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夫的秘密》 第1章 人见人厌的灾星 第2章 抱着骷髅睡觉 前一刻还是铜像,眨眼间就变成一副白森森的骷髅。 我尖叫着把骷髅踢开,扯开嗓子大声喊爷爷。 没多久,爷爷就找来了,我如获救星,哇地一下,大哭起来,“爷爷、爷爷快救我上去!” “阿音别怕,爷爷这就拉你上来!”爷爷说着,在附近捡了一根粗短的树枝。 他用树枝在坑边上比划了几下,随后,把树枝伸到坑里,“阿音,抓住树枝!” 有没有搞错?树枝那么短,能把拉我上去? “还愣着干啥?快抓住了!”爷爷催促道。 “哦!”尽管很不解,我还是探手往树枝抓去。 爷爷见状,口里念着晦涩的咒语,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树枝明明很短,我一下子就抓在手里。 “起!”爷爷大喝一声,略一使力,就把我拉了上去。 我还来不及称奇,往身后一看,哪还有什么深坑啊? 要不是骷髅还倒在地面上,我指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爷爷,坑呢?坑呢?”我扯着爷爷的袖子直问。 爷爷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副骷髅,脸色很凝重。 “爷爷?”爷爷这样,我挺不安的。 爷爷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没事儿,回吧!” 我没多想,也不敢提起骷髅的事,趴在爷爷背上,由爷爷背着下山。 “爷爷,你咋知道我在牛头山?是袁子荣说的?”我好奇道。 爷爷说不是,原来我上山没多久,爷爷就回村了,正巧碰见住在村尾的刘老头。 刘老头倒是个心善的,把看到我上牛头山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袁子荣骗我说牛头山上有野果。”我趁机告袁子荣小黑状。 爷爷脚步顿了顿,语气沉重道:“回去就收拾他!” 我还以为爷爷顶多抽袁子荣一顿,有些幸灾乐祸。 回到家后,爷爷没搭理一脸不安的袁子荣,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发现有不少擦伤,拿了药酒帮我搽上。 袁子荣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声地叫了爷爷一声。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爷爷放下药酒,冷喝道:“到外面跪着!” 袁子荣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敢为自己辩解,拉耸着脑袋走出屋子。 这一晚,爷爷早早就赶我去睡觉,我回屋时,袁子荣还在院子里跪着。 我也没管那么多,往炕上一躺,眼皮就撑不开、陷入黑甜的梦境里。 半梦半醒间,一阵冻人的寒意把我包裹着,我冷得牙齿直打颤,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放在我心口处,像在探测着什么一样。 我想喊爷爷,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和牛头山上那副骷髅如出一辙的笑声,响彻在我耳边,令我头皮直发麻,想哭又不敢哭。 直到外面响起袁子荣的惨叫声,令我无法动弹的束缚力才消失。 我猛地睁开眼,和一颗骷髅头面对面,本该留在牛头山上的骷髅,居然被我抱在怀里。 黑洞洞的眼窝,非常瘆人,我惊恐万状地推开骷髅,连滚带爬地下了炕。 出了屋子,袁子荣的惨叫声更清晰了,明显是从爷爷的卧房里传来的。 袁子荣厉声嚎哭着、求爷爷饶了他,声音惨烈得令人发指。 以往袁子荣做错事,也会挨一顿打,但爷爷从不会下狠手,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遭。 归根究底,是因为爷爷太疼我了,我原来还挺气袁子荣的,现在却不忍心了。 我想去叫爷爷别打了,拍了好一会门板、叫了爷爷好几声,爷爷都跟没听见似的,还多了奇怪的声响。 面对这种情况,我莫名地害怕,不敢再叫爷爷了,又不敢回自己屋里。 最后,我抱膝坐在爷爷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袁子荣的声音渐渐低弱………… 第二天,我是从自己的炕上醒来的,不用说,肯定是爷爷抱我回来的。 没在屋里看到骷髅,我松了口气,得赶紧把这事告诉爷爷才行。 每天这时候,爷爷做好早饭,在院子里磨他的剃头刀,今天也不例外。 我急吼吼地跑过去,开口就问:“爷爷,你看到骷髅了吗?昨夜——”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打断道:“给你煮了个鸡蛋,快去吃吧!” 我听到有鸡蛋吃,眼睛大亮,可还惦记着骷髅的事。 爷爷似乎不想给我提起骷髅的机会,一直催我去吃早饭。 我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爷爷的用意,就没再追问了。 吃过早饭,我才想起没见到袁子荣,屋前屋后找了一遍,都不见他的影儿。 袁子荣昨夜被打得那么惨,一大早的,会去哪? 到了中午,还没见到他人,我忍不住去问爷爷了。 没想到爷爷只是淡淡道:“阿音,以后家里没这个人。” 第3章 长在肚子上的婴儿脸 第4章 冲撞了啥? 爷爷没理会张雪妮的咒骂,手掌猛力一推,碗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 张雪妮的手被制住,用头狠狠地撞向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为爷爷捏了一把冷汗,但爷爷也不闪躲,他五指弯曲、拳头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张雪妮灰白的脸瞬间扭曲,并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爷爷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张婴儿脸缩成一团,吸进碗里。 “拿绳子来!”爷爷把碗倒扣在鸡尸上,冲张家兄弟喊了一声。 张家兄弟听了,连忙拿着绳子跑过来,爷爷让他们按住张雪妮。 他用绳子绕过张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绕,最后打了个特殊的结。 “谭师傅,这就好了?”张一毛见女儿已经晕死过去,担忧道。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着爷爷,想知道张雪妮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抬进去再说。”爷爷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围观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胆大的,有人问道:“谭师傅,张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没事了,都回去吧!”爷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 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把碗、连同婴儿脸包了起来,让张一毛回头找块向阳的地和鸡尸埋在一起。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为爷爷没发现我,也想跟着走。 没想到我的脚刚动,爷爷就出声了,“阿音过来!”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进了院子,很怕被爷爷训。 但爷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我一起进屋。 我第一次来张一毛的家,没四下张望,只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张雪妮。 “谭师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张一毛问。 他大哥倒不这么认为,“瞎说啥呢,大白天的,鬼哪会出来?” 爷爷不答,沉着脸看了张雪妮一会,才开口,“雪妮是不是经过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们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会从陵水村经过。 “是啊,谭师傅你咋知道?”张一毛连连点头。 原来张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说,回来时抄了近路,也就是位于陵水村后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张一毛亲自去接张雪妮的,所以他比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座荒山位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白虎衔尸?谭师傅,妮子是不是冲撞了啥?”张一毛不解道。 我也睁大着眼睛看爷爷,想知道啥叫白虎衔尸。 爷爷没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一个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个姓崔的寡妇,守寡多年,突然怀上孩子。 在那个封建思想弥漫的年代,女人不守贞洁,是要浸猪笼的。 崔寡妇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被绑到村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活活打死。 村民将她的尸体随便埋在山上,没多久,山上的植物全枯死了,成了荒山。 这可怕的现象令村民着慌了,请了阴阳先生一看,才知道荒山位于一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什么叫‘白虎衔尸’?东方青龙寄居祸主,西方白虎卧地衔尸,四面低垂、八方聚阴,是极阴的凶地。 崔寡妇正好葬在凶地正中,也就是白虎腹地,加上她是含怨而死的,如果不赶紧压制住,会化成厉鬼、祸及四方。 当时这事传遍各村,张一毛老父亲那一辈的都听过,他眯着老眼问:“不是说那寡妇的鬼魂被镇住了吗?” 爷爷脸色倏地变冷,“这就要问一毛了,你和雪妮经过那里,还做了啥?” 第5章 真是作孽哟! 第6章 被爷爷坑了 爷爷说到时听他安排就好,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高兴能给爷爷帮忙。 也许是需要我帮忙的原因,晚饭比往常丰盛,爷爷还特意杀了只鸡,吃得我直呼过瘾。 吃完晚饭,爷爷在屋后挖了一个大坑,我很好奇,“爷爷,你挖坑干啥?” “用来埋雪妮的。”爷爷顾着挖坑,头也不回道。 我惊呆了,爷爷要埋了张雪妮?坑刚挖好,张一毛就把张雪妮送来了。 爷爷让他把张雪妮扶进坑里后,就把他赶走了。 “阿音,去厨房把那碗鸡血端来。”爷爷吩咐完,转身往坑里填土。 我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端鸡血,回来时,张雪妮被埋得只露出头部。 爷爷把鸡血往张雪妮头上浇,我才明白爷爷为啥要杀鸡了,原来不是为了我啊。 张雪妮一沾到鸡血,眼珠暴突,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发狂地吼叫着。 她拼命地扭动着,想从土里挣出来,爷爷见状,用事先准备好的、涂了朱砂的红线缠在她脖子上,并环着坑边撒了一圈朱砂。 我干站了好久,忍不住问:“爷爷,你要我做啥?” “你等下!”爷爷看了我一眼,去拿了一只火盆、和几沓纸钱。 “你在这里守着。”爷爷教了我一段驱怨咒,要我守着张雪妮,边烧纸钱、边念咒。 “爷爷,你不陪我吗?”我有点怕,万一张雪妮从坑里蹦出来咋办? “爷爷还有事,办完再来陪你。”爷爷笑了笑。 “那好吧。”我相信爷爷不会撇下我,痛快地答应了。 爷爷走后,我把火盆搬到张雪妮面前,对着她烧纸钱、念咒。 她一直冲我乱吼,模样怪可怕的,我不敢抬头看她。 大概是见我不理她,她渐渐地停消了,不知烧了多久,爷爷一次都没回来过。 夜静得吓人,纸钱快烧完了,我念咒念得口干舌燥,困得眼皮直打架……… 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突然,张雪妮怪叫一声,整个人拔坑而起、破开爷爷下的禁制。 “啊——”我吓得连滚带爬,很快就被她逮住了。 “九阴之女,大补!”张雪妮闪着绿光的眼睛直盯我、狠咽着口水。 “爷爷、爷爷…………”我如同小鸡一样,被她拎在手里,惊恐地叫着爷爷。 任凭我叫破喉咙,爷爷都没出现,我才意识到被爷爷坑了。 眼看张雪妮裂开嘴咬向我脖子,我吓坏了,抡起拳头用力往她额头砸去。 本来是无意之举,张雪妮却惨叫着把我丢开。 “哎哟!”我一屁股摔坐在火盆上,疼得嗷嗷叫。 我也没忘了逃命,边跑、边拍灭裤子上的火。 “想逃,没那么容易!”张雪妮很快就缓过来,凶狠地追着我。 “救命啊、爷爷快来救我!”我惊叫着、到处乱窜。 不管我跑到哪,下一刻,张雪妮总会挡住我的去路。 可能是不耐烦了,她抬手一扬,直接把我掀翻了。 她流着口水,狞笑着、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不、要!”我脖子被掐得火辣辣地疼,好像要断了一样。 就在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时,猛刮起一阵阴风,一道阴测测的男音随着响起,“敢动她,死!” 第7章 被鬼摸了 张雪妮竟露出惊恐之色,倏地松开我的脖子,一道黑影从她身上飞窜而出。 “想跑?晚了!”冷冽的声音刚落下,四周卷起白色烟雾,瞬间将那道黑影包裹住。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骤起,烟雾迅速缩小,将黑影挤成无数的小黑点、化于夜空中。 随即,一个身形飘渺的男人凭空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你是——”我看清他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长得与那尊铜像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是魂体一般的存在、没变成骷髅。 “我如何?”他来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对视。 他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冻得我直哆嗦,我结结巴巴道:“你不是、不是骷髅吗?” “这得问你爷爷了。”他低笑道。 爷爷?一想到爷爷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委屈得直掉泪。 “你也会哭?”他揩去我脸上的泪,难以置信道。 会哭有啥奇怪的?我很不解,正要往后挪动、和他拉开距离,谁知屁股一动,就跟裂开一样疼。 “嘶!”我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掉个不停。 他俊眉一皱,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扒了我的裤子。 我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放在我屁股上。 爷爷说女孩子的屁股不能随便给人看,何况他还摸了,我扭着身体,直嚷着:“别摸我屁股、别摸…………” 他对我的表现很不满,冷喝道:“别动!” 被他这么一喝,我不敢再动了,他的手很冰,缓解了屁股的疼痛。 可我没忘了他不是人,还是很害怕,这时,爷爷来了,“阿音!” “爷爷!”一看到爷爷,我所有的委屈全爆发了。 但爷爷没理我,目光移到我旁边的鬼身上。 我以为爷爷要除鬼,没想到他神色淡淡道:“跟我来!”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我傻眼了,急忙拉上裤子。 我刚要追上去,差点被什么绊倒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张雪妮。 崔寡妇的鬼魂一离体,她就晕了,这可咋办? 爷爷走了,我又搬不动张雪妮,只好回屋拿了一条旧毯子,盖到她身上。 我惦记着爷爷的反常,想起去拿毯子时,见他屋里的灯亮着。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来到爷爷门口,屋里没传出一点声音,只看到爷爷的身影倒映在窗上。 没听到啥墙角,我有些失望,又困又累,正想去睡觉,门突然开了。 爷爷走到门口,冲我招手,“阿音,进来!” 我明明很好奇,却站着不动,一脸倔强地看着爷爷,“我不!” 从小到大,我都很听爷爷的话,可这次真的气坏了。 爷爷满脸无奈,走出来拉我,“爷爷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并不买帐,扒着门框,就是不肯进屋。 “阿音乖,先进去,回头爷爷再告诉你。”爷爷自觉理亏,不好意思凶我。 “爷爷,你骗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憋了好久,刚要哭,屋里就传出一声轻笑。 第8章 硬塞个鬼夫给我 第9章 跟哭丧似的 第10章 丢魂了 第11章 鬼夫帮我出气 我一个趔趄,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口袋里的牛乳糖也掉出几块。 “糖?”赵亮看到牛乳糖,眼睛大亮,直接扑过来抢。 “不准抢我的糖!”我赶紧把牛乳糖护在怀里,不让赵亮抢走。 赵亮对我又拉又扯,还嚷嚷道:“你哪偷来的糖?快拿来!” “才不是偷的,你滚开!”我气红了眼,猛地用身体把他撞开。 奈何这混小子野惯了,虽比我小上一岁,力气却比我大多了。 他跟狼崽子似地再度扑来,使劲地掰着我的手。 我死死地握住手里的牛乳糖、不肯松开,“赵亮,你个不要脸的强盗,不准抢!” 小姑正要进屋,就出现这一幕,非但不阻止赵亮,还干站着看戏。 这会,听到我骂赵亮强盗,她恼了,“死灾星,你骂谁强盗呢?” 我气得半死,没心思理会小姑,手不得闲,就拿头去撞赵亮。 还没撞到他,他突然往后摔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嚎啕大哭。 “哎哟!我的亮儿,你咋样啦?”小姑心疼得要命,连忙把赵亮扶起来。 她探手往赵亮后脑勺一摸,不得了!居然起了一个大包。 “你这个鬼娘生的灾星,敢推亮儿,小心我打死你!” 小姑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把我撕了。 我梗着脖子,倔强道:“你才是灾星,你全家都是灾星!” “要死啦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姑怒骂着,抬起手就要掴打我。 我身后是一堵墙,根本无处可躲,吓得闭上眼睛。 结果,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肉体倒地的闷响,和小姑杀猪般的惨叫声。 我睁开眼睛一看,小姑四叉八仰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咒骂我。 她咋啦?我根本没动她,这时耳边倏地响起楼湛天的声音,“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 我愣了一下,原来是楼湛天帮我出的气,赵亮肯定也是他推的。 “谢、谢谢你啊。”我小声地道谢,突然觉得有个鬼夫保护我也不错。 楼湛天没应声,外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 爷爷和大姑他们都出来了,大姑赶紧把小姑扶了起来,“秋月啊,你咋摔成这样?” 小姑的手好像断了,被大姑一碰,疼得嗷嗷叫,“疼死我了,是灾星推的!大姐,你可得帮我出气啊!” 明明爷爷在场,小姑跟没看见一样,嚷着要大姑帮她出气。 爷爷见我浑身脏兮兮的,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检查我有没有受伤,“阿音,是咋回事?她欺负你了?” “爷爷,小姑骂我是鬼娘生的灾星、是小贱种…………”我实在气不过,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我边哭边添油加醋地告小姑的状,隐约听到楼湛天的嗤笑声。 小姑听到我告状,气疯了,“灾星,你给我闭嘴,再胡咧咧,看我——” 啪!小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 我转头一看,爷爷高举着手掌,他怒道:“阿音是我孙女,由不得你们欺负!” 第12章 一口一个灾星 小姑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你凭啥打我?” “就凭我是你爸!”爷爷怒极反笑。 小姑扬高嗓音,尖声道:“为了一个灾星打我,有你这么当爸的?亏你好意思说。” 一旁的赵亮抹着泪,附和他妈的话,“明明是丑丫推我和妈妈,她还偷人家的糖。” “爷爷,赵亮要抢我的牛乳糖,还说是我偷的…………” 我生气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爷爷,至于赵亮和小姑摔倒的事,不说赵亮,谁会相信我一个小孩子能把小姑推倒、还弄断她的手? 爷爷越听、脸色越难看,浑浊的老眼冷瞪着小姑。 小姑不知是心虚,还是咋的,对爷爷大声道:“灾星的话你也信?看看我的手,还能是自己弄伤的不成?” “她是我孙女,别一口一个灾星!”爷爷冷声道,也不看小姑的手。 小姑是个倔脾气,咄咄不休地嚷着,“她是鬼娘生的,我妈也是她克死的,不是灾星,是啥?” “闭嘴!”爷爷怒喝道。 气氛霎时变僵,我大气都不敢出,有些担心爷爷气坏了。 良久,爷爷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们不认我这个爸,就当我没生过你们。” 爷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他口中的‘你们’,自然也包含了大姑。 我拉着爷爷的衣袖,仰起头看他,“爷爷?” 以前爷爷再生气,也不会说出和大姑他们断绝关系的话,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爷爷把手搭在我肩上,声音蓦地拔高,“往后,谁再敢欺负阿音,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姑不敢吱声了,大姑怕爷爷不肯救她儿子,慌了,“爸,那寿儿——” 大姑不在乎和爷爷断绝关系、只顾着自己儿子的态度,让爷爷凉透了心。 他冷冷地打断大姑的话,“放心!就算是个不相干的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地虎,赶紧送阿音回村。”大姑丈急忙催促他弟弟廖地虎。 我被小姑母子欺负时,廖地虎去牵牛车,也不知啥时候回来的、看了多久的戏。 经过这一遭,爷爷不放心让我和廖地虎独处,“阿音不去了,让你弟去就行。” “爷爷,让我去吧。”万一廖地虎手脚不干净,偷家里的东西咋办? 我怕爷爷不同意,又小声说:“爷爷,有他保护我呢。” 爷爷当然知道‘他’是谁,思索了一下,答应了。 廖地虎的态度很疏冷,一路上闷不吭声的。 刚到村口,他就停车了,啥话都没说,也不拿正眼看我。 我憋了一肚子气,跳下牛车后,冲他扮了个鬼脸,就往家里跑。 到了院门口,发现门上的锁头被人撬开了。 院子还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吓了一大跳,难道遭贼了? 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看到主屋的门开着。 有个人背对着门、鬼鬼祟祟的,不知在翻找啥? 他转身时,刚好看到我,非常惊讶,“丑丫,你咋回来了?” 第13章 不堪入目的画面 “李瘸子,你偷我家东西!”我一看,原来是李瘸子。 他可是村里的害虫,整日不务正业,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今天东家偷一把、明天西家摸一下。 至于他为啥会成为瘸子,当然是手脚不干净的下场。 可他胆子忒大了些,一般人都不敢得罪我爷爷,他居然偷到我家里来了。 “丑丫,我只是路过。”李瘸子丝毫没被抓包的尴尬,笑嘻嘻道。 “谁信你的鬼话,赶紧把偷的东西交出来。”这理由太蹩脚了,当我傻啊? 爷爷不在、我又小,李瘸子干脆不装了,很欠扁道:“我倒是想偷啊,可你家穷得啥都没有。” 李瘸子说完,大摇大摆往院门走去。 我堵在门口,不让他走,“把东西交出来!” “哟!就你个丑丫头,还想拦我?”李瘸子啐了一口,想伸手推我。 我气晕了头,举起手里的石头,往他身上砸去。 李瘸子大概没料到我会动手,吓得缩回手、往一旁躲去。 我看得分明,他本来躲开石头了,可身体倏地一歪,又往石头落下的方向撞来。 李瘸子的头被石头砸个正着,痛嚎一声后,晕倒在地上。 我看着石头上的血迹,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回应我的是楼湛天的冷笑声,我过去探了探李瘸子的鼻息,幸好没死。 我回屋拿了块布,胡乱包住他的头,免得失血过多而死。 李瘸子可能刚潜进来不久,我在他身上啥都没找到。 “那、那个,要不要把他扔出去?”我小声地问楼湛天。 他没理我,我想了下,只好找了根绳子,把李瘸子捆了,等爷爷回来再处置。 刚把李瘸子捆好,一阵阴风骤起,把李瘸子刮到院子角落,才不致于堵在门口。 我拿了爷爷的褡裢,找出备用的锁头,锁好门,就赶去村口。 原以为廖地虎会等我,结果,我到村口时,他已经不见了。 村里没人肯载我,只能走路去了,偏偏我运气不好,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这里离大姑村子还很远,冒雨跑去,我肯定吃不消。 好在我知道附近有个破庙,还是到破庙躲下雨吧。 我怕褡裢淋湿了,紧紧抱在怀里,往破庙狂奔。 一见到破庙,我直接往里面冲,没想到会撞到不堪入目的画面。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做着不可描述的运动。 那老汉我认识,正是我们村的老光棍,因为姓刁,人称光棍刁。 而那女人的脸色白得如同死尸、一动不动地任由光棍刁糟蹋。 我吓坏了,想趁光棍刁做得正起劲,没发现我,悄悄退出破庙。 刚要转身,就瞥见散落在地上的白色寿衣。 寿、寿衣?那女人是死人?妈呀!光棍刁居然在奸—尸。 “啊——”我吓得双腿发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光棍刁听到我的叫声,缓缓抬起头,看清是我,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丑丫?” 第14章 丑了点,总比死人好 第15章 准备哭魂 第16章 哎呦,被蛇咬了 第17章 被鬼拖走了 “好、好,我哭。”大姑丈点头如捣蒜,继续大哭:“寿儿,你魂快回来,爸妈养你不容易啊…………” 大姑丈一开始是假哭,哭着、哭着,就停不来了。 爷爷拿了一沓纸钱递给我,“阿音,撒纸钱,帮忙喊魂!” “爷爷,我用不用哭?”廖长寿那么坏,我实在哭不出来。 “不用,你喊就好。”爷爷摇头。 得到准话,我边撒纸钱、边大喊:“廖长寿,三魂七魄快快回来…………”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撒纸钱是为了收买孤魂野鬼,让它们别捣乱。 遇到凶恶难缠的鬼,爷爷会出手驱赶、或除掉。 四周阴森森、冷飕飕的,我喊得心里直发毛,可廖长寿的魂魄,久久不出来。 我正要问爷爷,目光就瞥见站在不远处、和树影重叠在一起的廖长寿。 大姑丈也看到了,他非常激动,“寿儿,快到爸爸这里来。” 爷爷说过,人的三魂七魄中,其中七魄,分别代表喜、怒、哀、惧、爱、恶、欲。 这些情绪分裂出每个人最极端的一面,要用不同的办法、态度,把他们招回幡里。 面对惧魄,要用强硬的态度,怒魄则要软言相劝,你要敢对他凶,他铁定跟你玩命。 而现在这个廖长寿,看起来有些胆怯,明显是惧魄。 大姑丈倒没忘记爷爷的话,惧魄一过来,他就板着脸训:“寿儿,你太不听话了,咋能到处乱跑?” 惧魄红着眼睛,哭哭啼啼道:“爸爸,我再也不敢了,外面好可怕。” 爷爷低声提醒了一句,大姑丈连忙拿招魂幡,在惧魄面前晃了晃,惧魄就被收进幡里了。 刚开始就这么顺利,让大姑丈有了信心,嚎得更加卖力了。 没多久,廖长寿丢失的魂魄,陆陆续续来了。 当然,期间也有孤魂野鬼来干扰,但都不足为惧。 招魂过程本来还算顺利,只是恶魄迟迟不出现。 不止我和大姑丈着急了,连爷爷也面露焦色。 “爷爷,恶魄会不会不在附近?”我忍不住问。 爷爷眉头皱得紧紧的,掐指算了一下,“在附近,只不过躲起来了。” 恶魄很狡猾、很叛逆,一般不会轻易回到身体,一旦躲起来,很难找到。 那该怎么办?不赶紧招回恶魄的话,等天亮,太阳一出来,就会消散。 大姑丈快急哭了,“爸——” 爷爷抬手打断大姑丈的话,“你们先回去,我去找。” 魂魄不能在幡里待太久,爷爷才做出这个决定。 “爸,您一定要把恶魄找回来啊。”大姑丈央求道。 “别废话,快走!”爷爷不耐道,他让我和大姑丈一起回去。 我们刚要走,不远处就响起廖长寿的惨叫声。 我回头一看,原来廖长寿的恶魄被两只面目狰狞的鬼拖往另一边。 “寿儿!”大姑丈颤声尖叫着,吓得双腿发软,要不是有招魂幡撑着,早就瘫软在地了。 “阿音,你们快走!”爷爷往我手里塞了一包东西,就过去和鬼争夺恶魄。 第18章 手断了 我和大姑丈不敢耽搁,他走在我前面,大声念着引魂咒。 魂魄收进招魂幡里,也有跑掉的可能,得念引魂咒来安抚。 偏偏大姑丈记性不好,念到一半,就记不住了,干脆瞎念了起来。 爷爷教他的时候,我倒是记下了,可又不能打断他,只能干着急。 幸好一路上没出啥意外,直到进了他家门,我才发现不对劲,咋静悄悄的? 大姑丈顿住了脚步,握住招回幡的手也颤了颤。 我怕他误事,在后面推了他一下,他才哆哆嗦嗦地走进廖长寿屋里。 进屋后,我很生气,大姑竟把爷爷的话当成耳边风,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我和爷爷忙乎了那么久,何况爷爷还在和鬼夺魄,大姑咋睡得着,就不担心她儿子? 估计她家其他人也在睡,大姑丈显然也很火大。 他把招魂幡插在床头后,狠狠掐了大姑的手臂一把。 “哎呦!”大姑给疼醒了,还厉嚎了起来。 喵!随着大姑的嚎声响起,一声尖锐的猫叫声也骤起。 一只黑猫从门口窜了进来,凶猛地扑向招魂幡,我大惊失色,第一时间冲过去阻拦。 但迟了一步,招魂幡里的魂魄都被猫惊了出来、四处乱窜。 我哪见过这种阵势?慌慌张张地去捉魂魄,“廖长寿,别跑!” 自从楼湛天出现后,我就能看见脏东西了,而大姑丈,在招魂前,爷爷用柳叶给他开了阴眼。 我们都看得见魂魄,唯独大姑不明所以,愤怒地捶打大姑丈,“混蛋,你掐我干啥?” “臭娘们,滚一边去!”大姑丈气得把大姑推开,着急地跟我一起赶追魂魄。 魂魄受了惊,跟疯了一样,捉都捉不住,招魂幡也不管用了。 我想起爷爷塞给我的东西,急忙打开来看,见是几颗写着魂魄各名称的小石子。 爷爷在等魂魄的时候,用朱砂、黑狗血等物、混入一种特制的材料,写在小石上的。 这时,楼湛天开口了,“是收魂石,撒向魂魄即可。” 听楼湛天这么说,我也没多想,直接把小石子撒向魂魄,大喊了一声‘收’。 随即,魂魄化成五颜六色的光束,咻地一下,全飞进小石子里。 不等我松口气,大姑丈就惊喊道:“阿、阿音,还有一个。” 我一看,原来其中一个魂逃到屋外,被追上去的猫逮住了。 猫咬着魂的手臂不放,魂痛苦地挣扎着,以致无法进入小石子里。 我情急之下,拼命地拉扯魂的另一条手臂,企图将手臂从猫嘴里拉出来。 奈何猫咬得死紧,我怎么都拉不出来,“大姑丈,快来帮忙啊!” “我来了!”大姑丈随手抄起门口的扫把,用力往猫身上打去。 猫一阵吃疼,猛地松开嘴,我猝不及防,收势不住。 魂的手臂本来就被猫咬得快断了,被我这么一扯,结果悲催了! 我顿时傻眼,爷爷曾说过魂魄残缺,会影响到身体。 大姑丈吓懵了,喃喃道:“寿儿的手断了!” 第19章 好心被狗咬 第20章 怪事 第21章 把老刁婆气得半死 光棍刁明明死了,刁婆婆该不会见鬼了吧? 我刚这么想,就有一股寒气自脚底板蹭蹭而起,害怕得不行。 毕竟,光棍刁的死和我有关,万一他要报复我咋办? 刁婆婆啐骂了几句,又想过来拉我的手,“丑丫,快告诉我,你爷爷啥时候回来?” 我躲开她的老鸡爪,直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爷爷到镇上给人剃阴头,没说啥时候能回来。 可刁婆婆不信啊,枯树皮一样的老脸阴了下来,“丑丫,你到底说不说?” “都说了我不知道!”我来气了,就算知道,也不想告诉她。 “你要是不说,我就坏你爷爷的名声。”刁婆婆压低声音道。 “你要咋坏我爷爷名声?”嘁!居然威胁我一个小孩子。 刁婆婆以为吓到我了,得意道:“哼,我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大声嚷嚷道:“什么?刁婆婆,你要跟我爷爷睡?” 我的嗓门够大,嚷得村民都听到了,纷纷挖苦刁婆婆、骂她不要脸。 “刁婆婆,你当自己是年轻姑娘啊?还想跟谭师傅睡,真是笑死人了!” “就算你再年轻个二、三十岁,谭师傅也看不上你!” “老不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皮有多皱。” 刁婆婆平时得罪过不少人,大伙一逮到机会,就把她骂个过瘾。 “丑丫,你瞎说啥?”刁婆婆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呕得差点吐血。 “我没瞎说!”我嚷了一句,就要进院子。 刁婆婆哪肯放我走?气呼呼地挡在门口,“丑丫,你这贱蹄子,看我——” 我故意曲解她的话,“你又老又丑,有啥好看的?” 村民们轰然大笑,刁婆婆气昏了头,压根就忘了来意。 她撸起衣袖,准备打我,亏得我动作敏捷,从她身边窜出去。 “老刁婆,来打我啊、来打我啊!我爷爷就不跟你睡!”我冲她吐了吐舌。 “没天理啊!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欺负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刁婆婆没法辩解,干脆躺在地上蹬腿、撒泼。 村民们见怪不怪,刁婆婆平时吵不过人家,都这么干。 她爱咋地咋地,我懒得理!哼着自己瞎编的曲儿,绕到院子后面。 见四下无人,我掏出脖子上的小木牌,“你把我弄进院子,好不好?” 我家院墙太高了,爬不上去,只好让楼湛天帮我。 “你在跟谁说话?”楼湛天的声音有些冷。 我哽了一下,小声道:“当然是跟你啊。” 楼湛天反问,“我是谁?” 我刚要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瞬时反应过来。 认识有段时间了,我还不知道该叫他啥,好纠结。 连名带姓不礼貌,叫名字也不够尊重,我想了想,叫了一声‘楼先生’。 可他理都不理我,我再接再厉,楼大哥、楼大爷、楼美男…………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称呼,挨个叫了一遍,只差叫他楼大侠了。 任凭我叫啥,他都没反应,把我气得够呛。 我干脆不叫他了,哼哧哼哧地爬上离院墙不远的树上。 刚想借着伸展到墙头的树枝、爬到墙头,楼湛天凉凉道:“活腻了?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他啥意思?没等我反应过来,树枝断裂声骤起。 “啊——”我抱着摇摇欲坠的树枝,吓惨了! 第22章 被鬼欺负了 第23章 咋烂成这样了? 第24章 到底死没死? 其他人也凑过来看,全都吓惨了。 但我很好奇,难道他们没闻到屋里的腐臭味? 徐老头指着光棍刁,颤声问爷爷,“这、这人,死了?” 爷爷笑而不答,康老三接口道:“还会动呢。” “他把桃香的尸体藏哪了?”有人奇怪道。 徐老头顾不得害怕了,让大伙赶紧找出他闺女的尸体。 有人壮着胆子,把光棍刁拖到屋外,“徐大叔,这人都这样了,要咋处理?” 一个与徐老头年纪相仿的老头,痛心道:“让他们村长给咱们一个交代,桃香这可怜的孩子哟,人不在了,都不得安宁,还被——”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村长曹大发领着一大群村汉,气势汹汹地来了。 有的手肩扛锄头、有的拿扁担………看这架势,像要干架一样。 刁婆婆和她大儿子跟在曹大发旁边,她边走边嚎个不停。 “爷爷,我、我——”我偎到爷爷身边,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是被吓到,是犹豫着要不要揭发他奸杀幼女的事。 爷爷看出我不对劲,把我拉出人群,“阿音,咋了?” 对上爷爷含笑的眼,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怕爷爷怪我之前没和他说实话。 可事情都这样了,我哪还敢瞒着爷爷?只能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 “阿音大了,会隐瞒爷爷了。”爷爷叹气道。 我听不出爷爷有没有生气,咬了下唇,“爷爷,我再也不敢了。” 爷爷没责备我,倒是徐老头他们和本村的人吵得不可开交,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因为徐老头等人没有找出女尸,口说无凭,曹大发当他们是故意来闹事的。 “爷爷,光棍刁有没有死?”我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 “死、也没死!”爷爷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到底死没死?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刁婆婆扑到爷爷跟前,“谭师傅,你快看看我家刁顺是不是被这些人害了。” 刁婆婆嚎叫着,反咬徐老头他们一口,把光棍刁全身腐烂的事推到他们身上。 我看不过去,忍不住道:“他们没来之前,光棍刁就这样了。” 刁婆婆有求于爷爷,对我是敢怒不敢言。 爷爷佯斥了我一声,对刁婆婆说,“他们可没本事把刁顺弄成这样。” 徐老头等人闻言,对爷爷投以感激的眼神。 爷爷在本村说话极有份量,他一开口,大伙都冷静下来。 “对啊,他们还没来前,刁婆婆就跑到谭师傅家,说刁顺出了怪事。”有人道。 刁婆婆在我家门口撒泼的事,早就闹得全村皆知了。 这会,大伙都觉得古怪,无不猜想,光棍刁真干了盗尸的缺德事,遭报应了。 “胡、胡说!”刁婆婆底气很不足,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 曹大发清了清喉,“不如这样,请谭师傅看看刁顺是咋回事。” “谭师傅,您一定要让这老畜生把我闺女交出来。”徐老头附和道。 我想,爷爷早就等这一刻吧?果然,爷爷很爽快地答应了。 突然,不知哪个人惊喊道:“快来看刁顺啊!” 第25章 吞吃腐肉 第26章 违背天道的邪术 爷爷紧皱着眉头,也不说是谁,我总觉得他是知道的。 既然爷爷不肯说,我只好问别的,“爷爷,光棍刁为啥吃自己的肉?” “刁顺是采用‘缚魂术’滞留在阳间…………” 爷爷说缚魂术与借尸还魂不同,是强行将魂魄缚绑在尸体里,平时看起来和活人无异。 但像这种违背天道的邪术,势必要付出代价,不仅无法转入轮回,魂魄也不能脱离尸体。 脱离尸体唯一的办法、就是吞吃尸肉,光棍刁是怕爷爷灭了他,情急之下,宁可用魂体逃跑。 “爷爷,光棍刁死了那么久,你咋没发现?” 其实,我更好奇在破庙时,楼湛天怎么没看出光棍刁有问题。 “说明那人高明,要不是中了尸毒,刁顺还能苟活一段时间。”爷爷淡淡道。 那人是谁?能得爷爷一声赞的人,绝对不简单,我隐隐有些不安。 在我和爷爷说话的档口,曹大发和几个村干部凑在一起不知在商量啥。 剩下的事也不是我该掺和的,爷爷也让我先回家。 ****** 光棍刁的事如同一颗炸弹、在我们村子炸开了,波及到邻近几个村子。 村民们茶余饭后总要拎出来八卦一番,据说,因为光棍刁死了,受害幼女的家属都找刁家其他人索要赔偿。 刁家众人被逼得没办法,卖了房子和田地,连夜逃出村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渐渐平息了,转眼,又到了夏天。 这天下午,杨大妞突然跑来找我,刚好爷爷在家。 她没进来,杵在院外,眼睛红红地看着我,“阿音!” “大妞,你咋啦?谁欺负你了?”我奇怪道。 杨大妞说找个没人的地方说,我们村后有一片树林,平时没啥人去。 我跟爷爷打了一声招呼,跟杨大妞来到树林。 “阿音,我想问你借钱。”杨大妞涨红着脸,嗫嗫道。 我还以为杨大妞要向我诉苦的,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找我借钱。 爷爷虽然疼我,但很少给我零花钱,怕我乱花,哪有钱借杨大妞? 我为难道:“大妞,我没钱啊,你要借钱干啥?” “我爸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让我妈找人借,不然,就把我卖了。”杨大妞说着,又哭了起来。 她爸出了名的烂赌,欠了一屁股债,经常闹着要卖女儿。 杨大妞求我跟爷爷要,可我哪能管爷爷要?就算要了,爷爷顶多只给我买糖的小钱。 至于杨大妞家的破事,村里没人肯掺和,爷爷也不例外。 杨大妞见我不肯,没再强求,待了一会,她妈找来了。 我热得慌,想顺便在树林后面的溪里泡一下澡,就让杨大妞先走了。 我来到溪边,脱了衣服,直接下了水,反正这时候不会有人来。 这条溪的水一年四季都很凉,每年天一热,我没少往这里跑。 我靠在边上的大石头泡着,觉得凉凉的,真舒服。 也许是太舒服了,我竟睡着了,没发现楼湛天从小木牌里出来。 他也不出声,直到滑溜溜的一条不知啥东西、钻到我腿边。 我顿时惊醒了,往清澈见底的水里一看,“啊——” 第27章 哪里来的铁盒子? 妈呀!居然是一条水蛇,环着我的大腿游动、随时都可能钻进腿间。 我白着脸,不敢乱动,生怕被蛇咬了,或钻进………… 可我不动,蛇也不走,像耍我一样,在腿边游来游去。 我急得要死时,身侧倏地响起楼湛天的声音,“好玩吗?” 楼湛天突然出声,我吓得尖叫起来,水蛇受惊,霎时窜了过来。 说那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皙的大手,如闪电般探了过来,精准地掐住水蛇的七寸,狠狠地甩到岸上去。 楼湛天也下了水,来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不知咋的,我的脸一下子滚烫了起来,下意识夹紧双腿,一手横挡在平扁的胸前、一手遮住下面。 “不过是四季干扁豆,我再讥不择食,也不会现在就对你怎样。”楼湛天嗤笑道。 为啥说我是四季干扁豆?我听不懂,也没心思弄懂,一个劲地叫他别看我。 楼湛天眸光微沉,不管我的挣扎,直接把我从水里捞出来。 他淡扫了我的身体一眼,自语道:“到底还是太小了。” 我没听清他在说啥,急忙穿上衣服,正要离开树林,楼湛天却牵住我的手。 “你不回小木牌了?”我挣不开他的手,干脆由着他。 楼湛天不答,走了一会,他才说:“以后别和那女孩走太近。” 我知道他说的是杨大妞,不解道:“为啥?你对她有意见啊?” “她身带厄气!”楼湛天道。 “咋可能?”我难以置信地嚷了一声。 爷爷曾说过一个人厄运缠身,会在周身形成一种肉眼看不出的黑气,称之为厄气。 这么说,杨大妞要倒霉了?我越想越担心,毕竟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的事,你别掺和!”楼湛天语气有些不快。 “哦,知道了。”我胡乱应道,心里却很不安。 因为心不在焉,走出树林,我还一直走着,他也没提醒我。 不知不觉竟走到村口,现在已经傍晚了,很多村民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他们漠然地从我身边经过,没人肯搭理我,也没人看得到楼湛天。 我才想起一个问题,天还没黑,楼湛天是鬼,咋能出来? 不等我问他,就看到一辆四个轮子、跟铁盒子似的车子、缓缓驶进村子。 我不知道那是小汽车,好奇地直嚷嚷,“快看!那是啥车?不用牛拉,自己会走呢。” 好奇的不止是我,其他村民也一样,可在他们看来,我是和空气说话,看我的眼神、跟看疯子一样。 楼湛天没吭声,冷厉的目光扫过那些村民,令他们生生打了个寒颤。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竟以为是我在传播晦气,纷纷跑开、不敢离我太近。 这时,铁盒子在我身边停下了,从车上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来到我面前,笑得很和善,“小姑娘,请问这里是牛头村吗?” 我们村子靠近牛头山,因此得名,我好奇地盯着他,“是啊。” “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谭林的老前辈?”那人说着,手往口袋里掏。 第28章 爷爷的老情人 村民们眼尖地看到那人掏出一个皮夹,一窝蜂地围了过来、争着说认识我爷爷,还抢着给他带路。 我被他们挤到外面,竟没一个人说我就是谭林的孙女。 那人找爷爷干啥?我得赶紧回家告诉爷爷。 爷爷正要去找我回家吃饭,就看到我急吼吼地跑进来,“阿音,咋跑得这么急?” “爷爷,有个开着铁盒子的人找你。”我赶紧向爷爷报告。 “铁盒子?”爷爷眉头紧锁,说着,铁盒子就到门口了。 带路的是阿牛叔,他得意洋洋地从铁盒子下来。 他看到爷爷,比以往还要热情,“谭师傅,看我给您带了贵客来。” 爷爷还没说啥,就见先前那人扶着一个年纪和爷爷相仿、打扮得非常贵气的老婆婆走出铁盒子。 老婆婆与爷爷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 “阿林!”老婆婆激动地叫出爷爷的名字。 这老婆婆是谁?咋叫爷爷、叫得那么亲热?还阿林呢。 我一会看看爷爷、一会又看看老婆婆,心想,该不会是爷爷的老情人吧? 爷爷没应声,气氛变得很怪异,那中年人刚好注意到我。 他指着我,惊讶道:“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吗?” “我爷爷!”我抱住爷爷的手,非常得意。 这下,那人尴尬了,阿牛叔见状,赶紧开溜。 “进来说吧!”爷爷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院子。 ****** 打从坐下,老婆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爷爷。 爷爷却当作没看到,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老婆婆名叫方翠兰,和那中年人是母子。 还有一点,我没猜错,方翠兰果然是爷爷的老情人。 因为她一进屋,就说啥当年她抛弃爷爷,嫁给别人,是她对不起爷爷、之类的话。 我从没听爷爷提起过他年轻时候的事,好奇得不行。 正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冷不丁,被爷爷敲了一下脑袋,“阿音,去吃饭。” 爷爷一定很不待见这母子俩,不然,不会让我自己去吃饭,也不客套几句。 我赖着不肯走,缠着爷爷问,“爷爷,他们来干啥的?” 爷爷顺着我的话,沉声道:“说吧,你们大老远找来,有啥事?” 方翠兰迟疑了一下,“阿林,我老伴去世了——” “所以你要改嫁给爷爷?”不等她把话说完,我炸了起来。 不怪我这样想,谁让方翠兰老扯些陈年往事。 “小姑娘,你误会了,我是想请你爷爷帮忙。”方翠兰慈祥地看着我。 可我没错过她眼里稍纵即逝的厌恶,实在很不喜欢她。 她儿子陆洲适时打圆场,由他说明来意,原来他父亲去世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家里频频发生怪事,请了很多阴阳先生来看,都不管事。 他母亲就想到我爷爷,但她和爷爷已经几十年没联系了。 当年,他们是在外面认识的,她记得爷爷好像说过老家在龙岩镇的一个小村落。 母子二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牛头村来。 我以为爷爷会帮忙,没想到爷爷直接拒绝道:“我发过誓,有生之年不走出龙岩镇!” 第29章 为啥要躲起来? 第30章 鱼缸有蹊跷 第31章 鲤鱼肚里的阴血钉 第32章 收阴养尸局 “我想笑就笑,你管不着!”陆缙轻蔑道。 爷爷的声音骤冷,“阿音上来!” 我知道爷爷动怒了,因为陆缙对我的态度。 爷爷背着我,走了一段路,才低声道:“阿音,不必理会他。” 我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栽满柳树的山顶。 走在前头的陆远,指着不远处的墓,“谭大师,就在那。” “你爸葬在这里?”爷爷扫看了下四周,皱眉道。 我附在爷爷耳边,小声说:“爷爷,这柳树像特意栽的。” 爷爷没说话,把我放下来,走到墓前,我也跟了过去。 这墓修得挺气派的,周围除了栽满柳树,墓前墓后、各插了一支黑旗。 爷爷有意教我,指着墓问我,“阿音,看到没有?高度可一样?” “不一样。”我细看了下,墓的后面比前面低,低了大概有四尺。 爷爷说,墓后一尺低,辈辈子孙稀,墓后四尺低,子孙皆无妻,这明显要让陆家绝后。 “爷爷,那黑旗呢?”我奇怪道。 陆远听得心惊胆寒,不等爷爷开口,就急道:“那风水大师说柳树配黑旗,能庇护子孙后代。” “庇护子孙后代?”爷爷讽笑一声,转头对我说,“这是集阴旗,与柳树、墓的高度,形成最阴损的‘收阴养尸局’。” 陆家等人都惊得不知所措,陆缙问我爷爷,“谭大师,什么是‘收阴养尸局’?” 爷爷似没听到一般,我白了他一眼,“真蠢!养尸、养尸,当然是把你爷爷养成僵尸。” 其实,我是随口吓唬陆缙的,但爷爷也没说啥。 “谭大师,那该怎么破解?”陆洲惊惶地问。 爷爷捏了一把泥土,在鼻子边嗅了嗅,脸色微变,“赶紧移棺,葬到别处去。” 陆远有些犹豫,“可、可这样——” 陆洲打断他的话,“大哥,咱们得听谭大师的。” “幸亏没遇到打雷,要是一道雷轰下来,你爸直接就尸变,到时,后果不堪设想。”爷爷道。 陆远不吭声了,反倒是陆州不敢多耽搁,立马打电话联系人迁坟。 在等人来之前,爷爷告诉我,布下这个阴局的人,肯定和陆家有深仇大恨。 陆老先生的尸体在这阴气浓郁的养尸地葬了一年多,养出来的绝对不一般。 而且,这个阴局与陆家别墅的鲤鱼局相互呼应,大部分阴气就是从这里吸纳过去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爷爷,会养出啥样的尸?” “待会再告诉你。”爷爷说着,从褡裢里拿出一沓纸钱,站在墓前撒着。 陆缙突然走到我跟前,一脸厌恶道:“丑丫头,你又丑又蠢,你爷爷怎么会把你带在身边?” “你才又丑又蠢,小心我让爷爷别管你家的事。”我气愤地对他挥舞着拳头。 陆缙避开我的拳头,皱眉道:“你爷爷不会听你的。” 说话间,陆洲找的人来了,很快就把墓挖开了。 我还没走过去看,就听到众人的惊呼声,陆远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33章 尸变了 “咦?咋是空的?”我过去一看,震惊不已。 墓穴里的棺材破开了,尸体却不翼而飞。 “谭大师,我爸的尸体不见了!”陆远红着眼,跌坐在地上。 陆洲比他冷静多了,问我爷爷,“谭大师,墓外面没有半点痕迹,我爸是——” 爷爷抬手阻断他的话,掀开一块棺材板,墓穴的侧壁上郝然现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 “爷爷,尸体是自己打洞出去的?”我惊讶道。 显然其他人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都吓得直哆嗦。 爷爷拍掉手上的泥土,对陆洲道:“有人施法,催使你爸提前尸变。” “变成啥了?”我好奇得不行。 陆缙听到我的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懒得理他。 “尸中之侯,具有号令鬼怪之能,擅挖洞穴、能遁地。”爷爷脸色凝重道。 他说尸中之侯可以归类为跳尸,这里的风水被改成养尸地,加上柳树通鬼,一旦尸变,连鬼怪都可以号令。 “谭大师,我爸在外面会不会伤人?”陆远慌得六神无主。 “会先屠尽至亲!”爷爷语气一顿,目光扫过几个姓陆的。 他们惊恐万状地向爷爷、求问解决办法。 爷爷思索了一下,道:“刚尸变不久,还不成气候,要是让他吸了血,就糟了!得把他招回来,立即火化了。” “当初直接火化了,不就没事嘛。”我嘀咕道。 不是说大城市的人都流行火化,不像我们乡下依旧土葬? “那个风水大师说我爸不能火化。”陆远忿忿道。 “你们请了哪个风水大师?”爷爷皱眉问。 “是展昇,回头一定要找他算账!”陆洲说得咬牙切齿。 “展昇。”爷爷低念着这名字,严肃地看向陆洲,“尸变的时间应该是昨晚。” 陆洲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爷爷的意思了。 我和爷爷昨晚刚到陆家,陆老先生就尸变,陆家肯定出了内奸,和展昇里应外合。 “可恶,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陆洲怒不可遏。 “你们先去找些柴火来,除了柳木,其他木柴都可以。”爷爷交代道,又让陆洲去搬一张供桌来,准备开坛招尸。 陆洲立即让人去准备,效率很不错,没多久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爷爷确认木柴没问题后,指着我和陆缙道:“阿音和他留下,其他人马上离开!” 陆远脸色大变,急道:“谭大师,我只有小缙这一个儿子,能不能换别人?” “就你儿子的命宝贵?”爷爷气笑了,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陆远明白爷爷的言下之意,没脸再说什么。 “我都不怕,你怕了?”我看向陆缙,语带鄙视。 被我一激,陆缙气红了脸,不甘示弱道:“我才不怕!” 等陆远他们走后,我才问:“爷爷,为啥要留下他?” “自然有用。”爷爷看着陆缙,喻意不明道。 陆缙害怕了,惊惧道:“谭大师,您要我做什么?” “不必多问,等会便知。”爷爷神色有些冷漠。 第34章 尸中之侯 爷爷让我和陆缙站在供桌两边,从褡裢里拿出符纸和朱砂等物放在桌上。 随后,爷爷又拿出两只小巧的木杯、和一把锋利的桃木刀,“阿音,把手伸出来。” 我知道爷爷要割我的手,虽然怕疼,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阿音真勇敢。”爷爷夸了我一句,就用桃木刀在我手指上割开一道口子。 血流入木杯里,大概流了三分之一,爷爷就帮我止血,我愣是没喊疼。 陆缙缩了缩手,有些紧张地看着爷爷,“我是不是也要?” 爷爷点头,将陆缙的手指也割开了,血装在另一只木杯里。 我捂着手,问道:“爷爷,你要我们的血干啥?” 爷爷说,我和陆缙是童男童女,加上陆缙是陆老先生的至亲,用我们的血做法,可以把陆老先生引来。 有爷爷在,我不怎么怕,倒是陆缙怕得要死,却因为不甘在我面前示弱,硬撑着。 我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怕就直说嘛!” 他狠瞪着我,碍于陆家人不在,啥都不敢说。 爷爷没说什么,分别在我们脚边撒了一圈朱砂,交代我们,不管发生啥事都不能走出来。 之后,我才知道身为九阴之体,我的血对于鬼物来有着致命的诱惑,朱砂可以混淆我们血的气味,以免引来附近的孤魂野鬼。 爷爷用毛笔熏了我和陆缙的血,很快就画了数张万宗诛邪符。 