送过来。【阅】然后他便又进了寝殿,大步走到锦榻前坐了下来。榻上一片凌乱不堪,随意乱扔着男子的衣物和女子被撕烂的罩衫。角落里,发髻凌乱的女子双手环膝的蜷缩成一团,苍白而精致的小脸上泪痕未干,便又有新的泪水蔓延开来。 瞧着她惹人爱怜的伤心模样,勒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看着抽噎得都快要断了气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阵心疼。 “灵儿,你别……” 勒桑王子想要安抚她一下,谁知道刚一伸出手去,韩灵儿便立刻向后缩了缩,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双手无力的搅在一起,失神的呢喃道:“别碰我……” 勒桑王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才温和些许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凝。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多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殿下,饭菜已经做好了!”。 “放在外面的桌上就行了!”他淡声道。 “是!”多吉放下了饭菜,本来还想好奇的向内室窥探一眼,却被勒桑王子凌厉的眼神扫到,顿时冷到了骨子里。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男子冷声道。 多吉打了一个哆嗦,急忙马不停蹄的退了出去。 勒桑王子走到外室把饭菜端了进来,继而目光柔和的望着蜷缩成团的韩灵儿,“我不碰你,但是你要下来吃些东西。你的病还没好,又……总之这么长时间不吃东西,你会受不了的!” 韩灵儿缓缓抬起头,看着早已穿着整齐的勒桑王子,双眸中迸s出极盛的恨意,咬牙切齿的道:“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你拿来的东西,你这个禽兽!禽兽!你放我走!你放我走!” “随便你怎么骂我,现在你已经是且只能是我的女人了,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说罢,勒桑王子就大步走到榻边,倾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韩灵儿拼命的挣扎着,双脚不住的乱踢,眼泪更是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 勒桑王子无视她的挣扎,稍一用力便把她从角落里拽了出来,然后把她的双手交叠着举过头顶,又压制住她的双腿,使其动弹不得,继而眼神幽深的睇着她。 韩灵儿亦回视着他,不过是用哀求的目光,“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了!” “究竟怎么样,你才能心平气和的同我说句话?嗯?” 韩灵儿闻言冷笑了一声,继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目光嘲弄的问道:“心平气和?在你对我做了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之后,你还指望我能心平气和的同你说话?我没有那么伟大!勒桑,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恨不得杀了你!” “好!”勒桑王子大喝了一声,起身走到墙边,一把拔出挂在上面的精致短匕,然后又走回到韩灵儿面前,不由分说的把匕首塞进了她的手里,并且握着她的手,把匕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冷声道:“你想杀了我是吗?来呀?我不还手让你杀!” 韩灵儿看了看表情冷凝的勒桑王子,又看了看手上的匕首,本想要一举戳进他的胸膛,却可悲的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她气他的霸道强势,她恼他的强行占有,但是她更恨的是自己竟然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竟然变成了享受鱼水之欢的欢愉。 “你怎么不动手?杀了我,就可以一解你的心头只恨!杀了我啊!”勒桑王子厉吼道,并且抓着韩灵儿的手猛地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刺了进去。 “不——”韩灵儿大喊了一声,蓦地松开了手,无力的摇着头,“不,不要……” 勒桑王子面上一喜,顾不上胸前的伤口,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不舍得杀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杀我!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不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韩灵儿抬眸睇着勒桑,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想说服自己,“我怎么可能爱你呢?我之所以不杀你,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坏了大凛和北戎的和平久安!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瞧着她那么极力的想要否认爱他,勒桑王子倏然愤怒了起来,“难道承认爱上我就那么难吗?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爱吗?”他眸光一沉,大手不由分说的覆她衣着单薄的身子,冷声道:“在这一方面,你的身体可要诚实的多,看来我有必要再向你证明一下了!” “不,不要,不要……”韩灵儿激烈的摇着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就在她以为勒桑王子又要在她身上上演白日里的噩梦的时候,后者突然顿住了动作。瞧着那张渐渐爬满绝望的小脸,勒桑王子终是轻叹了一声,顺手扯过一旁的锦被,把她牢牢的裹成了一个粽子。 他然后抱着她来到桌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端起了盛满了鱼汤的瓷碗,用小勺舀了一勺,吹凉了以后递到韩灵儿唇边。 “喝了!”他强势的命令道。 韩灵儿赌气的别开脸,尽管她四肢不能动,但是并不妨碍她的抗议。 “喝了!”勒桑王子再次命令,并且不加掩饰的威胁道:“如果你坚持不喝,那我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喂你喝!” 瞧他作势就要喝下一大口鱼汤,下一个动作怕是会嘴对嘴喂她了,韩灵儿急忙开口,“我喝!” 勒桑王子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嘛!” 好不容易让韩灵儿喝完了一碗鱼汤,勒桑打横抱起她,径直向内室更深处走去。 “去哪儿?”韩灵儿一脸戒备的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勒桑王子便停下了脚步,韩灵儿难掩好奇的探头看去,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浴池。浴池周围是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光可鉴人,里面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鎏金的龙头,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流出温度适宜的热水。 “是温泉!”韩灵儿难掩惊喜的喊道。 第484章 固执的韩灵儿 “你不是在找北戎最大的温泉吗?这里便是了!”勒桑王子让她站到了地上,望着面前偌大的温泉,淡淡的道。【】 韩灵儿侧眸看着他,一脸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如果不是找温泉,你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差点被人在背后偷袭,要了你的命!”一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就忍不住的一阵后怕,如果那时候他晚了个一两步,摆在他面前的恐怕就是韩灵儿冷透的尸体了! “悦姐姐不会杀我的。”韩灵儿肯定的说。 勒桑王子闻言冷笑了一声,眉眼之间皆是轻蔑,“她如果不会杀你,根本就不会对你举刀!你是不是非得等那把匕首戳进了你的后心,才会相信她要杀你?” “……可我们是一家人,是亲姐妹!” “一家人?呵,历来皇家子弟为了争夺皇位而手足相残的事情,你听说的还少吗?他们不也是一家人,亲兄弟吗?可是下起手来,也没见谁有过犹豫吧?” 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韩灵儿还是嘴硬的反驳:“你又不是他们,又不曾亲眼见过那些场面,怎么知道他们没有犹豫过?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残忍冷血到面对手足相残而无动于衷!” 勒桑点点头,“我残忍冷血?对,我是残忍,也很冷血!但是我起码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举刀相向!”说罢,他就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韩灵儿以为他生气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勒桑王子转过身来,“自然是去外面了,难不成留在这里看着你沐浴?或者说……”他微眯起了眼睛,眸光暧昧的说:“和你一起鸳鸯共浴?” 韩灵儿立刻向后退了退,眼神戒备且惊恐的道:“……你!” “虽然我没有和别人一起沐浴的习惯,不过如果你盛情邀请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毕竟你对我而言不能算是别人,而是我的女人!”勒桑王子望着她,眸光深情的道。 在他炙热目光的注视下,韩灵儿不自觉的别开了脸,“当我什么都没问过,你出去吧!” 勒桑王子耸了耸肩,转过身缓步向外面走去,y沉的嗓音中不觉多了几分柔情,“待会儿会有宫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我在寝殿等你!还有……”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且坚定的说:“明日我便去禀报父汗,要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你说什么?”韩灵儿急忙追上他,一脸愕然的问道:“你要娶我为妃?” 勒桑王子看了一眼韩灵儿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又看了看表情错愕的她,目光不解的问:“怎么?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勒桑王子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刚到他肩膀位置的女子,冷声问道:“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不嫁给我,难道还想嫁给别人?” 他的问话,莫名的让人心头一阵恼火。韩灵儿紧抿了抿嘴唇,半是认真半是赌气的说:“就算我不幸**于你,也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至于以后我嫁给旁人也好,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也罢,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 勒桑王子一把攫住了她的下巴,*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喝道:“你疯了吗?出家为尼?嫁与旁人?那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你,韩灵儿,这一辈子无论生还是死,都只能是我勒桑的女人!你若是敢出家,我便捣毁世上所有的尼姑庵,杀光所有的女尼;你若是敢嫁给别的男人,你嫁一个我便杀一个,直到你肯嫁给我为止!” 韩灵儿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我看疯了的人是你才对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吗?好!可是你别忘了,命是我的,你如果咄咄*人,那么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你!”勒桑王子目光愤怒的盯着她,气的脸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可以c控任何人的生死,可是唯独她,唯独她让他莫可奈何! 勒桑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牙道:“好,你够狠!我不去向父汗请婚便是,我不去了!”说罢,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男子决绝的背影,韩灵儿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过了好久,直到听不到周围有任何可疑的声响,而只剩下水流的哗哗声后,她才看了一眼雾气蒸腾的温泉,然后小心的褪去身上的衣物,缓缓步入了蒸腾着水汽的泉水中。 此时此刻的她,的确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温热的泉水浸润全身,仿佛能够荡涤人的灵魂一般,让人瞬间放松了下来。韩灵儿靠着池边,轻轻的掬起一捧泉水清洗着身体,上面欢爱过的痕迹让她不禁羞红了脸,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回放起了某些香艳的画面。 她轻咬了咬嘴唇,双手拍了拍脸颊,气恼的说:“韩灵儿,你果然是一个生性浪荡的女子,他可是强要了你的男子,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的屈服于他呢?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倾慕了多年的岐王爷呢?” 想到赫连沣,想到他也会向勒桑王子对待她一样,对待他爱的凤七寻,韩灵儿脸上浮现了几许苦涩,“真是可笑呢,他满心满眼就只有凤七寻一个女子,你竟然还想着要为他守身如玉!”他,恐怕连碰都不想碰除凤七寻之外的女子吧! 其实细想之下,勒桑王子也不错。 他虽然对待旁人冷酷,但是对她却是极其温柔的,仿佛她是一个无价的珍宝一样,恨不得一寸寸膜拜。之所以对他冷眼恶语,不过是她心里的固执在作祟,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快就对这个狂妄自大的王子动了心。 也许这便是勒桑王子所说的缘分吧——有些人你等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换来他的回眸,而有些人不过是眼见了一次你的回眸,便决定要等你一辈子! 沐浴过后,韩灵儿并没有沿着原路回到勒桑王子的寝殿,而是另寻了一条出路,偷偷地溜了出来。她现在的思绪很是混乱,不想也不适合再去见勒桑王子,还是直接回去的好。然而等她沿着石砌的小路走到出口的时候,却见到葱郁的树木掩映下男子英武挺拔的背影,听到声响后的男子转过身来,眸光y翳,深邃的五官英俊无俦。 他薄唇轻启,声音是一贯的y沉,“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听话。” 第485章 同病相怜 第486章 终成眷属 第487章 刺杀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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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寻正打算摘掉腕上的弩机,安安静静的读会儿书,却不想刚一挽开袖子,就被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的臻儿给逮了个正着。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臻儿板起脸,明知故问道。 “这个太重了,戴着不习惯……”凤七寻难得一脸讪讪的表情。 臻儿一脸无奈的上前,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地上,不由分说的把凤七寻腕上的弩机重新固定好,并且一边固定一边念叨说:“这个弩机杀伤力那么大,却又这般精巧,不重才怪呢!不过重归重,关键时候可是能保命的,所以小姐还是委屈一下,好好戴着它吧!” 知道没有褪下弩机的可能,凤七寻也不再勉强,复又靠坐在书架旁,捧起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小姐,你都接连看了好几日的医书了,莫不是想要抢了封公子的饭碗不成?”臻儿倒了杯茶递给她,笑着揶揄道。 凤七寻合上医书,“我倒是想呢!可是大夫好做,想要做成封青越那样的大夫,可就难于上青天咯!”毕竟放眼天下,逍遥鬼医有且只有那么一个! 这时,外面响起了丫环的声音,“郡主,荼雅公主来了!” “荼雅?!”凤七寻急忙站起身来,笑容满面的道:“她终于得空出宫来了,快,让她去正堂等我,我这就过去!” “是,郡主!” 雍王府的正堂,荼雅公主穿了一身大凛朝女子的衣服,藕荷色的长裙,绣着蝶恋花的罩衫,还有一双银色缎面的鞋子。一头如瀑的青丝也不再是编成数不清的麻花小辫,而是绾成了女子的发髻,右侧斜斜的簪了一支流苏长簪。乍一看之下,虽说少了几分大漠女子的豪爽,却多了几分大凛女子的温婉和娴静。 凤七寻刚一踏进正堂,就瞧见了焕然一新的荼雅公主,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只把荼雅公主看得俏脸微红起来,嗔怪道:“你做什么看我这么久?怎么?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凤七寻又转着圈看了荼雅公主一眼,不禁连连点头,“如果不是认识你许久,你这一身打扮,倒真的让我不敢认呢!” “是漂亮了?还是……丑了?” “自然是漂亮了!”凤七寻不假思索的回答,忍不住跌声称赞:“没想到你大凛朝女子的扮相,竟然这般美艳,普天之下的男子怕是都要被你迷住了!” 荼雅公主的俏脸更红了,像是镀上了一层云霞,“也就是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是真心诚意,要是换做旁人,我还以为是在取笑我呢!” “谁若是胆敢取笑你,就让太后娘娘摘了他的脑袋,你现在可是太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她打心眼里认定的孙媳妇,谁敢取笑你啊!”凤七寻趁机揶揄道。 “太后娘娘认定了有什么用,得要他认定才行啊!”荼雅公主略显失落的说。 “他会的!”凤七寻肯定的回答,“你这么好的姑娘,没有人会不动心的。他的心又不是磐石做的,总有一天,他会懂得你的好,然后对你好一辈子!” 荼雅公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这么好的姑娘,他没理由不要的!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我听说离都最近来了一个马戏团,说是从波斯来的,表演的东西甚是有趣,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小姐,您不能出门的!”臻儿急忙出声提醒。 荼雅公主看了看臻儿,转而问向凤七寻,“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不能出门?” “别听臻儿瞎说,我哪里就不能出门了?不过是前几日不小心染了些风寒,大夫交代说让在府里静养而已!” 荼雅公主闻言,又是愧疚又是自责的说:“啊?你感染了风寒?严不严重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染上了风寒,居然还要拉着你去看马戏团表演!你还是别去了,在府里好好养病吧!” 凤七寻摇了摇头,“不妨事的,已经好多了!再说了,你好不容易出宫来一趟,我怎么说也要舍命陪君子啊!”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是个女子,哈哈哈!”荼雅公主朗声笑道。 凤七寻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稍等我片刻,我回房换一身衣服就来。”她轻瞥了一旁面露担忧的臻儿一眼,淡声吩咐道:“臻儿,你去帮我把那件桃粉色的长裙拿出来!” “是。” “你快些换,本公主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荼雅公主旋身坐在了椅子上,唇角带笑的说。 凤七寻立刻配合的行了一个礼,像模像样的道:“是,公主殿下,奴婢遵命!”说罢,便缓缓退了出去。 她刚一走出王府正堂,臻儿便疾步跟了上来,言语之间难掩担心,“小姐,您怎么能答应荼雅公主去看马戏团表演呢?您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处处都是杀机啊!不行,奴婢不能让您冒险,奴婢这就替您去回绝了荼雅公主!” “臻儿,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荼雅公主难得出宫一趟,我怎么好让她失望而归呢?” “那您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陪她啊?现在哪怕是身在王府,我们都不能保证对您的万全保护,更何况是出了府?马戏团更是鱼龙混杂之地,谁能确定坐在身边的看客,不会是一心想要了您的命的杀手呢?”臻儿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 第493章 马戏表演 第494章 玉面阎罗 第495章 围困 第496章 获救 凤七寻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不禁心下一喜,更是小心的躲在了大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阅】其余三人则是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为首的青衣文士上前,声音黯哑的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什么要出手伤我七弟?” “敢动我的猎物者,死!”男子薄唇轻启,冷冽的眸光犹如实质般逡巡在三人的身上。 青衣文士恍然,“原来阁下也是为了那十万两黄金的悬赏而来,既是如此,阁下就应该清楚,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这悬赏的猎物谁先拿下了,便是谁的!” “如果我非要她不可呢?” 青衣文士眉目一凛,冷哼一声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便率先飞身上钱,双手十指成爪,朝着男子袭了过去。 凤七寻这边的女子和彪形大汉都认为,青衣文士的这一击就算不能要了对方的性命,起码也会让他受到重创。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青衣文士甚至没有碰到男子的衣袂,就被对方凌空的一掌给击中了胸口,继而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四哥!”两人齐齐惊呼出声,急忙上前扶起青衣文士。 青衣文士捂着胸口,压制着胸腔中翻涌的气息,抬眼看向缓步走近的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丰都四杰好歹也是江湖杀手排行榜上的前十名,除了排名前三的杀手以外,放眼武林还真是鲜有敌手,可是如今他居然被一个黑衣男子一招打败!这叫他如何甘心?又如何不去好奇男子的身份呢? 黑衣男子轻瞥了青衣文士一眼,冷哼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丰都四杰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轻视和侮辱?彪形大汉气不过,拿起大环刀就朝着黑衣男子砍了过去,嘴上大喊着:“你欺人太甚!今日爷爷我便叫你留下命来!” “拓跋冲!” 青衣文士大喊了一声,想要阻止鲁莽的彪形大汉,却是为时已晚,只见黑衣男子不过轻松的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拓跋冲的袭击,然后指尖微动,轻轻划过了后者的脖颈。 旁人只见到一阵寒芒闪过,接着便瞧见鲜血从拓跋冲的脖子处喷涌而出,而拓跋冲圆睁着双眼,难以置信的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了! 黑衣男子轻啐了一口,“自不量力!”继而缓步向凤七寻藏身的大树走去。 扶着青衣文士的女子还想从背后偷袭,却被青衣文士及时扯住了。后者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徒增伤亡了!” “可是四哥……” “不要再可是了,老七和老五已经折了,咳咳咳……我不想把你也填进去!”青衣文士轻咳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时,黑衣男子已经走到凤七寻面前,眸中的冷芒中多了几许柔情。他弯身抱起了女子,动作温柔地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一般。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他附在凤七寻耳边,悄声呢喃。 凤七寻抿了抿嘴唇,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好在只是有惊无险!” 直到这一刻,青衣文士才看出来,黑衣男子并不是来杀凤七寻的,而是来救她的。他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出了一个人名,一个在江湖人心中堪比恶魔般存在的人的名字——凌祭月! “凌祭月,你是凌祭月!”他对着黑衣男子的背影大喊道。 原来就听闻雍王府和江湖上的祭月阁关系非同一般,为了阻止此次悬赏,祭月阁甚至发出了百年不出的逐月令。可是素闻祭月阁向来不涉江湖之事,祭月阁阁主更是严令手下c手朝堂之事,所以他并没有把逐月令的事情放在心上,认为那不过是凤七寻为求自保所散布的传言。 如今看来,一切似乎是真的! 吃惊的何止是青衣文士,他身旁的女子亦是一脸震惊,结结巴巴的问道:“四哥,你说……什么?他是…你说他是……是凌祭月?”那个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凌祭月?那个号称天下无敌的凌祭月?还有那个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凌祭月? 这时她再观察黑衣男子,才发现他和传闻中的凌祭月简直一模一样。黑衣墨发和那一张银质的雕花面具便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流露出的凌然杀气,便是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刀口舔血的杀手都忍不住心惊胆寒。 凌祭月也就是赫连沣缓缓回过头,睨着两人的目光冷到了极致,“既然知道了本座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惹恼本座的下场——丰都四杰,依本座看是时候变成丰都四鬼了!” 青衣文士和女子闻言,脸色倏然苍白如纸,浑身更是抖如筛糠般,不停地磕头求饶:“阁主饶命,阁主饶命,阁主……”第三句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赫连沣一拂袖,求饶的两人便齐齐住了口,死不瞑目的仰躺在了地上。 “胆敢伤害小七的人,必须死!”赫连沣眼神冷酷的说。 凤七寻想,赫连沣定然是怒极了,才会如此的手下不留情。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和一意孤行,因为她的决定不仅让她身陷囹圄,恐怕还会让保护她的人都一并受到处罚。 哒哒前行的骏马上,赫连沣已经摘去了的面具,露出了冷峻的五官,微抿的薄唇依旧泛着些许的冷意。凤七寻扬起头,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巴,心虚的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处罚旁人行不行?” 赫连沣睇了她一眼,“你不过是想出门看一场马戏表演,何错之有?有错的是他们,是他们没有提前察觉到危险,是他们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及时保护——他们保护不力,理应受到处罚!” “他们已经很尽力的在保护我了……” “可是他们仍旧让你身陷危险之中了,不是吗?”赫连沣打断她的辩解,沉声道:“尽力,并不能逃脱惩罚的借口!” 凤七寻赌气的转过头,“你根本就不是想惩罚他们,你是想借着惩罚他们这件事来告诫我,让我以后不要一意孤行,对不对?” 赫连沣幽幽叹了一口气,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我的本意不是想惩罚谁,也不是想要告诫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在乎你,也很担心你的安危。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被玉面阎罗所擒的消息,我都快急疯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凤七寻转身环住他的腰,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眉眼之间满是愧疚之色,“我发誓,我再也不这么做了!” 第497章 荼雅失踪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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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499章 我娶你 第500章 疑团未解 第501章 嫁祸 第502章 引蛇出洞之计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03章 设下圈套 凤七寻望着凤柒陌,男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更是坚决不容置疑。【】她于是放软了语气,“柒陌,我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你和那五千精兵吗?” “那也不行!且不说我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将那些盗匪一网打尽,就算我有把握,也难免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到时候你万一有个损伤,是想让我后悔一辈子么?” “想要剿灭盗匪,损伤是不可避免的,你可以损伤,你的部下可以损伤,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损伤呢?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姐姐……” “是!”凤柒陌疾声打断了她的话,一字一句的道:“是,就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最在乎的亲人,所以我可以让自己受伤,让其他任何人受伤,却唯独不能让你受伤!”他霍的站起身来,态度坚决的道:“好了,剿匪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你以身犯险这个提议,以后休要再提!” 说罢,他就转过身,疾步离开了菱湘小筑。 凤七寻怔怔的望着凤柒陌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耳边响起了臻儿的声音,“小王爷虽说有时候冲动鲁莽了些,但是对小姐这个姐姐当真是极好的!” “他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对他不好的人,他会冷眼相待;对他的好的人,他便会掏心掏肺的加倍对对方好……”凤七寻幽幽的道。 “那小姐的计划怎么办?看来小王爷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你以身犯险了!” 凤七寻轻瞟了她一眼,眸光淡淡的说:“谁说他不同意我的提议,我就不会以身犯险了?你几时见我这般听话了?” “小姐的意思是?” 凤七寻的指腹摩挲着杯沿,淡然的眸光逡巡在色彩鲜艳的花茶上,吩咐道:“你去查探一下赫连焱近几日的行踪,我们的网要慢慢展开了!” “是!” 当晚,臻儿就通过潜伏在景华宫的暗线,把赫连焱接下来几天的安排都了然于心,并且一一告诉了凤七寻。 “你说明日他会去馥生楼,品尝新进的南茶?” 臻儿点头,“千真万确。” “好,你且去馥生楼预定一个雅舍,就预定赫连焱惯常用的那间,我们明日早他半个时辰过去,给他演一场好戏看看!”凤七寻唇角微勾的说。 “奴婢这就去!” 翌日,馥生楼。 赫连焱刚一踏进楼内,馥生楼的掌柜就一脸殷勤的迎了上来,“五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啊!” 赫连焱一挥折扇,轻笑着颔首:“穆掌柜客气了,听说楼里新进了南茶,所以特来品尝一番!” “早就给五爷备好了!只不过……” 瞧见穆掌柜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赫连焱淡声道:“穆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往日里五爷都是在临街的雅舍竹月轩品茶,知道的人也不敢和五爷抢,小的也经常给五爷留着,可是昨个儿岐王爷派人传话来,把竹月轩给预定了!您看这……”这一边是皇子,一边是王爷,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可是哪一边都得罪不了啊! 赫连焱听出了掌柜话里的意思,不在意的道:“无妨,不过是一个雅舍,岐王叔既然想用,那我便让与他好了。”他一把合上折扇,若有所思的说:“既然岐王叔在此,那我这个做侄儿的不去问候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说着,他便抬脚向竹月轩的方向走去。 “五爷,五爷!”穆掌柜急忙上前,边走边说:“这雅舍虽说是岐王爷预定的,但是雅舍里的客人却不是岐王爷,而是雍王府的七寻郡主,而且郡主命人吩咐了,说是不许任何人打扰!” 赫连焱闻言停下了脚步,双眼微眯的问道:“你说现在竹月轩里的人是七寻郡主?” “是!” 赫连焱的第一个想法是,凤七寻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她似乎也酷爱喝茶,尤其喜欢祁红,如今听说有新进的南茶,会来细品一番也不为过。 “既然郡主吩咐了,那我自然不好打搅了!不知道竹月轩旁边可还有空余雅舍?” “有的,有的,五爷请随小的来!”穆掌柜松了口气,急忙走在前面引路。 赫连焱刚一在隔壁的雅舍坐下,凤七寻这边就收到了消息。她微微一笑,对臻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臻儿点了点头,故作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既不是清明,又非寒食,您怎么突然想起要回乡祭祖了呢?” 凤七寻抬眸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语气极淡的说:“祭祖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祖父的忌日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那些曾经追随过祖父的旧部都会携家眷前去祭拜。以前父亲在的时候,雍王府军威荣盛,自然不会在乎那些旧部,可如今父亲远遁他乡,偌大的雍王府只靠柒陌一个人支撑,这些旧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臻儿恍然,“小姐是想借机拉拢那些旧部?” “没错,他们或许已经功成身退,但是他们的子孙都在军中任着要职,有了他们的支持和帮扶,柒陌以后的日子也好走些!” “可是鹤州距离京都甚远,此去路途遥远,小姐真的不让小王爷一起吗?” 凤七寻轻摇了摇头,“柒陌他有皇命在身,皇上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岂可轻易离京?况且这一路都是广阔的官道,远是远了些,不过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怎么就不会有危险了?”臻儿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急切的说:“小姐忘了前些日子在西北郊官道上猖獗的盗匪了?说是抢人钱财,辱人妻女,可危险着呢!小王爷不也是因此忙的团团转?要奴婢说呀,您还是等盗匪的事情了了,再让小王爷陪您一起回乡祭祖也不迟!” 凤七寻闻言板起了脸,沉声斥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祖父的忌日在即,现在若是不回去,等错过了拉拢那些旧部的时机,再回去还有什么用?” “可是……” “别可是了!盗匪再猖獗也不过是在西北郊一带,我们回鹤州是走的西南官道,不会有事的!”凤七寻冷声打断了臻儿的话,脸色不悦的命令道:“今天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小王爷!拉拢旧部之事迫在眉睫,我一定不能让他阻挠了我的计划!” “是,奴婢知道了!” 第504章 半路遇袭 第505章 盗匪变死士 【全文字阅读】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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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及线索的事情,凤柒陌顿时垮下了一张脸,“那个图腾纹章形状奇特,倒是个入手调查的好线索,只可惜这些纹章向来只有死士和豢养他们的主人知道,旁人哪里会晓得?所以现在别说是有用的线索了,放眼整个离都,我连个可以怀疑的人都没有!这让我上哪儿找那些死士的主人,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大海捞针又如何?只要你肯捞,还是能捞出来的!” “切,你说得倒轻松!”凤柒陌轻嗤了一声,继而换上了一副求救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望着凤七寻,“姐姐,我的亲姐姐,你那么足智多谋,给我想个办法呗!” “你少来恭维我,我哪里足智多谋了?你可是不久前才驳回了我的提议,这么快就给忘了么?”凤七寻轻瞟了他一眼道。 “我……我那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么?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真的坐在马车里啊?”凤柒陌凑上前,摇着凤七寻的胳膊央求道:“姐,姐,你就大发慈悲,再帮我一次!连皇上都夸你心思慧黠,七窍玲珑,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 “皇上?” 凤柒陌猛点了几下头,“是啊!皇上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凤氏七寻,能想出如此无双的计策了!” “皇上怎么会知道这诱敌之计是我出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万一皇上问起,你就说那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凤七寻皱眉道。 “我倒是想那么说来着,可是皇上也得相信才行啊!他那么英明神武的人,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断定以我的能力和人品,别说想不出来那么绝妙的计策,就算想得出来,也未必使得出来!”凤柒陌撇了撇嘴,继而言归正传,继续央求道:“所以姐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快和我说说!” 凤七寻轻叹了一声,“罢了,下次可不许这么不动脑筋了!” “嗯嗯!”凤柒陌连连点头。 “其实要想找出死士的主人并不难,你只要放出话去,说这一次围捕的死士并没有全部自杀,其中有一个没有死绝,趁机逃了出去,然后再全城戒严,全力搜捕漏网的死士!”凤七寻往凤柒陌面前的茶杯中添了些茶,眼神狡黠的问:“你说说,如果你是死里逃生的死士,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呢?” “当然是主人的府邸了!”凤柒陌面上一喜,继而皱起眉道:“可是那些死士全都自杀了啊!不然我还真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些死士的主人!” “所以你要让人假扮死里逃生的死士,到各个官员的府邸试探!如果那些官员没有豢养死士,自然会把你派去试探的人抓住,并且亲自送上!” 凤柒陌眼睛一亮,急忙接道:“如果是豢养死士的官员,则会杀人灭口!不让死士有机会被搜捕到,更不让死士有机会把他供出来!这样一来,我很轻易就能知道,究竟谁才是死士幕后的主人了!” 他一下跳了起来,喜形于色的道:“姐,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姐姐呢?我这就去照你说的办!”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凉亭。 “小姐,这次真的能威胁到五皇子吗?”臻儿怀疑的问道。 凤七寻挑眉,“谁说我要威胁到他了?” “不是为了威胁到五皇子,那小姐这么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些自杀的死士,难道不是五皇子豢养的吗?” 凤七寻睨着杯中的清茶,淡淡的说:“赫连焱行事周密,就算那些死士是效忠于他的,他也未必肯亲自豢养,定是托付于人的!而我这次的计划,就是除掉那个替他办事的人,斩断他一条臂膀!” 臻儿了然的点点头,“奴婢懂了!” 凤柒陌照着凤七寻的方法,派出了十数个禁军,分别到有能力豢养死士的朝廷要员府上进行试探,顺利找出了死士幕后的主人——兵部尚书林佑昌。 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免去林佑昌兵部尚书一职,并将林氏满门流放苦寒之地,终其一生不得召回。 第507章 忍者无敌 【全文字阅读】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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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13章 入宫待选 宗祠内的众人闻言,顿时齐齐看向宗祠大门,只见一身长服的白面仕官抬脚迈了进来,手臂上挂着明黄色的龙纹卷轴。【】 在场的怕是没有人不认识这个白面仕官,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赫连燮面前的大红人——余怀瑾。余怀瑾走到宗祠中央站定,先是环视了一下在场众人,继而打开圣旨。“凤氏七寻接旨。” 凤七寻不禁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转身跪了下来,其他人亦是一脸不解的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氏七寻才貌过人,秀毓名门,温慧秉心,甚合朕心,着即日起入宫待选,不得有误,钦此!” 凤七寻旁的没听清楚,只有“入宫待选”四个字仿佛惊雷般炸响在耳畔,让她久久都不能回神。相较于她的震惊,凤柒陌和赫连煜则直接是愤怒了,只不过前者虽然冲动,但是还谨遵君臣之礼,后者则径直起身来到余怀瑾面前,沉声质问道:“余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怎么会突然下旨,让七寻入宫待选呢?” 余怀瑾恭敬的行礼,熟稔的打起了太极,“回太子殿下,这皇上的心思,老奴可是不清楚呢!” “父皇什么心思,你会不清楚?” “太子殿下这么说可就冤枉老奴了,都说君心难测,老奴岂敢乱猜呢?”余怀瑾转而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凤七寻,轻声道:“郡主,接旨吧!” “姐……”凤柒陌看了怔怔的凤七寻一眼,刚想冲动的起身发火,却被凤七寻按下了手臂,淡声道:“七寻,接旨!” 凤七寻接过圣旨后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觉得清冷的过分。 “郡主,皇上特意交代了,您和其他待选的秀女不同,可以直接入住敏华苑。您这两日多收拾一些衣物首饰,不日便会有车驾来接您进宫。”说罢,余怀瑾便向赫连煜和荼雅公主行了一个礼,“殿下,老奴还要回宫侍候皇上,就不多奉陪了!老奴告退!” 赫连煜还想说些什么,余怀瑾却好似没有看到他的欲言又止,转身带着一众仕官走出了宗祠。 凤柒陌一把夺过凤七寻手中的圣旨,语气愤怒的道:“姐,你刚刚为什么要接旨?这算是什么狗p圣旨!我撕了它!” “柒陌!”凤桓沉声喝道:“住手!损毁圣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父亲说的是。”凤七寻淡然启唇,向凤柒陌伸出手道:“柒陌,把圣旨还给我!” 凤柒陌别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了圣旨,只是还没交到凤七寻的手里,就被赫连煜抢先一步拿了过去,沉声道:“柒陌说的对,这算是什么狗p圣旨!我找父皇去!”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殿下!”荼雅公主急忙追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袖,“殿下三思啊!” “三思?”赫连煜一把拂开她的手,紧皱着眉头道:“父皇下旨要七寻入宫待选!入宫待选啊!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七寻有可能成为父皇的女人,成为我的母妃,你让我怎么三思?你让我怎么三思?” “所以呢?殿下打算怎么做?拿着圣旨冲进崇安殿或者御书房?然后质问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质问他为什么要下旨让我入宫待选?君无戏言,皇上既然下了圣旨,那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子殿下拿着圣旨入宫,是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结果呢?”凤七寻倏然的开口,硬生生的顿住了赫连煜的脚步。 “我自然是要让……” 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抬眸质问:“要让皇上收回成命?让他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下错了圣旨?殿下,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是不会错的!” 赫连煜攥紧了圣旨,眸光决绝的道:“如果他不肯收回成命,我就跪在御书房门前,直到他收回成命为止!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顿了顿,他满目忧伤的望着凤七寻,“七寻,我忍痛放弃你,不是为了看你入宫为妃的!”说罢,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殿下!”荼雅公主疾呼了一声,连和凤七寻等人道别都不顾上,就径直追了出去。 “姐,太子殿下说得对,有些事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你入宫去!” 凤柒陌说完,也想随着赫连煜一起进宫,却被凤七寻一个手刀砍在了后颈,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把小王爷锁到房间里,严加看管,不允许他出房门半步!”凤七寻冷声下令。 “是!”两名护院领命上前,一起把凤柒陌抬了出去。 凤七寻环顾四周,锐利的眼神落在了一个轻手轻脚的身影上,“臻儿!” 臻儿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小姐。” “这件事情不许向外透露一个字!尤其是不能让岐王知道!” “小姐……” 凤七寻加重了语气,“听明白了没有?” 臻儿垂下了头,无可奈何的应声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不会向王爷通风报信的!” 自始至终,凤桓都未发一语,直到宗祠里的人都离开,只剩下凤七寻犹自站在祠堂中央的时候,他上前覆上她的肩膀,无奈的叹道:“赫连家兄弟的情感纠缠,终于还是波及到了你的身上——这,才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凤七寻有些惊讶的回头,“父亲?” “皇上和岐王是先皇最得意的两个儿子,若真要比较个高低,岐王爷或许更受先皇的器重和宠爱——因为他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所生的。皇上因此处处都要和岐王一争高下,文治武功、兵法韬略甚至是中意的女子。要不是先皇突然暴毙,这皇位最终会落到谁的身上,还真是说不定呢!” 凤七寻知道凤桓说的话有保留,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岐王原是先皇最中意的继位人选,而先皇的死一直都让人觉得蹊跷,不过后来新皇继位,谁也就不敢再对先皇的死有疑问了! “我以为随着皇上的继位,他和岐王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了!” 凤桓摇了摇头,“非也,男人之间的争斗是不死不休的,只是他们原来争的是韩家的庶女,如今的皇后,现在争的却是……唉,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想着刚才宣读的圣旨,凤七寻微眯起了眼,幽幽地道:“此事或许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514章 幕后黑手 凤桓闻言,紧皱的眉头却不见半分缓解,语气担忧且不解的问:“此话怎讲?” “皇上虽然下了圣旨,却只是简单的命我入宫待选。【阅】自古待选的秀女入宫,有的自然是被皇上看中,充入后宫为妃为嫔,但是也有许给各个皇子或者世族子弟的,甚至不乏在宫中担任女官或者为奴为婢者,所以皇上此举是给我也是给他留有了一定的余地!” 凤桓细想了一下凤七寻的话,不禁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没错,皇上如果真的有意让你入宫为妃,大可以直接下旨召你入宫,赐予封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皇上既然无意于让你入宫封妃,那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凤七寻不由得想起赫连煜大婚时的情景,以赫连燮的英明睿智,岂会看不出韩慧兰对她的咄咄*问?联想到凤桓说过的赫连燮和赫连沣同韩慧兰的情感纠葛,她大致能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大概是时隔多年,皇后娘娘依旧对当初的旧人念念不忘,甚至对旧人的新欢处处为难,终是触及了皇上为人君者的龙威和尊严,他最终忍无可忍了罢。”她淡淡的道。 “你是说,皇上这么做是有意在提醒和警告岐王爷。” 凤七寻点点头,“他想让岐王爷知道,他才是一国之君,是这天下之主,如果岐王爷胆敢对他的人或物产生非分之想,他轻而易举便能毁了岐王爷在乎的一切!”她不禁轻笑,为赫连燮幼稚至极的做法。 凤桓轻叹了一声,伸手覆上她的肩膀,语气极是心疼,“真是为难你了,夹杂这两兄弟中间,平白无故的做了他们争来斗去的牺牲品!” “是不是牺牲品,还要看岐王爷怎么做了。” 皇上此举明显是在向赫连沣示威,要他明白君臣之礼,而他选择在赫连沣远离京都的时候下旨,便是不想撕破兄弟情义,而是单纯的想要他低头服软罢了! 可是……赫连沣似乎并不是一个会随便向人低头的人,尤其是在别人的威胁下。 “这么说来,太子殿下此番回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怕是于事无补了!”凤桓无奈且担忧地道。 凤七寻冷笑,“皇上的确想要有人向他求情,请他收回成命,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太子殿下罢了!” “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依照岐王爷那般冷傲的性子,当初他孤立无援的时候,都宁肯被逐出离都,只身前往邕南封地,也不愿意向皇上说一句软话,如今他功成名就,手上少说也有上万人的兵权,又怎么可能会向皇上低头服软呢?” “所以说皇上在赌,赌我在赫连沣心目中的位置,赌他肯为我付出多少!”她这一次没有称呼他为岐王爷,而是直唤了他的名姓,便是把他当做了最信赖的男人看待! 只是赫连沣……你究竟会否值得我期待呢?——凤七寻如是想。 一切都和凤七寻所预料的相差无几,赫连煜匆忙赶回皇宫,为了她甚至不惜手持圣旨,当面质问赫连燮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换来的却是后者的冷声呵斥:“煜儿,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朕的决定,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太子的来质问和质疑!” “可是……” “退下!” “父皇!” 赫连燮眸光不悦的睨着他,沉声道:“朕让你退下!你难道想抗命不成?” 望着面有愠色的帝王,赫连煜缓缓垂下了头,“儿臣…不敢!”说罢,他便退了出去。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去重华宫,而是跪在了御书房门外,磕了一个头道:“儿臣不孝,望父皇看在雍王爷为您打下半壁江山的份儿上,收回召风七寻入宫的命令,父皇如果不答应,那儿臣就长跪不起!” “你,你这是在*朕,你知道吗?”赫连燮一脸怒容的睇着表情坚决的赫连煜,身体气的直发抖,“好,好,好!你想跪是吧?那你就跪吧!”他一挥袍袖,转过身大步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在赫连煜面前缓缓关上,而他犹自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决。 荼雅公主见拉他不起,只好在他身边也跪了下来,含泪劝道:“殿下,你这是何苦呢?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就算你跪死在这御书房门外,他也未必会收回成命的!” “那我宁愿跪死在这里,也不要看到七寻成为我父皇的女人!” “殿下……”荼雅公主睇着男子坚毅的侧脸,眼泪从眼眶中滚出来,落在了衣襟上,也落在了此刻冷寒如同隆冬的心上。那是她爱的男子,那是她背井离乡、不远万里追随的男子,那是她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男子,可是他的眼里心上只有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不是她! 与此同时的景华宫内,赫连焱旋身在外殿中央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笑容猖狂的看着端坐在下首的白衣女子,朗声盛赞道:“姑娘果真好计策啊!这次不仅压制住了凤七寻,还让太子公然受到了父皇的责骂,简直是一箭双雕!一箭双雕啊!” 宋绮尘淡然一笑,“殿下谬赞了,我不过是恰好抓住了每个人的软肋罢了!” 赫连焱连连点头,颇为赞同的说:“对!你说得对!就是软肋!父皇的软肋是皇后和岐王叔的荒唐往事,而太子和岐王叔的软肋便是凤七寻!只要利用得当,便能轻而易举的挑起他们三人之间的纷争!你看现在,太子不是已经照着我们的计划反抗父皇了吗?再这么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父皇就会完全对太子失去信任,届时便离废黜东宫不远了!啊哈哈哈哈!” “殿下似乎还忽略了一个人。”宋绮尘提醒道。 “你是说……岐王叔?” 宋绮尘点头,“岐王爷如今虽然远离京都,但是江南的别宫距离他的邕南封地却是极近的,而邕南封地上多得是追随他的兵马!你说如果凤七寻被皇上下旨召进皇宫接受册封的消息,一个不小心传到了岐王爷的耳朵里,会是怎么一番光景呢?” 赫连焱皱眉道:“可是父皇只是下旨让凤七寻入宫待选,并没有说要册封她啊?” “这消息嘛,传来传去难免就会传得离谱了些……”宋绮尘轻笑道,话里分明暗藏了不为人知的诡计和y谋。 第515章 入宫面圣 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下令,刻意隐瞒了太子跪在御书房门外的消息,总之凤七寻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彼时y沉了许久的天空,哗啦啦的下起了第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雨水的寒凉直入人心。 凤七寻坐上马车,命令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往皇宫,而后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御书房。御书房门前,面容清俊的男子固执的跪在倾盆大雨中,湿透了的衣衫和发丝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凄凉。在他身旁,同样淋湿了全身的女子跌坐在雨中,苍白的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亦或是两者混合在了一起。 “娘娘,太子妃娘娘……”宫娥在一旁焦急的喊着,扶向荼雅公主的手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大力推开。 凤七寻见状疾步上前,把手中水墨青花的绸伞撑在了赫连煜头上。后者抬起头看向她,惨白的嘴唇看不见一丝血色,甚至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偏要我愧疚么?”她忍着泪问道。 赫连煜勉强的牵起了唇角,声音极其微弱的说:“你不用感到愧疚,你没有欠我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他摇摇头,表情突然急切起来,“你不要…不要误会,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疼爱,就算是茜儿发生这种事,我也会为她这么做的!” 凤七寻苦笑了一下,忙解下身上的披风,不由分说的裹在了赫连煜的身上。 “你真是一个连谎话都说不好的人。”赫连茜是公主,是赫连燮最疼爱的女儿,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凤七寻转而看向一旁眼神焦灼的小安子,语气微愠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太子殿下扶回重华宫,然后再请太医过去诊治!秋雨寒凉,感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情!” 小安子连连点头,却又怯怯的看了赫连煜一眼。后者正想开口拒绝,却被凤七寻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听我的话,马上回重华宫去,我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真是拿你没办法……” 赫连煜眼神里的宠溺和无奈一闪而逝,继而伸出手搭上了小安子的手臂,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深情的睇了凤七寻一眼,才转身缓步走入了雨幕中。 凤七寻转头看向荼雅公主,后者已经在宫娥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对她报以感激的一笑,快步跟上了离开的赫连煜。 凤七寻抬眸望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一步一顿的迈上了石砌的台阶,然后在门外站定,声音极淡的说:“七寻求见皇上!” “进来吧。”男子不温不火的低沉嗓音从御书房内幽幽传出。 凤七寻推门走了进去。 在回重华宫的路上,荼雅公主脚步跌撞的想要追上前方的赫连煜,却发现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向前跑,却始终触摸不到雨帘中的那一抹颀长的背影。她于是加快了步伐,疾步跑在湿滑的路面上,接连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娘娘!”宫娥再次扶住身子踉跄的荼雅公主,劝说道:“您别追了,回到重华宫迟早是会见到太子殿下的!” 荼雅公主挥开宫娥的手,摇头道:“不一样,那不一样!”她总感觉如果自己不努力去追逐,赫连煜就会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么想着,她的脚步更快了。许是在雨中淋了太长的时间,荼雅公主只觉眼前一黑,径直向前栽了过去。 “娘娘——”宫娥惊呼了一声,急忙扔掉手中的绸伞,朝着栽倒的荼雅公主扑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荼雅公主并没有一头撞到坚硬的路面上,而是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男子的脸,俊秀的面庞,线条分明的轮廓,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盛满如水深情的双眸。 她紧抓着男子的手臂,失神的璨笑,“我终于……追上你了!” 男子皱眉睨着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的荼雅公主,不由得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只感觉到触手的滚烫,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这时,侍候荼雅公主的小宫娥也跑了上来,一瞧见怀抱着荼雅公主的男子,急忙一脸惶恐的行礼问候:“奴婢参见四…四皇子!” “你这宫女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太子妃发着高热到处乱跑呢?”赫连岑冷声质问道。 “回…回四皇子的话,是太子妃娘娘执意要陪着太子殿下淋雨,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啊!”小宫娥嗫嚅着道。 赫连岑闻言一拍额头,“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太子哥现在还在御书房门外跪着呢?” “太子殿下已经回重华宫了,所以太子妃娘娘才急着往回赶呢!” “这就是太子哥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赫连岑看了一眼怀中双颊酡红的荼雅公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把太子妃送回去吧!这雨下得大的,估计也不好找人来抬!”说着,他便拦腰抱起荼雅公主,大步朝着重华宫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内,凤七寻行礼问安过后,赫连燮便从桌案前抬起头来,睨着女子波澜不惊的面庞,语气极是随意的道:“今天才来找朕,你比想象中要有耐性的多!” “如果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七寻又怎么值得皇上一用呢?” 赫连燮挑眉,“哦?你说朕利用你?何以见得?” “证据就摆在皇上面前,难道还需要七寻多言吗?”凤七寻淡然的眸光,落在了桌案上明黄色的圣旨上。 “哈哈哈!”赫连燮朗声大笑,“凤七寻啊凤七寻,你果然心思玲珑,朕没有看错你!” “皇上过奖,七寻纵然有七窍玲珑之心,终也是抵不过君心难测,皇命如山!” “你这么说是在怪朕了?” 凤七寻垂眸,“七寻不敢!只是七寻斗胆,想说皇上冒险用一旨圣意召七寻入宫之事,未免多此一举了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燮脸上浮现出隐隐的不悦。 “皇上既然知道七寻和岐王对彼此的心思,便应该明白皇上您所担心的事情,亦是七寻不愿其发生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七寻和皇上的目的是一样的,既是一样的目的便是同一战线上的人,皇上这般为难七寻,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赫连燮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听你这么说,朕好像真的做错了,不过若是想让朕就此收回成命,也没那么简单!” “皇上有何条件,七寻愿闻其详!”凤七寻目光了然的道。 第516章 幽禁宫廷 第517章 挑拨 第518章 拒不入京 第519章 入京复命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20章 兄弟对峙 第521章 打入天牢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22章 皇后的杀心 天牢大概是每个人终其一生都不想踏入的地方,可是凤七寻却来了好几次。【全文字阅读】不同的是,前几次她是站在牢房外,而今却是被关在牢房里,一内一外,心境倒着实相差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天牢里的狱卒对她很是客气,连关押她的牢房都距离旁的囚犯甚远,避免她遭受到那些犯了重罪的死刑犯的侵扰。 只是有一点让凤七寻很在意——她如今身处的牢房,似乎是曾经关押过凤九夜的那间,就连墙上都还写有凤九夜对她的恶毒的诅咒。至亲姐妹,生死相残,如今竟是一个远走他乡,一个身陷天牢。都说人生如戏,可在凤七寻看来,戏远远比不上人生精彩。 她双手环膝的蜷缩在角落里,右手紧握着一只锦囊。那是在被送往天牢的路上,封青越拦住去路后,强行交到她手上的,说是在生死关头且无计可施的时候,可救她一命! 凤七寻瞧了一眼手中做工极是拙劣的锦囊,不禁轻笑道:“没想到好些日子不见,这个浪荡公子居然变得神神秘秘了起来,莫不是医术超群,开始修仙炼丹了?” 想归想,她还是把锦囊好好的收了起来,想着没准儿还真能救她一命呢! 御书房内,禁军并报完把凤七寻送去了天牢的消息后,便领命退了出去,并且依言关上了雕花的房门。赫连燮轻叹了一声,抬手抚上额头,合上眼睛养起了神。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天降警示、不详之石的言论,只是身为帝王,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凤七寻真是祸乱江山的妖女,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御书房的房门似乎被人推开了,赫连燮隐约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语气不悦的斥道:“朕不是下令,不让任何人打搅……”他睁开眼看向来人,脸上的表情稍缓了些,“你怎么来了?” 韩慧兰轻施了一礼,淡声道:“臣妾是担心皇上。” 赫连燮别开眼,赌气般的说:“朕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还是说你是在担心朕会不会杀了你最爱的男人?” “皇上说笑了,臣妾最爱的男人是皇上啊!”韩慧兰表情有些异样的道。 赫连燮冷哼了一声,一脸嘲讽的道:“你最爱的男人是朕?呵……你如果真的爱朕,就不会几次三番的和朕的弟弟私会,还恬不知耻的求他带你远走高飞了!” 韩慧兰心下一惊,不明白赫连燮怎么会知道她那日同赫连沣的谈话,难道……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好故作镇定的上前,伸手轻按上赫连燮的太阳x,动作极轻柔的按压着。 “这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奴才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子了?臣妾怎么会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跑去求别的男子带臣妾远走高飞呢?” “是啊!你是一国之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和万丈的荣光,怎么会舍得抛下这一切,去当一个被通缉的亡命之徒呢?”赫连燮说着,语气蓦地转为了狠戾,“所以如果不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朕还真是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呢!” 韩慧兰大骇,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赫连燮,却被他攥住了手腕。“怎么?想跑?害怕了?你像一个贱人一样哀求赫连沣带你走的时候,怎么就不害怕呢?”他继而做出恍然的模样,“啊!你是觉得朕永远都不会知道是吗?兰儿,你还真是和当年一样的天真!” “皇上,臣妾…臣妾…和…岐王……”韩慧兰眼神恐惧,说话都断断续续了起来。 赫连燮一把甩开她,冷声道:“闭嘴!朕不想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他的名字,更不想听到有关于你们的事!”他平复了一下愤怒的心绪,继而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韩慧兰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道:“臣妾是听闻皇上为天降不详之石的事情所烦忧,所以就想过来瞧瞧,就算不能替皇上分忧,能陪在皇上身旁也是好的!” 赫连燮不屑的冷哼道:“哦?那你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韩慧兰犹豫了片刻,语气决然的道:“宁杀错,不放过!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冒着江山被危害的风险留她一命呢?” 赫连燮挑了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皇上?”韩慧兰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要仔细想一想,雍王府凤家毕竟是历代忠良,在军中亦多有威望,朕不能轻易就要了凤家女儿的命!” “是,臣妾告退!” 走出了御书房,韩慧兰面上惶恐的表情渐渐被y狠取代,使她尊贵雍容的面庞看起来有些难以言喻的狰狞。 贴身的宫娥秀儿上前,眼神忧虑的道:“娘娘,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杀了凤七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慧兰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步走下了台阶,踏上了犹自湿漉漉的路面。秀儿见状疾步跟了上去,识趣的不再询问些什么。 过了许久后,韩慧兰方幽幽开口:“凤七寻就是横在岐王爷的帝王之路上的阻碍,只要有她存在的一天,他就不会燃起称帝的野心,所以她必须死!只有她的死才能*的岐王奋起反叛,从而一举夺位!” “可是凤七寻是钦封的郡主,身份非同于一般囚犯,没有皇上的命令,又怎么能杀了她呢?” 韩慧兰微眯起眼,语气狠绝的道:“必要之时,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秀儿陡然一惊,急忙劝说道:“万万不可,娘娘,这太冒险了!如果让皇上知道您未经他的允许,私自处决了凤七寻的话,您岂不是……”赫连燮生平最恨的便是有人罔顾他的命令,如果韩慧兰不顾及他的意愿而强行处死凤七寻的话,她的后位恐怕难保啊! 比起秀儿,韩慧兰自然更加了解赫连燮的性子,也更加清楚他的手段,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了!届时凤七寻一死,赫连沣便会毫无疑问的举兵造反,一旦他登上帝位,她还会在乎赫连燮的皇后之位吗? “秀儿,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冒险一搏!”韩慧兰不容置疑的道。 第523章 皇上找上门 虽然不详之石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但是风过必留声。【全文字阅读】赫连煜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调查,终于找出了人为的线索,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离都城内的偏巷里住着一个专门作假的师傅,然而就在不详之石被发现的前几天,这个造假师傅突然离奇失踪,他的全家人也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看来是被杀人灭口了!”赫连沣食指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说。 赫连煜点点头,“没错,定然是陷害七寻的人找这位作假的师傅刻了那块不详之石,然后又怕他把此事泄露出去,所以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赫连沣冷哼道:“他们肯定想不到,都是因为他们的思虑太过缜密,反而让我们有迹可循。”他转而看向一旁眼神焦灼的凤柒陌,皱眉问道:“怎么?事情进行的不顺利?” 凤柒陌急忙摇头,“也没有不顺利。我的确是找到了一个行家,他也鉴别说那块大石虽然看着年代久远,却是被人故意做旧的,其实是新篆刻出来的东西。” “那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还这么愁眉不展?”赫连煜疑惑的问道。 凤柒陌轻叹了一口气,“唉,坏就坏在那个行家是一个盗偷古墓的文物贩子,更是朝廷大肆通缉的钦犯,别说让他当堂作证了,就是想私底下见面问询,都还经常找不到人呢!” 赫连沣知道这类盗墓的惯犯,他们向来行踪不定,更是狡兔三窟,想找到他们不容易,想抓到他们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不过为了帮助凤七寻洗脱祸国妖女的罪名,别说是一个盗墓贼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得请过来。 “告诉我那人的姓名和经常出入的场所,其余的我来解决!” “好!”凤柒陌脸上一喜,急忙把他所知道的那个盗墓贼的所有信息,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是夜,月朗星稀,明澈的夜空难得没有见到郁积了数日的乌云。圆月如盘高悬在幽蓝色的苍穹之上,丝丝缕缕的月华仿佛浸透了离人的思念。 “马上就是仲秋了,这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小姐难道要在天牢中渡过了吗?”臻儿望着皎皎明月,一脸哀怨的道。 “不会的!”赫连沣转过身来,幽深的目光中布满笃信,“明日我便会命人把证明所谓的不祥之兆乃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证据,统统上呈给皇上,最迟后天便能接她出天牢了!” 臻儿闻言,面上的担忧并没有丝毫减轻,“可是皇上分明是有意针对主上,而且还存了除掉主上的心,他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小姐吗?” 赫连沣抿了抿薄唇,狭长的眸子里迸s出凌厉的光芒,语气狂傲的道:“他当然可以不放过七寻,除非他不想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第二天,赫连沣果然依言派人,把所有的证据都送进了皇宫,送到了御书房赫连燮的桌案上。与证据一起被送过去的,还有一份先皇遗旨的摹本。 赫连燮根本连看都没看那些证据一眼,只是兀自盯着摹本上熟悉的字迹和早在预料之中的内容,胸腔里的怒火忍不住翻腾了起来。 他一把挥下去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勃然大怒道:“混账!居然胆敢威胁朕!” 身旁侍候的余怀瑾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息怒…息怒……” 赫连燮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冷声下令:“来人,摆驾岐王府!” 彼时赫连沣正在演武场上练习s箭,十个远在百步之外的移动靶,他甚至只需稍稍看上一眼,便能迅速的拉弓搭箭,十箭齐发且全部命中。 “爷的s箭技艺,岂止是一个‘神’字了得!”旁边的闵良由衷的钦佩道。 赫连沣顺手把弓箭丢给了他,不甚在意的道:“只要勤加练习,终有一日你也能做到我这样,甚至还能超过我!” 闵良挠了挠头,讪笑着道:“末将愚钝,能做到爷的一半,便心满意足了!” 赫连沣轻笑了笑,而后一脸严肃的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力可以有限,但是志气不能丢!” “是,末将明白!”闵良立即立正行礼,继而快步上前,小心的禀报道:“爷,皇上来了,而且已经在正堂等了有一会儿了,您…不过去吗?” 赫连沣把擦过汗的布巾丢给他,挑眉道:“去,当然得去了!那可是皇上,我一个小小的王爷,怎么敢不去呢?” “爷都能让皇上等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闵良小声腹诽道。 赫连沣故作生气的板起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闵良急忙捂住嘴,重重的点了点头,“末将知错,爷慢走!” 赫连沣来到王府正堂的时候,赫连燮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瞧见他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眉宇之间更是生起了几许不悦,不过还不待他出言责骂,赫连沣就轻笑着道:“不知道皇兄驾临,臣弟有失远迎,还望皇兄恕罪!”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眉眼间却看不出丝毫惶恐之意,赫连燮于是更加气愤了,径直走到他面前,*视着他的双眼,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臣弟不明白皇兄的话,还请皇兄明示!”赫连沣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明知故问道。 赫连燮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目光y狠的质问:“你把遗诏的摹本拿来给朕,难不成是想向朕示威造反吗?” 赫连沣眸光一凛,冷笑道:“皇兄错了,臣弟如果真的想造反,直接把遗诏昭告天下就可以了,岂会多此一举的送到皇兄面前?”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连沣抬手握住赫连燮的手腕,用力的缓缓拉下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笑容温和的说:“臣弟以为,臣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先皇的圣旨只有一个,要么是赐婚的圣旨,要么是传位的遗诏,至于它会是哪个,全凭皇兄定夺!”他抬眸睇着表情愠怒的赫连燮,“皇兄……是想要江山还是想要美人呢?” 第524章 天牢毒杀 第525章 死里逃生 “小七!”赫连沣在心里呐喊着,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进了天牢,却只看到站在一旁笑容诡异的韩慧兰和跟随她的宫娥、嬷嬷,而再往前走了些后,他才看到身形纤弱的女子无力的委顿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全文字阅读】 “不——”赫连沣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踉跄着走上前去,跪在地上抱起了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女子,“不,不,不……”他抬手轻抚上女子冰凉的脸颊,嘴唇颤抖的说:“小七,你醒醒!你看看我!小七!” 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怀里的女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七!你不要吓我!我知道我来晚了,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小七!” “她已经死了!”韩慧兰残忍的说。 “她没死!”赫连沣大吼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凌空飞出一掌,径直打在了韩慧兰的胸口,使得她倒飞了出去,撞在了牢门上,“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娘娘!”秀儿惊呼了一声,急忙跑上前,扶起被打成重伤的韩慧兰。其他两个嬷嬷见状,早就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凶狠的岐王爷,他现在连皇后娘娘都敢动手打,杀了她们简直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然而赫连沣在给了韩慧兰一掌后,注意力便又回到了凤七寻的身上。他抱紧了她,缓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语气温和的说:“你没有死对不对?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就安心睡吧!等到家了,我再叫醒你!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许再睡觉了!你这么睡下去,我该有多寂寞啊!” 韩慧兰一把推开前来扶她的秀儿,突然发生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赫连沣,你别自欺欺人了!凤七寻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把毒药给她喂下去的!锦瑟断是剧毒,她根本不会有存活的可能!” “你闭嘴——”赫连沣厉声吼道,风一般出现在了韩慧兰面前,伸手扼住她的脖颈,并且越收越紧,“她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韩慧兰拍打着他的手,艰难的道:“她死了!只有她死了,你才会有心称帝!所以…咳咳咳…她死了!她死了!你总算可以去……夺皇位了!” “我杀了你!”赫连沣眸光顿时寒如冰天雪地,手上也渐渐用力。 眼看着韩慧兰的脸色变成了青紫,呼吸也愈发困难了起来,秀儿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却因为畏惧赫连沣冷到极致的眸光而不敢上前,只能疾声喊道:“王爷,王爷您不能杀了娘娘啊!王爷,求求您放过娘娘啊!王爷!” 就在韩慧兰快要被赫连沣扼死的时候,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阶梯走廊口,喘息急促的喊道:“住手!王爷住手!七寻还有救!” 赫连沣闻言立刻松开了手,眼神凌厉且带着一丝希望的看向来人,“你说什么?小七还有救?她…还有救?” 韩慧兰剧烈的咳嗽了片刻后,亦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道:“不,不可能啊!锦瑟断无药可解!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她不可能还有救!” 来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锦瑟断的确无药可解,但那是对于普通的大夫来说的。于我而言,这天下就没有解不了的毒!” 原来那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在江湖上享负盛名的逍遥鬼医——封青越。他大步走到赫连沣面前,表情严肃的道:“王爷请随我来,我有办法救活七寻!” 赫连沣忙点头,“好!”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施针,凤七寻总算恢复了呼吸,脸色也不再像死人一般苍白了。封青越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道:“幸亏救治的及时,要不然我就亲手害死七寻了!”亲手害死他所爱的女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七她不是服了锦瑟断,已经……”赫连沣刚才虽然一直不肯承认,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时的凤七寻的确已经气息全无,形同死尸了! 封青越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轻描淡写的说:“噢,我在得知郡主要被押往天牢的时候,心里一直很不安,于是半路拦住了她,并且给了她一个锦囊,锦囊里放着的是一颗毒药!” 赫连沣皱起了眉头,“毒药?” 封青越点点头,“嗯,就是毒药!这颗毒药和别的毒药不同,在服用过它之后,再次服用任何一种毒药,服药之人就会陷入假死状态,但是必须在这个人服药假死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内用银针渡入解药,否则假死就会变成真死了!所以我一听说皇后娘娘去了天牢,就急忙赶了过去,好在到的及时!” 听完了他的叙述,赫连沣伸手拍了拍封青越的肩膀,由衷的说:“谢谢你,封青越!你救了小七的命!也救了我的命!”如果凤七寻死了,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封青越摇头道:“王爷客气了,郡主是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她的!”他背起药箱,“既然郡主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就回去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你…不等她醒过来?” “不等了!不是还有王爷在吗?我府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处理了!”说罢,封青越就略一颔首,抬脚走出了房间。 天气已然放晴了,明媚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和和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封青越站在檐下,望着暖橙色的太阳,心底却不禁潮湿了起来。他不是府中有事,亦不是不愿等凤七寻醒来,他只是害怕自己的贪心——有些人一旦碰触了,便会妄想着据为己有。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赫连沣轻叹了一声,缓缓坐在了床榻上,伸手握住了凤七寻冰凉的玉手,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痴情人,只可惜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526章 难言之隐 凤七寻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没有以往焚天的烈焰,没有孩童撕心裂肺的呐喊,亦没有凤九夜得意而y毒的狂笑,有的只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煞是烂漫,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花瓣在轻柔的暖风中招展。【全文字阅读】青草莽莽中,男子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冷峻的面容,傲人的风姿,狭长的双眸中波光潋滟。 他无声无息的欺近她的身畔,眸色低沉中俯身覆上了她娇嫩的唇瓣。 凤七寻觉得那落吻很是真实,真实到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双唇的柔软和温暖。她缓缓睁开眼睛,不期然的瞧见了男子放在面前的俊脸,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蓦地,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耳畔响起了男子故作严肃却掺杂了些许笑意的声音,“亲热的时候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别人还以为我强迫你呢!” 凤七寻拧起了眉头,一把拿开了赫连沣的手,同时抵着他的胸膛推开了他,“你这是在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占我的便宜么?” 赫连沣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凤七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 赫连沣伸出食指戳上她的眉心,不满的道:“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小小年纪哪里有那么多值得皱眉的事情?”他在女子不悦的目光下,讪讪的拿开了手指,又不自觉的下滑到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后说:“刚才的事不能怪我,都是你的睡颜太诱人,我努力的克制了自己后,才只是亲了你一下而已!” 凤七寻挑眉,“这么说你要是不努力克制,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 赫连沣手上的动作一顿,“禽兽不如?这个词我喜欢!” “……” 瞧着她脸上郁闷的表情,某人轻勾起削薄的唇,笑得那叫一个y险,“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我要是不真的做点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你的期待呢?” 凤七寻闻言立刻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向里面缩去,并且用双臂护在前方,一脸小心的睇着渐渐*近的男子,故作镇定的道:“你…你想做什么?” 赫连沣伸出大手,一把攫住了女子的手腕,贼笑着说:“你马上就是我的岐王妃了,你说夫妻之间除了男欢女爱,还能做什么呢?” 凤七寻实在忍受不了他那么直白的说法,干脆身子一歪,故作虚弱的栽了过去。 赫连沣面上一惊,急忙伸出猿臂把她揽进了怀里,表情担忧的道:“怎么了?是毒性还没完全解除么?都怪我,我不该你一醒来就同你玩闹的!都怪我!” 到底是不忍心他自责,凤七寻睁开眼睛,用安抚的语气道:“我没事了,就是有些头晕罢了,你不用那么紧张!” “真的?” 凤七寻重重点了点头,“真的。” “那就好!”赫连沣松了一口气,环着她腰肢的手又紧了紧,叹道:“这次可真是凶险!看来以后无论我去哪里,都要把你带在身边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同样的担惊受怕了!” 凤七寻轻笑了笑,乖顺的偎在他的怀里,“你不是常说,女子的名誉最是重要吗?我一个未出阁的郡主,整日里无名无分的黏在你身边,不怕招人口舌么?” 赫连沣轻抚着她的青丝,“名誉哪里比得过性命重要?更何况谁说你无名无分了?你可是皇兄钦定的岐王妃,是我赫连沣的女人,以后谁要是敢在背后嚼你的舌根子,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凤七寻坐直身体,一脸疑惑的问:“你说……皇上下旨赐婚了?怎么会?”赫连燮不是一直想利用她*的赫连沣谋反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两人的亲事? 赫连沣轻点了一下头,把所有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除了先皇遗诏的事情。他不想让凤七寻对此感到愧疚或者不安,用江山的继承权来换取他心爱女子的命,他心甘情愿! 凤七寻心里也有和赫连燮同样的怀疑,先皇在世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垂髫幼童,先皇怎么会把她指给素不相识的岐王爷呢?她大概知道赫连沣对她隐瞒了些什么,而那些被隐瞒的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追问呢? “既然早有先皇的赐婚圣旨,你为什么还要驻兵在离都城外,迟迟不肯入京呢?”拒不入京可是有涉嫌谋逆的罪名呢? “皇兄之所以下旨命你入宫待选,就是为了激怒于我,我如果不满足一下他的期待,而是若无其事的进京复命的话,我担心他会做出其他伤害你的事情。你瞧,我驻兵在离都城外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在宫里很消停?”赫连沣故作轻松的道。 凤七寻不由得垂眸轻笑,顺便掩去了眸间的泪意,“傻瓜!真是一个傻瓜!你可是大凛朝战无不胜、运筹帷幄的岐王爷,怎么会这么傻呢?”冒着被扣上谋逆之罪的风险,只为她在宫里可以不受到赫连燮变本加厉的刁难,这个男子对她的爱和在乎,怕是早已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赫连沣重新把她拥入怀里,漫不经心的道:“这不是傻,这是爱!如果换做旁人,我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呢!只是……” “嗯?” “你到如今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会如此针对焱儿吗?这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一次又一次的杀机,你和他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仇恨?” 赫连沣一直认为,凭借这么些年他派人对凤七寻的监视和保护,他已经对她有了足够的了解和关心,可是他真的没有听到过她和赫连焱的任何交集,这样毫无牵扯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敌对了起来呢?或者说,凤七寻究竟为什么要这么仇恨赫连焱呢? 凤七寻靠在他怀里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表情也没了先前的随意和轻松,“对不起,我……” 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一切,更不敢确定他听到那些后,会不会觉得她疯了,或者是她在敷衍他?再世重生,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是多么的难以置信!她要说出来吗?她能说出口吗?还是说……一直隐瞒到死? “如果告诉我真相会让你这么为难和不安,那我一辈子都不要听了!”男子捧着她的脸,表情极是认真的道。 第527章 追究责任 第528章 皇后被幽禁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29章 皇后之死 第530章 屡战屡败 第531章 猎煞 第532章 回忆往事 韩慧兰悬梁自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赫连沣正在百无聊赖的修剪着园中疯长的常青藤,把干枯发黄的枝叶一一剪去,留下翠绿青碧的叶蔓。【全文字阅读】听到闵良的禀报,他也只是动作微顿,然后便继续无聊的修剪工作。 “没用的枝叶就应该及时修剪掉,不然留着它,只会祸害其余枝叶的长势。”他目光幽然的道,继而看向垂首侍立在一旁的闵良,搬起修剪完毕的常青藤,淡笑着问道:“瞧瞧,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比原来的清爽多了?” 闵良怔怔的望着那盆常青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听不明白赫连沣话里的它,究竟是指常青藤枯黄的枝叶,还是指已经魂归长天的皇后娘娘。 赫连沣放下修剪花木的剪刀,清洗了一下沾染了枝y的手,表情淡然的缓步踱进了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他漫不经心的道:“你倒是比我预料中,回来的更早。” 话音才落,一身黑衣、气质肃杀的女子便倏然出现在了他身后,单膝跪地道:“属下未能完成主上的任务,还请主上责罚!” 赫连沣旋身坐在了宽大的长椅上,面无表情的睇着堂下的女子,故作不解的问道:“皇后已经死了,猎煞何出此言呢?” “属下……没能杀了绮尘。” 赫连沣轻笑了几声,声音里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冷寒,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温和的出奇,“无妨,我派你前去,不过是想让你制止她自寻死路的行为,并不是为了想看你们姐妹相残的!既然宋绮尘如今已然逃出离都,我又何必非要她的命不可?” 宋潋尘蓦地抬起头,眼神错愕的望着眉眼冷酷的男子,“主上是要……放过绮尘?” “怎么?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宋潋尘垂下头,语气感激的道:“属下多谢主上不杀家妹之恩!” 赫连沣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就错了,我不是不杀她,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如果她还是不死心,再次返回离都伤害我在乎的人,我绝不手软!”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会让绮尘再有机会回到离都!” 望着堂下面容清丽,表情坚毅的女子,赫连沣忍不住轻叹:“说到底,是我让你们姐妹失望了……” “不是主上的错,主上已经助我们杀了柳一刀,报了恒岳山庄的灭门之仇,至于皇上侵夺宋氏家产一事,至今仍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切的证据,是绮尘一直以来都把报仇雪恨当做活下来唯一的目的,所以柳一刀一死,她便失了人生的方向。” “那你呢?” 宋潋尘表情一滞,继而苦笑道:“属下现在最需要做的,怕是努力挽回绮尘了吧!”她可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某一个陌生而冷凉的街头,睇见宋绮尘熟悉的尸体渐渐失去温度。 赫连沣轻点了点头,“我给你十日的时间,如果你先寻到宋绮尘,我便饶她一命,如果是逐月使者先找到的她,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属下多谢主上!属下告退!” 偌大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赫连沣抬手轻揉着眉心,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七年前的画面。那是他初建祭月阁,带领着三修罗行走江湖,找寻身世凄惨却本性良善之人纳入阁中。途经岭南的时候,恰巧耳闻了宋氏恒岳山庄惨遭灭门。他们匆匆赶到,却终是晚了一步,偌大的山庄血流成河,老弱妇孺竟无一活口。 赫连沣是在恒岳山庄密室的暗道里发现仅存的宋氏姐妹的,彼时的宋潋尘一身鲜血,怀抱着浑身颤抖不已的宋绮尘,目光犹自坚韧而戒备的望着他。 他向满眼警戒的少女伸出手,修长而白皙的手不染纤尘,“跟我走吧!我会助你们报仇雪恨!” 宋潋尘和他对视半晌,终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自始至终,她的另一只手都捂在宋绮尘的眼睛上,不让她亲见家门遭到屠戮的惨象。 回忆戛然而止,赫连沣敛去眉间的些许哀伤,暗叹道:“近来愈发的爱回想以前的事情了,我……果然是老了么?” 纵然被幽禁了起来,但是韩慧兰依旧是一国之母,所以她的死亦是举国皆哀。时值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赫连燮却下了严令,皇后丧葬期间,大凛子民不得燃放烟花爆竹,亦不得笙歌舞乐,否则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论处。 这大概是大凛朝最沉寂的一个中秋节了吧! 赫连沣应凤七寻的邀请,前去雍王府和他们一起共度中秋。中秋之夜,月明星稀,圆月如玉盘般高悬在幽蓝色的穹苍之上,月华皎皎,撒向了庭院赏月的众人。 赫连茜并不是韩慧兰所出,平日里同她也没有多亲近,所以对她的死固然伤心,却不至于悲痛欲绝,于是便受不了皇宫沉闷的气氛,偷偷的溜出宫,来到雍王府。 此时,她正和凤柒陌坐在小圆桌旁,就哪种馅料的月饼吃着更可口争论不休。凤七寻则坐在檐下,安静的倚靠在赫连沣的怀里,和他一同遥望着明亮的圆月。 只是这般安宁祥和的气氛,却总是有人问出煞风景的话,比如凤七寻。 “皇后的死……和你有关?” 赫连沣剥葡萄的动作微顿,轻笑着说:“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是悬梁自尽的,怎么会同我有关系呢?” 凤七寻轻摇了摇头,“……只是感觉皇后的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赫连沣把剥好的葡萄塞进她嘴里,语气轻松的道:“是你想的太复杂了,皇嫂就是以死谢罪罢了!” 他没有告诉她,为了她的安危,他必须除掉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就像他一贯所说的那样——“无论是谁,只要胆敢伤害小七分毫,就必须死!”他不是不能容忍的人,只是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谁都不许碰触! “只可惜皇后一死,我们的婚期怕是要推迟到丧期以后了……”他幽幽的道。 第533章 皇上病重 第534章 婚前的不安 第535章 成婚之礼 【阅】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36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537章 醉酒生乱 【】charset="utf-8"> <title>书籍末页</title> <ta na="keywords" content="" /> <ta na="description" content=""/> <ta na="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0, xiscale=1.0, niscale=1.0, user-scalable=no" /> <ta na="fort-detection" content="telephone=no" /> <ta na="apple-bile-web-app-capable" content="yes" /> <ta na="apple-bile-web-app-status-bar-style" content="black-translucent"> --<ta -equiv="prag" content="no-cache"> <ta -equiv="cache-control" content="no-cache"> <ta -equiv="expires" content="0"> --> --<link rel="apple-touch-icon-preposed" href="iges/xxx.png"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res./book_3g_/css/?v=20150724" /> </head> <body class="readlast"> <header class="channelheader"> 凰斗之嫡女谋宫 </header> 第538章 终成眷属 凤七寻一手轻抚上发烫的脸颊,一手按上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口,暗自埋怨道: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恁的还这么紧张和不安呢?似乎前世在和赫连焱的d房之夜,她都未曾这般紧张过,那种隐约的期待仿佛都要从胸腔中跳脱起来了! 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嗯”声,紧闭的雕花房门被人推开了,接着便传来了男子沉稳的脚步声,还有臻儿行礼问候的声音,“参见王爷!小姐可是久等了呢!” 凤七寻在心里暗怪臻儿这丫头又乱说话,说得好像她迫不及待想要d房一样! 赫连沣略一抬手,声音淡淡的吩咐道:“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告诉媒婆不用进来了,那些俗礼本王会自己看着办!” “是,奴婢告退!”臻儿缓缓退了出去,并且紧紧关上了房门。【】 赫连沣缓步走进内室,瞧着端坐在锦榻上凤冠霞帔的凤七寻,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历经千难万险,他们终是得成眷属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此时就坐在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的地方。她是他的妻,是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他拿起桌上的秤杆,缓步上前,轻挑起了凤七寻头上的红盖头。女子低垂的眸倏然抬起,端的是明眸若水,醉人心魂,原本清丽的容颜经过细致的妆容,变得愈发的妖冶和魅惑,美艳的不可方物。尤其是那樱色的唇瓣微启,在红烛光芒的映衬下,似乎在诉说着任君采撷。 赫连沣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凤七寻亦注视着面前的男子,澄澈的眸光一寸寸的划过他修长硬挺的身形,冷峻刚毅的脸庞,最终落在了他深情款款的双眼中。她似乎看到了嫁衣鲜红的自己落在了他的眸底,化作了世间最美好的眷念。 赫连沣轻抬起她尖削的下巴,唇角轻勾,“小七,你真美!” 凤七寻紧咬着下唇,不由得别开了眼,躲避着他炙热的目光,低声提醒道:“夫君,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赫连沣眸色微深,“……你唤我什么?” “夫…夫君。” “再唤一遍!” 凤七寻抬眸睇着眼含笑意的男子,一脸羞涩的唤道:“夫君……” “嗯!”赫连沣应了一声,一把将凤七寻拥进了怀里,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是,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他继而松开凤七寻,拉着她的手坐到桌前,一人一个的端起了酒杯,“喝了合卺酒,我们便是夫妻了,自此生同衾,死同x。永生永世,我赫连沣必对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凤七寻举杯,表情坚定的道:“凤七寻在此起誓,妾心如君心,发至白首不相离!” 喝完合卺酒之后,赫连沣便一把将凤七寻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到锦榻前,温柔地把她放了下来,自己则倾身覆了上来,眸色深沉的道:“夫人,天色已晚,我们也是时候d房花烛了!” “等等……” “嗯?” 凤七寻双手抵着赫连沣,极是羞涩的呢喃道:“让妾身伺候夫君宽衣吧!” 赫连沣朗声大笑了几声,站起身来伸展开双臂,好整以暇的道:“好!” 凤七寻含羞带怯的上前,动作极轻的解开男子身上的腰封,一件件脱去罩衫,外衣乃至里衣,最后露出了男子精壮的上身。只见原本光洁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乍一看之下狰狞无比。 “怕么?”赫连沣低声问。 凤七寻摇了摇头,伸手轻抚上那数不清的疤痕,眼眶微醺的道:“我知道,这每一道伤痕都代表了你曾经所受过的苦,只是我未曾想过,你竟受了这么多的苦!” 赫连皇室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潜藏着数不尽的肮脏和罪恶,一个势力渐丧的皇子想要在尔虞我诈之中苟延残喘,必要付出比常人更多地代价。而他能从一无所有,被驱逐出离都的皇子,一步一步成为功勋卓著、手握重兵的王爷,所经受的苦难更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这些伤疤,是他的战功,更是他一次次历经生死的铁证。 她不怕他身上的伤疤,她只是心疼受尽苦难的他! 赫连沣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笑容轻松的道:“只要你在我心里,再多的苦、再多的磨难,我都能够一一化解!”说罢,他便俯身覆上女子微启的樱唇,铁臂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似是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生命里。 凤七寻突然惊呼了一声,竟是赫连沣又把她抱了起来。只是这次,她再没有理由拒绝他的亲近和宠爱。 锦榻的帷幔缓缓落下,凤七寻也缓缓闭上了明澈的双眸,双臂攀上了赫连沣的脖子,任由身上的男子予取予夺,并且享受他在她身体里冲撞的愉悦。 窗外的夜色旖旎,而喜房内温香暖玉,亦是场面香艳。 接近黎明的时候,天空突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瓢泼般的倾盆大雨,给本就不那么温暖的初春带来了几许冷寒的凉意。 雨幕中的重华宫朦胧而典雅,殿前的檐下,一袭皓白织锦长裙的女子临阶而立,望向前方道路的眸光中饱含着浓浓的期待,但是雨帘倾洒下却迟迟不见归人的身影。 柳儿从殿内走出,把手中的披风裹在了荼雅的身上,劝说道:“娘娘,您都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了,殿下他……想必是宿在岐王府了,您还是别继续等了,身体要紧,快些去休息吧!” 荼雅摇了摇头,态度执着的道:“我要等他回来!” “娘娘!”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才去休息!”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您就算这么折磨自己,殿下也不一定会心疼的!喜宴之上您也看到了,殿下根本是被凤七寻迷得神魂颠倒了,眼里心里全都是那个女人,哪里还会看到娘娘为他做出的牺牲和对他的好啊!” 荼雅立刻沉了脸色,冷声道:“柳儿,不许殿下的坏话!下去!” 柳儿不甘心的行了一个礼,“是,奴婢告退!” 檐下又恢复了平静,荼雅继续目光痴痴的望着青石路尽头,不期然的瞧见石筑的拱门处,一道颀长而挺拔的身影缓步走来,雨幕中男子的面容看不太分明,但是脸部轮廓却是印象中最熟悉的俊冷。 