陆洲下山之前,爷爷问过陆老先生的生辰八字,现在直接写在一张黄纸上。 然后,爷爷恭谨地在香炉里插上三支香火,用桃木剑挑起写了生辰八字的黄纸。 我还没看清是咋回事,黄纸竟自燃了起来,随着乍起的阴风,飞散在四方。 “丑丫头,你爷爷好厉害!”陆缙忍不住惊叹道。 我撇了下嘴,与有荣焉道:“废话!我爷爷当然厉害了。” 这时,爷爷手持桃木剑走起七星罡步:“一笔天下动,上领三清,下应心灵。二笔祖师创,请动大神,调动大兵。三笔凶煞避,何鬼敢见,何煞敢当,陆盛尸何在?速速现身来!” 突然,阴风狂刮,飞沙走石,轰地一声巨响,有东西破土而出。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过头,只见一具身穿蓝色寿衣、皮肤全黑的尸体立在爷爷身后, 是陆老先生来了,死了一年多,他居然一点都没腐烂,只跟腊肉一样。 他仰头发出一声怪吼,猛地一扑,双手笔直地插向陆缙。 “爷爷!” “爷爷! 我和陆缙同时惊叫着各自的爷爷。 爷爷神色不变,手指抹过桃木剑身,踏步而起,直刺入陆老先生的后背心。 他使力一挑,竟凭着轻薄的桃木剑,将陆老先生挑了起来,狠狠甩到一边。 陆缙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看他这样怪可怜的。 我刚要开口,小木牌就震了一下,楼湛天从小木牌出来了。 他浑身煞气萦绕,缓缓飘向陆缙,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急忙扯住他的袖子,“你要干嘛?” 第35章 楼湛天的杀机 “杀他!”楼湛天没回头,声音冷得彻骨。 “你为啥要杀他?”我很怕这样的他,如同初见时。 陆缙见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惊恐道:“丑丫头,你中邪——” 不等陆缙把话说完,楼湛天抬手一扫,一股气流骤出。 陆缙猝不及防,身体被气流掀翻了,直接晕死过去。 楼湛天还想对陆缙下手,我急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央求道:“别杀他,好不好?” “你在为他求情?”楼湛天的声音更冷了。 “才不是呢,是爷爷让他留下来的,他不能死。”我摇头否认。 楼湛天魂体一僵,没再坚持,“你说得对,眼下不是时候。” 他大概想把陆缙的死推给陆老先生,才在这时候动手吧?可他忽略了爷爷。 我不敢再问原因了,他突然道:“你的手放在哪?” 经楼湛天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放错位置了。 我的身高只到他臀部,从后面把他一搂,双手刚好放在他胯间、压住‘那里’。 吓得我赶紧松开手,很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楼湛天心情似乎好转,低笑道:“我当你是有意的!” 我的脸滚烫了起来,不好意思再说啥。 这时,陆老先生被爷爷用万宗驱邪符轰到墓穴边上。 爷爷疾步而上,又快又准地把桃木剑刺入陆老先生的喉咙。 他所有的怨气全积累在喉咙里,被爷爷用剑一刺,化成黑色的煞气泄了出来。 陆老先生不断地抽搐,紧接着,尸身迅速地枯萎了起来,眨眼间,就变得干瘪瘪的。 “爷爷!”我崇拜地看着爷爷,却不敢过去。 爷爷淡扫了地上的陆缙一眼,才看向楼湛天。 一人一鬼目光碰撞间,似交流着我不懂的讯息。 他们谁都没开口,我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爷爷,不是说尸中之侯很厉害吗?咋一下子就收拾了。” 爷爷恢复常色,说道:“幸亏现在是白天,他也没吸过血。” 陆老先生刚尸变,实力得不到稳固,还在白天,就被爷爷强行招出来,比较容易对付。 爷爷打电话通知陆洲他们,一接到爷爷的电话,他们很快就上山了。 陆远看到宝贝儿子躺在地上,心疼不已,“小缙、小缙怎么了?” 爷爷还开口,我就抢白道:“他被陆老先生摔了。” 幸好爷爷没说什么,他交代陆洲等人把陆老先生的尸体烧了,就先带我下山。 “爷爷,咱们啥时候回家?”我担心陆缙醒来,把账算到我头上, “等这事结了。”爷爷拍拍我的手。 难道这事还没结?我有些不解,但没问出来。 因为我觉得爷爷和楼湛天一样怪怪的,让我心生不安。 我们回到陆家没多久,被送去医院的陆缙也回来了。 他一醒来,就坚持要出院,好在他没啥大碍。 我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他,倒是他自己跑来敲我的门,“丑丫头,快开门!” “不开!”我抵在门板上,怎么都不开门。 第36章 嘴馋惹的祸 “好,有种你别出来!”陆缙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确定陆缙真的走了,我钻回被窝睡觉。 但跟烙饼子似的,我怎么都睡不着,担心陆缙到处乱说。 最后,我决定找他谈谈,叫他别多嘴。 我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记得昨晚看到陆缙进了二楼一个房间,猜想那应该是他的房间。 到门口时,我见房门没关紧,露出一条细缝,就趴在边上往里面看。 没想到房内除了陆缙,陆洲也在,令我震惊的是陆缙对陆洲的称呼。 “爸,不是爷爷把我摔晕的。”陆缙忿忿不平道。 “到底怎么回事?”陆洲问。 陆缙一五一十地说出当时的情况,陆洲脸色凝重道:“这事你不能往外说。” “凭什么?”陆缙有些不情愿。 “就凭她是谭大师的孙女!”陆洲拍拍陆缙的肩头。 听到陆缙答应了,我总算松了口气,转身回客房。 可我不知道,在我走到通道拐角处时,房门开了。 陆缙走出房间,目光正好捕捉到我的侧面。 因为发现陆缙的生父是陆洲的隐秘,这一晚我失眠了。 次日起床,顶着黑眼圈,加上我脸上的胎记,简直丑爆了。 陆缙几次趁爷爷没在,对我冷嘲热讽,还说要教训我。 我没心情和他计较,爷爷把陆洲叫到一边。 他们不知在谈啥,还不让人靠近,我过去了,爷爷才没避忌。 “你放出消息,就说找到展昇了。”爷爷说道。 原来风水师展昇,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爷爷让陆洲放出假消息,内奸害怕展昇把他供出来,肯定会现身。 “好,我这就去。”陆洲对爷爷很恭敬,见了我也没有一点异样。 他一走,我就问爷爷,“为啥要帮他们揪出内奸?” “一劳永逸!”爷爷说,这事彻底解决了,方翠兰就不会再找他。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爷爷又说,“今晚你待在陆家,有楼湛天保护你。” “爷爷,你要去哪?我也要去。”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陆家。 “不行!今晚内奸会浮出水面。”爷爷态度坚决道。 我抱着爷爷的手撒娇,“爷爷,我不会拖后腿的。” “阿音!”爷爷扳下脸,不为所动。 我不敢再说啥了,好在一整天爷爷都陪着我,到了晚上,他才跟陆洲出门。 爷爷走后没多久,一个女仆端了一碟牛乳做的糕点给我吃,说是爷爷交代的。 我一直喜欢牛乳的味道,这一点只有爷爷知道。 所以,我没多想,拿起糕点直接往嘴里塞。 吃着、吃着,我肚子突然发疼、浑身也燥热起来。 我难受得要死时,陆缙出现了,他大笑道:“哈哈,丑丫头,叫你贪嘴!” “你、你在糕点里下药了?”我捂着肚子,狠瞪着他。 “是又怎样?反正你爷爷不在。”陆缙非常得意。 我疼得面无血色,气自己嘴馋,“我爷爷回来,不会饶过你的。” 陆缙嘁了一声,“少拿你爷爷吓唬我,我才不怕。” 第37章 何时能长大? 第38章 太邪门了 第39章 黄皮子附体 第40章 有人搞鬼? 这女人是阿牛婶,我站在门外,闪躲不及,被她撞得差点摔倒。 阿牛叔红着眼追了出来,“大伙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敢去阻拦阿牛婶。 爷爷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支火把,猛力掷向阿牛婶。 阿牛婶被火把击中,嘴里发出类似动物的惨叫声。 她倒地的同时,一道黄色的影子从她体内窜出。 “孽畜!”爷爷大喝一声,疾身追过去。 爷爷就要追上黄影了,又霎时闪开,大喊:“都退开!” 话语刚落下,喷地一声、如同放屁的声音响起。 空气中瞬时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我听说过黄皮子的肛门处,有一对臭腺,能放出怪异的臭味,用来御敌自卫,没想到臭成这样。 我被熏得受不了,正想跑开,楼湛天就出现了。 “什么事都爱往前凑。”他有些无奈,冰凉的手覆在我的口鼻上。 臭气瞬间驱散了,他的手还带有一丝清凉的气味,很好闻。 阿牛婶已经被扶进屋了,我凑到爷爷身边。 爷爷皱了下眉,拍了我的脑袋一下,没说我啥。 “谭师傅,求您救救我婆娘、和可怜的孩子。”阿牛叔痛哭着,要给爷爷下跪。 “起来,先把刘医生叫来。”爷爷把阿牛叔扶起来。 原来阿牛叔的孩子没死,重伤昏迷,围观的村民见他们倒在地上,以为都死了。 正巧,村医刘老头闻讯、背着药箱跑来了,“哎,我来了。” 刘老头虽然只是村医,但医术、医德都不错,平日哪家有啥病痛都找他。 他立马给几个孩子处理伤口,由阿牛叔家里其他人看着。 阿牛叔则求问爷爷,“谭师傅,黄皮子跑了,还会不会来?” “当然会,先带我去它的洞穴看看。”爷爷道。 阿牛忙不迭带爷爷去放杂物的屋子,角落里果然有个坑洞。 原来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是阿牛叔砸出来的,现在还残留着大片干涸的血迹、和一些棕黄色的针毛。 我跟了过来,眼尖地发现洞里有半张烧剩的符纸,“爷爷,你看!” 爷爷也看到了,他把符纸捏在指间,“阿牛,最近有谁来过你家?” 阿牛想了一会,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些泥瓦工、和交好的村民。 这些人都没有疑点,爷爷没再问阿牛叔。 阿牛叔被爷爷这一问,以为有人搞鬼,“谭师傅,我家没得罪人啊。” 爷爷神色略滞,摇头道:“黄皮子的出现,不过是巧合。” 有符纸在,是巧合才怪,爷爷明显不想告诉阿牛叔,我暗道。 可阿牛把爷爷当作救命的稻草,不管爷爷说啥,他都深信不疑。 “黄皮子再来,咋办?”阿牛叔问道。 爷爷思索了一下,道:“等会我拿几支香给你,要是黄皮子来了,我不在家的话,你先点香熏它。” 黄皮子怕烟熏,爷爷的香是特制的,能对付成精的黄皮子。 “谭师傅,不除掉它,我家的日子没法过了。”阿牛叔说着,直抹泪。 第41章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砸死它幼崽在先,再要它命说不去。”爷爷不赞同道。 阿牛叔更愁了,“那该咋办?” “黄皮子成精,它要报不了仇,会和你死磕,除非你给死去的幼崽披麻戴孝,消除它的怨气——” 爷爷还没说完,阿牛叔就惊嚷道:“人咋能给畜生披麻戴孝?”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要你披麻戴孝,你好好安葬黄皮子幼崽,其他的交给我。”爷爷道。 “爷爷,是谁把黄皮子引到阿牛叔家的?”一踏出阿牛叔家,我就问爷爷。 爷爷沉默了许久,当我以为他不会告诉我时,他开口了,“是龙老!” 凭着那半张符纸,爷爷认出是龙老的画符手法。 龙老潜入阿牛叔家,以符纸做法,引来黄皮子,是为了挑衅爷爷,逼爷爷和他斗法。 他之所以选中阿牛叔家,是因为阿牛叔家离我家近。 “这龙老咋这么可恶?”我忿忿不平道。 “他一向心胸狭窄,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不足为奇,倒是连累阿牛一家了。”爷爷望了望夜空,语带愧疚。 “爷爷,你为啥不教训他一顿?”我不解道。 龙老三番四次挑衅,爷爷咋就不肯和他正面对上? “他爷爷曾有恩于我。”爷爷叹了口气,终于说出再三忍让龙老的原因了。 龙老的爷爷是一位很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人称龙先生。 六十年前,年仅十岁的爷爷,遇到刚封印崔寡妇的龙先生,受了他的恩惠。 “对你有恩的又不是龙老。”我忍不住道。 爷爷笑了,问我,“你知道爷爷为何要留黄皮子性命?” 我摇头说不知道,爷爷说:“要不是龙老,黄皮子幼崽也不会被阿牛砸死。” 爷爷是想让黄皮子认清真正的仇人、让龙老自食恶果。 回到家,我刚钻回被窝,楼湛天就跟着躺在我身边。 “你咋不回小木牌?”我推了推他。 “今晚和你睡。”楼湛天的声音有些低弱。 我听着有些不对劲,赶紧把油灯点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略显透明,隐隐散发着丝丝寒气。 我吓了一跳,在阿牛叔家时,他还好好的,咋突然虚成这样? “湛天,你咋啦?”我急了,难道鬼也会生病? 楼湛天闭上眼,缓声道:“我没事,每年临近七月十五,都会这样。” 看着他几近透明的魂体,我害怕了,他又不肯让我叫爷爷。 我守着楼湛天,再困都不敢睡,过了一会,他意识开始不清。 “湛天!”我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嘴里不知昵喃着什么。 我凑近他,想听他在说啥,结果,他突然伸手紧抱着我。 “箐筠、箐筠………你为什么这么狠?为什么………” 楼湛天一遍遍地喊着箐筠这名字,箐筠是谁?他把我当成这人了? 我怎么都推不开他,恼火了,“喂,你醒醒,我才不是什么箐筠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喊爷爷,楼湛天猛地睁开眼。 他的眼珠变成血红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没见过这样的他,惊得直打颤,“你、你咋回事?” 第42章 鬼掐脖 “季箐筠,你好狠的心!”楼湛天爆吼一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咳、咳咳,我不是啥箐筠,我是阿音…………” 他力气大得惊人,好像要把我的脖子掐断一样,窒息感也席卷而来。 不论我说啥,他都听不进去,血红的眼里尽是滔天的恨意。 就在我快缺氧而死时,爷爷破门而入,手指凭空画出一道无形的符咒,击向楼湛天,大喝一声‘化’! 爷爷画的是净身安神符,能化解楼湛天的煞气。 煞气一泄,楼湛天徒然软倒在炕上、毫无意识地闭上眼。 “爷爷!”我哇地一声,扑入爷爷怀里,大哭了起来。 爷爷拍着我的背,轻声哄道:“阿音不怕、不怕,没事了。” 我哭了好一会,抽抽噎噎地问,“爷爷,他说每年临近七月十五,他都会这样,是咋回事?” 不知怎地,我竟隐下楼湛天把我错当成别人的事。 “爷爷也不清楚。”爷爷摇头,不假思索道。 爷爷答得太快,我反倒不相信,总觉得他和楼湛天有事瞒着我。 “都黑了,你等着,爷爷去弄些符药给你搽。”爷爷摸摸我的脖子,心疼道。 鬼掐脖,如果不及时清除残留在脖子上的鬼气,会化成鬼毒侵入身体,致丧命。 爷爷把楼湛天收入小木牌后,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木碗。 木碗里装着用符纸、混着特殊药物制成的药膏,黑乎乎的、抹到脖子上凉凉的。 搽完药,我委屈道:“爷爷,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爷爷口气变得有些重,“不行!阿音,你这辈子注定和他绑在一起。” 我被爷爷的话吓住了,愣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爷爷见我这样,于心不忍,“阿音乖,爷爷保证今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他会对你好的。” 我心里闷闷的,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想理爷爷。 爷爷在炕边坐了很久,啥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这两天爷爷为了哄我,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但这招不管用了。 头一次和爷爷闹脾气,我也拉不下脸和他说话。 像现在,我端着碗坐在院门槛上吃,不肯和爷爷一起吃。 我有些食不知味,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 突然,阿牛叔家里响起一阵尖叫、吵嚷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紧接着,阿牛叔冲到门口,一脸惊恐地对我大喊:“丑丫,快喊你爷爷!” 不等我去喊,爷爷就出来了,他疾步往阿牛叔家而去。 我忘了手里还端着碗,也跟着跑去阿牛叔家。 疯疯癫癫的阿牛婶,一见到爷爷,整个人往院墙上窜。 她行动如动物般敏捷,四肢齐用地从院墙跳窜到屋顶,还挑衅般冲爷爷龇牙咧嘴。 “桂芳,快下来啊!”阿牛叔急得直跳脚。 “我给你的香,咋没点上?”爷爷问。 阿牛叔说,他刚要点香,就被阿牛婶抢了、扔到水里。 见爷爷拿出一根符纸搓成的绳子,我心说,爷爷不是说要让黄皮子找龙老报仇嘛? 我愣了下神,手里的碗就被爷爷拿走了,“阿音,把碗给我。” 第43章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爷爷把碗掷向阿牛婶,又快又准,饭菜竟一点都不撒、整个碗扣在她头上。 阿牛婶顿时嘶叫了起来,发着绿光的眼睛死瞪着爷爷。 “下来!”爷爷大喝一声,把符绳的一端结成圈,猛力甩向阿牛婶。 阿牛婶闪身躲开了符绳圈,哪知爷爷手腕一转,符绳圈似有灵性一样,套住她的脚。 爷爷再一扯,直接把阿牛婶从屋顶上扯下来。 不成想,阿牛叔见状,急扑过去,被阿牛婶当成肉垫砸个正着。 阿牛叔在阿牛婶身下哎哎惨叫,阿牛婶吼了一声,扬起手要去挠他的脸。 爷爷没给她伤阿牛叔的机会,猛地一拉,把她拽离阿牛叔。 “老头,别多管闲事!”阿牛婶嘴里吐出陌生的声音,拼命地挣扎着。 这黄皮子除了会放臭气,也不厉害嘛,对付得了龙老吗?我心里质疑道。 爷爷上前一手摁住阿牛婶,一手用符绳把她的手脚捆住。 做完这一切,爷爷拉着我往屋后走,我不敢甩开他的手。 阿牛叔的家人也要跟过来,被爷爷喝止住了。 我们到了屋后,看到一只毛色鲜艳、呈棕黄色的黄皮子躺倒在地上。 它手脚并拢、如同被捆绑住一样,动作和阿牛婶一模一样。 我惊奇不已,指着黄皮子道:“咦!爷爷,它咋会这样?” 爷爷说,黄皮子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不仅只有附体的方式,还能分出一半的精神力来控制人。 被控制的人,言行举止和黄皮子如出一辙,效果和附体没两样。 但也有弊处,黄皮子的修为会受到限制,要是那人受伤,黄皮子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 “嘤嘤嘤………”黄皮子愤恨地冲爷爷嘶叫着。 没占用人的身体,它无法口吐人言,我根本听不懂它在说啥。 爷爷却听懂了,他怒道:“凡事都得讲道理,你一家占住阿牛家在先,阿牛误杀你的幼崽则是个意外,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把你们引来这里的人报仇!” 黄皮子怔了一下,又叫了起来,模样更加凶狠。 爷爷更怒,呵斥道:“想杀了阿牛全家,再找那人?休想!有我在,不会任你滥杀无辜!” 黄皮子似乎被爷爷吓住了,叫声低弱了一些。 爷爷将黄皮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口气软化了几分,“你再胡搅蛮缠的话,两边都报不了仇,得不偿失!” 末了,爷爷又劝说黄皮子,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最后,黄皮子还真的被爷爷说动了,任爷爷在它身上施法。 爷爷施完法,就放黄皮子走,我看得啧啧称奇,“爷爷,你给它施了啥法? “能助它报仇的法!”爷爷道。 “它真的杀得了龙老?”我有些不信。 “我可没说要杀龙老,教训一顿就好。”爷爷笑得颇有深意。 我撇了下嘴,不满道:“只是教训一顿啊。” “不然阿音想怎样?”爷爷反问我,语气带有一丝戏谑。 我哽住了,才想起我打算不理爷爷的,结果,不知不觉又被爷爷哄了。 “你这孩子,算了!回家,爷爷给你说个事。”爷爷极为无奈。 第44章 被人捅了 爷爷拿了几张安神符给阿牛叔,让他化成符水给阿牛婶喝,毕竟被黄皮子附体,对身体损害极大。 回到家后,爷爷认真地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让我明年开春去上学,其实同龄的孩子早就上学了,我也曾上过几天,可去了学校,老是被人嘲笑、欺负。 之后,我怎么都不肯去,一直拖到现在,爷爷说再拖下去,得拖成文盲了。 “爷爷,我不想和一群比我小的孩子一起读书。” 丢脸事小,问题是被欺负,我打也不是、不打又忍不了气,太憋屈了。 爷爷眼里划过一抹心疼,“和同岁的孩子读吧,反正还有一段时间,爷爷先教你认字,你自己多努力些。” 镇上有所私立小学的校长,欠了爷爷很大的人情,要安排我读哪个年级、都不是问题。 “大妞不也没上学嘛!”我有些不情愿,实在不想过着每天被人欺负的日子。 “大妞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爷爷叹气道。 我想也是,杨大妞她爸烂赌、欠了一屁股债,哪有钱供她上学? “要是大妞也能上学就好了。”至少我也有个伴,不会孤零零的。 爷爷神色一动,略过杨大妞的事,说起别的。 他说他除了教我认字,还要教我画符、和一些防身的术法。 这意味着我再也不能到处耍了,有点悲催。 不等我郁闷完,爷爷又说,“以后爷爷给人剃阴头,把你也带上。” “爷爷,你要我学剃阴头?”我诧异道。 给死人剃头,想想就可怕,我连忙表示以后不当剃头匠。 “你别小瞧了剃头匠,这一行可是八门中风门一行。”爷爷道。 任爷爷怎么说,我都很抗拒,他也就不再多说。 ****** 没过两天,就听到龙老重伤的消息,原来爷爷给黄皮子施法后,龙老一旦碰触到黄皮子、就会遭殃。 龙老真是活该,我也不用总拘在家里了。 刚好我家房子也修好了,爷爷这两天要到镇上给人看事,顺便去找那校长、提前打点我上学的事。 自那天起,楼湛天就陷入沉眠,爷爷说他得到七月十五才会清醒。 所以,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想把我带上。 我不想去,爷爷只去两天,我待在家里能出啥事? 爷爷没勉强我,只交代道:“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爷爷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听到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地保证哪都不去。 可爷爷走后的当晚,阿牛叔突然在外面、着急地大喊:“丑丫,不好了,你爷爷出事了!” 我正要回屋睡觉,一听到爷爷出事,顿时吓懵了,急匆匆地跑出院子。 见到阿牛叔,我急得直掉眼泪,“阿牛叔,我爷爷出啥事了?” “我听邻村的人说,你爷爷在镇上被人拿刀捅了,还在抢救呢。”阿牛叔一脸急色。 我惊白了脸,难以置信道:“爷爷咋、咋会被人捅了?” “是真的,快跟我走,我送你去镇上。”阿牛叔说完,拉着我、往村口的方向跑。 我两耳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对爷爷的担忧,根本无法思考,任由阿牛叔拉着。 殊不知,我们走后,阿牛叔家的院门开了。 阿牛叔探出头来,自语道:“奇怪!刚才咋听到有个声音很像我?” 第45章 上当了 我慌张失措地跟着阿牛叔跑,忽略了一些疑点。 如阿牛叔因为要照顾妻儿,这些天都没出门,而且半夜的,从哪听到邻村的人说爷爷出事? 还有,阿牛叔家里有牛车,在这么着急的情况下,居然不用牛车载我,光靠两条腿,得走到啥时候? 村口外面的道路两边都是山,阿牛叔建议走山路,能缩短不少路程。 我心急如焚,巴不得快点赶到镇上,没多想就同意了。 崎岖不平的山路,像一条巨形蜈蚣,衬着周围摇曳的树影、乌鸦时不时的呱叫,显得异常惊悚。 偏偏月光又稀薄,我好几次差点摔倒,幸好阿牛叔有时会拉我一把。 走着、走着,我满身大汗,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我打了一个激灵,脑子终于清醒了,意识到不对劲。 正巧这时,阿牛叔又伸出手来拉我,“丑丫,累坏了吧?再坚持坚持,就能见到你爷爷了。” 我这才发觉阿牛叔的手冰得不像活人,再抬头一看,他头顶冒出若有若无的死气。 吓得我寒毛直竖,我颤着牙齿道:“谢、谢谢阿牛叔。” 我不敢揭穿他,得找个机会逃跑,但我想抽回手时,他又死握住不放。 “阿牛叔,你抓得我手疼。”我怯怯道。 “哦,是叔太焦急了。”‘阿牛叔’微窘,松了开我的手。 我机灵一动,捂住肚子,假装难受道:“阿牛叔,我肚子疼,想上大号。” ‘阿牛叔’为难了,用商量的语气,“丑丫,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样了,咱们得赶紧去看看啊。” “可我真的好难受,快憋不住了。”我蹲在地上,一副走不动的样子。 爷爷说过,鬼最怕童男童女的尿液、粪便,眼前这只鬼应该也不例外。 他可能怕我当场拉出来,果然同意了。 我走到一棵大树下,作势要脱裤子,还冲‘阿牛叔’喊道:“我要拉了!阿牛叔,你转过身去,别偷看。” ‘阿牛叔’只好转过身,催道:“你得快点啊!”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拔腿就跑,‘阿牛叔’听到动静,在我身后大喊,“丑丫,你跑啥跑?快停下!” 大概见我不肯停下,他恼怒了,终于露出真面目,“丑丫头,再不停下,老子弄死你!” 阴幽、又怨毒的声音,让我生生打了个寒颤,更不敢停下脚步。 “找死!”那只鬼怒吼一声,狂烈的阴风骤起,刮得我一个趔趄,不慎踩到一块石头,摔倒在地上。 我顾不得疼,正想爬起来继续跑,一张血肉模糊、嘴角开裂到耳根的脸,贴到我面前,阴测测道:“呵呵!看你还往哪跑?” 对上他快掉出眼窝的眼珠子,我惊声尖叫了起来,“你、你别过来…………” 我挪着身体、往后退,他步步逼近,面目愈显狰狞,“别怕!我不会杀你,只会——” 他话没说完,猛地从嘴里伸出血淋淋的长舌,一下子就卷住我的脖子。 “不、不要——”我发出痛苦的呻吟,意识渐渐模糊………… 第46章 打得皮开肉绽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柱上、关在一间光线幽暗的屋子里。 这是啥地方?回想起昏迷前的遭遇,难道是那只鬼把我捉来的? 他幻成阿牛叔的样子骗我、把我弄来这里,有啥目的? 我心里堆满了疑问,恐惧得不行,但又不敢哭。 这时,顿然响起‘嘤嘤’的声音,我急忙往发声源看去。 角落缩卷着一团棕黄色物体,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它缓缓抬起头来。 我唬了一跳,竟然是之前那只黄皮子,看来捉我的人是龙老,他不是受了重伤? 黄皮子显然记得我,冲我叫个不停,我问,“你伤了龙老,咋没跑?” “嘤嘤!”黄皮子艰难地翻过身,露出血淋淋的肚皮、四肢也各钉着一支生锈的钉子。 太惨了!我眼睛不由发酸,直骂龙老不是人。 我又问,“龙老把你伤成这样,那他自己有没有受伤?” 黄皮子点了点头、又摇头,我看不懂是啥意思。 它是为了给自己的幼崽报仇,才弄得这么惨。 我有些同情它,忍不住道:“我爷爷会来救我的,到时把你也救出去。” 黄皮子听了很激动,一个劲地点头,又朝我努几下嘴。 不知怎地,我突然明白它的意思,“你要帮我咬开绳索?” 黄皮子果然点头了,它刚想爬向我,门外就响起了开锁声。 我心剧烈狂跳着、紧张得要命,吱!沉重的木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个六十余岁、须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 这老头肯定是龙老了,我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你是谁?” 这时候得装傻,表现得太聪明,对我没好处。 龙老走到我面前,冷笑道:“不愧是谭林的孙女,果然狡猾!” 这话一出,我知道已经被他识破了,“你捉我干啥?” “你爷爷让黄皮子害我,这笔账得好好清算。”龙老说得咬牙切齿。 “谁让你先算计我爷爷的!”我忿然道,他自己活该,还好意思推到爷爷身上。 龙老冷哼一声,“他害我徒弟重伤,就拿你来抵!” 原来重伤的是龙老的徒弟,想来应该是他徒弟先碰触到黄皮子,替他挡了祸。 龙老朝外面喊了一声,幻成阿牛叔的鬼拿着一根鞭子、飘了进来。 我看到鞭子,吓得半死,“你、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来了正好,我让他有去无回!”龙老接过鞭子,狠狠地抽向我。 啪!随着清脆的鞭声响起,我疼得死去活来。 龙老觉得不过瘾,一鞭又一鞭地落在我身上。 “爷爷、快来救我啊,爷爷…………”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地惨叫着。 “叫吧!大声地叫!看你爷爷会不会来救你,哈哈哈…………” 我叫得越凄厉,龙老越兴奋、下手越重。 黄皮子挣扎着、爬过来咬龙老,龙老怒骂一声‘畜生’,一脚将它踹飞。 “爷爷、楼湛天…………”我的声音渐渐低弱。 龙老突然停手,掐住我下巴问,“楼湛天是谁?” 第47章 梦回牛头山 第48章 对男鬼感兴趣 楼湛天手里冒出一团黑气,击向那女人的脸。 我刚扑过去,身体像空气一样,从他们之间穿过。 下一刻,我被一阵‘嘤嘤’的叫声、拉回现实。 我低头一看,黄皮子不知啥时候挪到我脚边,仰着头、叫个不停。 “你、你咋样了?”一开口,我喉咙就疼得要命、声音也嘶哑不堪。 身上没一处不疼,在鞭伤的牵引之下,我发高烧了,还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嘤嘤…………”黄皮子叫着、吃力地想站立起来、帮我咬开绳索。 这样一来,它着地的后肢用力过度,令上面的钉子又深深刺入足里、顿时血流不止。 我心里一酸,哭了起来,“不、不要,你咬不到、会很疼的。” 但黄皮子不肯放弃,终于咬断绑住我双脚的绳子。 再往上,它就咬不到了,累趴在地上,一动都不动。 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头晕脑胀的,也顾不了它。 那只鬼来查看时,发现我烧得厉害,跑去告诉龙老。 龙老过来了,可能怕我死了、不好威胁爷爷,就解开我的绳索。 “在你爷爷来之前,可别死了,烧成傻子倒不要紧!”他阴声道。 我不吱声,他蹲在我面前,伸手拍打我的脸,“告诉我,你咋知道楼湛天的,你爷爷说的?” 他好像对楼湛天的事很感兴趣,令我很恐慌,一口咬定不认识楼湛天。 “手札里只记载楼湛天被封印,可到底封印在哪?”龙老自言自语道。 难道他在打楼湛天的主意?我更加不安了。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啧啧!那可是等级最高的鬼,要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收、收为己用?我震惊了,可想到他有养鬼的事,也不觉得奇怪了。 我不由伸手挡住小木牌,怕被他发现了。 “到时既能除掉你爷爷,又能收服楼湛天,哈哈哈…………” 龙老说着,大笑了起来,好似真的如愿以偿似的。 好在他没对我怎样,只交代那只鬼在门上砸一个小洞,以免把我闷死。 他走后,黄皮子冲我叫了几声,又看向门口。 我读懂了它的意思,“你要我探探环境?” 见黄皮子点头,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门边。 从门上的小洞往外看,我发现屋子坐落在一个村子里。 这应该是陵水村,我以前跟爷爷来过一次。 我不能光等着爷爷来救,得想办法逃出去。 逃跑的念头疯狂地滋长着,一有空,我就透过小洞,注意外面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我看到龙老被几个村民恭敬地请走了。 看来他平时伪装得很好,没人知道他真正的为人。 听说他也会给村民看事,这次应该也是。 到了晚上,龙老还没回来,黄皮子似乎也察觉到了。 它像在跟我商量啥一样,不停地叫着,这回我弄不懂它的意思,把它急坏了。 直到那只鬼来给我送饭,门刚开,黄皮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直往门口窜。 “站住!”鬼仿佛忘了我的存在,把饭扔到一边,就去追黄皮子。 第49章 重大发现 第50章 小木牌被抢 “杨、杨大叔?”我震惊不小,这人居然是杨大妞她爸杨福田。 杨福田见我这么狼狈,诧异道:“我说丑丫,你咋弄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快让开!”我急着逃跑,没空和他废话。 杨福田堵在门口,不让我走,涎着笑脸道:“丑丫,你可不能告诉大妞看到我在这里啊。” 龙老的声音渐近,我急得不行,“杨大叔,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快点让开!” 杨福田还不肯让开,不依不挠道:“不行,你得保证!” 我怄火不已,又没力气推开他,“我保证不会告诉大妞,你让开啊!” 杨福田刚要让开,龙老与一群村民就赶来了。 龙老看到我,顿时目露凶光,对杨福田大喝:“快拦住她!” 我瞬间面如土色,想都没想,就抬起脚、往杨福田胯间踹去,竟命中重点。 杨福田疼得捂住下面,惨叫着、直骂个不停,“丑丫,我操你娘的…………” 我懒得理他,想夺门而出,龙老已经逼近了。 他从地上捡起两粒石子,咻咻两声,精准地打中我的膝盖窝。 我疼嚎了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龙老上前,揪住我的衣领。 他把我从地上跩了起来,恶声道:“丑丫头,看你往哪跑!” “救命、救命啊!各位大叔、大婶,快救救我,龙老不是好人!” 我想掏出毒粉撒龙老,又怕被灭口,只能扯开嗓子呼救,希望村民们还有一点良知。 可我失望了,不但没人肯帮我,还一个个唯恐事态不乱的样子。 “龙老,她是那个被恶鬼附身的丫头?”有人问。 “没错!正是她,大伙离远些,免得被她伤到了。”龙老正义凛然道。 众人听了,都避之不及,又不愿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你们别听龙老胡说,我没被恶鬼附身,我爷爷是,啊——” 我话还没说完,龙老就用力拧着我的胳膊,打断道:“鬼的话不可信,大伙可别被她糊弄了!” “我是谭林的孙女、我不是鬼………”我疼得直吸气,还奋力地挣扎着、嚷出爷爷的名字。 村民们听到爷爷的名字,脸色各异,龙老怕有人跟爷爷通风报信,想把我拽走。 我死扒着门,与龙老拉锯着,冲杨福田嚷道:“杨大叔,救救我、不然,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村的人都很敬畏我爷爷,杨福田也不例外。 他已经缓过劲来了,被我的话吓到了,畏惧地看着龙老。 “我是在救他的孙女,你尽管去说!”龙老不在意道,却以眼神警告杨福田。 杨福田立马怂了,摇头道:“我啥都没看到、啥都不知道。” 我心凉了大半,也许感受到我悲怆的心情,刚才挣扎间、掉出脖子外的小木牌,闪过一道红光。 好死不死,被龙老看到了,他激动不已,一把扯下小木牌,“好强悍的鬼力!” 我脸色惊变,哭喊道:“还给我、快还给我!” 龙老抬起头,逼问我,“里面的鬼是不是楼湛天?” 第51章 被炼成血尸 我很怕楼湛天落在龙老手里,装傻道:“啥鬼?” “少装!是不是他,试试就知道。”龙老冷声道。 见他把小木牌装进自己口袋里,我眦目欲裂,“还给我!” “现在是我的了!”龙老无耻道,我抢不过他,最终人也被他拽走了。 龙老心理扭曲,想逼爷爷和他斗法,偏偏不肯让爷爷早点找到我,说要消磨爷爷的耐心和精力。 因为有不少村民见过我了,为防泄露出去,龙老把我转移到离陵水村不远的崖山上。 这山的另一边是山崖,所以得名崖山,山腰处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是龙老的据点。 不仅洞外装上了门,洞里的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只超大的木笼。 龙老把我关在木笼里,他一整天都在研究小木牌。 为了逼楼湛天出来,他使了不少法子,都没有用。 他的耐心渐失,便逼问我,“你说!要怎样,才能把他唤出来?” 我刺了他一句,“都说了里面没鬼,你偏不信!” “别想糊弄我,有没有鬼,我一看就知道!”龙老气急败坏道。 “那你就尽管试呗!”我巴不得他把楼湛天唤出来救我呢。 龙老露出阴狠的笑容,“不如用火烧烧看!” 我懊恼不已,激他干啥?这下弄巧成拙了。 见龙老把木牌放在火上烧,我急哭了,“不准烧、不准烧…………” 好在不管咋烧,小木牌都不损分毫,还结出一层冰、冒出丝丝寒气。 我还是很害怕,希望楼湛天快点苏醒。 “在木牌里,还能自动防御?”龙老惊讶道。 他看着小木牌的眼神更加狂热,还打算用水泡。 这时,一只鬼从外面飘了进来,向他禀报,“主人,谭林来了!” 听到爷爷来了,我破涕为笑,太好了!我有救了。 龙老脸色顿沉,冷哼道:“果然不能小窥那老东西,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原来龙老不止养了一只鬼,爷爷到镇上给人看事,是他为了引开爷爷、搞的鬼。 为了绊住爷爷的脚步,在来这里之前,龙老放出了不少鬼。 甚至在我身上动手脚,不让爷爷算出我的位置,但被爷爷破解了。 龙老让那只鬼把我绑起来,他自己则走到山洞角落,打开放在那里的一只大木箱。 他从木箱里拽出一具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尸体。 我看清尸体是李瘸子时,惊懵了,李瘸子咋会落在龙老手里? 难道李瘸子到我家偷窃、又离奇消失,和龙老有关? 但见龙老把一张血符揉成团、塞进李瘸子嘴里,我颤声道:“你、你把李瘸子咋了?” 龙老没理我,嘴里疾念着晦涩的咒语,随着他大喝一声‘动’,阴风猎猎,李瘸子的尸体动了起来。 他的衣服骤成碎片,除了脸,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肉外翻。 李瘸子的样子很像爷爷说过的血尸,我颤栗了,“龙、龙老,你想干啥?” 龙老转过头,凶恶地看着我,咬牙道:“想要你爷爷死!” 第52章 玩个刺激的游戏 他的表情瘆得骇人,再看那具血尸,我恐慌到了极点。 血尸属于走尸类,一般走尸是走尸匠用怨气极重、尸变过的尸体炼成的。 至于血尸,是炼出了戾气、凝煞后形成的一种尸类,炼制很困难,炼成后非常厉害,算是走尸中的极品。 没想到身为阴阳先生的后人,龙老不仅养鬼,还学走尸匠炼尸。 他这么歹毒,爷爷行事光明磊落,斗得过他吗? 龙老咬破手指,将血点在血尸额头上,大喝道:“去拦住谭林!” 血尸露出令人战栗的笑容,嘴角开裂到了耳根、露出闪着寒光的尖牙。 他发出一声怪吼,步伐看似笨拙、实则很快地走向洞口。 “走!咱们到崖边等你爷爷,给他一个惊喜!”龙老笑得古怪。 他拿起一只布包,拽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尾端,跟在血尸后面。 出了山洞后,血尸下山去阻拦爷爷,龙老把我带到山崖边。 山崖边上长着一棵参天古树,他把我推到树下。 我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惊声道:“你、你想干啥?” “丑丫头,咱们来玩个刺激的游戏!”龙老呵呵笑道。 他让那只鬼拿着绳子飘到树上,将绳子绕过粗大的树枝,垂下的两端绑在我身上。 随即,龙老用力将我往山崖边推去,我吓得失声尖叫,“啊!不要——” 我整个人悬空垂在树下、晃荡在崖边,要是一个不慎,绳子断了的话,就会摔下山崖。 “救命啊、爷爷…………”我吓破了胆,大声哭嚎着,但我不敢动、也不敢往下看。 龙老兴奋地大笑,“哈哈,尽情地叫吧!看你爷爷啥时候来救你!” 也许因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龙老没发现小木牌的颜色起了变化。 “爷爷、爷爷…………”我嚎得嗓子发疼,声音渐渐低弱。 龙老从布包里拿出七副黑色旗面、和一截截的旗杆。 他把旗杆组装成支、和旗面组在一起,成了七支黑旗。 黑旗和我在陆老先生的墓地、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也是集阴旗。 爷爷说,集阴旗不仅可以用来布收阴养尸局,也可以布其他阴局。 龙老把七支集阴旗、呈七星之势插在地上,又拿出一堆法器摆在身前。 他边摆法器、边自语道:“谭林,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呸!你才死无葬身之地!”我忿恨地瞪着龙老。 他不怒反笑,拿出一颗黑色的纽扣,冲我挥了几下,“看看这是啥?” 不等我开口,他就得意道:“是你爷爷的纽扣,有他的东西做法,呵呵………” “是你让李瘸子偷的?”我瞪大了眼,瞬间明白了。 原来李瘸子到我家偷窃,是龙老指使的,为了偷爷爷的东西做法。 纽扣这么小,难怪当时我搜李瘸子的身时、没搜到。 龙老为了今日,竟谋划了这么久,我越想越心惊。 这时,从山下传来血尸凄厉的吼叫声。 没多久,爷爷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界,我眼睛一热,大喊道:“爷爷!” 第53章 双方斗法 爷爷背着褡裢、手上提着桃木剑,纵使身上沾满血污,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 我一直盼着爷爷来救我,现在爷爷终于来了。 “爷爷!”我憋着泪、不敢哭出声,怕影响到爷爷。 “阿音,别怕!爷爷来了!”爷爷一如平时般、温声安抚我。 我分明看到爷爷眼里隐忍的心疼,他不想显露出来,称了龙老的意。 “好一个祖孙情深,真是感人哪!”龙老死瞪着我和爷爷,嫉恨道。 龙老表面和他爷爷一样,也是阴阳先生,自然也犯五弊三缺。 他犯的是鳏缺,一辈子无妻无子,所以我和爷爷这样,很碍他的眼。 爷爷看向龙老,神色骤冷,“龙老,我已经来了,赶快放了我孙女!” 龙老迎上爷爷冷冽的目光,怨毒道:“放了她?没门!今天,你们祖孙俩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看在你爷爷的面上,我一再忍让,你却无止境地挑衅,现在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爷爷语气略顿,以桃木剑指着龙老,继续道:“这次,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我不需要你手软,尽管放马过来,看谁技高一筹!”龙老咬牙道。 爷爷也不废话,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铺在地上,接着摆出小香炉、木碗、朱砂,和两支画着符纹的小旗。 他们是要斗法,所谓斗法是两人控制鬼怪打一架,很耗费精神力。 最开始,斗法是玄门中人之间互相切磋,就跟比划武术一样点到为止,不伤和气。 如今,却演变成带有杀气的比试,稍有不敌,会损伤到自己的魂魄。 龙老早有准备,并没有阻止爷爷摆阵。 我着急万分,大喊:“爷爷,他拿了你的纽扣!” 爷爷脸色微变,怒道:“龙老,你布了七煞邪阵不说,居然还想暗算我!” “暗算你又怎样?兵不厌诈!”龙老冷笑道。 他当着爷爷的面,把纽扣埋在正中那支集阴旗下,口中疾念道:“七星七煞,魂命始牵,招阴为化,敕!” 七支集阴旗瞬时拔地而起,悬于半空中、疾速飞转着,卷起阵阵阴风。 从四面八方飘来一道道黑色鬼影,全涌向爷爷。 爷爷不慌不忙地掐了一个诀,指着其中一支符旗,念道:“法起六合为我用,符旗起,神明皆搬动,敕!” 随着爷爷语落,他前面似升起一面淡黄色光屏,迅速压向那道道鬼影。 碰地一声巨响,鬼吼声瞬起,一声比一声凄厉。 龙老连忙掐诀,“阴旗祭起、如律令,诸路邪煞速显灵!” 他还没启用爷爷的纽扣,先招用邪煞,我非常焦急,生怕爷爷吃亏。 当爷爷法斗附在集阴旗上的邪煞时,龙老把楼湛天置身的小木牌拿了出来,阴声道:“现在阴气充足,顺便把你也唤出来!” 龙老是作死,难道不怕楼湛天帮爷爷对付他? 我这想法刚落下,就见龙老割开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小木牌上。 爷爷应付邪煞的同时,也分神注意着龙老的一举一动,见状,怒声大喝:“住手!” 第54章 坠入山崖 第55章 弃身逃跑 下一刻,我落入一具冰冷的怀抱里,身体凌空骤停、不再坠落。 楼湛天昳丽的容貌映入我眼帘,我眼睛一热,哽咽道:“你、你终于醒了。” 他的目光触及我满身的伤,抿唇应了一声、带着我往崖上飞去。 尽管楼湛天啥都没说,但我没错过他眼里闪现的心疼。 我们到达崖顶时,爷爷拔出插在身上的集阴旗。 不等邪煞从集阴旗里出来,爷爷就咬破手指、飞快地在掌中画了一道掌心符,口中疾念:“急急如律令!” 随即,爷爷掌中闪出丝丝电光,一记响雷、猛地轰向邪煞。 邪煞的实力,取决于招控的人,龙老被毒粉伤到后,控制起邪煞,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邪煞被掌心符一轰即灭,龙老跟着吐出一大口血。 他见我没死,差点咬碎一口老黄牙,看向楼湛天时,眼神狂热了起来。 爷爷快步走到我面前,激动、心疼之色溢于言表,“阿音,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声音竟有些哽咽,我头一次见爷爷这样,心里难受极了。 之后,我才知道、要不是看到楼湛天从小木牌出来,爷爷也要跟着跳下山崖。 “看好她!”楼湛天冷瞥了爷爷一眼,飘身逼向龙老。 他周身涌出骇人戾气,冷视龙老的眼神、如同看死人般。 龙老被楼湛天强大的气势震住了,不自觉地往后退,后悔莫及道:“早知道,我应该先和你结契的。” “晚了!”楼湛天闻言,眸中杀意迸现,挥手、卷起一股无形的气流,击向龙老。 龙老急忙稳住下盘,掐诀应对,但仍被气流扫飞出去。 “实力不够,还妄想收服楼湛天!”爷爷冷笑道。 原来养鬼人要收鬼,本身的实力一定要比鬼强,否则,会被反噬。 这时,楼湛天抓住龙老的两只手臂,生生地扯下来。 温热的血,伴随着龙老的惨叫声,狂喷而出。 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爷爷赶紧捂住我的眼睛,“阿音,别看!” 龙老的惨叫声渐渐消逝,过了一会,声息全无。 “爷爷,龙老死了吗?”我小声问爷爷。 “身死了!”爷爷不甘道。 龙老很狡猾,在楼湛天结束他性命的瞬间,魂魄挣出身体、遁入地下。 爷爷说,像龙老这种修习邪术的人,通常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面临生死时,会弃身逃跑。 “居然让他跑了。”想起龙老的所作所为,我很不甘心。 爷爷叹了口气,他道:“放心,爷爷会——” 话没说完,爷爷的表情瞬僵,扶住我身体的手一松,身体缓缓倒下。 “爷爷!”我惊懵了,尖叫着、去拉爷爷。 我被爷爷带得、一起摔到地上,哭喊着:“爷爷、爷爷,你咋啦?” 楼湛天将龙老的身体毁之殆尽,见状,来到我身边。 我如捉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哽声道,“你快救救我爷爷…………” 原以为楼湛天会立即答应,没想到他推开我的手,冷漠道:“求我!” 第56章 鬼下咒 第57章 能留在咱们家吗? 第58章 半夜不知去向 第59章 钱来得诡异 居然是杨大妞她妈,我和杨大妞关系虽好,但没怎么接触过她妈。 她妈名叫戴菊香,性格很软弱、经常被杨福田暴打。 之前听说她神经有些不正常,我也不好问杨大妞。 这会,戴菊香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湿透了、水还往下滴。 她站在我面前,勾着头、一声不吭的。 我觉得古怪,退后了几步,“戴婶子,你咋不说话?” 戴菊香还是不吭声,我有些悚,可仔细看,她身上除了湿气,并没有鬼气,说明她是人。 “你不说话,我进去了。”我说完,再次想关上院门。 戴菊香伸手阻在门间,声音冷幽幽,“丑丫,别走!” “戴婶子,你究竟有啥事?”我纳闷极了,难道她发神经了? “帮、帮我把这个交给大妞,别让她爸知道了。” 戴菊香把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一只黑色袋子。 “这是啥?你咋不自己交给她?”我接过袋子,疑惑道。 久久等不到戴菊香回答,我再度抬头时,眼前空无一人。 要不是地上残留有一滩水迹,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冷汗直冒,赶紧把门关上,进屋后,按耐不住好奇,想打开袋子。 袋子很厚重,包了好几层,一层层地打开后,露出一叠钱。 面额不等,一角、两角的居多,面额最大的是五块。 都又老又旧,共有五十多块,看来是戴菊香背着杨福田偷偷攒下的。 会攒钱,说明她脑子没问题啊,我嘀咕道。 但戴菊香出现得太诡异了,攒了这么久的钱,咋舍得全给杨大妞,还是通过我的手? 这事扰得我睡意全无,不知熬了多久,在楼湛天和爷爷回来之前,才渐渐睡着。 我醒来时,爷爷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白粥配小咸菜、和水煮鸡蛋。 “爷爷,我半夜上厕所,看到院门没关。”我打了一个哈欠,似无意道。 爷爷盛粥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会?我记得睡前关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爷爷果然不承认他出去的事。 “哦。”我没揭穿爷爷,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我想不通,爷爷和楼湛天半夜去牛头山干啥? 爷爷有事瞒着我,我也没把戴菊香的事告诉他。 吃完早饭,我拿了戴菊香的钱,想去找杨大妞。 当我说要去杨大妞家时,被爷爷否绝了,“大妞家刚出事,你别去了。” “啥?大妞家出事了?”我吃惊道,不由瞪大眼。 爷爷以为我在为杨大妞担心,“大妞她妈跟人跑了,她家现在乱得很。” 我慌了,问爷爷,“是啥时候的事?” 爷爷说是昨夜,他起来开院门时,听到邻居婆媳俩在议论。 可昨晚戴菊香分明找过我,我想到她的异样,急忙把钱拿出来、不敢再隐瞒爷爷。 爷爷把一张钱捏在手里,用手指蹭了两下,脸色瞬变,“恐怕戴菊香没跟人跑。” “没跟人跑,那她——”我心里一紧,说不出‘死’字。 “阿音,赶紧把钱给大妞!”爷爷催促道,神色略急。 第60章 人死了吗? 第61章 不能拿死人的钱 光听这大嗓门,不用说,肯定是杨大妞的奶奶姚氏。 姚氏在村里的名声,和刁婆婆有得拼,她们还是死敌呢。 “你奶来了,快把钱藏起来。”我怕姚氏把钱抢走,着急道。 姚氏为人尖酸刻薄、爱贪小便宜,经常欺压戴菊香,也不喜欢杨大妞姐弟。 要是让她知道杨大妞有钱,不管多少,她和杨福田一样,都会抢。 杨大妞更清楚她奶奶的德行,急忙把钱藏进衣服内兜里。 她刚把钱藏好,姚氏又大嚷道:“死丫头,你耳聋啦?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奶,我听到了。”杨大妞赶紧应了一声,又小声对我说,“阿音,别让人知道我妈的事,我回头再去找你。” 不等我开口,杨大妞就牵着杨晓笙向姚氏走去。 我心里酸酸的,杨大妞以为她妈还活着,心情似乎好多了。 没等我走远,姚氏就用手狠截着杨大妞的脑袋,“你个死丫头,都说了多少次了,丑丫是灾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你偏不听…………” 姚氏骂个不停、直骂我是灾星,杨大妞一声不吭地任她骂着。 类似的辱骂,我听多了,心里依旧很难受。 回到家里,爷爷发现我情绪不对,以为我是因为戴菊香的事。 他哄劝了我几句,又拉着我坐下,问道:“钱给大妞了?” “给了,不给会咋样?”我不解道,爷爷好像很在意这事。 “阿音,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能拿死人的钱。”爷爷严肃道。 他说,一般死人给活人钱,是为了找替死鬼,谁拿、谁三天之内就得死。 像戴菊香这种嘱托,我只要把钱交给她真心想给的人,就没事。 “爷爷,那大妞会不会有事?”我急了,生怕杨大妞会死。 “放心,她妈不会害她的。”爷爷安抚道。 爷爷又问了杨家的情况,我一一告诉他。 末了,我苦恼道:“爷爷,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大妞?” “告诉她吧,她有权利知道。”爷爷说道。 令我深觉苦恼的事,被爷爷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然后,我一整天都在等杨大妞,她说过会来找我的。 可她一直没出现,倒是楼湛天和爷爷,到了半夜,他们又偷偷出去了。 我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想了太多杂乱的事。 翻来覆去,难受得跟烙饼子似的,肚子也有些饿。 我只好下炕,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厨房在院子的另一边。 经过院子时,听到有人在外面叫我,好像是杨大妞的声音。 她咋半夜才来?我走到院门边,透过门上细小的缝隙,往外瞄去。 果然是杨大妞,她站在门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惊了一下,赶紧把门打开,“大妞,你咋了?” 看杨大妞这样,好像知道戴菊香的死讯一样。 我刚这么想,杨大妞就扑到我怀里,嘶声痛哭,“阿音,我妈死了!” “你咋知道?”我吃惊道,是谁告诉她的? “是我爸杀的!”杨大妞抬起头,恨恨道。 第62章 禽兽不如的东西 第63章 离奇的梦境 第64章 肯不肯帮爷爷的忙? “帮我?说得好听。”楼湛天讽笑道,他突然往我这边看来,目光冷得骇人。 我吓得仓皇地逃跑,画面一转,又来到爷爷他们挖东西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时间已变,来到爷爷追赶戴菊香到牛头山的时候。 爷爷制服了戴菊香,准备超度她,他手里拿着一张救苦往生普渡符。 超度的方式有多种,除了念往生咒,还有用符。 救苦往生普渡符,就是用来超度鬼怪投胎的一张符咒。 符超度鬼虽说是强制性的,还需要这只鬼有忏悔的心,要是这鬼不想忏悔,不想投胎,这符也没啥用。 “戴菊香,我答应大妞会超度你,好在你本性不灭。”爷爷说着,把符拍向戴菊香。 他大念道:“普皆冥成拔度途,三苦施如九玄族,为男为女身自承,富贵贫贱汝自斟,敕汝等众急急超生,敕汝等众急急——” 我知道后面两个字是‘超生’。没等爷爷念完,一道疾光闪过,符瞬间粉碎。 凭空出现楼湛天的身影,我心里一紧,知道他想做啥。 爷爷一点也不意外,沉下脸道:“我答应超度她,这次算了。” 我松了口气,幸好爷爷没想拿戴菊香作祭。 说明戴菊香形成极阴煞鬼,不是爷爷促成的,不是爷爷,难道是楼湛天? 但被楼湛天接下来的话否绝了,他冷笑道:“正愁找不到煞鬼,就出现一只,连老天都在帮忙,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阿音也希望超度她,要是让阿音知道——”爷爷面露豫色。 他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打断了,“只要不说出去,阿音不会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我嘀咕道,再看爷爷,他似想起啥,“阿音没让你带她来?” 爷爷很了解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肯定会跟来。可他不是和楼湛天联手欺负我吗? “我把她引到山后面,顺便练练她的胆。”楼湛天道。 “你明知这一带鬼物不少,她又是九阴之体,咋能把她单独留在那里?”爷爷质问道。 “我幻了几张你化画的符,不仅能为她壮胆,普通的鬼也会见之避让。”楼湛天淡声道。 原来楼湛天骗了我,他给我的符不是爷爷画的,是他自己幻化出来的。 