第539章 替身 第540章 温情缱绻 第541章 独宠 第542章 太子立妃 第543章 前因后果 第544章 苦劝无效 第545章 赐婚圣旨 第546章 皇子情深 第547章 明了君心 赫连岑仍旧怔怔的望着湖面,只是湖中原本形单影只的倒影旁,缓缓多出了一道纤长的身影,女子五官深邃,有着难以言喻的异域的美。【全文字阅读】他倏然起身,尽力躲避了和荼雅的对视,“臣弟参见太子妃,太子妃……怎么会来这里?” 荼雅瞧着面前有别于往常的男子,心底原本就存在的疑惑愈发的深了。“我远远瞧见四弟朝着这掩霜园走了过来,于是便跟了上来——因为有些话想问一问四弟。”她语气直白的道。 “太子妃有什么话,还是改日再问吧!如今毓华宫里事务繁忙,臣弟不便在外久留,这就告辞了!”说罢,他便垂着头,脚步匆忙的和荼雅擦肩而过。 “四弟!”荼雅提高了语调唤道。 赫连岑顿住身体,极力压制着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头也不回的问道:“太子妃还有什么事吗?” 荼雅看了柳儿一眼,后者识趣的退到了远处。她则皱眉望着男子坚挺的背影,“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迎娶凤三小姐为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弟同样不例外。在岐王叔的喜宴之上,臣弟对初回离都的凤三小姐一见倾心,所以才斗胆向父皇请旨,将尚未婚配的凤三小姐许给臣弟为妃。”赫连岑若无其事的回答。 荼雅很想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一切荒谬的猜测不过都是她的多想,可是莫名的,她总觉得赫连岑太过平静了。明明大婚应是人生之中难得的喜事,可是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相反的,他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大婚之前的赫连煜——因为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所以连快乐都变得如斯奢侈么? 她疾步走到赫连岑的面前,定定的望着眉目低垂的男子,“仅此而已?” 赫连岑缓缓抬起头,表情里的沉郁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初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仅此,而已!”他回答的坚定而果断。 原以为这样就能打消荼雅的疑虑,却不曾想她还有更令他猝不及防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太子殿下要立凤三小姐为侧妃的消息,你可知晓?” 赫连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知道。” “呵…呵呵呵,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荼雅眸光凄凉的笑着,继而嘶声质问,“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如今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震惊,而不是否认!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既然早就知道太子殿下要立凤三小姐为侧妃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向圣上请旨赐婚呢?为什么?” 赫连岑知道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于是苦笑道:“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赌上一生,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他仰头望天,继而凝视着面前难以置信的荼雅,幽幽叹道:“大概是因为我所钟爱的女子,这辈子终究与我无缘了!” 既然不能迎娶心爱的女子为妻,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娶凤怡卿为妃的话,至少还能帮她清除掉一些阻止她幸福的障碍,何乐而不为呢? 荼雅太熟悉赫连岑脸上的表情了,她曾经在勒桑王子脸上见到过,也无数次的在赫连煜脸上见到过,彼时的他们都在凝视着所爱而又不属于自己的女子,眼神无限哀伤。 她摇着头,缓缓的后退着,自欺欺人的道:“不,不,不会的,我是你哥哥的女人,我是你的嫂子,你不会的……”她脚步不稳的踉跄了一下,双手捂着脸道:“你这个傻子!”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荼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重华宫的,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内殿的锦榻上,心口处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窒息和难受。 “柳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柳儿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夜幕,“回娘娘,快要到戌时了!” “已经那么晚了么?”荼雅起身疾步向外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失魂落魄的道:“殿下呢?殿下怎么还没有回来?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莫不是还在批阅奏折?” “娘娘!”柳儿急忙拉住衣着单薄的荼雅,一脸担忧的道:“太子殿下已经派人传过话来了,说今晚照旧睡在御书房,让娘娘不用等他了!” 荼雅瞬间失落了下来,喃喃道:“他又不回来了么?”她突然抓住柳儿的手,表情惶恐的问道:“他是不是在生气?气四皇子先他一步向皇上请了赐婚的圣旨?起他一心想要立的侧妃,被他的弟弟抢了去?” 柳儿不忍心的别开脸,嗫嚅着道:“殿下的确因此发了很大的火,可是圣命难违,殿下也只能就此作罢!毕竟凤三小姐已经是四殿下的妃子了,殿下就算再不甘心,也总不好公然抢夺弟妻吧!娘娘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 荼雅自嘲的笑了笑,“安心?是啊,终于可以安心了!” 大概这一夜注定无眠,所以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不那么安详宁静。距离雍王府不远的一处废弃别苑内,身形修长的男子长身玉立在顷坯的院墙前,睨着面前身子微颤的女子,目光森冷如狼。 “你不是说能够顺利入住重华宫吗?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一转眼间就成了我的四嫂了呢?嗯?”男子声音极冷的质问。 女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哆嗦着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殿下明明已经允诺我,说会禀明皇上,要立我为侧妃的……” “你不知道?”男子蓦地太高了音调,目光冷冽的喝道:“你说你不知道?哼,如果不是你不安分的同老四眉来眼去,他一介莽夫,会突发奇想的向父皇请旨赐婚吗?” 女子剧烈的摇着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和四皇子眉来眼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四皇子到底是谁,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娶我为妃,我真的不知道啊!五皇子……啊——” 第548章 背后的阴谋 第549章 坦白相告 赫连岑闻言,复又关上了殿门,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睨着紧咬着下唇的女子,目光嘲弄的反问道:“一个用尽心机和手段,只为攀龙附凤的女子,谁会想要娶之为妻呢?” “既然你不想娶我,又为什么要向皇上请旨赐婚呢?”凤怡卿仰头问道。【全文字阅读】 赫连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的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因为我不想让你去祸害我最敬重的太子哥,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娶了你为妃。不过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像你这种心思歹毒且城府极深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碰一下的,所以识相的最好对我们之间的事情闭口不言,我还能让你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的四皇子妃,不然的话……” 凤怡卿后背已经抵上了喜桌,眼神害怕的问:“不然的话,怎么样?” 赫连岑勾唇冷笑,蓦地一拳砸在了她身后的喜桌上,坚硬的檀木桌顿时散成碎片,而他兀自笑得y森可怖,“不然犹如此桌!” 凤怡卿哆嗦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道:“我不相信你真敢杀了我,我可是皇上下旨赐给你的正妃!” “是么?”赫连岑突然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眼神骤冷的道:“那你大可以激怒我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杀了你!就凭你在雍王府可有可无的身份,我敢保证,就算我说四皇子妃是因病突然暴毙,雍王府也不会追究什么的!” “你!”凤怡卿没想到,赫连岑居然真的对她动了杀心,心中的恐惧更深了! 赫连岑冷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目光轻蔑的道:“哼,就凭你也想做我太子哥的侧妃,真是不自量力!”他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以为爬上了太子哥的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他如果护不住你,你也不过就是破鞋一只!” 说罢,他连看都不肯再看凤怡卿一眼,径直朝外殿走去。 望着赫连岑决绝的背影,凤怡卿孤注一掷般大声喊道:“是!我是破鞋!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我不过是倾慕太子殿下而已,哪怕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我姐姐,哪怕他的身边根本不会留有我的位置,我还是心甘情愿的爱着他。难道就因为爱一个人,我就应该变得这么卑微、低贱,任你羞辱吗?” 因着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赫连岑生生顿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双眸含泪的女子,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冷酷,“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试图介入别人的幸福就不对了!你当然可以爱太子哥,但是你不应该妄想不属于你的侧妃之位!” 凤怡卿垂下眸,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过,“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太子殿下的侧妃,也从来没想过破坏太子和太子妃的幸福,侧妃之位是太子殿下许给我的,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个王府不受重视的庶女,我能做什么呢?就像这次圣上的赐婚,我根本连说句不的权利都没有,不是吗?”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犹有泪珠徘徊的双眸望向冷酷的赫连岑,“殿下以为,我成不了太子殿下的侧妃,太子和太子妃就真能幸福了吗?你错了,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凤七寻。只要太子殿下一天不对凤七寻罢手,他们就一天得不到幸福!” 赫连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明白赫连煜对凤七寻的迷恋,以至于那个女子都已经成了他们王叔的女人,赫连煜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他突然觉得有些愧对面前的这个女子,想来她也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可得的可怜人罢了,自己又何必对她咄咄相*呢!但是同情归同情,有一点他还是很在意。 “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引诱太子哥。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绝不会对自己占有过的女子弃之于不顾!” 凤怡卿垂下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般,久久都不肯言语。 就在赫连岑的耐性快被耗尽的时候,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目光诚恳的望着眉头紧皱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道:“我是被*的!有人拿我和我娘亲的性命做要挟,让我去引诱太子殿下,好让太子殿下立我为侧妃,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事情!” “你说什么?”赫连岑一脸惊骇的沉声问道。 “如果不是四殿下你先太子殿下一步,向皇上请了赐婚的圣旨,我本来打算在圣旨下来的那一刻服毒自尽的!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要伤害我最爱的男子啊!” 赫连岑疾步走到凤怡卿面前,眼神愤怒的问道:“是谁?究竟是谁威胁你那么做的?是谁要对太子哥不利?是谁?” “是五皇子——赫,连,焱!”凤怡卿一字一顿的说。 赫连岑闻言,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连连后退道:“不,不可能!五弟不可能会害太子哥的!我们是亲兄弟!是亲兄弟啊!” 凤怡卿见状冷笑了一声,一脸嘲讽的反问:“呵,亲兄弟?历朝历代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残杀的事情还少吗?他们哪一个不是亲兄弟?” 她的质问让赫连岑一时哑口无言,但是他内心依旧残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相信五弟会加害于太子哥!”他再次扼住凤怡卿的喉咙,厉声道:“说,是谁,是谁派你来挑拨我们兄弟感情的?是谁?”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总不能不相信证据吧?” “证据?什么证据?” 凤怡卿一把掀开了喜服宽大的袖子,露出了一截手臂,只见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印着一朵鲜红如同滴了鲜血般妖冶的兰花。 “西域魔兰!!!”赫连岑惊呼。 凤怡卿放下袖子,“对,就是西域魔兰,殿下既然认得这西域魔兰,就该知道那是一种毒性多么剧烈的植物。服用了它的人不会立刻死掉,而是会慢慢经受毒性的折磨。如果不能及时服用缓解毒性的药物,毒发之时会腹部绞痛,生不如死。中毒之后,中毒之人手臂上会浮现出一朵兰花苞,随着毒性的日渐深入,花苞会慢慢绽开变成白色的兰花,兰花的颜色会越来越深,等到整朵兰花都变成血一般的红色的时候,中毒之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联想到她手臂之上兰花的颜色,赫连岑陡然一惊,“这么说你……” 第550章 求助 第551章 假意投靠 第552章 取信于人 第553章 离间之计 第554章 姬妾上门 第555章 府门僵持 第556章 争吵 第557章 不平 第558章 强行带离 第559章 幽禁 第560章 府前对峙 第561章 风雨欲来 第562章 割发断情 第563章 谋划夺位 第564章 传位太子 赫连沣离开京师没多久,离都便又迎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降雪。【】洁白的雪片大如鹅毛,从幽蓝且暗沉的苍空中,纷纷扬扬的起舞飘落,把整个京都装饰成了一个冰雕玉砌的雪之王国。 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这场漫城的大雪无疑预示了来年的丰收,恰有适逢赫连燮身体好转,真可谓是天降瑞雪、福佑大凛。赫连燮在欣喜之余,便命人在未央殿摆下宴席,说是宴请群臣百官,同时免除一季赋税,让万民同乐。 偌大的未央殿中,赫连燮破天荒的穿了一件绛紫色的龙袍,黑白相间的发一丝不苟的束在了纯金打造的冠冕中,面容还是一贯的威严且冷峻,只是偶尔可以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还有眸中的些许温和。 朝臣及其家眷们分别坐在未央殿的左右两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或拘谨或随意的讨论着各自关心的事情。只是向来擅长交际的韩太师,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自打饮宴开始之后,他一直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身旁朝臣的议论也默不作声。 “韩太师今天很不寻常。”凤七寻收回目光,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酿,淡淡的问道:“离都近来可有什么异样?或者是风吹草动?” “回小姐,大的动静倒是没有,只是这一阵子上街的时候,偶尔会见到巡逻的守城军罢了!” “守城军……是四皇子所辖的?” 臻儿点头,“是的。” 凤七寻抿唇轻笑,眸间多了几分了然,“臻儿,看来我们的太平日子到头了!”她幽幽的道,眸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含笑饮酒的赫连焱身上。积攒了两世的仇怨,这就要血洗了么? 突然,一盏青花瓷的茶杯放在了凤七寻面前,身旁响起了男子略带揶揄的声音,“都说酒后易生乱,郡主再这么喝下去,难道就不怕失了凤家的颜面?” “原来在封公子的眼里,七寻就是一个那么不懂分寸的人啊?”凤七寻抬眸问道,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玩笑。 “非也!在微臣的心中,郡主一直都是把分寸拿捏的十分精准的人!”封青越恭维道。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语带调侃的道:“没想到你在太医院待的这些时日,倒是学会了不少溜须拍马的本事!” 封青越一本正经的拱手道:“郡主过奖!” “对了,上次岐王府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谢你呢!要不是你说动皇上前来,我怕是还不知道要被囚禁到几时呢!”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赫连燮之所以肯拖着病体过来,不是看了太子或者公主甚至是其他任何人的面子,而是应了封青越的乞求。 封青越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凤七寻轻笑了笑,继而表情严肃的问道:“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说以皇上目前的身体状况,片刻都离不开你吗?” 一提及赫连燮的身体,就连向来对自己的医术自信满满的封青越,都不禁敛去了轻松的神色,轻叹道:“……我这个太医,怕是要做到头了!” 凤七寻轻皱起了眉头,“你这话的意思是……皇上他?” 封青越点点头,出口的话语肯定了凤七寻的猜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皇上的……也就是在这一两日了!” “那皇上知道吗?” “嗯,皇上的身体,他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宴请群臣?你不会真的相信,皇上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庆贺什么瑞雪吧?” “当然不是……”凤七寻喃喃的说完,抬眸看向未央殿正中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男子。昔日的他杀伐决断,冷酷果敢,而今却仍是难逃命运的终点——死亡,原是这世间最公平不过的,无论你是布衣平民,还是王侯将相,最终都不过是累累白骨,一抔黄土。 赫连燮略显黯哑的嗓音遥遥响起,打断了凤七寻的思绪和感叹,也集中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 “朕今日设宴,除了想要万民同庆以贺天降瑞雪,还有就是……”他转而目光温和的看向坐在左手边的赫连煜,声音平静的道:“朕老了,这身体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是时候放手把江山和朝政交给下一代了!” “圣上何出此言?圣上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卧床了些时日,等到龙体安康,定然还是风采不减当年呐!”殷丞相急忙起身奉承道。 “皇上英姿威武,何来老之一说呢?” “是啊,皇上不老!”其余的朝臣连声附和。 赫连燮摆摆手,“诸位爱卿不必安慰朕了,朕的身体如何,朕心里有数,所以趁着今日大家共聚一堂,朕想就此把皇位传给太子,不知道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尽皆讶然,谁都没想到赫连燮竟然会就此提及传位一事,就连赫连煜亦是猛然看向他,一脸的错愕不已,“父…父皇……” 赫连焱则垂下了眸子,里面交错变换的锋芒让人看不分明,但是他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手,却彻彻底底暴露了他的愤怒和不甘。 “太子殿下胸怀韬略,秉性纯良,实乃帝位之不二人选,臣,无异议!”向来支持赫连煜的孙敬元率先道。 孙敬元一开口,支持赫连煜的其他朝臣也不甘落后,纷纷出言,表示赫连煜乃是一国储君,当朝太子,继承皇位是民心所向,再名正言顺不过。 赫连燮闻言连连点头,似乎很是满意朝臣们的回答。 这时,赫连焱悄悄对韩太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皇上,正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自古以来,传位于嫡长子再正常不过,然而为君之人既要统御万民,又必须能使四海臣服,太子殿下性情温良恭顺,但是勇猛果敢不足,怕是难当帝王之任!所以微臣斗胆举荐五皇子,望陛下考虑!” 随着韩太师的发言,依附于韩家的朝臣们则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不约而同的举荐赫连焱为新皇的人选。而随着举荐赫连焱的朝臣的人数增多,赫连燮的脸色却是愈发y沉了下来,大抵是没想到那个甚少受到他重视的五皇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笼络了如此之多的朝臣。 他侧眸睨了一眼赫连焱,淡淡的道:“五皇子生母乃是宫婢,出身低微,难以继承大统!”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轻易地折了赫连焱的帝王梦。 蓦地一声冷笑传来,让包括赫连燮在内的众人皆皱起了眉头。 第565章 逼宫夺位 第566章 大开杀戒 第567章 不屈服 一听到赫连焱要命人带凤七寻上来,凤柒陌脸上的镇定自若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害怕,甚至还有恐惧。【全文字阅读】他上前抓住赫连焱的锦袍下襟,目光愤恨的道:“赫连焱,你想要做什么?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你都冲我来好了,这不关我姐的事!” 赫连焱侧眸睨着一脸紧张的凤柒陌,勾唇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小王爷刚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别的本事,就是胆子大么?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呢?嗯?哈哈哈哈!”他朗声笑着,示意将士把凤七寻带过来。 瞧见四五个士兵走了过来,臻儿立刻拔出腰间软剑,挡在了凤七寻前面,厉声道:“只要有奴婢在,谁都别想动我们家小姐分毫!” 士兵见状顿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拔出利剑,以臻儿为中心分散开来,欲伺机围攻她。 “臻儿,你让开!”凤七寻命令道。 臻儿态度坚决的道:“奴婢不让,奴婢答应过主上,就算是拼尽了这条命,也定当护得小姐周全!” 凤七寻轻叹了一声,抬手覆上她的肩膀,劝说道:“臻儿,单凭你一己之力,是保护不了我的,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小姐!” “听我的!” 凤七寻眸光沉敛,淡淡的瞥了周围的士兵一眼,便从臻儿身后走了出来,缓步走到赫连焱面前。不过她并没有看赫连焱,而是径自弯身把凤柒陌拉了起来,语气威严的道:“男子汉大丈夫,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以外,岂能轻易向人下跪?我们凤家的男儿,哪怕身有性命之危,亦不能没了骨气!” 凤柒陌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姐姐。”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传来,赫连焱y狠的目光逡巡在凤七寻身上,语气却意外的多了几分赞赏,“真不愧是凤家的郡主,就连说话都自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怪不得既能得到父皇的赏识,还能让太子和岐王一并倾心恋慕!” 凤七寻轻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赫连焱心头顿时起了一股子无名火,恨声道:“凤七寻,你有什么可高傲的?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万人歆羡的岐王之妃吗?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弃妇,而且很快就要沦为阶下囚了,你凭什么还这么高傲?” “我高傲?呵,只有自觉低微的人,才会觉得别人高傲!”凤七寻睨着赫连焱,明艳的面庞上挂着从容的浅笑,“五皇子,就算我是弃妇,是阶下囚,我也始终可以高昂着头,因为我比你这个谋朝篡位,意图弑父杀兄的乱臣贼子,强一千一万倍!” “你!”赫连焱怒视着她,y沉的眸子里迸s出了极深的杀意。不过很快,他又把那些杀意悉数藏匿在了眸底,表情得意的笑道:“我知道了,你不过是以为凤柒陌的求救信号发出去了,所以故意激怒我来拖延时间罢了!只可惜这一步我早就想到了,就算驻守离都附近城池的凤家军收到求救信号,他们一时半刻也赶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凤柒陌震惊的问,凤七寻亦是脸色微变。 赫连焱笑的愈发得意了,“哈哈哈哈,怎么?没想到吧?你以为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会胆敢*宫夺位吗?”他转身看向被金甲卫队保护在中间的赫连燮等人,冷笑道:“父皇该不会也认为,儿臣的造反只是临时起意吧?” “难…难道…不是吗?”赫连燮声音断续的问。在此之前,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要传位的事情,更是特意交代过封青越,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体状况。如果有人问起,也只说是尚在治疗,但是已有好转。旁人是绝不可能想到,他会突然决定传位于太子的,除非……除非有人提前告了密! 他蓦地转头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余怀瑾,沉声道:“是你!” “没错!”赫连焱替余怀瑾作了回答,“是余公公派人传信给儿臣,说父皇打算把皇位传给太子!要不是余公公的传信,儿臣现在怕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皇…皇上,老奴也是被*无奈啊!”余怀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自打着耳光,“老奴该死,可是老奴真的不想那么早死啊!皇上!” “你!”赫连燮瞪视着余怀瑾,突然一把夺过金甲兵手中的剑,一剑刺进了余怀瑾的心脏。 “皇上饶……”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怀瑾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鲜红的血在他身后氤氲开来。 “叛徒!叛徒!”赫连燮扔掉手中的剑,厉声喝道。 赫连焱挑眉道:“就这么死了?不过死了也好,不然就算他活着,我也不会让他活太久的,毕竟他能背叛别人,一样也能背叛我!” “五弟!”赫连煜突然出声唤住了转身欲走下玉阶的赫连焱,表情镇定的道:“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吗?你放过父皇,放过这些无辜的人,皇位——我让给你便是了!” 赫连焱转过身,目光惊奇的望着赫连煜,轻笑道:“让给我?太子哥可真是大方啊,一国之君的位子,说让就这么让出去了?呵…呵呵,那臣弟需不需要对太子哥感恩戴德呢?” 似是听不惯他这么y阳怪气的语气,赫连煜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这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何须你来让?你不就是想要保全凤七寻吗?不然你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凤七寻被我派人带出来了,你才说要把皇位让给我?嗯?” 赫连焱疾步走下玉阶,一把扯过凤七寻,把她推到了赫连煜面前。 “姐,赫连焱你干什么?”凤柒陌大叫着,正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十数个士兵用剑指着,生生阻止了他的脚步。 “父皇,你瞧瞧,这就是你一心想要把他推上皇位的太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为了美人可以连江山都不要的蠢货!”赫连焱转而看向眉眼倨傲的凤七寻,眯眼道:“不过也难怪,像凤七寻这般姿色倾世的女子,有的是大把的男人甘愿拜倒在她的裙裾之下。用一条性命换取和美人的一夜风流,倒也划算!” “赫连焱,你放开七寻,你放开她!”赫连煜沉声道。 赫连焱攥紧了凤七寻的手腕,另一只手轻挑起她尖削的下巴,冷笑道:“太子哥心疼了?我不过碰了她一下,你就心疼了,那要是……”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他笑的愈发y毒了起来。 “拿开你的脏手!”蓦地一道极冷的声音从未央殿外传了进来。 第568章 局势扭转 第569章 皇上驾崩 第570章 大仇得报 第571章 离开的打算 第572章 巧遇媚姬 第573章 天罚之刑 第574章 新皇之怒 气氛在两人渐次紧张的谈话中冷凝了起来,凤七寻睇着媚娆的眸光中亦不见半分柔和,每一丝的表情中都透露着威压,似是后者说错半句话,便能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就在这般凝固到近乎窒息的气氛中,媚娆居然妩媚的一笑,不答反问道:“听王爷说,娘娘打算和王爷一同回邕南封地?” “是又如何?”凤七寻语气不悦的反问。 “是的话就赶快动身,越快越好!” “可是过几日便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岐王爷既是王叔,又是功不可没的功臣,他没理由不随新皇前去祖庙祭天祭祖,更何况我们也不急在这几日……” 媚娆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娘娘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夜长梦多吗?依媚儿之见,娘娘和王爷最好在登基大典之日,京都守卫最是松懈之时离开。”她目光认真且诚恳的望着风七寻,语气坚毅的道:“娘娘,媚儿曾经为了成功潜伏,整整一年的时间都辗转在妓馆和勾栏院等风月场所,我太了解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迹象了。皇上为了你,可以不顾手足亲情,可以不顾朝臣劝谏,对赫连焱施以天罚的极刑。他分明是爱你爱到了极致,爱到了疯狂的地步,这样一个爱你入骨的男子,怎么可能甘愿你委身旁人——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国之君主了!” 凤七寻不由得浑身一凛,各种可怕而疯狂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碰撞。她怎么都不能相信,昔日温润如玉、风度翩然的赫连煜,会变成一个为了得到她而不择手段的君王。 “不,不会的,太子殿下他…不会那么做的……” “他或许不会,但是娘娘还是不要冒险赌一赌了,因为赌输的代价太庞大,你和王爷,你们都输不起!” “可是如若真如你所料,他是不会给我们离开的机会的!”赫连家的男子生来心思皆缜密,赫连煜也同样不例外。 “娘娘放心,媚儿大仇已报,再无任何顾虑,一切就交给我吧!娘娘现在只管回府收拾行装,准备在登基大典之日离开京师便可!” 凤七寻虽然和媚娆交情不深,甚至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她莫名的相信媚娆的话。离开明月楼以后,她径直坐上马车,直奔回了岐王府,下令府上的下人收拾金银细软,并且要不动声色的,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 下人们多是祭月阁的阁众,虽然都很奇怪凤七寻的神神秘秘,但是她的吩咐却是片刻不敢怠慢,急忙开始收拾东西。 “小姐,你真的相信那个媚姬说的话?奴婢总觉得她没安着什么好心!”臻儿不无担忧的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离开总比晚离开要好!”凤七寻一脸郑重的道。况且,她总觉得媚娆会这么说,似乎是受了谁的指使,或许……这才是赫连沣让她前去明月楼的真正目的! 果然,赫连沣从皇宫里议政回来之后,瞧见将将收拾好行装的下人时,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异样甚至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大意是让他们精简行囊,能不带的东西就丢下吧,省得带的越多越引人注目,麻烦也就越大。 新皇登基是一件盛事,更是一件大事。依照祖制,新皇需要提前抵达祖庙,斋戒、沐浴、焚香整整七日,方可举行登基大典。当日,赫连煜头戴金冠,身着秀金冕服,石青色的缎面上绣有龙纹、五色云还有列十二章等图案,绣工精妙绝伦。 赫连煜先在慈安寺的正殿焚香祷告,面容严肃而虔诚。待到祷告结束之后,他便起身望向殿外,初升的朝阳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映照在男子清贵俊秀的容颜上,蓦的让人有一种天神莅临的威慑感。 “百官可都到齐了?”赫连煜侧眸,语气随意的询问一旁惴惴不安的小安子。 小安子身体一颤,战战兢兢的回答道:“都…都到齐了,除了…岐王爷……” 赫连煜动作一滞,一个凌厉的眼锋扫了过来,语气低沉的喝问:“你说什么?岐王叔没来?怎么现在才说?他人呢?岐王叔现在人在哪儿?” 他一连串的沉声质问,把小安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只听前去护送岐王爷和王妃到此的侍卫禀报说…说岐王爷身染恶疾,突然就下不了床了。王爷恐以带病之身来参加登基大典,会触怒天地神明,所以…所以就没来……” 赫连煜闻言,眉头倏然紧皱了起来,眯起的双目中迸s出冷寒的光,“身染恶疾?呵,这么荒谬的借口,居然也能把大内的侍卫蒙骗过去?岐王叔身体素来康健,怎么可能突然卧床不起?他一定是……” 联想到前几日在朝堂之上,赫连沣屡次提出要返回邕南封地,态度极是坚决,赫连煜的整颗心蓦的向下一沉,“不好!他是打算趁机离京!来人——” 被传唤的禁军没来,一身大红色凤袍的荼雅倒是在宫娥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瞧见神色慌乱的赫连煜,不禁表情关切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岐王叔要离京,岐王叔打算在今日离京……”赫连煜碎碎念着,蓦的抬起头,目光愠怒的看向荼雅,沉声道:“他居然想要在朕的登基大典之日离京!不行,朕不同意,朕要带人去把他找回来!”说罢,他便疾步欲走出大殿。 “皇上,你不能离开啊!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荼雅面色焦急的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赫连煜顿住了脚步,权衡半晌后,方语气坚决的道:“朕不管,朕要亲自前去带回岐王叔!” “皇上是想去带回凤七寻吧!”荼雅望着男子的背影,语含浅嘲的问道。 这一句直白的问话,终是让赫连煜生生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眉目间聚集着亟欲喷薄而出的怒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575章 你是谁 第576章 盛世逃亡(终) 凤七寻猛的抬起头,眸中的错愕一闪而逝,却更加证明了赫连煜的猜测。【全文字阅读】 “你到底是谁?”他复又问了一遍,不仅抬高了声调,而且还一把扼住了凤七寻的脖颈,目光盛怒。 “皇上,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姐!”凤柒陌挤上前来,却又碍于赫连煜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只能干着急的劝说道:“皇上,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先放开我姐,皇上!” 其他朝臣也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赫连煜为什么这么做,纷纷出言劝说:“是啊,皇上,无论岐王妃做错了什么,总要让人把话说清楚啊!” “就是,就算是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啊!” “皇上喜怒!” 赫连煜根本不理会朝臣们的劝说,只是兀自紧扼住凤七寻纤细的脖子,锐利的目光逡巡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蓦的,他发出了一声冷笑,伸手摸到她耳朵下方,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从女子的脸上揭了下来,露出了女子妖娆冶艳的面庞。 赫连煜的眸光陡然一冷,“是你!” “媚姬?!怎么会是你?我姐呢?我姐呢?”凤柒陌亦是非常意外,大睁着双眼问道。 其他朝臣虽然没问什么,但是无一不好奇媚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凤七寻身在何处,以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赫连煜一把将媚娆摔在了地上,沉声问道:“什么时候?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旁人或许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媚娆却清楚得很,她妩媚轻笑,眸光旖丽间短的是千般的魅惑,万种的风情。 “他们啊,现在怕是早已在离都城的百里之外了,哈哈哈哈哈!” “你——”赫连煜怒视着媚娆,冷戾的眼神似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他握紧了拳头,重重的一拂袖,冷声下令:“来人,把这个五皇子的余孽打入天牢,剩下的禁卫军随朕一起去解救岐王妃!” “是!”禁卫军抱拳领命。 赫连煜翻身上马,带着随行的两千禁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官道疾驰而去。媚娆则被数名禁军押着,离开了纷乱而喧闹的朝阳台。 望着一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荼雅莫名觉得媚娆似乎并不是坏人,只是她已无力追究媚娆究竟是不是赫连焱的余孽那么简单,就像她同样无力追究,赫连煜是如何在不做问询和确认的情况下,就朝着邕南的方向追过去了一样。 人都有太多秘密,事情也往往有数不尽的曲折,深究下来,受伤害的终究只是自己。 荼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盛大而隆重的登基大典变成了一场闹剧,看着周围的朝臣各自离去,看着宫人们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解,甚至是嘲弄。他们都在笑她,笑她这个空有一国之母的威名的皇后,可笑又可悲。 突然,一个挺拔而健壮的身体遮挡住了从她身后直s而来的阳光,在她面前的土地上映出了一道分明的人影。男子低沉且隐忍的嗓音响起,“皇嫂,让臣弟护送你回宫吧!” 荼雅转过身,澄澈如清泉的双眸倒映出了男子棱角分明的清贵脸庞。没有了故去的岑王妃的照料,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宇之间也少了几许粗犷和豪放,反倒增添了些武将少有的温情和细腻。 男子抿紧了唇,闪烁的目光中隐约有些期待,还有害怕被拒绝的胆怯。 荼雅极浅的笑了笑,点头说:“有劳四弟。” 凤七寻在吱呀前行的车轮声和马车的轻微颠簸下醒来,睡眼朦胧中一抬头,便瞧见了男子温柔如水的眼神,往日里冷峻的面庞上沁着万丈的柔情。 “醒了?”他笑问。 凤七寻点了点头,起身时方发现为了不弄醒她,赫连沣竟然维持着最初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她坐起身来,他才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淡笑着道:“……有些麻了。” 她心疼的揉捏着他僵麻的手臂,不由得嗔怪道:“你怎么这般傻,觉得麻了也不知道动一动,硬是撑了这么久!” “我瞧你睡着,便不想惊醒你,再说也没多久……” “还说没多久,我睡了起码有两个时辰了吧!”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 赫连沣极是宠溺的笑笑,“不过才一个时辰多一点,哪有你说的那么久?”他伸手拢了拢女子睡乱的秀发,想到刚才凤七寻时而皱眉时而抿唇的动作,目光温柔的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睡得不安稳?” 凤七寻顺势偎在了他的怀里,眉头轻蹙的道:“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她扬头睇着男子线条冷硬的下巴,不无担忧的道:“我这心里总是一阵阵的不安,你说……媚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赫连沣捏起她的下巴,故作不悦的道:“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计划,还是不相信我手底下的人的能力呢?嗯?” “……我不是那个…唔!” 凤七寻刚一开口解释,就被某人趁机而入,把她解释的话吞进了嘴里。男子的薄唇微凉,带着蛊惑的气息,辗转研磨着她的唇瓣,并且伺机侵入了她的口腔,贪婪的吮吸着女子的甜美,久久不肯放过。 “唔唔……”她轻轻捶打着赫连沣的肩膀,许是因为呼吸的不畅而感觉到了些许窒息和晕眩。 男子终是放过了她,勾唇的浅笑像极了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y险而又慵懒。他睇着女子通红的双颊和微肿的红唇,笑容愈发戏谑了。 凤七寻则大口的喘息着,眼神和表情里无一不是羞涩和微嗔,“这可是在马车里,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我亲吻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好收敛的?”赫连沣不可一世的反问,继而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子的唇瓣,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这,是对于你刚才怀疑我的惩罚!” “咳咳……” 瞧着男子眸色渐沉,凤七寻急忙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道:“借口,你分明是……” 赫连沣狡黠的一笑,眨巴着眼睛问道:“我分明是什么?嗯?” “你…你明知故问!”凤七寻转过身背对着他,赌气的不去理会他。 赫连沣轻笑着揽她入怀,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好了,我不拿你玩闹了,我承认我刚才是忍不住想要你了!可是在马车上有诸多不便,所以只好浅尝辄止了!哈哈哈哈哈!” 凤七寻红着脸,缩进了他的臂弯里,害羞的不肯抬起头来。 “小七,我们不回邕南了……”蓦地,头顶响起了男子幽幽的声音。 凤七寻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对上男子寒夜般漆黑的冷眸,皱眉问道:“不回邕南了?为什么?那里……不是你的第二个故乡么?” 她一直都知道,邕南封地是赫连沣生存了七年之久的地方,是他的第二个故乡,更是他眷恋着想要归去的地方!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回去了呢? 赫连沣回视着她,轻叹道:“是啊,邕南的确相当于我的第二故乡,可是正如你会这么想一样,旁人亦会这么想。” 赫连煜或早或晚会识破媚娆假扮的凤七寻,以他对凤七寻的痴心和疯狂,一定会不惜一切把他们重新接回离都,哪怕是承受朝臣的苛责和万民的诽议。 凤七寻心底浮动起不安,“你是说皇上也会这么想?那我们会不会被……” “不会的!” 赫连沣笃定的眼神,安抚了女子不安的心绪。她靠上他的肩膀,面有愧色的道:“都是我的错,明知道他对我有不一样的心思,却还是不能干脆的斩断他的念想,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怪你,谁让我的小七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呢!”赫连沣语气轻松的道。 凤七寻撇了撇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赫连沣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语气极是自信的道:“放心吧!有我在,他找不到我们的!” 他没有告诉凤七寻的是,他打从一开始就做了完全的打算——媚娆的假扮不过是第一步,他同时还派人驾驶了七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并在同一时刻朝着东、西、南、北等其余的七个方向疾驰而去。就算赫连煜识破了媚娆的假扮,也绝对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呵,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了逃跑而做出这般精心的计划呢! 听到赫连沣发出的轻哼,凤七寻不解的抬眸问道:“你笑什么?” 男子眉目含笑,语气颇有些自嘲和调侃,“我在笑——我这么穷尽心力,只为策划一场盛世的逃亡,还真是前所未有呢!” 联想到从清晨启程后就开始一路狂奔,生怕身后会有追兵追来,心惊胆战的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等种种囧状,凤七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够了以后,她掀开车窗帘,趴在窗边望着茫茫大漠,黄沙漫漫,果然不是印象中通往邕南封地的林木葱郁的道路,想来他是一早便做了不回邕南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她开口,所以才迟迟没有告诉她而已。 “日后,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要浪迹天涯了!虽然准备了充足的银两,但是颠沛流离的生活难免辛苦,你若是后悔……” “我不后悔!”凤七寻转过头,目光坚决的打断了赫连沣的话,继而认真的说:“记得我们假装冷战的时候,你说我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千金小姐,吃不了苦……” “那不是我的真心话!”赫连沣急忙辩解。 凤七寻摇头,纤长的食指按上男子削薄的唇,浅笑道:“你听我说完。当时你还说,以我这样出众的相貌,就算想依靠双手过活,也难免会沦为权势之人的玩物。后来我仔细想过了,就算我是千金小姐,就算我有着比常人略出色的容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再多的苦我也受得了,再有权有势的人,你也定能护我周全!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赫连沣感动于女子的表白,更感动于她的信赖,不由得把她揽入怀里,“是,只要有我在,死也会护你周全!” “所以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海角天涯,皆可为家!”女子如是说。 春日的艳阳升至当空,墨黑色的锦绸马车孤独的疾驰在漫天黄沙中,渐行渐远。 第577章 隐姓埋名 第578章 偶遇佳人 第579章 佳人有意 第580章 纳妾 第581章 做妾梦破 第582章 身怀有孕 赫连沣在凤七寻捂嘴起身的瞬间,脸色突变,先是上前轻拍着女子瘦削的背部,继而皱眉望向花梨木桌上吃剩的糕点,冷峻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来……”他沉下了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唤运送糕点的探子,就被凤七寻抬手制止了。 “不关旁人的事。”她声音虚弱的道。 赫连沣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缓解,狭长的眸子里反而多出了几分担忧,“不关别人的事,那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呢?” 凤七寻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奇异的红晕,垂下头紧抿起唇,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对赫连沣说。 瞧着她的模样,联想到她的反应,赫连沣似乎明白了什么,眸中迸s出惊喜的光芒。他紧抓住女子交叠的手,语气欣喜的问道:“你难道是!” 凤七寻满面娇嗔的剜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故作抱怨的道:“你莫不是以为,适才臻儿对柳拂说的话,真的就只是为了唬弄她吧?” 赫连沣急忙摇头,动作极轻柔的扶着她坐了下来,喜不自禁的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也就前几日刚知道,因为还没有找大夫确诊过,所以不敢贸贸然告诉你,怕你空欢喜!”要不是刚才看他那么担心,凤七寻可不会这么早告诉他。 赫连沣把她紧紧用尽怀里,表情极是愧疚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这几日我都忙于绸缎庄的事情,到底是忽略了你!”他早该注意到的,打从臻儿对他说,凤七寻这几日胃口似乎不太好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然而他只是命人去买了她喜爱吃的点心,却从未想过……她或许并不是单纯的胃口不好! 凤七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自责,是我没有告诉你,不怪你!”她回抱着男子,柔和的声音里荡漾着细碎的幸福,“你是第一次做父亲,怎么可能注意到那么琐碎的细节呢?” “父亲么?”赫连沣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蓦然生出一种沉甸甸的初为人父喜悦,“是啊,我……要做父亲了!” 以前的他总是醉心于争夺皇位,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雪耻和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拥有爱情,拥有最心爱的女子,乐享天伦。他的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凤七寻犹自平坦的小腹上,颤抖着大手隔着衣衫轻触着她的腹部,冷硬的面部线条也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 “我真的要做父亲了……”他只觉心底的喜悦难以言喻。 凤七寻点点头,抓着赫连沣的大手,引导着他触摸新的生灵的所在,绝美的笑容里多了几许母性的光辉。 “可我似乎是一个不怎么称职的父亲呢!连孩子的存在都不曾察觉到!”赫连沣面上又流露出了愧色。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凤七寻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道。 赫连沣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复又把她揽进了怀里,似是发誓般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最称职的父亲,尽心尽力的呵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凤七寻蓦地想起了敏安,眉眼间不禁生出了几分悲戚。敏安也曾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没能保护好他,保护好那个奶声奶气唤着她“母后”的孩子。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赫连沣轻抚上她的面颊,声音柔和的问:“怎么了?怎么……好像要哭了呢?嗯?” 凤七寻避开男子探究的目光,用手指轻拭去眼角的润湿,摇头道:“没有,我是高兴的!”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孩子,不让他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当天下午,赫连沣特意请了荔城最有名望的邱大夫来替凤七寻诊脉,确定是喜脉无疑后,更是对邱大夫重金酬谢。另外,他还下令在凤七寻怀孕以及待产期间,没有必要的事情严禁出府,就算她想上街走走,也必须要他亲自陪同,或者带上祭月阁身手不凡的修罗使们。凤七寻一听,顿时没了上街的兴致——以修罗司的性格和招桃花的相貌,还不够她热闹的呢!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显怀,但是已经俨然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不仅汤药和饮食需要臻儿亲自试过,就连经手的下人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心腹。现在她无论去哪儿,就算是上后花园的荷花池畔散步,都会有丫环贴身跟随和保护。 孕期的女子大都是敏感而多疑的,凤七寻同样也不例外。随着平坦的小腹一天天隆起,她的情绪也开始息怒无常起来,有时候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梦里梦外都是敏安被烈火焚身的模样,他伸着纤细而柔软的小手,目光中是不言自明的痛楚和怨恨。 “母后…母后救我…母后……” “啊——” 凤七寻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耳边犹自回荡着孩童稚嫩的嗓音,一声声都是痛苦到了极致的呐喊。她蜷缩了起来,双手环住膝盖,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下,“敏安…敏安…我的敏安……”她细细的呢喃着,颤抖的声音在周身令人绝望的黑暗里,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兽。 突然,两条健壮的手臂从背后将她环住,她瞬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男子温柔且不乏担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瞬间便安定了她的心。 “莫不是又做噩梦了?” 凤七寻摇摇头,转身对上男子点漆般幽深的眸子,哽咽着说:“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赫连沣剑眉轻皱,“对不起……谁?” “敏安……我的敏安!” 那个名字仿佛沁入了骨血,哪怕再世轮回也无法忘却。她凭什么?凭什么以为报了仇,泄了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幸福了呢? 凤七寻垂下头,素手轻抚着凸起的小腹,表情中尽是自责和愧疚。曾几何时,她也十月怀胎,辛辛苦苦诞下敏安,可是她终究……没能保护得了他! 她抬头望着赫连沣充满担忧的双眼,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声音颤抖的问:“他会怨我的吧!他会恨我的吧!所以才夜夜侵扰,因为我的敏安……他不甘心被遗忘…不甘心呐!” 赫连沣轻摇着她,“小七!小七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敏安是谁?嗯?” “敏安……”一滴清澈的泪珠从女子的眼眶滚落,而她兀自紧盯着赫连沣,一字一句的说:“他是我的孩子……” “什么?!” 第583章 坦白 第584章 临盆故人来 第585章 独临圣怒 第586章 无功而返 第587章 假皇帝 荼雅转过头,悠然的眸光隔着纵横交错的梅枝,轻轻浅浅的落在了那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身上。【阅】男子俊眉修目,身形颀长而英挺,在在都是她梦里梦外眷恋的模样,只是男子唇角迤逦而出的y险的弧度,却恁的在她的眸底衍生出了几许厌恶。 她不喜欢这个伪装成赫连煜的陌生男子,尤其不喜欢他眉间眼底弥漫着的、对她的赤*l*l的垂涎。 不要说是荼雅了,就连她身边看起来单纯笨拙的小宫娥,也隐约察觉到了当今圣上的异样,俏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口无遮拦的道:“娘娘,最近的皇上看起来怪怪的,恁的让人心生嫌恶……” “纤儿!”荼雅沉声唤了她一声,提醒道:“话可不能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奴婢知错!”纤儿垂下头,不情不愿的道。 要说这个纤儿,本不是宫里的宫娥,而是赫连岑派人送进皇宫,并且安排伺候在荼雅身边的。 赫连焱死后,五皇子在宫中的势力被尽数扫除,自然也包括宋绮尘安c在荼雅身边的眼线柳儿。荼雅本是异国的公主,在大凛认识的人有限,更不懂得培养什么心腹,柳儿算是少有的和她亲近的下人,如今柳儿一死,她身边竟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兴许是瞧她太过孤单,又或许是皇后的身份使得她总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妃嫔们的嫉妒和构陷,赫连岑终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于是在精心培养的卫队里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相对伶俐的丫头,送进宫来保护荼雅。 纤儿平日里只是看起来乖顺,甚至还有些直肠子,但是她虎口的茧子却表明她并非善类。 荼雅安抚性的轻拍了拍她的手,继而缓步走到假皇帝面前,盈盈一拜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假皇帝急忙伸手扶住荼雅的柔荑,柔声道:“皇后免礼。” 荼雅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谢皇上!” 假皇帝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觊觎的目光从荼雅的身上,转移到了盛放的梅花上,若无其事的道:“皇后可真是好兴致,这般冷寒的天气,还出来赏梅哈!” “梅花凌寒尚能盛开,臣妾受些寒气又算得了什么。”荼雅依旧低眉顺目的回答。 假皇帝点头,“说的对,只是皇后……”他故作亲昵的掸去了荼雅头上的落雪,手顺势下移,欲抚上她白皙的面颊。 “咳咳咳……”荼雅急忙以轻咳避开了他的碰触。 假皇帝眸中显出不悦的神色,声音亦不复方才的温柔,“皇后是一国之母,玉体可大意不得,还是莫要多在外停留了。这御梅园距离暖心阁不远,皇后随朕前去饮杯热茶吧!”说罢,他便抬手搭上了荼雅的肩膀,目露威胁的问道:“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荼雅瞧了瞧面露担忧的纤儿,又看了看身后成群的仕官和宫娥,终是咬牙点了点头,“臣妾遵命!” “好,哈哈哈哈哈!” 刚一进入暖心阁,假皇帝便借口想要清净,把包括纤儿在内的一众宫人摒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和荼雅两个人在软榻上相对而坐,面前的朱漆矮桌上摆放着小火炉,炉上是煮沸的茶水,炉旁是温热的点心。 假皇帝用手拈起一块糕点递到荼雅面前,“这是御膳房最新研制的水晶糕,甜而不腻,咬一口唇齿留香,皇后尝尝看?” 荼雅正要伸手去拿,后者却躲开了她的手,径直递到了她唇边,“朕喂你!” “……”荼雅紧盯着面前的糕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吃啊?嗯?” 假皇帝挑眉睨着眉头紧皱的荼雅,突然一把将糕点丢到了地上,沉声道:“皇后近来对朕可是冷淡的很呐,莫不是在怪朕宠幸其他的嫔妃,从而冷落了你吗?”说话间,他便缓缓站起身,动作脱下了身上的罩衫。 荼雅心下一沉,“皇上…要…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假皇帝y笑了一声,甩手把脱下的龙袍扔到了一旁,继续去解镶玉的腰封,“皇后难道看不出来吗?朕自然是想要和皇后温存一番了!” 荼雅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后退,“不…不……” 难道,她终是躲不过了吗? 早在赫连煜离京的第二天,荼雅就称病数日,迟迟不去同这个假扮的皇帝接触,但是期间她也听到了些许消息——皇上雨露均沾,夜夜都留宿在不同的嫔妃处。她知道赫连煜对别的女子甚是漠然,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容忍这个假皇帝为所欲为,那是他的嫔妃啊!是把一生都交给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荼雅望着渐渐*近她的假皇帝,同样清俊的面容上却有着不一样的猥琐和y亵,让她心底生出了极端的绝望和恐惧。 “不…不要……不要碰我……” 她呢喃着,伸手拔下了头上的金凰步摇,指着*近她的假皇帝,大声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假皇帝果然停下了脚步,皱眉喝道:“皇后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想和你温存一番,怎么好像还要招来杀身之祸似的?” “滚!我才不要你碰我!”荼雅双眸含泪,语气坚决的道。 瞧着荼雅含泪的眼,愤恨的表情里不见半分温情,假皇帝倏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笑着问道:“皇后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所以你最好赶快出去,不然胆敢假冒皇帝的罪名,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假皇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么说是以为我会害怕么?你错了!我横竖不过是一个亡命之徒,能多活一天就赚一天!死,我才不怕呢!只是皇后娘娘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我假冒皇上的事情被揭穿,我顶多是丢一条小命,可是对皇上来说,那动摇的可就是他的皇位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的位子怎么可能会被动摇?” 假皇帝蓦地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荼雅手中的步摇,y沉着眸色道:“私自离京不说,还派人假冒自己,这样弃万民和江山于不顾的皇帝,他的皇位难道不会被动摇吗?” 第588章 荼雅得救 假皇帝的话,让荼雅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犹豫了起来,她不禁想到了登基大典上,赫连煜为了阻止凤七寻的离开,不惜抛下众臣,带兵匆匆离开。【阅】而后,他又把大多的心思放在了找寻凤七寻上,致使朝政多少有些荒废。 这一来二去,朝臣们已是多有微词,再加上邻国四邦虎视眈眈,不时侵扰大凛边境……这种种的因素让荼雅不敢确定,如果赫连煜再被爆出私自离京,且派人假扮自己的事情的话,究竟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瞧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假皇帝满意的一笑,一把夺走了荼雅手中的金凰步摇,并把她压倒在了软榻上。 他抬手轻抚上女子滑腻的脸庞,y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伺候得很舒服,让你欲仙欲死的!呵,都说天下之美尽在后宫,果然不假!啧啧啧,瞧瞧这脸蛋,再瞧瞧这身段,就这么放着可甚是暴殄天物! 假皇帝一边动手解开荼雅身上的盘扣,一边口出污言秽语,“你也别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待会儿我包管让你欲罢不能!你也学学其他的嫔妃,一见到我那可都是笑脸相迎,巴不得我晚上过去她们那儿呢!其实她们也不是没看出来我这个皇上有问题,只是真的皇上冷落她们太久了,寂寞难耐罢了……” 剩下的话,荼雅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知道,这个假皇帝说的是实话。后宫里嫔妃众多,她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女子,却只能在最好的年纪被送进深宫里备受无视和冷落。对于真假皇帝的事情,她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或许假装不知道,继而安心的享受着来自这个男人的疼宠。 她们可以自欺欺人,但是荼雅做不到!她一想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将进入她的身体,做出只有最亲密的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心下就一阵阵的厌恶和恶心,仿佛当初被人染指的噩梦又要重来一遍一样!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冒着赫连煜的皇位被动摇的风险拒绝这个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原属于赫连煜的一切瞬间易主……他既然不在宫中,她身为皇后,身为他的妻子,那她就有责任保护好他的皇位和他的江山! 荼雅被男子举过头顶的手缓缓紧握成拳,指甲陷入了掌心,印出了月牙般的血痕……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呢! 就在她被剥的只剩下亵衣的时候,就在假皇帝即将在她身上一逞兽欲的时候,暖心阁紧闭的木门被人一脚大力踹开了,面容森冷如地狱修罗般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他一看清阁中的情景,立刻冷声斥退了欲进来的宫人,然后大步走到软榻前,单手抓住假皇帝的后襟,提着他扔到了一旁的朱漆屋柱上,继而解下身上的大氅一挥,把仅着亵衣的荼雅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假皇帝只听到一声踹门声,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直直摔飞了出去,摔了个眼冒金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赫连岑揽着包裹着狐毛大氅的荼雅,棱角分明的面庞上的愤怒犹如燎原的野火,眸中的杀意渐次弥漫上来。 假皇帝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扶着身边的屋柱缓缓站了起来,犹自高高在上的斥道:“岑王爷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向朕出手,是活腻了不成?” 赫连岑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反而冷笑了一声,挑眉反问道:“究竟是本王活腻了,还是你这个冒牌货活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冒牌货?谁是冒牌货?” 假皇帝企图用强硬的语气和连声的质问吓到赫连岑,毕竟无论是真是假,他现在都还是众人眼中的皇上。然而,他这般故作镇定的模样在赫连岑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他把荼雅扶到软榻边坐下,继而拔出腰间的佩剑,大步朝着假皇帝走了过去。 一瞧见赫连岑手中明晃晃的利剑,假皇帝顿时脊背发凉,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赫连岑双眼一眯,手中的剑立时刺出,直陷进实木的屋柱三分,而他则居高临下的看着抱头蹲下来且缩成一团的假皇帝,冷声道:“呵,你当真以为自己拙劣的演技可以骗过朝臣百官,就可以骗得过本王吗?” 瞧着自己的身份已然被识破,假皇帝也不再装下去了,反而抬起头望着面目森然的赫连岑,振振有词的说:“骗得过如何?骗不过又如何?在真正的皇上没有回来之前,我就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 面对假皇帝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自信,赫连岑轻蔑的笑笑,拔出刺进屋柱里的剑横在了他的脖颈旁,然后对身后的荼雅说:“敢问皇嫂,皇兄若是龙体欠安无法上朝,大概能够蒙过那些朝臣几天?” 荼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淡声回答:“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朝臣皆不会起疑,毕竟一切都要以皇上的龙体为重!” “很好!”赫连岑手中的剑又向里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道:“据本王所知,皇兄似乎已经在回离都的路上了,最多不出半月,他就能回到皇宫。这么看来,你似乎没什么用了!” 假皇帝闻言,心下陡然一惊,急忙争辩道:“我怎么会没用呢?皇上定然不会只离京这一回,下次他有要事需要离京的时候,一定还会用到我!王爷若是贸贸然把我杀了,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怪罪?皇兄难道会怪罪本王杀了一个胆敢染指后宫嫔妃乃至皇后的混账吗?再说了,你好像没有弄明白吧?” 赫连岑稍一倾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揭下了假皇帝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实相貌,不过是一个长相平平的男子,和赫连煜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赫连岑把玩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冷哼道:“带着面具的时候,你还可以唬弄一下旁人。如今没了面具,我说你是谁,你就只能是谁!要知道,混入皇宫的刺客,本王是可以当场击杀的!” 多次捕捉到赫连岑眼中的杀意,假皇帝急忙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 赫连岑本是想一刀结果了这个胆敢侮辱荼雅的混蛋,但是荼雅不想惹是生非,更不想他造下杀戮,于是出言替假皇帝求了情。 赫连岑一把将人皮面具丢到了假皇帝的脸上,沉声道:“记住,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但是能假扮皇帝的人,却不止你一个!” “是,是,小的明白了,明白了,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多谢王爷!” “以后再敢对皇后娘娘图谋不轨,本王要了你的狗命,滚!” “滚…滚…小的这就滚!” 假皇帝急忙戴好面具,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暖心阁。 第589章 深情被拒 第590章 封青越入狱 荼雅霍的睁开了双眼,眸底是混杂交错的各种情感,其中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不是真实却胜似真实的梦境,不敢相信梦里拥她入怀的男子,更不敢相信心底的异样和那一闪而逝的怦然心动。【阅】 “娘娘,你醒了!” 纤儿惊喜的声音传来,把荼雅从残存的梦境里拉了出来。她先是看向纤儿半是担忧半是欣喜的脸,继而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椒兰殿的内殿。 “我……怎么会在这儿?”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似乎是暖心阁的内室,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纤儿一边扶着她靠坐起来,一边笑着说:“是岑王爷把娘娘送回来了,还特意吩咐请了太医过来,奴婢还从未见过王爷这么紧张一个人……” “纤儿!”荼雅沉声打断了纤儿的话,语气似有不悦的提醒道:“注意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纤儿垂下了头,嗫嚅着道:“是,奴婢知错了!” 荼雅见状轻叹了一声,她也不是真心想训斥纤儿,只是这丫头太过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不计后果的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别说是纤儿了,就算是荼雅,怕也是难以承受流言蜚语所带来的无妄之灾。 “罢了,我是说话重了些,不过你身在皇宫,必须要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有些话还是咽在肚子里的好!” 纤儿摇了摇头,面色有愧的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以后再不胡乱说话了!” 荼雅满意的笑了笑,继而问道:“太医过来可说什么了吗?” 纤儿这才想起来,荼雅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大喜事。 “瞧奴婢这记性,怎么把这么大的喜事给忘了呢!”她一拍脑袋,喜形于色的道:“娘娘还不知道,您怀孕了!” “什么?!”荼雅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是真的!太医还特意嘱咐奴婢要小心照顾娘娘,呶,药方还在这里呢!”纤儿拿过放在矮桌上的药方,递给了荼雅,“这可是安胎补身的方子……”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完了完了,膳房里还熬着药呢!” 早就习惯了纤儿的粗心大意,荼雅轻瞟了她一眼,一脸好笑的道:“既然想起来了,还不快过去瞧瞧?” “奴婢这就去!”纤儿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瞧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荼雅先是笑了笑,然后便渐渐敛起了笑容,抬手覆上了腹部,眸底却是忧色多于喜色。大抵是天不忍绝吧!就在她几乎要对赫连煜放弃的时候,上苍居然赐给了她一个孩子——她和赫连煜的孩子。 梦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赫连煜的决绝和冷漠,赫连岑的怜惜和柔情,他们像是站在天平的两端,分量随着她一天天的心死而持平。她不是不明白赫连岑对她的异样的情感,可是她只能装作不明白,因为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现在好了,她怀孕了,孩子的出现打破了她仅有的一丝幻想……恨不相逢未嫁时! “忘了吧…忘了吧……”她垂眸低喃着,眼角缓缓沁出了一颗清澈的泪。 荼雅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断了赫连岑,也断了自己的念想。她严禁纤儿再因为任何事去找赫连岑,更不许同岑王府保持联系,否则就把她赶出皇宫。平日里,她也尽量不去会遇到赫连岑的地方,就算偶然碰到了,也是视而不见或者直接避开他。 时间一天天走过,远赴荔城找寻凤七寻的赫连煜,回宫了! y暗的天牢里,封青越被士兵推搡着进了牢房里,狼狈的摔趴在了地上。 “呸!”他吐掉不小心啃在嘴里的稻草,一脸不满的抗议道:“喂,你们也太不客气了吧!我好歹也是服侍过先皇的御医!御医啊!你们就这么对待我?” 已经走出牢房的士兵回过头,抡起拳头作势欲打,“闭嘴!再吵吵嚷嚷的,小心我揍你!” “哎——”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拦住他,和声和气的劝道:“你和他置什么气啊?一个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人,就让他吵吵又能怎么样呢!” “喂,你说谁活不了几天啊?你给我回来!”封青越扒着牢门柱子喊道。 年纪稍长的士兵回过头,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你不知道吗?打从我看守这天牢以来,被关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不…不对,有一个——七寻郡主!那是一个例外,先皇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七寻郡主死!可是你不一样,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岐王爷和岐王妃的行踪,我包管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封青越轻啐道:“我呸,你吓唬谁呢你!小爷我才不怕…怕死呢!有什么手段你都使出来吧!不过小爷我可先说好了,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怎么审问也是白费劲儿……哎哎哎,怎么走了?你们告诉皇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瞧着两个士兵已经走出天牢,封青越气愤的锤了一拳牢柱,自言自语道:“这都什么人呀?怎么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呢!” “呵——”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把封青越吓了一大跳。他仔细的环顾了一遍四下,才在对面牢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抱膝坐着,小小的一团,身上的囚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封青越语气不悦的问。 “笑你又傻又蠢呗!”女子头也没抬,兀自盯着脚边的稻草,漫不经心的说:“这天牢的死牢里关过的人多了,什么狂话狠话没说过啊?那些狱卒们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还会在乎你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你还是省着那两口唾沫吧!” “你你你——” 女子轻蔑外加不屑的话语,明显戳中了封青越的软肋,他隔着牢房的过道喊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女子这才缓缓抬起头,沾染了些许脏污的脸上却难掩昔日的美艳和芳华,“就凭本姑娘比你在这里多呆了一年!”她语气倨傲的道。 封青越不禁皱起了眉头,“是你!” 第591章 牢中遇旧识 原来牢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颇得赫连焱宠爱,后又因为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上惹怒赫连煜,而被他下令打入天牢的媚娆。【阅】 瞧见封青越认出她来,媚娆这才站起身来,本就纤瘦的身子在宽大的囚服下,显得囚服愈发空荡荡起来。她微勾着唇角,不疾不徐的一步步走到门前,隔着不甚宽阔的牢房过道,望着一脸诧异的封青越。 “是我……真是没想到在这么窘迫的情况下,居然还见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逍遥鬼医。封大神医,你说咱们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呢?” 女子的声音婉转,哪怕只是寻常的交谈,都会不自觉的带出一阵妩媚的轻笑,酥媚入骨的笑声搔得人心头微痒。 封青越别过头,避开女子摄人心魄的迤逦眼波,一边暗叹媚娆的媚术之高,竟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运用自如的地步了,另一边又暗自腹诽道,怎么好像是个人都知道他是逍遥鬼医?难道他是逍遥鬼医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总之不是什么好缘分,不然也不会在天牢相见!”他撇了撇嘴道。 “相见即是有缘,缘分哪里还有什么好坏之分呢?” 媚娆又是一声娇笑,举手投足间尽是邋遢囚服难掩的风情,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捉弄封青越一番,看看他这个逍遥鬼医的名头,是不是沽名钓誉?也是,她身陷天牢已经近一年了,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甚是无聊,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供她玩笑取乐的人,她可不会这么轻易绕过他! 封青越被她的媚术搅得头疼,索性背靠着牢门坐了下来,不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说:“姑娘此言差矣,缘分也分善缘和恶缘,修善缘得善果,结恶缘受恶果……” 预感到他即将喋喋不休的训导起来,媚娆急忙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无失望的揶揄道:“江湖上传言,逍遥鬼医丰神俊朗,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以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啰里吧嗦的寻常人罢了!” “江湖上当真有如此传言?”封青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惊奇的问。 他双眼中迸s出的奇异光彩逗笑了媚娆,后者连连点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所以封大神医,你就不要长篇大论的同我讲什么善缘善果、恶缘恶果的事情了,小女子我呀,天生没有慧根,理解不了那些博大精深的佛理!” 封青越见状一笑,“罢了,我也不做那爱唠叨、讨人嫌的事情了!” 媚娆身为祭月阁中人,虽然潜伏在赫连焱身边多年,身上却始终保有一股子江湖儿女的豪气。封青越则是自来熟,人又不拘小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很快熟络了起来,言谈之间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生疏和谨慎了!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都说大牢是女子最不能进的地方,尤其是天牢,这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寻常的女子进来怕是会受尽屈辱,羞愤而死,你是怎么安然度过这近一年的日子的?” 封青越的问话很明白,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姿色一般的女子都难逃狱卒的玷污,更何况是媚娆这般妖冶惑人的人间尤物?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媚娆狡黠的一笑,颇为自信的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的媚术可不只是用来迷惑人的,还同样可以用来杀人!像我这样被关在死囚牢里的人,早晚都难逃一死,所以我才不会害怕那些狱卒们的垂涎和觊觎呢!谁要敢碰我一下,我就杀了谁!” 她把缓缓张开的右手猛地一攥,沁透了寒意的声音让封青越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顿时对这个面容妖娆的女子刮目相看,心道:果然美人都是狠角色,说起杀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女子谁敢染指?没准儿前一刻还是美人,下一刻就变蛇蝎了! 瞧见封青越面露畏惧的模样,媚娆“扑哧”一笑,立时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瞧把你给吓得,我又不是逮谁杀谁的杀人狂魔,你至于吗?不过说真的,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还赚了呢!哈哈哈!” 封青越突然觉得,媚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身陷死牢,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的人。她那般轻松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把天牢和狱卒放在眼里,好像这里不过是她的容身之所,她想来就来,想走便随时能走!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感觉你并不是能被区区一个天牢所困住的人!”他突兀的问道。 媚娆的笑容一滞,转而表情严肃的看着他道:“你懂什么?我不离开是因为身为一颗棋子,就要待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完成下棋之人所布下的任务!” 封青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棋子?任务?你是说……你是故意不离开天牢的?可你在天牢能有什么任务啊?” “当然是救你出去了,笨蛋!” “救我出去?”封青越这下更糊涂了,一头雾水的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被抓进天牢?” “我不知道你会被抓进天牢,也不知道谁会被抓进天牢,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因为帮助王爷而被抓进天牢,而我的任务就是救出那个被抓进天牢的人,所以我现在要救的人……”媚娆顿了顿,笑眯眯的看向对面的封青越,“就是你咯!” 封青越突然满头黑线,心道赫连沣果然料事如神,就连会有人因为帮助他而被打入天牢他都聊到了,而且还派了人潜伏在天牢里伺机营救,真是让人不服都难啊! 他睇了一眼对面笑容可掬的媚娆,“可是我不想这么快被你救出去……”以赫连煜的聪明,肯定早就想到赫连沣会派人来就他,如果赫连煜再像上次一样,派人暗中跟踪来救他的人,那他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救他的人是谁了,那他就可以等,一直等到赫连煜放弃为止! 似乎看穿了封青越的考量,媚娆挑了挑眉道:“没关系啊,你想什么时候出去,我就什么救你出去,只不过你可得掂量着点,别被那些大刑给整死了!” 封青越白了她一眼,“能不能不乌鸦嘴?” 媚娆撇了撇嘴。 “谢谢!”封青越突然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你能救我,我还以为这次我一定死定了呢!是你给了我希望!我很感谢!” 媚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实她很想说,不用那么感激了,别说被关进天牢的是一个人,就算是条狗,她也会救的——任务使然嘛!不过看现在气氛这么好,她还是不要那么煞风景了,安安静静的享受封青越的感激就好。 第592章 边境被扰 第593章 请缨出战 第594章 牢中相叙 第595章 等待的誓言 赫连茜望着男子决绝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泪,同样狠绝的道:“好!皇兄若是执意如此,那就让我随他一起去崤关,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赫连煜霍然转身,沉声斥道:“胡闹!” 他的目光严肃,语气里亦能听出愠怒,让赫连茜一时有些怔愣。【】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皇宫里虽然公主众多,但是她一直都是赫连燮最宠爱的那一个,其余的皇子也多对她疼爱有加,打小便没听过什么重话,如今被赫连煜这么一吼,自然吓了一大跳。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到底是重了些,赫连煜忙解释道:“你是公主,金枝玉叶之身,怎么能随意奔赴血腥杀伐之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已逝的父皇和你的母妃交代?” 见他的态度软了下来,赫连茜便立刻强硬了起来,用他的话反驳道:“皇兄错了,我首先是大凛朝的子民,然后才是公主。都说唇亡齿寒,如果连国家都没了,那我这公主之称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我的驸马就要奔赴战场了,于国于家,我都不应该在宫里乐享安逸!” “可是就算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让凤柒陌徒增担心罢了……” “我不管!我就要陪在他身边!如果他战死沙场,那我也不要活了!”说罢,赫连茜就转身跑了出去。 “茜儿!” 瞧着赫连煜焦虑的模样,小安子识趣的上前,“皇上,要不要派人看住茜儿公主?” 赫连煜摆摆手,“不用了,她如果要去崤关,定然会去找凤柒陌。凤柒陌若当真爱她,便不会任由她陷入危险之中!如今能劝动茜儿的,怕也只有凤柒陌一人了!” 赫连煜所料不错,赫连茜一离开御书房,就派人四处打听凤柒陌的去向,很快便知晓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拎着食盒去了天牢。 天牢内,除了媚娆还有些清醒以外,其他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凤柒陌更是拽着封青越的手臂,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悲伤,好似这一次见面之后便会生离死别一样。 封青越似也察觉出他的异样,皱着眉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啊?”凤柒陌傻傻的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没了…没酒了,呵,那我也该走了!”说着,他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把食盒胡乱盖好,然后脚步踉跄的拎着食盒向外面走去,咕哝着道:“走了,走了……” “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些酒,一壶都不够喝的!”封青越在身后大喊。 凤柒陌的身子一顿,背对着两人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苦笑,清明的双眼里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下次……他还有下次吗? 凤柒陌抽了抽鼻子,没回头的摆了摆手,而后大步走出了天牢。牢门外,身披桃红色狐裘的赫连茜迎风而立,隆冬凛冽的北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吹得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不用想也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凤柒陌把食盒丢给了候在天牢外面的随从,径直走到赫连茜面前,搓了搓双手,捂上她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不无心疼的道:“有什么事派人传话给我就行,我自会去落霞苑找你,你何必冒着冷风过来呢?” 赫连茜紧盯着他的双眼,“你被皇兄派去崤关对抗尧军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凤柒陌的动作一滞,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别处。 “你看着我!”赫连茜扳过他的头,泪水顷刻间涌上眼眶,控诉般质问道:“如果不是我跑过来问你,你是不是到走都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瞧你说的,出征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的。看,你这不就找过来了么?”凤柒陌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说。 “你也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想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你要出征的消息,你明白吗?” “……可是我说不出口。”凤柒陌把女子被风吹乱的青丝掖在她耳后,大手停留在了她的颊边,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我不忍心见你伤心、难过甚至落泪……我怕我会不舍得!” “既然那么舍不得,就不要去嘛!我再去求皇兄,求他不要让你去!”赫连茜说着,便欲转身前去御书房。 “茜儿!”凤柒陌抓住她的手,摇头道:“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拒绝,更不会拒绝!”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要保家卫国也好,你要承担责任也好,我都陪着你!” “不行!”凤柒陌果断拒绝。 “为什么?” “战场上凶险万分,生死不过各安天命,我怎么能让你和我一起冒险呢?” 赫连茜握紧男子的手,“正是因为战场凶险,所以我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宫里,整日为你担惊受怕……” “茜儿!你听我的!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全意的抗敌,也才能早日凯旋归来!你也不想我因为分心,而被尧军所伤对不对?所以乖乖待在宫里,待在皇上身边,好不好?” 凤柒陌太了解赫连茜,知道她不是不通情理,只是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她,她越是会和你对着干,可你若是温言软语的劝她,她反倒听得进去。 “真的是这样吗?”她微扬起头,眉头轻皱的看着凤柒陌。 “嗯!”后者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我在宫里等你,可是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啊!” 凤柒陌再次点点头,紧紧拥住了女子,似是在对赫连茜说,但更多的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还没有成亲呢!等我打败尧军,凯旋而归,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宫里,准备你的凤冠霞帔,做好你的准新娘就可以了!” 女子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天空倏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了相拥着的两人的头顶肩畔,像极了一场盛世华殇,祭奠即将逝去的爱情和狂涌而至的绝望。 第596章 幽谷清居 第597章 将心比心 第598章 不速之客 第599章 郦妃的挑衅 第600章 皇上之怒 郦妃瞧着荼雅的模样,以为她是心虚,故而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垂眸笑道:“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蓦然抬眸,语带得意的问道:“皇后娘娘怀孕这么大事情,皇上居然还不知道?臣妾忍不住好奇,娘娘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呢,还是……不敢告诉皇上呢?” “你!” 荼雅忽然想了起来,郦妃似乎也是极少数没有被假皇帝染指的妃嫔之一,因为在假皇帝当政期间,郦妃借口回家省亲,在丞相府一待就是月余,直到赫连煜回来的前一日,她才返回皇宫。【全文字阅读】 这么说来,郦妃也看出了假皇帝的端倪,而且她并不知道,赏梅当日由于赫连岑的及时赶到,荼雅并没有受到假皇帝的侮辱。想到这里,她总算明白郦妃的意有所指了,郦妃是在怀疑她肚子里怀的,也许并不是赫连煜的孩子!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始至终,她就只有赫连煜一个男人,她的孩子也只会是赫连煜的! 荼雅神色间的变换,愈发加深了郦妃的怀疑。她故作沉吟后,目露威胁的道:“臣妾也许应该提醒皇上,龙种的事情可是半分都马虎不得的,小心有的人……鱼目混珠!” 荼雅缓缓抿紧了嘴唇,把从心底漫上的屈辱全都掩藏在了眸底。她的孩子是赫连煜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谁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改变的。郦妃爱怎么说随她去,如果这样可以保住她的孩子不受到郦妃的蓄意伤害,她忍了! 然而荼雅不反击,不代表别人也会袖手旁观。 赫连茜不是傻子,她怎么听都怎么觉得郦妃话里有话,而且好像句句都在针对荼雅,再加上前几日从宫娥处听到的关于赫连岑和荼雅的流言,心想郦妃莫不是想以此为把柄威胁荼雅?想到这里,她顿时心头火起,憋了一天的愤懑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赫连茜霍然站起身,沉声斥道:“你说够了没有!郦妃,我看你是仗着皇兄宠爱你,所以就无法无天了是吧!现在居然公然跑到椒兰殿来污蔑皇后娘娘来了!” “公主何出此言?臣妾怎么敢污蔑皇后娘娘呢?”郦妃一脸不解的问。 “我何出此言?”赫连茜冷哼了一声,一步一步*近郦妃,冷声道:“我知道宫里近来有些关于皇嫂和我四哥的风言风语,但是郦妃我警告你,我皇嫂还有我四哥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皇嫂心里只有我皇兄一个人,她怀的也只会是我皇兄的孩子,你要是胆敢再污蔑她,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荼雅一听赫连茜的话,便知她是误解了郦妃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倒省得她向赫连茜解释假皇帝的事情了,只是这样一来却着实为难了郦妃,“公主误会了,臣妾说的不是皇后娘娘和岑王爷的流言蜚语……”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难不成宫里还有什么胡编乱造的谣言吗?”赫连茜语气不善的质问。 郦妃刚想说出皇帝有假的事情,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妥——赫连茜生来骄纵,凡事又不懂得遮掩,这话若是同她说了,不就等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吗?届时皇上责问起来,自己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瞧着郦妃犹疑的神色,赫连茜冷哼道:“怎么?没话说了是吧?哼,我皇嫂心底善良,会任由你对她出言不敬,我可不会由着你在椒兰殿撒野!” “心地善良?所以便来者不拒咯?呵,公主你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做居心叵测!”赫连茜说罢,便大步走到郦妃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往殿外走,“椒兰殿不欢迎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郦妃挣扎着,却挣不脱有武艺在身的赫连茜的手。 就在赫连茜准备一把将郦妃推出门外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嗓音倏然传来,声音里裹挟着的冷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当朝公主,这么公然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众人闻声望去,急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赫连茜一见到来人是赫连煜,急忙放开了郦妃的手,疾步走到赫连煜面前,“皇兄你来得正好,皇嫂怀孕了,可是郦妃却污蔑皇嫂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皇上,臣妾没有污蔑皇后娘娘……”郦妃也急忙上前解释。 赫连煜抬手阻止了她的话,深沉的目光遥遥看向不远处低眉顺目的女子,她的面容温婉,已经丝毫不见大漠儿女的豪放和不羁。 他抬步走到荼雅面前,微皱的眉头让人难以分辨他话里的喜怒,“你…怀孕了?” 荼雅轻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难不成是想给朕一个惊喜么?” 荼雅蓦地抬起头,望向赫连煜的眸光中尽是疑惑,似乎很意外他这么温柔且亲昵的话语。 瞧着赫连煜的反应出乎自己的意料,郦妃急忙上前,“皇上,皇后的娘娘的怀孕时间似有不妥,您前一阵子明明……” “啪——” 郦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连煜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直把她打的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包括荼雅和赫连茜在内的众人都震惊了! 谁都知道自殷明郦进宫以来,赫连煜一直对她恩宠有加,不仅夜夜宿在郦萱殿,各种赏赐亦是源源不断,更把她从一个小小的昭仪,直接晋升为仅次于四大贵妃的妃位,以郦为封号,册封为了郦妃。 别说是荼雅等旁人了,就连殷明郦自己都以为,她对于赫连煜来说是特别的。可是如今,赫连煜居然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顿时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皇…皇上……”她捂着被打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眉眼冷酷的君王。 “就算朕宠爱你,你也要懂得分寸,皇后不是你能惹得人,椒兰殿也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记住了,朕最讨厌恃宠而骄的人,朕既能封你为妃,自然也能废了你的妃位!” 赫连煜冷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郦妃一直以来的美梦。她急忙垂下头,战战兢兢的回答:“是,是,臣妾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滚!” “是…臣妾…告…告退!”郦妃头也不敢抬,直接快步退了下去。 第601章 第602章 兄弟争吵 第603章 御驾亲征 第604章 夫妻和乐 第605章 回京 展烨小心的看了一眼凤七寻,后者表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却竖起了耳朵,弄得展烨一脸的欲言又止,似乎很是为难。【阅】 “说吧,难不成你真以为,有什么消息可以瞒得过夫人?”赫连沣挑眉道。 “是。”展烨双手抱拳,躬身道:“启禀主上,离都还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不顾朝臣阻拦御驾亲征,已经率兵前往崤关了!” “什么?” 凤七寻不敢相信的出声问道,赫连沣亦是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决定御驾亲征了?”而且还是在荼雅刚刚有孕的时候。 “回主上,大概是因为尧国的镇国将军褚云横上阵了!” “褚云横……”赫连沣细念着这三个字,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张冷酷而桀骜的脸,目芒如炬,身形魁梧,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腾腾的杀气。 褚云横是战场上唯一一个让赫连沣不敢掉以轻心的人,他的兵法诡谲,手段y毒,常常能出其不意的置人于死地,所以有不少自诩骁勇善战的将士都死在他的y谋算计之下。要说祸害留千年果然不假,像褚云横这种为了取胜不择手段的人,刺杀和埋伏不知道遭受过了多少次,甚至还有几次直伤要害,却都侥幸活了下来,因此便有了不死战将的称号。 如果说赫连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那么褚云横一定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神! 凤七寻显然也听过褚云横这一号人物,听到展烨的禀报后,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褚云横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历来鲜有败绩,皇上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别说是赫连煜了,就算放眼整个天下,能和褚云横相较一二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其中一个还优哉优哉的坐在她的旁边。 想到这里,凤七寻灵机一动,转而看向赫连沣,没想到后者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开口道:“别指望我去帮他!” “为什么?”凤七寻一脸不解的问。 赫连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仰躺回竹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眯眼望着湛蓝天空中雪白的云朵,还有不时掠过长空的鸟儿。 凤七寻朝他旁边挪了挪,扁着嘴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尧军侵略崤关边境,褚云横的出战更是昭然了尧国的狼子野心,在这么危难的时刻,但凡有能力的人都应该出一份力,更何况你还是赫连皇室的人,更要不遗余力的保家卫国了!” “我已经保家卫国很多年了!”赫连沣轻瞟了她一眼,伸手扒开了上衣,露出了满是伤痕和刀疤的上身。他指着身上一道道的伤疤说:“这,这些不止是伤疤,还是我征战多年的见证,更是我立下的功勋。小七,我从十三岁开始就披挂上阵了,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数都数不清楚了,我每一次出生入死都替大凛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敢说,这大凛朝现在如此辽阔的江山,有一半都是我真刀实枪打下来的!” 凤七寻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伤疤,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的眼眶还是会忍不住湿润,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揪心般的疼。她伸出手,动作轻柔无比的触摸着那些伤痕,似乎能对他所经受过的伤痛感同身受。 赫连沣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的道:“以前我孑然一身,从不将生死放在眼里,每次上战场都是豁出命去拼去厮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所爱的人,有了家和妻儿,我再也不是原来无所畏惧的赫连沣了,我也会懦弱,我也会怕死……”顿了顿,他伸手轻抚上女子的脸,眸光深痛的道:“小七,我多么害怕一旦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像我那么爱你,我多么害怕没有了我的保护和照顾,你和孩子……会受苦!” 