他在符上施了法,能令弱鬼惧怕,我气得要死,他咋能这样?害我误会爷爷。 怕我跟来、知道黑盒子的事,就不要带我来嘛,用得着这样骗我? “若阿音出事,我跟你没完!”爷爷气恼道。 楼湛天没理会爷爷,他抬手一扫,疾风骤起。 顿时泥土漫飞,我下意识捂住眼睛,等风止之后,离戴香菊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坑。 坑里埋了那只黑盒子,楼湛天如玉箸般的手指掐着复杂的诀,口中疾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爷爷不再阻止楼湛天,而戴菊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黑盒子。 她被爷爷施法缚住,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尖厉的鬼吼声。 黑盒子黑光大作、散发出浓烈的鬼气,楼湛天和爷爷面露喜色。 “不要!”我想起杨大妞,忍不住冲了过去,挡在黑盒子前。 不知为啥,我靠近之后,黑盒子就失去光彩、鬼气也瞬间散去。 “失败了。”楼湛天蹙眉,眸间划过一丝失望。 “看来煞鬼作祭没用。”爷爷说完,念咒安抚已浮暴的戴菊香。 他又拿出一张救苦往生普渡符,再次超度戴菊香。 随着爷爷念咒声起,一股困意向我席卷过来,我的眼皮渐渐沉重…………… ****** “谭师傅,我妈傻了,求您给她看看吧。” “她被戴菊香吃了一魂,我也无能为力。” 我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是爷爷和杨福来。 掀眼一看,我发现自己回到家了。昨晚的事历历在目。 我赶紧下炕,跑到屋外,见杨福来在求爷爷。 “阿音,醒了?”爷爷看到我出来,不再理会杨福来。 我一开口就问,“爷爷,你咋找到我的?” 因为我是故意躲起来的,不知爷爷他们找了多久。 “你身上有我的符。”爷爷揉了揉我睡乱的头发。 明明是楼湛天的符。我瘪嘴道:“原来这样啊。” 我知道楼湛天只能感应到我有没有危险,却把符忽略了。 “阿音以后不能这样了,要是遇到危险咋办?”爷爷语气略带责备。 “嗯。”我焉焉地应道,心里很烦躁。 既怕爷爷和楼湛天知道我破坏他们鬼祭,又不解他们暗地里的行为。 我也想不通,为啥我能梦到牛头山发生过的事,还不限时间段。 爷爷他们要那个黑盒子做啥?黑盒子有啥来历? 看着笑得如往常一样和蔼的爷爷,我突然觉得陌生。 “阿音咋啦?是不是哪不舒服?”爷爷发现我不对劲,担忧道。 “爷爷,我没事,超度戴婶子了吗?”我摇头,不敢让爷爷发现我的异样。 爷爷说超度了,我又问:“她咋形成极阴煞鬼的?” 我想爷爷肯定会弄清楚原因的,果然,爷爷确实找出原因了。 原来戴菊香初成鬼时,毫无意识地飘荡,竟遇到一只修为很高、但不知魂体咋会重创的鬼。 这鬼的鬼气不断外泄,不能动弹,鬼吞食鬼气是本能。 戴菊香吞噬了那只倒霉鬼的鬼气和修为,又经过阴气充足的地方。 “戴婶子的运气真好啊。”我不由惊叹道。 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机遇,都让戴菊香碰到了,要是她没被爷爷超度,日后就更难对付了。 “是啊。”爷爷深以为然。 我和爷爷说着话,把杨福来晾在一边。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杨福田夫妻的丧事一过,就得安排杨大妞姐弟的去处了。 他们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姚氏又傻了,年纪尚小的他们,还需要人抚养。 杨福田两个弟弟也过得紧巴巴的、吃饭的嘴又多,于是,姐弟俩成了烫手山芋。 推来推去,最后。杨晓笙给邻村一对不会生养的夫妻领养了。 杨大妞则被同村一户姓汪的人家收养了,汪家只有一个比她两岁的傻儿子。 汪家人对杨大妞视如己出,但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她是汪家给傻子准备的媳妇。 如今杨大妞变得沉默寡言,对外界的闲言闲语毫不上心。 ******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即逝,眨眼间,到了我十四岁暑假这年。 我读书比别人晚,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成绩从最初的倒数第一,拼到了如今的名列前茅。 刚开始上学时,我经常被人嘲笑、欺负,但欺负过我的人总会倒大霉。 所以,渐渐没人敢欺负我,却坐实我灾星的称号。 其实,是楼湛天收拾那些人的,尽管我已开始跟爷爷学本事。他还是默默地保护我。 他看我的目光,也一年年地变化,总让我觉得不安。 这几年的七月间,他和爷爷都有去牛头山,企图开启黑盒子。 我跟过几次,见他们一直没打开黑盒子,就熄了好奇心。 这天,爷爷去外村给人剃阴头。我提着篮子去菜园摘菜。 回来时,经过康老三家的果林,他和阿牛叔的邻居贾仁打在一起了。 路过的村民都围在果林外看热闹,我也走过去看。 村民看到我,纷纷避开,村里能上学的孩子不多、成绩好的更少了。 加上我还跟爷爷学本事,村民们都不敢当面骂我灾星了,偶尔也有人和我打招呼。 “老子弄死你这个烂贼、凶手!” “操你娘的,吃你几个果子又咋样?” “呸!咋不说你还把狗打死了?” 康老三和贾仁打得不开交,边打边辱骂对方。 从他们的对骂听出,原来是贾仁手脚不干净,偷摘了康老三的果子。 他偷了就偷了,还把看守果林的狗打死了,偏偏康老三也不是好货色。 两人就由吵架、发展到大打出手,越演越烈。 我看了一会,就走开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晚饭后,爷爷教我画六合敕令符中等级最高的符。 六合敕令符是一整套符,里面的符种类繁多,效用、等级各异。 画符很耗费精神力,也讲究天份,有些人学个几十年,都停留在低级符类,或啥都学不会。 还有些人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学到最高级的符类,恰巧,我就极有天赋。 爷爷说,像我这种命格纯阴的人,虽是鬼物眼中的美食,却很适合修道。 “爷爷,啥时候教我别的?”我提笔之前,忍不住问道。 因为爷爷只教我符咒、和各种灵异常识,却不教别的。 “那你啥时候跟爷爷学剃阴头?”爷爷笑着反问。 “术法和剃阴头是两码事,再说学的类型太多,反而不精。”我反驳道。 “你看爷爷学得精不精?”爷爷笑问。 “也不知道爷爷打哪学来的。”我小声嘀咕道。 我对爷爷的好奇,是从当年方翠兰请我们到尚海市开始的。 只知道爷爷啥都懂,中年时常住牛头村,才开始给人剃阴头的,也不知他师从何处。 “认真点!”爷爷看我走神了,敲了我的头一下。 我刚要呼疼,外面就有人着急地喊爷爷,并伴随着狗吠声。 “好像是贾大婶,她咋带狗带来了?”我奇怪道。 爷爷已经走到外面了,我连忙跟出去,看到跟狗一样趴地上的贾仁,吓了一大跳。 贾仁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过来一般,我退开几步,定眼细看。发现他身上多了一道狗影。 爷爷以前说过,未成精的动物附在人身上,会有影子显出。 “爷爷,贾大叔被狗魂附身了?”我问爷爷。 “没错,他不仅被狗魂附身,他自己的魂魄,也被挤出体外。”爷爷看了一会,下定论道。 “谭师傅,这咋办啊?”贾大婶泣不成声。 我突然想起果林的事,“爷爷,他白天打死了一条狗,会不会是?” “打死一条狗?”爷爷皱眉,问我当时的情况。 爷爷听后,点头道:“可能是了。” “汪汪汪…………………” 像附应我和爷爷的话似的,贾仁冲我们吠个不停。 他这样子很滑稽,要不是贾大婶在。我会憋不住笑的。 “贾仁家的,去把狗尸找回来,给狗办丧事。”爷爷对贾大婶道。 贾大婶本来哭得要死,听到爷爷的话,顿时目瞪口呆、忘了继续哭。 看她傻懵懵的样子,我忍不住道:“贾大婶,我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谭、谭师傅,您说啥?要给狗办丧事?”贾大婶愣愣地问。 “你家男人为了偷果子,把狗打死了,狗怨太重,必须消除它的怨气,让它主动离开。”爷爷耐着性子解释。 “爷爷,不能直接把狗魂驱出来吗?”我问。 爷爷听我这么说,瞪了我一眼,“看守果林本就是狗的职责,为了口腹之欲。把它打死,你说该不该?”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道:“当然不应该!” 爷爷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这狗魂和贾仁的身体非常契合,才能把他的魂魄挤掉。要是强行驱离,他的身体会严重受损,到时就算找回他自己的魂魄。都活不了。” “噗!狗魂和贾大叔的身体非常契合?”这下,我忍不住喷笑了。 因为人被狗魂附身很稀奇,不少村民听到消息,赶过来看。 这会,村民们听到爷爷的话,全哄然大笑了起来。 “谭师傅,您会不会看错了,我男人是人。身体咋会和狗魂契合?”贾大婶惊恐道。 我能理解贾大婶的心情,她可能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和狗搭上边,或因此以为自己和条狗睡了很多年。 不过,她这话有些质疑爷爷的意思,令爷爷脸色瞬沉,“当我是瞎说?那你另找高明吧!” “谭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求您救救我男人。” 贾大婶慌了,生怕爷爷真的撒手不管,急声求爷爷。 “真想救贾仁,就按我的话去做。”爷爷语气稍缓。 “好、好,我都听谭师傅的。”贾大婶不敢再多说啥了。 爷爷见贾大婶落下贾仁,准备自己走,说道:“人你先带回去。” “哦,好。”贾大婶惧声应道,可却迟迟不敢过去拉贾仁。 来的时候,她敢牵贾仁,是因为不知道贾仁是被狗魂附身,现在怕得要死。 爷爷没理她,手指微动,好像在掐算啥。 “阿音,进来!”爷爷神色一凝,喊我跟他回屋。 我一看,就知道爷爷有事跟我说。“爷爷,有啥事?” “阿音,帮爷爷一个忙。”爷爷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心突了一下,“爷爷,你有啥事就直说吧。” “等等!”爷爷道了一声,闭着眼、掐算了起来。 爷爷到底要和我说啥事?摆出这等架势。 过了一会,爷爷猛地睁开眼,自语到:“果然如此!” “爷爷,你在算贾仁魂魄的下落?”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了。 “没错!”爷爷点头,他刚才算不出他魂魄的下落,又算了一次。 “在哪?该不会要我去找?”我心觉不妙。 “阴曹地府!”爷爷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不等我开口,爷爷又道:“阿音,还真得由你把魂魄找回来。” “魂魄离体,咋可能跑到阴曹地府?爷爷,你会不会算错了?” 我震惊不已,一般非死亡离体的魂魄,根本不可能沦落到阴间的。 而且,爷爷要我去找?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嘛? “错不了!”爷爷语气笃定,又问我:“阿音,肯不肯帮爷爷这个忙?” 我犹豫了,阴间那种地方,哪是活人能随便去的? 可我又不忍拒绝爷爷,咬唇问:“爷爷,那我会不会有事?” 再次感谢宝贝的钻石,也谢谢玖玖的美酒、杨玲的玫瑰、和送币的宝贝。 关于更新,八千字打底,钻石每满300颗(也就是300、600………以此类推),加更3000字。 第65章 居然抛下我不管 爷爷怔了一下,如实道:“活人要保证阳气不泄,一旦阳气外泄、阴阳混合,极度危险。” 我忍不住插嘴,“阳气外泄,被发现是活人,也很危险吧?” 爷爷点头,“没错,这也是爷爷让你去的原因,你是九阴之体,更方便在阴间行走。” 话是这么说,但有利有弊,要是让鬼发现我是九阴之体,也会被鬼分食的 而且,阴间危险重重,鬼又不比阳间的,肯定厉害的居多。 爷爷见我没吭声,又道:“阿音。阴间的阴气非常重,爷爷年纪大了,吃不消。” “爷爷,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了压制我体内的阴气,你领养过一个九阳之体的男孩?”我语气略重。 “记得!”爷爷神色有些不自在。 “阴间危险,我体内的阴气需要压制,凭啥让我为贾大叔去冒险?他也不是啥好人。” “总归是一条人命,爷爷不能不救。”爷爷无奈道。 “要拿我的命去救吗?”我有些赌气道。 “爷爷自然不希望你有事,有楼湛天保护你——”爷爷面露苦笑。 “反正我不去!”我打断爷爷的话,转身走进自己屋里。 不是我对爷爷不敬,是我不知他咋想的。竟让自己的孙女为一个不相干、且品性不良的人去阴间冒险。 “阿音,爷爷已经答应救贾仁了。”爷爷在我身后道。 “爷爷,你说过,凡事量力而为。”说完,我直接关上门。 我心里闷闷的,正想钻进被窝。身体就被带入一具冰冷的怀抱里。 楼湛天的唇划过我耳际,激得我浑身一颤,“阴间,你非去不可!” “凭啥?我要任你们摆布?”我气闷,说出这句不敢当爷爷面说的话。 “由不得你!”楼湛天冷笑,扣住我腰的手一紧,勒得我生疼。 “为啥非要我去?”我吃疼道,连楼湛天都要我去,肯定不是为了贾仁。 “你废话太多了。”楼湛天板正我的脸,“到了阴间,千万别到处乱看、乱问…………” 他不顾我的意愿,自顾自地交代下阴间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本不想听,但他的声音如有魔力般,直钻入我耳里、由不得我不听。 楼湛天说完,问了一句,:“记住了?” 我把头埋入他怀里,闷声道:“没听到!” “你不去,没关系!”楼湛天说着,顿住了。 我才不信他那么好说话呢,果然,他继续道:“你不去,就换你爷爷去。” “少威胁我,你咋不自己去?”我语气冲冲道。 “呵!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敢不听我的话。”楼湛天冷笑道。 他这语气让我有些不爽,干脆装死、不理他。 楼湛天拥着我低笑了几声,不再说啥。 到了半夜的时候,楼湛天把我从炕上拉了起来。 “你干啥?还让不让人睡了?”我揉着朦胧的睡眼,嘟囔道。 “下阴间了!”楼湛天把衣服扔给我,让我换掉睡衣。 “都说了我不去!你们咋都要我去送死?” 睡到一半,被硬拉起来、逼着下阴间。我真的气得不行。 楼湛天没理会我的抗议,强行扒下我的睡衣,又亲自帮我换上。 倒是爷爷,他走到门外,刚好听到我这话。 他重叹了口气,“既然阿音不肯去。我自己去吧!”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爷爷这不是逼我妥协嘛? 他和楼湛天,是一软一硬,对我兼逼,由不得我不去。 “算了,去就去!”我牙一咬,不情不愿道。 “这就对了。”楼湛天满意了,拉着我走了出去。 到外面时,爷爷在院里摆了张供桌,做好开通阴途的准备。 爷爷说,到阴间的方法有多种,比如找鬼市,挖阴坟等。 因为鬼市靠近人间,所以藏有通往阴间之途,但鬼市一般很难找到。 阴气充足的坟墓,也有机会直通阴间,才有了挖阴坟一说。 爷爷觉得挖阴坟损阴德,打算用一个比较麻烦、且危险的方法。 这方法就是做法‘离魂借道’。即生魂离体、踏上强开的阴途。 做法很耗费精神力,过程中,不慎被人打断的话,也会令爷爷重创、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另有一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返回阳间,不然。我必死无疑。 至于楼湛天,他会陪我去,因为他是鬼,不管结果怎样,对他都没影响。 “阿音,切记!必须在这支香燃完之前回来。”爷爷指了指香炉。 香炉里插了一支香。看起来比普通的香大上数倍,那是还阳香,一旦燃完,表示还阳的机会也没了。 “知道了,爷爷。”我淡应一声。 现在,我更相信爷爷和楼湛天不是为了帮贾仁找魂魄。才要我去阴间的。 说不定贾仁的魂魄根本没误入阴间,只不过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开始了!”爷爷说完,拿起桃木剑,开始做法。 我和楼湛天盘腿、坐在供桌前面不远处,这时候,我还忍不住想。楼湛天不是鬼嘛,不是可以自己到阴间? 随着爷爷的念咒声起,我的眼皮渐渐沉重,生魂从身体缓缓挣脱而出。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闪着白光的道路,长长地穿过院墙、似无止境般延长………… 我有些恍惚,由楼湛天牵着我的手,踏上那条白光道。 不知怎的,我回过头,冲爷爷的方向望去,从爷爷脸上捕捉到一抹稍纵逝的怪笑。 “走了,正式踏入阴间,不准随便回头。” 楼湛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魂体忍不住一颤。 走到一半,他又问:“当魂体的感觉如何?” “当然不好。”我应道,其实这感觉,和我当年入牛头山梦境差不多。 楼湛天没再说话,这条白光道看似很长,但没走多久。周围景致就变了。 阴气越来越重、温度降到了零点,道路两旁时不时有鬼魂来回飘过。 这些鬼魂都自动避让于光道外,我紧张不已,不敢到处乱看。 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大门,大大的门匾上写着‘阴小门’三个字。 说白了,通过外力来到阴间的,算是走后门,连后门的名字都加上小字。 “湛天,咱们到了。”我叫了楼湛天一声。 久久都等不到回应,我才发觉手中已空,楼湛天不知何时松开我的手,不见了踪影。 “楼湛天、楼湛天,你在哪?”我慌了,楼湛天居然抛下我不管。 他去哪了?逼我来阴间,又把我抛下,究竟啥意思? 楼湛天有意抛下我,我在阴间。鬼生地不熟,找不到他的。 还是先找贾仁的魂魄要紧,爷爷拿了一张写了贾仁生辰八字的符纸给我。 他说,只要贾仁的魂魄出现在我附近,符纸就会有反应。 我很顺利就进了阴小门,没有鬼拦住我。 其实,我完全不知该往哪走,周围的一切都裹了一层?雾,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旁边有鬼魂来来往往,都走着自己的路,似没看到我一样。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突然。手里的符纸闪出?光。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经过,我一看,还真的是贾仁的魂魄。 我大喊:“贾大叔!” 贾仁的魂魄跟没听到似的,走得疾快,一会的功夫,就没入前方的?雾中。 我只好追上去,穿过?雾,被多出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隐约见到河对岸有一座雄伟的宫殿,河边有一艘破旧的小船停靠在岸边。 贾仁的魂魄好像在岸对面,陆陆续续有鬼魂上了船。 我低着头、假装成鬼魂,跟着走到船边。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艘船竟没有底。???的河水咕噜咕噜地往上冒。 连底都没有,要咋坐?也站不了,我犯难了。 船上的鬼魂和艄公,他们都飘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和他们不同。不知沾到那水,有没有事? 艄公见我迟迟不上船,不耐烦道:“不上,就滚开!” 我来不及多想,就上了船,和众多鬼魂挤在一起。 没想到船行到一半。艄公向众鬼收费,“快交钱了,一只鬼十个冥珠!” 冥珠?我愣住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给了我不少冥币,以备不时之需。 可我没听说过冥珠,便问艄公,“能不能用冥币?” 话一说完,众鬼都哄笑了起来,有鬼嘲笑道:“这女鬼是新来的吗?都不知道冥币比冥珠更值钱。” 我略窘,啥也不说,??地掏出口袋里的冥币。 爷爷给了我一大捆冥币,我一掏出来,众鬼立即眼冒绿光。 我暗道糟糕,都说财不外露,不管对人、对鬼都一样。 为防被抢,我急忙抽出一张冥币,正要把剩下的装回口袋。就被旁边的一只鬼抢走了。 该死的艄公嚷了一声‘见者有份’,就用船桨把我打下船。 我猝不及防,掉进了河里,吓得要死,一时竟忘了自己会水。 “啊,救命啊!”我双手拍着又?又臭的水,拼命地挣扎着、下意识地大声呼救。 这时,船上、包括两边岸上的鬼魂都惊呼了起来。 有鬼大嚷道:“快看,这女的是生魂!” “还是九阴之体的生魂,吃了她,修为大增啊!” 一时间,众鬼暴动了,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夜里的饿狼群一样可怕。 后来,我才知道,这条河名叫‘渡阴河’。 除了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鬼,不管鬼魂、还是生魂沾到河水虽然没事,掉进去的话,却会立即沉下去、直到魂体融化在河水里。 还有一类魂体不惧这河水,那就是九阴之体的生魂,掉进河里后,不沉反浮。 我被彼起彼落的鬼吼声、吞咽声吓惨了,才发现自己久浮不沉。 眼看船上的鬼魂全露出狰狞的面目,都探出上半身,争着把鬼爪往我身上伸,想把我拽到船上去。 我想起自己会水,尖叫着,往岸边一处没鬼魂的地方、奋力游去。 没想到,我刚游到岸边,倏地冒出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往我撞了过来,“哈哈!九阴之体的生魂! 宝贝们,暂时分为两章更吧,更新时间分别是零点,和中午十二点。 明天那章的字数比这章多,有红包,记得来抢哦! 第66章 女城隍 第67章 长得丑,只能被宰 向我跑来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大喊:“快把她的嘴堵住!” 距离不远,他们跑起来又快,一下子,就追上了我。 他们捂住我的嘴,把我整个人扛了起来,往村口跑去。 有村民听我的呼救声,但男人们都下地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没人敢出来救我,也有人跑去给爷爷报信。 根本来不及,我和杨大妞已经被扛着跑进草丛了。 出了我们村子,一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直达镇上的,另一条是反方向、能通往临安市。 而穿过整片草丛,就可以看到通往临安市那条路了。 这时。路上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从车上拿了尼龙绳,把我和杨大妞捆绑起来、嘴巴也被贴上胶纸。 一看就知道他们干惯了这种事,动作非常熟练、利索。 我们被扔进后车厢了,里面还有好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我和杨大妞最大。 前些天,听说最近发生了好几宗拐卖人口的案子,被拐的孩子都是邻近几个村子的。 有的人被拐走,有的是被挖了器官,尸体丢在路上。 这些人贩子敢这么嚣张。肯定是事先定下目标村子,摸清村子的情况,专挑大人下地的时候。 我和杨大妞比较倒霉,刚到村口,就遇到准备进村踩点的人贩子。 “唔唔唔……………”杨大妞一个劲地冲我发出唔唔的闷声。 我想她大概是在问我有没有法子吧。我手脚也被捆绑住,哪有法子? 不过,我不能坐以待毙的,得找个机会逃跑。 从阴间回来后,爷爷教了我一些护身的术法,如招鬼术、请仙术、请鬼上身术之类的。 其中招鬼术、请鬼上身术,被爷爷归类为旁门左道。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孤身遇到危险,有时也可以借助鬼物之力。 事与愿违,我一直等不到机会,这些人贩子精得很。 除了吃喝拉撒,都不停车,我几次假装小解,都有人在不远处盯着,根本没机会自救。 一连走了好几天,从人贩子的谈话中,我得知他们要把我们、带到与临安市相邻的上洲市。 这一天,下车前,我们的眼睛都被蒙住了,被带到一个据说是贩人基地的地方。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好像走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上。 通道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 听起来人数应该不少,这些人走到近前时,人贩子把我们交给他们。 有个人贩子特意把我往前推去。“这个长得丑,算贴送的。” 然后,他又推了另一个人,那人发出惊叫声,原来是杨大妞。 人贩子说。“这女孩长得不错,价钱可不能低了。” 敢情我长得丑,只能倒贴,不久后,我却庆幸自己长得丑。 在他们讨价还价时,我竖耳听着四下的动静,通道的一侧好像是厨房,传来一阵阵剁肉声。 有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又是人肉,天天吃人肉,腻不腻啊?” “天天宰那么多人,只要器官,人肉不吃,丢掉又可惜。” 吃人肉?挖器官?我听得煞白了脸,不敢想象自己也会被当成牲口屠宰。 再听人贩子他们的谈话,被捉来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专门用来挖器官的,一种是卖到各地夜场、或私人的。 因长相问题,我很不幸地被分到挖器官那种,好在没马上挖。 我和另外几个孩子,被关在一个装着铁栏门的房间里。 一关进房间。蒙住我们眼睛的布、身上的绳索,才得以解开。 这里没有床,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墙上溅了许多血印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霉味。 除此之外。我看到天花板上趴着好几只身无寸缕、胸膛至腹部全都空荡荡的鬼,房间外面也有不少。 它们的怨气明明很重,不知为啥,竟不敢攻击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鬼,寻思着要咋样利用它们。 角落里一个女孩注意到我的异样。冲我招了招手。 这女孩和我差不多大,脸上有一大块类似胎记的红印,看起来比我还丑。 比起其他人惶恐的神色,她反而显得很镇定,倒让我生出几分好感。 见我不过去。她自己挪着身子,往我靠过来,“你刚被捉来的?” 我点头,问她,“是啊,你被捉来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这里太可怕了。”她说道。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嘛!我在心里嘀咕道。 “你知道吗?这里半夜,能听到人惨叫的声音,跟地狱似的。”她突然压低声音。 四周有很多鬼,她又神秘兮兮的,害我寒毛直竖而起。 不知是不是被她感染了,我也压低了声音,“你不害怕吗?” “我不怕啊,会有人来救我的。”她摇头。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她叫秦少蓉。离家出走后,不小心被捉来这里的。 至于秦少蓉脸上的红印,是她为了躲避家里人,故意涂的,人贩子以为她长得丑,把她分到这里来。 “你为啥要离家出走?”我很好奇。 “我爸妈要我和人订婚,我不乐意。”秦少蓉气呼呼道。 不知是她单纯,还是我看起来值得信任,她竟把自己的事全说给我听。 秦少蓉出身玄门世家,爸爸、和几个哥哥都是玄门高手。 她会离家出走,是因为她爸强迫她、和他一个徒弟订婚。 “你咋不愿意?你爸的徒弟不好吗?”我问。 “陆缙有啥好的?脾气古怪得要死!”秦少蓉不满地抱怨。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久,她推了我一下,“谭音,你怎么了?” “你说的陆缙。是不是家在尚海市的陆缙?”我回过神来,怔问道。 “咦,你认识他?”秦少蓉非常惊讶。 “小时候见过一次。”我把话岔开了,只问她,陆缙为啥会拜她爸为师。 原来当年爷爷给陆缙下咒,他家人不知道到一定时间,咒会自动解除,到处寻医问药。 陆家经人介绍,认识了秦少蓉她爸,帮陆缙解了咒。 可陆缙不知哪根筋抽到了。硬要拜她爸为师,她爸见陆缙天赋不错,就收他为徒。 我隐隐猜到陆缙为啥要修道,可能是差点被楼湛天弄死、还有被爷爷下咒,令他蒙生修道的心思。 好像有些不妙,希望以后不要碰到陆缙,我暗道。 秦少蓉忽然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有鬼?” 我留了个心眼,没把爷爷的事告诉她,只说自己来自偏野小村。 被她这么一问。我故装不解,“真的有鬼?” “是啊,我以为你看得到呢。”秦少蓉说着,手指向天花板。 “没有,我只是在发呆。”我摇头。又问:“鬼为啥不攻击这里的人?” “我知道原因。”秦少蓉有些得意。 她发现这里被布了一个阵法,死在这里的人、化成鬼,既出不去,也没有攻击性。 “你看得懂阵法?”我诧异,还以为她爸等人是玄门高手。她自己啥都不会呢。 “我只懂一些,也不会用啊。”秦少蓉嘀咕道。 我刚要说啥,她忽嚷了一声,“等等,不对啊!” 秦少蓉一惊一乍的,害我惊了一下,“有啥不对?” “我说起鬼啊、阵法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秦少蓉指着我,一脸怪异。 我哽住了,一时答不上话,也有些心虚。 “你没和我说实话,对不对?”秦少蓉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挺无辜的,哪能把所有事都告诉一个刚认识的人?况且,陆缙又是她爸的徒弟。 “哼,亏我那么信任你。”秦少蓉轻哼了一声。背过身,不再搭理我。 我顿时无言以对,有陆缙这层关系,我不敢和她相交过深。 所以,我没向她解释,心想着要怎么破解阵法,引鬼攻击工作人员。 爷爷曾说过,任何阵法都有阵眼,只要阵眼一毁,阵法自然失效。 但是爷爷没告诉我该咋找阵眼,我只好厚着脸皮,问秦少蓉,“少蓉,你知不知道阵眼在哪?” “我不想和你说话!”秦少蓉别过脸,闷声道。 “不说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我可没心情哄她。 “你!”秦少蓉气得直瞪眼。 我没理她,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有几个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过来了。 他们打开铁栏门,在房间里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我和秦少蓉身上。 为首的男人吩咐道:“这两个最丑,先把她们宰了。” 秦少蓉看向我,惊嚷了一声,“我来了这么多天都没事,怎么你一来,就要被宰?” “我哪知道?”我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是我害了她一样。 “少废话!快走!”工作人员上前,粗鲁地把我和秦少蓉拽了出去。 之前还很镇定的秦少蓉吓坏了,死命扒着门,“我不要、我不要被宰!” 第68章 把人当牲口处理 工作人员哪会惯着秦少蓉?直接甩了她几记耳光。 秦少蓉疼得直哭,不敢再反抗了,她走在我身侧,一个劲地怨我,“都怪你,和你在一起,就倒霉…………” 我不禁苦笑,“你知道以前村里人都喊我啥吗?” 秦少蓉愣了一下,“喊你啥?” “灾星!”我淡淡道。 “为啥喊你灾星,是不是谁和你在一起,谁倒霉?”秦少蓉问。 我没吭声,心想,这样一来,逃离这里的话,秦少蓉也不敢和我有牵扯了。 她肯定不会乖乖挨宰。我问她阵眼的事,她应该猜得到我想做啥。 面临着被宰,也许她会和我合作,一起逃出去。 “我才不信,只是巧合。”秦少蓉小声道。 秦少蓉的话让我很意外,心里一暖,惊讶地看向她。 “我刚才随便说的,不是你害我倒霉的。”秦少蓉语带愧疚。 杨大妞不算,一听到我是灾星,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更厌恶我的容貌。 倒是秦少蓉,打一开始,就没因我长得丑,而投出半点异样的目光。 原本直嚷着我害她倒霉,听我那么说。反而感到愧疚。 不管她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很感动。 我刚想说啥,工作人员就不耐烦地推我们,“都闭嘴,快点走!” 走了一会,我发现这里位于地下室,感觉挺大的。 分成好几个片区,有专门挖器官的、有拆分人肉的…………… 我们要去的是专门挖器官的片区,挖完、会被送去拆分人肉。 通道阴森森的,时不时有惨叫声响起,剁肉声、伴随着小推车轱辘轱辘的声响。 有工作人员把拆分好的人肉,放在小推车上,推往疑是厨房的地方。 我和秦少蓉虽吓白了脸,但都偷偷查看环境。 她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对我使了个眼色。 说实话,我没看懂,只觉得她眼睛像抽搐了,偏偏她以为我读懂她的意思了。 经过拆分人肉的片区时,血腥浓得令我作呕。 我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一具具年轻的尸体,如同牲口一样,被放在案台上拆分。 只看一眼,我就吓得半死,不敢再看。秦少蓉更是直哆嗦。 再往里面走,还有一个毁尸片区,这里的人吃的都是年轻肉嫩的人肉。 至于年纪大、肉老的尸体,只有毁尸的下场。 路过这个片区,连走廊的灯都很暗。地上有干结的血点、和拖拽的痕迹。 有一个大房间,门大开着,正对着门的是个大池子,池里全是血水、咕噜咕噜地冒血泡。 有几个穿着防护服带面罩的人,在里面忙活。 他们直接把尸体丢进血池里,每丢下一具尸体,池面都剧烈地沸腾起来,血水冒着泡儿往上窜。 一路走下来,跟在地狱走了一遭似的,血腥得要死。 在经过另一通道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黄色影子一闪而过。 好像是小黄?我没去想小黄咋会跟来这里,激动不已。 这些年小黄一直住在我家里,俨然已成为我养的宠物,和我感情极好。 小黄似乎也看到我了,从通道拐角处探出头。冲我挥爪。 我心想这下有救了,但小黄没有立即出手。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分拆人肉的片区了,到处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 我们被带进一间像手术室的房间,这里摆了好几张长台子。 正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围着一张躺了尸体的台子忙活。 他们从尸体的腹腔中、挖出血淋淋的器官,放进边上盛满了灌洗溶液的器皿中。 秦少蓉差点尖叫出声,我心口狠颤了几下,很怕下一个被挖取器官的就是自己。 “快把她们的衣服扒了。”有人大声道。 “记得把身体清洗干净了,昨天有好几个都没洗干净。”一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道。 “知道啦。这次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几个工作人员淫笑了起来,又当着我和秦少蓉的面,聊起来今天人肉的味道。 在他们聊天时,秦少蓉低声道:“我、我们不能乖乖等死。” “我知道。”我有些着急,小黄迟迟没出现。眼下再不逃,真的死定了。 在工作人员准备扒我们的衣服时,秦少蓉咬着牙,突然用力撞开其中一人,拔腿往外面跑。 她之前冲我使眼色。是要我像她这样逃跑? 我们哪里跑得过工作人员?可我也不能寄望小黄了。 “快把那女的捉回来!”几个工作人员跑去追秦少蓉,只留下两个人看着我。 我也忍不住了,正要往外冲,突然,小黄就从门口窜了进来,猛地扑向捉着我的工作人员。 “小黄!”我高兴地叫道。 附在工作人员身上的小黄,冲我僵笑,“小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剩下的那个工作人员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啊,有鬼啊——” 他刚要逃走,就被小黄扭断了脖子,我问小黄,“你知不知道这里有阵法?” “知道。我一来就发现了。”小黄说,它找到了阵眼,可身为精怪的它,不能触碰阵眼。 “快带我去!”我急忙道,它点了下头,就在前面带路。 它附身的这个人,大概是个管理人员之类的,有工作人员看它带着我,没人阻拦。 我们来到厨房后面,这里有一排比较干净的房间,像是工作人员的宿舍。 小黄指着其中一个房间,“在里面,这阵法蛮厉害的。” 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管信不信,都会做些防鬼措施。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个房间是空的,里面没人。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着符文的画,上面散发着普通人看不到的淡淡黑气。 “小黄,阵眼藏在里面吗?”我说着,走了过去。 “对,在画里。”小黄指着画道。 画框不重,被我拆了下来,墙上凸现出一个八卦形、上面却用血画了大叉叉的东西,这就是阵眼了。 我直接将画框的边角、对着阵眼狠砸了下去。阵眼太硬了,我使尽吃奶的力气,都没能砸开。 “小主人,会不会需要配合术法?”小黄皱眉道。 “不知道啊。”我都不懂阵法,凑过去,又细看了一下。 越看、我越觉得玄机在于阵眼上的血,记得爷爷说过,极阴相冲,会毁去原来物件的效用。 极阴、极阴,我念了几遍。又看向上面的血,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血。 我的血就是极阴的,也许能冲开阵眼,这么一想,我咬破了手指。把挤出来的血涂在阵眼上。 “小主人,不可以!”小黄发现我的举动,吓得冲过来阻止。 但来不及了,血已经滴在阵眼上了,阵眼处顿时血光大作。爆出一股巨大的冲力,把我震开了。 “啊——”我整个人被震到门外,我尖叫着、以为自己要摔惨了。 好在小黄反应极快,飞扑过来,接住了我。 “小主人,你没事吧?”小黄心有余悸道。 “我、我没事。”我声音有些发颤,直往房间里看去。 阵眼已经被震得破碎了,我正要松口气,周围就涌现出浓烈的鬼气、与阵阵鬼吼声。 “鬼得到自由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说完,就要往外跑。 小黄跟了上来,语带惊慌道:“小主人,你的九阴之血,加重了鬼的戾气…………” 它说,毁了阵眼。这里的鬼一经释放,能力虽一般,但鬼智尚在,只会攻击它们怨恨的人。 阵眼加了九阴之血,则会让鬼戾气大盛,见人就攻击,恐怕连我们都不会放过。 我忽略了我的血对鬼的作用,现在后悔也没用,得快点逃出去。 突然,尖叫声、惨叫声,彼起彼落,鬼大多现出形,逮着工作人员就残杀。 吓破胆的工作人员到处奔逃,场面又乱又血腥。 “对了,得去救大妞和少蓉。”我突然想到她们。 “我知道杨大妞在哪。”小黄去找阵眼的时候,看到杨大妞被几个男人扯进仓库里了。 “快带我去!”我焦急道,不敢想象杨大妞会有怎样的下场。 当我们赶到时,已经太晚了,杨大妞身无寸缕地躺在地上。 她身上遍布着一道道青紫,尽是掐痕、和牙印,下身更是惨不忍睹。 我眼睛一热,泪水狂涌而出,泣喊道:“大妞!” 杨大妞闻声,往我望过来,她表情木然、红肿的眼睛充满了绝望。 我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哭道:“大妞,我来救你了。” 没想到,杨大妞猛地推开我,厉声质问,“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为什么?” 谢谢投钻的宝贝,下午五点还有一章。 第69章 背了一只鬼 第70章 猥琐的疯道人 第71章 这家伙真可恶 我听到陆缙的名字,惊懵了,恨不得往找个地方躲起来,秦少蓉没注意到我的异样。 反倒是秦少轩多看了我一眼,好在他没说啥,眼看陆缙一行人快过来了,秦少蓉还拉着我问,“谭音,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奇怪道:“你跟我回家做什么?” “我不要跟陆缙走。”秦少蓉气呼呼道,又追问:“谭音,好不好嘛?” 她喊我名字的声量不小,我很担心被陆缙听到了,可又不想答应她。 爷爷归隐村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下落,更不想和玄界的人沾上关系,要是把秦少蓉带回家,日后引来更多玄界的人,就糟了。 秦少蓉见我不吭声,有些生气,她还要说啥,被秦少轩打断了,“好啦,有我在。谁也不能强行带走你。” “可是我想去乡下玩玩。”秦少蓉说着,幽怨地看着我。 我好无语,就说秦少蓉哪不好去,非要跟我回家,敢情是这个原因。 这时。陆缙等人已经走到近前,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借着夜色,我在人群中寻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个长相俊秀、身量极高的少年身上。 我依稀能在他在脸上看出陆缙当年的轮廓,不过五年的光景,他蜕变得颇有气场,只是他身上多了一种清冷孤傲的气质。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他往我看了过来,我心下一慌,急忙低下头。 众人互相打完招呼之后,站在陆缙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就责备道:“少蓉,你太胡闹了,怎么能离家出走?” 这人是秦少蓉的小叔秦罗,看起来和陆缙的关系不错,秦少蓉却连话都懒得答,让他闹了个没脸。 “小叔,少蓉看不上陆缙,当然要跑了。”秦少轩手抱着桃木剑,讽笑道。 秦少轩不仅是秦家的少主,还是疯道人的徒弟,在秦家的地位极高,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包括身为长辈的秦罗。 秦罗气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陆缙冷瞥了秦少轩一眼,又看向秦少蓉,“看不上我,大可跟师父说。” 陆缙的声音冷冷的,感觉好像并不喜欢秦少蓉一样。看来是秦少蓉她爸把他们强凑在一起的。 而现在,她爸没来,来的只有秦罗这个无足轻重的长辈,她死瞪着陆缙,愤愤道:“你以为我没说啊?真不知道你哪里好,让我爸那么看重你。” “有本事,这话当着师父的面说。”陆缙冷笑道。 秦少蓉噎住了,我也看出来了,就算她爸不在,她在陆缙面前也讨不了好。 我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急得要命,生怕陆缙认出我,又担心杨大妞这时候醒来。 偏偏秦少蓉怼了陆缙几句后,又来拉我,“反正我不回去。我要跟谭音回家。” 陆缙听到我的名字,脸色瞬变,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你是谭音?把头抬起来!” 我咋觉得他声音带有些许恨意?更不敢抬头了,小声说:“我不认识你。” “把头抬起来!”陆缙的声音更冷。伸出手、想强迫我抬头。 突然,横挡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我听到秦少轩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陆缙。你认识她?” “与你无关,让开!”陆缙怒极,又不好和秦少轩动手。 我暗暗感激秦少轩,不料,他接下来说出令我想吐血的话。“她是我看上的人,怎么与我无关?难道你也看上她了?” 惊呆的人不止是我,秦少蓉也惊呼道:“大、大哥,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少轩一记警告的眼神阻断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倒是少主你。品味够独特,连这丑陋不堪的丫头都看得上。”陆缙讥诮道。 听了这话,我气怒得不行,陆缙又说:“丑丫头,就算你把头埋得再低,我都认得出你!”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恶,我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他,“认出来,又怎样?你想弄死我不成?” “真的是你!我确实想弄死你!”陆缙咬牙切齿道,瞪着我的眼神,有些狠厉。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们无怨无仇。你可别乱来!” 秦少蓉看不过眼,出声维护我,“陆缙,谭音哪里得罪你了?别欺人太甚了!” 我心里稍安,有秦少蓉兄妹护着,陆缙应该不敢当众把我怎样。 “陆缙脑子犯抽,别理他了,我们走!”秦少轩说着,拉住我的手,就要走。 陆缙被秦少轩喻指为神经,怒不可遏,“把她留下!” 他挡在我们面前,不肯退让,秦少轩似笑非笑道:“怎么?想跟我抢人,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看了许久戏的疯道人。插嘴道:“小子,小心我徒弟让你在秦家混不下去!” 疯道人一开口,陆缙明显露出退意,秦罗适时出来打圆场,“少轩,阿缙不过跟你开玩笑,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既然是开玩笑,我也不跟他计较了。”秦少轩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陆缙气得够呛,不等他开口,秦罗就问起贩人基地里面的情况。 秦少轩贼精。趁机让他们留下来收拾残局,身份使然,他有权指使他们。 连陆缙都不能拒绝,看着我们离开,他想追上来,被秦罗拉住了。 还没走多远,我听到秦罗劝陆缙,“犯不着为了一个丑丫头得罪少轩,别忘了,他是未来的家主。” “大哥还是你制得住陆缙。还把他绊在那里,要是你一直待在家里就好了。”秦少蓉一脸崇拜道。 “你自己不争气,别想我会一直护着你。”秦少轩嗤笑道。 从他们的话里,我知道秦少轩常年不在家,跟着疯道人在外面历练。这次是听到秦少蓉离家出走,才专程来找她。 别看他像很嫌弃秦少蓉的样子,其实,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少蓉嘀咕道,随即。又看向秦少轩拉着我的手,惊讶道:“大哥,陆缙都不在了,你还拉着谭音不放啊?” 经秦少蓉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的手,被秦少轩拉着,急忙挣开。 说实话,秦少轩的手很大、很温暖,从小到大,人人厌恶我,除了爷爷,从没有一个男的,这样拉过我的手。 何况,秦少轩还会对我笑、护着我,他长得又好看。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至于楼湛天,他不是人,对他,我只有畏惧、还有猜疑。 秦少蓉倒没多想,她又问我家在哪,我说,“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窘迫得不行。 秦少轩似看出来了,没揭穿我,只说:“你别推辞了,我们有开车也方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好再拒绝,到时让他们把我和杨大妞送到镇上就好。 我刚要说出地址,疯道人突然怪叫了起来,跑到我前面,指着我,叨念道:“谭音、谭音,你姓谭,又是九阴之体。” “你、你想干啥?”我被疯道人神经兮兮的样子吓到了,连连往后退。 秦少蓉也惊住了,直问秦少轩,“大哥,你师父怎么了?” 秦少轩皱眉,问疯道人,“师父,你又哪根筋搭错了?” 疯道人没理会他们,紧盯着我,逼近了一步,“丫头,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谭林的人?” 今天还有五千字,刚好又有事,合在一起,晚上九点左右更,有红包,感谢宝贝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72章 楼湛天的怒火 第73章 居然流血了 我脑子一热,没有多想,就冲到楼湛天背后,猛地抱住他的腰。 楼湛天动作一滞的瞬间,秦少轩趁机躲开。 疯道人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一张紫符,我骇得脸色惊变。 我如今已开始学符,自然知道符是分等级的,分别是?符、红符、紫符、?符。 等级越高的符,当然是威力越大,比如画同样的符咒,画在不同颜色的符纸上,威力可提高数倍。 除了最常见的?符,其他颜色的符纸,已经很少见了。 紫符更是千金难求,威力可想而知,我吓破了胆,明明很想摆脱楼湛天,但此时一点都不想他有事。 “不要啊!”我飙泪大喊。也急忙松开抱住楼湛天的手。 但太迟了,疯道人已经疾念道:“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符咒落下之际,绽放出了一阵强烈的紫光,楼湛天虽躲得疾快,还是被紫光震飞出去。 我是人,不受这符咒的影响,眼睁睁地看着楼湛天的魂体被震到远处,他口中连吐出大量的鬼血。 “疯道人,你咋能下这样的毒手?”我愤怒地质问疯道人。 除非鬼物杀孽太重、作恶太多,不然,修道之人不会轻易把鬼打得魂飞魄散。一般会选择度化,不损阴德、又添功德。 像之前疯道人和秦少轩在贩人基地,用的法器,都贴了特殊的符咒,被斩除的鬼物,不仅没魂飞魄散。还顺道被超度了。 没想到疯道人直接拿出紫符对付楼湛天,要不是楼湛天修为高,换成其他的鬼,早就魂飞魄散了。 “哼!他要致少轩于死地,我当然不能留他。”疯道人冷声道。 “小丫头,被鬼刀砍中,会伤及魂魄,严重的魂魄俱毁。”秦少轩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魂魄俱毁也等于魂飞魄散了,顿时不好再说啥了,毕竟,楼湛天下杀手在先。 “小丫头,这样的鬼留着,只会危害世间,你也驭制不了他!”疯道人说完,提着五帝铜钱剑,直向楼湛天冲去。 楼湛天已站起来了,他抹去唇上的血,阴声道:“若在我修为鼎盛时,十个你,都不可能伤我分毫!” 他没有夸大其词,自解除封印后,他的修为一直停留在一个阶段,无法恢复到封印之前,因为季箐筠给他下的封印很特殊。 加上楼湛天沉眠太久,一醒来就强行冲破困鬼符,这些我都知道的。 我不由为他担心,眼见他合手一拉,原先的鬼刀又长至数倍,散发夺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疯道人。看在我爷爷的面上,不要杀他!” 我挡在楼湛天身前,不让疯道人再伤他。 “滚开!” “让开!” 两道喝喊声同时响起,那声‘滚开’是出自楼湛天之口。 疯道人喊后,脸色剧变,直盯我问。“你爷爷?你是说谭林?” “没错!谭林是我爷爷,楼湛天是他给我找的鬼夫,你要是敢灭杀楼湛天,别想从他口中问出啥。”我威胁道。 “用不着和他废话,你滚开!”楼湛天恼怒道。 我没理他,别看鬼刀威力骇人,使用起来得耗费不少鬼力,楼湛天再耗下去,可不妙。 疯道人神色却松动了,他说:“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得告诉我,你家住龙岩镇哪里。” 我脸色愈白,想起爷爷在龙岩镇的名声很大,即便没有今晚这一出,疯道人在镇上随便一问,都有人知道。 疯道人见我没吭声,似猜到啥,抬手一摆。“算了,我自己去找,你们走吧!” 楼湛天是很骄傲的鬼,现在被打伤、还被放过,我怕他冲动,哀求道:“咱们回家。好不好?” “今日不杀我,日后别想我会放过你们!”楼湛天收回鬼刀,如箭的目光,直射向秦少轩。 他误会我和秦少轩有啥了,可这时不好解释,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咱们快走了。” 楼湛天粗鲁地把我拽入怀里,正要带我离开时,秦少轩喊了我一声,“小丫头!” “你还有啥事?”我转头看向秦少轩,很怕他说出会惹怒楼湛天的话。 “你真的和他结冥婚了?”秦少轩说这话时,神色很复杂。 我硬着头皮。点头说是,不敢说是被爷爷诱骗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知道当年被爷爷骗了,和楼湛天结下冥婚,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你别想打她的注意!”楼湛天警告道。 我以为秦少轩会说他不喜欢我之类的话。可他没有,眸色似?了一下。 直到楼湛天用?雾把我卷离这里,临走前,我仿佛听到疯道人对秦少轩说,“结了冥婚,又怎样……………”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只觉得楼湛天魂体微震了一下。 ****** 楼湛天没带我回家,他把我带到牛头山、也就是他被封印的地方,我突然明白他为啥会带我来这里。 他重重地把我扔在地上,欺身压在我身上,我顾不得摔疼了,颤声问:“你、你想干啥?” 楼湛天的样子好可怕,眼睛像要喷火般,把我吓得半死。 “你竟敢趁我沉眠,用困鬼符贴鬼牌,还敢和别的男人厮混!”他死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对着他。 “我没有。我和他啥关系都没有。”我疼得眼泪汪汪,急忙否认。 “我亲眼所见,还敢狡辩?要是我没出现,你们是不是要苟合?”楼湛天质问,通身寒意更重。 我有些发懵,没想到楼湛天居然以为我和秦少轩要做那种事,急忙解释道:“我才没有,当时——” 不等我把话说完,楼湛天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住手!不要、不要……………”我真的害怕了,拼命地挣扎、抡起拳头捶打他。 我惊得嚎声大哭,他是鬼啊!好怕身子被他强占了。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要你,你太不安份了!”楼湛天咬牙道。 “我没有不安份,求求你别样,我怕…………”我不断地哭求。 “你敢为了护他,害我受伤,就应该付出代价!”楼湛天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隐隐明白,他想占有我,还有一个原因。 爷爷有本书里记载。九阴之血不仅是鬼物的大补,鬼和九阴之体的人交合,能增长修为、有助修炼,更能疗治鬼伤。 想到自己即将沦为楼湛天的疗伤工具,我不禁悲从中来,心口疼得要裂开一样。 我泪流满面,不再挣扎,楼湛天察觉到我的异样。 他抬头看向我,更加愤怒,“怎么?不乐意和我做,想和那个人?” “随、随便你咋说。”我抽泣道,已经懒得解释了。 “谭音。我告诉你!你注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你!” 楼湛天看着我,说得极缓慢,如同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你只是、只是把我当成属于你的东西。”我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楼湛天没有辩解,猛地扯下我的裤子,我绝望极了。 当他压向我时,突然顿住了,死死地盯我‘那里’,表情很怪异。 我怔住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沾了大片血迹。顿时吓傻了。 因为我发育得比较慢,现在还没来月事,家里没有女性长辈,我们这里的人又比较保守,平时不会有人提起女人月事,连上学也没有教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所以。尽管我知道男女可以那啥,却不知道月事这回事。 “楼湛天,我流血了,是不是得病了?”我哭着问楼湛天。 楼湛天没说话,他原本苍白的俊脸,居然泛出可疑的红晕。 我竟觉得他有些难以启齿。心更凉了,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楼湛天沉?了片刻,“我以为你早就来了。” “来啥?你早就知道我得病了?”我误解他的意思了。 “有病?哈哈哈…………”楼湛天怔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 我从没见过楼湛天笑成这样,难道他是在幸灾乐祸? “这下你高兴了,能不能看在我要死的份上,放过我?”