赫连沣仿佛可以随时随地真情告白,然后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凤七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同时一脸责怪的望着他,埋怨道:“都怪你,又惹人家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上战场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皇上向来是一个要强的人,不让他也不会不顾朝臣的阻拦,执意要御驾亲征。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接受你的助战呢?我只是想让你派人暗中帮助他一下,毕竟他是大凛朝的皇帝,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怕就真关系到国家的危难存亡了!” 赫连沣一边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一脸好笑的说:“那你不直接说明白,我还以为你真这么舍得让为夫上战场杀敌呢!我都已经老了,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也够了,总不能真的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凤七寻剜了他一眼,语气嗔怪的道:“你哪里老了?明明还很年轻,也很有力气……”越往后说,她的声音就越小,但是脸却是越来越红。 赫连沣凑近她,眼神促狭的问:“什么很有力气?嗯?” 凤七寻一把推开他,“你明知故问!” “哈哈哈!”赫连沣大笑了两声,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安抚道:“放心吧!煜儿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他的行军布阵都是我亲授的。褚云横向来轻敌,煜儿这次没准儿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真的?”凤七寻明显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赫连沣重重点了一下头,“嗯,真的!要是他不敌的话,大不了我亲自上阵,总之我是不会让我的小舅子受伤的,这总行了吧?” “你又知道我在担心柒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呢!”凤七寻心虚的别开眼。 赫连沣轻笑了一声,捏着她的小脸说:“我也什么都没说,你还不是照样知道凤柒陌请缨出战的事情了?再者说了,你可是我的妻子,我要是连你在想什么都猜不到,这丈夫做的也未免太不称职了!” 凤七寻莞尔一笑,靠在他的怀里,一脸幸福满满的表情。 片刻后,她小心的征求道:“沣,咱们……回京吧!”还不待赫连沣出言反对,她就继续喋喋不休的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想再回离都了,可是皇上不在宫里,荼雅一个异族的公主,心思单纯,又身处皇后的位置,难免遭到别的妃嫔的嫉妒和陷害,更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好!”赫连沣轻吐出了一个字。 凤七寻原以为劝说他回京会很难,为此还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弄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好!”赫连沣低头凝睇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咱们回京!” 第606章 放手不易 第607章 故友重逢 第608章 除夕夜 第609章 表白遭拒 第610章 承认感情 第611章 郦妃的阴谋 第612章 二人世界 第613章 养儿之道 第614章 技高一筹 第615章 战事难平 第616章 临盆意外 大抵是明白母亲的担忧和辛苦,荼雅肚子里的孩子进来很是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乐此不疲的踢打她的肚皮。【全文字阅读】尽管如此,荼雅仍旧寝食难安,满脑子都是崤关的战事,还有对身在崤关之人的担心。 凤七寻同样也不例外,每每入梦总会看到浑身浴血的赫连沣在战场上拼杀,一波又一波的尧军涌上来,多的犹如过江之鲫,而他手中的刀剑都卷了刃,却依旧奋勇杀敌。她知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她有所恐惧,所以才会屡屡被噩梦侵扰。 封青越给她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并嘱咐她万不可再胡思乱想,可是有些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她的脑中还是充斥着各种担忧和恐惧,入夜即是噩梦,梦醒汗湿衣衫。 早知如此,她当初真应该带着安儿和赫连沣一起走,可是她也知道,赫连沣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她更知道,只有她和安儿安全了,赫连沣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日子在一天天的煎熬中度过,崤关的战报姗姗来迟——赫连沣和赫连岑日夜兼程,用了不足十天的时间,便顺利抵达崤关。与此同时,北戎的王子勒桑也率领数万援军及时抵达,崤关危机暂时解除。 荼雅和凤七寻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崤关也一定可以保住!”凤七寻握着荼雅的手道。 荼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担忧了许久的心还没放下来,便感觉到肚子没来由的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疼得她脸都变了色。 “疼……”她捂着肚子,冷汗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荼雅!”凤七寻喊了几声,急忙上前扶住几欲摔倒的荼雅,同时对着门外疾声喊道:“来人,快来人,皇后娘娘要生了!” 纤儿急忙推门跑了进来,急切的喊道:“娘娘!” “快,快帮我把荼雅抬到锦榻上,然后命人传产婆还有太医,荼雅要生了!”凤七寻一边有序的命令道,一边扶起荼雅,并和纤儿一起把她扶到了内殿的床榻上。 “七寻,痛,我好痛……”荼雅艰难的呻吟着。 凤七寻紧握着她的手,同时用蘸了水的毛巾不停地擦着她额头的冷汗,“痛就叫出来,没关系,一切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产婆马上就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天知道,凤七寻的手心里早已汗水涔涔。 “娘娘,产婆来了!” 纤儿把住在偏殿的产婆带了过来,三五个产婆全都围了过来,其中看着较为稳重的一个人说:“王妃娘娘,您先出去吧,这里交给奴婢们就好!” 凤七寻不舍的放开了荼雅泛白的手,厉声威胁道:“你们都知道躺在床榻上的人是皇后娘娘,记住我要的是母子平安,若是其中一个有什么闪失,我定要你们陪葬!” 产婆们闻言,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刚刚说话的那人开口道:“奴婢们知道,王妃娘娘放心吧,奴婢们都是有经验的婆子,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有事的!” “好!”凤七寻点了点头,随着纤儿一起出去了。 椒兰殿外,凤七寻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期间不时见到宫娥们端着一盆盆热水走了进去,又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走了出来,鲜红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殿内不时传出荼雅撕心裂肺的叫声,更是听得她心焦不已,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荼雅的叫声越来越小,让凤七寻心焦的同时,愈发担心了起来,要不是害怕自己会添乱,她真恨不得立即冲进去。 凤七寻左右徘徊之下,不由得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堆积了厚厚的乌云。突然一阵惊天的响雷,暴雨倾盆而下,本是午后时间,此刻却y沉的犹如傍晚一般。 她的心底愈发不安了起来,疾声喊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这时,纤儿一脸慌张的跑进了椒兰殿,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了,“娘娘,娘娘,太医院里空无一人!” “你说什么?”凤七寻心中大骇。 “真的,奴婢找遍了整个太医院,别说是太医了,就连一个药童都没瞧见!”纤儿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把脸,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凤七寻握紧了拳头,“封青越!封青越也没在吗?” “封太医也不知去向!” “那还不快派人去找!”凤七寻沉声吼道。 “是,奴婢马上去!”纤儿说完,又冒着雨跑了出去。 “不用找了,太医们不会过来的!”轻轻柔柔的女声突兀的传来,只见迷蒙的雨幕中,身着玫红色凤袍的女子踏着雨水,缓步走了过来。女子身旁的丫环擎着一把白绸伞,雨水打在伞上,顺着伞骨滴落了下来。 本是如梦似幻的美景,却莫名让人觉得,这女子好似勾魂索命的修罗。 果然,女子走到近前,以锦帕掩唇轻笑,“不对,应该说是——太医们来不了了,所以王妃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 凤七寻紧皱起了眉头,眸光凛然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太医们怎么样了?还有…你究竟过来做什么?” “臣妾过来,自然是因为皇后娘娘临盆,臣妾前来聊表关心而已,至于那些太医——臣妾也没把他们怎么着,只不过是把他们都请到了丞相府上小坐片刻而已……” “你!”凤七寻怒视着殷明郦,沉声唤道:“来人!” 瞧见没有人应声,凤七寻又喊了一遍,“来人!人都死哪儿去了?” 殷明郦又是一阵娇笑,继而眼神轻蔑的睨着凤七寻,“臣妾早就说过,王妃娘娘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如今的皇宫可全都在臣妾的掌控之下了!” “殷明郦,你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王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臣妾今天过来,无非是听到有人说——皇后娘娘今日会难产而死。” “胡说八道!”凤七寻厉声斥道,同时闪身挡在了殿门前,冷眼睨着雨中的殷明郦,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有我在,谁都休想对荼雅不利!” 然而就在这时,椒兰殿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双手是血的产婆冲了出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大出血!” 第617章 获救 第618章 凉亭闲叙 第619章 料事如神 瞧着吵吵闹闹的两个人,荼雅脸上不禁露出了菀然的浅笑,直让偷偷看她的赫连岑移不开眼。【全文字阅读】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吧,刚刚经历过苦难和波折的他们,比寻常人更懂得时光的珍贵。 察觉到身旁之人炙热的视线,荼雅转头对上了男子深情的双眼,浅笑着问道:“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分明和岐王爷一同去了崤关,怎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救了我们呢?” 这个疑惑,荼雅放在心底好久了,养病期间精神不太好,总也想不起来问他,如今倒是恰巧想起,便问出了口。听她这么一问,笑闹的凤七寻两人也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向赫连岑,似乎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时间被三个人一起注目,赫连岑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这说到底还是王妃的功劳?” “我的功劳?”凤七寻指着自己,一脸的莫名所以。 赫连岑点了点头,“是的,王妃可还记得月前殷明郦来椒兰殿的事情吗?你当时对她生出了些许怀疑,并且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岐王叔。” 凤七寻细想之下,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问:“可是这和你赶来救我们,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当时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也可能自此加强了戒备,但是终没有太过重视,然而岐王叔却记在了心上,并且暗中派人严密监视殷明郦。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被人监视了,殷明郦除了和一些太医走得近些,偶尔回一趟丞相府以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行为,后来战报传来,前线战事告急,岐王叔无奈之下只得和我带兵赶赴崤关。然而,岐王叔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战报来的太过蹊跷,于是深思之下,便让我带领一部分的护城军赶回了离都,这才堪堪救了你们!” 听完赫连岑的叙述,其余的三个人都不由得佩服起赫连沣的心细如丝还有料事如神了。试想,如果他当初并没有把凤七寻的话放在心上,或者并没有因为对殷明郦的怀疑,而派遣赫连岑回京,那么凤七寻和荼雅现在怕是早已魂归黄泉了! 凤七寻悄悄的替自己还有荼雅捏了一把冷汗,“如此说来,我倒真是不及他的细心了!”差点因为她的疏忽,葬送了自己乃至荼雅的性命呀! 赫连岑轻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有岐王叔在,你这个做王妃的哪里用得着细心?岐王叔怕是早已把一切都思虑缜密且安排妥当了!” “这话说的未免夸张了吧?难道他连殷明郦的行动都预料到了吗?若真是预料到了,怎么还会让你和他一起离开离都呢?留下来保护不是更好吗?就像你说的,他也是临时想到,才让你回来的嘛!”封青越有些不赞同的道,赫连沣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以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呢? 赫连岑敲了一下他的头,不无鄙视的道:“我如果不带兵和岐王叔一起离开,殷宏章那只老狐狸会让自己的女儿冒险行事吗?依我看,岐王叔这是诱敌之计,打算把殷家一网打尽,所以说他肯定早就猜到了殷明郦的计划,而且早有准备!” 封青越恍然,一边暗叹岐王爷计高一筹,一边又愤愤不平的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岐王爷的计划,他谁都没告诉?” 赫连岑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封青越起身环视了一圈众人,不无气愤的道:“你们听完这些,都不生气的吗?我不否认岐王爷的计策高明,可他这个做法,分明是知道会有危险,却还是把你们置于了险境当中。那一日要是我们晚到一步,你,你们两个……”他指了指凤七寻和荼雅,“你们很可能就没命了呀!” 凤七寻刚想开口解释,说赫连沣不会拿她的生命冒险,赫连岑却先她一步开了口,“她们不会没命的,岐王叔既已料到殷明郦会对她们不利,就一定会在暗中派人保护。那一日我们如果没有及时赶到,一定会有人出来保护他们!而岐王叔之所以不把他的计划告诉我,应该也是担心我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誓不离宫吧!” 瞧着赫连岑一脸的笃定,封青越看向面色淡然的凤七寻,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凤七寻肯定的点点头,“目前看来,除了荼雅生产之时的大出血,他没有料到以外,其他的情况应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以为自己是那个执掌棋局,笑看天地风云的人,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赫连沣的心思诡谲当真无人能出其右。 “说来说去,倒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封青越自我解嘲的说。 凤七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是他是君子,你是小人,而是他有他的深思熟虑和安排周密,而你有你的设身处地和将心比心。” 赫连沣和封青越是大相径庭的两个人,没有必要放在一起比较,更没有什么可比性。赫连沣冷酷、理智,城府和心思更是让人细思极恐。他对待在乎的人可以温柔到骨子里,而对待陌生人乃至敌人,他残忍的手段却足以让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封青越则是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他善良,幽默,某些时候还有些固执和单纯。许是因为身为大夫的缘故,他身上总会一种悲天悯人的情节,对待钟爱之人会毫无底线的付出,而对待陌生人和敌人,似乎也很难做到冷眼旁观。 奇妙的是,这样两个性格和为人处世完全背离的人,居然都爱上了凤七寻,这就让人不得不好奇她有什么样致命的吸引力了。不过近来凤七寻发现,封青越对她好像越来越随意,不像是对所倾慕的女子的亲近,倒更像是老朋友一样的熟络——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转变。 “封青越,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凤七寻不由得问出口。 封青越微微一怔,“什…什么?” “你这问的叫什么问题?他当然有心上人了,那个人就是你呀!哈哈哈哈!”赫连岑笑着打趣道,皇宫里的皇子和离都的贵公子谁不知道,封青越一直对凤七寻单相思,真真是苦恋无疑啊! 虽然这个一本正经的问话,被赫连岑大笑着带过,但是凤七寻心里却有了答案——被打趣的封青越没有脸红害羞,而是浮现出几许愧疚,正好证实了她的想法。 第620章 擒贼先擒王 第621章 另起计策 这一刀可谓是劲力十足,直把面前实木的桌案劈成了两半,若是砍在人身上,不死也是个重伤。【全文字阅读】好在赫连沣武功高强,轻轻松松便躲过了褚云横致命的一击,或者说后者不过是为了教训教训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能轻易躲过这次攻击。 听到军帐里的动静,驻守在军帐外的兵士急忙跑了进来,看到了持刀挥舞的褚云横和一地的狼藉,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褚云横一把将大环刀丢到断成两截的桌案上,瞪了一眼神情紧张的兵士们,冷声道:“能出什么事?本将军不过是喝了酒,来了兴致,便活动一下肢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不快出去,以后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兵士们急忙退出了军帐。 “看来这镇国将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师兄果然有几分威严!”赫连沣再次从帐顶跃下,鼓着掌恭维道。 褚云横轻哼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倒改口叫师兄了,刚才还一句一个敌人呢,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长兄如父!” “得了吧,你顶多也就是个长兄,如父是着实算不上的!” “我这不就是打了个比方嘛!” 赫连沣知道褚云横这是才疏学浅,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倒也不揭穿他,兀自笑得狡黠。倒是褚云横被他戏谑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得轻咳了两声,抬头望了望帐顶,故意转移了话题,“你说你是不是梁上君子当上瘾了,逮着机会就往上面跑!” 听出来褚云横是在暗讽他是偷盗之流,赫连沣毫不客气的讽刺了回去,“还不是因为你这军帐太狭小,放了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哪里还有我的藏身之处啊?” “行,是我寒酸行了吧?我不和你抬杠了!说吧,这大半夜的潜入我的军帐,到底有什么事啊?” “这种时候找你,你说有什么事啊?”赫连沣白了他一眼,“我想让你败给大凛,然后带着你那十几二十万的精兵回云都去!” 褚云横十分爽快的道:“好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亲自上阵!” 赫连沣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为什么?”褚云横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问我为什么?哎,我可是尧国的镇国将军,外号不死杀神呐!要是你这个大凛战神亲自出马,我败在了你手上,那还情有可原。可我若是败在了一个初次领兵大仗的皇帝手上,那我输的也未免太刻意了吧?到时候我的颜面荡然无存是小事,要是让帛逞起了疑心,可就大事不妙了!” 赫连沣冷哼了一声,眉眼冷凝的道:“他怀疑便怀疑了,横竖他也不会在皇帝的位置上坐太久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灭了尧国?” 赫连沣挑眉,眼神里尽是促狭,“怎么?你舍不得?” “笑话!”褚云横拍着胸脯,一脸坚决的道:“我褚云横说到底还是大凛朝的子民,当初要不是你想找个心腹之人安c在尧国,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定然是要随你回离都的,岂会在尧国一待就是数年呢?” 他凝眉,“我只是担心尧国国力强盛,国土绵延广阔,想要彻底灭了它并非易事!”都说他是尧国的镇国将军,是新君的依仗,然而只有褚云横自己才知道,帛逞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从来不会完全的相信任何一个人,而且军中除了他之外,亦不乏勇兵猛将和智计过人的军师谋士。 赫连沣虽然不清楚尧国的具体情况,但也能看出褚云横的担忧。他拍了拍褚云横的肩膀,表情认真的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褚云横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又何尝想要大动干戈呢?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要息事宁人,奈何帛逞野心太大,就算挫败了他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下次、下下次,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赫连沣抬眸,看着因为他的话而略显惆怅的褚云横,“煜儿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只是这次要委屈你了,毕竟尧国是你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 “你不用觉得抱歉、愧疚什么的,我都懂,这是你一心守护的江山,岂容他人染指?所以我帮你!” “多谢!” 褚云横上前揽过他的肩膀,“师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啊?来,陪我喝酒!” 对饮了几杯之后,褚云横抹了一把嘴,不无好奇的问道:“师弟,你这深更半夜的潜入军帐来见我,该不会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吧?” 赫连沣挑眉轻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褚云横见状,顿时更加好奇了,“什么任务?快说来我听听!” 赫连沣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一字一句的道:“杀,了,你!” “呃……”褚云横立时正襟危坐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沫道:“你们皇帝的眼光可真好,居然派了你来刺杀我,谁不知道祭月阁的阁主就是活阎王,阎王要人三更死,莫敢留人到五更啊!”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疑惑的问:“不过……就你一个人来?也真是够放心的呀!” 赫连沣同他碰了一下杯,解释道:“是我要求一个人来的,我是过来同你叙旧的,又不是真的要刺杀你,人多了可还行?” “那倒是!”褚云横连连点头,继而提议道:“不如这样,既然你们皇帝派你来刺杀我,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我假装被你刺杀,然后假死脱身,好回云都救我家丫头呀!” 赫连沣沉吟片刻,摇头道:“这办法不太妥当。你是镇国将军,身手非常人可比,要刺杀你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动静,然而动静小了别人不信,动静大了又会引起兵士围攻,我恐怕不好脱身,还是在两军对垒之时,我以激将法让你和我单人对战,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这样既能让人信服,又不会遭到围困,更重要的是——能挫败尧军的士气!” “你可真是想方设法的让我没面子呀!不过就依你所说吧!明日我带兵上阵,你出来应战,我们一切依计行事!” “好!”赫连沣喝了一杯酒,眯眼八卦道:“不过……你口中所说的丫头是谁?” 第622章 把酒言欢 第623章 回营复命 第624章 拥立新君 第625章 上一辈的情债 第626章 出使燕云 安排好岐王府的事务,翌日一早,凤七寻便坐上备好的马车,一路从离都途经大凛朝的北部边陲,向位于极北之地的燕云国出发。【】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从绿树如茵,渐渐变成了落叶斑驳,到进入燕云国南部边境临川的时候,道路两旁已经变成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极目处一片银白。凤七寻身上的衣服也从最初的锦裙,逐渐换成了厚厚的狐裘,却犹自冷的直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严禁外族人进入的临川却对凤七寻大开了城门。不仅如此,她前往燕云国的都城饶京的一路上,都没有受到任何的盘查和审问,每一处岗哨皆是直接放行,并且派遣军士护送,直至她们抵达下一座城池。 “夫人,奴婢这心里怎么直打鼓啊?”赶车的臻儿不安的问道。出门在外,身份不便暴露,所以凤七寻特意交代臻儿,无论有无外人在场,一律唤她夫人。 凤七寻放下撩开的车窗帘,集镇上燕云国族人异样且敌视的目光,在她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还有那一股子仿佛处处被人监视的感觉,以及由此而生的厌恶,安抚道:“看目前这情形,大哥应是得到了我们过来的消息,他若是想对我们不利,大可以一开始就将我们拒之境外,而不是一路放行,而且还派兵保护,所以你大可放心,专心赶车便可!” “奴婢明白了。” 快要抵达饶京的时候,凤七寻远远便瞧见有一队车马等候在城门前。纯白色的车驾似是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四角是翩然欲飞的雀鸟,雀鸟口中衔珠,珍珠下坠着流苏。马车的帷幔亦是金丝银线所绣,花纹繁复且极美,在黄昏的日光下流转着五彩的霞光。 车驾左右分别站了十几个侍女和侍卫,皆是身穿白袍,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而且越是靠近马车,男女的衣着便越是复杂,长相越是惊艳俊美。 凤七寻不由得感叹,都说燕云国人不论男女,皆是长相绮丽,果然不假! 马车停到近期,她在臻儿的搀扶下了出来,而对面的车帘亦缓缓掀开,缓步走出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男子亦是纯白色的锦袍,肩部和腰上绣有鸱吻的图腾,墨色的青丝在风中轻轻扬起,凌乱了他瑞秀的五官,愈发显得清贵出尘,仿佛要与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她蓦地就想到了那一句古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凤七寻踟蹰着上前,思来想去,终是声音极低的唤了一声,“兄长……”。 男子唇角漾开极浅的笑意,抬手轻抚上女子的肩膀,眸子如碎玉般晶亮而温润,“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凤七寻抬眸,不无伤感的道:“只可惜再见面已物是人非,七寻已是岐王之妃,而且还育有一子,而兄长……也已是权倾朝野的墨云公子。” “纵然物是人非,我依旧是当年允诺护你一世的大哥。”他表情极淡,说罢便不给凤七寻半分说话的机会,转身向城内走去,“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正好领略一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不同于大凛离都的繁华阜盛,北戎邺城的沙飞石走,燕云国的饶京到处都是剔透的纯白,房屋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街道上更是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似是常年不化,踩上去还会“咯吱”的响。人们的衣着也多为白色,抑或颜色相近的米色,摊贩兜售的大多是野兽的皮毛,还有一些燕云的特产。 出乎凤七寻意料,凤柒云并没有直接把她带进皇宫,而是安排在了一处别苑内。别苑地处饶京城中心,临近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白天里可以走街串市,晚上可以裹了厚厚的皮裘,坐在屋顶的高台仰望星空。 虽说燕云国气候严寒,但是别苑里炭火不断,倒也不觉太冷。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凤柒云自从那一日送她过来之后,便再未出现。 “夫人,这大少爷怎么还不出现啊?咱们可以等,这前线的战事可等不得呀!”崤关的十几万大军,可都在等着凤七寻的消息,来决定时攻还是撤呢! 凤七寻又何尝不急,只是凤柒云不来,她干着急也没有用。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侍女的问候:“参见墨云公子。” 她和臻儿互看了一眼,后者识趣的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凤七寻一人。 房门被推开又被拉上,凤柒云还是初见时的那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脸庞唯有在见到她时,才浮现出极浅的笑意。 “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他温言问道。 “很好,有劳兄长惦念。”凤七寻缓步上前,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兄长,七寻有一事……” 凤柒云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急切,兀自轻掀前裾,在矮桌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说:“许久未见,我本是有许多话想同你讲的,更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过得好不好,不过听你说你已是岐王之妃,我想我该是放心了——岐王,的确是一个足以托付一生的男子。” 他一手抚袖,一手拎起茶壶替凤七寻斟了一杯热茶,隔着腾腾的热气,男子幽幽问道:“一别数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凤七寻在凤柒云的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一身淡然的他,“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成了燕云国的墨云公子?我也想知道这么些年,你过得……究竟好不好?” “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女帝派了人来,他们说我的母亲是燕云国的公主,而我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爷,更是燕云国未来的继承人——女帝终身未嫁,直系的子嗣只有我一个。我别无选择,只能来到燕云国,接受最严苛的皇储教育。” 他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紫砂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也说不上来。你知道,我是极怕冷的,最初过来的时候,只觉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无论宫里烧了多少炭火,我还是觉得冷的入骨,后来便慢慢习惯了。” 第627章 劝说成功 一句习惯了,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艰辛。【】 凤七寻犹记得,往年每每临近冬日,凤柒云的园子里的炭火总是要比旁人烧得早,烧得多。尽管如此,每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会裹着厚重的青裘,被冻得手脚冰凉,脸色青紫。刀子嘴的莲姨娘总在暗地里冷嘲热讽,说他没有嫡少爷的命,却偏偏生了嫡少爷的病,一个冬天烧得炭火比老爷屋子里的都多。 可是如今在极北之地的燕云,那个怕冷怕得要死的男子居然只着了一件锦袍,伫立在雪地冰天之中,面如冠玉,笑容温雅,一如当年雨中等候在菱湘小筑外的他。只是凤七寻清楚的知道,他是他,却又不再只是他了…… “……对不起。”那一句道歉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让两人皆是一怔。 如果不是凤桓始乱终弃,燕云眉不会舍弃家国,独自一人来到大凛;如果不是凤桓的负心滥情,燕云眉不会在难产之时生无可恋,最终撒手人寰;如果不是凤桓……她也许早寻得了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凤柒云亦不会出生在一个充满争斗的家宅,不会遭受旁人的鄙夷和欺凌……可是一切没有如果,他所经受的苦痛不会因为那些假设而磨灭。 凤柒云对此只是付诸一笑,“对我而言,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只不过女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怕是不肯轻易原谅凤家……” “那……”凤七寻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居然还妄想劝说女帝不c手大凛和尧国的战事,以女帝对凤家的仇恨,只怕是原本不想c手,如今也会c手了。 瞧见她紧皱的眉头,凤柒云问道:“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凤七寻看了看他,几番思量之下,只好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凤柒云,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凤柒云拨弄了一下盆中的炭火,语气极是平静的说:“女帝近来已经不问政事,朝廷大小事务皆由我负责,大凛和尧国的战争,我燕云自会置身事外。” 来之前,凤七寻只听说墨云公子手握重权,是燕云朝堂说一不二的人物,却不知他竟已经把持了朝政,俨然国之新主了。 “公子,是时候回去了。”侍女娇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凤柒云持杯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缓缓站起身来,“不知不觉竟忘了时间,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说罢,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你…快乐吗?”凤七寻突然开口,语气急切的问:“这样的生活,当真是兄长想要的吗?”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样的凤柒云不快乐,他的理想是寄情山水,自由洒脱,而不是像现如今这般被深锁牢笼,不得自由。 果然,听了她的问话,凤柒云的身体一僵。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语气还是寻常的淡漠,“无所谓快乐不快乐,习惯了便可。这是我的责任,理应由我来承担。” 人这一生,总要主动或者被动去接受一些东西,她是这样,他亦如是。 此后的几日,凤柒云再未出现过,哪怕凤七寻决定离开,想要当面向他辞别,都被他的侍女以政事繁忙为由拒绝了她的觐见。站在饶京的城门前,她最后望了一眼这冰雕玉砌的国度,转身坐上了回去离都的马车。 马车在雪花飞旋的官道上越走越远,巍峨磅礴的城门楼前,那一袭纯白锦裘的男子似要与天地和宫阙融为一体。他的眸光清明而淡漠,万般流连皆掩在眸底,多得是说不出的怆然和看不懂的悲喜。 “公子既然如此不舍,何不干脆将她留在燕云呢?”身旁容颜姣丽的侍女歪头问道。 凤柒云闻言淡笑,纤长的指尖隔着遥远的距离,轻触着已经化作一点的马车,目光幽幽如同无尽之海,“最是留不住的便是一心想要离开的人,我的不舍总好过她的难过……”说罢,他便转身缓步走下了城楼,背影落寞,脚步疏然。 不管是等在离都的凤七寻和荼雅,还是征战在尧国的赫连沣和赫连煜,应该都不曾想到这一场助帛渊夺位的战争,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年。 彼时咿呀学语的安儿已经长成了知书识礼的孩童,小小的年纪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几分赫连沣的影子。安儿早已熟读四书五经,开口即能成章,五步便可成诗,教他的夫子连连称赞,说他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当初犹在襁褓之中的宸儿也长大了不少,和昔年的安儿一样,都是一副小人精的模样,整日里不是缠着荼雅问父皇怎么还不回来,就是跟在安儿身后,一口一个安哥哥,叫的响亮而亲切。 椒兰殿的内殿里,荼雅最后一下收针,便又完成了一件男童的外褂,翠绿的颜色,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锦鲤,飘摇的水草仿佛真的一般。 “瞧瞧,这才来了大凛几年,刺绣的手法已然这么娴熟了。”凤七寻拿过她手里的外褂,爱不释手的连连赞叹,“啧啧,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若是当真羡慕,你也动手给安儿做一件,省的他每次瞧见宸儿,都一副艳羡的模样。” 凤七寻连连摆手,“你让我下棋抚琴倒还可以,刺绣这般的精细活,我可做不来,还是交给府上的绣娘吧!” 荼雅叠好小外褂,嗔了她一眼道:“绣娘哪能和亲娘相比呢?” “的确不能相提并论!”凤七寻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一脸郑重的说:“绣娘的手艺可比亲娘的强多了,哈哈哈哈!” “你呀!也是安儿懂事,不然守着你这么个不羁的娘亲,还不把孩子教坏了!” 这时,赫连岑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凝重之色。 凤七寻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秀眉微挑,语气调侃道:“岑王爷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进来这椒兰殿连通报都给免了!” 荼雅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脸色一红。 赫连岑无奈的睇了凤七寻一眼,言简意赅的说:“尧国的新君登基典礼已经结束,皇上他们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他们要回来了?”凤七寻一脸惊喜的问。 赫连岑点点头,继而看向面有忧色的荼雅,上前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吧!等到皇兄一回来,我定向他如实禀报,请求他成全我们!” 荼雅面色稍缓,“嗯!” 第628章 惊变 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大凛朝的近十万大军终于在中秋佳节前夕抵达离都。【阅】得知他们不仅大败了尧军的进攻,而且还辅佐尧国新君继位,并与尧国达成了永世和睦的协定,维护了大凛朝的长治久安,离都的老百姓无不欢欣雀跃,纷纷站在城门口通往皇宫的主干道两旁列队欢迎凯旋之师的归来。 凤七寻和荼雅、赫连茜还有朝廷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早就等候在了宫门外,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张望着长街的尽头。 军队的号角声响起,赫连沣和凤柒陌率先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中。他们身着银色的盔甲,并肩骑在大马上,冷凝的姿态代表了将士的威严。两人身后是百余人的轻骑军,个个身穿铠甲,英姿飒爽。 再往后便是一辆宽大的马车,紧挨的车帘遮住了马车里的景象,却并不妨碍百姓对其身份的确定。最后是一手拿盾牌,一手持长矛的步军,他们不像轻骑军那么表情严肃,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但是依旧气势高昂,尤其见到夹道欢迎的百姓,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凤七寻远远望着马上的男子,他似乎比离开之前要瘦了些,本就冷峻刚毅的脸庞愈发的棱角分明了起来,目光也愈发深邃了,尤其在回望着她的时候,双眼里盛满了数不尽的缱绻深情。 身旁的安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娘亲,是父王。” 凤七寻点头,“对,是父王!你父王他……终于回来了!” 赫连沣亦远远便瞧见在宫门前张望的众人,更是一眼就看到了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儿。他的眼眶一湿,瞬间便模糊了周遭的事务,仿佛苍茫的天地之间,他的眼中惟剩下了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要不是碍于身后的军队和两旁的百姓,他真恨不得驭马上前,立刻把两人抱在怀里。 终于来到近前,他和凤柒陌双双翻身下马。 凤七寻疾步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男子不由分说的拽进了怀里,熟悉的温暖和气息瞬间充斥在了周身。 “七寻,我好想你!”他近乎哽咽着道。 谁曾想到,这场仗一打就是三年?谁又能想到,他在每一个难眠的日日夜夜,心里最挂牵和思念的便是身在远方的妻儿?如今,他终于回来了!终于真真切切的把他思之入骨的女子抱在了怀里。 察觉到旁人含笑的目光,凤七寻轻推了推他,低声提醒道:“别人都看着呢……” “看着又何妨?本王抱自己的王妃,天经地义,难道还怕人看不成?”赫连沣松开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霸道。他伸手捏了捏凤七寻瘦削的脸颊,又收了收揽着她纤腰的手臂,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的道:“都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了,怎的还瘦成了这般可怜的模样?你是存心想让我心疼么?” 凤七寻脸色微红的垂下头,咬着下唇道:“……我还是觉得瘦了看着伶俐些。” 赫连沣摇摇头,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说:“丰腴些好,丰腴些才是大富大贵之相,才像个王妃的样子!” 瞧着他们开始争论了起来,一旁被忽视了好久的安儿不满的撅起嘴,愤愤的道:“父王只记得娘亲,把孩儿都给忘了!” 赫连沣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鬼灵精呢!于是弯腰一把将安儿抱了起来,笑着说:“父王怎么可能会把安儿给忘了呢?你可是父王的宝贝儿子呀!来,快让父王瞧瞧,这几年不见,安儿当真长大了不少,父王都快抱不动了!” 对于他夸张的说法,安儿报以一个白眼,继而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像个小大人似的,郑重其事的说:“父王,许久不见,安儿对父王甚是想念!” “哈哈哈哈哈,安儿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倒文绉绉的,不错!不错!” 阔别三年之久的又何止是凤七寻和赫连沣,一旁的赫连茜早在看到凤柒陌的那一刻,就泪湿了眼眶。待后者走到面前之后,更是含泪捶打着他,抽泣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怎么能?” 她紧抓着凤柒陌的前襟,靠在他胸前放声痛哭了起来,“三年!我等了三年呐!你知不知道每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凤柒陌拥紧她,迭声道着谦,“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看着他们或欢笑团聚,或含泪抱怨,荼雅转头望向没有丝毫动静的马车,心底突然升起了阵阵强烈的不安。 “母后,父皇呢?宸儿要父皇!”伏在她肩膀上的赫连宸脆生生的道。 身旁的赫连岑和一众大臣也不禁心生疑惑,荼雅在他们的眼神催促下上前,犹豫且十分小心的问道:“皇……皇上呢?” 赫连沣环着凤七寻腰肢的手臂一紧,抬眼望向一脸期待的荼雅,继而又看向面露的疑惑的朝臣,表情淡然的道:“皇上一路上舟车劳顿,身体抱恙,不能亲见诸位大臣了,还是等皇上的身体好些了,自会宣召诸位进宫觐见!” “什么?皇上……生病了?严重吗?”荼雅急切的问道。 赫连沣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吩咐一旁躬身而立的闵良,“护送皇上回圣安殿休息。” “是!” 赫连沣这才看向荼雅,“还请皇后娘娘移驾圣安殿,臣有事相告。” 此话一出,别说荼雅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就连凤七寻都察觉到了不寻常,赫连茜更是拉着凤柒陌,不停的追问道:“皇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你就别问了,一会儿姐夫自会言明的!”凤柒陌眼神躲闪的说。 圣安殿内,赫连沣命无关人等退了下去,还命令闵良将殿门紧闭,另外派了兵士在门外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偌大的圣安殿内,只剩下了荼雅、凤七寻、赫连岑、赫连茜和凤柒陌还有几位一同征战的将军们。 “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荼雅复又问了一遍,声音竟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赫连沣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其他包括凤柒陌在内的将军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臣等保护不力,才让帛逞的余孽有机可趁,请皇后娘娘恕罪!” 荼雅心下一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在回来的路上遇刺,早已于抵达离都之前……驾崩了!” 第629章 皇上驾崩 除了下跪在地的赫连沣等人外,初听闻赫连煜死亡消息的其他人都不禁僵在了当场。赫连岑眼眶一红,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在表明了他的悲愤;赫连茜更是身子一软,要不是一旁的凤柒陌急忙起身扶住了她,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凤七寻亦是微张着嘴,一脸惊愕的表情。尽管根据刚才赫连沣等人的种种反应,她已然猜到了些许,但是当赫连煜的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僵直了身体,极致的悲伤犹如潮汐般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这其中最难过的,应是非荼雅莫属了——她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军凯旋而归了,没想到迎来的竟是赫连煜遇刺身亡的消息,还有一尊棺椁,一个灵柩…… 原以为她会失控,会恸哭,会咆哮,可是没想到她只是弯腰扶起了赫连沣,明艳的面庞上并没有众人预料中的悲痛欲绝,反倒还带着几分疏浅的笑意。 “王爷莫要和本宫开玩笑了,他可是皇上,皇上的生死岂能儿戏?”女子柔柔的道,眸子里亮晶晶的光彩是眼泪,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臣没有开玩笑,皇上的确已经仙逝。离去之前,皇上特意嘱咐臣,为了防止军心不稳和国民动摇,新君继位前——秘不发丧,所以臣和诸位心腹将军才……” “皇上没有死!”荼雅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伸手一指内殿,道:“他还躺在内殿的龙榻上休养呢!他明明只是抱恙在身,怎么就能说是死了呢?” 众人这才察觉的荼雅的情况不对,纷纷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赫连沣更是皱眉看着表情低沉的女子,“娘娘,皇上是真的已经……” “住口!”荼雅再次打断道:“本宫什么话也不想听了,你们都退下吧!” 赫连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凤七寻扯了扯衣袖,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轻举妄动,于是他只好拱手道:“臣告退!” “末将告退!” 荼雅的表情这才松缓了些,淡声吩咐道:“纤儿,命人传封太医入宫替皇上看诊。” “这……”纤儿小心的看了一眼赫连岑。 “这什么这,怎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还不快去!”荼雅沉下了声音。 “是,奴婢遵命!”纤儿急忙行了个礼,脚步匆忙的跑出了圣安殿。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走了出去。 圣安殿外,跟着赫连沣一起出来的将军陆续告退,凤柒陌也扶着悲痛不已的赫连茜回她的宫殿去了,殿前转眼间便只剩下赫连沣和凤七寻二人,安儿早在众人前来圣安殿前,便被教习武艺的师父带回了岐王府。 “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赫连沣这才不解的问。 凤七寻叹了口气,“你没瞧见荼雅的样子么?她分明没办法接受皇上的死,你又何必非要强迫她呢?” “可她是皇后!如今皇上一去,朝堂和后宫的大小事务都等着她定夺,她能接受也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凤七寻知道赫连沣的考量,战事初平,大凛朝不能没有主事的人。她上前挽过男子的手臂,轻靠着他的肩膀道:“……给她一些时间,她终会接受的。” “可……” 凤七寻用食指按上他的唇,“别可是了,有你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凛战神在,我就不信还能有人动摇了国之根基!” 赫连沣无奈的睇了她,“罢了,你这般护着她,我也唯有倾尽全力护着你了!” 圣安殿内,荼雅仿佛没有看到赫连岑眼里的担忧,转过身径直走进了内殿,坐在龙榻边上,笑容柔婉的道:“皇上,你总算是回来了,这场仗可真是打了好长的时间呢!臣妾日日盼,夜夜盼,终于把你盼了回来,可是你也太不争气了,怎么就生病了呢?”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稚童从外殿跑了进来,奶声奶气的唤着:“母后,母后……” 荼雅弯腰抱起他,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对着龙榻道:“皇上还没见过宸儿吧!也是,当初皇上出征的时候,宸儿还在臣妾的肚子里呢,如今都已经两三岁了!皇上你知道吗?宸儿他可乖了,就是每天都会问臣妾,父皇怎么还不回来。别看他年纪小,对父皇可真是想念的紧呢!” “母后,你在和谁说话呢?”宸儿歪着小脑袋问道。 荼雅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母后在和你父皇说话呀!你没看到,父皇在龙榻上躺着吗?快,宸儿,快叫父皇!” 宸儿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荼雅,又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床榻,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外殿的赫连岑闻声冲了进来,只见荼雅皱眉看着大哭的宸儿,斥道:“哭什么?不许哭!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父皇吗?” 赫连岑见状,疾步上前抱过宸儿,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沉声质问:“荼雅,你疯了吗?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是说宸儿两句罢了,平日里瞧着挺懂事的,怎么一见到他父皇,反倒吵闹起来了?” 赫连岑皱眉睇了床榻一眼,上面被褥平整,哪里可能有赫连煜的存在?他暗叹了一声,唤来奶娘把宸儿抱了下去。 “你干什么?皇上还没有看够宸儿呢!” 荼雅站起身,想要去追奶娘,却被赫连岑一把拦住了,“荼雅,你清醒一下吧!皇兄他已经不在了!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荼雅挥开赫连岑挡在她面前的手,眼神不善的道:“怎么旁人不清楚,四弟你也跟着糊涂了吗?你皇兄他分明还活生生的躺在榻上,怎么能说是不在了呢?” “四弟?你称呼我四弟?”自从他们决定在一起之后,荼雅已经好久不这么称呼他了。 荼雅避开他质问的目光,转过身背对着他道:“你皇兄今日身体不适,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你……” 瞧着荼雅还在自欺欺人,赫连岑上前拉过她的手,把她凑近空空如也的床榻,大声道:“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这里没有皇兄!