我心想,那里都是血,他应该没兴趣吧? “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楼湛天说完,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气消了?我偷瞄了他一眼,心情很复杂,既庆幸不用失身,又气他的反应。 我用手背抹着眼泪,难过得发慌,不知道该咋办。 “这次就放过你,你要是再敢招惹别的男人,别怪我不客气!”楼湛天语带警告。 “我没有,也不敢了。”我哽声保证。不禁夹紧双腿。 楼湛天瞪了我一会,才用他宽大的衣服,裹住我的身体。 “你快送我回家,让爷爷给我找医生。”我拉紧衣服,着急道。 楼湛天听后,刚板下的脸、表情又龟裂了,语气不自在道:“你没病!” “真的?那你为啥这么高兴?”我脱口就问。 楼湛天脸色瞬沉,抓着我的手,怒问:“你以为我希望你得病,所以很高兴?” 我被他唬得直往后退,怯声道:“难、难道不是吗?” 被驳回多次,泪了…… 第74章 发现爷爷的秘密 第75章 找上门了 长这么大,爷爷从没对我这么凶过,我瞬红了眼,“爷爷,你吓到我了!” “阿音!”爷爷脸色缓和了许多,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没吭声,死忍着、不让眼泪掉下,爷爷在炕边坐下,无奈道:“阿音,人生在世,谁没有过去、谁没有秘密,何必深挖到底?” “爷爷。我见过疯道人了。”我想了下,还是说出来了。 反正爷爷和小黄在一起,可能已经知道我遇到疯道人的事了。 “我知道,小黄告诉我了。”爷爷点头。 他说,小黄有瞬移之能,知道我不见后,他让小黄在前面、先寻着我的气息追踪。 小黄一边追,一边用术法把我的行踪传给爷爷。 爷爷在后面追。他迟了两天,我和秦少蓉他们刚离开上洲市,他才到贩人基地。 至于小黄,在我被楼湛天带走时。它就倒回去找爷爷。 “爷爷刚回来,很累,有事晚点再说。”爷爷说着,从我手里拿走记事本。 我有些懵,我提疯道人,是想趁机问三十六年前的事。 哪知,居然爷爷把话题转移到、他寻找我的过程了。 岔开话之后,爷爷又顺理成章地赶我出去。 我从没发现,原来爷爷狡猾得跟老狐狸一样,当然,这话我不敢说出来。 ****** 因为我没能从爷爷口中问出啥,心情一直很低落。 爷爷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发现院门外停了一辆车。 村里好多小孩围在车周围,好奇地摸来摸去。 他们看到我,哄地一下全散开了,我习以为常了,懒得理他们。 我走近一看,认出这车子是秦少轩的。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那爷爷?我心下一慌,急忙跑进去,一踏进院门,就看到主屋正对门的桌子边。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自然是爷爷和疯道人,而秦少轩背着手,站在院墙下,在看我养的几盆、从山上挖来的野花。 他们听到动静,全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秦少轩神色微动,向我走过来,“小丫头。” “秦少主。”我低下头,叫了他一声。 “不是说好,叫我秦大哥吗?”秦少轩神色自然,好像野外的事不曾发生过。 面对秦少轩,我很不自在,毕竟我偷偷喜欢过他。 而且。他知道我和鬼结了冥婚,我总觉得有些难堪。 “怎么?不把我当朋友了?”秦少轩说着,抬手拿掉沾在我衣服上的叶子。 我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抬头仰望着他。他璨然的星眸盛满了笑意,俊美的脸庞似焕着炫目的光彩。 这一瞬间,我的心又疾跳了起来,很怕被他发觉。急忙低下头。 “地上有金子吗?怎么总低头?”秦少轩戏谑道。 我沉默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秦大哥,你不用因为觉得我可怜,而对我好。” “小丫头。我——”秦少轩微窘,想开口解释。 我打断他的话,“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秦少轩刚想说啥。这时,爷爷和疯道人从屋里出来了。 但见他们的脸色都微红,好像刚争吵过一样。 他们谈得怎样了?爷爷有没有把当年发生的事告诉疯道人? 其实,疯道人挺可怜的,家破人亡、父子失散,难怪他有些神经质,可能是被刺激出来的。 “爷爷、疯道长。”我各叫了他们一声,走到爷爷身边。 疯道人一开口,就道:“这丫头挺不错的,不如送给我了?” “不要!”我脱口道,抬头间,却对上疯道人同情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搞得我多可怜一样,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音是我孙女,我不会把她给任何人的。”爷爷坚定道。 “我随便说说的。”疯道人悻悻道,眼里却闪过一丝讽意。 画风不对啊,疯道人不是应该向爷爷讨问当年的事? 我刚这么想,疯道人就对爷爷道:“我会在你这里住下,直到你把那件事告诉我为止。” 原来爷爷不肯告诉疯道人,所以,疯道人就赖着不走。 秦少轩对疯道人这行为,颇感无奈,但还是顺着他的意。 我以为爷爷会拒绝。没想到爷爷只是淡淡道:“随便你!” 看样子,爷爷有些迁就疯道人,我想不通,他们当年是好友,爷爷也专赶去救疯道人的家人。 怎么救了疯道人的儿子,反倒躲起来?现在疯道人找来了,却啥都不肯说。 反正爷爷的行为很匪夷所思,我失神这会。疯道人已经让秦少轩去搬行李了。 “爷爷,真的要让他们住下?”我急问。 楼湛天还在小木牌里养伤,要是让他知道秦少轩他们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随他们的便。”爷爷眸色微沉,望着毫不客气地挑拣着房间的疯道人。 于是,疯道人师徒还真的在我家住下了,好在楼湛天并没有出来的迹象,大概伤得很重吧。 我每天出出入入。都能看到秦少轩,让我从开始的不自在、到习惯,那种喜欢的感觉也淡了不少。 他们住了快一个星期,疯道人经常找机会和爷爷说话。都被爷爷巧妙地躲开了。 疯道人一直没能从爷爷口中问出啥,他急了。 这一晚,我快睡着时,听到隔壁爷爷卧屋的门。被人敲响了。 紧接着,听到疯道人在喊爷爷的名字,没一会,爷爷就出来了。 他们好像一起到外面去了,我按耐不住,跟出去了。 见他们走到屋后的院墙下,我躲在屋墙边偷听。 疯道人神色、言语俱冷,“谭林,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实情?” “我说了,是你自己不信。”爷爷面无表情道。 “我想知道孩子的下落、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为何你总是不肯说实话?你到底在袒护谁,或者这事和你脱不了干系?” 疯道人说完。一拳抡打在墙上,坚硬的墙竟晃动了一下,墙粉漱漱地往下掉,可见他力道非常猛。 爷爷一言不发地侧过身,不去看疯道人。 疯道人逼近爷爷,咬牙道:“谭林,住在这里几天,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育有一儿二女,你儿子的年纪和我儿子相符。” 第76章 爷爷做下的错事 我被疯道人的话,震得七荤八素,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按年纪来算的话,我爸的年纪,确实和疯道人的儿子相符。 爷爷三个儿女中,我爸比大姑、小姑稍大一些,排行老大。 结合爷爷到龙岩镇的时间,仔细一算,那一年,我爸正好两岁。 大姑反倒是次年出生的,我脑中蒙生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爷爷听到疯道人的话,神色显得有些愧疚。 他道:“当年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岩儿被人抱走,我追丢了,觉得愧于见你,才隐世在这里。” 我知道‘岩儿’是疯道人儿子的名字,可爷爷说的、和记事本里记载的不同。 明明是他把孩子抱走的,咋变成被别人抱走,爷爷则是追丢了? 爷爷为啥撒谎,难道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爸? 我慌了,不敢想象,如果真是我爸、那我就不是爷爷的孙女? 疯道人明显不信,出言质疑,“我找到一个当年目睹你抱着孩子、从我家出来的邻居。你们的话完全不符。” “你说的那个邻居在哪?找出来,和我对质!”爷爷神色微变。 “他前几年已经病逝了。”疯道人遗憾道。 “死无对证!”爷爷语气略沉。 “你的行为太可疑了,当年你到处寻找九阴之体,如今又养了一个拥有九阴之体的丫头,而我全家被害,却是因为——”疯道人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难道和九阴之体有关?我紧张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阿音确实是我孙女,凑巧是九阴之体。”爷爷说。 疯道人讽笑一声,逼问爷爷,“是吗?你儿子的年纪,该怎么解释?在我家出事之前,你仍孤身一人。” 爷爷脸色不定,久久不语,似答不上来。 “无话可说了?”疯道人老眼暴瞪,猛冲过去。揪住爷爷的衣领。 爷爷闭上眼,又很快睁开了,看着疯道人的眼神愈加愧疚,“算了,实话告诉你,岩儿是我儿子!” “你说什么?”疯道人的手颤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 疯道人的儿子,咋成了爷爷的儿子? 岩、闫?我爸叫谭闫。这么说,是同一个人了?我心想。 “你还记得吗,嫂子在怀上岩儿之前,我曾在你家喝醉了,那时你也不省人事——”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疯道人就咬牙道:“你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她才怀上岩儿?” “对不起。”爷爷说,他当年抱走孩子,选择隐世,是怕祸事会波及到孩子,也是出于私心、想就此认回孩子。 他一开始会骗疯道人,实在是难以启齿,都说朋友妻不可戏,他却酒后乱性、占了朋友妻子的身。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幸好我爸是爷爷的儿子、我还是爷爷的孙女。 难怪我以前曾几次问起爷爷为啥要躲到龙岩镇,爷爷的神色总是很?然、似有愧意。 那天发现我拿了记事本,对我那么凶,大概是觉得难堪吧? 这时,疯道人气吼了一声,一拳打在爷爷胸口。 我大惊失色,刚想过去阻止,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及时捂住我的嘴。 背后那个人,还用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单手把我抱了起来。 “唔唔唔…………”我惊慌失措地踢腾着双脚、挣扎着。 那人的力气非常大,一下子把我抱离墙边,一路无声地疾跑向我的卧屋。 一进屋,他才放开我,并把门关上,我这才看清他是秦少轩。 “秦大哥,你为啥把我弄走?是想让你师父伤我爷爷?”我气得不行,偷听了那么久,竟没发现秦少轩在我身后。 秦少轩反问我,“小丫头,你认为谭大师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被他的话套住了。 “这就对了,他们实力相当,谁都不会有事。”秦少轩点头说。 “可我爷爷没还手!”爷爷也不躲。只有挨打的份。 秦少轩没说话,我气瞪着他,“你到底啥意思?想让我爷爷被你师父打死?” “你现身的话,只会让他们难堪。”秦少轩道。 我怔住了,秦少轩说得没错,那件事对爷爷、和疯道人来说,都很难堪。 要是我贸然冲出去,会加重他们的矛盾。说不定以后爷爷都不能坦然面对我。 秦少轩见我没说话,摇头一叹,“小丫头,谭大师不简单,他当年到处寻找九阴之体,偏巧你就是,难保——” 他点到即止,没再说下去,我急声道:“秦大哥,我爷爷很疼我、对我很好,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就算我有些喜欢秦少轩,也不允许他说爷爷的坏话。 我也想不通爷爷为啥要找九阴之体,可由别人说出怀疑爷爷的话,感觉就变味了。 “小丫头,我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秦少轩顿感无奈。 我正想说爷爷是好人,爷爷的记事本里,那句‘寻得九阴之体阿音’,又涌上我脑中。 “他真的为你好,会让你跟鬼结冥婚?你知道什么是冥婚?”秦少轩看着我道。 “你别说了!”我哭道,不想再听到他对爷爷的质疑。 “这意味着你这辈子、都要和一只鬼牵扯在一起。”秦少轩抬手,想为我擦眼泪。 我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关你啥事?都说了,我用不着你可怜!” “小丫头。别这样。”秦少轩无奈地收回手。 “你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咬唇道。 秦少轩是疯道人的徒弟,他跟我说这些,有啥目的? 我现在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对我好,说得好听,是可怜。 他身为玄门世家的少主,哪会动不动就同情泛滥? “你也听到谭大师和我师父的对话了。他一开始就言有不实,要不是被我师父逮到破绽——” “你够了!不准再说我爷爷的坏话!”我愤怒地打断秦少轩的话。 “好!我不说,只问你想不想知道你爷爷为何寻找九阴之体?” 秦少轩看我的目光,一如疯道人这几天、时而流露出来的同情。 “我不想知道。”我很想知道原因,此时却退缩了。 我很怕知道后,爷爷在我心里的形象会崩然倒塌。 见我这样,秦少轩面有不忍,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顿了一下。劝我,“你跟我和师父走吧?” 秦少轩说,刚来我家那天,疯道人向爷爷讨要我是认真的,并非开玩笑。 “非亲非故,要我跟你们走?难道你们没有目的?” 我渐渐冷静下来,想到很多问题,秦少轩总说我爷爷怎样。那他们呢?为啥要帮我?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只想帮你罢了。”秦少轩叹息。 “我不用你们帮,爷爷不会害我的。”我摇头。 爷爷含辛茹苦把我养这么大,又很疼我,我不能因为外人几句话,就去怀疑爷爷。 也许正如爷爷所说,我会是九阴之体,只是个意外。 秦少轩劝不动我,没再说下去。他走到门口,似想到啥,顿住了脚步。 “那晚的鬼,是陆缙施法引来的,你得小心这个人,他好像很恨你。” 我知道秦少轩指的是野外草丛出现的鬼,原来陆缙不甘心,偷偷跟踪我们,想寻机杀我。 “嗯。”我淡应道。 秦少轩从身上拿出一块刻着‘秦’字的玉牌,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拿这个玉牌,到秦家找我。” “我不要!”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出屋了。 ****** 爷爷和疯道人为了不惊扰村民,到外面打斗了。 等到半夜,他们也没回来,秦少轩出了我卧屋后,也离开我家了。 我很怕他们师徒联手害爷爷,疯了似的,在村里村外,到处找他们。 找到天亮,我也没找到他们的影,村民们都起得很早。 有人见我失魂落魄地走在村间,对我指指点点。 我恍若不知,回到家后。呆坐在院门槛上,怔看着前面的路,想等爷爷回来。 陆续有几个邻居过来问我咋了,我都摇头不语。 一夜没睡,又从早上、枯等到中午,就在我支撑不住,快昏厥时,爷爷脚步蹒跚地回来了。 “爷爷!”我见到爷爷满身伤,眼泪狂涌而出。 “阿音,爷爷回来了。”爷爷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从这天起,爷爷伤好之后,变得很沉?,疯道人也没有出现。 我不敢问那一晚后面发生了啥事、爷爷他们去哪了。 可能是我脸上的忧色太明显,这天午饭后,我刚准备收桌子时,爷爷叫住了我,“阿音,先不忙,爷爷有话和你说。” “爷爷,啥事?”我走到爷爷面前,问道。 “阿音,那晚的事你都听到了,对吗?”爷爷语气略显忧伤。 “爷爷?”我惊住了,原来爷爷早就发现我在偷听。 “你有啥想法。今儿咱们把事情摊开,免得造成隔阂。”爷爷道。 “爷爷,我——”我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咋说了。 “阿音,爷爷很怕被你看不起,毕竟爷爷做错了事、对不住庆山…………” 爷爷悔不当初,说他当年喝多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敢告诉疯道人,直到疯道人的妻子主动找他、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袁家被屠,我找到你爸,不想骨肉分离,只好带他躲到这里。是我太自私、太懦弱了,庆山都找到这里了,还妄想隐瞒下去。” 爷爷说得老泪纵横,我头一次见爷爷这样,很难受。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我心里,爷爷不像是这么没担当的人。 “爷爷,你别难过了。”我不知该咋安慰爷爷。 说实话,我不赞同爷爷的做法,更想问关于九阴之体的事,但我不敢。 爷爷说了很多话,比这几天加起来都要多。 我忍了忍,还是问道:“爷爷,那晚你们去哪了?” 爷爷怔了一下,才缓缓道:“去你爸的墓地了。” 我爸当年被女鬼捉走后、至我出生,都没出现过,算是死不见尸了。 后来,爷爷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我该想到的,不管我爸是不是疯道人的亲生儿子,他都会去看看的。 “爷爷。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为啥要屠尽疯道人全家?”我又问。 “为了一件东西,至于凶手,我不知。”爷爷眸色一?。 “是啥东西?”我心一紧,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可能和鬼棺有关,也许和九阴之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爷爷不肯再多说了。 殊不知。日后,这东西会给我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爷爷也因此………… ****** 即使说开了,我们祖孙之间,依旧似多了一层我不敢捅破的隔膜。 我一下子成长了很多,想了很多事,知道自己不能总待在村子里。 当然。这个念头,我不敢让爷爷知道。 一个月后,许久不见的杨大妞回来了。 她如乞丐一样狼狈,据说是一路乞讨回村的。 我听到消息,本想去看她,可想到她当时的态度,又按耐住了。 其实,我刚回来那会,杨大妞的养父母找过我,询问杨大妞的事。 我不敢说实话,只说当时我们被捉到不同的地方、不知道杨大妞的情况。 如今,杨大妞一回来,以往对她很好的养父母,突然翻脸,把她关了起来。 村民们都说,她养父母当初收养她,是为了让她嫁给他们的傻儿子。 杨大妞被捉走那么久,肯定被人糟蹋了,汪家人露出真面目,逼她和傻子结婚。 我很同情杨大妞,却不想再去管她的事,怕反遭她怨恨。 “阿音,跟爷爷去一趟廖家村。”爷爷在门外喊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应了一声。赶紧从屋里出来,见爷爷拿了褡裢,在院子里等我了。 前两天,廖家村、也就是大姑家所在村子的村长,请爷爷去看事。 经历过太多事,如今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本事。 现在,爷爷每次给人看事,我都会主动跟去,看得认真、学得也认真。 但我竟觉得爷爷好像有意保留一样,让我很苦恼。 这会,我坐在牛车后面,问爷爷,“爷爷,廖家村的事,难不难办?” 爷爷皱着眉头,沉声道:“难!” 能让爷爷说难的事,难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还没到廖家村,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牛车快出村子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到路中央,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一看,居然是杨大妞的弟弟杨晓笙。 自从他被邻村人收养后,就很少回村,这次回来,肯定是为了杨大妞。 不过,他挡我们的路干啥?我问,“晓笙,你有事?” 没想到,杨晓笙扑通一声,朝我和爷爷跪了下来,“谭师傅、阿音姐,求你们救救我姐。” 非常感谢宝贝们的钻石,今天还有五千字,合在一起更,晚上差不多十点来看吧。 第77章 恶毒的厌胜术 杨晓笙居然求到我和爷爷面前,看着怪可怜的。 “晓笙,快起来!你姐如今是汪家的人,这事我插不上手。” 爷爷下了牛车,想扶杨晓笙起来,但杨晓笙死活不肯。 “谭师傅,求求你了,我姐嫁给傻子的话,这辈子都毁了。” 杨晓笙说,他两个叔叔、和他养父养母都不肯管这事,只能向我和爷爷求助。 他自己的亲人都不肯管,我们哪里管得了? “这事,我真管不了。”爷爷摇头,他并不是啥闲事都管。 “爷爷,咱们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见有村民向这边走来,怕人一多,不好收场。 杨晓笙跑过来,扯着我的袖子,“阿音姐,你和我姐是好朋友,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朋友’这词刺痛我了,我用力抽回袖子,“晓笙,你别为难我们了。” 有村民看到这情况,为了讨好爷爷,赶紧过来,把杨晓笙拉到一边劝说。 我们才重新上路,途中,我和爷爷谁都没提起杨大妞的事。 我却忍不住想。杨大妞当时要偷偷离开,肯定是知道她养父母要她嫁给傻子的事,那她为啥还要回来? 快到廖家村时,远远就看到村长廖铁柱领着几个村干部、等在村口了。 “谭师傅,您可算来了。”廖铁柱看到爷爷,异常热情。 村干部们也纷纷和爷爷打招呼,还有人来帮爷爷牵牛车。 “带我去看看。”爷爷没废话,一来就直入主题。 “谭师傅,您赶路辛苦了,先用一顿便饭,再去看。”廖铁柱笑道。 按我们这里的习俗,请人看事之前,除非事情很急,不然,得先准备一顿好酒好菜来招呼。 也就爷爷没讲究那么多,这个廖铁柱倒挺会来事。 爷爷没拒绝,我们到廖铁柱家时,他家已经摆了一桌酒菜。 说是便饭,其实全是大鱼大肉,我家就是过年也没吃得这么好。 饭桌上。廖铁柱一个劲地劝酒,爷爷一口都没喝。 吃完饭,喝了一会茶,廖铁柱才带我们出门。 这次要看的是村里一处房子,原来这村子有一家富户。 三十年前,这富户建了新房后,运势日渐变差,子孙一个个惨遭横祸,最终成了绝户。 房子空置了三十年,现在被村里回收了。廖铁柱想独占,又觉得不吉利,就请人拆了房子。 没想到,拆房时频频出现意外,前些天,还有个泥瓦工砸破头了,差点死掉了。 可怕的是,还发现屋顶镶了一只巴掌大的木盒子,盒子里放了一个被割去生殖器、并数箭穿心的小木人。 爷爷把拆到一半的房子,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对我说,“阿音,这房子被人下了厌胜术。” “厌胜术?”爷爷没和我说过厌胜术,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爷爷点头,“对!厌胜术,这小木人是厌胜术里的一种,名叫断子绝孙!” 我又细看了一下,还真是的呢,小木人的生殖器被割,可不就是断子绝孙嘛。 于是,我缠着爷爷问啥是厌胜术,爷爷就给我解讲。 他说,厌胜术,又称魇镇术,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 古时的工匠地位低微,很多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 当他们感到不忿时,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术进行报复,在屋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 如果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司是非。 重则患上恶疾、大灾大劫,甚至导致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 当然,厌胜术有恶也有吉,因人而异,因事而异。 接着,爷爷又指出这房子几点,例如,横梁上也刻了一个小人,这小人手里端着一盆元宝、往外倒,称为漏财术。 爷爷指着还没拆下来的门,问我,“阿音,你看,大门是不是高低不一,门槛又高于大厅?” 我仔细看了,点头说是,爷爷又说。据《鲁班经》记载,门高胜于厅,后代绝人丁。 每个木匠手中都有一把门公尺,量门定凶吉,像这家人的门,高低不一,分明是死门。 这样的镇物之下,这户人家注定成绝户,不破除厌胜术的话,将来还会危及邻里。 廖铁柱听后。吓得面无血色,直说幸好他没有搬进来住。 我有点鄙视廖铁柱,他动用职权白占人家的房子,还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谭师傅,该咋破解?”廖铁柱问道。 “要破解厌胜术倒也容易,毁了就行。”爷爷说着,皱下了眉头。 廖铁柱不蠢,哪会听不出爷爷话中有话? 他着急了,“谭师傅,是不是还有问题?” “地下还埋有制邪之物,你赶紧找人挖开。”爷爷指向大厅所在的位置。 “好、好!”廖铁柱没敢细问,马上让人在村里、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来。 众人一来,就在爷爷指定的位置挖了起来。 很多村民因好奇,都跑来看,大姑一家都来了。 大姑家这几年不知咋了,日子过得越来越拮据,自廖长寿断臂之后,还连出了几件祸事。 先是大姑丈被牛踩断了腿,再来是大姑的婆婆染病去世…………反正没一件顺心的事。 大姑曾多次上门,问爷爷要钱,虽说当年爷爷放言和她断绝关系,到底是亲闺女。 见大姑过得这么苦,爷爷也不忍心,给过她两次。 可大姑贪得无厌,讨要得更多,气得爷爷不想再管她。 我往大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爷爷,是大姑。” 爷爷也看到了,淡淡道:“不用理她。” 我想。要不是怕得罪廖铁柱,大姑肯定冲过来了。 估计这事完了,她一定会死缠着爷爷要钱,瞧她那眼神,都快把爷爷盯出洞了。 我正要把目光从大姑身上移开,就听到彼起彼落的惊呼声。 “天啊!地下咋埋了棺材?” “大家快看!棺材在流血!” 村民们受惊了,全退到远处,一人一句的议论起来。 “谭师傅,您看,这——”廖铁柱也吓坏了。碍于身份,他不敢跟村民一样跑开。 爷爷抬手打断他的话,带着我走过去看。 其实挖出来的棺材,不过成年人的一手臂长,这么小,是装不了人的。 可怕的是,自出土后,棺材表面泌出了大量的血,血新鲜得如同刚从伤口流出来的一样。 “爷爷,是咋回事?”我问道。 爷爷思索片刻。道:“廖村长,把原房主的生平事迹告诉我,还有,建房子时,请了哪个木匠?” 我也觉得奇怪,这家人到底得罪谁,得多大的仇恨,才下各种厌胜术,导致断子绝孙、家破人亡。 地下还埋了这样一副血棺,也不知道埋血棺的用意是啥。 “谭师傅。这房子的主人原名叫王帆……………” 廖铁柱作为村长,自然清楚本村各户人家的情况,要白占王家的房子,更是特意了解过这家人。 但廖铁柱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当年请了哪个木匠,他却记不清了。 毕竟,房子建造的年代过于久远,当年,廖铁柱还不到十岁。 爷爷没听到有用的,便问。“他们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三十年前、或更早之前。” “这个,我得想想。”廖铁柱皱紧眉头,一时想不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老人,开口道:“我倒是记得一些。” 这老人是廖铁柱的父亲,也就是前任村长。 他说着,陷入了回忆,事情追溯到四十年前。 王帆和本村一个叫程扁的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程扁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未婚妻,即将成婚时,却被王帆强暴了。 未婚妻想不开上吊自尽,程扁被仇恨冲昏头,提刀找王帆报仇。 不过,被村民们发现、并阻止了,他没能杀死王帆,只能离开村子。 王帆家比较富裕,赔了些钱给程扁未婚妻家,这事就算结了,他日子照样过。 他还到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回来,成了本村首富。 王帆一家还在镇上买了房子,三十年前,已经上了年纪的他,把生意交给儿子打理。 他自己打算搬回村子养老,便找人拆了原来的老房子、重新修建。 建房子的过程中,恰巧,村里来了一个手艺非常好的木匠。 王帆请了这木匠,见这木匠的手艺确实不错,就放心把事务都交给他。 房子落成后,木匠在村里住下,并没有走。 而不久后。王帆家祸事不断,不仅生意惨赔,他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地遭意外。 最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把所有的事都回想了一遍,觉得那个木匠很可疑。 是以,他偷偷注意木匠的一举一动,发现木匠居然是、当时已离开村子三十年的程扁。 原来当年程扁离开后,在外面被一个精通厌胜术的木匠收为徒。 他足足隐忍了二十年,改变了容貌、才回来报复王帆。 王帆知道是程扁在建房子时、动了手脚,恨得不行。 他杀到程扁家,和程扁同归于尽了,当年这事传得人尽皆知。 那时,爷爷躲到牛头村不久,对周围的事不上心,即便听说过、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 经廖铁柱的父亲一说,爷爷倒有些印象,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责问廖铁柱,“这么说,你是知道这房子有问题,还要占为己有,故意隐瞒我?” 我撇嘴,难怪廖铁柱会觉得房子不吉利,让人拆房子,敢情他是知道这段陈年旧怨。 也是,廖铁柱想白占这房子,他父亲肯定会把情况告诉他。 刚才爷爷问他时,他还假装不知情。还是他父亲说出来的。 这会,廖铁柱尴尬不已,不好意思说啥。 他父亲指着廖铁柱,叹气道:“我劝过你多少次了,别打着房子的主意,你偏不听,总说没事、没事,这下可咋办?” “爸,有谭师傅在呢,他肯定有办法。”廖铁柱跟他父亲说完,又来求爷爷。 “你知道封印在血棺里的是啥?”爷爷指着血棺,问廖铁柱。 廖铁柱不明白爷爷为啥要问他,摇头道:“不知道,谭师傅,里面有啥东西?” “呵!”爷爷冷笑一声,继续道:“是所有王家人的鬼魂,包括王帆!” “啥?”廖铁柱听到是鬼魂,瞬时吓瘫在地上。 是廖铁柱让人拆房子的,不怪他吓成这样,是怕遭祸。 “爷爷。是谁把王家人的鬼魂封印在血棺里的?”我很好奇。 当年程扁和王帆同归于尽了,还有谁会封印王家人的鬼魂?为啥要封印? 爷爷仔细地查看血棺后,又走到门口,似在对比着啥。 众人紧张地看着爷爷,不敢出声打扰,爷爷顿了很久,才下定论,“这血棺和门的制作,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惊呼出声,“是程扁做的!” “程扁不是和王帆同归于尽了吗,咋可能把王帆的鬼魂封印在血棺?”廖铁柱难以置信道。 “有谁看到程扁死了?”爷爷反问。 廖铁柱茫然地看向他父亲,“爸,您知道吗?” 他父亲摇头,“没人看到,只发现王帆的尸体,他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斧头,大伙才说他和程扁同归于尽了。” “当时程扁肯定没死。”爷爷笃定道。 “爷爷,他为啥要把鬼魂封印在血棺里?”我问。 “这血棺也算是镇物,把封印住的鬼魂,埋在鬼魂自家地下。会让它们永无转世之日,十分恶毒。” 爷爷告诉我,一开始血棺是没流血的,是王家人的怨气一天天加重,又无法挣出棺材。 怨气化成怨血慢慢渗透棺材,日积月累之下,棺材被血浸成了血棺。 “好可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在来廖家村之前,爷爷说这事难办,他应该掐算到了。 我不敢想象。那么多血都是怨气所化,要是鬼从血棺里出来,会咋样。 “血棺的埋放,和房子其他镇物息息相关,房子一拆,也损坏了血棺的封印。” 爷爷掐算了一下,继续说:“最迟明晚,里面的鬼就会破封而出,就算屠尽你们全村人,鬼怨也难消。” “天、天啊。咋会这样,我只是——”廖铁柱浑身颤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只是想要白占房子。”我‘好心’替他把话说完。 “哼,要是再晚一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爷爷动怒了。 “谭师傅,您得救救我们村子啊。”廖铁柱颤声道。 他说完,毫无一点村长形象地扑到爷爷脚边。 我知道廖铁柱不仅害怕自己性命不保,也怕成为廖家村的罪人。 “起来!”爷爷沉着脸,伸手把廖铁柱从地上拽了起来。 “得赶在鬼破封之前,重新封印血棺。”爷爷语气凝重道。 “今晚吗?需要准备啥吗?”我问爷爷,不知他会不会让我留下。 爷爷说今晚,他吩咐廖铁柱,“你赶紧让人杀九只鸡,从每只鸡里挑出一根生鸡喉骨,一共九根。” 鸡是阳气很强的生物,特别是鸡血、鸡骨,在鸡死后,阳气能保留很长的时间。 九则是至阳、至尊之数,九根生鸡喉骨的效用可想。 “好,我马上去!”廖铁柱急忙应道,片刻都不敢耽搁。 村民们都吓得躲回自己家里去,我转头的瞬间,看到大姑被她小叔廖地虎、扯到不远处的巷子里。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帮廖长寿找魂那晚,看到廖地虎抱着?猫的怪异行为。 爷爷又把房子外面查看一遍,回来时,见我望着不远的巷子出神,“阿音,在想啥?” 我犹豫了一下,把大姑和廖地虎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他们两个?”我想说的是。大姑该不会和廖地虎搞在一起了。 不然,嫂子哪会和小叔拉拉扯扯?而且,廖地虎快三十岁了,还打光棍。 显然,爷爷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他气恼道:“不用管她!” “嗯。”我当然不想管大姑的破事。 爷爷拍拍我的肩头,跟我说,“阿音,你今晚留下来。” 我想多学点本事,顾不得害怕了,点头说好。 这时,小木牌里的楼湛天出声了,“血棺里的有怨气结晶,留给我。” “行,怨气结晶都给你留着。”爷爷答应道。 鬼的怨气重到一定的程度,会凝结成晶,也是鬼的大补之物。 我想问爷爷今晚有几成把握,“爷爷,今晚——” 突然,巷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我的话。 我认出是大姑的声音,惊喊道:“爷爷,是大姑的声音!” 不等我把话说完,爷爷已经疾跑向巷子了,我心里一紧,也跟着跑过去。 我还没跑进巷子,就听到爷爷痛声大喊:“春花!” 春花是大姑的名字,头一次听爷爷用这种悲痛的语气去喊一个人。 当我看清巷子里的情况,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大姑!” 第7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姑倒在地上、心口破开一个大窟窿,血汩汩狂涌。 她的眼珠子暴凸,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还没走近,我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对死亡的不甘。 我心里闷得发疼,哪怕我向来看不惯大姑,她也一直很厌恶我,可她毕竟与我血脉相连。 “春花!”爷爷扶起大姑的尸体,嘶声痛喊,老泪涟涟。 “爷爷,凶手肯定是廖地虎。”我哭道,认为是廖地虎杀了大姑。 “廖、地、虎!”爷爷咬牙切齿,恨怒并现于脸上。 这时。廖铁柱安排好爷爷交代的事赶来了,看到这一幕,吓惨了。 “廖村长,凶手可能是廖地虎,你让人把他捉起来!”爷爷转头,对廖铁柱道。 没见到廖地虎本人、也没有证据,所以,爷爷没说肯定是廖铁柱。 “谭师傅。我这就让人去捉。”廖铁柱腿都软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 不到一会,廖铁柱又来问,要不要报警? “暂时别报。”爷爷摇头。继续查看大姑的伤口。 从伤口来看,像被人徒手活活挖出心脏。 太残忍了!让一个人目睹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来,再慢慢死去, 廖铁柱怕爷爷无心再管血馆的事,踌躇了一会,忍着恐惧上前,“谭师傅,那血棺?” 爷爷红着眼,瞪向廖铁柱,“今晚照封!” 说完,爷爷抱起大姑的尸体,往她家走去。 大姑的公公婆婆都不在了,大姑丈只有廖地虎一个兄弟、和一个未出嫁的妹妹。 他和廖长寿,父子俩一个废腿、一个废胳膊。 他们听到消息,惊慌悲痛地赶来,在半道碰到我们。 “妈!” “春花!” 大姑丈父子俩嚎得比山响,奈何连抱大姑的能力都没有。 这场景看得令人心酸,大姑丈的妹妹廖香香,哭着、突然问道:“我二哥呢?我二哥咋不见的?” 当时来看热闹的,除了大姑和廖地虎。还有廖香香、廖长寿。 我不明白,为啥廖香香和廖长寿肯先走,让大姑和廖地虎单独留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真的搞在一起了。全家都知道。 自大姑丈的腿废了之后,家里的重担全落在大姑身上。 大姑丈因为愧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也没想到大姑会惨死,凶手可能是廖地虎。 他们家里现在没长辈,爷爷安置了大姑的尸体,交代了一些事宜。 和爷爷走出大姑家后,我忍不住道:“爷爷,我觉得廖地虎不对劲。” 爷爷揩去眼角的泪,哑声问我,“阿音,你发现啥了?” 我提起当年廖地虎抱?猫的事。这次,在爷爷准备重新封印血棺时,他又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大姑。 正如爷爷以前说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见爷爷沉?不语。我也不敢说啥,我们又回到王家的房子。 廖铁柱拿了爷爷要九根生鸡喉骨,等在这里了,“谭师傅。一共九根。” 爷爷接过生鸡喉骨,确定是九根之后,钉在血棺四周,每根生鸡喉骨的方位、朝向不同。 他告诉我。这是九骨镇魂法,借用生鸡喉骨的阳气、镇压血棺里的鬼,但鬼怨太重,只能镇住一时。 而真正的封印是讲究时辰的。时辰一到,爷爷才能对血棺下封印。 于是,我和爷爷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枯等的滋味很难过,偏偏蚊子又多。 我时不时看向爷爷,他闭着眼,不知在想啥,弄得我都不敢吭声。 到了九点一十九分的时候,爷爷眼睛突睁,“时辰到了!” 我唬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想过去帮爷爷递个法器啥的。 爷爷拿起毛笔。刚沾上朱砂,突然,从门口冲进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廖地虎,他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杀气腾腾的。 爷爷看到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果然是你!” 啥意思?爷爷早料到廖地虎会来,还是? 我再看廖地虎,他似乎和白天有些不同,浑身带煞,神色冷漠得骇人。 “谭林。不准多管闲事!”廖地虎咬牙道。 “廖地虎,或者我该叫你程扁?我女儿是你杀的,对吧?” 爷爷青筋暴起,拿出一把尖长的剃头刀,指着廖地虎。 我却震惊了,爷爷居然喊廖地虎为程扁? 程扁还活着的话,今年也该七十好几了,咋会和廖地虎沾上边?难道他的魂魄附在廖地虎身上?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廖地虎、也就是程扁,他仰头狂笑几声,承认道:“没错,我就是程扁,谭春花是我杀的!” 原来当年程扁虽然杀死了王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 程扁把王帆一家的鬼魂封印后,想找个地方治伤,他怕被村民发现。只好走山路。 碰上下雨路滑,程扁不慎摔下山坡,一命呜呼了。 正巧,那个地方集风水困魂之势。程扁的魂魄附在尸骨上、困在土里出不来。 一困就是三十年,直到五年前,爷爷给廖长寿找魂之前,廖地虎到山上挖坑烧炭时。无意中挖到程扁的尸骨。 程扁起初魂体尚弱,只能潜藏在廖地虎身体里,控制他的思想行为。 当时那只?猫,是程扁控制廖地虎放出来的,大姑粗心、总以为是她放的。 我知道当初施邪术、让光棍刁附尸存活的人是龙老。 可我和爷爷都以为光棍刁和女尸会腐烂,是尸毒和邪术相冲所致,其实是程扁暗中动了手脚。 因为那时,不止我发现光棍刁在破庙奸尸。 廖地虎比我还早发现,程扁起了心思,没让他惊动光棍刁。 之后,程扁一直留意光棍刁,他把施在光棍刁身上的邪术、转移到自己身上。得以完全侵占廖地虎的身体。 本来程扁隐藏得很好,想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勾搭上大姑。 这次爷爷插手王帆房子的事,令他心生怨恨,先杀了大姑泄愤,现在又来破坏爷爷封印血棺。 “既然血棺已经现世,不如让棺中鬼屠尽全村的人,他们都该死!”程扁一脸狠戾道。 “程扁,当年的事都过去几十年了,祸不及现在的村民!”爷爷沉声道。 “谭林,识相的话,给我滚开!”程扁暴吼了一声,提刀冲向血棺。 “程扁,你罪孽深重,我今日要除掉你,替天行道!” 爷爷怒目一瞪,迎身拦了过去,两人打在一起、拿刀互砍着对方。 刀光疾闪中,我看得心惊胆寒,生怕爷爷被程扁的刀砍中。 我很想过去帮爷爷,又怕帮了倒忙,急得要死。 爷爷闪躲间,大喊道:“阿音,你去封印血棺!” 在布下九骨镇魂法时,爷爷告诉过我该怎样封印血棺。 这会,即便没经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刚靠近血棺,程扁就把手里的西瓜刀、猛力掷向我,“去死吧!” 非常感谢宝贝们的钻石,今天还有六千字,么么哒。 第79章 非要逼我杀人 “啊——”我尖叫着,及时躲开朝我疾飞过来的刀。 我一躲开,刀正好地插在血棺上,似触到啥机关般,血棺轰地一声,炸开了,里面的鬼提前破封而出。 一团血雾迅速凝化成形,现出一只通身血红的老头鬼。 浓郁的鬼气混合着怨气铺天盖地袭来,压迫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王帆!”程扁一看到这只老鬼,哪怕他已经报了仇、害惨了王帆,他的恨意依旧不减半分。 “血衣摄青鬼!”爷爷惊呼道。 我听了,吓得牙齿直打颤,妈呀!居然是血衣摄青鬼。 爷爷说过,鬼分为几个等级,依次是孤魂野鬼、怨鬼、恶鬼、厉鬼、摄青鬼、鬼将和鬼王。 这些鬼遇到异变,如鬼怨森重到一定的程度,也会在同等级上晋加上血衣。 所谓的血衣,当然不是指衣服,而是指鬼的实力满血、到失去鬼智。 失去鬼智的鬼非常可怕,它们逢人必屠、不杀尽方圆百里的生物,绝不停手! 王帆以及他的家人,长久困在血棺里,在失去鬼智的情况下,互相吞噬,王帆成了最后存留下来的鬼。 他吞噬了家人的鬼魂,进化成摄青鬼,只记得让他恨到骨子里的仇人程扁。 “杀杀杀!”王帆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程扁,他连吼出三声‘杀’,就直扑向程扁。 程扁惊住了,他大概认为王帆失去鬼智认不出他,放出王帆后,他就逃离这里,遭殃的是这里的村民。 但他太高估自己了,没料到王帆一出来,就拿他开刀。 他哪里敌得过身为血衣摄青鬼的王帆?没两下。就被王帆打得无法招架。 王帆把程扁的鬼魂,从廖地虎身体里扯出来,而廖地虎的魂魄、早就被程扁吞噬了。 “爷爷!”我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来到爷爷身边。 “绝不能再让王帆吞噬鬼魂!”爷爷脸色凝重得吓人,他说完,用剃头刀往手掌抹去。 我看到爷爷自残的行为,吓坏了,急忙拉住他的手,“爷爷,你要干啥?” “除鬼!”爷爷把我推开,他的手掌已被剃头刀割开,鲜红的血、染满刀锋。 事后,爷爷告诉我,他常年给人剃阴头,刀上带有诸鬼惧怕的煞气。 而人的阳气大多凝聚在掌心、融在掌中血里,特别是修习术法的人。 剃头刀、加上掌中血,效果堪比百年桃木制成的桃木剑。 爷爷疾冲过去,一刀砍在王帆的鬼手上,他惨嚎一声,松开了程扁。 程扁立即奔向门口,王帆哪肯放他走,避开爷爷再度砍向他的剃头刀,张开血盆大口、冲程扁用力一吸。 吸力大得惊人,周围的一切、包括地上的尘土。全被王帆吸去。 我也不例外,所有东西一靠近王帆,就被他魂体冒出的、如风疾转的血刃搅成灰烬。 周围的血雾越来越浓,入眼全是一片血红,我好像看到爷爷和王帆打在一起。 然后,我渐渐地、啥都看不清,吸力未止,就在我也快靠近王帆时,楼湛天出现在我身后。 他紧紧搂住我,低声道:“血衣摄青鬼确实厉害,不过,你爷爷的能力远超你想象。” 不管楼湛天咋说。我都听不进去,扯着他的袖子,哀求道:“湛天,你快帮帮我爷爷!” “没良心!你就不担心我?”楼湛天语气微怒,加重握住我手腕的力道。 我痛嚷了一声,才想起他自从被疯道人的紫符震伤后,魂体一直未痊愈,毕竟,紫符对鬼的杀伤力太大了。 “我觉得你很厉害啊。”我不敢说忘记他有伤,只能把高帽子往他头上扣。 楼湛天果然很受用,他松开了我,凛声笑道:“本来想让你见识一下你爷爷真正的本事,既然你求我,我就好心帮他一次。” 他这话啥意思?说得好像爷爷有意向我隐瞒真正的实力,而这次迫不得已、不能再藏着掖着一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每次爷爷除鬼时,无论情况多危急,楼湛天都没出手帮爷爷? 我无暇多想,着急地往打斗声看去,可血雾太浓,我啥都看不清。 只听到爷爷的念咒声,和楼湛天的声音,听起来都很轻松,我放心了不少。 过了一会,从血雾中爆出王帆的惨叫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下意识捂住耳朵,直到血雾渐渐散去,楼湛天和爷爷的身影,隐然出现在我眼界。 “爷爷、湛——”我刚开口,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冰冷的鬼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在场的鬼气太浓,我竟没察觉到有鬼靠近,我脖子快被掐断一样,疼得快窒息了。 以前楼湛天也掐过我,鬼是不是都爱掐人的脖子? 程扁阴测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冲爷爷说的,“谭林,把怨气结晶给我,不然,我要你孙女的命!” 原来在程扁的魂体、快被王帆身上的血刃搅到之际,爷爷刚好冲过去,无意中救了他。 程扁不甘心灰溜溜地逃走,于是,躲在暗处,想趁爷爷他们和王帆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 他见爷爷他们灭了王帆,就打算挟持我、来换取怨气结晶,以助长修为。 好在程扁没发现我是九阴之体,不然,一定会吞吃了我,我血肉可比怨气结晶强太多了。 “放了阿音!”爷爷怒到了极点,提刀,向我们走来。 “我要怨气结晶!”程扁掐住我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力道越来越重,我几乎快昏厥过去了,依稀听到爷爷答应了。 怨气结晶在楼湛天手里,他冷笑道:“从来没有谁能威胁我!” 他说完,用力一捏,竟全然不顾我的安危,把怨气结晶化入他的魂体里。 楼湛天的举动,果然激怒了程扁。他鬼吼一声,就要使力扭断我的脖子。 我惊骇欲绝,吓昏了过去,昏迷前,似乎看到楼湛天的魂体化成一道极光,疾射向程扁………… ****** “爷爷是不是在大姑家?”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牛头村的家里,没看到爷爷,只好问楼湛天了。 对于廖家村发生的事,我心有余悸,也知道是楼湛天救了我。 “是,喝了它!”楼湛天说着。递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我。 我接过药碗,被里面散发出恶臭味熏得想吐,捏着鼻子问他,“是啥药?” 楼湛天说我吸入太多鬼气,又被程扁掐了脖子,给我喝的自然化阴、驱鬼气的药。 至于药的成份,他没说,我也没问,怕问了、不敢喝。 我苦着脸,小口小口地喝着又恶心又苦的药,难受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楼湛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忽然道:“可有生我的气?”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害我被药呛住了,剧咳不止,“咳咳咳…………” “蠢!”楼湛天皱眉,伸手帮我拍抚了几下。 我有些无语,他每次做出令我难过、恐惧的事,总会在事后,问我可有生他的气。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在意我的感受,反正他的所作所为,都令我费解。 “我爷爷有没有受伤?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缓过来后,岔开话题。 楼湛天眼里划过一丝讽意,“他不需要你担心!” 我把他的意思理解为爷爷没事,他又说爷爷在操办大姑的后事,让我别去添乱。 大姑家没长辈,爷爷帮忙操办也正常,既然他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去消化怨气结晶,你不准乱跑!”楼湛天抛下这句话,就回到小木牌了。 我知道凡是对鬼大补之物,都得经过消化,才能吸收为己用。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闷得难受,一躺下。总会想起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不久后,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接下来几天,爷爷都没回来,我想可能会等大姑过了头七吧? 这天,我准备做晚饭,发现家里的菜没了,想去菜园子摘些回来。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杨晓笙一脸着急地站在外面,不用说,我也猜到他是为了啥事。 我不想多管闲事,假装没看到杨晓笙。正想转身回院子时,被他看到了。 “阿音姐!”杨晓笙疾跑了过来,从我关到一半的院门挤了进来。 “晓笙,都说了你姐的事,我和爷爷都管不了。”我很无奈,就算管得了、也不会管。 原以为杨晓笙会哭求我,没想到,他摇头道:“阿音姐,你误会了,我这次来,不是要你救我姐。” “那你是为啥事?”我奇怪道,想不出他找我还有啥事。 杨晓笙往门口望了一下。见没人经过,他才压低声音道:“我姐逃出来了,她要离开这里,想见你一面。” “你说啥?你姐真的逃出来了,咋没听到人说?”我不咋相信。 牛头村就这么点大,平时没啥娱乐,村民一闲下来、没事只能嚼嚼舌根、聊聊八卦。 所以,一有啥事发生,不用半天,都能传得全村皆知,哪怕足不出户,也能听到。 像杨大妞逃跑这样的事。对村民来说,肯定是爆炸性新闻,可现在啥动静都没。 杨晓笙见我不信,有些着急了,“阿音姐,我没骗你,是真的。” 他说,汪家把杨大妞关在地窖,中午,她趁她养母给她送饭时,把她养母打晕、逃了出来。 如今,杨大妞躲在村外的一片树林里。打算趁夜深人静时再逃跑。 汪家可能是怕影响不好,没有传出去,估计这会在偷偷找杨大妞。 反正,杨晓笙是这么说的,可我想不通,杨大妞大可以直接逃走,为啥要见我? 再说,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她现在不是很怨恨我吗? “你姐要见我干啥?就不怕我把她的行踪泄露出去?”我提出疑问。 “我姐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她藏在哪的。”杨晓笙道,也不说杨大妞要见我的原因。 “放心!我不会泄露她的行踪,也不会去见她的。” 不管杨大妞为啥要见我,我都不想去,见了也没啥意思。 “阿音姐,你就见见我姐吧,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杨晓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见我没答应,又继续说:“我姐说,当时她遭遇那种事,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想当面跟你道歉。” 我看着年仅十岁,说话却有条有理的杨晓笙,问道:“这话是大妞教你的?” 杨晓笙没回答,催问我,“阿音姐,你答不答应?” “晓笙,你告诉你姐,我没怪她,让她保重。”我说完,准备进屋。 “阿音姐,我姐还说,你要是不肯见她,她就算被捉回汪家、也要把你和人贩子勾结的事传出去,让你在龙岩镇待不下去。” 杨晓笙拦着不让我进屋,说话的语气、态度全变了。 没想到他们姐弟会这样威胁我。我气得不行。 我用力推了杨晓笙一下,“胡说,我哪有和人贩子勾结了?” “我姐说有就有,你不去也得去。”杨晓笙神色间,多了一抹与他年纪不符的狠厉。 这样的他,一如当年提刀追砍自己奶奶的杨大妞。 我微怔,原来不止杨大妞在那时候改变巨大,连杨晓笙也是。 这时,小木牌里的楼湛天开口了,“答应他!” “为啥?”我脱口问道,对上杨晓笙疑惑的眼神。 杨晓笙听不到楼湛天的声音,肯定以为我是在问他。 “去了就知道。”楼湛天低笑道。 我咋觉得楼湛天没安好心?但他都这样说了,我不敢不去。 “阿音姐,我就当你答应了。”杨晓笙说道。 “算了,我去!”我假装妥协道。 ****** 一入夜,我往杨晓笙说的地方,也就是村外的树林走去。 这树林离大路不远,中间隔了一条河,一般天一黑,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借着夜色,我看到杨大妞和杨晓笙站在河边。 姐弟俩不知在说啥,看到我来了,立即止住话尾。 杨晓笙也背了个包袱,看来他要跟杨大妞一起走。 至于杨大妞,快一个多月没见,她消瘦得我差点认不出来。 她的头发凌乱如稻草,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跟乞丐没两样。 想想也是,她被关了好几天,又刚逃出来。 杨大妞缓步走向我,声音嘶哑道:“谭音,你终于来了。” 我没和她走得太近,“大妞,你找我啥事?”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怕不说,以后没机会了。”杨大妞神色古怪道。 “你说吧。”见到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我心里酸酸的。 “谭音,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杨大妞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无父无母,一直被人当成灾星,有啥好羡慕的?”我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 “可你有个本事高、人人敬重的爷爷,我呢?我从小被我爸和我奶打骂到大,我爸烂赌,我妈又软弱。”杨大妞厉吼道。 不等我开口,她又指着我的脸,质问道:“你长得这么丑,凭啥比我命好?被人贩子捉走时,为啥受辱的不是你?为啥不是你被逼着嫁给傻子?” 面对杨大妞的无理责问,我连辩驳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羡慕我,真可笑! 我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杨大妞咬着牙,表情变得有些狠戾。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那你想干嘛?” “我想杀了你,只有你死了,才能抹掉我不堪的过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得安心!” 杨大妞边说,边逼近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弄死的样子。 “你想杀我?”我难以相信,杨大妞竟对我动了杀心。 “没错!我恨你!”杨大妞几乎从牙缝挤出这话。 “你有病!”我骂了一句,转身要跑。 姐弟俩早有准备,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地上。 “姐,要咋弄死她?”杨晓笙死死按着我,问杨大妞。 “绑住她的手脚,丢到河里去!”杨大妞冷漠道。 也许是受杨福田的影响,他们小小年纪,说起杀人,如同杀鸡般轻松。 我顿觉心寒,没想到他们狠到这种程度,得有多恨我啊? 好在杨晓笙人小、力气也小,杨大妞也好久没吃过饱饭,渐渐地压不住我。 在我快掀翻他们的时候,杨晓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我的头,“招我姐恨的人,都该死!” 眼见石头就要砸到我了,突然,杨晓笙手一顿、转了个方向。 他居然把石头往他自己的头部砸去,嘴里却惊叫着,“姐,我的手不受控制了!” “晓笙,你咋了?”杨大妞大惊失色。急忙松开我,要去阻止杨晓笙。 不过,杨晓笙的力气瞬间大得惊人,杨大妞拉都拉不住。 “姐,啊——”杨晓笙的话还没说完,石头已经砸中他的头部。 力道之大,令杨晓笙当场头破血流,身体往后倒去。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啥话都说不出,气息渐无。 杨大妞愣了几秒后,扯开嗓子,厉声哭吼。“晓笙!” 我也吓懵了,哪里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楼湛天从小木牌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幕,“像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我瞬时明白楼湛要我来的用意了,怔看着他,“你要我来了,是为了——” 楼湛天打断我的话,冷声道:“没错!教你存活之道!” 他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面临生死之境,更不能感情用事。谁心狠、谁就能活下来! “杀了她!”楼湛天捡了一块石头,塞到我手里,要我杀了杨大妞。 “我下不了手!”我拼命地摇头,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何况要我杀人? 杨大妞趴在杨晓笙的尸体上痛哭,听到我像在跟谁说话。 她猛地抬起头、死瞪着我,“谭音,是你作怪,是你害死我弟弟的!” 因我爷爷的身份,杨大妞认为刚才是我施法害杨晓笙的。 我百口莫辩,很想逃离这里,可楼湛天不肯让我退缩。 “谭音,我要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杨大妞发狠地朝我扑来。 我急急躲开,她疯了似的,又扑了过来,直嚷着要杀了我。 “不杀她,死的就是你!”楼湛天冷寒如冰的声音,直钻入我耳里。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我这话是问杨大妞、也是在问楼湛天。 我不明白,只要我不来,就不会有眼下这一幕。 楼湛天却硬要逼我,教我所谓的存活之道。 “杨大妞此人不除,日后必会成为你的劫数!” 楼湛天见我一直在闪躲,不肯对杨大妞下死手,便给出另一个理由。 劫数?由不得我多想,杨大妞已经咬住我的肩头。 那股狠劲,好像不把我的肉给咬下来、不罢休,疼得我直吸气。 “大妞,快松口!”我怎么都推不开她的头。 不得已,我拿起石头,狠下心去砸杨大妞。 我连砸了她好几下,她疼得松开口,大概是收势过猛,她身体往后仰倒。 我们是在河边,正巧,杨大妞背对着河。她这么一倒,结果可想而知。 “大妞!”我嘶喊着,眼睁睁地看着杨大妞坠入河里。 杨大妞在河里扑腾着,眼神充满了怨毒,“谭音,我恨你——” 宝贝们,抱歉,周末比较忙、下班晚,现在才更,明天会早一点(中午12点)更。 第80章 咋这么歹毒? “没用!”楼湛天冷瞥我一眼,抬手凝出一团蓝色鬼焰球,要扔向杨大妞。 “不要,大妞不会水。”我抱着楼湛天的手臂,阻止道。 杨大妞是旱鸭子,这条河不浅、水也流得急,曾淹死过人。 这时候肯定没人救杨大妞,她活不了的,没必要再补上鬼焰球。 “我是要毁了她的魂魄!”楼湛天冷声道。 我瞪大了眼,原来楼湛天不仅要我杀了杨大妞,连她的魂魄都想毁掉。 楼湛天没理会我的反应,推开我的手。朝杨大妞掷出鬼焰球。 “啊——”杨大妞惊叫着,扑腾得更厉害了,却躲不过鬼焰球。 眼看鬼焰球要砸到她了,突然,从水里跳窜出一条鱼。 巧的是,鱼直往鬼焰球上撞,瞬间,被炸成一滩血水。 有鱼当挡箭牌。杨大妞虽然没被炸成血水,也被震飞出去、整个人疾砸向下流………… 楼湛天还要去追,我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要了!大妞活不了的、她活不了的…………” 不会水。又被楼湛天的鬼焰球震伤,杨大妞活命的机会几乎为零。 我到底不够狠心,哪怕杨大妞恨我、想杀我,甚至从小就藏着异样的心思、和我交好。 毕竟,她曾是我唯一的朋友,别人厌恶我、避我如灾星,只有她肯和我亲近。 楼湛天推开我,冷寒的眼神,似在说: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我低头不语,眼泪漱漱地往下掉,脑子乱得不行。 难道我错了?我不是会以德报怨的人,只是面对杨大妞……… “她和你不同,如果你有她一半的狠——” 楼湛天突然说出这句话,但又没说全,飘渺的目光,仿佛透过我、在看别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季箐筠,心里一窒、抽疼不已。 很想说我不是季箐筠,不要拿我和她比较,可咋都说不出口。 这时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比季箐筠更强、远胜于她。 只是,我不明白,楼湛天为啥总要我变强?难道不怕我以后对他不利? ****** 杨晓笙的尸体被楼湛天毁为灰烬。在场恢复得不留痕迹。 回到家后,我一夜无眠,第二天,眼圈都?了。 刚把院门打开,就看到好多人村民,往汪家的方向跑。 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议论谁死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阿牛婶,发生啥事了?”我拉住阿牛婶,问道。 “是丑丫啊,听说汪家俩口子死了!”阿牛婶唏嘘道。 她被我爷爷救过,平时对我还不错,一听我问起。就把她听到的、全说给我听。 原来杨大妞的养父母、包括傻子全被人毒死了。 她养母每天都会给自己的婆婆送饭,可昨晚没送、早上也没有。 老人家饿得两眼发昏,只能找上门,结果。却发现儿子一家全死了。 “可怜汪婆婆当场吓晕了,也不知这会咋样了。”阿牛婶一脸同情道。 有个村民从我们身边经过,插了一句嘴,“杨大妞不见了。都说毒是她下的,真是作孽哪!” 阿牛婶附和道:“可不是,汪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不想嫁给傻子。也不能下这样的毒手啊!” “小小年纪,心肠咋这么歹毒?” “……………………………………” 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地骂着杨大妞,我两耳嗡嗡作响。 不用他们说,我也相信人是杨大妞杀的。我想不通,杨大妞咋会变得这么歹毒? 不仅要杀我,连养了自己多年的养父母都杀了,咋下得了手? 在她养父母家饮用的水、全下了农药,看来她是预谋多时了。 ****** 时间匆匆,暑假已过了好久,我又每天学校、家里两头跑。 转眼,即将迎来期中考,我的成绩一直都不错,拿个全班第一不成问题。 可有人看我不爽了,那就是班上的金娜娜。 她的成绩也不错,人也长得漂亮。就是很高傲自大。 但每次考试,金娜娜总屈居我之下,只拿个第二。 所以,她总找我麻烦,即便会倒霉,她也乐此不疲。 这会放学了,我背上书包、准备到学校门口等爷爷。 因为学校在镇上,离村子太远,爷爷就每天送我上下学。 不过,爷爷说了,要是我这次考得好,就买一辆单车奖励我。 单车在我们这里稀罕得紧。只有镇上那些富户才骑得起的。 我等了好久,都没见到爷爷,倒是一群以金娜娜为首的女生,朝我走来了。 金娜娜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昂道:“丑八怪,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我懒得理她,走到另一边,可她们跟苍蝇一样。又跟了过来。 金娜娜被我的态度惹毛了,用力推了我一把,“说话啊,你聋了、还是哑了?” 因为她家里有钱,班上大多女生都以为她马首是瞻。 她一个小跟班,谄媚道:“娜娜,这丑八怪肯定是怕得罪你,不敢和你说话。”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我当即恼火了,“说吧,你想玩啥游戏?” 小心我用招鬼术玩死你,我忿忿地想道。 “嗤!笔仙。敢不敢玩?”金娜娜笑得有些古怪。 “娜娜,丑八怪胆子小,肯定不敢玩。”几个小跟班哄笑道。 “谁说我不敢了?玩就玩,不过白天玩。没啥意思。”我大声道。 说话间,我没发现有个人不远处,一脸阴郁地瞪我、又对金娜娜使了个眼色。 倒是小木牌灼热了一下,我暗惊,楼湛天是咋了? “今晚十一点,学校后山。”金娜娜道。 “好!”我答应了,去不去另说,眼下输人不输气势嘛。 这时,爷爷驾着牛车来了,金娜娜她们一见到爷爷,立马跑开了。 我看到放在牛车上的小木箱,奇怪道:“爷爷。你咋带着工具箱?” 小木箱里放着爷爷的剃头工具,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带上,他平时给人看事,则带着褡裢。 “顺道给人剃个头,你也一起去吧。”爷爷道。 如今爷爷给人剃阴头,有时也会带我去,我倒没那么抗拒了。 于是,我点头道:“好啊!” 宝贝们,五一劳动节快乐! 下章六点,一定准时,发100份红包,先到先得,么么哒。 第81章 剃发财头 这次要剃阴头的是镇上的人,早上就去请爷爷了。 都在镇上、事又不急,爷爷就想接了我,再一起去那人家里。 一般来说,要剃阴头的,大多是刚死不久的人、或人在将死未死之前,把头发梳理整齐,喻意整整齐齐的上路。 除了死人,有时活人也会找爷爷剃头,比如能扭改运势的发财头等。 也有让人气血受阻、血脉通畅的阻运头,总之,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这也算是阴头。 今天这个是活人剃发财头,所以,爷爷才说事不急。 我坐在牛车上。正想事情呢,爷爷突然问,“阿音,刚才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呢。”我道,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事事依靠爷爷。 “没有就好。”爷爷轻叹了口气,不再说啥。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雇主家,恰巧,雇主也姓金。叫金有钱。 他家房子看起来很阔气,应该很富有。 金有钱见到爷爷,热情得跟见了亲爸一样。 他把我们迎进家里,好茶好点心地招待着,一直吹捧着爷爷。 就我这长相。金有钱也能夸得跟天仙似的,害我很不好意思。 之后,我才知道他以前做生意总亏本,经人介绍,找爷爷剃了一次发财头后,运势变得奇好,不仅做生意不赔了,还越做越大。 所以,金有钱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请爷爷来剃头。 “谭师傅,这次能不能不要剃光,换一种好看、效果和发财头一样的发型?”金有钱涎着笑脸、问爷爷。 我还没见过发财头长得咋样呢,而且,金有钱的头发很短,不知爷爷会咋剃? 爷爷啜了一口茶,听了金有钱的话,嗤然冷笑,“要好看,又要有好运势,恕我无能为力。” “谭师傅,是我说错了,随便您咋剃都行。”金有钱急忙道,生怕爷爷不肯剃了。 他说完,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恭敬地递给爷爷。 我心道。红包看起来挺大的,不知包了多少? 爷爷除了给邻里乡亲看事,少少收个意思之外,每次给有钱人看事解忧,都能赚上不少。 但爷爷比较节俭。钱都没咋花,他说都是留给我的。 “天不早了,开始吧。”爷爷往外面看了一眼道。 “好!谭师傅,这边请。”金有钱连忙请我们到一间没人的屋子。 还没进屋的时候,我就看到金娜娜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 我诧异不已,难道这里是金娜娜的家?咋这么巧? 金娜娜看到我,先是惊讶、再来出声骂道:“丑八怪,你咋会来我家?是来找我爸告状的?” 金有钱被女儿的话吓得半死,赶紧呵斥道:“娜娜,你胡说啥呢?” 金娜娜死瞪着我,没注意到她爸的表情,还大声说,“爸,她就是我跟你说的丑八怪,成绩明明不如我。名次总比我高。” 金有钱剃发财头的事没告诉过金娜娜,而且,每次爷爷来,金娜娜都不在家,她才以为我和爷爷是来告状的。 “你成绩比我好的话。名次咋会不如我?”我反问,暗骂了一声不要脸。 “谁知道你给了老师啥好处?”金娜娜怒道。 “这话你可以去问老师。”谅她也没这个胆。 “你以为我不敢吗?”金娜娜气得半死。 我正要说啥,爷爷开口了,“小姑娘,你对阿音还有啥不满。都可以和我说。” 爷爷的声音很冷,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沉着脸,显然已经动怒了。 “和你说有啥用?你是丑八怪的爷爷,当然是向着她的。” 因为爷爷每天送我上下学。金娜娜只知道他是我爷爷,自然也不会尊重他。 在爷爷开口的时候,金有钱就慌了,这会,哪还按捺得住? 他直接把金娜娜推出门口。“少胡咧咧,这位可是我请来的谭师傅!” “金先生,看来你这头是不用剃了。”爷爷拉着我、就要走。 “别啊,谭师傅,我女儿脑子不好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金有钱着急地挡在门口,跟爷爷求情。 “爸,你咋这样?”金娜娜气得直跺脚,估计是想不通她爸咋会对一个乡下老头这么客气、畏惧。 “你给我滚出去!”金有钱气急败坏地吼道。 “丑八怪,你给我等着!”金娜娜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才跑出去。 我知道她让我等着,是指今晚玩笔仙的事。 “谭师傅,我女儿和您孙女肯定有误会,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金有钱连连和爷爷赔不是。 “告诉你女儿。啥人可以得罪、啥人不可以得罪,眼睛千万要睁亮点。”爷爷若有深意道。 金有钱听后,紧张得冷汗直冒,他知道爷爷可不止剃头匠,得罪了爷爷,后果堪忧。 “进去吧!”爷爷没理会金有钱的反应,率先走进屋里。 金有钱抹了一把汗,急忙跟了进去,老老实实地坐在早就摆好的椅子上。 爷爷有习惯,每次剃头,不管对象是活人、还是死人,总会拿出一只小香炉,点上三支贡香。 香分为很多种,有鬼吃的香,也有专门给神佛上贡的贡香。 阴曹地府当差的鬼神。或游走四方的神明都喜欢贡香的味道,他们有可能会被贡香吸引过来。 孤魂野鬼最害怕的就是他们,所以孤魂野鬼闻到贡香,会立即落荒而逃,因此贡香,也称为驱鬼香。 爷爷之所以点香,是因为剃阴头时,会触发人体里的死气,极有可能引来孤魂野鬼、强占身体。 “别动!”爷爷拿起一把剃头刀,按住金有钱颤个不停的身体。 我暗笑。金有钱大概是怕爷爷因他女儿的事,拿刀剁了他。 爷爷见他不再乱动,就没理会他,拿着剃头刀,东一下、西一下的胡乱剃着。 我看得目瞪口呆,爷爷这也叫剃头?太随性了吧? 不知剃完会咋样?我突然有些同情金有钱了。 不过,爷爷的动作非常利索,片刻后,就把金有钱的脑袋剃得跟狗啃了一般, “爷爷?”我叫了爷爷一声。却不知该说啥了。 “阿音,这就是发财头了。”爷爷说完,又拿出一把剃刀,把金有钱的脑袋刮的干干净净。 哦,原来发财头剃完之后。就成了光头,是不是喻意要发财、就得从头再来?我猜道。 事后,爷爷告诉我,所谓发财头不过是通过断人阴发精血、改变人体新陈代谢的一种巫医手段。 真正要改变运势,需在剃的过程中。寻穴施法。 爷爷刚收起剃刀,金有钱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谭师傅,好了?” “等等!”爷爷冷声道,把手放在金有钱的背部。 爷爷给我看过一本记载剃头要领的书籍,里头说剃头讲究推、拿、掏、按、剃、捶六种手法。 其中的推,不是单纯的推背,还要能推动人的精气魂魄,让他魂魄不稳、下手断其精血。 看着爷爷略一使力,为金有钱推背,我分明看到金有钱的魂魄猛晃了一下,差点被推出体内。 金有钱的神色变得恍惚,眼神也有些涣散,他喃喃道:“谭、谭师傅,这次咋要推背?” “当然是给你增运了!”爷爷说着。笑意并不达眼底。 我惊了一下,爷爷是要?看来爷爷这次真的气得不轻。 “好、好………………”金有钱虚弱地应道,渐渐地合上眼皮。 “爷爷,他有没有事?”我问道,该不会把弄死了? “放心,不会伤他性命。”爷爷摇头,继续说:“不过是把以前为他改变的运势,扳回原样罢了。” 这时,我还不知道金有钱没剃魂发财头之前的运势,也不觉得有啥。 过了一会,金有钱才清醒过来,一脸茫然道:“我咋睡着了?” “也许你太疲惫了,得多休息。”爷爷若无其事道。 “是啊,我这几天都没睡好。”金有钱没多想,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没睡好。 爷爷没多说啥,提了工具箱,准备带我离开金家。 临走前,金有钱也包了一个红包给我,说是替他女儿向我赔罪的。 出了金家,爷爷没立即带我回村,而是去买了一些远行要用的东西,我顿觉奇怪,“爷爷,你买这些做啥?” “没事!备在家里,说不定哪天能用到。”爷爷答得含糊,让我有些不安。 爷爷还打算买些朱砂等物,却没让我跟,叫我在外面等他。 我咋觉得爷爷的行径有些古怪?又不好直接去问他。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看到金娜娜和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在一起。 两人一起走进对面街边的一家茶楼,我只匆匆看到那少年的侧面,长得有些像陆缙。 我有些吃惊,对小木牌道:“湛天,你说那人是不是陆缙?” 谢谢投钻的宝贝,今晚还有更新。 第82章 两人勾搭在一起 楼湛天明知故问,“是又怎样?” “是陆缙的话,说不定他会教金娜娜咋害我。”我郁闷道。 金娜娜处处想害我,陆缙巴不得我死,这两人要是勾搭在一起,那还得了? “有我在,还怕他?”楼湛天声音一凛,多了几分狠戾。 对啊!楼湛天一直存有杀陆缙的心思,当年要不是爷爷阻拦,陆缙哪有命活到现在? 连疯道人和秦少轩都打不过楼湛天,何况陆缙?我顿时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他们咋认识的。”对于这个问题,我蛮好奇的。 “想知道。晚上便知。”楼湛天冷笑道。 听楼湛天的意思,已经肯定那人是陆缙了。 不知陆缙和金娜娜在说啥,可能在密谋要咋害我吧? 楼湛天没再说啥了,这时,爷爷刚好从店里出来。 我见爷爷手里多了一只?色的大袋子,惊讶道:“爷爷,你咋买这么多?” “是啊。”爷爷点头,也没说多买的原因。 我过去帮爷爷提袋子。袋子沉甸甸的,好像不止有朱砂、制符的纸。 “阿音,咱们回家了。”爷爷说完,走在我前头。 我忍不住回头望了那家茶楼一眼。才跟在爷爷后面。 回到家里后,爷爷让我做饭,他自己不知回屋干啥。 “爷爷咋回事?”我手里切着菜,嘀咕道。 爷爷以前也出过远门,如被人请到外地看事,有时十天半个月没回来,也正常。 但哪一次都是随便收拾两套换洗的衣服,他也没咋准备啊。 而这次,爷爷好像在为出远门做准备,看样子得去好久。 我光想着事情,一个不注意,差点切到手了。 幸好楼湛天及时施法定住了,他声音微怒,“手不要了?” 我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要,当然要!” 吃晚饭的时候,爷爷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又回屋了。 我想起喊爷爷吃饭时,看到爷爷在画符,连画了很多。都没停手的意思。 越想、我越不安,又不敢问爷爷,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我刷好碗,准备提热水洗澡。却发现楼湛天不在小木牌里了。 似猜到啥,我放下水桶,悄悄来到爷爷屋外。 果然,听到爷爷和楼湛天的谈话声。 “确定第二个鬼棺在那墓里?消息可靠?”楼湛天问。 “应该错不了,那帮人都往归云山去了。”爷爷说道。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担心被人认出身份。” “这有何难?我可以用鬼术帮你易容。”楼湛天嗤笑道。 爷爷沉?了片刻,才说:“不必了,我到时戴个面具。” “要不是有阿音在,我去更合适。”楼湛天道。 “关于归云山那个墓的说法众多——”爷爷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爷爷居然要去归云山的啥墓里找鬼棺,我震惊得不行。 我知道鬼棺不单只有一个。并非每个鬼棺,都像埋在牛头山的鬼棺一样,只有七月间才能找到、或开启。 虽然寻棺的鬼卷在阴间,但阳间也有许多玄门中人在寻找鬼棺。每年都有不少人为了鬼棺、而丧命。 前段时间,龙岩镇有鬼棺的事,不知咋地,竟被玄门的人知道了。 消息一经扩散。很多玄门中人都涌到龙岩镇来。 但没几天,又传出鬼棺并不在龙岩镇,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真正的鬼棺在归云山的消息。 所以。那些玄门中人,又一窝锋地跑去归云山了。 我听到玄门十大家族也有人来,猜想陆缙是跟着秦家人来的。 他可能是在我逃出贩人基地时、就查到我在龙岩镇,这次跟秦家人来了之后。就留下来对付我,没再跟去归云山。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按爷爷说的,他们来去匆匆,加上爷爷如今以剃阴头为主,倒没人知道爷爷藏在这里。 可爷爷非要去趟这浑水,让我挺气恼的,难道鬼棺真的有那么重要? 再说,随便传出的消息,哪能信?爷爷却宁愿冒着泄露行迹的可能,也要去找鬼棺。 听说归云山好像位于颖川市。那山上最多的就是墓,还有墓山之称。 短短瞬间,我想了许多,又听楼湛天问爷爷,“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已经有不少人去了。”爷爷沉声道。 我差点就推门冲进去、求爷爷别去了,到底还是忍住了。 在被他们发现之前,我悄悄走开了,继续提水洗澡。 我洗完澡时,楼湛天已经回到小木牌了。 他现出身形,寒着脸质问我,“都听到了?” 被他发现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承认了。 “你故意让我听的?爷爷知不知道?”我问道。 我想,楼湛天知道我偷听,当时却没揭穿我,应该是故意让我听的。 没想到他声音愈冷,“原来隔音结界对你无用!” “啊?”我有点发懵,楼湛天没发现我偷听?是在诈我的话? 他还布下了隔音结界,难怪他和爷爷说话没有一点顾忌,可结界咋对我没用? “呵。什么都写在脸上,还想骗过我?”楼湛天讽笑道。 我摸了摸脸,真的啥都写在脸上?看来我得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犹豫了一下,我小声道:“能不能让爷爷别去?” “不行,他非去不可!”楼湛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差不多摸清他脾性了,他不肯答应的事,咋求他都没用。 “你最好当作不知道。”楼湛天语带警告道。 我闷闷地点头,不再说啥。 快到十一点时。楼湛天让我带上东西、去赴金娜娜的约。 自从跟爷爷学本事起,爷爷买了一只特制的布包给我,里面可以装些符纸、和一些法器之类的。 我拿上布包,刚走出屋子。楼湛天就用?雾把我卷住。 没多久,我就出现在学校的后山,金娜娜等人还没来。 我猜想,金娜娜会不会是帮陆缙引我来。她自己却不来? 这想法刚落下,山道的方向、就响起金娜娜和小跟班们的声音。 “娜娜,咱们还是回去吧?静悄悄的,好吓人。” “是啊,娜娜,丑八怪肯定不会来的。” 小跟班们都很害怕,纷纷劝金娜娜下山。 金娜娜心里有数,倒没显出半点惧意,不以为意道:“没啥好怕的,丑八怪也会来的。” 听她的语气,很肯定我会来,应该是陆缙跟她说啥了。 等离得近了。金娜娜看到我后,露出了然的表情,“丑八怪,你果然来了!” 楼湛天出声提醒我,“你要小心了,她身上带有引邪之物。” “陆缙咋没来?”我低声道,觉得有些不对劲。 灰常感谢宝贝们的钻石,明天依旧中午十二点,先晚安辣。 第83章 半夜玩笔仙 “这小子很狡猾。”楼湛天冷笑道,也没说陆缙会不会来。 这时,金娜娜等人已经走到我前面了,“丑八怪,你还真敢来啊!” 她笑得很得意,仿佛已经看到我死在她面前了一样。 “我倒以为是你不敢来呢。”我笑道,等下她就笑不出来了。 金娜娜狠瞪我一眼,“少废话!开始吧!” 山上很?,我上来的时候,拿了一支手电筒。 金娜娜她们也拿了手电筒,这会,她让小跟班拿出几包白蜡烛,和一张纸。 纸上绘着一个奇怪的形状,金娜娜让她们按照这形状,摆上蜡烛。 “招阴引鬼阵!”楼湛天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 自贩尸基地之后,我专门恶补了一些与阵法有关的,其中就有招阴引鬼阵。 这种阵法引来的都是些枉死的鬼,配上金娜娜身上的引邪之物,能勾起它们对死亡的不甘,从而激发它们戾气。 反正这种鬼逮到人就杀,管你是谁呢,所以,即便是金娜娜等人都得遭殃。 我暗笑她愚蠢,被陆缙利用了都不知道。而且,陆缙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至于玩笔仙,只需要一张纸和一根笔,也有些讲究的。 首先,从空间上来讲。要选择阴气较重的房间,或者场地。 我们待的这山上,因地势问题、加上金娜娜布下的招阴引鬼阵,已经远胜空房间。 其次是时间,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约过了晚上十点最好,这一条也达到了。 还有除了点蜡烛,不能开灯、打手电,火烛不仅受鬼物喜欢,还能烘托气氛。 准备好这些东西,那么就剩下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了,玩笔仙的人,命相不能相克。 对于命相啥的我不懂,金娜娜她们就更不懂了,我就懒得管了。 一个跟班把白纸铺在地上,写了一些准备要问的问题答案。 剩下两个小跟班削了几根铅笔,一人分了一根。 铅笔虽然是新削好的,但笔头平滑,这样完全可以避免、因笔尖太过尖利、而刺进白纸里,要是中途发生了这种事,是很危险的。 “丑八怪,你要是害怕,现在可以退出,不过,你期中考得交白卷。” 众人围坐在纸边。我刚坐下,金娜娜就对我冷嘲热讽。 “金娜娜,话不能说太早了,到时别求我救你。”我淡淡道。 “哼!”金娜娜冷哼一声,又说了规则。 等所有人都坐下了。我们才开始,我和她们一起念起来,“天灵灵地灵灵,笔仙请出来,笔仙请你来…………” 被夜风刮得摇曳的烛火,散发出圈圈?色的光晕,印在金娜娜的脸上,竟多了几分诡异之感。 金娜娜用五根指头勾着一个小跟班的手指,两人拉直了胳膊,将那根铅笔稳稳的停放在白纸上。 除了蜡烛所能照到的地方,周围一切都是黑暗的,还有怪异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有楼湛天在,我不怎么害怕,倒是几个小跟班吓得瑟瑟发抖。眼睛不敢乱看。 我往四周扫看了一眼,恍惚间,好像看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团白影闪动,还有一道身影、从我的视线里闪过。 那是陆缙,原来他早就来了之后。躲在暗处。 楼湛天应该知道,只是没告诉我,对面的金娜娜瞪着我,“丑八怪,你看什么呢?用心点!” “金娜娜。你背后有只鬼,它要掐你的脖子。”我故意阴着声音道。 这样的声音,再配上我被烛火映照的脸,达到惊悚的效果。 金娜娜愣了几秒,就尖叫着、跳了起来。 胆小的小跟班们。也惊破了胆,全脸色惨白地抱在一起尖叫。 “娜娜,我不玩了、不玩了。” “我也不玩了,我要回家……” 小跟班们都哭着要回家,要知道。她们平时一个个跩得跟二百五似的、专干欺负人的事。 所以,见她们吓成这样,我觉得特别解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金娜娜吓得不轻,见我大笑,才意识到上当了。 她气得要死,指着我破口大骂,“好你个丑八怪,居然敢骗我,找死啊!” “骗你又咋样?是你自己蠢,怨得了我吗?”我讽刺道。 “丑八怪,你——”金娜娜想冲上来打我,可能是收到陆缙的眼色,又忍住了。 有个叫静静的小跟班,拉住金娜娜的手。劝道:“算了,娜娜,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小跟班们都怕了,气焰也没有那么嚣张了。 “继续!”金娜娜咬牙切齿道。 然后,我们就继续了,金娜娜刚才没画完,依旧是她来画。 等了一会,那只铅笔就开始自动画起了圈。 按照我们说的,谁能招来笔仙,问笔仙几个问题,如果笔仙肯一一解答,并顺利把笔仙送走,算赢了。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笔仙也一样。 “娜娜,好像来了。你快问问题。”静静颤声提醒金娜娜。 “笔仙、笔仙你来了吗?如果来了请画是。”金娜娜哆嗦道。 我真服了她,怕成这样,还玩?可别把自己作死了。 这支笔画圈的速度快了起来,停留在‘是’上。 金娜娜借着烛火的光,也看清了这个字,确定真的招来笔仙了,她问,“丑八怪什么时候死?” 我一听,火大了,金娜娜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不是在咒我吗? 一个小跟班急忙说,“娜娜,你写的字太少了,你得问会不会死。” 纸上只写了‘是’与‘否’,笔尖停顿了一下,笔仙似乎也在斟酌着要咋回答。 金娜娜见笔仙久久不落笔,着急了,“笔仙,你快回答啊!” 显然,笔仙被逼急了。铅笔一直在飞速的画圈,快到我们眼花缭乱。 突然,我看到蜡烛中间的空地冒出腾腾的鬼气,隐隐听到陆缙的念咒声。 没一会,所谓的笔仙。在金娜娜身后现出了形,竟是一只下身套着麻袋的腐脸女鬼。 它裸露的上身、胸部全被割掉了,不断流出污?的脏血。 女鬼满是血污的手搭在金娜娜肩上,头移到她耳边、呼呼地吹着冷气。 金娜娜似察觉到啥了,她颤着牙。问几个小跟班,“你们有、有没有觉得变冷了?” “有、有点。”静静快吓哭了,突然,她惊叫道:“笔不动了。” “笔当然不动了,它在金娜娜后面呢。”我忍不住提醒道。 金娜娜上过一次当,以为我又在骗她,“丑八怪,你再胡说,我跟你没完。” “大家静静!”一个跟班想说啥,让大家静静。 名叫静静的小跟班没听清楚,以为是在喊她,她应道:“叫我干啥?” 她的话刚落下,金娜娜身后的女鬼,霎时窜了出去。 我还没看清咋回事,女鬼就掐住静静的脖子。咔嚓一声,竟把静静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温热的血、如水龙头一样狂喷而出,众人懵了一下后,全嘶声尖叫了起来、四下逃窜着。 那些人只有金娜娜没有跑,她忘了陆缙的存在,惊声质问我,“丑八怪,是你搞的鬼?” 为免宝贝们一直刷新,我决定把所有章节合成一章,固定每晚十一点左右更新。 今天还有六千字也一样,非常感谢支持,么么哒! 第84章 被踩在脚下 “这你得问陆缙了。”我说完,往陆缙所在的方向望去,他已经不见了。 说实话,我很担心陆缙比想象中难缠,他能得秦少蓉她爸的器重,应该很厉害吧? 楼湛天好像知道我在想啥,讽声道:“不过才修了几年道,便如此自负!” 听楼湛天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可他咋不出来?” “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楼湛天淡淡道。 这时,从蜡烛中间的空地冒出的鬼气,化成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鬼。 它们都是招阴引鬼阵、从附近招来的枉死鬼。 这些鬼一出现,就去扑捉那些逃窜的女生。 “啊,别过来!” “救命、啊——” 她们全吓破了胆,不管咋样、都逃不出鬼爪,有的像静静一样被拧下脑袋、有的被大卸八块………… 场面非常血腥,金娜娜腿软得跑不动,缩在一棵树后、看着同伴一个个惨死,她惊骇欲绝。 其实这些鬼的外形虽然很恐怖,但实力一般。 有几只鬼要来攻击我,我急忙用符咒、或敕字诀攻击它们。 敕字诀只有一个字,简单明了,也就是急急如律令的意思,只要加上相应的手诀,就能驱邪除鬼。 但招阴引鬼阵的鬼气不绝,引来的鬼越来越多,光是数量就吓死人。 “楼湛天,你快来帮我啊!”我快招架不住了。 “你实战经验太少,眼下是个好机会。”楼湛天没有出来的打算。 我知道他可能会等陆缙现身才出来。可要是陆缙当起缩头乌龟咋办? 手里的符纸用完了,我刚要从布包里拿邪出来,突然,从我面前闪现出一张鬼脸。 我吓了一跳,这只可是厉鬼啊,我急忙咬破手指,准备在掌中画出掌心符,还完画完,整个人就被厉鬼掀飞出去。 “啊——”我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结果,一股阴风涌出,如一只无形的大手般,托出我的身体。 缓缓地把我放在地上,周围倏地笼罩着一层薄雾,把我和外界隔离起来。 “湛天,咋会这样?”我有些害怕,不解地问楼湛天。 “不过是鬼瘴罢了。”楼湛天不甚在意道。 我知道鬼瘴,鬼要是化成厉鬼,会增加设置鬼瘴这一技能,将一块地方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然后在里面为所欲为。 “湛天,要咋破鬼瘴?”我不知道该咋破解,只好问楼湛天。 楼湛天还没开口,就从鬼瘴外面、走进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正是陆缙。 “丑丫头,我们又见面了。”陆缙瞪着我,脸上挂着阴狠的笑容。 “陆缙!”我看到陆缙,好想上去暴揍他一顿。 这家伙咋这么可恶?打不过爷爷和楼湛天,就拿我开涮。 “呵,你爷爷不在、那只鬼也不在。看谁能救你!”陆缙冷笑道。 原来以陆缙的道行,感觉不到楼湛天的存在。 我还是奇怪,陆缙都来了,楼湛天咋还不现身? “陆缙,和你有仇的又不是我,你为啥总要置我于死地?” 当年他给我下药,我都没找他算账,他却这么记仇。 “要不是你,那只鬼也不会差点毁了我的魂魄,你爷爷也不会给我下咒!”陆缙咬牙道。 敢情他是把账都算我头上了,我好无辜,楼湛天要杀他,根本不是为了我。 我不可能跟陆缙解释,反驳道:“谁让你先给我下药的?” “少废话!你今天非死不可!”陆缙眼光顿变狠绝,懒得和我多说。 他疾步逼近我,橫挡在我身前,手里多出一把绘着血符的匕首。 我看到匕首大惊,陆缙居然在匕首上下血咒,这得多恨我啊? 要知道,以自己血下咒,不仅会毁去他人魂魄,也会损阴德、伤及己身。 “你疯了!”我惊叫一声,险险躲过匕首的捅刺。 “我是疯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撕了你!”陆缙说着,神色间露出浓浓的厌恶。 我急急躲过他又刺过来的匕首,但男女体力悬殊,眼看我要被匕首刺到了。 楼湛天终于从小木牌出来了,他以两根如玉箸般的手指捏住匕首,阻下匕首的冲力。 “你、你在这里?”陆缙看到通身散发着骇人寒意的楼湛天,表情从震惊、到惊恐。 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把匕首推进半分,由此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只一点半点。 “不自量力!”随着楼湛天的声音落下,匕首一寸寸化为灰烬。 紧接着,陆缙的身体被震飞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陆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楼湛天就疾身追去,把他拽起来。 楼湛天不急着对陆缙下杀手,把鬼力灌注在拳头上,不断暴打他。 每一拳的落下,打的不止是陆缙的身体,连他的魂魄都受到重创。 这简直是虐打啊,而陆缙完全是找虐,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看得目瞪口呆,从没见过楼湛天这样去暴打一个人。 按照楼湛天以往的作风,不管对人、还是对鬼,他都会直接秒杀。 我觉得在镇上发现陆缙、或刚才陆缙出现的时候,楼湛天都可以出手。 可他没有。他故意放任陆缙折腾这么久,才现身,分明是把陆缙当成跳梁小丑。 他一出来,又以超强的实力、把陆缙往死里虐。 楼湛天周身迸发出的恨意,强烈到令我无法忽略。 当初爷爷问楼湛天为啥要杀陆缙,楼湛天说是因为‘前世仇’。 陆缙前世是楼湛天的仇人?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令楼湛天铭记至今? 我突然想起牛头山的梦境,如果陆缙真是楼湛天前世的仇人,那他和季箐筠有没有关系? 但我宁愿相信楼湛天搞错了、根本没有前世一说。 这样,我才能坦然地认定、自己和季箐筠没有关系。 在我陷入自己的思绪时。陆缙如布袋般,再一次被楼湛天击飞出去。 楼湛天一脚踩在陆缙的手上,我甚至听到手骨碎裂的脆响。 陆缙疼得冷汗如雨下、五官都扭曲了,仍没有痛呼一声。 是他施法让厉鬼布下鬼瘴的,因为他被打,无法再维持术法,鬼瘴早就消撤了。 鬼与之间,强者为摄,那些鬼被楼湛天强大的气场震住了,竟吓得魂体直抖、对他俯首下跪。 金娜娜的几个小跟班无一活口,死状极其惨烈。 反倒是金娜娜没死,她还缩在那棵树后、尖叫不止。 她好像拿着啥东西挡在自己胸前,我细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护身符。 我就说嘛,金娜娜咋肯听陆缙的话、找我笔仙,原来陆缙给了她护身符。 之后,我才知道陆缙和金娜娜原本不认识,是陆缙查到我在学校的事,专找了视我为敌的金娜娜。 眼下没了鬼瘴的遮挡,金娜娜看到陆缙了,她尖声叫道:“陆缙,你、你咋会被踩在脚下?” 她的话根本是在陆缙的伤口上撒盐,我很不厚道地笑起来,“哈哈哈…………” 陆缙痛苦得几乎要昏厥了,听到金娜娜的话,拼尽全力爆吼道:“闭嘴!” 同时他察觉到楼湛天对他的恨意,也才明白当年楼湛天要毁他的魂魄,并不是因为我。 陆缙咬着牙,吃力地抬起头、仰看楼湛天,“为什么?” 楼湛天把陆缙从地上扯起来。咬牙道:“你不配知道原因!” “总、总得让我死个明白!”陆缙不甘道。 他想不通楼湛天的恨意,从何而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楼湛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我,“要不要杀了他?” “问我干啥?你想杀就杀呗!”我不明白楼湛天为啥要问我。 陆缙听到我的话,狠狠地瞪着我,“你——” 竟是恨得说不出话来,我回瞪着他,“我啥我?你想害死我,还指望我给你求情啊?” 我算是明白了。只要陆缙不死,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陆缙抬目,直视着楼湛天。 他眼里分明带有惧意,还装得这么硬气。 楼湛天唇边勾出一抹讽刺,突然,抬手连扫了陆缙数十个耳光。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啪啪的巴掌声,格外刺耳。 我光听着,都觉得疼。因为我不知道楼湛天这么恨一个人的原因,所以不敢说他狠。 “陆缙,你给我听着!”楼湛天再度把陆缙扔到地上。 他语气略顿,阴声道:“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陆缙终于崩溃了,厉声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今天我饶你不死,日后,要你尝受我遭受过的一切!” 楼湛天几乎从牙缝挤出这话,眼里的狠厉,着实骇到我了。 “湛天。你现在不杀他,以后——”我壮着胆子问楼湛天。 他之前还逼着我杀杨大妞,这会,他倒不杀陆缙了。 难道杨大妞不死的话,会比陆缙更具威胁不成? 楼湛天打断我的话,笃定道:“日后,他会更惨!” 什么嘛?说来听说去,都是他的话!我略有不满。 随后,不知楼湛天对陆缙做了啥,令陆缙痛苦得在地上直打滚。 “杀了我、有种杀了我…………”陆缙青筋暴凸、嘴里发出如困兽般的惨吼声。 头一次见到有人痛苦到这种地步。我竟有些不忍。 我刚想劝楼湛天给陆缙一个痛快,楼湛天就拉着我、准备离开这里。 楼湛天脚步刚动,跪在地上鬼,就颤着魂体求饶。 我原以为楼湛天会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然而并没有。 他寒目一扫,冷喝一声,“滚!” 众鬼得赦后,争先恐后地四下飘窜,生怕跑慢了一步,楼湛天会改变主意。 后来,我才知道,楼湛天一般不会对枉死鬼赶尽杀绝,除非触及他的底线。 在经过金娜娜身边时,楼湛天问我,“要如何处置她?”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要把金娜娜咋样。 金娜娜虽不知道楼湛天是谁,可连鬼都怕他,她岂会不怕? 她不敢求楼湛天,就爬到我脚边,抱住我的脚,哀求道:“丑八怪、不!谭音,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 金娜娜哭得鼻涕横流,狼狈又卑微,和往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你快放手!”她把我的脚抱得太紧,我咋都抽不出来。 “找死!”楼湛天俊眉一蹙,抬手一挥,直接把金娜娜挥飞出去。 “啊——”金娜娜的身体砸到树身后,竟震出了一魂。 楼湛天手指一动,一道气流自他指间疾射而出,把金娜娜离体的魂击得破散。 “你、你毁了她一魂。那她——”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幻出的?雾包裹住了………… ******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我经过爷爷的屋子时,见屋门半开着。 我觉得很奇怪,爷爷睡觉从不会开门的。 “爷爷——”我心里一慌,急冲进屋里。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昏?的灯光,我看到炕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很整齐。 爷爷走了,他竟趁我去赴金娜娜的约时,启程去归云山了。 我眼睛酸得不行,心里的担忧逐渐扩散。 “他去归云山了,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就回来!”楼湛天在我身后道。 “爷爷咋能一声不吭就走?你们是商量好的吧?”我难过道。 楼湛天看向桌子、没吭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桌子上用杯子压了一张纸。 我赶紧拿起来一看,纸上是爷爷亲写的嘱咐之语,要我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看完之后,我心里更不好受了,楼湛天淡声道:“去睡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句,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子。 爷爷走没几天,金有钱就求上门,原来金娜娜真的变傻了。 我只说爷爷到外地给人看事、不在家,把金有钱打发了。 金娜娜那些小跟班的尸体,隔天就被发现,这桩惨案轰动了整个龙岩镇。 公安正着手调查此案,金娜娜当晚不知咋回家的,竟没人知道她当时在场。 不过,因她傻得太突然,和那几个女生关系又好。自然被列入调查对象。 倒是没人怀疑到我头上,令我奇怪的是没人提到陆缙,他伤得那么重,是咋离开的? 因为这事发生在学校后山,闹得学生们人心惶惶的。 ****** 爷爷不在家的日子,很难熬,我每天无不在担心他。 至于上下学,我不会赶牛车,只好让楼湛天送我。 怕人看到,楼湛天每次都把我送到、快到镇上的无人路段,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却不见爷爷回来。 我急上火了,总问楼湛天爷爷咋没回来。 起初,楼湛天还会告诉我应该快了,后来懒得理我。 在我急得要死时,今天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邮差。 邮差问我,“请问这是谭音家吗?” “我就是谭音。”我有些奇怪。还从没有过邮差到我家呢。 邮差从绿色背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有你的信,请签收!” 我狐疑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收了信,再仔细看寄信人的名字,居然是秦少轩。 秦少轩寄信给我干啥?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 刚进了院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拆开。 楼湛天也从小木牌出来,站在旁边、和我一起看信。 看完信的内容之后,我瞬时瘫坐在地上,哽咽道:“湛天,爷爷出事了。” 秦少轩说他和疯道人也去归云山了,遇到一个戴面具、很像爷爷的人。 众人发现鬼棺在归云山最大的墓里,陆陆续续有人下墓。 也不知墓里发生啥事,导致墓室倒塌,先下墓的几批人全困在里面,生死不明。 秦少轩师徒是去凑热闹的,因暂时保持观望的态度,没立即跟着下墓,才幸免于难。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第一批下墓的,疯道人越想、越觉得他像我爷爷。 所以。秦少轩就写了这封信给我,既是报信、也是确认我爷爷有没有离家。 “莫慌,你爷爷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楼湛天难得安慰我。 我扯着楼湛天的袖子,央求道:“湛天,你带我去找爷爷,好不好?” “不行,不过是一封不知真假的信!”楼湛天声音骤冷。 我咋会听不出楼湛天的意思?信是秦少轩写的,他不让我听信秦少轩的话。 “湛天,你能不能探出信的真假?帮我探探。” 我把信纸塞到楼湛天手里,想让他利用鬼力、通过信纸。探出写信人的心境。 楼湛天脸色瞬沉,推开我的手,“你当我是神?” “我——”我哽住了,意识到自己把楼湛天想得无所不能了。 沉?了许久,我闷声道:“秦大哥应该不会骗我的。” 我说这话时,倒没想那么多,不想,触怒了楼湛天。 他用力擒握住我的手,神色寒人,“叫得这么亲热。还认为他不会骗你?” “疼,你放手!”他的力道过大,像要把我的手折断了一样。 我疼得受不了,楼湛天又不肯松手,我只好改口道:“我说错了,是秦少轩,我是觉得他没理由骗我。” “以后不准和他走得太近!”楼湛天语带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低声道,心里是怨楼湛天的。 我在担心爷爷的安危,他却莫名其妙地发疯,反正我不认为他是在吃醋。 大概是见我‘认错’了,楼湛天脸色缓和了许多,“你去了也没用,安心在家等他。” “不行!没见到爷爷,我不会安心的。”啥事我都能退让,唯独事关爷爷的安危。 楼湛天冷瞪着我,“冥顽不灵!” “湛天,求求你带我去,确定爷爷没事,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们添?烦的。” 我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又摇、又用头蹭他。 楼湛天不答应的话,我是走不出家门的,既然正经地求他没用,我只能采用这种无赖的方法了。 果然,他冷硬的脸色出现龟裂的迹象,抿着唇、不说话。 他还不答应,我快没辙了,“湛天,只要你带我去。让我做啥都行。” “让你做什么都行?”楼湛天诡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我、我说话算数。”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楼湛天道。 “我、我不后悔!”我咬唇道,其实我现在就后悔了。 ****** 次日,我去找了校长,借口要陪爷爷到外地治病,需请长假。 一般没有大人、没有出示证明,目前后山惨案风波未过,请长假不可能会批的。 我想着校长和爷爷的交情好,就越过班主任、直接去找校长。 校长一听到爷爷生病,二话不说、就批了,还很关心爷爷。 要不是我说很快就要启程了,校长肯定会跟着我回家看爷爷。 我之前骗金有钱说爷爷去外地给人看事,现在挺担心他和校长认识、揭穿我的谎言。 从校长室出来后,楼湛天说我满口谎言,我心里很不舒服。 可我真的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抛下学业去找爷爷,那样的话,非把爷爷气死不可。 “你一面担心你爷爷,一面为了请假,以他看病为借口。”楼湛天讥诮道。 “我——”我一时竟说不出话了,狠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 怪我急着请假,当时看到校长时,脑子一慌、那样的借口脱口而出。 “和你说笑的!”楼湛天见我自责不已,缓声道。 “我是乌鸦嘴,说话也当不得真。”我心口一闷,自语道。 到家后,我直接回屋收拾行李。 当我打开放衣服的大箱子后,忍不住惊呼出声,“湛天,快看!这是啥?” 灰常感谢桑梓花开和蝶梦未醒的玫瑰,和送币、投钻石的宝贝,么么哒。 第85章 下蛊 第86章 我不是凶手 第87章 原来是个圈套 第88章 幻象中的男女 “丫头没事,你去忙你的。”疯道人说完,就要绕开秦少轩、继续往里面跑。 秦少轩发现我肩头插了一把短刀、还在不断地流血。 他脸色大变,急步冲过来、拦住了疯道人,“师父,你对小丫头做了什么?” 秦少轩的反应、让我抱有一丝希望,开口向他求救,“秦、秦大哥救救我——” 疯道人打断我的话,“为师做事,哪轮得到你来管?” 他神色骤冷,头一次在秦少轩面前摆出师父的架子。 疯道人这样,连秦少轩都觉得陌生,“师父,你想利用小丫头做什么?” 见疯道人拧眉不语,秦少轩继续说,“不管你想做什么,小丫头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不行!事到如今,我岂能轻易收手?”疯道人冷声道。 秦少轩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被疯道人利用了。 他和疯道人身上都带了、可以感应到对方的符纸。 只要离得不远,一旦对方动用术法,就能感应到。 他和秦家等人进了通道深处,突然感应到疯道人使用烈火符,便找借口、独自过来探看。 秦少轩失望地看着疯道人,“师父,你也想要鬼棺,并非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来凑热闹的?” “少轩,我做这一切是有苦衷的。”疯道人不自在地别过头。 “不管师父有何苦衷,都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秦少轩说着,要从疯道人肩上夺下我。 “你让开!我不会杀她的。”疯道人疾疾躲开,让秦少轩落了个空。 “师父,你要鬼棺,我可以帮你。请你放了小丫头。”秦少轩痛心道。 师徒俩竟在通道上抢夺我,而且,还大打出手。 听着疯道人直骂秦少轩大逆不道,我因失血过多,意识渐失……………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如一道魂魄般、漂浮在墓穴里。 前面似有打斗声,还有人在说话,我仔细一听,发现竟有楼湛天的声音。 另一道女声,我曾听过,是季箐筠的声音。 咋回事?我记得自己被疯道人捉了,怎么会变成魂体、还多了季箐筠的存在? 我下意识、顺着发声源飘去,没多久,就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穿梭在通道之中。 他们正是楼湛天和季箐筠,我来不及震惊他们咋会在一起。 就见他们在追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 那老头手里好像拿着一只?色盒子,他每跑过一处,都会按一下通道壁上的凸起之物。 然后,漫天的羽箭凭空出现,直冲楼湛天他们射去。 那锋芒的箭尖呈倒钩状,闪着?色的寒芒,像淬了毒。 即便我没有靠近,也被铺天盖地的箭雨骇得头皮发?。 在密集的破空声中。他们拔出桃木剑、动作又快又准地斩下一支支利箭。 他们配合得相当?契,一点都不像在牛头山梦境里那样敌对。 我还想起一个问题,楼湛天是鬼,咋可以用桃木剑当武器? 难道这时的楼湛天没死?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亲密无间,很难想象他们后来会反目成仇。 墓里布满了机关陷阱,但我和疯道人下墓时,除了血蝙蝠,还没遇到过。 说明机关早在很多年前被破坏了,破机关的人、正是楼湛天他们。 我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象,也知道他们是来蹚墓的。 爷爷说过。盗墓贼们凿开墓穴取走财宝后,往往惊动了地下的鬼怪。 这些鬼怪很有可能现世害人,久而久之,便有一些极富正义感的玄门中人,来把积怨厉鬼除掉,这样的行为,叫做蹚墓、也叫蹚阴。 我跟着楼湛天他们,进入一间墓室的中心地带。 这里摆放着一方硕大的棺椁,看得出棺椁的架构很不简单。 那老头紧抱着?盒子,死死瞪楼湛天他们。 我才看清那?盒子正是鬼棺,双方局势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不用说,老头肯定是赵隆渊的鬼魂了,他脸色青白、双目赤红,浑身冒着腾腾鬼气。 楼湛天和季箐筠对视一眼,齐齐对赵隆渊动手。 他们的术法很厉害,其中的?契,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赵隆渊生前是道士,又死了很久,修为已达到了鬼王级别。 但还是不敌他们二人联手,很快,鬼棺被楼湛天夺走了。 赵隆渊非常狡猾,他掌握了开启鬼棺的咒语,在鬼棺落在楼湛天手里时,他骤疾念出咒语。 突然,轰地一声,鬼棺大开,?盒里涌现出强悍的鬼气。 这鬼气和平常的鬼气不同,带有一种可怕的攻击性。 