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躺着人!皇兄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死了!” “……他死了?”荼雅痴痴的望着床榻,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第630章 伤心欲绝 看到荼雅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赫连岑才放开她的手,无力的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光心疼又受伤的望着落泪的女子。 “他死了……”荼雅无力的瘫坐在床榻旁,握成拳头的手一下下的砸着榻边,被砸的骨节通红,鲜血丝丝缕缕渗了出来,而她犹自双眼含泪重复着:“他死了…他死了……”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他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他让我和宸儿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赫连岑跪到她面前,紧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近乎自残的行为,“荼雅,你别这样,荼雅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也会照顾宸儿!我会用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所以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荼雅抬头,望向男子的眸光中却没有了往日的软弱和深情,而更多的是绝望和自责。她一把推开赫连岑,不停地大叫着:“别碰我!别碰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有愧于我,觉得无法面对我,他不会决定御驾亲征,更不会一战便是三年,也就不会遇刺,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你没有错,荼雅!皇兄不爱你不是你的错!他觉得有愧于你更不是你的错!你不能这么责怪自己!荼雅!” 荼雅摇着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执意来到大凛,他就不会被迫娶了我……他也许会娶到七寻,或者其他的女子,他会平平安安的活着,而不是……这都是因为我!我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赫连岑攥紧拳头,“是我对皇兄说我爱上了你,皇兄为了成全我们,才会御驾亲征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自己了!” 荼雅抬眸望着表情急切的赫连岑,男子眸中的担忧和深情犹如一只千斤的重担,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的愧疚更深更重,更加的无法消弭。 “我不应该自私的幸福……”她呢喃着,推开了靠近的赫连岑,决绝的道:“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走啊!” “荼雅……” “你走!”她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恨,你!走!” 赫连岑站起身,满眼受伤的睇着眉目绝然的女子,“好,我走!如果看不到我,能让你对皇兄的愧疚和自责减少一些,那么我成全你!”说罢,他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内殿,徒留下荼雅一人泪水滂沱。 “走!都走!”她嘶声喊道。 自古以来,中秋佳节便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如今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对荼雅而言,却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讽刺。普通的老百姓可以围坐桌前,赏月叙旧,而她却只能靠坐在赫连煜昔日的锦榻边,抱着他曾穿过的龙袍,怀念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中秋节过后的一连几天,荼雅都独自一人待在圣安殿里,不吃不喝,更严令任何人进去打扰。别说是朝臣百官了,就连离都城中的百姓都听到了不寻常的风声,街头巷尾的到处议论纷纷了起来。要不是还有赫连沣坐镇,大凛朝只怕是要出乱子了! 凤七寻曾劝说赫连沣,要他给荼雅多一些时间,可是眼瞅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而荼雅的状态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萎靡了起来。她最终忍无可忍,不顾赫连沣等人的阻拦,径自入了宫,不由分说的朝圣安殿而去。 路上的时候,凤七寻遇到了抱着宸儿的奶娘,索性从奶娘怀里接过宸儿,抱着他一起去了圣安殿。 荼雅似乎还保持着最初的动作,怀抱龙袍,目光呆滞而无望,泪水不时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滴在衣服的前襟上。 凤七寻上前把宸儿放在她旁边,摇着她的身子道:“荼雅,你振作一下好不好?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安慰你什么,我也知道言语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可我还是要说。皇上虽然去了,但是你还活着,宸儿还活着。宸儿还那么年幼,他需要母后的疼爱和照顾,他已经没有父皇了,难道你想让他连母后都没有吗?” 荼雅的眼珠动了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宸儿一眼,便再无动作。年幼的孩童上前拉扯着她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奶声奶气的唤着:“母后…母后……” “荼雅!皇上在天有灵,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宸儿需要你,整个大凛朝都需要你!你振作起来啊!” 瞧见荼雅始终不为所动,凤七寻霍的站起身,掐腰睨着她,一脸气愤的呵斥道:“够了!扎马尔汗·荼雅,你就算消沉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想要给谁看?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你生不如死,可是我们就不伤心难过吗?他是赫连岑和赫连茜的亲哥哥,于我更是犹如兄长般的人,你以为他死了,我们的伤心和难过会比你少吗?不会!我们之所以不像你这样消沉,是因为我们明白——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荼雅缓慢的抬起眼,充溢着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只是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明明他临行前的豪情壮志还言犹在耳,明明他或冷酷或温柔的容颜还清晰的刻印在脑海,明明那些细数着日子的等待还充满了期待,怎么一转眼间却恍若隔世了呢? 凤七寻矮身抱住了荼雅,声音哽咽的道:“荼雅,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你虽然是皇后,但也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你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伤心也好,难过也罢,哭出来才能解脱!” 荼雅终是抱着凤七寻,放声大哭了起来。泪水固然沾湿了凤七寻的衣襟,却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以荼雅这般固执的性子,会一直低迷下去呢! 痛哭过后,荼雅似乎放松了许多。 她抱起也跟着哭了一会儿的宸儿,语气肯定的道:“我不会再消沉下去了,我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他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江山和百姓还在,我身为他的妻子,理应替他守护他拼尽性命也要守护的天下!” 第631章 情深缘浅 荼雅不愧是北戎国的公主,大凛朝的皇后,倒真有几分说一不二的霸气和杀伐决断的铁腕手段。在向凤七寻表明决心后的第二天,她便一身缟素的出现在早朝之上,手上牵着同样身着丧服的赫连宸。 她首先宣布了赫连煜遇刺身亡的消息,接着便拿出了一纸诏书,让赫连煜的贴身仕官、仕官总管安公公当场宣读,诏书大意是:命皇长子赫连宸继成皇位,皇后荼雅从旁听政;岑王赫连岑任摄政王,辅佐新君;另外选了几名心腹大臣为辅政大臣,一同辅佐新皇。 事出突然,朝中大臣都有些猝不及防,更有几个心怀不轨之人蠢蠢欲动,暗自怀疑赫连煜的死因和荼雅的意图,不过赫连沣当朝参拜新君,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举动,显然表明了他的立场,亦让怀有不臣之心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荼雅还当场决定,即日起将皇上驾崩之事昭告天下,并且开始准备丧葬事宜。由于后宫嫔妃皆无子嗣,所以她格外开恩,准许那些妃嫔们自由决定,或者剔除宫籍,返回原府;或者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或者为赫连煜陪葬守灵——最后这个选择自然也是遵从妃嫔们的个人意愿。 赫连煜的丧葬结束后,便是新皇的继位典礼,一切仍是由荼雅一手操办——皇长子赫连宸继位新帝,改元端庆,称端宸皇,尊封其母为孝廉皇太后。自此,朝堂和后宫之事尘埃落定,大凛稍显动摇的国政和民心也重新稳固。 只是这些事情结束后,竟是已近年关了! 国丧期间禁止笙歌舞乐,禁止张灯结彩,所以本该热热闹闹的新年就显得说不出的沉闷。长街上虽然也有嬉笑打闹的孩童,但是少了烟花爆竹的新年,总觉得冷清了些。尤其是除夕夜前夕天降大雪,漫天的风雪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离都乃至周边城镇,纯白的雪覆盖了浩瀚的大地,仿佛是上苍补给赫连煜的葬礼。 凤七寻的心情也因着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而不禁低沉了下来。她给王府里的下人们都派发了银子,让他们回家阖家团圆去了,于是偌大的岐王府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守卫,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展烨和臻儿了。吃过年夜饭,安儿非要去看花灯和杂耍,凤七寻拗不过他,便让臻儿带着他上街去了,展烨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别忘了多穿件衣服,小心着凉!”凤七寻对着走到府门口的三人喊道。 赫连沣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语气温和且宠溺:“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这般操心?” 凤七寻轻叹道:“虽说都不是孩子,却着实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向后靠在赫连沣的怀中,抬头望着纷纷扬扬落了一天的雪花。都说这是上苍补偿给赫连煜的葬礼,其实她倒觉得这场雪不下也罢,下了倒徒增人的伤感。 “在想什么?”男子的声音悠悠的在耳畔响起。 凤七寻垂下眸,“其实不单单是荼雅,我也想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就会遇刺身亡了呢?他是皇上,身边除了你和那些将军之外,还有金甲和银甲卫队的重重保护,就算帛逞的余孽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抵得过传承了几辈的卫队精锐吧?再说了,就算他万一被伤到了,兵器刺中了要害或者上面淬了毒,军中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就真的对他的伤束手无策了吗?就算他们没办法医治他,离都不还有封青越的吗?他可是能够起死回生的逍遥鬼医,一定能救回皇上的命的,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急招封青越的命令传来……” 有太多太多的疑点盘踞在她的心头,可是她却对荼雅只字未提。死者已矣,说再多也不能挽回什么,所以对赫连煜以及他的死缄口不言,似乎已经成了众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然而面对赫连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凤七寻转过身,扬头凝视着抿起了薄唇的赫连沣,“……你好像从未具体向我们讲述过,他遇刺的详细过程,为什么?是担心勾起荼雅的伤心还是?” 赫连沣别开眼,“人都去了,知道了详细过程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死都死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是可惜了荼雅和赫连岑这一对有情人,原以为等皇上回来就可以终成眷属,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呵,真是阴差阳错,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摄政王,此生只怕是有缘无分了!” 凤七寻犹记得那日她从荼雅的宫里出来,匆匆一瞥间瞧见赫连岑站在殿外,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慈安宫,头上身上皆是一层厚厚的落雪。 “想见她便去见罢,这般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她走近了问道。 赫连岑只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眸中隐约泛着自嘲,“我的确想见她,可是只有她也想见我的时候,我才会去见她,否则……”他继续望着慈安宫,“否则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她想见我。” 凤七寻丝毫不怀疑,只要荼雅一句“带我走”,赫连岑定会抛下一切,抛下摄政王的权力和富贵,抛下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的江山,然后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可是荼雅不会说,她有未长大成人的宸儿,有守护江山的责任,她有太多太多的牵绊。 “如果,如果她一辈子都不愿见你的话,你要这么守望着她一辈子吗?” 赫连岑眼神微动,继而无比坚决的道:“她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女子,如果终不能和她相守,那么我宁愿……终身再不娶妻!” “赫连家多的是痴情的男儿,只可惜……情深不寿。”凤七寻幽幽叹道。 赫连沣用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手,不满的反驳道:“谁说的?我们这不就是在长相厮守吗?这感情啊,是两个人的事,你也插不上手,就别瞎操心了!” “嗯。”凤七寻点了点头。 赫连沣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在心底感慨:煜儿啊煜儿,你倒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却在一对有情人之间横亘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啊! 第632章 表达母爱的方式 风平浪静的日子难免让人觉得索然无味,凤七寻似又回到了当初在蝴蝶谷的生活,每天不是抚琴下棋,便是除草浇花,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做一会儿女红刺绣,只是她刺绣的技艺着实拙劣,明明绣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偏偏被赫连沣说成是落水的鸭子。 实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她还会想起教导一下年幼的儿子,只是安儿向来聪明懂事,夫子留给的功课和教头师父教习的武艺,他都一一牢记于心,并且还额外阅读了好多经史子集,甚至王府藏书阁里的兵法谋略,他也略有涉猎。 “安儿这么懂事,倒让我这个做娘亲的没什么成就感了!”凤七寻一边剥着荔枝,一边百无聊赖的抱怨道。 臻儿笑着替她斟了一杯茶,“王妃何出此言呢?小王爷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您这个做娘亲的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说的也是,横竖安儿是我的儿子,旁人夸他也就是在夸我!”凤七寻一脸得意的说完,继而随处张望了一下问道:“王爷呢?怎么一大早就没瞧见人影儿?莫不是趁着我不注意,跑去烟花柳巷拈花惹草去了?” 她的猜测让臻儿顿时起了一头黑线,哭笑不得的道:“王妃,爷对您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爷的整颗心都放在您身上了,别的女子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呢!” 一句话说的凤七寻心花怒放,眉眼弯弯。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眨巴着眼睛问道:“我真的这么有魅力吗?”她还以为自己过了双十芳华,已经人老珠黄不讨喜了呢! “是,您当然有魅力了,而且魅力无穷!”臻儿笑眯眯的称赞道。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凤七寻是一个无盐女,在赫连沣眼里,她依旧会是这世上最美艳无双的女子,更何况她不仅不是无盐女,而且还是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彼时的她便是离都的第一美人,轻眸浅笑间缱绻着数不尽的绝代芳华。如今嫁做人妇,虽然少了几分清冷和孤傲,却多了足以魅惑人心的妩媚和妖娆。 “王爷既然不是去拈花惹草了,那他上哪里去了?”凤七寻托着腮问道。 “听府里的下人说,似乎是进宫去了。新君年幼,朝廷上好多的事情都要仰仗王爷呢!尤其是和军队相关的朝政,更是少不了过问王爷。”臻儿言语之间,流露出不少的唏嘘之意。 不要说臻儿,连凤七寻都忍不住感慨做皇帝的不易了。宸儿那么年幼的一个孩子,一天到晚都被迫待在御书房,跟着荼雅和一众辅政大臣看一些他根本看不明白的奏折,听让他云里雾里的汇报,估计早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唉,宸儿这孩子可真是可怜,前几日安儿还问我来着,说怎么许久都不见宸儿弟弟。我告诉他说,宸儿被人关了起来,失了自由,以后怕是不容易见到了,所以他这几日一直在勤习武艺,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宸儿救出来。哈哈,孩子的心思可真是单纯!” “呃……”有当娘的这么唬弄自己孩子的吗? 这时,有下人跑过来禀报:“启禀娘娘,茜儿长公主驾到。” “茜儿来了?”凤七寻惊喜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荔枝壳,笑容满面的道:“正觉无聊呢,说话的人就来了!臻儿,你把这一盘剥好的荔枝给安儿送过去吧,他昨个儿向我念叨说想吃荔枝来着。” 臻儿端起那盘荔枝,瞧着里面一颗颗奶白色的果子莹润饱满,再看了看凤七寻指尖斑驳的划痕,不由得嗔怪道:“小王爷想吃荔枝,王妃尽管让奴婢们来剥就是,何必亲自动手呢?瞧瞧手上这伤,王爷看到又该心疼了!” 凤七寻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在意的道:“小伤口不碍事的,我套用荼雅的一句话,这你们剥的荔枝能和我这亲娘剥的荔枝一样吗?绣衣服做外褂的事情,我是做不到了,剥个荔枝还是可以的。行了,别废话了,赶快给他端过去,我要去找茜儿了!”说罢,她便蹦跳着向岐王府正堂走去。 凤七寻过来的时候,赫连茜并没有在正堂里,而是站在堂前的月桂树下,望着枝畔刚刚结出的花苞,怔怔的出神。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缓缓回过头,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唇边也漾开了一个浅笑。 “你可是许久都不曾来我府上了,让人怪想念的。”凤七寻快步上前,握着她的手,目光怀念的道:“记得以前你总是闲不住,三天两头的跑出宫,如今倒是安分了!” “以前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行事难免任性了些,现在小公主长大了,变成了长公主,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随意了……”赫连茜略有些伤感的道。 凤七寻外头看向低眉垂目的她,蹙眉问道:“怎么了?莫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烦心事倒也说不上,只是今早皇嫂来我宫里,说如果我不介意的话,她想等皇兄的丧期过后,便开始筹备我和柒陌的大婚之事。” “你和柒陌的婚事?这是好事啊!怎么?你不愿意?” 赫连茜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我如果不愿意,又怎么会一直等了他三年呢?只是我总觉得皇嫂似乎急躁了些……我知道近来宫里宫外流传了些不中听的话,我也知道其他比我年长或者年幼的公主都先后成了亲,可是皇兄才刚离开不足半年,我不想这么快就成亲,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觉得……”说着,她便哽咽了起来。 凤七寻大致听懂了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便又紧了紧,略带埋怨的安抚道:“你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荼雅这不是急躁,也不是顾忌那些流言蜚语,更没有想要赶你走的意思,她不过是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的皇兄罢了。如果你皇兄还在,定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已经耽误了你三年,不能再耽误你更长的时间了。” “可是皇兄才……” “感情的深浅,不是你替他守丧多长时间来决定的。”凤七寻如是道。 赫连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凤七寻摸摸她的头,笑着道:“别想太多了,既然决定要大婚了,你就安心做好你的待嫁新娘就行了!” “那到时候,你会来宫里送我出嫁吗?”赫连茜望着她问道。 第633章 安儿很孝顺 瞧着赫连茜期待的目光,凤七寻犹豫了片刻,回答道:“照理说我是柒陌的姐姐,应该算是婆家的人,不过从你岐王叔这边来看,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嗯……既然这样,送你出嫁应该也无妨!” “嗯!”赫连茜重重点了点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凤七寻也跟着笑了,暗道这样一来,柒陌大婚那天,她估计得忙的晕头转向了,既要充当娘家人,又要帮忙婆家的事情,毕竟凤柒陌只有她这一个姐姐了!长姐如母,她不管还能有谁管呢? 解决了赫连茜的心头忧,让她安安心心的回了宫,凤七寻这才回到房间,刚躺在榻上休息了没多长时间,便听到外室传来了敲门声。 她还以为是赫连沣回来了,正暗自腹诽某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抬眼间就看到一个缩小版的赫连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轻皱的眉头和微抿的薄唇简直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儿?你不是在练武吗?” 凤七寻起身走到桌前,看着安儿把托盘中的瓶瓶罐罐摆在桌子上,接着又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表情平静的说:“师父说,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让我以后自行练习。” “真的假的?看来你头脑真的聪明,居然这么快就把教头的本事学到手了!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凤七寻伸手去揉安儿的脑袋,却被他的小手擒住了手腕。 “别动。”安儿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接着便打开一个罐子,剜出一小块膏状物,轻轻的涂抹在凤七寻受伤的手指上,模样端的是细致认真。 凤七寻只觉清凉凉的感觉充斥着指尖,安儿则接着拿过一个瓷瓶,再把里面白色的粉末抖落在她的手指上,同时声音淡淡的说:“……安儿以后不吃荔枝了。” 凤七寻挑眉,“不喜欢吃荔枝了?没关系,咱们可以改吃核桃,补脑!虽然你已经很聪明了,但是头脑这种东西就像荷包里的银子,多多益善。赶明儿我给你砸核桃吃!” 听到“砸”这个字,安儿上药的手微微一抖,继续微皱着眉头道:“我也不吃核桃,以后但凡带壳的东西,杏仁,板栗,核桃这一类的坚果,还有荔枝,我都不要吃了!” “为什么呀?” 凤七寻一脸不解的看着态度坚决的安儿,视线不经意间看到自己被细致包扎过的手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用被纱布包成了粽子的手指戳了戳安儿的额头,“别总是皱着眉头,小小年纪的,看着跟个小老头似的。 “还不因为你不让人省心……“安儿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凤七寻凑近他,眯着眼问道。 安儿抬起头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好似在说,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凤七寻撇了撇嘴,猝不及防的把安儿抱在了怀里,揉着他的脑袋说:“我以后都不亲自动手给你剥东西了,所以不许挑食——零食也一样。咱们明天还是吃核桃,我让臻儿砸给你吃,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不吃!”安儿闷闷的声音从凤七寻怀里传出。 凤七寻松开他,上下左右认真的打量了安儿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说:“是谁说你乖巧懂事的?你这分明是性格冷漠嘛!真不知道到底是像谁!” “还能像谁,自然是像我了!”低沉的男声倏然传来,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了,笑容满面的赫连沣大步走了进来,修长且伟岸的身形遮住了午后大半的阳光。 安儿起身行礼,恭敬的问候道:“父王回来了,孩儿见过父王。” “免礼吧!”赫连沣摆了摆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凤七寻包扎了纱布的手上,眉头倏然皱起,“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不过是剥荔枝的时候划了点痕,哪里算得上受伤。”凤七寻满不在乎的道。 安儿上前几步,一脸郑重的道歉:“父王,都是孩儿不懂事要吃荔枝,娘亲才会因为剥荔枝弄伤了手,这都是孩儿的错,还请父王原谅。” 凤七寻疾步上前,揽过低垂着眉眼的安儿,“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再说了,我的手真的没怎么着,是安儿太小题大做了!” “非也……”赫连沣缓步上前,“我觉得安儿做得很对,女子的手何其重要,岂能轻易损伤?都是玉手纤纤,有了伤痕可就不好看了!” “孩儿多谢父王夸奖。” 凤七寻瞅着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两个人,索性不同他们争辩了,反正也争论不过他们,何必白费力气呢? 她重新回到桌旁坐了下来,“刚才茜儿来过了,她大婚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赫连沣拍了拍安儿的肩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皇上写给你的信,说是只准你一个人看!” 安儿接过信,道了一声“孩儿告退”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赫连沣笑道:“年纪不大,秘密倒是不少。”关上房门,他走到凤七寻对面坐下,“上午同太后还有摄政王等人商议朝政的时候,多少听太后提起了些。这是好事啊,茜儿终究是你们凤家的媳妇,早点大婚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茜儿希望我在她出嫁的时候陪着她,所以雍王府那边的事情就要靠给你负责了!”凤七寻一脸抱歉的偎向他的怀里。 “没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全权负责的,公主大婚那么重要的事,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可不想我的爱妻受累!”赫连沣轻抚着女子的秀发,“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我小舅子的大婚办的风风光光、妥妥帖帖。”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你不也才成过一次亲吗?” “谁说……” 赫连沣条件反射性的反驳,说出口了才发现似有不对,果然瞧见凤七寻眸光探寻的望着他,语气暗含着威胁,“难道不是吗?” “是,必须是!不过我就算只吃过一次猪肉,但见过很多猪跑啊,所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赫连沣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 凤七寻双手一捂,“你占我便宜!” 赫连沣先是错愕了一下,继而搓着手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你对我的污蔑呢!”说罢,便一举把她扛在了肩上,大步向内室走去。 “赫连沣,你发情也要挑个时间好不好,现在是大白天!”凤七寻捶打着他的背。 赫连沣恍若未觉,满脑子都是待会儿女子娇吟求饶的模样,薄唇上扬,勾起了一个魅惑到极致的浅笑。 第634章 公主大婚(上) 都说赫连家的男子多为痴情种,其实赫连家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呢?三年,女子的青春那么短暂,能有几个三年呢?可是赫连茜却愿意在自己年华最美好的三年里,等待一个征战沙场,可能回也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归人。 所幸天不负她,凤柒陌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她身边,而他们的大婚也即日迎来。 皇宫里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驱散了赫连煜的离世所带来的沉闷和消沉,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喜字,到处都是高挂的红灯笼和缠绕的红绫,宫娥和仕官个个笑逐颜开,或端着托盘或提着宫灯,游走在宫里的游廊小径间。 赫连茜的宫里更是热闹,殿外堆满了红漆木的箱子,每一个都得两三个人才能抬起,里面尽是令人艳羡的金银和珠宝,还有上等的绸缎绫罗、做工精致的首饰和人参、灵芝、天山雪莲等极品的药材,真可谓是琳琅满目。 殿内也摆放的满满的,其中亦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品玉器,瓷器古玩还有名人字画,用宫娥们惯常用的话来说,就是弄坏了一个,把她们全都卖了也赔不起。 赫连茜端坐在梳妆镜前,身旁围了七八个宫娥,有替她梳理发髻的,有替她描画妆容的,还有端着几托盘首饰,供她挑选使用的。还有几个宫娥站在外围,就成亲之时的礼仪和注意事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凤七寻也真是佩服赫连茜的耐性,这样了居然还不气不恼,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温和而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真心,她就不得而知了。 好不容易等妆容和发髻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凤七寻趁机把那一群吵闹的宫娥都轰了出去,只剩下几个看起来乖巧安静的,好侍候赫连茜穿上嫁衣,戴上凤冠。 “听说这件嫁衣是宫里的绣娘绣了好几个月才绣好的,这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斟酌了再斟酌的,你瞧这凤凰就像活的一样,一不小心就扑棱着翅膀飞了!”凤七寻说着,还做出了展翅高飞的动作。 赫连茜被她逗笑了,掩唇笑道:“你那分明是雄鹰,哪里是凤凰了?” “总算是笑了,大喜的日子,一直苦着一张脸可不行!” 赫连茜抽了抽鼻子,环视四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有点不舍的而已。” “这有什么好不舍得的?你又不是嫁到异域番邦去了,雍王府距离皇宫撑死不过一个时辰的车程,想回来就回来了!” “说的是呢!” 凤七寻突然捂住了嘴,“忘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说那个字,不吉利!”她急忙朝着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 宫娥伺候着赫连茜穿衣,凤七寻则挨个打量着摆在一旁的嫁妆,不住的咂巴嘴:“啧啧,真不愧是公主,这些嫁妆随便一件都够旁人眼红的了,你这里何止是一打呀!而且我还听说,除了摆在台面上的这些,你的嫁妆还另外有城南城北的两栋宅子以及周边的田地。这哪里是娶妻,分明是娶了一个小金库,不对,应该说是娶了一座金山!” “这些都是父皇当初早就为我准备好的,他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就算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我!” “先皇是真的很疼爱你!”凤七寻深有感慨的道。 “是啊!”赫连茜叹息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以前的时光,眸中满是怀念和眷恋,“在众多的公主当中,我既不是最漂亮乖巧的,也不是出身最好的,甚至不是老幺,可父皇就是疼爱我。他对我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太子哥哥。” 她垂下眸,抿了抿樱红色的唇,凝视着凤七寻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婢,连最下等的宫娥都算不上,而我也不过是父皇醉酒一夜,偶然临幸了她所生下的孩子,而且一生下我,我的生母就死了。在充满倾轧和阴谋的后宫里,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下去,可是父皇偏偏把我送去了母后身边,把我当做最尊崇的嫡公主抚养。” 无论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凤七寻都以为赫连茜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没想到她竟然是宫婢所生。宫婢,是皇宫里最下等的奴婢,整日里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还饱受欺凌。 “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父皇深爱着母后,知道母后一直躲着父皇,甚至到死,她都不曾原谅父皇曾经对她的强迫。可是父皇没有错,他只是太爱母后了,以至于用错了方式,可是爱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啊——就像他对我的疼爱一样!” 凤七寻上前抱住情绪激动的赫连茜,温言道:“我们都知道,相信先皇和先皇后在天上早已经相亲相爱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开着玩笑说道:“小心花了妆,新娘子可就不美咯!” 赫连茜抽了抽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驾到!”仕官朗声喊道。 凤七寻转头看向外殿,只见一身雍容衣着的荼雅在宫娥的相携下走了进来,昔日明艳的面容上妆容威仪,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和宫娥们齐齐行礼。 荼雅扶起凤七寻,板着脸道:“难不成哀家做了太后,你就要同哀家这般生疏了?” “这是礼仪,哪里是生疏呀!”凤七寻又恢复了方才的轻松自在。 “你呀!”荼雅嗔了她一眼,缓步走到赫连茜面前,“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现如今先皇后既已仙逝,哀家这个做嫂子的,就自荐替你梳这个头了!” “有劳皇嫂了!”赫连茜重新坐回梳妆台前。 荼雅拿起一旁的桃木梳,一边念着送嫁的话,一边梳过三次,然后把仅剩的那一缕秀发盘进了发髻里,再将凤冠别在了赫连茜的头上。 凤七寻端详着打扮好的赫连茜,“瞧瞧,几年不注意,茜儿真是生得愈发标致了,我们家柒陌可真是好福气!” “既然知道是福气,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嘱咐他,以后定要全心全意对待茜儿,否则哀家可不会轻饶了他!”荼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那是一定的!他要敢对不起茜儿,我第一个不饶他!” 说笑间,仕官在殿外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迎新娘出阁!” 第635章 公主大婚(中) 第636章 公主大婚(下) 所有人都目光惊奇的望着眼神清澈的安儿,他微扬着头,双手捧着枣花糕,表情里是真心实意的期待,并无半分讨好。 凤七寻也略感以外,以前她只知道安儿懂事,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懂事,一时间感动得不知所以。她摸摸安儿的头,温言道:“娘亲不吃,安儿自己吃就好!” 安儿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便从怀里掏出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手绢,摊开来放在桌上,拿了几块点心放在手绢里,包好了塞进怀里,嘟囔着道:“……给娘亲留着。” “安儿这么小就这么懂事,长大了肯定是个会疼人的男子,这以后谁要是嫁给他,可真是掉进蜜罐子里去了!”荼雅眉眼带笑的调侃道。 “安儿这是随我!”赫连沣抿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道。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语气微嗔的道:“是啊,随你,没羞没臊起来倒真是随你!” 赫连岑朗声大笑,连连点头道:“还真别说,这安儿着实像极了岐王叔,以后定也是一个安邦定国的将帅之才!” “你就夸他吧!” 凤七寻笑看向荼雅,不解的问:“说到这里了,皇上怎么没来?今天怎么说也是他姑姑的大喜之日,他不来怎么行呢?” “宸儿说还有些奏折没有看完,等看完了再过来……”荼雅顿了顿,眸光中流露出几许心疼,幽幽叹道:“宸儿近来是愈发固执了,那些奏折他明明看不懂,却还是坚持一一看完,以为这样便可替我分担朝政。我知道先皇驾崩之后,偌大的江山总要有人担起来,可是那个人不应该是宸儿,他还那么年幼……真是一个傻孩子!” “他不是傻,他不过是心疼他的母后罢了。”凤七寻凝睇着荼雅道:“他是先皇唯一的孩子,这江山注定是他的,自然也只能由他来担起。皇上……大约也是一个早慧的孩子,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高兴……”荼雅抿了抿唇,端起酒杯道:“不说这些了,咱们干杯,希望茜儿和柒陌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干杯!” 喜宴一直热闹到亥时方接近尾声,喝的醉醺醺的宾客陆续起身告辞,拖着晃晃悠悠的身体,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雍王府。凤七寻把收尾工作全部包揽,愣是把凤柒陌推去了喜房,嘴里念念有词。 “**一刻值千金,这么难得的时候,可是断然浪费不得的!” 凤柒陌拗不过她,只好乖乖听话的回了喜房,并且还被丫环在身后关上门。他轻笑,抬眼望向帷幔描凤的锦榻上,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坐中央,红盖头遮挡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搅在一起的双手却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思。 男子缓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金秤杆,动作极轻的挑开了女子的红盖头。烛光摇红下,女子的容颜绮丽娇艳,含羞带怯的模样像极了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苞。 赫连茜亦抬眸望向凤柒陌,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他俊秀的五官——刀削一般的眉,寒夜朗星般善良的眸子,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微上扬的唇。他穿着一身华丽的喜服,繁复的花纹在烛光下摇曳着斑驳的光。 鼻翼处隐约能闻到男子身上弥漫的酒气,但是他的眼神却不见丝毫恍惚,应是没有喝多少酒,不知道是自制力好,还是宾客手下留了情。 “……还以为你会被灌酒,然后醉得不省人事呢!”赫连茜率先开了口。 凤柒陌抬手摩挲着女子细腻的脸庞,说话的声音极是温柔:“他们的确是一心想灌醉我来着,只是洞房花烛之夜,我若喝醉了,岂不是浪费了这良辰美景?”他俯身,凑近女子耳畔,温热的气息萦绕,“而且还辜负了你等我这么久。” 赫连茜的脸倏然飘上两朵红云,别开脸道:“我哪里有等你……” 凤柒陌伸出食指,轻点上女子樱红色的唇,眯起眸子里多了几分戏谑,“嘘……说谎话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什…什么惩罚?”赫连茜不安的问。 凤柒陌狡黠的一笑,顺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本藏蓝色封面的书,递给了赫连茜。后者好奇的接过书,打开一看,上面净是一些关于男女房事的绘图和注解。她立刻合上了书,只觉两颊滚烫一般的烧着,定是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你怎可看如此不堪入目的书籍?”她结结巴巴的轻斥。 “这是姐夫给我的,怕我不通房中之事,怠慢了你,所以让我多学着点。”凤柒陌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活像一只无辜的小绵羊,不过恐怕他自己知道,他才不是什么小绵羊,而是一肚子坏水的大尾巴狼。 他拿过被赫连茜扔到一旁的书籍,“作为你刚刚说谎的惩罚,今夜……我要把从这本书上学到的姿势,一一拿来试一遍。” “……不害臊!” “你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害臊做什么?”凤柒陌伸手挑起了女子的下巴,覆上了她娇嫩的唇瓣,同时动手拽下来两旁挂着帷幔的银钩。 夜色旖旎,喜房内亦是雪月风花,翻云覆雨。赫连茜初经人事,承受不住那一波又一波迅猛袭来的愉悦,没过多久便体力不支,靠在凤柒陌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后者轻拢开她被汗水打湿的青丝,在她的额头、鼻尖还有唇瓣上落下浅吻,目光深情的道:“他们都说让我好好对你,不能委屈了你,其实他们何曾知道,你为我耗费了青春里最璀璨的年华,我又怎么舍得不对你好呢?” 处理好雍王府的事情后,凤七寻和赫连沣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感受着微凉的清风吹拂,抬头亦可见到皎皎如盘的圆月,还有晶亮好似玉珠的星子。 “柒陌这一成亲,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真有一种死也无憾的感觉。” “……”赫连沣侧眸睨了她一眼,“又胡言乱语了!” 凤七寻停下脚步,“我是说真的,以前柒陌没有成家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腔里,现在他成亲了,我这里总算舒坦了!”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舒坦了就好。” 凤七寻浅浅的一笑,挽过赫连沣的手臂,慢悠悠的走着。 “赫连沣,我们去周游列国吧!去看看名山大川,去寻访桃源古迹,去到处走一走!一生还很长,老呆在离都也挺没意思的,你说是吧?” “唔……”赫连沣懒懒的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凤七寻撇了撇嘴,“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唔……”某人再次懒懒的应道。 第637章 偶遇 都说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果然不假。这些日子以来,凤七寻无奈的发现,她似乎又回到了凤柒陌成亲之前的状态——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相对于她的清闲,赫连沣却是忙的昏天暗地,每天早出晚归不说,有时候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夏日炎炎,凤七寻盘腿坐在湖心亭的护栏旁,专心致志的扯着手里的花瓣,并且一边扯还一边碎碎念道:“他爱我,他不爱我了,他爱我,他不爱我了……他爱我。”她擎着仅剩下一瓣花瓣的花朵,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扁着嘴道:“他不爱我了?” 臻儿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花,不由分说的丢进了湖里,“哎呀,王妃,您这不是自寻烦恼吗?再说了,这数花瓣也做不得数呀!” “怎么做不得数?依我看,他就是不爱我了!以前一回房,他立刻就扑了上来,恨不得时刻黏腻在一起,可是昨晚上……”想起昨夜的情景,凤七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极尽魅惑之能事,可赫连沣却偏偏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无论她怎么引诱都不为所动。 不仅如此,他还怕她着凉似的替她盖上了锦被,浅浅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便倒头就睡,怎么都叫不醒了! “额头!他就只是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凤七寻低声咆哮,她精心准备了那么久,想要的可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而是一个缠绵的夜晚!啊啊啊啊! 她一把抓住臻儿的手,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臻儿,你说是我太饥渴了吗?我们都已经好几晚都没有那个那个了,难道他都不想要我的吗?嗯?” 凤七寻过于直白的话,让臻儿瞬间红了脸颊,“王妃,这男女的床笫之事,岂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呢?奴婢觉得……王爷兴许是太累了吧!” “是么?” 凤七寻半信半疑的松开手,继而贼兮兮的问道:“展烨最近也是这样吗?他好像每天也随着王爷出去回来的吧?” 一听她问起展烨,臻儿下意识的拽紧了衣襟,却是欲盖弥彰,让凤七寻愈发怀疑了。她起身逼近臻儿,然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扒开了女子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肤,以及上面点点的吻痕。 “他就是不爱我了!”凤七寻苦着一张脸,无比确信的道:“他肯定是被哪个狐狸精迷惑了,所以才没有精力要我……” 臻儿急忙整理好衣服,无奈的睇着一脸愁苦模样的凤七寻,“王妃……” “臻儿,帮我找一身男子的衣服!”凤七寻微眯着眼命令道。 臻儿闻言,心底萌生出一阵不安,“男子的衣服?您这是要做…做什么?” 凤七寻掐腰望着湖中盛放的莲花,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要找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狐狸精,居然敢抢我的夫君。听说离都最近新开了一个风月场,里面的花魁名唤栀鸢,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王爷历来眼光高,一般的凡俗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我们先从这个栀鸢查起!” “您的意思是要去……青楼?” 凤七寻秀眉一挑,“怎么?不行吗?” “可您是王妃!”王妃女扮男装上青楼,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凤七寻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王妃又怎么了?到时候我扮成男子,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王妃呀?行了,就这么办了,你快下去准备衣服!” 臻儿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好吧!” 其实前一世的时候,凤七寻就想进去风月场里面,瞧瞧这所谓的销金窟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只可惜那时她心系赫连煜,后来又中意上了赫连焱,纵然有那份心思,也不敢轻易走进青楼楚馆。而这一世唯一去过一次的丽人冢,还是被凤九夜陷害,差点失了清白,哪里还有心思再细看呢? 如今身处听霜阁,环顾四周的莺莺燕燕,当真是燕瘦环肥,浓妆的、淡抹的,各色的美人应有尽有。 “王妃……”臻儿拽了拽凤七寻的衣服,哀求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凤七寻拍开她的手,轻声斥道:“回去什么回去?不回去!”她才刚来,什么都还没看呢,怎么可能回去呢?她回头瞪了臻儿一眼,提醒道:“记住,叫我公子!” “是,公子……” 凤七寻满意的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她寻了一处稍微偏一些的桌子坐下,抬眸望向台上抚琴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衣,肌肤胜雪,眸光若水,绾起的云鬓上斜斜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的簪子,显得整个人愈发清丽出尘,宛若九天玄女一般。指尖轻拨,一曲悠扬的琴声便荡漾开来,亦让人心旌摇曳。 凤七寻按了按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托腮凝睇着抚琴之人,心道这般柔柔弱弱,令同为女子的她都我见犹怜的女子,应是听霜阁的花魁栀鸢无疑了! “啧啧,瞧瞧人家这花魁,虽然身处风月场,但是身上不见半分艳俗,反而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堪比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她忍不住赞叹道。 臻儿瞧着凤七寻,总觉得她似乎不是来找人的,而像是来找乐子的,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怕是又被唬弄了! 一曲即将终了,凤七寻在周围搜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顺手折下了花瓶里的木槿,用红线缠绕花茎,接着便递给臻儿,吩咐道:“帮我把这个送给栀鸢小姐。” 臻儿瞧着这孤零零的一朵木槿,又看了看其他贵公子送的金银玉饰,为难的道:“这……” “这什么这?让你送你就送,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去!” 凤七寻深谙琴艺,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栀鸢所弹奏的乃是古曲咏阳调,讲述的是一对有情人被迫分离的故事,男子离开前无以相送,便折下一支木槿,红线缠绕花茎,留给女子做信物,寓意海枯石烂,情意不变。 果然,栀鸢在瞧见臻儿送去的木槿花之后,眸光微动。她站起身,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中缓步走到凤七寻面前,盈盈一拜道:“公子乃是知音之人,鸢儿有礼了!” 凤七寻起身正要开口,就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自二楼传来,隐约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雕花的栏杆处,两个卓尔不群的男子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身着藏青色长袍,眉眼冷峻,目露寒光,不是赫连沣还能是谁? 第638章 一心为你 “公子?”女子娇柔的轻唤,眉眼和语气中皆流露出些许疑惑。 凤七寻对她报以歉意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栀鸢姑娘,我看到了两个相熟之人,想要上前打个招呼。” 栀鸢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倚栏而立的赫连沣,男子气质孤傲,冷峻的容颜仿若万古不化的冰山。她复又把目光转移到凤七寻的脸上,后者精致的五官亦让人惊艳,不禁感叹果然人以群分。 “无妨,公子只管去便可。”栀鸢垂眸道。 凤七寻略一颔首,不顾一旁臻儿的眼神阻拦,沿着楼梯快步走到了赫连沣面前。彼时的赫连沣正将全部心思放在屋内的打斗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存在,直到凤七寻径直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微微一怔。 