饶是楼湛天和季箐筠的道行再高,也是个人,承受不住鬼气的轰击。 楼湛天护住季箐筠,他自己则被鬼气轰出墓外。 “湛天!”季箐筠大惊,顾不得赵隆渊,疾跑向楼湛天。 开启鬼棺很耗损修为,赵隆渊不敢恋战,从捡起楼湛天松手、掉在地上的鬼棺后,化成一道?影闪进棺椁里。 楼湛天受了重伤,并吸进了大量的鬼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现在还是人,季箐筠看起来比和牛头梦境里小了几岁。 也就是说,楼湛天成鬼没多久,就厉害得没边了。 该不会和这次吸入鬼棺的鬼气有关?如果是的话,那么楼湛天要找鬼棺…………… 不容我多想,就看到季箐筠放下楼湛天,她用尽方法、都无法把赵隆渊从棺椁里逼出来。 棺椁是赵隆渊生前特制的,布下难解的禁术,季箐筠也无法破解。 无奈,她只好扶着楼湛天走出墓室,不知道楼湛天是不是因此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里被浓浓的悲痛悲痛填满。 然而,画面倏地一转,变成季箐筠孤身前来。 这时的她,不过年近三十,却满脸沧桑。 气质比起在牛头山时,多了孤冷之感。散发出的修为气息、深不可测。 显然,眼下的画面、距离封印楼湛天,已过了几年。 季箐筠的道行高了不少,等等!她手里咋拿着一只鬼棺? 她把鬼棺放在赵隆渊的棺椁上,将一把桃木剑也插在上面,自语道:“我好不容易制成鬼棺赝品,现以物换物……………” 从季箐筠的话里,我知道她手里的鬼棺是假的。 她依旧没能打开棺椁,就自创出了‘以物易物’之法。 在她的施法下,鬼棺赝品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融入棺椁里。 季箐筠口中疾念着我不懂、又有些熟悉的咒语。 她额上冷汗直冒,过了很快。才看到真正的鬼棺浮出棺椁表面。 拿到鬼棺后,季箐筠布下了百锁固魂阵,没拔出桃木剑。 不知怎的,我居然知道鬼棺赝品是控阵之物,一旦被毁,不仅整座墓、整座归云山都会坍塌。 拔出插在棺椁上的桃木剑,则能唤醒赵隆渊。 可爷爷和疯道人他们不知道啊,我很怕他们发现鬼棺是假的、一气之下,会毁掉。 我也想不通,季箐筠把鬼棺拿到哪里去了,竟没被人发现。 楼湛天明明来过这里,之前还骗我说、他生前没听说过赵隆渊得到鬼棺。 爷爷是收到玄门中人赶来归云山的消息、才来归云山的。 当时,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楼湛天分明没告诉爷爷实话。 楼湛天摆明是、想利用爷爷拿到鬼棺,因为他不知道真的鬼棺被季箐筠换走了。 就在我越想越气之时,蓦地响起一阵狂暴的吼声。 一道白光自我眼前划过,我脑子顿时发晕、肩头疼得要裂开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一间塌了一大半的墓室里。 不远处,还有打斗声,我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爷爷和疯道人在争夺鬼棺,秦少轩在一旁劝阻他们。 楼湛天则和我在幻象中看到的赵隆渊、打在一起。 赵隆渊好像知道鬼棺是假的,注意力只在楼湛天身上、缠得楼湛天无法分身去夺鬼棺。 他的修为,似乎比我在幻象中看到的要高。 如今的楼湛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已受了重伤。 令我震惊的是,楼湛天心口穿着一条长长的、散发着鬼气的?色链子。 每只鬼都有特属于自己的武器,那鬼链肯定是赵隆渊的武器了。 被鬼链穿胸、魂体会严重受损,这种穿透魂体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难怪之前会听到他发出几近绝望的吼声,见他伤成这样,我心莫名的疼痛。 这时,秦少轩挡到爷爷和疯道人当中。竟被他们震飞出去。 他们为了鬼棺,打得你死我活,已经顾不得昔日情谊了。 “爷爷、疯道人,鬼棺是假的,你们别打了!”我急声大喊。 许久没见爷爷,他消瘦了不少,精神似乎也很差。 我怕他打不过疯道人,只能告诉他们鬼棺是假的。 “阿音,你先离开这里!”爷爷见我醒了,对我大声道。 他说话间、也没有停止抢鬼棺,明显不相信鬼棺是假的。 我急得不行。“爷爷,鬼棺真的是假的,抢了也没用。” 赵隆渊甩开已经受伤的楼湛天,直往我扑来。 我来不及闪躲,一下子,就被赵隆渊擒住了。 赵隆渊并没有像别的鬼、一样掐住我的脖子。 他尖长的指甲掐入我受伤的肩头,凶戾地暴吼着,“是你布下百锁固魂阵的,我杀了你!” 赵隆渊把我当成季箐筠了,原来他当时拿着鬼棺躲进棺椁后,陷入沉眠中。 季箐筠再踏足这里的时候。他正巧醒了。 他还来不及破棺而出,就被季箐筠以桃木剑封棺、并布下百锁固魂阵。 所以,赵隆渊最恨的就是季箐筠,自然狠不得弄死、长得像季箐筠的我。 “放开她!”楼湛天拖着长长的鬼链、哑声大吼。 “想让我放了她?可以!把你的修为全渡给我?再让她破解百锁固魂阵!”赵隆渊阴声道。 楼湛天想也不想、就咬牙道:“不可能!” “那我就先杀了她,再吸食你的修为!”赵隆渊说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的鬼爪有毒,全深入我伤口、令我的伤口瞬间发?。 我疼得直抽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令我寒心的是、爷爷只匆匆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放弃夺鬼棺。 “你敢杀她,我要你魂飞魄散!”楼湛天狠声道。 他说着,浑身迸发出强烈的戾气。双眼红得泣血。 楼湛天暴走了!这是我第一反应,只见他猛力把鬼链、从心口拔出。 “不要啊!”我惊骇欲绝,要知道强行拔出鬼链,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随着鬼链的拔出,楼湛天的魂体、如同充血般。 他鬼力强涨到极限,如一道闪电般,闪至赵隆渊面前。 我没看清楼湛天咋出手的,下一瞬,我已经落入他怀里。 “躲远点!”楼湛天把我推开,疾身而上、与赵隆渊缠打在一起。 看着他们打得难分难舍,我却无力阻止。 我知道鬼在危难之时。可以把鬼力提到极限,一个不慎,魂体会爆破、至魂飞魄散。 在我被赵隆渊擒住之前,楼湛天一直小心应对,现在,为了救我………… 不行!我不能让楼湛天魂体爆破,可要我怎么帮他? 爷爷给我的桃木刀不见了,我目光四扫,看到离棺椁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具烂得白骨毕现的尸体。 尸体的手上握着一把桃木剑,那是季箐筠的。 看来那应该是盗墓贼的尸体,他见桃木剑不错、就想拔出来,结果,却唤醒了赵隆渊。 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撑着身体向棺椁的方向爬去。 秦少轩看到我这样,急忙过来扶住我,“小丫头,别动!” “秦大哥,爷爷他们不停手,湛天也有危险,该咋办啊?”我泣不成声。 秦少轩也伤得不轻,他摇头,抹去沾在嘴上的血。 顿了一下,他才问我,“你刚才说鬼棺是假的?” 我用力点头,“是假的,你有啥办法?” 秦少轩不知道毁掉鬼棺赝品的后果,说道:“那就毁掉它!” “不行,整座归云山都会坍塌的。”我说完,想推开他。 直觉告诉我,那把桃木剑能封住棺椁,肯定能对赵隆渊造成巨大的损伤。 “你要做什么?”秦少轩不解我为啥一直往棺椁的方向爬。 “帮我把桃木剑拿来!”我指着那把桃木剑道。 秦少轩虽然疑惑,还是帮我拿了桃木剑。 桃木剑一到我手里,竟隐隐闪着淡青色的光芒。 莫名的熟悉。让我感动得眼泪直流,我抬手抚上剑身。 我的手染满了血,血一沾到桃木剑,桃木剑上的青光大盛。 一股温和、却有劲的力量,自桃木剑传递到我身上。 我瞬间又回到了体力强盛之时,肩上的伤口也不疼了、鬼毒渐散。 秦少轩看在眼里,也震惊了,“小丫头,你?” 我摇头,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楼湛天打斗间,发现我拿了季箐筠的桃木剑。 “用剑,刺他的鬼穴!”楼湛天大喊道。 他奋力制住赵隆渊,让赵隆渊的眉心鬼穴对着我。 我只迟疑了几秒,就提剑刺向赵隆渊,此刻的我,多了刚才那股力量,手变得不受控制。 桃木剑精准地刺向赵隆渊,他脸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在桃木剑刺中赵隆渊之际,他仰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赵隆渊的嘴张得极大、开裂到了耳根,嘴里好像有啥东西、要喷射出来一样。 “快闪开!”楼湛天松开赵隆源,及时把我拉开了。 赵隆渊嘴里倏地射出一道?色疾光,击中了、刚被疯道人抢在手里的鬼棺。 鬼棺轰地一声爆炸开了,瞬时山摇地动,墓室里的沙石滚滚狂卷。 整间墓室裹上浓重灰尘,迷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耳边尽是轰隆隆地巨响,归云山要塌了。 我被楼湛天抱在怀里,最担心的是爷爷,“爷爷、爷爷……………” “双手握剑,跟着我念。”楼湛天抓着我的手,让我握紧桃木剑。 “神道借法,逆天转机,空间瞬移……………” 我脑子空空的。不由自主地跟着楼湛天疾念着咒语。 只觉得从桃木剑上涌出无数青光、把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包括不知咋被困在其他通道的玄门中人。 我眼前一?,啥感觉都没有,下一刻,已经离开归云山了。 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天蒙蒙亮,没想到在归云山待了近一夜。 我没看到爷爷,身边只有楼湛天、还有季箐筠的桃木剑。 “湛天、湛天,这是哪里?”我着急地问道。 楼湛天的魂体微暗,不甚肯定道:“可能在归云山附近。” “你咋样了?”他胸前的伤口虽不流血了,还是很吓人。 我身上注入桃木剑的力量后,肩上的伤倒是不疼了。 “先找个地方歇歇。”楼湛天说完,回到了小木牌。 于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我知道回到小木牌更有利于他养伤。 至于我,在使出我不知名的术法后,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走路像踩在棉花般无力。 想到爷爷,我又担心又难过,忍不住问,“湛天,不知爷爷咋样了?” “瞬移术会让他安全离开归云山的。”楼湛天道。 听到爷爷没事,我松了口气。虽然我很气爷爷只顾着抢鬼棺,但我一点都不想他有事。 “原来那个叫瞬移术啊,为啥我能用?” 我从来都不知道桃木剑、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肯定不是光凭着楼湛天教我的几句咒语,我就能把所有人瞬间带离归云山。 楼湛天沉?了许久,才告诉我,“青云剑里有一魂,能借以相应的咒语驱用它。” 他说,瞬移术除了会把施术者转移到安全地方,连附近的人都会被移走。 而且,这些人会随机分落在四处,不会聚在一个地方。 “原来叫青云剑。”季箐筠、青云剑,我?念道。 经楼湛天一说,我才想起,爷爷一本、记载了各类法器的书里,提过万物皆有灵,法器也不例外。 一件法器用久了,会随着主人的道行越高、生出器魂、并逐渐增加各种技能。 不过,法器生出器魂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季箐筠好厉害,连她用过的法器都不一般,我暗道。 按说生了器魂的法器会认主的,可我咋能驱用季箐筠的剑、并吸收剑的力量? 我刚要问楼湛天。他就问,“你怎么知道鬼棺是假?”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觉得是假的。” 我不想告诉他、我看到他和季箐筠在一起的幻象。 其实,我想不通,为啥我能看到那些幻象? 我也很想知道,我昏迷之后发生了啥事,疯道人是咋遇到爷爷他们的。 楼湛天没再问下去,我走了一会,我看到前面有个小村落。 我累得要死,现在看到有人烟,差点喜极而泣了。 “湛天。有村子!”我高兴道。 明明不长的路,我拖着如灌铅的双脚、走了好久,才走到村口。 这时候,村民们都还没起床,要去敲人家的门,我很忐忑。 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人家,可没好果子吃。 我看了一下,发现这村子里的房子都很破旧,一看就是个穷村。 最后,我随便选了一户人家,走到门口。有些紧张。 我没有叫陌生人门的经验,我也不知道该喊啥。 踌躇一下,我才抬手敲门,“?烦主人家开下门……………” 过了好久,才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不耐烦的抱怨声,“谁啊?大清早的,叫啥叫?” 吱!木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打扮得土里土气、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 中年女看到我,吓了一大跳,直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你找谁啊?” 她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毫不掩饰神色间的厌恶。 “大婶,我迷路了,能不能让我在你家休息一下?” 秦家人把我关到地窖时、没有搜我的身,我身上的钱还在。 我说着,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中年妇女。 不给点好处,没有人肯收留一个来路不明、而且身上有伤的人。 果然,中年妇女一看到红彤彤的钞票,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她毫不客气地把钱塞进口袋,嘴上却说:“小妹妹,我这个人最有善心了,不管是谁有困难,都会帮忙的。” 我跟着她进屋,见里面的摆饰、和外面不搭,明显好很多。 难道这家人很有钱,怕被人知道,就把屋子的外表、弄得很破旧? 中年妇人热情地招待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还让我管她叫王大婶。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问。“王大婶,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能,当然能了!”王大婶痛快道,她说完,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王大婶一走,楼湛天就道:“今晚在这里留宿。” “为啥要留宿?休息一下就走,不行吗?”我奇怪道。 “按我说的去做。”楼湛天语气不容置疑。 我低头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不满道:“我还有伤呢。” 这村子条件很差,我的伤口虽然不疼,也得赶紧医治才行。 “这户人家,有好东西!保准能治好你我的伤。”楼湛天低笑道。 弱弱地说字数不够,明天上午九点多再更一章。 灰常宝贝们的钻石,晚安了。 第89章 老槐树上的纸人 “是啥好东西?”我有些好奇,这家人能有啥好东西?就算有,也不可能给我们。 楼湛天没再说啥,王大婶很快就端了窝窝头和一碗稀粥过来。 她热情地招呼我,“小妹妹,快来吃、快来吃!” 稀粥稀得跟水似的,窝窝头好像有点馊,可我实在是太饿了,只能努力地往嘴里咽。 王大婶也不走,她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吃。 看得我很不好意思,递了一个窝窝头给她,“王大婶,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了,你吃、你吃。”王大婶连忙摆手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想在我身上占啥便宜? 像王大婶这种贪财势力的人。我们村子多得是。 说实话,我挺反感这种人的,一开始看到她厌恶的嘴脸,我还继续留下来,是因为我对这村子不熟,难保再敲下一户人家的门会有好脸色。 王大婶端这些给我吃,她家肯定会另做好的,我很心疼,一百块钱就换了这样的一碗稀粥、和几个馊窝窝头。 我心想着,王大婶就问。“小妹妹,你咋会一个人来这里?” “我和爷爷出来探亲,遇到劫匪了。”我编了个借口。 不然,没法解释我受伤的事,可楼湛天要我留宿。要咋开口? “哎哟!真是可怜呐,那你爷爷呢?”王大婶两手一拍,嚎了一声。 我没忍住,把吃进嘴里的稀粥喷了出来,直接喷到王大婶脸上。 王大婶有点懵,我急忙道歉,“王大婶,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她愣了一会,勉强笑道:“没事、没事,刚才说到哪了?” “刚说到我爷爷哪去了。”我有些无语,斟酌了一下,继续说,“我和爷爷走失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王大婶抹了一把脸上的粥水,提议道:“这样啊,不如你先在我家住下,说不准你爷爷会找到我们村子来呢。” 我微怔,还想着咋开口要留下呢,她就主动让我留下,在打啥主意? “答应她!”楼湛天道。 我很无奈,只好点头,“那谢谢王大婶了。” “小妹妹,你要留下来,总得置办两身换洗的衣服吧。你看、有没有?”王大婶说着,搓了搓手指头,分明在跟我要钱。 我好想把粥碗砸到她头上,真不要脸!拿了我一百块,不给点好吃的。还好意思再跟我要钱。 忍了忍,我到底没发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给她,“?烦你了,王大婶。” 王大婶接过钱,笑得眉不见眼的,“嗳,说啥?不?烦呢?我这人最心善了。” 我简直听不下去了,用力啃了一口窝窝头,以掩饰郁闷的心情。 “你慢慢吃啊,我得去喂猪了。”王大婶说道。 在她转头之际,我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我拿出小木牌,不满道:“她分明不安好心,没就不怕我有事?” “你不会有事的。”楼湛天语带保证。 我咽下最后一口窝窝头,问他、他咋会在墓里待那么久。 楼湛天说。他当日和我上归云山,察觉到鬼棺的散发出的鬼气。 他顺着鬼气、找到赵隆渊的墓,因为是魂体的关系,他可以直接进入墓里。 楼湛天很快就探到鬼棺的位置,也碰到了赵隆渊。 赵隆渊很难缠。二鬼打了两天两夜,都没能把对方消灭。 这次,若不是楼湛天把鬼力提到极限,也不可能除掉赵隆渊。 我心说,要是爷爷和疯道人不顾着抢夺鬼棺、和楼湛天联手。要除掉赵隆渊,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我对爷爷更加失望了,疯道人夺鬼棺可以理解,那他呢?千方百计想得到鬼棺。想做啥? “爷爷和疯道人,咋会找到那个墓室去的?”我又问道。 因为我记得疯道人要用我的血、引出鬼棺来着。 “疯道人应该是靠你的九阴之血找到的。”楼湛天说。 原来我的血一经流出,就和鬼棺赝品散发出的鬼气、连接在一起,指引疯道人找到那间墓室。 至于爷爷,应该是自己找去的。我有些不解,鬼棺明明是假的,咋能散发出和真鬼棺一样的鬼气? 楼湛天幽声自语道:“她何时去布百锁固魂阵的,真鬼棺被她拿走了?” 我很想借这机会,问他、关于季箐筠的事,但没勇气。 过了一会,王大婶的家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王大婶可能和他们说了,他们非但不意外,而且,还很热情。 之后,王大婶不知打哪弄来两套宽大的旧衣服给我,说这里离镇上远、来不及去买,让我将就点。 我呕得要死,两套又旧又破的衣服。值一百块钱? 要真的在王大婶家住上两天,她肯定会和我算住宿费、伙食费啥的。 我刚这么想,王大婶就扯开大嗓门、喊她老公,“老王啊,小妹妹刚来咱们村子,你带她到处转转。” “不用了,王大婶。”我累得要死,还转个屁? 再说,我也不是要在她家长住,没必要熟悉村子。 可架不住老王的热情,他一个劲地夸他们这里好山好水,到处看看、保准不吃亏。 这里比我们村子还差,能有啥好山好水?我暗暗嘀咕。 从他的话中,我知道这里果然在归云山附近,离小镇也不远。 在村子里转了一会。有村民看到我,竟问老王,“今年轮到你家出人,出的就是她?” 老王脸色略显不自在,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又冲那人大嚷道:“你胡咧咧啥?总瞎说些有的、没的。” 可能是怕我起疑,老王又对我解释道,“小妹妹,你别听他胡说,他脑子有问题。” 我倒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并没点破,“知道了,王大叔。” 经刚才那人一嚷,引来了更多村民,他们冲着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今年是这个?真丑!” “长得好丑,会不会被嫌弃?” “就是,也不弄个好看一点的。”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楼湛天说老王家有好东西。 但他家好像要把我咋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们说我会不会被谁嫌弃? 直觉告诉我,那个‘谁’肯定不是人,这时,楼湛天说,“他们要把你祭给那玩意。” 啥玩意?我好奇得要命。碍于老王在场,又不好问楼湛天。 我们又走了一会,远远就看到一棵巨大的老槐树。 奇怪的是,老槐树上挂着许多纸人,那些纸人都是童女。做得很逼真。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老王,“王大叔,为啥在树上挂纸人?” 老王神色一滞,很快又恢复笑容,“那些纸人啊,没啥,都是用来祈福的。” “祈福?”我忍不住皱眉。 鬼才相信有人用纸人祈福呢,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对呀!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我们村子每年有个祈福节,家家户户都要在老槐树上挂纸人。” 这个借口,老王说得顺溜,显然经常这么骗人。 我有些不安,抬眼间,突然看到从老槐树后面、探出一张脸。 明显是一张女人脸。她惊恐地冲着我大喊,“快走、别被他们骗了!” 宝贝们,下章今晚见了,么么哒。 第90章 祈福节的内幕 不等我反应过来,老王脸色大变,冲其他村民大喊,“快把她捉起来!” 那些村民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一拥而上,一下子就把那女人、从老槐树后面扯了出来。 有人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她衣不遮体、头发乱糟糟的。 她拼命地挣扎着,却紧紧地盯着我,嘴里发出唔唔的闷声,显然,是在叫我快走。 我拉住老王,出声质问,“王大叔,你们为啥要捉她?” “小妹妹,她是傻子,说话当不得真。”老王急忙解释。 他说,这女的他们村长的女儿,从小就是傻子,见到生人就说胡话。 我才不信,这里的村民言行古怪,倒是那女的正常些。 村民们对她又拉又拽,最后,把她当死猪一样、在地上拖着。 我心生不忍,急冲过去阻止,“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快放开她!” 有个村民冲老王、怒嚷道:“看好你家这个,别坏了大事。” 那句‘看好你家这个’,明显有深意,但我无暇计较。 我甩开老王欲来拉我的手,怒道:“就算她是傻子,你们也不能不把她当人看!” 老王又过来拉我,语气重了些,“小妹妹,多管闲事,对你没好处!” 楼湛天也开口了,“你太沉不住气了!” 我听得出楼湛天不满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多管闲事。 可对我心存善意的人少而又少,那女的都自身难保了。还好心提醒我,我咋能不管她? “放心!她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楼湛天冷声道。 他之前还保证我不会有事,现在要我担心自己,让我有种受骗的感觉。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女的,被村民拖走,心里有种浓浓地无力感。 老王似松了口气,对我说,“小妹妹,你可别听傻子乱说。” 我忍着怒火,说道:“我知道,只是觉得她可怜。” “逛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了。”老王嘿嘿笑道。 我闷闷不乐地跟老王回去,到他家时,王大婶背对着我、不知在里屋忙乎啥。 想了想,我走过去看,“王大婶,你在干啥?” 王大婶没想到我会走过来,吓了一大跳,“没啥、没啥!” 她站了起来、用肥硕的身体去遮挡地上的东西。 不过,还是被我看到了,原来她在扎纸人。 纸人通阴,一般都是烧给死人用的,他们村子却把纸人挂在老槐树上。 要知道,槐树素鬼树之称,又挂了那么多纸人。咋想都觉得古怪。 “王大婶,王大叔说了,你们村子每年有个祈福节,家家户户都要在老槐树上挂纸人,是不是很热闹?”我故意问道。 “是啊,很热闹哩。”王大婶干笑着,目光有些闪烁。 “啥时候开始呢?”我紧盯着她,又问道。 王大婶大概觉得我一个小姑娘、没啥心机,还真的告诉我,“明天,不过仪式要到明晚——” 不等王大婶把话说完,站在不远处的老王就假咳了几声,“老娘们。你快去做饭,家里难得有客人,得多做几个好菜。” “嗳!”王大婶应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情愿。 我猜她可能舍不得所谓的‘好菜’吧,不过,她和老王一比,头脑简单多了。 到了中午,王大婶准备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大鱼大肉。 我还纳闷她还真舍得,结果,还没上桌,就来了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 他们都长得三大五粗的,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善桩。 而且,我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股阴煞之气。 记得爷爷说过,有一种人身上就会散发出阴煞之气,就是盗墓贼。 盗墓贼穿梭于各个墓里、又常年置身于潮湿的地下,难免会被煞气侵体、阴气染身。 另外,盗墓贼还有一个别称,叫地老鼠。 老鼠是跟盗墓贼最相似的一种动物,习性昼伏夜出。 二者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打洞,所以,许多地方,直接把盗墓贼叫做‘地老鼠’。 我突然想到,早上出去逛时,见到的村民大都上了年纪,没一个年轻的男人。 现在看到这两个男人,我隐隐明白是咋回事了。 刚好这时,楼湛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村子的人都以盗墓为生。” 我吃惊不小,顿时明白了,这村子的老弱妇孺都守在村里,年轻男人都去盗墓。 一个村子出了这么多的盗墓贼,太可怕了! 难怪王大婶家的房子外面,看起来很破旧,和里面的摆饰格格不入。 恐怕村里其他人家也一样,不然,一村子都是富户,太引人注目、令人生疑了。 我分明是掉进贼窝了,村里的人这么多,一人一脚就能把我踩死了。 这两个男人是王大婶他们的儿子,大儿子名叫王大壮、小儿子叫王小壮。 他们还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闺女,叫王金花。 王大壮看到我、直皱眉头,“爸,这小丫头是打哪弄来的?” “啥叫弄来?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老王说着、冲那男人使了个眼色。 偏偏王小壮,接口道:“长得太寒碜了,咋拿得出手?” “都给老子闭嘴,吃饭!”老王被两个儿子气得半死。 这顿饭我吃得想呕血,我每夹一块肉,王大婶母女就用眼刀子割我一下。 王大婶还懂得掩饰,王金花都差点摔碗了,老王父子几个倒不甚在意。 我心说,他们家盗墓、赚了不少钱,这母女俩咋还这么抠? 好不容易熬到把饭吃完,王大婶就一个劲地叫我去休息。 我知道他们一家子肯定要商量啥,怕被我听到。 他们以没有多余的屋子为由、安排我暂住在王金花屋子,无非是让王金花想监视我。 想到还要在这里待到明晚,我就郁闷得不行。 我无聊地坐了一会,刚准备躺下时,王金花进屋了。 她走到炕前,粗鲁地推了我一下,“喂,丑丫头,快给我起来!” “起来?那我睡哪?”我忍气道。 小小年纪这么没教养,我真想呼她一耳刮子。 “我睡炕、你睡地上。快点!”王金花颐指气使道。 楼湛天察觉到我要动怒了,便道:“别和这种人计较,明晚有她受的。” 听到王金花有可能会遭殃,我心气稍平,只好在地上打地铺。 王金花说了一句‘算你识相’,连鞋子都不脱,就直接爬到炕上去。 这一夜,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去了,我第二天起来时,发现王大婶行为很怪异。 我偷偷留意了下,发现她准备了一套纸嫁衣,和几套看起来、很喜庆的纸衣。 一个以盗墓为生的村子,每年都会弄个所谓的祈福节。还想把我祭献给谁? 我越来越好奇了,可到了晚上、天黑的时候,王家、乃至整个村子,都没啥动静。 也没人提起祈福节,害我纳闷不已,王大婶如昨晚一样,早早就催我回屋休息。 我刚进屋不久,楼湛天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小木牌。 没过多久,楼湛天就回来了,“等会,王金花会端茶给你喝。” 他说,茶里下了迷药、让我别喝,接下来的事,听他吩咐。 我当然说好,就算他没说,我也不可能喝王金花端的茶。 这两天,她对我的敌意显而易见,大概是认为我吃了她家的饭、又住在她屋子。 “湛天,你知不知祈福节是咋回事?”我问道。 楼湛天似乎知道,却不想说的样子,只淡淡道:“今晚自会知道。” “等于没说嘛。”我嘀咕道。 过了一会,果然如楼湛天所说,王金花还真的端了茶进来。 大概是怕我起疑,王金花端了两杯,一杯她自己喝,一杯递给我,“喏,这是我家自制的山茶,你尝尝看。” “谢谢。”我接过茶杯,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王金花见我捧着茶杯,迟迟不喝,催促道:“喝啊,你咋不喝?” “我等会再喝。”我把茶杯放在炕桌上,有些愁。 楼湛天说听他安排,又没说要咋做,眼下王金花大有我不喝茶,就直接灌的架势。 “你是不是嫌弃我家的茶,所以不喝?”王金花瞪着我、眼睛似要喷火了。 “没有。”我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茶往她嘴里灌。 “没有,咋还不喝?”王金花说着,拿着茶杯逼近我。 她刚靠近我,手里的茶杯就化为灰烬、混着茶水、弄得她身上都湿了。 “这、这咋会这样——”王金花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木牌就闪出一道疾光,直击中她头部。 王金花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把她扶到炕上。”楼湛天交代道。 我没说啥,依着他的话,把王金花扶到炕上。 楼湛天还让我和王金花躺在一起,我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等我们一同躺下的时候,楼湛天从小木牌里出来。 “我现在要对你们施障眼术……………”楼湛天道。 所谓障眼术。不同于鬼遮眼,能大范围地遮住人的眼睛、改变人所视之物。 障眼术,则在我和王金花脸上施法,让我们的容貌改变成对方的样子,迷惑住人眼。 实际上,我们的容貌没真正改变,楼湛天一施完法,我看到王金花变成我的样子,震惊不已。 我又在屋里、黄得有些模糊的镜子上照了照,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成了王金花的脸,不由感到厌恶。 楼湛天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淡声道:“把你们的衣服对换一下。” “你别偷看。”我说完,急忙扒下自己和王金花的衣服。 我把两人的衣服对换过来。做好这一切后,门被敲响了。 “金花、金花……………”王大婶小声的叫着王金花的名字。 我急忙过去开门,王大婶看到我、并没有起疑。 她跟做贼似的、小声问我,“她昏了吗?” “嗯。”我微不可闻的应道,不敢太大声,怕她听出我不是王金花。 毕竟,楼湛天的障眼术只能遮掩容貌,不能改变人的声音。 “那就好,快点给她换上嫁衣。”王大婶松了口气,递了我看到的那套、纸做的嫁衣给我。 然后,王大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我才发现她身上也穿着纸衣。 我很诧异,原以为她只想给我穿上纸嫁衣。没想到她自己也穿上了。 “你这丫头,还愣着干啥?快点啊!”王大婶催促道。 她想指使王金花,殊不知,躺在炕上的才是真正的王金花。 我没吭声,照王大婶说的,又扒下王金花的衣服………… 在我帮王金花换纸嫁衣时,王大婶在我耳边叨唠,“金花啊,你今年十五岁了,有权知道祈福节的事了……………” 王大婶说,他们村子离归云山很近,自祖上开始就以盗墓为生。 但规定每家每户都不能让孩子知道,得等到孩子年满十五岁后。才有资格知道。 也就是说,在孩子十五岁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家的收入来源,每年的祈福节都被关在家里、不得参与。 王金花自然也不例外,她今年刚好满十五岁,王大婶才告诉她。 我一时忘了压低声音,忍不住问:“祈福节是咋回事?” 好在王大婶讲得入神,没发觉啥,继续说,“咱们村子每年都会在祈福节当晚,献出一个童女给槐树神……………” 盗墓不仅是一种违法的行为,更是一种有损阴德的做法。 需要承担的不仅是墓葬之中、那些阴气以及厉鬼游魂的伤害,还需要承担道德上的谴责和阴德上的损失。 所以,这个村子的人都十分相信鬼神,尽管槐树有鬼树之称,村民们还认为本村的老槐树里住有树神。 这个说法,不知从哪代开始的,反正全村的村民都如同一些古代人一般、对老槐树有着崇拜的原始信仰。 并且,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祈福节,由每家每户出一个童女,祭献给所谓的槐树神。 村民们一般都会到村外捉童女、或从人贩子购买。 有的家里闺女太多,也会拿自己的闺女顶上、或卖给别的村民。 在祈福节前昔,村民们会先在老槐树上挂满纸人童女。 而老槐树旁边一直都埋有一副巨大的石棺,开始祈福时,会把石棺从地里挖出来。 祈福的过程,则会把穿上纸嫁衣的童女活活勒死在老槐树下。 童女被勒死后,尸体会被丢进石棺里,随即,埋回地下。 村民们这么做,为的是祈求槐树庇护,以免他们在盗墓时、遇到邪事,更求个心理慰藉。 今年刚好轮到王家了,不知最近咋的,他们家总捉不到、也买不到童女。 恰巧,我就送上门了,虽然我的年纪比他们规定的童女要大上一些。 但看得出、我是处子之身,村长就勉强同意了。 我听完后,心里堵着一怒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里的村民咋得做出这样毫无人性的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多年累计下来。死在他们手上的童女,不计其数。 他们咋就不会良心不安?石棺有镇魂之用,加上老槐树阴气重、吸附住那些童女的鬼魂。 不然,这村子的人早就死绝了,哪还能继续害人? “金花,你今晚也去看看吧。”王大婶没察觉到我的异样。 她匆匆给王金花化上死人妆,又去拿了一套纸衣给我,说去观看祈福的村民都得穿上纸衣,以视对槐树神的尊敬。 “嗯。”我神色淡淡地接过纸衣,忍着厌恶把纸衣穿在身上。 “你这丫头咋了?祈福节可是个喜庆的好日子,你苦着脸给谁看哟?” 王大婶这才发现我脸色很难看,她不满的训骂着、还要来揪我耳朵。 我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肥猪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王大婶瞅着我、疑惑道:“我说金花,你该不会是吓到了?” 我怕再这样下去,会让她起疑,连忙扯出一抹笑容。 王大婶这才满意,“要多笑笑,可不能让人以为你不高兴。” 她又说,谁要敢在祈福节时、表现出半点不悦,会遭全村人唾骂的、甚至会被赶出村子的。 外面的老王父子大概等得不耐烦了,这时,跑到门外催促,“你们娘俩好了没?快点啊,吉时快到了!” “好了、好了,这就来!”王大婶高声应了一句。 她让我帮忙、把炕上的王金花扶住出去。 我们扶着王金花走出大门时,门外站满身穿纸衣的村民。 村民们敲敲打打、唢呐不断,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走过来,从我们手里接过王金花。 这男人是专门挑出来,替槐树神迎亲背‘新娘’的。 他背着王金花,走在人群最前头,穿着纸衣村民们、紧步跟在后面。 至于老王,他手里捧着一只黑色木盒,走在背着王金花、那男人身侧。 王大婶有说过,轮到出童女的人家,还要出一份嫁妆。 老王拿的就是嫁妆了,会不会是 楼湛天说的好东西? 我和王大婶跟在队伍后面,只觉得这场面看起来很惊悚。 走动时,我甚至感觉到有一股寒意自脚底板、蹭蹭往上窜。 王大婶嫌我走得慢,一个劲地催。“金花,快走!” 没走多久,众人就来到老槐树下面,由村长念了一段祈福语。 念完之后,他宣布挖开埋在老槐树下的石棺,“挖!” 随着村长一声落下,从人群里走出十四个肩扛锄头的壮年汉子。 十四属于阴数,不会冲撞到老槐树,所以,他们村子历来的挖棺人、都是十四个。 他们哼唧哼唧地、往地面最高的一处挖。 在他们挖石棺的时候,围观的村民则大声吟念着,“魂儿飞,福泽来,埋了一个童女,换来一年富顺安康……………” 我越听越气愤,恨不得把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全弄死。 “他们会有报应的。”楼湛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有安抚意味。 我心闷得说不出话了,真的很想释放出那些童女的魂魄,让她们为自己报仇。 “金花,快念啊!”王大婶发现我没跟着念,用力掐了我的手臂一下。 我疼得倒吸一口气,顿了一会,才强迫自己跟着念。 过了一会,石棺终于被挖出来,他们没有立即打开棺盖。 村长抬手一挥。大声道:“把童女新娘勒死!” “好嘞!”两个专门勒人的妇人高声应道。 她们一个扶着昏迷的王金花,一个拿着一条白绫缠绕在她脖子上。 我竟有些不忍,王金花虽然可恶,但她没害过人,也不知道祈福节的内幕。 楼湛天很了解我,他说,“不必管,王金花命该有此劫!” 我心口一窒,直直地盯着前面,只见拿白绫的妇人用力勒着王金花的脖子。 王金花被疼醒了,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勒着,剧疼的同时、又惊骇欲绝。 她不知道自己被施了障眼术,也不知道咋回事。 王金花看到人群里的父母,绝望地嘶吼:“爸、妈,救我!” 王大婶吓了一大跳,自语道:“咋这么像金花的声音?” 她说着,又不解地看向我,“金花,那丫头的声音,咋变得那么像你?” 我不敢吭声,王大婶往前走一步、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想把王金花看个仔细。 任她咋看,王金花依旧顶着我的容貌,她松了口气,直拍着心口,“不是我家的金花。吓死我了。” “爸、妈,救救我……………”王金花化着死人妆的脸透着对死亡的不甘,哪怕再痛苦,她也不放弃呼救。 村民们觉得奇怪,暗暗议论着,都说我在老王家住了两天,连爸妈都叫上了。 还有人说这声音很像王金花,村长皱眉道:“唧唧歪歪啥?都给我闭嘴!” 村长蛮有威严的,经他一喝,村民都静了下来,啥都不敢说了。 这时,王金花的眼睛已经翻白了,她临咽气之时。往我望来。 仅一眼,王金花由绝望、到怨恨,她瞪大了眼,“她、她不是——” 王金花的话还没说完,就已咽了气,可她的眼睛咋都闭不上,分明是死不瞑目。 王大婶双手捂心,直嚷着心口疼,老王表情有些茫然、与悲怆。 他们都不明白是咋回事,根本不知道害我不成、反害了自己闺女。 村长见王金花死了,大喊道:“开棺!” 十四个壮年汉子闻言,齐声大喝一声,一起发力把石棺盖子抬开了。 “把童女新娘送入石棺!”村长接着大喊。 那两个妇人抬着王金花的尸体。走向石棺。 很多村民都围了上去,我被拥挤着,也围到石棺前。 我往里面一看,顿时大惊,石棺里装了一大堆尸骨,几乎有石棺的一半之多。 村长往石棺里望了一眼,说道:“今年先这样,明年再把棺里的尸骨清理掉。”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每隔几年,会清理一下石棺。 想想也是,他们举行了这么多祈福节,害死的童女不计其数,石棺肯定装不了那么多尸骨的。 当王金花的尸体被放入石棺时,她瞬间恢复本来面目。 同时,我也恢复了自己的容貌,楼湛天说过,障眼术忌与阴气相冲,会自动破解。 障眼术一旦破解,双方会同时恢复自己的容貌。 我刚忽略了石棺、和尸骨的阴气都非常重。 在场的村民都吓得不知所措,老王夫妻更是吓得不轻,他们都扑到石棺边。 看清死的人真是他们的闺女后,他们抬头,愤恨地瞪着我,“为啥死的不是你?你到底使了啥妖法?” 不知谁惊喊道:“王金花以前被人强暴过,不算童女了。” 经这人一喊,所有的村民都瞪向我,目光似要把我大卸八块一样可怕。 因为今晚的祈福算是毁了,他们认为是毁在我手上。 “杀了她!”老王大喊一声,夺过一个壮汉的锄头,往我冲了过来。 众村民们也直逼向我,一个个视我如死仇的样子,在我看来,比恶鬼还可怕。 我惊慌地躲过老王抡打过来的锄头,又被几个村民围堵住了。 不知楼湛天为啥迟迟不出手,我急喊道:“湛天,快出来救我啊!” 这些都是极有蛮力的活人,我又不能用符咒啥的、去对付他们。 “杀了她、杀了她………………”村民们朝我逼近,异口同声地吼着要把我杀死。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我头皮发?。又无路可退。 眼看他们有的抡着锄头、有的高举着石头,全往我身上招呼。 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尖叫着、闭上眼睛。 结果,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村民惊叫声、和慌乱无章的逃窜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只童女的鬼魂四处飘着、去扑杀村民们。 “没事了。”楼湛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楼湛天释放出童女鬼魂的。 我转过身,见楼湛天手里拿着一只黑色木盒。 正是老王之前拿的那只,也就是所谓的嫁妆。 “这盒子装了啥?是你说的好东西?”我问道。 “没错,正是此物!”楼湛天点头,没有打开的意思。 灰常感谢‘雪樱快叫叔’的两只水晶鞋,和投钻的宝贝。 明天上午还有一章,晚安了! 第91章 疗伤的方法太那啥了 第92章 进警局 第93章 居然想逼供 第94章 果然是她在搞鬼 李局长表情一滞,随即,点头道:“秦少主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完,拔了个内线电话,交代了几句。 李局长挂了电话没多久,电话又响了,不知那头的人说了啥,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我突然想起在警局门口看到诸葛婉云的事,凑近秦少轩,把这事告诉他。 秦少轩顿时了然,扬唇冷笑。“看来是她在搞鬼!” 这时,李局长已经挂断电话了,他看着秦少轩,似乎不好启齿的样子。 秦少轩把局长的纠结看在眼里,“李局长,有话直说!” 李局长犹豫了一下,才道:“秦少主,左右这小姑娘没事。这事——” 秦少轩知道李局长想说啥,打断道:“不行!这事不能算了!” 李局长见秦少轩执意要知道,只好如实告诉他,果然是诸葛婉云搞的鬼。 玄门中。并非所有家族里的人、都有修道天赋,这些人会出去经商、以维持家族运转。 其中不乏一些极具经商头脑、把家族生意越做越大的。 像秦家、诸葛家等十大世家,在玄门之外的生意就做得很大。 久而久之,大多普通人,也知道玄门十大世家。 凭诸葛婉云的身份,再拿出不少钱,想害我这个没背景的小丫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诸葛婉云忽略了秦少轩会帮我。 而李局长认识秦少轩后,为和他打好关系,调查过他,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诸葛婉云。 这会,李局长两边都不想得罪,推脱道:“秦少主,诸葛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看,这事?” 秦少轩不理会李局长的为难,凉凉道:“李局长,你看着办!” 李局长岂会看不出秦少轩对诸葛婉云的态度? 他衡量了秦家和诸葛家的势力、以及在玄门的地位,果断地站在秦少轩这边。 李局长说道:“秦少主。受贿的警察会革职处理,诸葛小姐的行为,也会依法处置。” 秦少轩也没指望、李局长真把诸葛婉云咋样,颔首道:“那行!李局长这个忙。我也会尽力。” “秦大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问道。 和秦少轩一起去‘办事’的话,总不会再关我了? 秦少轩揉了下我的头发,笑道:“当然可以,说不定还得靠你呢。” 楼湛天冷寒的声音,骤然响起,“拿开你的手!这事你尽管应下,由我来办。” 这次,秦少轩也能听到楼湛天的声音,唯独李局长听不到。 “你?以你的身份,李局长肯把事情交给你?”秦少轩讽笑道。 他这话没错,任何都不可能请鬼去除鬼。也是不随便一个人、就能让李局长托事。” 如今认识楼湛天的玄门中人很少,何况,只是普通人的李局长? 秦少轩不出手的话,李局长不会放心把这事交给别人的。 连我都明白的道理。楼湛天哪会不知?他愤怒不已,“姓秦的,别得意!” 李局长见秦少轩自言自语,以为办公室里‘不干净’。“秦少主,这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秦少轩不答,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你明天有空吗?”李局长问。 “有!那就明天了。”秦少轩说完。就要带我离开。 李局长没有阻止秦少轩带我走,还亲自送到我们到警局外面。 上了车,我立马向秦少轩道谢,“秦大哥。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得背?锅了。” “不用客气,其实说起来,是我连累你了。”秦少轩苦笑道。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管是诸葛婉云伤秦少蓉、还是买通警察逼我认罪。 秦少轩都知道和他脱不开关系,我不过是受到牵连。 “秦大哥,别说啥连累不连累。”我摇头道。 我不好把那村子的事告诉秦少轩,有些心虚。 他笑了笑,没再说啥,我问,“秦大哥,你咋知道我被捉的?” 秦少轩说。我一直没回医院,他和爷爷都很担心,爷爷说我去旅馆拿东西,他就去庆田旅馆找我。 因为旅馆离我被捉那条路不远,旅馆老板娘目睹我被捉的过程,秦少轩一问,老板娘当然不会隐瞒了。 说话间,我们回到了医院,爷爷早就等急了。 爷爷听了我被捉的经过,当即扳下脸,“阿音,到底是咋回事?” 我心道糟糕。爷爷最了解我,肯定不相信我不认识王大壮。 犹豫了好久,我才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爷爷,但下意识地隐瞒了孕天珠。 爷爷沉?了良久,重重叹了口气,“这事不怪你。” 我松了口气,真怕爷爷责怪我,任由楼湛天把那么多村民推向死亡。 ****** 第二天。我和秦少轩准备去小镇北边那水库。 没想到,我们去车库开车时,秦少轩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正人诸葛婉云,她神色略显憔悴,眼神忧郁地看着秦少轩。 秦少轩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道:“让开!” 诸葛婉云不肯移开身体,哭着问。“少轩哥哥,是你让警察捉我的吗?” 原来警察真的来捉诸葛婉云,咋没把她捉走?我暗道。 秦少轩闻言,才抬眼看她。“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有脸来问我?” “少轩哥哥,你误会我了!我刚好看到谭音被捉进警局,怕她在里面受苦。就求警察别为难谭音。”诸葛婉云说着,哭得梨花带雨。 我听得目瞪口呆,天!诸葛婉云居然好意思颠倒?白。 “你不害小丫头都不错了,有这么好心?”秦少轩讽刺道。 “少轩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难道在你眼里,我是心肠歹毒的人?”诸葛婉云难以置信道。 这回,秦少轩懒得理她了,直接把她推开。 秦少轩先上了车,对我道:“小丫头,上车,别理她!” “好!”我应了一声,绕过诸葛婉云。坐进车里。 诸葛婉云似‘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我们都没注意到她顺势、把啥东西贴在车轮上。 “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少轩怒道,做势要撞诸葛婉云。 第95章 水库里的幻魂鬼 诸葛婉云晃着身体、站了起来,车子从她身边经过。 我瞥见她怨毒的目光,心里总觉得毛毛的、有些不安。 秦少轩的车开得很稳,他见我很困,就让我先睡会,到水库再叫我。 我还真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 秦少轩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知在思索着啥。 “秦大哥,你——”我刚要问他咋啦,就发现车子外面、笼罩着白蒙蒙的雾。 雾里还有一个个小?点穿梭其中,我似乎能听到嗡嗡的声响。 “好厉害的鬼瘴!”秦少轩语气微惊,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符纸。 我上次见鬼瘴是在学校后山,是陆缙招出的厉鬼布下的。 这次的鬼瘴比上次不知厉害了多少倍,鬼瘴的厉害程度,全凭鬼的修为。 这里应该在水库附近吧?天还没?,就能布下这么厉害的鬼瘴,说明鬼很难对付。 “鬼瘴还能布成这样的??点是蚊子吗?” 其实,我想问的是秦少轩有没有办法破了鬼瘴。 “是鬼虫!”秦少轩说,鬼虫带有鬼毒,被咬到的话,不出一个小时,必会全身溃烂而死。 说话间,鬼虫不断地往车上撞,数量过多,竟还撞出了碰碰的声响。 我很怕鬼虫会撞破车窗,飞进来咬我们。 秦少轩拿出一只小巧的玉葫芦瓶,他从瓶子倒出一粒殷红色的药丸,递给我。“小丫头,把这个吃了。” “这是啥?”我接了过来,没有立即吃。 不等秦少轩开口,楼湛天就道:“殷血丹,秦少轩真舍得!” 听楼湛天的口气,就知道这所谓的殷血丹是好东西。 我不再犹豫,赶紧吃了,秦少轩自己也吃了一粒,才道:“服用殷血丹,不仅鬼毒不侵,还能抵抗尸毒。” 秦少轩说完,咬破自己的食指,挤出的血,飞快地在车窗上画着驱邪符咒,口中疾念:“万物之精,神威藏心,震摄阴魅,崇魔速离,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敕敕!” 随着咒语落下,画在车窗上的血色符文血光大盛,震得车子周围的鬼瘴,逐渐散去。 很快,前面就分出一条弯曲的道路,秦少轩没说话,重新把车开了起来。 “雕虫小技!”楼湛天不屑道,故意让秦少轩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竟觉得他语气有些泛酸,但不敢多嘴。 秦少轩不以为意,讽笑道:“总比有些鬼。只会躲在鬼牌得好。” “这事是你包揽下来的,有本事自己解决,别想激我帮你!”楼湛天冷笑道,他认为秦少轩想激他出来帮忙。 秦少轩对我说,“小丫头,你这鬼夫又小气又自私,不如换一个?” 我一直想摆脱楼湛天,听了秦少轩这话,眼睛大亮,脱口道:“可以换?” “冥婚是可以解除的,只要你愿意。”秦少轩道。 “秦少轩,再说,我杀了你!”楼湛天动怒了,释放出骇人的杀气。 我吓得赶紧捂住小木牌,“湛天,秦大哥是开玩笑的,我不会解除冥婚的。” 楼湛天冷哼一声,怒火渐熄,秦少轩笑意凉凉,也没再说啥。 这会,车开到拐弯处、也就是刚行到水库中间时,车子突然发生剧烈的震动,还有奇怪的声响。 “下车!”楼湛天突然大喝。 他的声音还没落下,秦少轩已经割断我们两人的安全带,带着我跳下车。 因为离水库很近,鬼瘴又没完全散去,秦少轩也没看清楚,竟带着我往水库里跳。 “愚蠢!”楼湛天骂了一声,一阵阴风疾出,如两只无形的大手。 一手托住我的身体,一手把秦少轩推到水库的壁阶。 其实,即便楼湛天没有出手,秦少轩也会带着我,跃到壁阶上、不会摔进水库里。 秦少轩被楼湛天骂得恼火,“我用不着你帮!” 我也不信楼湛天会好心帮秦少轩,不过是借机给他难堪。 这时,水库上面的车子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车子爆炸了!我惊白了脸,要是跳车、跳得慢,我和秦少轩岂不是要被炸死了? “肯定是诸葛婉云动的手脚!”秦少轩咬牙切齿道。 我有些诧异,诸葛婉云不是很喜欢秦少轩吗?咋连他都想害? “湛天,把我和秦大哥弄上去吧?”我对楼湛天说。 我和秦少轩都站在壁阶上,一探手,就能摸到水库里的水。 离水库上头却很远,壁面又长满滑手的青苔,很难攀爬上去,只能让楼湛天帮忙了。 岂知,他冷笑道:“秦少轩用不着我帮忙!” 我愣住了,楼湛天咋这么小气? 秦少轩也硬气,他道:“小丫头,别小看你秦大哥。我——”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即止,目光也沉了下来。 我顺着秦少轩的目光、往对面看去,吓了一大跳。 水库的水很浑浊,却看到那里悬挂着一副红木棺材。 棺材常年浸泡在水里,已经腐蚀得破烂不堪,隐隐能看到棺材里的白骨。 “秦大哥,这——”我刚要转头,和秦少轩说话,他已不在我身边。 而我竟站在棺材边上。周围涌出了大量的白雾,把我包裹在其中。 除了棺材,我啥都看不到,顿时慌了起来。 “秦大哥、湛天……………”我不断叫着他们的名字,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一股寒气往我袭来,白雾中弥漫着阴气,冻得我通体发寒。 就在我不知该咋办时,响起了秦少轩略显急促的声音,“小丫头,这水库的三煞位有问题,棺材在西北方,三煞位在剧变,你自己小心了!” 秦少轩的声音竟有些飘渺,我听不出他在那里,只好大声问,“秦大哥,你在哪?” 久久都得不到他的回应,我努力稳了下心神,想着要怎么破解这一切。 我想起爷爷说过,三煞分别为劫煞、灾煞和岁煞,三煞对人很不利,会发生各种灾祸和不利。 因此,修建住宅、楼房一定要避之,可这里是水库。 水库里有棺材,难道有人把这里当成阴宅、暗动了手脚? 我不小心摸到水库壁面,手竟直接穿进里面,再一看又是白雾。 是幻觉!我知道有些幻术很高明,能让人的视觉触觉、嗅觉全部改变。 如上一刻还是墙,下一刻就变成别的东西,可谓是瞬息万变。 不过。也正因为受困的人心里有这面墙,它就真的存在,等什么时候心里没有这面墙的时候,它便畅通无阻。 这些都是爷爷和我说的,我却是第一次经历,不知该咋办。 我耳边突然响起楼湛天的声音,“幻魂鬼精通幻术,会幻化出人心中最恐怖、或最希望的幻景,并且让人沉陷在内,若人的精神完全陷入幻境之后。就会身死其中。” “我刚才叫你,为啥不理我?”我以为楼湛天是故意的。 “是你听不到,你打心底认为我不会管你。”楼湛天幽叹了一声。 “那你现在帮帮我。”我说,困在这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帮不了你,得靠你自己克服。”