凤七寻下巴微扬,睨着男子的眸中隐有不悦。 “你怎么会在这儿?”赫连沣问道,继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眉头微微皱起,“你这是什么打扮?不伦不类的像个什么样子?” “你别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也别管我穿成了什么样子,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凤七寻问完后,不待赫连沣出言解释,目光便停驻在了他身旁衣着大胆的女子身上,强压着气恼道:“呵…我说近来怎么早出晚归、活不见人,原来是到这里逍遥来了!也对,这听霜阁的确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姐,你误会姐夫了,我们是有要事在身……”听到她的冷嘲热讽,赫连沣没有多大反应,倒是一旁的凤柒陌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好巧不巧的把凤七寻的怒火引了过去。 凤七寻走到他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冷哼道:“好你个凤柒陌,你姐夫不学好也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他学坏?当初太后还有摄政王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这娶了茜儿还没多久,你就跑来这烟花场所?” “姐…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真的是过来办事的!”凤柒陌急忙推了推赫连沣,“姐夫,你快解释解释啊!” 赫连沣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是直接拿眼睇了一下屋内被制服的几人。凤七寻好奇的转头看去,只见几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人被一群兵士押在了地上,皆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你们……真的有正事?” 瞧见凤七寻终于相信了,凤柒陌连忙点头:“对啊!我和姐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为了抓他们的——其实这说到底也是为了你!” 凤七寻挑眉,“为了我?” “这些人都是殷丞相的党羽,殷丞相因为通敌谋反之罪,被判了抄家灭族之后,这些人便沉寂了下来,但是皇上继位后,他们又蠢蠢欲动起来,意图颠覆朝纲。这些人狡猾的很,每次密谈都约在不同的地点,我们接连埋伏了数日,才终于当场抓住了他们!” 凤七寻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问道:“我知道你们这是为国效力,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想要周游列国吗?姐夫不把这些潜藏的威胁除掉,怎么能安心的同你离开离都,周游列国呢?” 凤七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赫连沣这几日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能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她不由得低垂了头,脸上尽是愧色。 凤柒陌看了两人一眼,“行了,这些人我带去天牢就行,你们回去吧!”说罢,便吩咐兵士把那些人挨个捆了起来,向楼下走去。 “对不起,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你,我简直太无理取闹了!” 赫连沣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无限宠溺,“该道歉的人是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是我不好,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模样。” “我哪有吃醋?” “还狡辩!刚才是谁咋咋呼呼的,活像是一个妒妇!” “我没……唔!” 凤七寻蓦地瞪大了双眼,竟是赫连沣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上了她的唇。照理说,这种大胆的行为在青楼也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凤七寻穿的是一身男装! 回府的路上,想起刚才的情景,凤七寻就忍不住双颊通红。那些男男女女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那模样活像是吞了一嘴的绿头苍蝇,可偏偏某人还心安理得的揽过她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听霜阁。 凤七寻想,大概明天一早,岐王爷有龙阳之癖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离都城。 “你真的愿意陪我周游列国?我还以为你那天没听到我说的话呢!” “耳朵没听到,但是这里听到了!”赫连沣牵过凤七寻的手,放到自己跳动的心脏上,深情的道:“你说过的话,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一一记在了这里。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便出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凤七寻重重点了点头。 阳光灿烂的夏日,凤七寻和赫连沣坐上了准备齐全的马车,迎着清晨微凉的风,沿着城外宽阔的大道缓缓驶去。这一次,他们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这一次,心上没有了负担,身后没有了追兵,他们可以尽情的游玩。 马车内,凤七寻后靠在赫连沣怀里,歪着头思考道:“你说,咱们首先要去哪里呢?去尧国好不好?听说尧国的花朝节可好玩了,而且还会选出百花仙子,我好想去看看!” “花朝节不是在春天吗?现在才是夏天……” “对啊,花朝节是在春天,还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呢!”凤七寻不无失落的道,不过她很快又振奋了起来,“那——去北戎怎么样?北戎一年一度的骑射大赛就要到了,我们可以瞧一瞧,而且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灵儿了,听说她做了娘亲,还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呢!” “好。” “接下来我们还可以去燕云国,听说燕云国有冰灯节,整个国家到处都挂满了冰灯,一定特别美!”凤七寻兴奋的提议。 无论她说什么,赫连沣都微笑着,一一说好。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安儿一起带出来?他一个人在府里肯定很孤单……”想到安儿被孤零零的留在了岐王府,凤七寻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他还小,不适宜四处奔波,而且现在正是学习和成长的时候,不能荒废了学业!”赫连沣言之凿凿的道。 “说的也是。” 凤七寻重新靠回赫连沣身上,继续心安理得的看着记录各地轶闻的书籍,挑选着她想去的地方。 马车渐行渐远,而女子的笑声不断,清脆的声音里在在都是幸福的模样。 第639章 北戎之旅(上) 莽莽无际的大草原上,身形矫健的少年策马奔腾,朝着一只仓惶逃跑的野鹿拉开了弓箭,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射猎心切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野鹿下垂的肚子,以及它近乎哀求的眼神。 就在少年胜券在握的时候,斜刺里蓦地射出了一个石子,好死不死的打在了他的羽箭上,将射向野鹿的箭生生断成了两截,野鹿见状,快速奔逃进了密林中。 少年打马上前,睨了一眼折断的箭矢,顿时看向不远处的不速之客,眉眼之间尽是不悦的光芒。 “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破坏本王子的射猎?”他厉声喝问。 只见一辆灰布马车缓缓停下,里面伸出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掀起了同色的车帘,接着便探身跳下来一个相貌冷峻的男子,目光轻移处在在是睥睨天下的凛然之气。他抬眸睇着马上的少年,削薄的唇微勾,“都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果真有几分勒桑当年的样子!” 听到勒桑两个字,少年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人,怎么敢直呼我父汗的名讳?” “我是什么人,等到见过你父汗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男子淡声道。 少年闻言冷笑,“哼,笑话,我父汗是北戎的汗王,岂是随便谁想见就能见的?识相的赶快报上来名讳,不然休怪本王子不客气!” 男子不仅被少年的话吓到,反而轻笑了起来,回头对马车里的人道:“这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啧,着实是没有安儿懂事啊!” 原来这马车里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游到北戎的凤七寻和赫连沣,而在他们对面骑在马上、张扬跋扈的少年,就是勒桑的儿子——龙凤胎其中之一的伊措王子。伊措瞧见两人窃窃私语,认定他们定没有说什么好话,于是更加气恼的道:“大胆!” “伊措,出什么事了?”男子的询问声传来,身着锦绣汗服的勒桑骑马上前,一眼就看到马车前长身玉立的男子,顿时眸光一亮。 伊措没有注意到勒桑的表情,只顾着禀报道:“父汗,这个人放跑了孩儿的猎物,你快让人抓住他,孩儿要把他带回去狠狠教训一顿!” 勒桑似是没听到他的话,翻身下马后径直走上前,同赫连沣相视一笑,接着便朝着他的胸口狠狠打了一拳,“你怎么突然来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怎么?不欢迎?” “盼都盼不来的人,怎么会不欢迎呢?走,回城去!” 瞧见两人熟络的模样,伊措急忙上前,疑惑的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父汗,你们……” 勒桑搭上他的肩膀,介绍道:“伊措,见过我的好朋友——大凛朝的岐王爷!” “岐王爷?!”伊措吃惊的张大了嘴,“你就是战神赫连沣?!”他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赫连沣好几眼,目光崇敬却也略带些失望,“你真的是岐王?” 勒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真的假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赫连沣则弯下腰,平视着仍旧半信半疑的少年,笑道:“我这个岐王爷没有三头六臂,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他直起身,轻抚着少年的头,“战神也是人,更何况我如今也不是什么王爷了,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怎么回事?”勒桑皱眉问道。 “七寻想要周游列国,我便辞了官陪她到处走走。”赫连沣轻描淡写的道。 他说的轻松,但是听的人却不觉得简单,勒桑暗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世间之人,能毫不留恋的抛下功名利禄的少之又少,赫连沣着实值得他敬佩。 “好了好了,咱们回宫去,灵儿若是知道你们来了,一定很高兴!”勒桑覆上赫连沣的肩膀道。 北戎皇宫,听到消息的韩灵儿早早的迎候在宫门外,张望的神情中充满期待和喜悦,身旁模样可爱的小女娃歪着脑袋问道:“母后,还要等多久呀?” “琪琪格乖,他们马上就到了!”韩灵儿轻抚着小女娃的脑袋,安抚道。 说话间,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勒桑率领打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回来了,身旁是骑在马上的英武少年,队伍末尾跟着一辆马车,赶车的男子神情冷傲,面容俊毅,一身墨色的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母后,是父汗,父汗回来了!”小女娃拉着韩灵儿的手,一脸雀跃的高喊道。 韩灵儿急忙迎上前去,先是向勒桑施了一礼,“汗王。”继而目光悠悠的看向队伍最后面的马车,只见灰色的帘幔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容颜绮丽的女子,眸光轻转间迤逦出了数不尽的绝代芳华。 韩灵儿看得焦急,却又碍于那么多人在场,不好直接跑过去。 看出了她的心思,勒桑颔首道:“想过去就过去吧!你是我的王后,还能有人胆敢说你什么不成?” “多谢汗王!” 韩灵儿曲了一下身,便快步朝凤七寻走去,“七寻姐姐!” “灵儿!”凤七寻笑着迎上前,瞧着一身北戎服饰的韩灵儿,昔日调皮可爱的女子,如今已经成为北戎最尊贵的王后,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和威仪。 “七寻姐姐好生无情,怎么隔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北戎呢?”韩灵儿故作埋怨的道。 凤七寻挽过她的手臂,和她并肩向宫里走去,边走边道:“北戎和大凛相距何止千里,岂是说来就能来的?你倒是有情,也不回大凛瞧瞧我们!” “我也想啊,可是伊措和琪琪格都还年幼,我哪里走得开?”说着,韩灵儿便牵过小女娃的手,笑着道:“你还没见过琪琪格吧?琪琪格,快见过七寻姨娘!” “琪琪格见过七寻姨娘!”琪琪格行了一个标准的汉人礼仪,然后便直盯着凤七寻瞧,“七寻姨娘长得可真好看,比草原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 凤七寻弯下腰,捏着琪琪格的小脸道:“这小嘴可真甜,怪讨喜的!哎,上次我们离开的时候,勒桑还是王子,你们也还没成亲,这次来,你们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你不也是吗?怎么没把安小王爷一起带过来?”韩灵儿不无遗憾的道:“早就听闻安小王爷天纵奇才,一直想见见来着。” “怎么连你也跟着唤他安小王爷了?叫安儿就行!他还小,习武和读书都不能落下,等长大一些了再说吧!” “也是,既然见不到安儿了,你和王爷可一定要多住些时日,住的少了不准走!”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第640章 北戎之旅(中) 第641章 北戎之旅(下) 这时,在对面等候赫连沣许久,却不见他回来的勒桑走上前来,察觉到弥漫在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息,不由得问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赫连沣把事情的始末言简意赅的说给了勒桑,后者闻言轻笑了几声,上前揽过韩灵儿的肩膀,故作严肃的道:“你说你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胡闹?”虽说是责怪的话语,却让人听不出半分责备的语气,反而有一种浓浓的宠溺和纵容,让本就没有生气的凤七寻顿时破了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告诉你呀,下不为例,若是再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鼓着腮帮子道。 “我哪里是捉弄你,我这是在给岐王爷表现的机会!你没看到他刚才霸道的模样,不知道引得多少未婚女子春心大动呢!”韩灵儿不服的回嘴。 “好了!”勒桑拍了拍她的肩膀,“分明是你胡闹,理由倒是一个接一个的!也不怕伊措和琪琪格见到了,跟着你有样学样?” 韩灵儿撇撇嘴,不再继续争辩。 勒桑转而看向赫连沣二人,略带歉意的道:“这件事亚桑也有责任,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他年少气盛,做事难免冲动了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听勒桑的语气,总觉得他和亚桑似乎并不只是汗王和下属的关系。果然,他补充道:“忘了说,亚桑不仅是伊措的师父,还是我叔父的儿子,我的堂弟!” “原来如此,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们就更不会多做计较了,你说是不是?”赫连沣转头看向凤七寻,眯起的狭长眸子总让人心生不安。 “嗯?”见她不说话,男子眉毛轻挑。 凤七寻见状,急忙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赫连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对勒桑道:“时候不早了,今晚的接风宴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们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我这就让卫兵送你们回住处。”说话间,他便招手唤来一名北戎将士,吩咐道:“你带一队人送岐王爷和王妃回别苑。” “是,汗王!” “有劳。”赫连沣对着勒桑略一颔首,揽着凤七寻的纤腰转过身,随士兵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上,凤七寻的心底颤动着一阵阵的不安,总觉得以赫连沣素来专横强势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对这件事善罢甘休。可是偷瞄他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愠色和不满。这不仅没让她心安,反倒加重了她的不安——这般平静的他,莫名让人觉得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本着不敢面对就逃避的原则,凤七寻一进房间,就嚷嚷着“好累呀!累死了!我要先去睡了!”一类的话,连看都不敢看赫连沣一眼,径直迈开步子朝内室走去。殊不知后者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她刚一有所动作,就被人攫住了手腕,继而一个用力带进了怀里,牢牢的禁锢了起来。 “你…你…你这是做…做什么?”凤七寻低垂着眼,结结巴巴的问道。 男子低沉且好听的嗓音自头顶幽然响起,“这么旖旎而美好的夜晚,若是只用来睡觉,岂不是太浪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凤七寻咽了一口唾沫,“做…做什么?” 男子纤长的手指挑起了她额前的一绺秀发,轻嗅了一下,俯身附在她耳畔道:“自然是做有趣的事情了,比如……进进出出?” “……”进进出出?亏他想的出来,分明就是想要她嘛! 凤七寻小心的抽出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的秀发,陪着笑脸道:“你刚才不是说时候不早了,应该休息了吗?咱们还是……休息吧!” “那不过是用来搪塞勒桑的话,你也信?再者说了,我就算真的累了,做那些事的力气还是有的!”赫连沣戏谑的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今天见了琪琪格,我突然发现生一个女儿也不错,不如……我加把劲儿,咱们再生个女儿吧!” “生个…女儿?” 凤七寻表面上只表现出了些许疑惑,心里早就不知道涌起了多大的波浪——啊啊啊啊啊,生孩子是随口说说的事情么?你说生就生,合着真不是你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然后再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孩子啊!虽然她也没怎么拉扯,一切都是交给奶娘和下人,可是生孩子的人是她,疼的死去活来的人也是她呀! 所以面对着赫连沣期待的小眼神,凤七寻狠心的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 “因为…因为……”总不能说她不想生吧?这样的话,赫连沣一定能找出成百上千个理由说服她生。凤七寻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理由,“因为安儿说过呀,他不想再有一个孩子,来分享我们对他的爱。你那么喜欢安儿,一定不想让他难过对不对?”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赫连沣皱眉思考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不以为意的道:“他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屁孩子,他说不让生就不生了?他若是想要这天下,我难不成还要把宸儿赶下来,把皇位双手奉上给他不成?孩子的话,多半是说着玩儿的,做不得数!”说罢,他便急哄哄的凑上前,想要同凤七寻好好亲热一番。 凤七寻急忙捂住他亲过来的嘴,垂死挣扎道:“安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别看他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向来认真,而且从来不开玩笑的!” 赫连沣扒拉开她的手,一脸郑重的道:“好,就算他是认真的,就算他铁了心不想让你再生一个弟弟妹妹来和他做伴,那又如何?我才不在乎他的想法呢!我就想再要一个女儿,今晚就要!” 语毕,他再不肯多言,直接把凤七寻按倒在一旁的花梨木桌上,大手不安分的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游走了起来,唇边挂着得逞的笑。 “喂!”凤七寻双颊通红的推拒着他,强压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娇吟,“去内室…若是被人撞见怎么办?” “撞见便撞见了,我同我娘子亲热天经地义,谁敢说什么?”赫连沣满不在乎的道,接着便让她翻身伏在了桌上,从背后抱住她,嗓音沙哑的道:“我一定让你明日下不了榻,省的再被旁的男子垂涎觊觎。” “赫连沣你…啊——”凤七寻的抗议全都被淹没在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吟中了。 第642章 猛巴大会(上) 猛巴大会是北戎一年一度的盛事,更是北戎族人最期待的时刻。猛巴大会多在秋天的时候举行,一方面是为了庆贺丰收,另一方面则是竞技较量,通过摔跤、骑马、射箭还有狩猎等比赛,选出新一年的北戎第一勇士。 北戎第一勇士不仅会受到族人的崇拜和敬重,还会受到汗王的器重以及大量的封赏,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心仪的姑娘,不论那个姑娘是出身平民还是皇族,都会得到汗王和父母的应允,乃至族人的祝福。 “亚桑是上一年的北戎第一勇士,打败了许多实力强劲的对手,才摘得这个桂冠。他当时只拿了汗王的封赏,并没有挑选令他心动的姑娘。族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说亚桑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他不会为任何一个姑娘停驻,唯有广阔的天空才是他最终的追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灵儿突然顿了顿,目光揶揄的睇着凤七寻,“可是上次的篝火晚宴,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伸出了邀约之手,七寻姐姐的魅力可真是不减呀!”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上次故意捉弄我,我怎么会被赫连沣……”想起那一夜的放浪,凤七寻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你被岐王爷怎么了?嗯?说说看嘛!”韩灵儿明知故问,笑得一脸戏谑。 “……你明知故问!” 韩灵儿故作出恍然的表情,“哦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岐王爷折腾的不轻,以至于连床都下不了。怪不得我派侍女去请你喝茶,却被回了个你抱恙在身,想来定是暖玉温香,让岐王爷爱不释手了!” “你还说!”凤七寻瞪圆了眼睛。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该同我急眼了!”韩灵儿眸光流转,不经意间瞧见从不远处大步走来的魁梧男子,呶了呶嘴道:“瞧,你的爱慕者来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不顾凤七寻的阻拦,迈着小碎步溜远了。 凤七寻也想若无其事的走开,奈何身后已经响起了男子醇厚的嗓音,“王妃娘娘。” 她缓缓回过头,笑容尴尬的道:“是你呀,有…事吗?” 亚桑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弯身行了一个礼,“王妃娘娘,那晚真是抱歉,是亚桑鲁莽,不知道娘娘已经婚配,故而唐突了娘娘,还望娘娘不要介意!” 凤七寻连连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别看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在暗自着急,想着道歉也道完了,怎么还不走?这要是让赫连沣瞧见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惩罚”她了!只可惜亚桑到底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并没有看出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也不介意!”亚桑挠着头,笑容憨厚的道。 凤七寻顿时一头雾水,脱口而出问道:“你不介意什么?”或者应该说,他有需要介意的事情吗? “自然是不介意娘娘已经婚配的事情了!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夺得北戎第一勇士的桂冠,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娘娘一起跳舞了!”亚桑一脸笃定的道。 “哈?” “娘娘,您就等着我吧!” 亚桑咧开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牙,继而不由分说的抱了凤七寻一下,心满意足的向不远处的弟兄们跑了过去。 凤七寻被他的话搅得云里雾里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刚才亚桑竟然毫无预兆的抱了她,而且还说什么让她等着他,等着他做什么?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孩子是不是傻?难不成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等他获得了北戎第一勇士的称号,他挑选的心仪的姑娘就会同样心仪他? 这么说的话,亚桑所心仪的姑娘——是她?! 正当凤七寻被思想简单的亚桑整的叫苦不迭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赫连沣。只听后者幽幽的道:“看来我的妻子的确魅力不减当年,竟能把北戎第一勇士迷得神魂颠倒,呵,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更高兴呢?” 男子的声音低沉,仿佛沉到了井底,在在都是萦绕周身的冷寒,让人浑身战栗。 凤七寻机械性的转过头,果不其然的瞧见了黑着一张脸的赫连沣。他穿了一身墨色的骑马装,手上还牵着一匹通体黑亮的汗血马,墨色的发无风自动。 “你……也要上场?” 赫连沣望着不远处,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旁若无人的对凤七寻招手憨笑,凤七寻则是一副哑然的表情。 “别人都已经这么挑衅了,我若再不出战,岂不是失了我大凛朝赫连家的颜面?”简短的一句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说罢,他便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睨着表情赧然的女子,一脸的志在必得,“我会让那个四肢发达没头脑的愣头青知道,谁——才是世上最勇猛的男人!而你,注定是且只能是我赫连沣的女人!” 望着男子骑在马上的挺拔背影,凤七寻不由的感叹,亚桑还真是赫连沣的克星,他的存在仿佛能惊醒赫连沣所有的戒备! “唉,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小题大做呀?”她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那还不是因为平日里围绕在你身边的人都没有威胁,而且你也不会看旁的男子一眼,更别说是毫不吝啬的称赞了,可是如今你却对亚桑出言维护,岐王爷自然会把他当做情敌了!” 凤七寻侧眸看向身旁的女子,“你不是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远离危险是人和所有动物的本能,刚才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战场了,我自然要逃了。如今战争结束了,我可不就回来了嘛!” 凤七寻撇了撇嘴,轻嗤道:“见风转舵!你刚说什么情敌?” “亚桑啊!岐王爷分明是把亚桑当做情敌了,而且还是劲敌,不可小觑的那种哦!”韩灵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情敌?亚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明明很欣赏亚桑啊,还说他目光清澈,心思单纯。这换成是谁,听到自己的妻子这般夸赞别的男子,都会产生危机感的好不好?” “你是说……天呐!”凤七寻恍然大悟,急忙解释道:“我是欣赏亚桑没错,可那只是单纯的欣赏,再无其他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亚桑……沣是误会了,我说怎么这几日他一直怪怪的!不行,我得去找他解释清楚!” 韩灵儿拉住她,“不急,等先看完这场难得的比试再说!我敢打赌,你肯定没见过真正骁勇善战的岐王爷是什么模样!” 凤七寻被她说动了,不由得退回到座位上,目光专注的盯着赛场。 赫连沣,赛场上的你会是怎样一番所向披靡呢? 第643章 猛巴大会(下) 如果说什么样的比试最让人酣畅淋漓,那一定莫过于旗鼓相当的较量了。亚桑和赫连沣,一个是翱翔天空的苍鹰,一个是驰骋草原的猎豹;一个是后期之辈中的新秀,一个是战场上唯我独尊的元老——这两人的比试无疑是最令人期待的场面。 战鼓敲响,号角吹起,两个人两匹马犹如离弦的剑一般,“嗖”的飞了出去。 骑马的比试讲求的是稳和变,稳是指稳住身下飞奔的骏马,免得跌下马来;变则是指自如的变换动作、身形,既要躲过对方的袭击,又能出其不意的袭击对方。 凤七寻只知道赫连沣身手极高,却从不曾真正的见他出手,尤其是参加这种光明正大的比试。马上的他眉头微凛,薄唇紧抿,身体微微弓起,一边专注着身下的马儿,一边身形灵活的闪躲着亚桑不时袭来的长枪。旁人只当他手忙脚乱,只有真正的武功高手才能看出他的游刃有余——他不是不出手攻击对方,而是不轻易出手,但是一旦出手,便是重创。 相对于赫连沣的沉稳中有灵活,亚桑则靠的是一股子狠劲儿和拼劲儿,招招凌厉,直逼对手的要害之处,却并不会置人于死地,一时间倒也势均力敌,起码和传闻中无往而不利的战神相比,不会让人觉得相形见绌。 “我就说这会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比试吧!”韩灵儿得意的道。 “的确难得!除了在战场之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勇猛的岐王爷呢!”勒桑从旁附和道。 凤七寻赞同的点点头,平日里的赫连沣冷则冷矣,却是极少动用武力,就算需要动手教训旁人,也轮不到他出手,所以比起武夫这个称呼,他似乎更像是一个文士,羽扇纶巾,挥斥方遒。 骑马比试之后,还有摔跤、射箭、射猎等诸多较量,赫连沣都以略微的优势险胜亚桑,成功摘得了第一勇士的桂冠。 瞧着他翻身跳下马,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凤七寻从位置上起身相迎,一脸好笑的问道:“前几日还说人家是毛头小子,今儿个就比试上了,你这算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么?” 赫连沣做出手摸胡须的样子,摇头晃脑的道:“非也非也,老夫也不是非要和他一般见识,谁让他老惦记着你这个老太婆呢?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凤七寻娇笑着捶了他一拳头,嗔道:“你说谁是老太婆?我有那么老吗?” “你都说我是老夫了,你是我的妻子,不是老太婆还能是什么?”赫连沣笑眯眯的问。 被他拿她的话噎住了她,凤七寻只好妥协道:“好吧!我是老太婆!就算我是老太婆,那亚桑也不是贼嘛!哪有你那么说人家的?” “他的确不是贼,他比贼还可怕!贼如果看中了什么东西,顶多惦记个一两天,见没戏也就放弃了。不像他,估计得惦记你一阵子了!”说着,赫连沣还回头忘了亚桑一眼,却见到后者同伙伴们结束了谈话,憨笑着朝这里走来。 “不好,贼来了,咱们赶快走!”赫连沣急忙抓住凤七寻的手腕,意欲离开是非之地。 凤七寻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走到近前的亚桑。 亚桑这次却没有同她说话,而是向赫连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目光诚恳的道:“岐王爷果然技艺超群,亚桑甘拜下风!” “言重了,我不过是侥幸险胜于你,是你承让才对!”赫连沣回礼。 “王爷莫要打趣亚桑了,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我心里明白得很——王爷若有一项险胜于我,可以说是侥幸,但是每一项都险胜于我就是刻意为之了。能将分寸把握得如此精准,王爷的功夫定然深不可测,亚桑佩服!”亚桑由衷的道。 其实更让亚桑钦佩的是赫连沣的气度,他分明有实力大败于他,却偏偏选择了险胜,为的便是不让他、不让北戎难堪,而亚桑一开始的想法却是一定要胜过赫连沣,并且要稳赢,好让赫连沣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么一想,亚桑脸上的羞愧之色更深了。 “以前都是亚桑不自量力,还望王爷能够既往不咎。” 赫连沣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道:“只要你不再惦记着我的爱妻,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凤七寻闻言,不禁白了他一眼。 亚桑则垂下了头,黝黑的面孔通红了起来,“只要王爷才能当之无愧的配上王妃,亚桑断然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亚桑告辞!” 亚桑离开后,凤七寻狠狠掐了赫连沣一下,气恼的问道:“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你不是说他心思单纯,我如果不表达的这么直白,我怕他理解不了!”赫连沣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再次让凤七寻无言以对。 猛巴大会结束后,两人便向勒桑和韩灵儿辞了行。 邺城门外,韩灵儿握着凤七寻的手,一脸的依依不舍:“怎么不多住些日子?你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说着,她就眼眶一红,泪珠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下来。 “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终归是要离开的!”凤七寻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笑着道:“不哭了,若是想我们了,飞鸽传书给我们,我们再来叨扰就是了!” 韩灵儿含泪点了点头,“嗯!” 勒桑上前揽过女子的肩膀,对两人道:“祝你们此行顺利,若是有任何难处,只管传信给我!” “好!”两人齐齐点头。 灰布的马车穿越草原,穿过密林,从北戎直奔极北的冰雪之国——燕云。快要走出沙漠的时候,凤七寻让赫连沣勒停了马车,两人下了车,并肩坐在漫漫的黄沙上,望着泣血的夕阳缓缓落下,仿佛迟暮的人生渐渐消弭。晚霞映红了天与地,美得绮丽。 凤七寻靠上赫连沣的肩膀,微微闭上了双眼,“好想就这样和你一起到老……” 男子握住她的手,目光出奇的坚定,“会的,我们会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执意要和亚桑比试呢?你该知道,我对他只是欣赏而已。” “你就认为是我心胸狭窄吧!我容不下你对旁的男子的关注,哪怕只是欣赏也不行,你心里的英雄只能是我!” 他大抵也是不安了吧! 相隔了十余年的岁月,他已近不惑,而她却不过双十芳华,他怕她终究会被年轻的男子吸引,他怕有一天她会嫌弃他的年长…… “你是我的英雄,无论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是我心里唯一的英雄!”女子坚定的道。 第644章 燕云之行(上) 第645章 燕云之行(中) 相传世间最美的绝色,除了倾国倾城的佳人,便唯有这燕云国的冰雪之境了。那是一座完全由冰砌成的城堡,通体透明,美轮美奂。白日的时候,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如彩虹一般七彩的光芒,璀璨而耀目。 夜晚的时候则更加犹如仙境——城堡内的每一处光亮不是燃烧着蜡烛,而是摆放着如孩童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五米一个玉龛,百米一尊冰雕。冰雕有花草树木,也有飞禽走兽,更有燕云传说中的神鬼佛仙,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置身于冰雪之境中,仿佛真的身处九天之上。 “燕云国的冰雪之境,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凤七寻不由得赞叹,琉璃般的眸子里在在都是冰堡耀目的华彩。 “没有令你失望就好。” 凤七寻转身望着白衣翩然的凤柒云,兴奋的道:“怎么会失望呢?简直是超乎我的想象!没想到世间竟真的有这般无与伦比的宫殿!” “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住在这里好了!”赫连沣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凤七寻嗔了他一眼,“这冰堡固然美,但是只能用作观赏,若真是拿来住人,岂不是暴殄天物?而且这么冷的地方,谁能住得下去呀?”说着,哈出来一口热气,搓了搓双手。 赫连沣见状上前,紧了紧女子身上的狐氅,顺势把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语气满是宠溺的道:“知道冷,还不多穿一些!” “我已经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了!”凤七寻不满的撅起嘴。 这时,一声女子清脆的呼喊传来,“云哥哥!” 凤七寻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瞧见了一个模样娇俏的少女,身着火红色的锦袄,上面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蹦蹦跳跳过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让人的心里温暖了起来。 少女很快来到三人面前,一把挽过凤柒云的手臂,再次声音甜甜的唤道:“云哥哥!” “棠儿,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失礼,快松开!”凤柒云推拒了几下,见到少女始终不肯松开,便只好任由她去,同时对凤七寻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女帝的义女,我的表妹燕墨棠,平日里随意惯了,你们莫要见怪。” “义女啊……”赫连沣若有所思的道。 凤七寻则瞧着黏着凤柒云不撒手的少女,不由揶揄道:“真的只是表妹吗?” “当然了!”凤柒云急忙开口。 瞧着他那么急切的想要澄清和自己的关系,燕墨棠不悦的皱起眉,同时抬眸睨向站在凤柒云对面的凤七寻,却不觉一怔——世间怎么能有这般美丽的女子呢?肤如凝脂,青丝如墨,精致的眉眼如画,哪怕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动作,都能勾勒出数不尽的千般诱惑,万般风情。 燕墨棠眸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敌意。 “云哥哥,她是谁呀?” “她是凤七寻,是我的……妹妹。” 燕墨棠松开抓着凤柒云手臂的手,缓步踱至凤七寻面前,下巴微扬的睨着她,语气不善的问道:“原来你就是大凛朝的第一美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庸脂俗粉而已。” “棠儿,不得无礼!”凤柒云皱眉轻斥。 凤七寻倒没怎么生气,犹自笑着道:“七寻的确是庸脂俗粉,比不得公主天香国色。”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燕墨棠虽然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和凤七寻相比,却难免稍逊一筹,所以凤七寻这话说出来,不仅没有平息她的怒火,反而让她的心情愈发不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第一美人,你们大凛朝就是这么个礼仪之邦吗?” 凤柒云板起脸,“棠儿!”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打破了三人之间逐渐僵持的气氛,只见面容俊冷的男子伸手揽上了凤七寻的肩膀,语气平淡却不乏威严,“我们大凛朝当然是礼仪之邦,只不过内子让我给宠坏了,我若欺负她可以,旁人……休想让她受半分委屈!” “你…你们……”燕墨棠疑惑的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 赫连沣挑眉,“怎么?公主只知晓内子是大凛朝的第一美人,却不知她已嫁做人妇了吗?” 凤柒云似乎也明白了燕墨棠生气的缘由,于是解释道:“这位是大凛朝的岐王爷,而七寻是他的王妃。” 燕墨棠闻言,顿时一脸懊恼,暗恨自己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火,但是她一向性子孤傲,从不肯轻易认错,于是嘴硬的道:“都怪燕云国消息闭塞,我不知道这些不是我的错!” “嗯,是我们的错,没有早些告知你!” 赫连沣看似郑重,其实暗含调侃,直把燕墨棠气的瞪圆了眼,“你!” “好了,既然是误会一场,就不要再针锋相对了!”凤七寻握住赫连沣的手,转头看向远处的冰堡,“我们再过去那里看看!” “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待两人走远之后,凤柒云才皱眉问道:“不是在宫里处理政要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听到有客来,所以过来瞧瞧咯!”燕墨棠漫不经心的道:“再说了,朝廷的事情本该由你来处理,交给我算什么?” “只是这几日而已……” “你是想一心一意陪她吧?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你别忘了,她身边的人不是你,她心里的人更不是你,你只是她的哥……”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凤柒云不悦的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哥哥!”说罢,便大步朝前走去。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燕墨棠在他身后大喊。 凤柒云顿住脚步,近似冷酷的道:“那也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 望着男子决绝离开的背影,燕墨棠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眉眼悲伤的道:“我不要…我不要只和你做兄妹!我爱你!我爱你呀!”她攥紧了拳头,狠狠的砸着冰面,“我那么那么的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深夜的冰堡依旧热闹非凡,但是深夜的小院却冷清异常。鹤发童颜的云姑曲身蹲在花房中,专注的侍弄着花草,把长歪的花枝扶正,把枯萎的花叶剪掉,表情极是认真。 蓦地,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启唇道:“……你还是来了。” 第646章 燕云之行(下) 伴随着云姑的话音落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倏然出现在了花房之中,月光透过厚厚的玻璃,在男子身上洒下柔和的光芒,却依旧更改不了他面容里的冷若冰霜。 云姑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轻掸去了身上的泥土,抬眸望向容颜冷峻的男子,“我知你会来,却不知你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云姨……”男子轻启薄唇,吐出的却是另一称呼。 云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唤我云姑吧!云姨……已经死了,那些过去的前尘往事,我也早就遗忘了。” “你真的忘了吗?或者说,你真的忘得了吗?”男子环顾四周,夜晚的桔梗花开得尤其美丽,“六角荷生于南国,在北方极难存活,更何况是在极北之地的燕云了!你这般费尽心血,栽种了一地的六角荷,当真只是因为它可以入药吗?” 云姑扬起头,眸子里多了几分倔强,“不然呢?我莫不是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不成?” “或许吧!我只知道六角荷是师父最爱的花……你若当真忘了一切,又何苦种植这繁多的六角荷自我折磨呢?” 云姑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握紧,片刻后便又松开来,微笑着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已经二十年了……”她慈爱的目光逡巡过高大英挺的男子,“你的模样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当时只觉你气质不凡,却不曾想你竟是大凛朝的皇子。” “我也没想到,昔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鬼娘云姨,竟然会是燕云国未来的女帝!”赫连沣眉目清冷的道。 “我可以不做这个女帝,我可以一辈子都是鬼娘,是他负了我,他负了我!” “师父从不曾有负于你!对你,他问心无愧!” 云姑摇了摇头,“他说会来找我,所以我等,我等了他二十年,等来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他不会来,可我还是傻傻的等着他,等着他对我的爱可以战胜他对江湖的责任和道义,呵,我终究是太傻太自信了,我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成千上万人的江湖呢?” 她环顾着四周的六角荷,自嘲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封闭国门吗?我是为了待他日后不会出现的时候,好给一个借口和安慰罢了。可尽管如此,我还心存着渺茫的希望。如今你来了,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该泯灭了!” “他不是不愿来,他是来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他的武功,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吗?” 望着面前眼神颤动的女子,仿佛二十年的时间都不曾消弭她的爱意半分,然而那些爱太沉重,沉重到怕是要无处安放了。 “他死了……师父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同鸢尾楼一起化为灰烬了!”赫连沣叹道。 云姑身子一颤,失力的跌坐在地,喃喃着道:“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死的!他的武功无人能及……” “师父是**而亡的。他既不愿伤害你,又不能有负于江湖,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来平复你在江湖上掀起的血雨腥风,只为护你一世周全。”赫连沣蹲在云姑面前,“师父原是不让我们师兄弟告诉你这些的,他宁愿你恨他怨他,也不愿你因为他伤心落泪,可是他是我们的师父,我们如何忍心他蒙受冤屈呢?”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那我这二十年的等待算什么?”云姑咬着嘴唇,泪水混合着鲜血流下,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骗子!”她大喊道:“他就是个骗子!”说过要随她浪迹天涯,说过要同她双宿双栖,说过……呵,他说过太多太多,却原来都是为了哄骗她离开。 望着近乎歇斯底里的云姑,赫连沣站起身,悄然离开了花房。有些伤痛,只可以自己慢慢痊愈或者溃烂,旁人就算想帮忙,也不过是有心无力。 回到别苑的时候,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赫连沣料想凤七寻已经睡下,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向内室走去。 “去哪儿了?”女子的声音蓦然响起,直把他吓了一跳。 赫连沣缓缓转过身,伴随着烛火的燃起,看到了坐在桌旁一脸倦意的凤七寻,眉眼之间是说不出的哀怨和愀然。 他走过去坐下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去哪儿了?”凤七寻再次问道。 赫连沣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移的道:“就出去随便走了走。” 凤七寻半信半疑的皱起眉,倾身凑近他嗅了嗅,语气笃定的问道:“你去了云姑那里?不,应该说是——女帝那里!” “你猜到了?” “这还用猜吗?哪有寻常的老嬷嬷出了宫,还能过的这么惬意的?更何况桔梗这种花多生在南方,长途跋涉的运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钱财那么简单,她一个老嬷嬷哪里有那份能耐呢?再加上大哥对她的态度恭敬有余,亲昵不足,分明是怀着敬佩的,放眼整个燕云国,能够让大哥敬佩的人,除了燕云女帝还有谁呢?” 对于她逻辑严谨的推理,赫连沣不由得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道:“我的小七还是这般聪慧,什么事情都逃不出你的法眼。” “少奉承我,快说,你到底去云姑那里做什么了?” 赫连沣上前揽过她的肩膀,轻叹了一声道:“不过是去了了一桩心愿罢了。” “什么心愿?” “是关于我师父的——他原是佛门中人,得道高僧,深的江湖中人的尊敬。然而情之一字本为劫,遇不上还好,遇上了便是万劫不复。昔日的燕云琅还不是燕云国的女帝,而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血腥杀手鬼娘!” “鬼娘?就是那个誓要杀尽天下负心汉的鬼娘?” 赫连沣点点头,“对,其实这说到底还是要怪你父亲。” “呃……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凤桓对燕云眉始乱终弃,致使她心灰意冷,最终难产而死,所以燕云琅才会立誓杀尽天下负心人。 “世间男子多薄幸,鬼娘杀的人也多,难免被人四处讨伐、追杀。师父心怀慈悲,便想要化解她和想要杀她之人的干戈,更想要度化她,却不曾想鬼娘没被他度化,他却一不小心爱上了鬼娘这个真性情的女子。后来,他让鬼娘回了燕云国,然后一把大火把自己和两人曾经生活过的鸢尾楼焚烧殆尽!追杀鬼娘的人以为两人都死了,这才作罢!” “除了我和师兄,没有人知道鬼娘没有死,更没有人知道她就是燕云国的女帝!”赫连沣幽幽的道:“如今将一切据实相告,我总算无愧于师父了!” 第647章 燕云之行(末) 第648章 尧国之旅(上) 第649章 尧国之旅(中) 第650章 尧国之旅(下) 凤七寻一行三人是步行去镇国将军府的,一来是她想多感受一下云都热闹的街巷,二来是将军府位于云都最繁华阜盛的地区,又适逢花朝节,店铺摊位琳琅满目,乘坐马车进入多有不便,而凤七寻二人初到云都,总不好让他们从后门进去吧! “我这个人向来喜闹不喜静,所以你们只好多担待些了!” 褚云横爽朗的笑着,引着二人来到了一处门庭宽阔的府邸。青瓦朱墙,高门阔院,府前的石柱足足有两人合抱之粗,门前还立了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衬着上方匾额上镇国将军府五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见到他们到来,门前一身铠甲的守卫立正问候:“将军!” 褚云横得意的向二人挑了挑眉,“怎么样?我这镇国将军府有没有给你们一种回到大凛的感觉?” 的确,大凛的房屋和宫殿多是红墙琉璃瓦,讲求的是气势恢宏;尧国的建筑则更偏向于江南水乡的惬意和娴雅,颇有几分风景如画的诗意之感。褚云横的府邸完全是按照大凛朝的建筑风格来建造的,在周围白墙黑瓦的江南建筑中独树一帜,很是惹眼。 赫连沣却是不买他的账,轻嗤道:“这么大张旗鼓的建造形似大凛的府邸,也不怕被人怀疑怀有二心。” “你,你你你,你小子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我现在可是有功之臣,是尧帝最信赖的部将,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怎么可能被怀疑呢?” 赫连沣不同他争辩,抬脚迈进了将军府,凤七寻也同褚云横略一颔首,紧跟着走了进去。 府内不出意外的同大凛朝的建筑类似,假山喷泉,小桥回廊还有草木扶疏处的青石曲径,在在都是印象中最熟悉的模样。然而不待凤七寻好好欣赏府里的风景,便突然听到一声强烈的巨响,位于主道旁边的小屋的窗子炸裂了开来,一阵黑烟汹涌而出。 “小心!” 赫连沣大喊了一声,一把将她护进了怀里,同时目光戒备的望向发生爆炸的房屋。只见浓烟滚滚处,跑出来了一个满脸乌黑的人,头发像是炸开的蘑菇一般堆积在头上,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更分不清是男是女。 “什么人?”赫连沣厉声斥道。 那人闻声望了过来,在看到赫连沣身旁的褚云横之后,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褚云横,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听声音居然是一个女子! 赫连沣闻言,同惊魂未定的凤七寻一起,齐齐的望向一脸尴尬的褚云横。后者陪着笑脸,不禁汗颜道:“见谅,见谅……” 女子这才注意到赫连沣二人的存在,刚想开口道歉,却被某男惊为天人的容貌镇住了,不由得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被炸坏了?