楼湛天说完,便不再作声。 我总算知道了,求鬼不如靠自己,只得努力回想和三煞位有关的。 三煞位原本是屋子里的一个特殊位置,并不是固定的,它会改变位置。 要根据天干地支、以及年份来计算。比如今年是鼠年,那三煞位就在南边,牛年就是东方,虎年是北方。 以此类推,虽然很多屋子根据结构不同,还有一些差异,可我头一次听说水库也有三煞位的。 今年是狗年,属十二地支中的戌,五行属阳土,位居西北方。对应的场所大多为山岭、冈坡、坟墓等地。 我在棺材附近,是不是只要把棺材毁了,幻术就能破解? 但这时,我已经看不到棺材了,只好在周围摸索着,想找到棺材的位置。 “知道吗?丑丫是他爸爸和女鬼生的。” “听说她女鬼老妈,生前是嫁不出去的丑女,难怪她也那么丑。” “那她爸长得咋样?” “……………………” 我耳边涌现出一句句议论声,那是小时候,听到村里的小孩在背后说我的。 原来我内心深处是想见见我爸妈。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幻音。 仔细一想,还真是的,虽然我从没说过,可还是很羡慕别人有爸妈,而我连他们长啥样都不知道。 所以,幻镜幻不出我爸妈的模样,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可怜!实在是可怜!” 我惊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阴幽幽的女声,再度响起。 我急忙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挂满水草的女鬼,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你胡说,我咋会可怜?”即便在鬼面前,我也不承认自己可怜。 “一个人连自己父母长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可怜吗?”女鬼道。 我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女鬼咋不攻击我,反而可怜我? “那你呢?咋会在这里?”我小声试探道。 “我在等一个负心汉!”女鬼说着,语气瞬厉。 不等我多问,女鬼竟开始讲叙她的故事。 她名叫廖小玲,五十几年前,即将和未婚夫成婚时,被未婚夫的好兄弟强暴了。 廖小玲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未婚夫帮她报仇不成,便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了村子。 那时,她的魂魄还附在尸体上。也跟着未婚夫离开。 不久后,未婚夫拜了一个精通厌胜术和邪术的木匠为师,他在离水库不远的村子里安了家。 未婚夫学成后,把她的尸骨装在棺材、悬置在水库里。 据说,他在水库里布下一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阵法,廖小玲在这里待上几年,他就可以让她阳。 后来,未婚夫告诉她,他要去给她报仇,等报完仇,就回来帮她还阳。 没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长年累月下来,廖小玲形成了幻魂鬼。 她意识到被未婚夫骗了,认定他是负心汉之后,为了泄愤,她就用幻术弄死路过这里的人。 尽管这样,廖小玲依旧等着未婚夫回来找她。 我越听越心惊,这个故事好熟悉,不可就是程扁的故事嘛? 这女鬼居然是程扁的未婚妻,可能是故事太久远,我没听说过当年程扁把未婚妻的尸体都带走了。 “你说,你是不是比我可怜?至少我有父有母、曾度过快乐的时光,也知道要等的人的样子。而你,命中带阴、从小被人厌恶、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廖小玲以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在杀人之前会用幻术窥探对方的过去。 如果对方的人生比她幸运,她就会杀死,要是觉得对方比她可怜,她会留对方一命。 我顿觉无语,敢情她是觉得我比她可怜。才没对我动手,还同情我。 犹豫了一下,我忍不住问,“你知道他去哪,咋不去找他?” “阵法不破,我走不出水库。”廖小玲摇头,眼里竟溢出了血泪。 我突然觉得她挺可怜的,鬼性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想了想,我决定把程扁的事告诉她,便问:“你未婚夫是不是叫程扁?” 廖小玲听到这名字,血眼大睁,双手用力扣住我的肩头,“你认识他?” 我拿开她的手,退后一步,“是这样的……………” 除了隐去程扁被爷爷和楼湛天灭杀的部分,我把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 “亏我以为他是负心汉,原来他已经死了,那我还等什么、有什么意义……………” 廖小玲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得撕心裂肺。 她哭了一会。猛地抬头,诡异地瞪着我,“是谁灭杀他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那村长从外地请来的大师。” 廖小玲的神色渐渐平静,“算了!他死了,我也不用等下去了。” 我知道鬼一旦被困在一个地方,在没有高人相助的情况下,想要解脱,只有自毁魂魄,难道她想? 这想法刚起,廖小玲就道:“小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会无止境地等下去。” 她的眼神怪怪的,我有些警惕道:“不用谢!” “想不想知道你父母在不在人世?”廖小玲问道。 她是因为的执念太重、加上阵法的原因,才形成幻魂鬼,能通过幻术、窥探出幻境中的人生死。 对于她的提议,我犹豫道:“可我不知道他们长啥样。” 廖小玲笑了一下。用手遮挡住我的眼睛,吟唱着、我听不懂的曲儿。 渐渐地,我有些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廖小玲拿开了手,看我的目光更加怜悯了。 她顿了了,缓缓道:“你父母,尚存一个。” 这下,我惊得不知所措,她是说我父母还存有一个。 我想到的是我妈。毕竟她不是人,而我爸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当我问廖小玲时,她却不肯告诉我,表情很古怪。 “唉!”廖小玲又叹了口气,魂体渐渐化成无数的金色光点,飞去我身体。 我吓坏了,刚想要躲开,楼湛天就道:“没事,是灵气!” 他说,有些怨鬼了却了心愿、化解了怨气后。为了报答恩人,会用魂飞魄散的代价,化为灵气进入恩人的体内,帮助恩人改善体质,延年益寿。 我震惊了,廖小玲竟把我当成了恩人,让我觉得受之有愧。 没多久,灵气就完全融入我体内,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廖小玲却魂飞魄散了,周围的白雾也全散去。 我才发现自己竟坐在棺材边上的壁阶上,只要稍稍往前一探,就会掉进水库里。 再一看,秦少轩站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我,“小丫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说道,心情却有些失落。 秦少轩欲言又止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早挣脱了幻境。 他本来要毁了棺材、解救我,但见廖小玲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才作罢。 也就是说,秦少轩也窥见我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事。 “上去了。”楼湛天语气淡淡的,没理秦少轩,只把我带到水库上面。 秦少轩倒也厉害,自己很快就爬了上来。 “秦大哥,水库里的棺材要咋办?”我受了廖小玲的灵气,总不能由着棺材悬在水库里吧? 秦少轩想了一下,说道:“回头让李局长那朋友好好安葬了。” 来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几乎没有动用武力。 看着炸成废铁的车,我很郁闷,“那咱们要咋回去?” “我让人来接。”秦少轩说完,拿出身上的。 他拔通了一个号码,也不知对方说了啥,令他脸色大变。 我小心翼翼地问,“秦大哥,你咋了?” “医院出事了!”秦少轩沉声道。 我想到爷爷还在医院,也惊得不轻,“出啥事了?” 秦少轩皱眉不语,表情似乎有些挣扎,最后,以求助的语气道:“楼湛天,麻烦你用鬼术送我回医院。” 能让秦少轩放下身段,向楼湛天求助,说明事态很严重。 我也忍不住央求楼湛天,“湛天,帮帮忙吧?” 下章,为避免审核延迟,宝贝们,18点过后来看吧。 第96章 鬼的天堂 第97章 十二式神 我听到是式神,大为震惊,之前听爷爷讲关于阴阳术时,也提过式神。 式神就是神将的意思,最早出自我们中国,是周易中里传说镇守四方的十二神将。 直到后来,召唤神将的方法,流传到日本,被日本的阴阳师、改良到阴阳术之中。十二神将就被他们称为十二式神了。 在召唤方面,分为十二月神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天后、太阴、太常、勾阵……………等。 式神与鬼物的不同之处,就是式神并非是鬼,而是一种力量。 秦少轩看着日本阴阳师招唤出来的式神天后,冷笑道:“不过是伪式神罢了。” 我们中国的神将。才是真正是真正的召唤神祇,而流传到日本后,由于日本阴阳师根本召唤不到神。 于是。他们就自己培养,要培养出一只式神很难,需要耗费几代人的时间、要不断培养,一直喂它们吞食自己的灵力,和其它的阴魂,直到它们浙渐成型,形成十二生式种的雏形才行。 虽说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日本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充其量只是伪式神。 不过,耗费那么多精力、和心血培养出来的伪式神,实力也不可小窥。 像眼前这只、已和秦少轩打在一起的天后,它已经进入成长状态了。 一般,式神的实力越强,召唤它的主人实力就得更强,才压制得住它。 这时。秦少轩一记雷击术,直接把天后轰出去,巨响骤起、顶楼猛地一震。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坑。 天后摔进坑里,没多久,它又从坑里、如同鬼魂般飘了上来。 它大概是觉得打不过秦少轩,竟冲我裂开黑洞般的大嘴、叫器着。 秦少轩冷哼一声,提着桃木剑直刺过去,天后怒声狂吼着,爆出强悍的气流,击上桃木剑。 顿时,天后的气流爆散开来。吹得它直往后飘去。 秦少轩紧追过去,我也趁机过去救秦少蓉。 “少蓉!”我刚靠近秦少蓉,诸葛婉云就挡了过来。 “诸葛婉云。你居然勾结日本阴阳师!”我狠瞪着诸葛婉云。 不仅是中国的阴阳师、乃至整个玄界,都和日本阴阳界水火不容。 诸葛婉云勾结日本阴阳师,无疑会挑起公愤。无法在玄界立足、受世人唾骂。 “那又怎样?我虽无意中认识他,可也受益匪浅,但凡能让我得好处。无关国界!”诸葛婉云不以为然道。 “聒不知耻!”我气愤不已,冲过去要撞开她。 诸葛婉云抬脚往我身上踹过来,我险险躲开。 只这一脚。我就知道诸葛婉云的拳脚功夫不错,暗悔自己没跟爷爷学拳脚上的功夫。 “谭音,凭什么你这个丑八怪能得少轩哥哥青眼?而我长得貌美,他居然那么讨厌我,不公平!”诸葛婉云不甘道。 “呸!你要是真的爱秦大哥,咋会在他车上动手脚?”我啐道,她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厌恶。 “谁让他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他从不拿正眼看我。既然我得不到他的心,还不如毁掉他!” 诸葛婉云说完,大喝一声,拳头如飓风般袭向我。 我大惊失色,要躲已经来不及,这时,一道阴风狠刮过来,直接把诸葛婉云掀飞出去。 碰!诸葛婉云重重地撞在地上,但她很快又爬了起来。 “谭音。你这么弱,怎么养得如此厉害的鬼?” 诸葛婉云抬手抹去嘴角上的血,表情非常震惊。 我还没开口,楼湛天就冷声道:“不必嫉妒,受死吧!” 他疾飘向诸葛婉云,她脸色大变。急急拿出一张朱雀符。 在阴阳术里,所使用的黄符和道士用的符差不多。 其中朱雀符非常难画,因为符胆需要太大的精神力量。 “莫怛佗契毗孽帝……………”诸葛婉云疾念出咒语,并结出九字真言的大手印。 她不管是念咒、还是结手印的速度都很快了,但再快、也快不过楼湛天。 诸葛婉云的手印还没结成,就被楼湛天擒住手臂。生生将她整条手臂卸了下来。 “啊——”诸葛婉云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楼湛天又毫不留情地卸去她另一条胳膊。 “住手!” 突然,从秦少蓉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发音不准的怒喝声。 我转头看去,脸色瞬白,秦少蓉被那个日本阴阳师擒在手里。 他阴鸷的眼神、直直地瞪我和楼湛天。“放了婉云小姐,不然,我杀了她!” 听这语气,这日本阴阳师和诸葛婉云有一腿。 在我看来,日本人的话信不得,便大声道:“你先放开少蓉!” “没必要和他浪费唇舌!”楼湛天阴声道。 他丢开诸葛婉云,身形如电般疾窜向日本阴阳师。 楼湛天的动作快得肉眼看不清,下一刻,秦少蓉已经落在他手上。 他飞到我身边。把秦少蓉交给我,我急忙扶住尚在昏迷中的秦少蓉。 日本阴阳师刚才被楼湛天的震得、急退两步。 他的反应也很快,脚下往地面一点,足尖又狠狠一踩地面,向右划下去…………… 看样子,他似乎在画啥东西,很快就初见模型。 秦少轩刚解决了天后,正好见到日本阴阳师那脚下画出一半的符号,皱眉道:“安倍晴明的桔梗印!” 其实桔梗印就是五芒星,秦少轩这么一喊,也算是看出这日本阴阳师的底细。 日本阴阳师画桔梗印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结出一道九字真言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我不想娶诸葛婉云,也知道她的本性,早料到她早晚会对付我,所以,和师父研究出一道可以破解任何阴阳术的符咒!” 秦少轩这话是对我说的,说完,他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桃木剑上。 他跃身而起,直逼向日本阴阳师,口中疾念:“万法皆法,阳为至阳、阴为至阴,阴与阳、至邪不可合,破破破!” 随着最后一个‘破’字落下,日本阴阳师脚下的桔梗印、冒出一缕缕青烟,倏地爆炸开。 “不——”日本阴阳师难以置信地大吼,整个人被炸飞出去,直接摔出顶楼。 “好厉害!”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想起诸葛婉云。 她已经不在原处了,我四下扫看,发现她竟做出惊人之举,不由大喊:“诸葛婉云,住手!” 下章明天一点左右更,字数会厚些,谢谢投钻石的宝贝,晚安了! 第98章 白日魅在作祟 诸葛婉云先来这里,早就探清、开启鬼市的鬼虚门在这顶楼上。 她明明断了两臂,居然用脚画符文、强行打开鬼虚门。 鬼虚门开了之后,她还想毁掉,鬼虚门一旦被毁,鬼不再有拘束、就能任意来回鬼市和阳间。 这样一来,会危害到小镇的人,所以,一定要阻止诸葛婉云。 “诸葛婉云,快住手!”我提起桃木剑,直刺向诸葛婉云,她斜身躲了过去。 “我在这小镇惨遭不幸,这里的人也别想安宁!”诸葛婉云说完,要继续踢毁鬼虚门。 我急忙用桃木剑砍她的脚,疼得她缩回了脚。 “谭音,像你这种没什么修为的人到鬼市,一定很有趣!”诸葛婉云不再毁鬼虚门,想把我踢进鬼虚门里。 要说她的手不能用。双脚却很灵活,踢得飞快,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楼湛天来了,他把我扯到边上,“一边待着!” 如今诸葛婉云最怕的是楼湛天,一见他来,她白着脸、趁机跑进鬼虚门里。 “倒让她跑了。”楼湛天神色淡淡道,没有去追。 “她本来就打算逃到鬼市吧?”我皱眉道。 秦少轩抱着秦少蓉走了过来,讽笑道:“有我和楼湛天在,她不逃到鬼市,只有死路一条。她居然妄想毁掉鬼虚门。” 我想也是,虽然鬼市里阴气、鬼气极重,一般人进去、根本受不住,但诸葛婉云逃进鬼市、还有一线生机,不然,难逃一死。 “她和日本阴阳师勾结。会不会影响到诸葛家?”我问。 诸葛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到现在还记得诸葛山给我的那一巴掌呢。 “影响肯定有的,是大是小,得看怎么操作了。”秦少轩说着,目光里透出些许狠意。 听他这么说,我知道秦家肯定不会放过诸葛家,会大肆打击。 回去的路上,秦少蓉醒过一回,直嚷着诸葛婉云要杀她。 看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这事之后,诸葛家和秦家彻底闹掰了,即便和诸葛婉云断绝关系,诸葛家在玄门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受玄门中人唾骂。 秦家派人去鬼市捉捕诸葛婉云,另外,日本阴阳师潜入中国的事,也引人深思。 但这些、都和我无关,在小镇又待了几天,爷爷还没好全,就提出要回龙岩镇。 我知道爷爷是怕待久了,被玄门中人知道他的身份。 疯道人都知道爷爷住在哪了,爷爷咋还怕被人知道? 我想起疯道人在赵隆渊的墓里曾说过,他家被灭,是和鬼棺有关。 很多事,我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了,只是我不愿点破。 ****** 我和爷爷离开小镇的时候,秦家、包括大部分玄门中人都没走。 秦峰知道冤枉我了,堂堂秦家家主竟亲自向我一个小丫头道歉,让我深感意外。 秦少轩也答应我。会让人好好安葬廖小玲。 至于王大壮和那村子的事,自然也和我无关了。 来的时候,楼湛天用鬼术送我的,现在要回去,为了节省时间,同样也是。 不过。楼湛天只把我们送到镇上,因为爷爷要在镇上抓些药回家。 没想到,我们到药铺门口时,看到一个衣裳褛褴的老头跪在外面,哭求医生救他女儿。 他脚边躺着一个衣不遮体的少女,这场景,看起来非常凄惨。 很多路人见状,纷纷驻足,指着他们议论不止。 我因着好奇,走近一看。大吃一惊,这对父女,居然是金有钱、和金娜娜。 这才多久没见,他们咋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听周围的议论,我才知道金有钱迷上了赌博,被人下了套,输光了所有的家产,全家沦为乞丐。 而金娜娜之前因为后山一事,人变傻了。身体也每日愈下。 现在金娜娜病重,金有钱没钱给她治病,只好跪在药铺外面。 “爷爷,咱们换一家吧?”我说道。 虽说他们罪有应得,可看了这一幕,我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好!”爷爷神色平静。似不觉得有啥。 我们抓了药,就回村子,有些日子没回来了,竟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想了一下,村里好像没有往日热闹,远远看到几个村民。都苦着一张脸。 不知是谁先看到爷爷的,大喊道:“是谭师傅回来了、谭师傅回来了……………” 这股高兴劲儿,跟见了亲爸一样,我有些纳闷了,莫不是村里又出啥事了? 没一会儿,很多没下地的村民都围了过来。大伙先是和爷爷打招呼。 之后,由一个村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爷爷。 原来我走后没多久,村里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村里连续有不少小孩子,被挖心、吸干血惨死,死亡地点都会留下几个巨大、如鸟爪般的脚印。 除了小孩,还有不少人家的鸡鸭啥的血、都被吸干了。 大伙都说是兽型妖物干的。报警也没用,死的小孩大多在十岁以下,这些人家都痛苦不堪。 我们这里有个规矩,但凡十岁以下的小孩卒了,是不能挂白的。 难怪进村后,一路上、没看到一点白,只觉得气氛不对。 “带我去看看。”爷爷沉着脸道。 我隐隐听到爷爷的叹息声,他的身体又没好全,令我担忧不已。 我和爷爷去受害的人家看过,最后,驻步在汪家外面。 当初汪家人被杨大妞害死,汪婆婆倒没死。 汪家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活着,她便从自己住的老房子,搬进了儿子的家里。 很多人都觉得死过人不吉利,都劝汪婆婆住回原来的房子。 汪婆婆根本不听,说是这样能留个念想。 “爷爷,汪婆婆怪可怜的。”我见爷爷紧盯着汪家的大门,忍不住道。 在我印象中。汪婆婆眼睛不咋好,但为人慈祥,待人又和善。 所以,不同于她儿子一家,她的人缘非常好。 爷爷摇摇头,只说,“回去了!” 跟着过来的村民,以为爷爷不管了,着急道:“谭师傅,那这事?” “大乌,你去找一张二十年的老渔网来。”爷爷对一个叫大乌的中年人道。 大乌叔家有个亲戚,原来住在临海地区,靠打鱼为生。后来,不知咋的,全家搬到邻村,要弄到老渔网应该不难。 爷爷都开口了,大乌叔当然应下了,“谭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老渔网的。” “谭师傅,还有啥事需要大伙办的,您尽管吩咐。”有村民道。 那不知名的怪物,弄得大伙人心惶惶的,谁都想尽快除掉,所以,格外积极。 爷爷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对另一个村民道:“阿林,你去弄些猪内脏、和猪粪,越多越好。” 阿林是个屠夫,他不仅给人杀猪。自己家里也养了不少猪,要弄到爷爷要的东西,很容易。 爷爷安排好之后,我们就回家了,刚打开院门,小黄听到动静,从屋里直冲了出来。 好些日子没见了,小黄看到我,亲热得跟啥似的。 它在我脚边饶来、转去,仰头看着我,叫个不停,“嘤嘤嘤……………” “小黄乖。有没有想我?”我把小黄抱在怀里。 “嘤嘤!”小黄连忙点头。 我掂了掂它的身体,发现轻了不少,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它瘦了很多。 还想和小黄说些啥,爷爷就喊道:“阿音,进来!” “爷爷。咋说?”我猜爷爷可能要和我说这次的事。 爷爷示意我坐下,语气沉重道:“阿音,如今你也单独经过事了,爷爷身子骨又不好,这次的事得靠你了。” 我听了有些不安,“爷爷。我行吗?” “你行的。”爷爷笑了笑,又和我细讲这事。 爷爷说汪家笼罩了一股死气,这死气是汪家人惨死时、所没有的。 他掐算过了,汪婆婆的寿命早就尽了,如今不过是尸身被占用。 按照每个事发地点留下的脚印,爷爷猜测很有可能是‘白日魅’在作祟。 白日魅是一种只有魂体、没有肉身的邪物。 它白天宿在人的身体内,会模仿宿主的言行举止,照常生活。 到了夜间,白日魅会脱离人体,伺机潜到别人家里为恶。 它最爱食小孩子的血、和心脏,动物的血也不放过。 “爷爷,汪婆婆真的被白日魅占体?”我有些难过道。 爷爷不答,摸摸我的头道:“阿音,你今晚到汪家外面守着,把小黄也带上。” “带上小黄做啥?”我奇怪道。 小黄也发出‘嘤嘤’的叫声,附和我的疑问。 “别问太多,到时你就知道了。”爷爷摇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天黑之前。大乌叔和林屠夫把东西送来了。 我让他们帮忙拿到汪家附近,他们放了东西、就走了。 “小黄,你先进去探探。”我叫小黄潜入汪家,先探下情况。 下章四千字,19点左右更。 第99章 一只巨型大鸟 第100章 躲在暗处的敌人 刚才白日魅化成的血,似有生命般、迅速地向我移动过来。 我退开一步、它就逼近一步,还发出呱呱的叫声。 小?大叫一声,竟操控着汪婆婆的身体,猛趴到地上。 它大张着嘴,往那滩血、吸溜一声,血全被它吸进嘴里了。 看到这一幕,我恶心得想吐,“小?,你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小?抹了一下嘴,揉了揉肚子,念完几句我听不懂的咒语。才道:“小主人,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这……………”曹大发惊恐不已,话还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而曹富贵早就昏迷了,我让小?赶紧把汪婆婆的身体送回去。 得把曹大发父子弄进屋才行,我自己又搬不动。 我只好走进曹大发家,喊他婆娘、母亲,“曹大婶、曹婆婆。你们在吗?” 喊了一会,才从床底探出一个头,原来是曹大婶,“丑丫。那、那妖物灭了吗?” 外面的动静那么大,曹大婶早就听到了,这会,看到我才不觉得奇怪。 “嗯,快来把村长和富贵扶进屋。”我淡应道。 我挺鄙视曹大婶的,一遇到危险,就抛下丈夫和儿子,只顾着自己躲起来。 曹婆婆听到我说白日魅已经灭了,也从衣柜里出来了,还直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吓起我了!” 我暗翻了个白眼,走出屋,没打算帮她们抬人。 “喂!丑丫,帮我把大发和富贵抬进来再走啊!”曹大婶在我身后大喊大叫。 我假装没听到,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多了两只大笼子。 笼子上面盖着布,里面似装会蠕动的东西,我甚至听到咝咝的声响,有些像蛇在吐信。 “爷爷,笼子里是啥?”我走进屋里。问爷爷。 爷爷倒也没隐瞒,告诉我,“蛇和大公鸡。” “弄这些做啥?”我心想,难道白日魅的事还没完? 爷爷笑了笑。没说啥,我又问,“白日魅真正的克星、是汪婆婆的身体吧?老渔网和猪内脏、猪粪,只能让它惧怕?” 回家的路上,我就把问题想了一遍,爷爷特意让我带上小?,小?又坚持要附在汪婆婆身体,这里面肯定有联系。 爷爷赞许地点头,他说白日魅能幻成各种形态,如血液等,以便匿藏、或暗算人。 要是白日魅附在人的身体内,会和这具身体形成互相克制的束缚。 所以。小?附在汪婆婆身上,吸食了白日魅化成的血,再用运功把血融合在汪婆婆体内。 这样一来,白日魅便融为汪婆婆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出来作恶了。 “汪婆婆没有亲人,她的后事咋办?”我问道,很同情汪婆婆。 “放心!爷爷会让大伙帮忙操办的。”爷爷说。 我想了一下,问出心里的疑惑。“爷爷,汪婆婆平白无故,咋会被白日魅占了身体?” 爷爷脸色忽变,冷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仔细看了下爷爷的表情,小心问道:“难道是人为?” “没错,是人为!”爷爷点头,和我说起白日魅的由来。 他之前只和我说白日魅是邪物。其实,但凡是邪物,大多是由人炼养成的。 白日魅一般是由南洋降头师所养,因为降头师修炼降头术,据降头术类型问题,有的需要吸食大量的胎儿、和未成年小孩的鲜血。 降头师不方便出面时,会让白日魅占据人的身体,躲在人多的地方,一到夜间就去吸食小孩鲜血。 白日魅吸了血、能储存在本体内,运送给降头师。 然后,它又附回人的身体里,等待第二天夜里、再去吸血。 至于鸡鸭血、和小孩的心脏。则是白日魅自己爱吃之物。 “这么说,我们村里藏有降头师?”我非常震惊。 “没藏在村里,具体藏在哪,我也算不出来。”爷爷皱眉道。 “爷爷,降头师难道为了防你,才故意匿藏了踪迹?” 我说完,又觉得蹊跷,按理说,周围的村子多得是,我们村里有爷爷。 躲在暗处的降头师,为啥非要来我们村子?怕是冲着爷爷来的。 好像自从疯道人师徒来找爷爷之后,很多事情已悄然改变。麻烦也接踵而来。 我甚至有种、爷爷在村子待不久的感觉。 “阿音,猜到啥了?”爷爷看了我一眼。 我摇头不语,一时不想说出自己的猜测。 爷爷转头看向窗外,重重叹了口气,“阿音,很多事情都超出我的意料,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我咬了下唇,忍不住道:“爷爷。咱们搬家吧?搬到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去?” “难道阿音想一辈子跟爷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爷爷反问我。 换成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只要和爷爷在一起,东躲西藏也没啥。 现在我却哽住了,不知咋的,我就是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事,我也猜到了爷爷的某些意图。 “阿音到底是长大了。”爷爷苦涩一笑,话里喻意不明。 “爷爷,不管咋样。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我顿了好一会,终于憋出这句话。 “不说别的了,想不想知道蛇和公鸡,用来干啥的?”爷爷说着。率先走出屋子。 我急忙跟了出去,问道:“爷爷,是用来对付降头师的吗?” 爷爷说是,又沉声说:“无法从白日魅。估量降头师的实力,也不知这次——” 他语气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也很担忧这次来的降头师太厉害,而爷爷的身体又没好全。 摸了一下小木牌,我说,“爷爷,让湛天帮你吧?” 楼湛天没说话,爷爷半开玩笑道:“咋不说阿音帮我?” 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连爷爷都面露忧色,这降头师肯定不好对付。 而且。我对降头术又不了解,哪敢大包大揽?连忙摇头,“我不行的!” 爷爷不再说啥,伸手掀开盖在其中一只笼子上面的布。 我看到里面蠕动的蛇,惊讶道:“爷爷,这是啥蛇?真的能对付降头师?” 宝贝们,我在码下一章了,估计会赶不上零点的审核,大家明天上午十点来看吧,么么哒~ 第101章 降头师 第102章 头颅飞离身体 第103章 五通神 楼湛天是鬼,季箐筠的桃木剑又非同一般。 他握了那么久,原本白皙的手被灼得焦?,可他犹不知疼一样。 “你松手!”我使劲地想掰开他的手,但他握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楼湛天神色冷寒地看着我,“想知道我把你当什么?” 我顿时噤声了,神色?然地缩回手,脑子渐渐冷静下来,震惊地发现自己过于在意楼湛天了。 可他是鬼啊,我原来不是很排斥他、很想摆脱他吗? 我突然很迷茫了,感觉心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楼湛天似发现我眼里的挣扎,不等他开口,我白着脸道:“别、别说了!” 我似知道他要说啥,下意识地不愿他说出来,哪还有刚才质问他的气势? “怕了?嗯?”楼湛天以没拿剑的手,抚上我的脸。 他的手好冰,好像透过我的脸、直冻住我的心。 我红着眼,怔怔地看着他,啥都说不出来。 楼湛天的手移到我心口处,讥诮道:“阿音,你对我动心了?” 也许因为害怕,我脱口否认,“我没有!” 楼湛天呵呵冷笑几声。“有也好、没有也罢——” 他说着,语气一顿,继续道:“虽说你注定是我的,可我不需要你的心,哪怕你和原来一样!” 此时,我没听清楼湛天那句‘哪怕你和原来一样’,脑子只回响着他言语间的绝情。 我莫名地难过,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 “我、我不会对你动心的。”这句话是说给楼湛天听,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楼湛天冷笑一声,“不!你可以对我动心,只不过我不需要而已,除了我,你也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我错愕不已,他咋能这么自私?口口声声说不需要我的心,又要我对他动心。 殊不知,日后楼湛天会因今日一席话、付出代价。并后悔莫及。 “为啥要这样对我?”他是不是因为季箐筠、而迁怒我? “如今的你,没资格知道!”楼湛天说完,转身离开。 他没有放开桃木剑,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他投向桃木剑的目光、多了令人心悸的温柔。 我的眼睛一酸,在他身后,哭喊:“既然你不喜欢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不死不休!”楼湛天没有回头,只抛下这句话。 他的话如重锤一般狠敲在我心上,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脚,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明知楼湛天怀有目的、和我在一起,为啥我会在意他? 是从赵隆渊的墓里、他为了救我不惜把鬼力提到极限,我才开始在意他吗? 我也发现我对楼湛天的在意,和之前喜欢秦少轩不同。 而且,我现在对秦少轩、也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了。 楼湛天那么绝情,我干嘛还要在意他?又不是犯贱。 也许是想得太过入神,我走着、走着,回过神后、才知道自己走到一处很陌生的地方。 这里长满参天大树,其中有一棵歪脖子树长得十分古怪。 周围透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隐有阴气现出。 我咋会走到这里?牛头村里附近、并没有这个地方。 突然,有道声音在喊着,“小姑娘、小姑娘………………” “是谁?”我往身后看去、却空无一人。 着道了?可除了淡淡的阴气,没有一点点鬼气。 我根本感觉不到那‘玩意’位置,敌在暗我在明,我不敢硬碰硬。 努力稳了下心神,我往树木较稀的地方跑。 “小姑娘,别跑啊!” 不管我跑得多远,那惨幽幽的声音,依旧紧跟着我。 我跑了一会,发现又跑回歪脖子树这里了,这种情况,很像鬼打墙。 啥叫鬼打墙?比如人夜间在郊外,走不常走的小路,周围会有无法逾越的‘墙’、挡住路。 不管咋走,都在原地打转,这种现象,也叫鬼砌墙、鬼挡墙。 遇到鬼打墙,千万不要慌,简单的方法,是对着空气吐口水,如果是男人,还可以撒泡尿。 也可以根据北极星的位置来辨别方向,看着北极星走,当然,这些都只能应付一般的鬼打墙。 像我现在这样,一点鬼气都察觉不到,不可能只是普通的鬼打墙。 我集中一切注意力。睁大眼睛,看清楚四周一切可以做参照物的物体,可还是在原地打转。 “小姑娘,别怕、别怕,你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 那声音又出现了,仿佛在我脚下般,我低下头,发现脚边多了一尊石像。 这尊石像很奇怪。它人身、蛇颈、猴脸、鼠眼、猪嘴。 我吓得不轻,跑开几步,石像又跟过来,“小姑娘,我知道你烦恼,我可以帮你……………” 猪嘴一张一合,竟说出我此时的心境、和烦恼。 它甚至知道我所有的事,我晕乎乎的,视线中的东西有些迷糊。 “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帮你解决所有的烦恼。”它的语气充满了蛊惑。 我愣愣的,正要点头,脑子突然像被啥击中了一样,瞬间清醒了过来。 因今晚要对付降头师,我随身带了一些符,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我无暇细看,随手摸出一张大罗金刚不破符,用力往石像上拍去。 石像面露惊骇,一下子躲得老远,我没放弃念咒,“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五气腾腾,与我身同,敕敕敕!” 我念完咒语。身前就出现了一道薄薄的金色屏障。 屏障猛地轰向石像,随即,爆出一道惨叫声。 下一刻,石像、包括参天大树、和白雾,全消失了。 周围的景致全变了,原来我往回家的路走、却走过头了。 我竟穿过村外的一片草丛、来到一块荒地上。 离荒地不远,正是通往临安市的路,我竟走了这么远? 我平复了下心情。急往家里赶,路上遇到出来找我的爷爷。 “阿音,你咋出村子了?”爷爷一脸着急道。 他要过来拉我的手,被我避开了,只淡淡地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脸上涌起几分苦涩,叹了口气,没说啥。 不知为啥,我现在见爷爷这样。不但没有平时的心疼,还有些反感。 因为心境转变,以致后来发生那件大事时,我竟没察觉出爷爷的异样,令我悔恨不已。 现在,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把遇到石像的事告诉爷爷。 ****** 距离降头师一事,已过了大半个月。汪婆婆早已入土为安。 我也把石像的事抛之脑后,重新回到了学校。 请了好些天假,自然落下了不少课程,我只能努力补回来。 这天放学,我刚走出教室,就被老师叫住了,“谭音,去一趟校长室。” 去校长室干啥?我有些疑惑。但老师表示她也不知道。 不少听到的同学,纷纷议论了起来,都说我肯定干啥坏事、要受罚了。 我懒得理他们,径自去了校长室,去的时候,里面只有校长一个人。 他好像等得非常焦急,我礼貌的跟他问好。 急归急,校长仍先问,“谭音,你爷爷身体咋样了?” “不咋好。”我如实道,爷爷带着伤体、除掉了降头师。 之后,爷爷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吃啥药都没用。 校长关心了几句,就说出找我的原因,“在你回学校……………” 他说,在我回学校的第二天下午,他有去探望爷爷。 当时他是踩单车去的,因为路不熟,他迷路了,半路,单车又爆胎了。 他推着单车,走了一会,发现自己总是在原地打转。 四周的温度也慢慢的降低了,太阳落山时。他还在打转。 这下,校长更慌了,只能到处乱走,肚子又饿得慌。 就在他急得不知该咋办时,突然看到一尊石像。 我吃惊极了,校长遇到的情况,和我一模一样,可那石像不是被我灭了吗? 那时我回到家后,在爷爷的书里查到,那石像,其实是五通神。 五通神,又称五郎神,是古代民间传说中横行乡野、淫人妻女的妖鬼,因专事奸恶,又称五猖神。 相传五通神心性不定,在以前的民间偶尔会帮当地的百姓做些好事。 据说只要有五通神光顾,那户人家就有吃不完的粮食,粮仓与瓶瓶罐罐就总是满满的。 不过,五通神的具体形象,谁也描述不出来。 到后来,被传为人身、蛇颈、猴脸、鼠眼、猪嘴,其实,这并不是它的正身。 有一利必有一弊,凡是受过五通神恩惠的人家。往往都不能得到善终。 久而久之,供奉五通神的人家,就想办法、把五通神弃之荒野。 于是,五通神便想办法,蛊惑路人、好让路人把它带回家。 我当时都差点被五通神蛊惑了,何况,校长只是个普通人。 校长神差鬼遣地答应带五通神离开,然后就昏迷了,他清醒过来时,已在自己家里了。 “谭音,我不敢去你们村子了,想请你爷爷来一趟。”校长道。 打从那次之后,他遭遇了很多古怪的事。 比如,他早上起床,不是躺在厨房里,就是躺在鸡舍外面、或别的地方。 大多时候。他的嘴里会有一股子的血腥味,地上也散落了不少鸡毛。 校长的婆娘目睹过他半夜从炕上蹦了起来,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 “好,我回去会跟爷爷说的。”我应道,也不保证爷爷会不会帮忙。 爷爷身体不好、加上我们之间有了膈应,他给我买了一辆单车,没再送我上下学。 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刚做好晚饭,我把校长的事告诉了他。 爷爷听后,若有所思道:“阿音,那晚你也遇到五通神了,对吧?” 我刚要问爷爷咋知道,爷爷就转身、进了屋。 爷爷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木箱,木箱里装的都是关于术法的书籍。 他把很多术法熟知于心,虽收藏了不少书。却不曾见他看过。 现在,为啥都拿出来了?我不解道:“爷爷,你拿箱子干啥?” “阿音,从今以后,这些都传给你了。”爷爷把木箱放在我面前。 爷爷咋回事?之前教我术法时,好像有所保留的样子,如今却把这些书传给我。 “五通神交给你处理了,以后问题不大的事。都由你去办。”爷爷说着,从箱子里、抽出一本泛?的书递给我。 是一本记载护身术法的书,爷爷的行为太反常了,让我很不安。 “你过年就十五了,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爷爷比往常还唠叨,说了不少话。 我??地听着,没吭声。直到爷爷说:“过年后,你搬到镇上住吧,离些学校也近——” 听爷爷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到镇上住。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蹭了一下、站了起来,“爷爷,你要赶我走?” “爷爷啥时候说要赶你走?”爷爷无奈地摇头。 “你都说让我一个人到镇上住了。”我红着眼道。 “只是要你学会独立,你放假还可以回来看爷爷的。”爷爷耐心道。 我看了看爷爷,惊觉自己竟没有想象中难过。 “好!”我沉?了一下,答应了。 这时,有人在外面急声大喊,“谭师傅、谭师傅……………” “是校长夫人的声音,你就说我不在。”爷爷听出是校长婆娘的声音。 他说完,就进了里屋,这是要我自己解决五通神呢。 我走到外面,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焦急地望着院门。 这妇人是校长夫人,这男孩则是她儿子,我都见过。 “校长夫人,我爷爷不在家,有啥事跟我说也一样。”言下之意,我也能帮他们解决麻烦。 校长夫人脸色大变,连连摇头,“小姑娘。这哪成?这事还得你爷爷出面才行。” “我爷爷得过几天才回来。”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话间,我对上她儿子惊恐的眼神,很不解。 自我走出院门,他就紧盯着我,好像很怕我一样。 是因为我长得丑?我不由摸了摸脸。 哪知,他竟因为我的动作,惊叫了起来,“妈,咱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第104章 恶心之举 第105章 不能沾上这烂事 我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镇压邪祟符瞬时爆出一阵白光,把五通神、连同校长的身体一起震飞了出去。 五通神是灭不死的,它爱吃鸡鸭等畜物,只能用这些东西来克制它。 在它爬起来之前,我拿出来镇上之前准备的一瓦罐鸡血肉。 我把瓦罐放在地上后,将盖子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即飘散而出。 五通神闻到鸡血的味道,鼻子狠嗅了几下,染血的口水、又哗啦啦直流。 它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凑近瓦罐,“好、好香啊…………” 加了爷爷做的、可以迷惑邪物的香料,能不香吗?我心道。 凡是至邪之物,都惧阳,鸡至阳,鸡咋成了五通神最爱吃的东西?对此,我很不解。 “快来吃吧、快来吃吧…………”我敲打着瓦罐。一遍遍地说道。 五通神咽了咽口水,再也忍不住、扑到瓦罐前,它想把头埋进瓦罐里、又觉得罐口太小。 它一时没想到要把瓦罐打碎,就化成一道白影,飞进瓦罐里。 罐里瞬间传出唏哩呼噜的吃声,我急把盖子盖上,又拿出一张封禁符、贴在瓦罐上。 五通神没意识到自己被封印了,还吃得很欢。 恰巧,校长醒了,他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巷子里。 校长一脸迷茫,看到我之后。很惊讶,“谭音,你咋会在这里?我又咋了?” 他每次被五通神附身、醒来后,都没有期间的记忆。 “校长,我帮你把邪物收在里面了!”我拍了拍瓦罐道。 校长有些难以置信,“真的?你会收?” “我爷爷教过我。”我道。其实关于五通神的事,全是我自己从书上看来的。 “石像不会再出现了?”校长不放心道。 我说不会,五通神没有形体,石像不过是它幻化出来,为了方便让人供奉罢了。 校长松了口气,似想到啥,伸手往嘴上一抹,全是血。 他脸色大变,惊恐地问我,“我是不是又吃鸡了?” 吃的哪是鸡啊?我伸手往已经晕倒在角落的醉汉指去,“校长,你吃了他的‘那个’。” “啥那个——”校长不解,当他看清醉汉血淋淋的某处时,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我有些担心,“校长?” 校长顿了很久,颤声自语:“我咋可能、呕——” 他的话还没说完,当场呕吐了起来,吐得稀里哗啦的。 不是我要恶心校长,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我不说,他也猜得到。 “校长,你慢慢吐,我先去处理这东西。” 我拿了瓦罐,跟校长说了一声,就走出巷子。 亏得那醉汉叫得那么惨,居然没人来看看是咋回事。 我也怕有人经过、看到我在巷子里,这事,我有嘴也说不清。 还是让校长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吧。我暗道。 我正想去喊校长夫人去巷子找校长,她就找来了。 校长夫人见到我,就急问,“小姑娘,我老公呢?” “在前面巷子里呢。”我指了指那条巷子。 校长夫人看到我抱着一只瓦罐,当然免不了要问上一番。 我如实告诉她。这下,她看我的目光都变了。 校长夫人表示把事情处理好,会登门拜谢,她说完,就急急赶去那条巷子。 她一走,楼湛天冷声道:“以后不准看些污秽之物!” 上次在牛头山脚下,楼湛天拿了桃木剑,不知去哪了。 他整整消失了三天才回来,我也没过问。 楼湛天之前不满我把桃木剑弄脏,回来后,又要把桃木剑给我。 我硬着气、不想要,可他非要给。 看到那把桃木剑,我心里很膈应,干脆丢在箱子里。 总之,我和楼湛天的关系,比以前还要疏离了。 除非必要,不然,我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楼湛天似很恼我的态度。又拉不下脸面搭理我。 他现在和我说话,不过是我看到醉汉‘那里’,令他不痛快了。 还污秽之物呢?难道他就没那‘东西’?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只淡声道:“我没看到!” 在那种情况下,我急着救人。哪会去注意些有的没的,只觉得血淋淋的。 气氛瞬僵,楼湛天不再说啥,我去骑放在校长家里的单车。 我打算找个地方,埋了瓦罐,爷爷的书上说。五通神被封印后,必须找个阳气充足的地方埋了。 这样一来,即便灭不了它,也令它再也无法作恶。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阳气非常充足,那就是和牛头村隔了几个村子的、朝阳村。 朝阳村。也算名副其实了,整个村子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即便是冬日,也比其他村子暖和。 村子斜正方、还有一座朝阳山,山上的树木稀少,一旦有太阳。山上大半的地方,都在阳光的普照之下。 所以,我选择把瓦罐埋在朝阳山上,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了。 五通神在瓦罐里撞个不停,我没理会,选了个最朝阳的位置,埋了瓦罐后,就匆匆下山。 我急着回家,没想到经过和朝阳村相邻的宝鸡村村口,一大群人堵在道上。 那些人好像在看啥热闹,吵吵嚷嚷的,人群里面,除了吵架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我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可这条路是回牛头村的必经之路。 无奈,我只好在原地等,打算等人散了,我再过去。 等了好久。那些人都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闹得更厉害了。 我不好叫这些人让路,正愁着不知该咋办。 突然,从人群里传出一道尖锐、且熟悉的声音,“我没偷东西,别想诬赖我!” 我惊住了,这不是我小姑的声音吗?她嫁的不是这个村子啊,咋会在这里? “钱袋子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还敢抵赖?” “打死这个贱女人,敢在咱们村里偷窃,活得不耐烦了!” 众多村民一人一句地怒骂着,伴随着小姑的哭喊声。 小姑的品性向来不好,我不想管她的烂事,就没过去看。 过了一会,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这女人就是小姑,好巧不巧,她竟往我这边跑来。 小姑也看到我了。竟如获救星一样,“灾星,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脱口就喊我灾星,我的脸色瞬间发?。 眼看那些村民追了上来,将我也包围住,我更是无语。 “灾星,他们说我偷钱袋子,我真的没有!”小姑哭道,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这几年,我见过小姑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一次,还是去年。 当时。她跟同村一个泼妇打架,把人打得重伤。 对方索赔很多钱,婆家不管,她又拿不出钱来,就厚着脸皮、上门找爷爷要。 反正,小姑总爱嚼人舌根、招惹是非,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以为她只在她村里惹事,这会,咋闹到别的村子来了? 小姑身脏兮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挨了不少打。 不过,她咋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扯回袖子,退开几步,“我不认识你!” “灾星,我是你小姑啊!你咋能说不认识我?”小姑尖声道。 “我说谭秋月,这小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自己偷了钱。别想拖人家下水!”有村民道。 “就是,甭管你认不认识这小姑娘,你偷钱的事,没完!” “她该不会想让人家小姑娘背?锅吧?” 村民们指着小姑骂个不停,倒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总算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原来宝鸡村的首富吴家办丧事。请人来哭灵。 我们这里没有专业的哭灵人,吴家也不知咋的,需要不少哭灵人。 于是,一些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顾不得晦气,跑来报名了。 小姑家最近快揭不开锅了,也被她婆婆逼来报名。 哪知,她手脚不干净,居然偷了一起哭灵的妇人的钱袋子。 虽说统共没几块钱,但来哭灵的都是穷苦人家,几块钱也看得很重。 被偷的妇人正巧是本村人,本村的村民当然要护短了。 以小姑的德行,还真有可能偷窃,竟偷到外村来了,真丢人! 我暗暗摇头,打定主意、不能沾上小姑的烂事。 偏偏小姑指着我,厚颜无耻道:“我把这丫头抵在这里,你们放了我。好不好?回头她爷爷会来赎她的,到时你们可以跟她爷爷要钱啊!” 我没想到小姑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便撇清关系道:“各位大叔大婶,我真的不认识她,能不能让下道,我要回家了。” 村民们懒得理小姑的话,正要给我让道,小姑就大嚷,“你们知不知道她爷爷是谁?是谭林!” 自我奶死后,小姑就没喊过爷爷一声爸,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是爷爷的闺女。 即便知道小姑姓谭,也没人会把她和爷爷联系在一起。 经她一喊,村民们跟炸开锅一样,指着我,议论了起来。 四里八乡谁都知道、爷爷有个面有胎记的孙女,因此,村民们倒是信了小姑这话。 这时,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走到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问道:“小姑娘,你是牛头村谭师傅的孙女?” 我没法否认,只得承认了,“我是,不过和这人不相干!” 言下之意,小姑的事、别想拖我下水,和爷爷也没关系。 “放心!这事和你无关。”老头说着,又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个遍。 老头的眼神很怪异,让我心里毛毛的,刚要说啥,他就自语道:“瞧着不错,正合适!” 宝贝们,很抱歉!昨天实在很忙,字数没更够,这章是补昨天的。 望宝贝们见谅,下章下午四点更。 第106章 灾星之命的人 第107章 是不是冤死的? 吴家不愧是宝鸡村首屈一指的大户,不仅盖了两层的小洋楼,还建在地势极高的地方。 听说是去年才建好的,当时造成很大的轰动,毕竟,在这穷地方建洋楼,确实是件稀罕事。 可我觉得这洋楼的地势风水不对,很像爷爷说过的坟头之势。 风水学上把这种两边斜势、中间隆起的地形,称为坟头之势,即坟头堡。 把房子建在这种地势上,这叫请鬼来,不过,吴家在洋楼两边、各建了两堵高低不一的墙。 墙这样修法,有挡鬼之用,叫挡鬼墙。又是请鬼来,又是挡鬼墙,这吴家真是莫名其妙! 而且,把鬼请来。又挡在外面,很容易把鬼惹怒。 我心道,惹怒了才好呢,居然说我是灾星之命,还要强迫我哭灵? 我们一进门,就从屋中出来不少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 我一看,便猜到他是吴老爷子,他左右跟着一对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女。 中年男女肯定是吴昙的父母,吴雄和柳氏了,他们见到我微有诧异,随即了然。 吴老爷子问吴管家,“阿康,这小姑娘就是牛头村谭师傅的孙女?” “是的,老爷子。”吴管家低头答道,态度十分恭敬。 “这么快就请到了,咋还押着?”柳氏问。 “太太,谭小姑娘不肯来,老奴只能用这种方法请过来了。”吴管家道。 “有这么请人的?”我忍不住嘁了一声,很反感他们的做派。 吴雄对押着我的下人,喝道:“还不快放开小姑娘?” 两个下人急忙松开我,这时,老爷子对身后的人说,“既然人到了,快去把巫媒人请来。”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往搭建在后面的仪式场地看去。 一个长相刻薄的老太婆,坐在一把官帽椅子上。闭着眼睛、似在冥想一般。 她就是巫媒人了,有人过去请她了,她才缓缓睁开眼,离开椅子,慢吞吞地走过来。 巫媒人一来,就让所有人各就各位,她对我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 “请问巫媒人,谁告诉你结冥婚,需要人哭灵?有灾星之命的女孩来哭灵、可以挡煞?”我站着不动,冷瞪着巫媒人。 她被我质问得脸色铁青,正要开口,我又抢白道:“你们又咋肯定我是灾星之命?我还说你们都是瘟神转世呢!” 以前不管外面咋传我是灾星,我都可以当作没听到、甚至?木了。 但这些人、竟以此让我哭灵,欺人太甚了!还有,除非迫不得已,谁愿意给外人哭灵? 我也不信吴家人真敢逼迫我、得罪我爷爷。 巫媒人气得要死,她指着我。怒骂道:“你个死丫头,我巫媒人的话,还有假不成?” 我冷笑不语,以前爷爷曾说起过、这四里八乡有多少阴阳先生、风水师等行内人。 爷爷无意中提起这个巫媒人时,难得显出不屑之态。 他说巫媒人不过是行骗的假鬼媒,其实,她啥都不懂,只不过运气好、才让她混到现在。 “我爷爷是谁?你的话是真是假,我会不知道?” 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不搬出爷爷,他们不会把我当回事、不会有所顾忌的。 “你爷爷是厉害,可你只是个啥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净会胡说八道!”