我怎么好像看见了天神?哇,太他妈的帅了!” 似是害怕女子再吐出什么惊人的话语,褚云横急忙上前,笑容满面却又咬牙切齿的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去接贵客回来府上住,所以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安分一些……你莫不是把我的嘱咐给忘了?” 女子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我怎么就不安分了?这不过是一些小实验,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没有杀伤力?”褚云横质疑的目光逡巡在女子身上,乌漆抹黑的脸和被炸得蓬成一团的头发让他的眉头愈发皱紧,“你都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说没什么杀伤力?是不是非得把你炸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了,才叫有杀伤力?” 面对他当众的严厉指责,女子轻哼了一声,生气的别过头,不再理会他了。 褚云横一脸无奈的看向赫连沣二人,讪笑着道:“瞧我这师兄当的,还说要尽地主之谊呢,结果一进门就让你们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惭愧!惭愧啊!” “你我既是师兄弟,何必那么客气!”赫连沣轻笑道,戏谑的目光悠悠的落在了女子身上,好奇的问道:“这位该不会就是鼎鼎大名的将军夫人言笑笑吧?” “将军夫人不敢当,你叫我言笑笑或者笑笑都可以。”女子微扬着下巴,缓步走到赫连沣面前,视线在他冷峻的容颜上流连半晌,方半信半疑的问:“你真的是褚云横的师弟?传说中的战神?大凛朝的岐王?” “如假包换!” 言笑笑略一点头,继而看向赫连沣身旁的凤七寻,眸光中不出意外的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绝色美人,喂,褚云横,她该不会是你的师妹吧?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师妹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我的弟妹,我师弟的妻子——凤七寻!” “凤七寻……”言笑笑咀嚼着这个名字,恍然道:“哦哦,就是那个离都第一美人,哇,果然是名不虚传!”说话间,她又仔细打量了凤七寻好几遍,继而不住的咂舌,“啧啧,瞧瞧这张脸,简直就是颜值巅峰的节奏啊!” “颜值…是什么?”凤七寻歪头问道。 言笑笑的表情一顿,笑着解释道:“颜值啊,就是很漂亮很美丽的意思!我这是在夸你呢!” 凤七寻淡然一笑,“夫人过奖了!” “不要叫我夫人,都把我叫老了,叫我笑笑就可以了,这样显得亲近!” 言笑笑上前,亲昵的挽过凤七寻的胳膊,对着站在不远处的褚云横道:“喂,褚云横,都说人以群分,你说你的师弟帅的这么人神共愤,你怎么就这副德性呢?是不是小的时候很呆萌,长大了以后给长裂了呀?” 凤七寻闻言扑哧一笑,抬眸看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褚云横。后者干脆大步上前,指着有恃无恐的言笑笑,沉声道:“丫头,你给我过来,过来我跟前解释一下,什么叫长裂了?嗯?” “长裂了嘛就是……”言笑笑顿了顿,指着旁边藤上的两个葫芦道:“就像这两个葫芦一样,那个上小下大,表面光滑且均匀的就叫长得好,而旁边那个歪歪扭扭,还开了一口子的就是长裂了!” “你!你居然说我是歪葫芦!” “是你非要问的,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没想到你长裂了不说,智商还受到了压制,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不得不承认,言笑笑的确有把人逼疯的潜能,只见褚云横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拽过她的手腕,眼睛圆睁的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呀!今儿个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言笑笑立刻大声嚎道。 第651章 尧国之旅(末) 望着互相打闹的两人,望着褚云横紧紧攫住了女子的手腕,而身形娇小的女子分明没有和他抗衡的实力,却犹自撕咬挣扎,玩得不亦乐乎,凤七寻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无非就是你在闹,我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 赫连沣不知何时揽上了她的肩头,看向打闹的两人的目光含笑,语气幽幽的道:“其实各国乃至江湖上那些关于师兄的传闻也不完全都是假的,以前的他的确残忍、冷酷、嗜血而又好战,也曾使过诸般难以启齿的手段来坑杀他国的部将,他就像是一座生存在极寒之地的冰山,从内而外都是极致的冷,冷到了骨髓和血液。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才会有片刻放下令人畏惧的杀神面具。” 凤七寻侧眸看向启唇轻言的男子,他的眸子狭长而幽深,让人本能的相信他的所言非虚。 “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般比我更冷酷无情的师兄,究竟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又是什么样的女子会为他动心用情,如今我总算知道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能努力走进他的心里,他便能任由她胡闹、蛮横甚至无法无天。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在无形之中、一点一滴的改变着以前的自己,直至变成对她无限包容的男人!” 赫连沣的感慨说的是褚云横和言笑笑,却也无意间听进了凤七寻的心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切的冷酷和伪装,不过是冰封了自己的心罢了……敞开心胸,去爱和被爱,温暖了心爱的人,亦温暖了自己,冰山亦可融化成绕指柔情。 世界远比想象中的更仁慈,累世经年,它总会赐予一个对你视若珍宝的人常伴左右,无论曾经的你经受了什么样的创伤,无论曾经的你是何等连自己都嫌弃的自己……哪怕昔日的我对世界心怀怨恨,如今有你相陪,一切苦难皆可释然。 心在某一刻豁然澄明了起来,凤七寻微笑着轻倚在男子肩头,眸光中迤逦出了万千的华彩和光芒,盛如朝霞,更胜朝霞。 察觉到旁人的注视,打闹的两人停下了动作,但是褚云横握着女子的手却并未松开。 “罢了罢了,师兄弟本不是外人,我亦不怕你见笑,是我把这丫头宠坏了!”可是他从未后悔过对她的宠爱。 褚云横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而后笑看向赫连沣,“你们暂且回房间休息,晚上定是要设宴款待的,届时我们不醉不归!” 赫连沣轻点了一下头,随着上前引路的下人,向东部的别苑走去,身后不时传来女子或狡辩或求饶的声音,逗趣却也温馨至极。 说是晚宴,其实不过是四个人的月下闲谈,男女分开,两人一桌。 褚云横在一番胡天海地的乱扯之后,终于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疑惑上,“这次来尧国,你真的不打算觐见一下……皇上?” 赫连沣挑眉,持着酒杯的手微顿。 褚云横轻咳两声,解释道:“我是说,你既是助他夺位的恩公,又是大凛朝的岐王,于情于理似乎都该见他一面,你们进入尧国的消息,我既能知道,皇上想必也不会没有听闻吧!” 赫连沣放下手里的酒杯,淡声道:“我早已卸去王爷一职,如今的赫连沣不过一介平民而已,哪里有资格得蒙尧帝的召见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我便是不见他,他又能拿我何妨?况且……”赫连沣偷瞥了一眼邻桌的凤七寻,压低声音道:“我可不想带着自己的女人,去见一直觊觎她的男人,而且还是在这个男人的地盘上!” 褚云横撇了撇嘴,叹道:“得,去还是不去,你决定了就行,我多管什么闲事?来,喝酒!” “喝!说好了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谁要是认怂了,谁就是龟孙子!” 他们这边是酒兴正酣,凤七寻这边却是如坐针毡——言笑笑打从一坐下,就不停的盯着她瞧,那炙热的眼神都快在她身上灼烧出几个窟窿了。 要不是知道言笑笑和褚云横的关系,凤七寻真的怀疑前者是不是对她存了别样的心思。 “笑…笑?你能不能不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言笑笑闻言收回了目光,却一把握住了凤七寻的手,“七寻,你去参加花朝节吧!我来做你的经纪人,为你鞍前马后,等你拿下金奖,把奖金分我一半就行了!” “哈?” “怎么,你不愿意?那四六分也行,你六我四!”瞧着凤七寻还是一副皱眉的表情,言笑笑狠狠的一咬牙,“三七分也可以,你七我三,不能再低了!” 凤七寻仍旧云里雾里,“你说什么呢?” “俗话说的好,有钱不赚是傻蛋!像你颜值这么高的女神,就是为花朝节而准备的啊!七寻,你要相信我!我虽然是学化学的,平常总该捣鼓些火药炸弹什么的,但其实我的梦想是做一个王牌经纪人!专业不对口没关系,我有的是一腔热情啊!”说着,言笑笑便大力的捶着自己的胸膛,接着便引起了一阵咳嗽。 凤七寻急忙起身,拍打着她的背部,“你没事吧?” 言笑笑一边摇头,一边握住凤七寻的手,目光乞求的望着她,“七寻,我知道你很善良,像你这么心地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忍心拒绝我的请求。” “可是……”凤七寻面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花朝节毕竟太过招摇,而他们此行只想安稳的游玩,并不想惹出大的风浪。 言笑笑见状,急忙挤出了极低眼泪,言辞恳切的问道:“七寻,你难道真的忍心泯灭一个少女美好的梦想吗?嗯?” 凤七寻咬了下嘴唇,勉为其难的道:“好…好吧。” “阿萨!”言笑笑立刻喜笑颜开,“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凤七寻木木的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给出卖了一般。 一旁的褚云横收回目光,语气同情的感慨道:“完了,你家的小媳妇被我家的鬼丫头给忽悠了,你就等着收拾烂摊子吧!” 赫连沣不在意的轻笑,“不过是烂摊子而已,收拾就收拾呗,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第652章 花朝节(上) 第653章 花朝节(中) 花朝节终试那一日,天朗气清,云淡风疏,明媚的日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比试台四周早已座无虚席,人们情绪高涨的议论着即将开始的赛事,以及热门的人选,其中最受看好的莫过于突然涌出的黑马——将军夫人的远房堂姐言筱筱。 之所以化名言筱筱,并且编了个远房堂姐的身份,是因为以凤七寻的知名度,恐怕报出名字没多久,就会被人识破身份了吧?到底是大凛朝的岐王妃,如此堂而皇之的参加尧国的花朝节,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所以改名换姓这种笨办法,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比试场的后台,一个个容颜或绮丽或娇柔的女子都在精心的上妆,已上好妆的女子则在联系着准备表演的才艺,模样认真的可爱。 许是由于褚云横镇国将军的身份,凤七寻和慕容嫣还有姬宛冰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屋中准备表演事宜,慕容嫣就坐在她旁边上妆。 梳理发髻的时候,慕容嫣侧身坐着,柔若水波的眸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凤七寻如画似仙的容颜上,眼底氤氲起一种叫做嫉妒的小情绪,不过很快又逝去了。 她轻牵唇角,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声音柔柔的道:“嫣儿听闻姐姐是有夫之妇,这陪龙伴驾想来是不大可能了。姐姐若只是图那千两黄金,尽可以放弃这次比试,嫣儿来给姐姐便是了,也省得姐姐一番劳心劳力,最后还未必能得到!” 不等凤七寻回答,便传来了一声冷哼,接着响起了女子清凌凌的声音,“用钱来解决问题还真是你的一贯作风,果然不愧是慕容相国家的人,总爱在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丝毫不留情面的嘲讽显然激怒了慕容嫣,后者眉目不悦的睨向出言不逊的女子,“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好方法,管它是用钱还是用人。姬宛冰,我警告你,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还有……你一个道家之人,尊崇的是淡泊名利,居然也跑来争抢花神女的称号,还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姬宛冰随手挽出了一个剑花,冷笑道:“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其实我也不想过来一争,只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见不得有人在尧国一家独大,所以派我过来,挫一挫你们慕容家的锐气!” “你!” 瞧着争辩不下的两人,言笑笑一把扳过凤七寻的头,“别理会她们,她们向来争斗惯了,水火不容的,咱们可不夹在中间当馅饼。你只管好好准备便可,既然慕容嫣想要用钱收买我们,就表明我们有赢面!” 凤七寻点了点头,收回了放在两人身上的目光。 终试很快正式开始,姬宛冰是第一个上场的。凤七寻虽然没有在观众台上看到她的表演,但是从旁边依然见识到了她出神入化的剑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分明是杀人对敌的剑法,却偏偏被她舞得美不胜收,令看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 慕容嫣纵然也感慨于姬宛冰剑法的美妙,却因为立场不同,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将手里丝质的绢帕搅得面目全非。 紧接着上场的便是慕容嫣了。 正如言笑笑所料,慕容嫣表演的是箜篌曲凤凰吟,声音空灵若山谷回响,似泉水潺潺,又像是百种雀鸟当空鸣叫,却无繁杂聒噪之感。静听之下,仿佛连心境都缓缓趋平,好似风浪过后的海面,水天一色,波平如镜。 接下来的表演亦是有曲有舞,并且着实可圈可点,只是和她们二人的表演相比,总是逊色了很大一截。 凤七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如果可以一鸣惊人,定能获得满堂喝彩,那花神女的桂冠恐怕也就不出其右了,可若是反响平平,只怕是会从高空跌落地面,端的是云泥的差别。 临上场前,言笑笑紧握着她的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凤七寻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这已经不是一个比试那么简单了。她想赢,她要赢,她要以最辉煌的姿态展现给世人。 广阔的表演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古琴声,幽幽远远仿佛梵音的低吟浅唱,让原本交谈议论的观众瞬时安静了下来。琴音渐息,身着金色薄纱的女子成群涌出,面向观众站成了一排。为首的女子戴着纯金打造的发冠,手臂和脚腕上亦是金色的环,纹着最远古的佛教图腾,精致的面容犹如菩萨临世,带着普度众生的良善。 古琴声再次高亢的响起,伴随着笛声、琵琶声还有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箫音。一众女子或伸展或弯曲着纤白的手臂,挽出形状优美的花结。她们时而动作一致,时而分散开来,像旭日、像流云、像天边的晚霞散发出最耀目的光彩。 望着台上观众们如痴如醉的模样,后台的言笑笑轻牵唇角,漾开了一个得意的笑。这千手观音的舞蹈,可是她绞尽脑汁才拼凑完整的,唬住这些个没见过世面古代人,绝对不成问题! “啦啦啦啦,看来这千两黄金是非我莫属了!”她打了一个响指。 比试结束,凤七寻的千手观音舞让人叹为观止,无疑获得了最高的赞誉,赢得了新一届花神之女的称号。姬宛冰倒是自然洒脱,上前和她握了一下手,由衷的道:“这一舞当真是我见过最美轮美奂的舞蹈,输给你,我心服口服!恭喜!” “谢谢!” 比起姬宛冰的洒脱,慕容嫣就有些愤愤不平了,直接在结果宣布之后,就乘坐马车离开了现场,还差人传了一句话——“这次是你侥幸,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谁给你传的纸条?”言笑笑好奇的凑上前来。 凤七寻把纸条攥成了团,摇头道:“没什么,人们呐,总喜欢把别人的成果归结为命运的眷顾,却从来都看不到别人的努力。” 言笑笑点点头,“嘛,蛮有道理的!好了,别说什么人生哲理了,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奥斯卡的金像奖最终花落谁家了呢?哇,是凤七寻!哈哈哈哈!”她狂笑了几声,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不对,应该是言筱筱!哈哈哈!” 第654章 花朝节(下) 这是凤七寻第一次体会到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站在宽阔的台上,环顾四周皆是热情欢呼的百姓,男子眼中多流露出惊艳,女子眸底则藏匿了不能言表的艳羡乃至嫉妒,嫉妒上苍是何等的不公平,嫉妒为何有些人相貌平平,而有些人却生得花容月貌,如斯倾城。 身着华丽彩衣的女子款款走上台来,绮丽的面容犹如空谷的幽兰,婀娜的身段牵起了多少人不由自主的遐想和旖念。她手捧着一只琉璃金冠,上面镶嵌着七彩的宝石,在日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迷离的光彩。 “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然不假,这一届的花神女真是让我自叹弗如。”女子声音婉转,不愧是上一届夺得花神女称号的女子。 凤七寻略一颔首,矮身让女子为她戴上了金冠,“姑娘客气了。” 热烈的欢呼声再次传来,她透过一层层的人群,澄澈的眸子不经意间的落在了一人身上,蓦地一怔,然而待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一群情绪高昂的陌生百姓。 “怎么了?”言笑笑上前问道。 凤七寻摇摇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在哪里?”言笑笑四下张望,却并没有瞧见或熟悉或异样的面孔,于是揽过女子的胳膊,笑着道:“看来你是太紧张,以致于都产生幻觉了,这里哪有什么认识的人,全都是想要认识你的人!嘿嘿嘿!走,拿了大奖,咱们说什么都要好好庆祝庆祝!” 凤七寻点点头,随她离开了表演台。 她离开后,坐席上的百姓也都纷纷起身,陆续离开了观众席,然而其中有一个人仍旧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目光痴痴的望着凤七寻原来站立的位置,竟是被她以为成错觉的那个人——妖冶的面容雌雄难辨,微挑的丹凤眼不动声色便能缱绻出惑人的光芒,周身更是流露出寻常衣衫难掩的清贵乃至高高在上的气质,端的是人中龙凤的身份。 身旁年老的随从上前,“主子,花朝节结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瞧着男子眷恋的目光,老者幽幽叹道:“主子若是当真喜欢那女子,老奴想办法把她带来,只是已有婚娶的妇人入宫怕是会招致口舌,老奴建议主子还是另谋别苑供她居住的好。” 帛渊闻言苦笑,比吞吃了黄连还要苦涩的感觉从心底漫至喉间,最后冲上眼眶,让人莫名的想要潸然泪下。他长长的呼出去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她不是一个会接受强迫的女子,以前不是,现在更不会是了……” 犹记得最初的时候,他觊觎她的美貌,对她下了合欢散,想要逼她就范,然而她却抬手捅了自己一刀,快且狠,没有丝毫的犹豫。下一刻,那把染了鲜血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喉间,用行动告诉他——她誓死不屈服。 如今的她倒是少了几分当年的倔强,只是眉眼之间满满的幸福,却比昔日的倔强更能刺痛他的眼和心。他是浪子轻浮,一心雪月风花,可是当那颗心不知不觉遗落在某个人身上之后,彼时游戏花丛的模样却再也回不去了。 “主子若是不想强迫于她,大可以用普通的方式接近、认识,像个寻常的男子一般去追求自己喜爱的女子,相信以主子的身份和相貌,任何一个女子都恐难拒绝吧?”老者衷心的建议道。 帛渊轻轻的摇了摇头,“罢了,回宫去吧……那些想要充入后宫的女子,想来便让她们来罢,人多了,也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是,老奴明白了。” 帛渊想,大抵是他一生招惹的女子太多,以致于遭到了报应,或许凤七寻的出现就是上苍对他的惩罚,任他纵有千般本事、万般手段,在她面前却都化为了虚无。她有心爱的人,很爱很爱,爱融进了骨血,而那个人……不是他。 离开之后,凤七寻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于是又匆忙的返回了比试的地点。此时早已人去座空,只剩下粗布麻衣的杂役在收拾座椅和台子了。 “我明明…看到他了的……”凤七寻眉头微蹙的低喃。 “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男子大步上前,轻柔的揽过她纤细的身躯,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关切,“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凤七寻摇摇头,“没有丢东西,只是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帛渊,就站在那儿!”她伸手指着东北方的位置,疑惑的道:“可是一转眼却又看不见了。” “那就是看错了,人这么多,难免看走了眼!”赫连沣抬手拢了拢她被吹乱的青丝,温声安抚道:“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帛渊是久居深宫的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空闲来看这些繁杂琐事呢?” 凤七寻觉得他说的有理,便没在细纠这件事,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赫连沣回头看了一眼她所指的位子,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小七,不要怪我对你说谎,只是有些人,不见反而比见到了更好。 “沣?”女子疑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赫连沣应了一声,疾步上前牵起她的手,“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呢?” “嗯……暂时还没想到,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不如去邕南吧!这里距离邕南不远,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想带你去我曾经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看看。” 凤七寻停下脚步,“邕南?” 赫连沣点点头,“虽然传闻中的邕南是一个贫瘠之地,但其实它只是没有离都那么繁华罢了。邕南的百姓淳朴且善良,你去了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他扳过凤七寻的肩膀,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瞒你说,我曾想过,如果哪天你累了,不想再到处周游了,我们就回到邕南,在那里安家定居,颐养天年,或许等安儿长大些了,也可以把他接过来。” 似乎瞧着凤七寻迟迟没有反应,赫连沣的眸色稍暗,“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说:“我愿意,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无论身处何方,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愿意!” 赫连沣再无话,只是轻覆上了女子娇嫩的唇,把所有的感情都揉在了深情的一吻中。 第655章 鬼医情牵(上) 有句话说的很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江湖本就是一个争斗密集的地方,而且接连不断,比如以前声名鹊起而如今却恶名昭彰的逍遥鬼医。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逍遥鬼医的名头又重新响彻江湖,不过不同于以前的悬壶济世和被传得神乎其技的医术,现在的逍遥鬼医在江湖人眼中,是一身白衣却心思阴暗的恶人,是容颜俊秀却采掠花草的淫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公敌。然而他出神入化的功夫和狠辣血腥的手段,却在整个江湖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但凡他到达的地方,必然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草木葱茏的密林中,面容俊逸的男子整理好身上胜雪的白衫,轻瞥了一眼衣不蔽体、气息全无的女子,唇边漾开了一丝阴诡的笑容。他从怀中抽出一条丝质的帕子,俯身盖在了女子的私密处,丝帕上朱线绣制的逍遥二字如鲜血般醒目。男子的眸色阴沉,蓦地收起了笑容,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了不堪入目的现场。 男子没有走出多远,便瞧见一身红衣似火的女子抱剑倚靠在树旁,妖冶到极致的面容,酥媚入骨的眼神,玲珑有致的身形……毫无疑问是足以掀起男子原始冲动的尤物。 他停下脚步,眯眼打量着数步之遥外的女子,眼底泛起了占有的光芒。不过他也不傻,这平白无故出现的女子定然不寻常,一切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敢问姑娘是……” 不待他把话问完,红衣女子便开了口,柔哑的嗓音仿佛软进了骨子里,“你就是传说中医仙再世的逍遥鬼医?” 男子“唰”的一声摇开了折扇,“正是在下,姑娘这是来寻医问药,还是想找我治病救人呢?先说好,我的诊金可以不便宜呢!” 女子闻言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便拔剑刺了过去。 男子侧身躲过她的袭击,皱眉道:“呵,看来是来寻仇的。”说罢,便集中精神和女子你来我往的打斗了起来。 原以为这般声名狼藉之辈,武功应该强不到哪里去,至于江湖上的传言,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夸大其实罢了。然而几番过招下来,女子却觉得越来越吃力,甚至有些招架不住。到后来,她更是连连败退,最终被男子一掌击中肩膀,直直的撞在了树上。 男子合起折扇,手法极快的点住了她的穴道,顺势用扇柄挑起了她的下巴,“啧啧啧,又来了一个不自量力的,不过你的姿色可比刚才那个强多了,想必玩弄起来也一定很**。不得不承认,你真是我见过的长相最是美艳妖娆的女子……” 顿了顿,男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眯眼问道:“说起美艳,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你该不会就是以惑人之术名动江湖的媚娆吧?” 红衣女子闻言表情微动。 男子勾唇一笑,“看来是了。呵,真不知道我逍遥鬼医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媚娆姑娘的青睐,可着实让我受宠若惊呀!”说话间,他便凑近媚娆的颈间,长长的嗅了一口气,表情如痴如醉的道:“这美人儿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媚娆对着他那张恶心的脸轻啐了一口,冷声道:“就凭你也敢自称逍遥鬼医?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这么破坏他的名声?” 男子抹去脸上的口水,一把捏住媚娆的下巴,“你说什么?你说我冒充逍遥鬼医?” “难道不是吗?你这个冒牌货!” 男子闻言冷笑,“这么说,你见过真正的逍遥鬼医了?” 媚娆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恶狠狠的道:“何止是见我过,我们还认识呢!他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岂能让你这等渣滓败坏了名声?” “渣滓?呵,真是一个很贴切的形容呢!”男子后退了一步,眸中含着冷笑,“我的确是一个渣滓,一个江湖败类,可是那又如何呢?我现在顶着的可是逍遥鬼医的名头,别人要找也只会找逍遥鬼医寻仇。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确不是逍遥鬼医,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不会陌生——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幻字!” “慕容幻?”媚娆总觉得这个名字听来有些熟悉,细想之下才恍然想起,“玉面阎罗!你是玉面阎罗!”江湖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七名,玉面阎罗慕容幻,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仿佛读懂了她的表情,慕容幻转了一个圈,挑眉笑道:“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死,只不过在逐月令的追杀下,有些无处可逃而已,所以我只好换张面孔,换个身份苟且偷生了!” “那你也不应该……” “不应该选逍遥鬼医吗?”慕容幻替她说出了下面的话,冷笑道:“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同样的,最危险的方式也往往最安全,试问有谁能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假扮逍遥鬼医呢?” 慕容幻低声轻笑,似乎在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好了,既然我的秘密你全都知道了,我就更不能留你了!不过你放心,虽然你是祭月阁的人,而我又对祭月阁恨之入骨,但是我极是怜香惜玉,像你这般媚入骨血的女子,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说罢,他便掏出一个瓷瓶,从瓶中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喂进了媚娆的嘴里。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放心,不是毒药,只是燃情散而已。它会让你浑身无力,却又奇特的保持着极其清醒的意志,然后看着自己任由我摆布,予取予求……”似乎想到这样绝色的美人,很快就要臣服在他的身下,慕容幻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媚娆缓缓闭了闭眼,眸光凌厉的道:“杀了我!你杀了我好了!不然哪怕我有一丝机会,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还这么垂死挣扎,啧啧,真是太不聪明了!”慕容幻一边伸手去解媚娆的束腰,一边笑容淫*邪的道:“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后悔刚才的话,然后抱着我不舍得放手的!” 就在慕容幻即将一逞兽欲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男声:“连小爷的女人都敢碰,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呢?” 第656章 鬼医情牵(中) 这般嚣张的语气引得慕容幻皱紧了眉头,然而待他转过身,看到来人只是一个扮相招摇的俊俏公子时,便不由得心生轻蔑。 “你的女人?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就说她是你的女人?”慕容幻挑眉质问。 俊俏公子同样挑起眉,漫不经心的道:“我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小爷我看中的,那就是我的女人!” “呵,好狂妄的口气!” 慕容幻不认得来人,可是媚娆却对他再熟悉不过,于是故意板起了脸,沉声道:“封青越,你走!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 是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闲散的封青越,而他的功夫如何也是众所周知的——别说是慕容幻了,他恐怕在媚娆的剑下都过不了三招。 听了媚娆的话,慕容幻微眯起了眼,“哟,你们原来认识呀!” 媚娆故作嫌恶的别开脸,冷声道:“不过是一个死缠烂打的花花公子罢了,谁会认识他啊!你让他走,我不想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慕容幻轻笑了几声,表情了然的道:“原来是追求者啊!也对,像媚娆姑娘这等绝色的美人儿,自然是不乏裙下之臣了!不过小子……”他抬眼看向抿紧了唇的封青越,“既然媚娆姑娘都发话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依我看你还是乖乖的离开吧!” 封青越固执的上前一步,微扬着下巴问道:“我要是不走呢?” 慕容幻上下打量了封青越一番,只见对方唇红齿白,身形瘦长单薄,怎么看都不像是习武之人,而更像是常年醉心于烟花柳巷的浪子,以至于连精力都被掏空了。于是,他看向封青越的眼神便愈发不屑一顾了。 “你若是不走的话……我虽然对实力悬殊的打斗不感兴趣,而且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估计也不禁打,但是你要是想坏我的好事,我不介意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封青越闻言轻笑,“说我的口气狂妄,你也不见得多谦虚嘛!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抢我的媚娆?” “我?呵,记住了,我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逍遥鬼医,小心惹恼了我,我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逍遥鬼医?” 封青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只是看在慕容幻眼里却错看成了震惊和恐惧,“害怕了吧?害怕了就赶紧给我滚!”说罢,便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就在他以为封青越已经识趣的离开了的时候,后者突然幽幽的问道:“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慕容幻不耐烦的转过身,“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沉石草,又好像不是……” 慕容幻嗅了两下,的确闻到了一种咸咸腻腻的味道,而且还有些刺鼻。 “什么沉石草浮石草的,你要是再不离开,小心我要了你的命!”他沉下了脸色,语气不善的斥道。 然而封青越还是一副从从容容的模样,反问道:“你不是逍遥鬼医吗?连是什么药草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吗?” “你!” 封青越的屡屡阻挠,终于惹怒了慕容幻,后者这才正视起他来,暗想此人或许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换成你问我了吗?”封青越撇了撇嘴,眼神颇为轻蔑的道:“你连本尊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居然就敢冒充,还真是可笑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慕容幻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是逍遥鬼医?” “猜得不错,不才正是逍遥鬼医。”封青越咧开嘴一笑,继而抽出别在后腰的折扇,摇开来至于胸前,只见上面逍遥二字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居然和慕容幻手中的折扇一模一样。 慕容幻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面露阴狠的道:“就算你是真的逍遥鬼医又如何?我可听说了,逍遥鬼医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你若是真的逍遥鬼医,那定然不会是我的对手。啧啧。我本不想杀你的,可是现在你自动送上门来,我就不得不出手了!等除掉了你们二人,世上再无人知晓我是假冒的了!哈哈哈哈哈!” 慕容幻仰天大笑了几声,提起媚娆掉在地上的利剑,一步步朝着封青越走了过去。 “封青越,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你快跑啊!封青越!”媚娆着急的在身后大喊。 然而封青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一样,依旧微笑着看着渐渐逼近他的慕容幻,俊秀的容颜上一派风轻云淡。 就在慕容幻举剑刺向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一僵,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他暗道一声不好,抬眼才发现封青越脸上不知何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封青越缓步上前,一把弹掉了慕容幻手里的剑,继而绕着他周身走了一圈,摇着头道:“啧啧,这就是轻敌的下场——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很容易对付吧?我的确不会武功没错,那是因为以我的医术,根本不需要武功那种多余的东西。” 慕容幻浑身僵硬如石,只有一双眼珠可以自由转动,恶狠狠的盯着封青越。 “现在你应该猜到沉石草的作用了吧?那就是——让中毒之人像是沉入海底的巨石一般,浑身僵硬且动弹不得!” 封青越轻拍了拍慕容幻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放心吧!这沉石草的药效没有个把时辰是解不开的,而且我已经通知那些寻仇的江湖人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来这里。到时候他们看到被辱杀的女子,还有身处现场不远处的你,自然就会明白事情的始末!届时也自会有人昭告武林,还我的清白。” 说罢,封青越便大步上前,解开了媚娆的穴道,同时接住了浑身瘫软的她,语含关心和责备的道:“你可真是胆大妄为,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居然就敢亲自找上来,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我做这件事情之前,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死算得了什么,总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一世清名被这个败类毁坏……”媚娆艰难的道。 她若不够资格爱他,那便倾尽一生护他安好,纵使付出性命、万劫不复又何妨? 第657章 鬼医情牵(下) 第658章 十年(上)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了一年又一年,时间仿若掌心的细沙,握得再紧也敌不过悄无声息的流逝。似乎只是弹指一挥的瞬间,周遭的景色和建筑还恍若昨日,然而身旁的人和事却分明已桑田沧海、地覆天翻。 彼时咿呀学语的稚童赫连宸,如今早已成长为英明睿智的少年帝王,笔墨落下间便可指点江山。昔日温婉威仪的太后荼雅,也成为了大凛朝最尊崇的女人,朝臣信服,百姓敬仰。 又是一年的隆冬,梅园的白梅开得繁盛,仿佛落雪挂在枝头,却犹自飘来阵阵沁人心扉的清香。身着华贵凤袍的女子屏退了伺候的宫娥,独自一人立于园中,双眸出神的望着盛放的梅花,心底蓦然腾起了一阵阵感伤。 十年,竟已经十年了。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肌肤虽然白皙如初,却到底比不得当年的滑腻紧致,就连光滑的眼角在微笑时,都会浮现出些许的细纹。 “到底……是老了么?”她低声呢喃。 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铺满了一地的雪上,嘎吱嘎吱的响。女子缓缓转过身,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身朝服的硬挺男子,线条冷硬的容颜上难掩岁月的沉淀和风霜。却原来,他也老了。 女子心下微怔,以前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他总是遥遥静静的望着,不肯离开却也不会接近,只是用那双盛满了一汪深情的目光凝望着,看得人不禁赧然。 男子走到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躬身行了一礼,“臣,参见太后娘娘。” “摄政王不必多礼。”荼雅睇着赫连岑的面容,听着他近乎疏离的语气,心底的哀伤便如冬日的雾气般弥漫开来。她自嘲的一笑——这些本就是她咎由自取,既要辅佐宸儿坐稳这个江山,那就注定要抛下不容于世的姻缘。 “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后娘娘恩准。”赫连岑再施一礼,不待荼雅开口询问,便径自道:“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上亦是治世明君,臣觉得是时候让圣上独理朝政了!” 荼雅心下一颤,“王爷的意思是……” 赫连岑单膝跪地,“臣斗胆,恳请太后恩准臣辞去摄政王之任!” “你要走?” 赫连岑垂下头,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荼雅转过身,闭了闭眼道:“摄政王若是想要请辞,应该去找皇上。哀家不过是后宫之人,岂能随意应允你的请求?” “正是皇上命臣来请求太后,皇上说如果太后准许了,他自然不会有异议。” “这……” 荼雅犹豫了,为难了,十年以来默默守护,似乎已经让她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开心还是难过,无论笑还是哭,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感同身受。而如今,他是倦了,累了么? 是啊,任是多么强大的人,任是多么不可言说的爱意,在日复一日的漫长等待中,都会有耗尽的一天吧! 荼雅突然明白,自己真的好残忍,比当初的赫连煜更残忍,可是要她就这么放赫连岑走,却又是千般万般的不舍。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梅园深处的暖阁里,一身绛紫色龙袍的少年玉立在窗边,望着园中一跪一立的两人,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只是那温润的眉眼却和当年的赫连煜如出一辙,不是当今的圣上赫连宸还能是谁呢? 赫连宸身后还有一个稍微年长的少年,同样的容颜清俊,卓尔不群,只是比之他的温润和柔和,更多了几分冷酷和桀骜,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总泛着些许的寒芒,可不就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安小爷么! “哎,你这不是在为难太后娘娘么?”安儿用嘴呶了一下对峙的二人,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为难,朕只是觉得这个决定只能有母后来做。”赫连宸单手紧抓着窗棂,目光幽幽的道:“十年了,朕看着母后和王叔相爱却又互相折磨十年了。以前朕总觉得,母后是父皇的女人,应该从一而终的爱着父皇,可是后来,朕从纤儿姑姑那里听说了些母后和王叔的事情,才发现原来感情远比我能想象的复杂和艰难。” “哟哟,都还没过成人礼呢!就开始张口感情,闭口感情了,你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快,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姑娘?”安儿撞了一下他,目光戏谑的问道。 “我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你别乱说!”赫连宸脸色微红的驳斥。 “看看看,脸都红了还说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忘了用朕这个称呼!” 赫连宸说不过能言善辩的安儿,只好通红着脸斥道:“你休要继续胡说八道,不然以后就不要进宫来了!” “别啊,我可是好不容易从邕南过来一趟,你不让我进宫,那我还不如不来呢!” 这边开始了打闹,可荼雅那里却依旧岑寂一片。 赫连岑见她久久没有回复,于是开口道:“娘娘不说话,臣就当娘娘应允了,臣多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告退!”说罢,他便起身缓缓后退。 “站住!”荼雅厉声喝道,抬起头时已是双眸含泪。 赫连岑一脸错愕,“娘娘……” 荼雅快步走到他面前,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接着便是一拳又一拳的捶下,“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对不对?是,我是迟迟不肯同你在一起,可是你又知道这十年来,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是如何过来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无时无刻不想和你在一起,可我是太后,我身后是尚且年幼的宸儿,我面前又是大凛朝的江山…我没得选……” 女子哽咽着,抽泣着,似是恨不得把这许多年的积怨都发泄在赫连岑身上。她知道他的痛,知道他的苦,可他是否知道她的隐忍和思念? 赫连岑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了怀里,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打破所谓的伦理纲常,而不是想一个傻子一样,只是选择守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你打我好了!” 荼雅摇着头,伏在男子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此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传出了一个流言,说当朝摄政王仗着自己手握兵权,功高震主,逼迫太后下嫁于他,并让皇上尊称他为亚父,堂而皇之的享受着太上皇的待遇。 慈安宫里,荼雅替男子斟了一杯茶,眸光嗔怪的道:“这样真的好吗?你一直以来的清誉就这么被败坏了?我就说不该同意宸儿的做法,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结果还不是想了个馊主意出来!” 赫连岑握住她倒茶的手,微笑道:“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清誉不清誉的,不要也罢。” 第659章 十年(中) 第660章 十年(下) 马车经过花红柳绿的江南,抵达离都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中早已飘起了片片雪花。这对于从来没有见过下雪的熙儿来说,简直惊为天象。她连马车都不坐了,吵嚷着下车走路,一双清澈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飘旋而下的六瓣冰晶。 城门前早早就有迎接他们的人等候着了,每一张都是最熟悉不过的面孔——荼雅、赫连岑、赫连茜、凤柒陌,居然还有远在北戎的勒桑和韩灵儿。而他们身旁,无一例外的都站着样貌出众的少男少女。 熙儿眼尖的瞧见了人群中的安儿,撒欢的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高兴的道:“哥哥,熙儿好想你呀!” 安儿推开她,皱着眉头轻斥:“你是傻子吗?不知道来了离都天会冷吗?也不知道多穿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妹妹?”嘴上说着严厉的话语,可手上却快速的解下了身上的狐裘,不由分说的裹在了小女娃的身上,还替她带好了帽子,只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熙儿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哥哥真好,熙儿最喜欢哥哥了!” 赫连沣只觉自己的心口处又莫名的中了一箭,捂着胸口望向凤七寻,郁闷的道:“到底是谁说的,女儿是爹爹前世的情人,她这分明是移情别恋了!” 凤七寻白了他一眼,快步上前,同张开双臂的荼雅拥在了一起,“十年了,荼雅,我真的很想很想你们!” 荼雅轻抚上她的背,略带责怪的道:“想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合着我这太后的面子,都请不动你了!” “哪里的话?” 凤七寻轻剜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赫连岑,正要同他也拥抱一下,却被某人抢先挡在了前面。 “女子抱一抱也就算了,男人还是不要抱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凤七寻撇了撇嘴,抬眼间对上了赫连茜含笑的眉眼,“茜儿,好久不见。”视线不由得下移,落在了她微隆起的腹部,惊喜的道:“你……怀孕了?” 赫连茜点点头,一脸羞赧的道:“都已经算是第三个孩子了,柒陌非说想要个女儿。”说话间,便眼神嗔怪的看了身旁笑嘻嘻的凤柒陌一眼。 “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人不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嘛!”凤柒陌振振有词的说。 “就你有理。” 赫连茜睇了一眼左右两旁面容相似的两个男孩,“快,唤姑母。” “姑母好!”两人齐齐问候。 凤七寻弯身,轻抚上两个孩子的脑袋,笑容满面的道:“这就是泽阳和泽轩吧!长得可真是俊俏,以后定都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多谢姑母夸奖。” 凤七寻赞赏的点点头,起身走向笑望着这里的韩灵儿,“没想到你们也过来了,着实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 “我是好久都没回离都了,所以想回来瞧瞧看看。”韩灵儿侧眸睇了勒桑一眼,“估摸着他也是想念荼雅了,便一起过来了!” “过来了好,过来了就一起聚聚,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韩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比起凤七寻一再的寒暄,赫连沣的表达就简单的多了。他直接同勒桑击了一掌,然后双手交握,互撞了一下肩膀,一切的情意均在不言中。 他们之间都是故人相见,可是那些孩子们却是初初相识。赫连宸瞧着长相极是可爱的熙儿,好看的眉头习惯性的拧成了疙瘩,心道:这怎么就成了他最年轻的姑母了呢?分明是个比他还小上好几岁的丫头嘛! 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纠结,身形略高的安儿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漫不经心的道:“熙儿再小,那也是你的姑母,这辈分可是乱不得的!就像我——不过年长你几岁,还不照样是叔侄关系?来,快叫一声叔叔来听!” 赫连宸睨了他一眼,一把拍掉他的手,轻哼道:“叔叔?你可是第一个敢把手臂搭在朕肩膀上的人,居然还敢戏弄朕,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呐,说好不拿权势压人的,你这么就不好玩了!”安儿睨了一眼犹自乐着的熙儿,“你说是不是,熙儿!” “是!”熙儿脆生生的回答,“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安儿满意的点点头,继而眼神得意的睇着赫连宸,好似在说:看,有个妹妹多重要呀!你说什么她都赞成! 对于他红果果的炫耀,赫连宸只能暗暗咬了咬牙,因为若论斗嘴,他似乎从来没赢过安儿,如今更是一对上熙儿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连反驳的话都想不起来了,谁叫熙儿长得这么好看又可爱,任谁都不忍心对着她大小声。 有这种想法的何止是赫连宸一人? 早在凤七寻等人边走边聊的时候,凤柒陌家的双胞胎兄弟就不时的回头看熙儿,想着用什么方法可以和这个漂亮的小表妹搭上话。还是哥哥凤泽阳有主意,在走过长街的时候,趁机从小摊贩那里买了一串糖葫芦。 “熙儿表妹,吃糖葫芦。”凤泽阳凑到熙儿跟前,一脸殷勤的道。 熙儿盯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她接过男孩手里的糖葫芦,甜甜的笑道:“谢谢表哥!” “不客气,你吃,你吃。” 熙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立刻高兴的手舞足蹈,“好甜啊!哥哥你也尝尝!” 安儿立刻摆出一副嫌恶的姿态,“我都已经是大人了,才不会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你吃就行了!” 熙儿扁扁嘴,“不吃拉倒。” 弟弟凤泽轩见状,有样学样的买了一个面人儿送给熙儿,同样讨得了小女娃的欢心,一口一个表哥,叫的他心里美滋滋的。 许是因为年长的缘故,伊措和琪琪格自动走在了后面,极少同前面的几人搭腔。琪琪格瞧着快一路了,伊措始终黑着一张脸,不由得轻嗤道:“一个小丫头儿,就把你迷成这样了,真是没出息!” “我哪有?”伊措瓮声瓮气的道。 琪琪格竖起一双柳眉,眼神倨傲的质问:“你敢说你黑着一张脸,不是因为他们都在竞相讨好赫连和熙?你敢说你不喜欢赫连和熙?” “是又怎么样?熙…熙儿长得很好看嘛!”伊措底气不足的道。 “哼,熙儿长得好看,她哥哥长得还好看呢!”琪琪格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琪琪格立刻换上一副轻蔑的模样,“我说你昨个儿还因为一个猎物,死活和安少爷过不去呢!今儿个就看上人家妹妹了,没出息!真没出息!” “你!” 瞧着身后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凤七寻等人的心情都莫名的更加高兴了。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十年之后的相聚的确弥足珍贵。 第661章 十年(末) 第662章 十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