巫媒人说道。 在我提到爷爷时,巫媒人眉眼间明显露出惧意, 明明很怕爷爷,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脑子有毛病! 吴老爷子走到我面前,请求道:“小姑娘,我孙子实在可怜,你就帮帮忙吧。” 他的态度还算诚恳,可这事我不可能答应的。 我看着吴老爷子,反问道:“吴老爷子,如果你不是灾星,有人硬逼你承认,你会承认吗?” 这话把吴老爷子问住了,他皱着眉头,不知该咋回答。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吴家的亲戚、本家人,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小小年纪、这么难缠之类的话。 巫媒人可能是心虚,对吴老爷子道:“老爷子,您别听一个小丫头胡说八道,得赶紧开始,误了时辰可不好。” “爸,巫媒人说得对,一个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吴雄附和道。 “小姑娘,只要你肯帮忙,你要啥都可以。”柳氏哽咽着、哄道。 她看起来确实可怜,但我不可能答应,于是道:“只要巫媒人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能够说服我!” 巫媒人气急败坏道:“丑丫头,告诉你,嘴别太刁,否则。有你受的!”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向吴雄夫妇提议道:“小姨父、小姨,这丫头不肯哭灵,不如打得她哭为止。” “打啊!我爷爷都舍不得动我一下,你们尽管打,到时后果自负!” 我指着自己的脸道,站得脚太酸了,我干脆在地上坐下。 “死丫头,你存心砸我饭碗啊?”巫婆婆气疯。居然过来拉扯我。 我推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走向仪式现场。 他们以为我答应了,都跟了过来,我没理会他们。 这冥婚场地,被布置得像停尸体的大棚子,棚子顶上挂着一盏幽?的小灯,两根红色蜡烛也昏昏暗暗的。 一男一女两具面色惨白的尸体、分男左女右的方式,并排躺在一张木板床上。 他们的各有一只手腕、各有一只脚腕。被红线捆绑住。 木板床后面放了一张供桌,上面摆着吴昙和曹小艳的遗像。 巫媒人见我看得认真,得意道:“我巫媒人当了多年鬼媒,凑成了无数对鬼鸳鸯,本事大得很,现在就让你这刁嘴丫头见识见识!” 吹吧!我确实不懂鬼媒一行,但也知道活人是男左女右,死人则相反。 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不懂,巫媒人能有啥本事? “小姑娘,你快哭吧!”众人催促道。 巫媒人大概怕爷爷来找我,坏了她的生意,也可能是为了显摆。 她大喊一声,“快去把喜果、合杯酒人啥的都换掉!” 巫媒人说之前配冥婚失败了,重新再配,用过的东西,也要换新的才行。 吴雄立即让吴管家把备份的喜果等物,都端了过来。 东西刚摆上去,巫媒人就拿着一根用公布裹住的竹竿,指着木板床前面的位置,大声道:“让这丫头跪这里,按着她,我有办法让她哭!” 巫媒人说完,就径自拿着竹竿、挥动起来。 想让我下跪?还打算强行把我弄哭?我怒不可遏。 大伙听巫媒人这么说,倒有些犹豫了,柳氏道:“这、这不好吧?” “没啥好不好的,不就是个小丫头,等事妥了,再哄哄。”吴雄说完,冲吴管家使了眼色。 吴管家带了两个下人,要过来按住我,我疾疾躲开。 这时,阴风骤起,一股无形的气流,环绕在我周身。 吴管家他们都被气流震开了,这一幕,惊到了在场的人。 只有巫媒人犹不知。还在奋力挥着竹竿,弄她的开场仪式。 难为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上跳下窜的,先跟耍猴戏一样,挥了一会。 再来,她又绕着木板床跑了一大圈,没一会儿,她就绕回原地了。 巫媒人一手提着吴昙的衣领、一手拽着曹小艳的衣袖。 她狠狠一拉,就把他们的尸体、给拉了起来。 别看她是个老太婆。力气着实大得惊人,跟提小鸡一样,把这对男女尸体、摆成跪拜样子。 光凭这把力气,就可以拿来糊弄人了,众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 巫媒人弯下腰,按着男女尸体的头,让他们对拜一下,就没管他们了。 因为尸体早就僵硬了,被巫媒人这么一摆弄。维持着这动作、也不会倒下去。 巫媒人嘴里叽里呱啦地、念了一段胡编的咒语。 念完之后,巫媒人用竹竿指向我,才发现我没有跪在地上,她恶声道:“死丫头,快跪下!” 我火气一上来,怒吼了一句,“做你的白日梦!” “讨打!看你跪不跪、哭不哭!”巫媒人挥着竹竿要来打我。 结果,刮起一阵阴风,令她抬起的脚步一晃。一脚踩燃着金元宝、纸钱的火盆。 “哎哟!疼死我了!”巫媒人把火盆踩翻了,疼得嗷嗷叫。 她抱着被火烧到的脚,单脚直跳个不停,看起来非常滑稽。 吴老爷子沉下脸,看向吴雄,“巫媒人不是很厉害?咋第一次失败了,这次又弄成这样?” 瞧这意思,巫媒人是吴雄请来的,吴老爷子已觉得她不靠谱了。 “爸,她在村里的口碑一向不错,想来问题应该是出在这小姑娘身上。” 吴雄怕被吴老爷子责怪,把问题推到我身上。 “笑话!你们自己请了个骗子来,好意思怪我这个外人?”我讽笑道。 “死丫头,敢说我是骗子?”巫媒人听到我直接说她是骗子,拿了竹竿又要来打我。 我急忙躲开,从身上拿出万急催神降坛符,这符属于六合敕令套符里面的。 一般不敌对手时,可以用这符召唤附近的野鬼到自己附身上,借助鬼的力量。 不拘各种野鬼都可以请,然后短时间可以增加很大的力量,但副作用也很大,会有一定几率让野鬼弄去当替死鬼。 甚至可能一下子有很多实力不一的野鬼、争相抢夺身体,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搭上自己。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谁都不会轻易使用万急催神降坛符的。 “湛天,帮我毁掉一堵墙!”我对已经现身的楼湛天,低声道。 虽然不想和他说话,可我现在真的需要他帮忙。 楼湛天没吭声,抬手一挥,左边的一堵墙轰然倒下,顿时尘土漫天飞。 吴老爷子等人没听到我的话,不明所以,在他们看来,墙是突然倒下的。 巫媒人盯着我手上的符纸,脸色大变,“死丫头,你会用符?” “难道你不会?”我故意反问,并逼向她。 “当、当然会了。”巫媒人哪会承认自己不会使符? “那你说说我这张是啥符?”我扬了扬符纸。 “哼!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就想套我的话!”巫媒人冷哼道。 她还想把我打哭,刚要挥动竹竿,我就猛地把万急催神降坛符、拍在她身上。 “你疯了,我又不是鬼!”巫媒人想躲开,可她的身体像被点穴了一样,无法动弹。 我知道是楼湛天搞的鬼,疾念道:“天精地元,广用百川,早呼星宿,暮引神仙,左辅右弼,听吾号遣,敕敕敕!” 随着咒语落下,强烈的阴风夹杂着鬼气。从坍塌的那面墙的方向、疾涌过来。 还没看过去,我就从阴风和鬼气的浓度,感觉得出招来的鬼数量不少。 我很震惊,第一次使用万急催神降坛符,就有这样的效果。 也在此刻,我决定以后不管遇到多对付的敌人,都不能使用这种方法对敌。 我转头一看,见请来的鬼至少有十只以上,其中还有一只男鬼非常眼熟。 似想到啥。我又看向吴昙的遗像,惊了一跳,和那只男鬼长得一模一样。 巫媒人虽是假鬼媒,但也感觉不对劲,她惊恐万状地看向我,“死丫头,你想做啥?” “没啥,想看看你本事多大。”我淡淡道。 倒不是我歹毒,是巫媒人自己安好心。欺我在先。 还有,她冒充鬼媒,胡乱给人配冥婚、也造了不少孽。 “你真的使符、啊——”巫媒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化成一声的惨叫。 除了吴昙的鬼魂,那些鬼都受符力的影响,一窝蜂地涌进她的身体里。 巫媒人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打滚,她的嘴里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有男声、有女声, 她一会变一个声音,有时是各种声音争着从她嘴里涌出来。 “我受不了了!”巫媒人嚎叫着、冲到外面,没入了夜色中。 至于吴昙,他刚死不久,鬼魂对自己的身体,还有深深的依恋。 因此,他没有附到巫媒人的身体,而是回到自己的身体。 吴家那些人看不到鬼,却能感受到阴风刮过的阴寒之感。 柳氏忽然尖叫了起来,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齐齐望向供桌上的吴昙遗像。 我也看了过去,见那遗像上原本端端正正的吴昙,面目变得非常狰狞 白的相纸上、也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点一点越来越明显。 很快,血迹便布满了吴昙的脸,如同得了荨?疹一般,显得异常瘆人。 我很吃惊,按理说,只有冤死的人,死后回魂,才会在遗像、或在生前用过的东西上渗出血迹。 吴昙不是悲痛过度、而病死的吗?咋会出现这种现象? “啊,鬼啊——”不知是谁先惊叫道,骇得众人两腿发抖,顿时四下奔逃。 有的躲进屋里、有的跑出大门,真是能逃多远就多远。 吴老爷子却不肯逃,他说,“我孙子回来了,不会伤害我这个爷爷的!” 吴雄不忍丢下老父亲。也留了下来,劝道:“爸,都说鬼性难测,也不知道昙儿——” 他正要劝吴老爷子躲起来,这时候,吴昙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吴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老爷子,“爷爷,我死得好冤啊、好冤啊…………” “昙儿,你、你不是病死的吗?”吴老爷子虽吓得不轻,也觉得奇怪。 吴昙还没开口,就有一个人跑了过来,“表弟,你都死了,别出来吓人了!” 这人正是之前提议、把我打到哭为止的猥琐男人。 他应该是吴雄夫妇的外甥,明明怕死得很,还跑出来阻止吴昙鬼魂说出死因。 难道他心里有鬼?但吴昙的鬼魂见了他,没有多大的反应啊? 这事太复杂了,我不想掺和进去,正想溜之大吉时,吴昙的鬼魂竟操控着尸体,脚步迟缓地向我走来。 我心下一慌,以为他要攻击我,刚要拿出符纸。 没想到,吴昙居然屈下僵硬的双腿、冲我下跪,嘴巴一张一合道:“求你、求你帮我、帮帮我………………” 祝当麻麻的宝贝们母亲节快乐,么么哒! 第108章 让凶手现形 第109章 真相大白 许贤居然把长裤、连同内裤,全脱了下来,并当场撒尿。 我吓了一大跳,幸好楼湛天及时把我拉开,我才没被尿液溅到。 楼湛天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到许贤那恶心的‘玩意’。 在场的女人都尖叫不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害我恶心得不行。 “许贤,你还要不要脸?”吴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人有三急,我是真的憋不住了!”许贤无赖道,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哪有这么巧,你是不是心虚了?”有人质疑道。 “我是真的尿急。不行!我还想拉屎,让小姑娘先试别人,我上厕所先!” 说是上厕所,许贤却提着裤子,往大门的方向狂跑。 “给我拦住他,不准让他跑了!”吴老爷子怒喊道。 立马有人冲过去,拉住了许贤,把他拽到吴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小姨父,我真的憋不住了、受不了了……………” 许贤干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完全是无赖之举。 楼湛天已松开我的眼睛,看到这一幕,我很无语。 吴昙似觉得许贤的反应可疑,他猛扑过去,把许贤按在身下,厉声道:“是你!凶手肯定是你!” “啊!我没有、没有杀你,你快起来啊!”许贤被尸体压着,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奈何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吴昙?脖子被吴昙掐住。脸涨如猪肝色。 除了吴雄,没人敢、也没人愿意救许贤, 吴雄着急不已,他使劲地想掰开吴昙的手,“昙儿,你快松手,别伤了你表哥! 吴昙死死地瞪着吴雄,阴声道:“爸,是他害死我的,你还护着他?” 他周身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眼睛流出了血泪,衬着他惨白的脸,显得异常恐怖。 吴雄惊嚷了一声。急忙松开手,瘫坐在地上,“昙、昙儿,他是你表哥,咋可能会害你?” 柳氏扑到吴雄身前,气愤地捶打他,“吴雄,你就这么护着许贤,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你疯了,我的儿子当然是昙儿!”吴雄狼狈地躲着,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和柳氏动手。 吴老爷子怒不可遏,不停地用拐杖截地,“你们闹够了没有?” 吴雄还是很怕吴老爷子的,被他这么一喝,啥话都不敢说了。 柳氏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而许贤被吴昙掐得直翻白眼。 看着这出闹剧,我觉得好笑之余,又很同情吴昙。 眼见吴昙要把许贤掐死了,我大声道:“先别把他弄死!” 我说完,再度把符纸拍向许贤,这次,他被吴昙压得死死的。没能躲过符纸。 随着我疾念的咒语,许贤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块块黑色的斑点。 “你果然是凶手!”吴昙愤怒到了极点,顿时戾气大盛。 他抬起手、要插进许贤的心口,吴雄又过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昙儿,别杀许贤。他是你哥、你的亲哥啊!” 猜到是一回事,听到吴雄亲口承认,着实令我震惊。 不止我,所有人都被这真相惊懵了,特别是柳氏。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吴雄,“吴雄。你、居然和我姐,难怪你对许贤的疼爱、远胜过昙儿,原来他是你的种!” “这到底是咋回事?”吴老爷子虽愤怒,表情却有些一丝复杂。 “爸,许贤是您的亲孙子,您快让昙儿放了他啊。他是咱们吴家唯一的根了。” 吴雄一点都不在乎吴昙的情绪,只想救许贤。 吴老爷子似很纠结,许贤既是杀死他最疼爱的孙子的凶手,又是吴家唯一的根,他也不知该咋办了。 “杀人偿命!他杀了我的昙儿,别想逍遥法外!”柳氏厉吼道。 她正要去厨房拿菜刀,吴昙已被激得鬼性大发,猛力甩开吴雄。 他的指甲不知啥时候变得又尖又长,一下子挠得许贤满脸、满身都是血。 每一处伤口都皮肉外翻,看起来非常吓人,吴昙也不想一下子终结许贤的性命,发泄似的折磨他。 “不要啊!昙儿,算爸求你了,饶了你哥……………” 吴雄为了许贤,甚至不惜给吴昙磕头,殊不知,只会令吴昙更加愤恨。 “昙儿,你死的那天晚上,我也在场,杀你的人是我,和许贤无关!” 吴雄见吴昙不肯放过许贤,便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其实,在揭穿许贤是凶手的真相时,谁都猜得到吴昙死的那晚。除了许贤,还有谁在场。 之所以没揭穿吴雄,是因为在场的大多是吴家的亲戚、和本家人,都有意袒护他。 “啊!我先弄死他、再杀了你!”吴昙理智全失。 吴昙吼叫着,撕烂了许贤的嘴、扯断他的四肢…………… 许贤凄厉的惨叫声骤起,腥红的血液四溅…………… 现场一片血腥。胆小的人吓晕了,胆子稍大一些的,也捂住眼、惊叫个不停。 我好歹也见识过不少血腥场面了,见吴昙生生把许贤撕得稀巴烂,也吓白了脸。 楼湛天站在我身边,冷漠道:“怕什么?那人是罪有应得!” 我不知该说啥。楼湛天是鬼,我们的观点始终不同。 吴昙弄死许贤后,扑到吴雄面前,用沾满鲜血的手、扯住吴雄的衣领。 他表情异常凶戾,“告诉我,他为啥会是你儿子?” 不仅吴昙。谁都想知道吴雄和柳氏的姐姐咋搞上的。 许贤死了,吴雄痛声嚎哭着,好像也不怕吴昙了。 他到底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原来他和柳氏结婚多年,柳氏一直没怀上。 后来,有一次,柳氏的姐姐和老公吵架,因娘家太远,便跑来投靠柳氏。 柳氏的姐姐大柳氏长得漂亮,又很会勾人,在吴家住得久了,一来二去,就和吴雄勾搭上了。 而且,大柳氏的肚子争气,很快就怀孕了,生了吴雄最想要的男孩。 因为两人都是有家庭的人,这事也就瞒着,没说破,更怕被柳氏知道。 没过两年,柳氏也怀上孩子,生下了吴昙。 吴昙自出生就病殃殃的,加上许贤是第一个孩子,吴雄自然比较偏爱许贤, 他一直想把许贤弄回家,却苦无机会,直到许贤六岁那年,他家遭了祸事,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吴雄这才借着可怜他的理由,把他领回家抚养。 不明真相的柳氏、当然愿意抚养自己的外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比起亲儿子,吴雄更疼这个‘外甥’。 但谁都没多想,以为吴雄只是可怜许贤无父无母。 许贤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妒忌吴昙,认为吴昙霸占了属于他的一切。 他恨不得弄死吴昙,所以,当吴昙因曹小艳的死而重病时,他的机会来了。 吴雄察觉到许贤的心思。他觉得吴昙病歪歪的、肯定活不了多久,竟同意许贤杀了吴昙。 他们打算等吴昙死后,过段时间,就公开许贤的身份,认为吴昙死了,为免断绝香火。吴老爷子肯定会接纳许贤。 至于柳氏的感受,不在吴雄和许贤的考虑范围内。 本来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吴雄还假装痛失爱子的慈父,为吴昙操办冥婚一事。 哪知会出现今晚的变故?吴雄如今是后悔莫及了。 “吴雄,我跟你拼了!”柳氏疯了一样,搬起院里的花盆、往吴雄身上砸。 吴昙也没打算放过吴雄。吴老爷子在一边叫骂。 现场乱成一片,我懒得多管,趁没人注意我,悄悄走出吴家。 我的单车被吴管家放在外面,正好方便我骑着走。 骑到半路的时候,我遇到了吴管家,他和两个下人押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不用说,这老头肯定是、那个断言吴昙是病死的医生了。 “小姑娘,你咋出来了?”吴管家见到我,很惊讶。 “你家老爷子让我走的。”我面不改色道。 吴管家见识过巫媒人的下场,也可能是急着回去交差,倒没有为难我。 我回到家里,已经半夜了,爷爷没有睡,一直在等我。 他见我回来了,皱着眉头问我,“收服五通神得这么久?” “嗯。”我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不敢多说。 爷爷常说不能用术法害人,要是知道我用符、把鬼引到巫媒人身上,肯定会生气。 因为用术法害人,不管出于啥原因,情节过重的话,会自损阴德。 我怕被爷爷看出啥,草草洗个澡。就往被窝里钻。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从炕上爬起来,过去开门。 门一开,就对上爷爷黑沉如墨的脸,我唬了一跳,睡意瞬间全消。 我紧张不已,小声问,“爷爷,您这么早来敲门,有啥事啊?” 爷爷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过了许久,他怒喝道:“跪下!” 我的心狠抽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长这么大,爷爷从没让我下跪过。 尽管觉得委屈,我还是依言、跪在爷爷面前。 “爷爷,为啥要我跪下?”我刚睡醒,脑子有些迷糊,一时没想到原因。 “为啥?你自己好好想!”爷爷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下章差不多零点。 第110章 关于阴德 跪了一会,我的膝盖就疼得不行,脑子也清醒多了。 除了我昨晚的作为,我想不出爷爷为啥要罚我。 可一大清早的,爷爷打哪听来的? 就在我费解之际,楼湛天开口了,“吴家派人来了!” 原来吴管家一早就来了,想请爷爷到吴家看看。毕竟,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既然要请爷爷帮忙,自然免不了把昨晚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听到巫媒人被贴符后的反应,就知道我招鬼的事,所以,他动怒了。 “爷爷答应了?吴雄死了没?”我好奇道。 “答应了!至于吴雄,你认为死得了?”楼湛天反问道。 我想了想,吴昙和许贤都死了,不管吴雄做了多大的错事,吴老爷子都会想办法保住他,不然,吴家真的要绝后了。 而吴昙鬼性未失。他生前最敬重的人是吴老爷子,肯定禁不住吴老爷子的哀求。 事实上,我没猜错,吴昙到底是饶了吴雄一命。 不过,爷爷气得不轻,我还是认错吧。 这么一想,我便扯开嗓子大喊,“爷爷。我错了!” 我的大嗓门,令楼湛天不悦道:“想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犯错?” 谁想弄得人尽皆知了?就算左邻右舍听到了,他们不知道内情,也没啥。 不大点声,爷爷不会那么快过来,果然,没一会儿,爷爷就来了。 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沉声问我,“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爷爷,我不该用太上无可遁形符把鬼招到巫媒人身上。”我心虚道。 爷爷没让我起来,继续问,“阿音,你知道这样做,有啥后果?” “会损我阴德!”我小声道,见爷爷似不满意我的回答。 我又说。“巫媒人的魂魄可能会被鬼吞噬、身体也会被鬼占用。” “巫媒人招摇撞骗,胡凑鬼缘,自然会有报应!你即便想惩治她,也不该用这样的办法。”爷爷说着。脸色又沉了几分。 “可我当时想不到别的法子。”我底气很不足。 “是想不到别的法子,还是没多想?”爷爷岂会不了解我? 不等我开口,他继续说,“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得多动点脑子。” “那人家要害我,还不准我反击啊?”我忍不住道。 “可以!只要你切记,除非对方真的到了恶贯满盈的地步,否则。不得毁人魂魄!” 爷爷的意思,并非不能用术法伤人,只要不毁人魂魄就好。 至于巫媒人,她虽然造了不少孽,但她不曾害过人命,还不至于该落得魂魄俱毁的下场。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爷爷一眼,低头道:“爷爷,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还不知道阴德的重要性。”爷爷摇头道。 以前爷爷总说不能损阴德,也没说过损了阴德会咋样,以致于我对阴德的理解,还有些模糊。 爷爷见我面露迷茫,便告诉我,阴德是指在人世间所做、在阴间可以记功的好事。 同样,人在世间作恶太多,也会在阴间记过。 所记的过错。累积到人死后、下阴间,会得到相应的惩罚,甚至会影响到投胎转世。 毁人魂魄,则是阴间执事者最不容许的事。会被记下大过。 我终于知道怕了,着急道:“爷爷,我——” 爷爷叹了口气,打断我的话。“这次算了,以后注意些。” “我知道了。”我咬了咬唇,垂头丧气道。 要是当年没到阴间走一遭,我也不会因爷爷一席话而害怕。 “起来吧!今晚。跟我去吴家一趟。”爷爷道。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有些不想去吴家,“爷爷,我能不能不去?” “去了也无妨!吴家敢逼你哭灵,这笔账也要清算!”爷爷语气含怒。 我了然,爷爷是罚了我,但没有因此忽略了我是怎么到吴家的。 按爷爷的话来说,一码归一码,算得很清楚。 我刚要回房换衣服,爷爷就语重心长道:“阿音,爷爷之所以罚你,是要你长记性!” “我明白,爷爷是为我好。”我应道,却突然想起爷爷隐瞒过我很多事、和他一些怪异行为。 ****** 刚吃完晚饭,吴管家就来接、我和爷爷爷去吴家。 一路上,任凭吴管家说尽了好话,爷爷都扳着脸、不加理会。 吴管家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对爷爷的态度依旧很恭敬。 和昨晚刚见我时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向吴管家打听了巫媒人的情况,他说巫媒人到吴家行骗,吴老爷子也要找她算账。 但她昨晚离开吴家后、就没在村子,如今下落不明。 吴管家都这样说了,我没再多问,猜想着巫媒人会去哪。 我们到村口的时候。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冲出来,挡在路中央。 他涎着笑脸,对吴管家点头哈腰,“吴管家。听说您去请谭师傅了,这位就是谭师傅?” 这人是谁啊?态度咋这么恶心?我顿觉反感。 “你管这么多干啥?快让开,别挡路!”吴管家不耐烦道。 “吴管家,您也知道我家闹得厉害。能不能让谭师傅到我家看看?”邋遢男人央求道。 这话令我很恼火,有事要爷爷帮忙,不求爷爷,反而求吴管家? 我嗤笑道:“真好笑!你当我爷爷是啥人,谁都有资格使唤?” 吴管家生怕惹怒我爷爷,把他训骂了一顿,还要赶他走。 邋遢男人不肯走,他赶紧跟我爷爷赔不是,“谭师傅,是我不对、不会说话,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一家!” 爷爷没理他,对吴管家道:“走吧!” “吴管家,您得帮我跟谭师傅说几句好话啊,好歹我也算是你家少爷的岳父。” 邋遢男人急了,跑过来。拉着吴管家不放。 这人竟是曹小艳的父亲?我有些吃惊,便问吴管家。 吴管家说是,表情很不自在,大声斥呵邋遢男人,“胡咧咧啥?凭你也想当我家少爷的岳父,做梦!” 爷爷皱眉思索了一下,问邋遢男人,“说吧,你要我帮啥忙?” 第111章 地窖里的鬼 吴管家怕误了交差,不等曹大虎开口,就抢白道:“曹大虎,谭师傅还有要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冷扫吴管家一眼,但也没说啥。 曹大虎假装没听到吴管家的话,对爷爷说,“谭师傅,您应该也知道我闺女的事吧?她闹得狠啊!” 原来曹小艳跟她妹住一个屋,她为怕遭阻拦,就跑到地窖里自杀。 她死后。一到夜里,就厉声惨哭,一哭就是一整夜,哭声从地窖、传遍家里每个角落。 曹大虎夫妇逼死曹小艳、又把她的尸体卖给吴家配冥婚,本来就心虚。 被曹小艳这么一闹,他们夜夜担心受怕、不得安宁,害怕早晚会被曹小艳弄死。 正巧,听说吴家今天要请爷爷来看事,曹大虎一大早,就守在这里。 我暗骂一声活该,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毁了闺女的姻缘,把她逼死了,连尸体都卖,简直猪狗不如! 爷爷听后,立即沉下脸,“你们自己作孽,还要我咋帮?” 曹大虎听不出爷爷话里的讽刺。觍着脸道:“想请谭师傅帮忙收了我闺女,不然,再闹下去,我家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把你闺女害得那么惨,不想着超度她,还要我爷爷收了她!” 奈何曹大虎脸皮实在厚,“我这也是没办法嘛!超度得花更多钱吧?” “收鬼更贵,只怕你请不起我爷爷!”我气笑了,这都啥人啊? 至于啥贵不贵的,是我吓唬曹大虎的,爷爷帮乡亲们看事。都只收个意思。 曹大虎听到收鬼更贵,连忙改口道:“那、那还是超度吧!” 这时候,村民都准备下地了,见我们这边的动静,全围过来看热闹。 当然不能当众讨论爷爷看事咋收费了,我对爷爷说,“爷爷,咱别管他家的事了。” 爷爷点头,叫了吴管家一声,吴管家立即让村民散开,他继续在前头领路。 “谭师傅,求您帮帮我家,要多少钱都成,哪怕要我倾家荡产——” 曹大虎越说越不像话了,吴管家上前,狠踹了他一脚,“你给我闭嘴!” 我走在爷爷身边,同情道:“爷爷,这曹小艳真可怜!” “世上可怜的人多得是!”爷爷表情淡然。 要不是曹大虎这副德行,我真想劝爷爷超度曹小艳,但有一点很不解,便问:“爷爷,曹小艳应该很恨她父母,为啥不出来吓唬他们。只躲在地窖里哭?” “她的鬼魂应该困在地窖里了,等下你去看看。”爷爷道。 我刚要开口,吴管家就说,“谭师傅,不是我多嘴,您就不该帮曹家。这一家子,除了曹小艳,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吴家也好不到哪去!”爷爷讽笑道。 吴管家噎住了,不好意思再说啥,我也不明白爷爷的用意,小声问。“爷爷,你为啥要帮他们?” “不是帮他们!”爷爷摇头,又继续说,“你去看看,把曹小艳从地窖里救出来,能超度、就超度了。” “不行啊!爷爷。按说曹小艳的鬼魂应该很凶,出来后,肯定还会闹,哪肯让人超度?” 问题是我没超度过鬼,也不知道曹小艳的鬼魂有多凶,我应付得了不? “不试试,咋知道?你要真的超度了她,算是积德一件。”爷爷笑了下。 我听到积德,瞬时明白了,谁让我刚做了损阴德的事呢。 爷爷似有话和我说,把我拉到一边,吴管家见爷爷有意避开他,没好意思跟过来。 他一会看看我和爷爷、一会往吴家的方向看去,急得要命。 “爷爷,你要说啥?”我问,莫不是要告诉我咋应付曹小艳? 爷爷说,曹小艳死在地窖,一般地窖都很阴暗潮湿,算是不见天日,无人引导的话,她的鬼魂肯定出不来。 所以,曹小艳只会在地窖里整日惨哭,这一闹、又有谁敢下去?久而久之,就加重了她的怨念。不及时把她引出地窖,长久下去,肯定会出大乱子。 “那要咋引导?”我好奇道,还没见爷爷引导过鬼呢。 爷爷把引导的方法告诉了我,并说了注意事项,按爷爷的意思。也不一定能够超度曹小艳,毕竟,她的怨念肯定很大。 爷爷要处理吴家的事,让我先去曹家,要是我实在搞不定,他自会出手。 我应下了。现在就要去曹家,但曹大虎已经走了,我不知道曹家的地址,只好问吴管家。 吴管家如实说了,他很惊讶,“谭师傅。您真的要帮曹家?” “不是爷爷,是我!”我说完,就往曹家的方向走去。 我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曹大虎,他看到我很激动,“小姑娘,你咋来了?是不是谭师傅答应帮忙了?” “爷爷让我先来看看。”我淡淡道,没说要帮忙的人是我。 “太好了!”曹大虎高兴道,随即,他又面露难色,问我,“谭师傅有说要多少钱吗?” 我顿时黑了脸,这人咋这样?开口闭口就是钱,难怪连亲闺女都坑害。 曹大虎见我不吭声,又问,“到底有没有说啊,小姑娘?” “你烦不烦啊!再问,不管你家的破事了!”我怄火不已,真想直接走人。 “我这不是担心家里的钱不够嘛!”曹大虎讪笑道。 “你不是要倾家荡产吗?”我刺了他一句。 曹大虎脸色一变,不敢再唧唧歪歪了,赶紧带我去他家。 他家的房子,是我一路走来,见过最破旧的,别说吴家了,和村里任何一家都没法比。 加上曹大虎夫妇的恶劣品性,难怪吴家不同意吴昙和曹小艳的亲事。 一踏进曹家大门,我就直接说,“带我去地窖!” 曹大虎巴不得快点把事处理了,自然乐得带我去地窖。 地窖建在最偏的一间屋子,屋里堆着一些乌黑的煤块、和一些干柴。 在墙根的窗户底下、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入口,和地面同高,上面还盖着一块木板,从那下去、就是地窖了。 我见楼湛天也出来了,便指着那入口,对曹大虎道:“把木板掀开,带我下去!” 曹大虎面露惧意。很犹豫,不敢去掀木板,“小艳会不会出来害我啊?” 我没应他,只催促道:“快点!” “掀就掀!”曹大虎苦着脸,走过去把木板掀开了。 我过去看了,从地窖里面冒出丝丝寒意。冻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地窖一般是用来储蓄些蔬菜,比如大白菜之类的。 到了夏天,温度升高,地窖就不能充当冷库了,因为地下的温度也不低。 可现在,里面的温度低到了极点。像储满了冰块一样。 “你跟我下去看看!”我推了曹大虎一下。 曹大虎吓坏了,他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小姑娘,你自己下去,我不敢!” 也不是非要他下去,我就想借机吓唬他、给他一个教训。 “现在是白天,鬼魂都躲起来了,不会对你咋样的。”我胡扯道。 其实,地窖阴冷、不见阳光,对于鬼魂来说,和夜里差不多。 “真的?”曹大虎半信半疑,见我肯定地点头,他才同意。 曹大虎去拿了手电筒过来,才下了地窖,我跟在他后面。 这地窖建得不是很深,大概只有三米多高。 但没有阶梯,四面墙完全是垂直的,而且,在这四面砖墙上,每隔着一人高、就有几个孔,供人攀爬用的。 一下了地窖,我就被冻人的寒意包裹住,令我忍不住拉紧了衣服。 走了一会,就到地窖尽头了。在这不大的地窖中,只有入口附近、摆了几只腌菜坛子。 入鼻的除了发潮的泥土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我低头一看,地面还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 奇怪的是,阴气这么重,我却没感觉到鬼气,“湛天,咋没有鬼气?” 谢谢投钻的宝贝,剩下的章节合成一章,晚上八点更。 第112章 用绳子把鬼拉出来 楼湛天瞥了我一眼,淡声道:“白日匿形鬼!” 关于白日匿形鬼,我在爷爷一本名为《百鬼录》的书上看过。 这鬼正如其名,一到白天,就能把自身的鬼气、包括魂体全匿藏起来。 甚至能瞒过天生阴阳眼的人,道行不高的话,也察觉不到鬼气。 白日匿形鬼的形成条件,恰巧,就是要如同这地窖般阴暗、不见天日。 不过,这类鬼即便怨气再重,也不会厉害到哪去。 “小姑娘,你看得咋样了?”曹大勇害怕道。 他不敢东张西望,生怕曹小艳的鬼魂突然冒出来。 我有心整曹大勇,故作紧张道:“曹大叔。我告诉你啊,你闺女在看着你呢。” “在哪里?别吓我啊!”曹大勇吓得尖叫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正要说啥,曹大勇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忽暗忽明。 这时,骤然响起一阵惨叫声,“啊——” 似从四壁上透出来一般,凄厉得令人心骇。 “是、是我闺女来了。”曹大勇惊恐万状道。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打破地窖里原本的静寂。 我顺着发声源望去,看到砖墙上出现五道划痕。 这些划痕很像是指甲生生挠出来的,挠墙的声响、还在不断的滋生,越来越急促。 墙上的划痕越来越多、一道比一道深,很快就遍布了大半的墙上。 曹大勇瞪得眼睛发直,他大喊了一声,“妈呀!” 随即,曹大勇吓得蹦了起来,拔腿就跑,被我拉住了,“你跑啥啊?” “不跑的话,小艳会弄死我的、她会弄死我的……………” 曹大勇连话都说不完整,疯狂地摆着手。 他想要挣脱我的拉扯,我松开了他。他刚跑出几步,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撞倒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曹大勇抱着头,疼得嗷嗷叫。 同时,挠墙的声响戛然而止,我好像看到有啥东西从墙上划过。 曹大勇是普通人,他啥都没看到,只看到砖墙上冒出阵阵白烟。 白烟时而凝聚成一张鬼脸的形状、时而化成一只五指大张的手。 “啊、鬼啊——”曹大勇吓惨了,颤声叫得更大声了。 “曹小艳,想不想离开这里?我是来帮你的。”我大声道。 回应我的是呜呜的哭声,楼湛天站在我身边,释放出强悍的鬼气。 那哭声瞬时低弱了几分,并多了些惧意,过了一会,地窖又回归平静。 “咋这么臭?”我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看向曹大勇。 他瘫坐在地上,双腿抖得厉害,腿间还有一滩?色的液体。 曹大勇居然吓尿了,我厌恶不已,鄙视道:“你咋这么恶心?” “快、快叫谭师傅来收了她!”曹大勇白着脸,连滚带爬地离开这里。 我不禁皱眉,在这种情况下,曹大勇还口口声声说要收了曹小艳,难道不怕惹怒了她? 刚这么想,又响起了凄厉的哭声,地窖也猛烈晃动了起来。 曹小艳因惧怕楼湛天没有现出魂体,不然,曹大勇就得遭殃了。 “你还没回答我,想不想出去?”我又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没有鬼愿意受困,我不过是想得到曹小艳一个保证。 保证她出去后不会杀人,必要时,让她立下鬼誓。 鬼一旦立下鬼誓,要是违背了,会遭天雷击打、而灰飞烟灭。 哀怨的女声、透过那墙面,缓缓道:“想、想,我好想见见昙哥哥。” 我怔了一下,原以为曹小艳成了鬼,会被怨念支配、只想报仇。 没想到她还念着吴昙,这得有多爱他?死后依旧念念不忘。 这也令我更加同情曹小艳,不忍心拒绝她,“好,我带你去见他!” “你是谁?咋知道昙哥哥?”曹小艳的声音倏地拔高。似在质问我般。 鬼性果然难定,前一刻还悲惨可怜,没过一会就翻脸。 我没回答曹小艳,只告诉她,“你的昙哥哥已经死了,吴家买了你的尸体,要让你们结冥婚。” 曹小艳困在这里。当然不知道吴昙已死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被卖了。 沉寂了几秒,一道白色鬼影穿墙而出。 一只面色惨白的女鬼,难以置信地尖叫着,“你说啥?昙哥哥死了、他咋会死的?” 曹小艳听后,在意的不是她自己的尸体,却是吴昙的生死。 我把吴家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掩面惨哭,哀求我道:“小妹妹,求求你帮我离开这里。” “你等着!”我交代了她几句,就离开地窖。 我上去之后,见曹大勇坐在屋外的地上,瑟瑟发抖。 一个面色饥?的女人拉着他,不知在说杀。那女人看到我,毫不掩饰眼里的厌色。 她指着我,尖声问曹大勇,“你让这小丫头在咱家的地窖待那么久,就不怕几坛子酸菜丢了?” 几坛子酸菜?我差点笑抽了,讽刺道:“谁稀罕你家几坛子酸菜啊?要不,你到地窖看看,还在不在。” 这妇人肯定是曹小艳的母亲、章氏了,一脸尖酸刻薄相,和曹大勇果然是绝配。 章氏显然已经听曹大勇说起地窖的情况了,被我这么一说,脸色惊变, “看你要酸菜、还是要命!”我故意吓唬她。 “当、当然是要命了。”章氏竟吓得牙齿直打颤。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亏心事做多了,很不禁吓。 曹大勇似想到啥,他问我,“小姑娘,你不是说鬼白天不会出来吗?那刚才她咋出来了?” 敢情曹大勇还记着我骗他一事,谅他也不敢找我算账。 我懒得和他废话,说道:“你们去找一卷粗绳子、和一支白蜡烛来。” “你要这些干啥?家里没有白蜡烛,得花钱买。”章氏肉疼道。 “要是觉得你们全家的命,没有一支蜡烛值钱,可以不听我的。”我扳下脸,越爷爷的语气。 曹小艳刚死没多久,曹大勇夫妻连一支白蜡烛都没准备,简直不是人。 “小姑娘,别生气!我婆娘不是心疼钱。”曹大勇急忙给我赔不是,又训了章氏一句。 他抠得要命,没有要去买蜡烛的意思。倒是章氏问他,“不是说让谭师傅来帮咱家吗?这丑丫头要蜡烛干啥?” 曹大勇被章氏一说,也很纳闷,“对啊!小姑娘,你要粗绳子、和蜡烛干啥?” “不过是一支蜡烛,废话这么多!”我恼怒了,真想一人一砖板、拍死他们。 “要花钱的事。总得问清楚啊。”章氏理直气壮道。 “我本来要帮你们收鬼的,既然你们要问清楚,就自个去问你们闺女吧!”我说完,作势要走。 我之所以不说要把曹小艳弄出地窖,而说收了她,是知道以曹大虎夫妻的德行。 他们肯定会怕曹小艳出来,对他们不利。不肯配合。 “小姑娘,你会收鬼?别开玩笑了!”曹大勇一脸不信,却拦着、不让我走。 “信不信由你!”我冷笑道。 曹大勇想了想,还是让他婆娘去买蜡烛。 章氏揣着一块钱去了,没过多久,她就买了一支蜡烛回来了。 她把粗绳子、和蜡烛一起给了我,“给。省着点用。” 瞧她那肉疼的表情,我反感不已,没再说啥。 我按爷爷说的,把那卷粗绳子扯开,在绳子的一端打了个圈,又将蜡烛套在圈里面,捆绑住。 然后,吩咐曹大勇,“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最好都是女人。” 章氏一听到要找女人,顿时拉长了脸,“你说啥?要找女人干啥?” “快点!要是误了时辰,就收不了你闺女了。”我没理会章氏,只糊弄曹大勇。 曹大勇啥都不懂,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跑去找人了。 “能找到人才怪,现在大伙都避着咱家呢。”章氏念叨个不停。 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家的名声臭得没人理。 也不知道曹大勇咋说服人家的,还真让他找来了几个女人。 “小姑娘,人来了!”曹大勇抹了一把冷汗道。 这些女人一来,就直打量着我,有一个说,“啧啧!曹大勇,你长能耐了,还真把谭师傅的孙女请来了。”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曹大勇是借着我的名头请人的,算他狡猾! “我听说了,这小姑娘也挺厉害的,不亏是谭师傅的孙女。” 她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才知道昨晚吴家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所以,她们对我很好奇,其中一个肥胖如猪的女人,昨晚也在村口。 这会,她还把我小姑的事给说了出来,我没做声。 我点了蜡烛,把绳子递过去给她们,“各位大婶,?烦你们等下按我的指示拉绳子。” 胖女人看着粗大的绳子,又看了看蜡烛,“用这么粗的绳子,绑一支蜡烛,让我们拉?” 其他人也有些不满了。觉得我在耍她们。 “大婶们,要不要打个赌?”我狡黠一笑。 “赌啥?”章氏问道,她也要帮忙拉绳子。 “赌没有我的指示,你们拉不上来。”我说道。 她们自然不信,我笑了下,直接将那绑着蜡烛那头的绳结,扔进地窖。 然后。我冲地窖下面,大喊:“曹小艳,你上来吧!” 几个女人听到曹小艳的名字,吓白了脸,“啥?要拉曹小艳?” 她们面面相觑,都想撒手走人,又碍于和我打赌的事。 被赶到门口的曹大勇闻言。着急道:“小姑娘,不是说要收了小艳吗?还拉她上来干啥?” “不拉上来,咋收?放心吧,她不会伤人的。”我安抚道。 男人的阳气会灼伤曹小艳的鬼魂,而女人属阴,我才让女人来拉绳子。 可这些女人老说个没完没了,都快把我的耐心磨光了。 她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于肯拉绳子了。 几个人嘿呦嘿呦地拉着绳子,竟显得特别费劲。 “我的妈呀!一支蜡烛咋这么沉?跟拉了一具尸体一样。”胖女人口无遮拦道。 听了她这话,其他的人脸色都很难堪,全吓坏了。 章氏好像想到啥,惊叫了一声,把手给松开了! 她们大概都在想,搞不好绳子的另一端、还真多了一具尸体。 或者,拉着、拉着,曹小艳的鬼魂浑身血淋淋地、顺着绳子爬上来,那得吓人了! 她们一松手,绳子很快就滑了下去,又快又重。 我急忙拽住绳子,才不致于让绳子掉进地窖里。 为了让她们继续拉,我空出一只手,拿出一张符纸。 “没事的!你们尽管拉,曹小艳一出来,我就收了她。” 不知啥时候,门口堵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有人道:“这小姑娘的话能信吗?” “咋不能信?听说吴昙的尸体、还给她下跪呢,说明人家小姑娘的本事大得很。” “有那么厉害的爷爷,她应该也不差。” 村民们议论纷纷。我虽然很无语,好在女人们终于肯继续拉了。 香烛是鬼最喜欢的东西,可以用点着的蜡烛、给曹小艳做指引。 曹小艳看到了烛火,又听到了我的话,肯定会爬到绳子上去。 很多人都以为魂体会很轻,其实不然,鬼魂吸足了阴气,加上怨气重的话,魂体的重量也会随之增加。 她们拉了很多下绳子,也没把曹小艳拉出来。 我见速度这么慢,也有些着急了,过了好久,绳子总算是拉出来了。 众人见那绳子的一头,不过是一支蜡烛而已,既庆幸、又失望。 我捡起蜡烛,赶紧用一张空白的符纸包住。 曹大勇凑过来,紧张道:“小姑娘,小艳出来了?” “嗯,附在蜡烛里呢!”我点头,故意把蜡烛递到他面前。 吓得曹大勇直往后窜,惹得众人哄笑不止。 他们以为曹小艳被我收了,都对我赞不绝口。 “多谢各位大婶的帮忙,曹大叔说每人发一个大红包。” 我拿着蜡烛,准备去吴家之前,对几个拉绳子的女人道。 “小姑娘,你别乱说,我没说过要发红包。”曹大勇急了。 章氏的脸都?了,一个劲地说是我瞎掰的。 但那些女人都是爱占便宜的主,管我的话是真是假,全围着曹大勇夫妻讨红包。 出了曹家后,楼湛天问我,“你真的要让他们见面?” 灰常感谢宝贝们的钻石,下章零点。 第113章 凑成一对鬼鸳鸯 “他们鬼性不坏,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能做一对鬼夫妻也不错。”我说着,握紧了蜡烛。 现在的我,对爱情没啥概念,只是单纯地被吴昙和曹小艳感动,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楼湛天却沉?了,我也不愿和他说太多。 空白的符纸能充当置鬼符。加上今天是阴天,即便我把附着曹小艳鬼魂的蜡烛拿到外面,也没事。 我到吴家时,吴老爷子在求爷爷超度吴昙,而吴昙似乎不愿意。 “爷爷,曹小艳在里面。”我把蜡烛递给爷爷。 吴昙一听到曹小艳的名字,竟喜极而泣,“真的是小艳吗?” “是啊,她想见你呢。”我点头道。 这房间都被拉上?色的帘子,只以蜡烛照明,效果和晚上差不多,爷爷把曹小艳放了出来。 曹小艳一出来。她和吴昙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紧紧抱在一起,互诉哀肠。 吴老爷子生怕吴昙被曹小艳拖着、滞留在阳间,便求爷爷。“谭师傅,不如您也帮曹小艳超度吧?” “那得看他们愿意不愿意。”爷爷没有立即答应。 吴昙听后,对吴老爷子道:“爷爷,我要和小艳做一对逍遥自在的鬼夫妻。” “这咋行?”吴老爷子虽不懂其中利害。还是极力反对。 他之前让巫媒人给吴昙和曹小艳结冥婚,是因为没看到鬼魂,以为他们只是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爷爷没理会吴老爷子,问吴昙和曹小艳,“是你们两个的意思?” 他们齐齐对爷爷下跪,异口同声道:“是我们的意思,求您帮帮我们。” “你们的冥婚还没有结成,要结成冥婚,才能任意逗留在阴阳两界。”爷爷说道。 我特意了解过冥婚,有的鬼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留在阳间,便找活人结冥婚,等于在阴间做了登记。 鬼和鬼结冥婚,同样可以避免被鬼差当成孤魂野鬼拘拿,想留在阳间、或到阴间生活,全凭意愿。 不过,弊处是鬼结了冥婚。就等于失去投胎转世的资格。 即便解除了冥婚,也要等上阴间每六十年一次的考核,来取得投胎的机会。 这些都是在爷爷的书上看来的,我也曾怀疑楼湛天和我结冥婚的目的。 但以他的实力。根本不用惧怕鬼差,所以,我一直想不通。 “不行,你们都已经——”吴老爷子红着眼。实在说不出‘死’字。 吴昙虽死了,但还是很孝顺,他跪求吴老爷子,“爷爷。求您成全!” 最后,吴老爷子还是拗不过吴昙,同意他们结冥婚。 我看了爷爷帮他们主持冥婚,才知道鬼和鬼结冥婚、与和活人结,大有不同。 爷爷主持完冥婚,就带我离开吴家。 路上,我忍不住问,“爷爷,难道曹小艳不怨恨她父母,不会报复他们?” “如果冥婚没结成,就难说了。”爷爷道。 “太便宜曹大勇夫妻了。”我忿然道,他们那种人该得到报应才对。 爷爷掐指一算。笑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不久后,果然应了爷爷这句话,曹家不知咋的,突然走水了,一家子全丧生火海中。 我和爷爷说起吴家建在坟头堡上、和挡鬼墙的事,爷爷没说啥。 至于强迫我哭灵的事,吴老爷子拿出不少钱,说向我赔罪。 爷爷见他态度诚恳,就没再追究,反正吴家的事算结了。 再说我小姑。她被宝鸡村的村民打得半死。 爷爷知道后,只说人没死就好,当做长个教训。 我心里有些复杂,一直以为爷爷被两个姑姑的所作所为、气得寒了心。 现在我倒不觉得。可我也不愿把爷爷往坏处想。 ****** 吴家一事过后,我在家里住了两个多月,爷爷就让我到镇上住。 他只拿了钱给我,让我自己去租房子,生活用品啥的,全让我自己去买。 我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不过,镇上的出租的房子很少。 找了很久。我才找到一处离学校不远、由几家人合租的院子。 环境不咋好,租金还贵,一个月要五十块钱。 要知道,五十块在我们这里。可以买好多东西呢。 而且,这里住的都是外地人,干啥工作的都有,有些乱。 要不是有楼湛天在,我肯定不敢单独住在这里。 和房东谈妥之后,我准备回村拿衣服。 “这地方会很‘热闹’。”楼湛天突然道。 “不关我的事。”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热闹是指啥了。 在我看来,其他住户咋样,和我没关系。 我只要在镇上住上几年、把书念完就行,以后要走的路,我也想好了。 此时,我不知道有些变故、往往会令人措手不及。 出了租房院子,要穿过一条阴暗的小巷子。 巷子中间开了一道小门。门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灯泡,天刚擦?,红灯泡就亮着,非常刺眼。 让我受不了的是,小门外面,站了好几个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 她们有的还跑到巷口叫喊,什么一次三块、两次算五块啦。 傻子也知道她们是干啥的,我是下午来租房的。经过这里时,红灯还没亮。 那时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现在有些后悔了,老是要经过这种地方,哪成? 我几乎是捂着脸,匆匆跑过巷子的,那些女人见了,都哄笑不止。 因为我跑得太急,倒没看清路,一不小心,竟和人撞上了。 我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咯到石子了,疼得要死。 不等我站起来,眼前就出现一双男式的鞋子,同时。听到一道惊呼声,“是你!” 我急忙抬起头来,对上一双略显熟悉的眼睛。 对方的脸蒙了?布,我看不出他是谁。但他肯定认识我,不然,也不会说‘是你’。 我站了起来,打量了他一会,“你是谁?”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阴鸷得可怕,“一个本该死的人!” 这人通身气质,既让我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可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这时,有一个老头在巷口,大喊道:“你给我过来!” 第114章 他也有腹黑的一面 蒙面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巷口。 不知他和老头说了啥,老头看我的表情很怪异。 随即,两人一起离开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湛天。你有没有觉得那男的眼熟?”我问楼湛天。 他现出了身形,紧盯着那两人,“蒙面那个——” 楼湛天顿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你猜到他是谁?”我听出楼湛天言语间,似猜到那人的身份。 “陆缙!”楼湛天冷声道。 “咋可能?”我听到陆缙的名字,忍不住惊呼出声。 距离后山事件,不过短短半年,当时陆缙几乎只剩下一口气,手脚皆废。 即便他身体底子好、或遇到神医救治。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恐怕连正常行走都有问题。 这人的身形确实像陆缙,可声音不像。气质像、又不像。 反正,我也说不出是啥感觉,只觉得怪怪的。 “我看不出他和那老头有半点修为。气息不过是普通人。”楼湛天的语气似很费解。 “可他好像认识我。”要不是那人喊出‘是你’,我还不会因此感到困惑。 楼湛天没再说啥,倒是小门的几个女人接不到客,见我站在巷子里没走,竟认为是我把她们的客人吓跑了。 “这丫头真丑,客人见她在这里,肯定不敢来。” “喂!丑丫头,赶紧滚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长得这么丑,咋好意思活着?要是我,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那些女人指着我,一人一句。说得非常难听。 无缘无故被人冷嘲热讽,还是一群干‘特殊行业’的女人,我顿时火大了。 我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挥了几下,讽刺道:“我长得丑又咋样?又不像你们一样、要出来卖,一次三块钱。两次才五块,得躺多少次,才挣得到一百块?” 天刚?。还有不少经过巷子、或巷外的路人,加上我的嗓门又大,路人听到我的话,都哄然大笑。 “好你个丑丫头,敢这么说我们,姐妹们,把她的嘴撕烂了!”其中一个女人气炸毛了。 经她一吼,其他女人全涌了上来,都一副想弄死我的样子。 不等她们靠近我。楼湛天抬手一挥,一阵强悍阴风狠刮向她们。 她们被刮得东倒西歪,阴风如一只只无形的大手般,把她们衣服撕得稀巴烂。 “啊!我的内裤咋烂了、我的………………” “我的月事带飞了,早知道来‘那个’、不出来接客了。” 女人们见鬼似的惊叫连连,守住上面、护不住下面。 路人看了直砸舌,甚至兴奋地叫喊起来,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场面空前的滑稽,我看到阴风里夹着细小的?点、渗入她们的皮肤里。化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斑。 她们发现自己的皮肤变成这样,大多都吓晕了。 想不到楼湛天还有这么腹?的一面,竟会把她们弄成这样。 他没有多看那些女人一眼。神色很冷漠,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不是他做的。 “走了!”楼湛天没有回小木牌的意思,他率先走出巷子。 巷子堵了太多人,楼湛天可以直接穿过那些人,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巷子。 楼湛天不飞,像普通人一样、用脚行走。我踩在单车跟在他后面,觉得很纳闷。 他脚步未停,淡淡道:“有空帮我买几身这年代的衣服。”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僵笑道:“为啥?你每天都待在小木牌,也穿不上啊。” “如今你一个人,我现身陪你也无妨。”楼湛天嗤笑了一声。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竟想像人一样、和我一起生活。 可恶!真搞不懂他是咋想的,总对我忽冷忽热的。 想了想,我说,“湛天,你还是回小木牌吧。” 楼湛天似没听到般,“我这头发不剪了。还留长。” “我不管你,衣服自己去买,也别睡我的炕!” 我恼火地抛下这句话,奋力踩着单车,直接越过他,往镇外的方向而去。 ****** 没过两天。我就把租房收拾干净了,还有些东西留在村里。 趁着今天不用上学,我打算回村拿,没想到还没到我家门口,远远就看到外面围了许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目测全村的人都来了,似乎还有一些眼生的外村人。 里面吵得厉害,本村的村民都嚷着谭师傅不是神棍、不会害人之类的话。 我吓坏了,爷爷的口碑、名声一向很好,咋可能会有人说他害人? “大柱叔,我家发生啥事了?”我随手拉了一个村民,询问情况。 “是丑丫啊。这可不得了,宝鸡村的巫媒人、和一个叫金有钱的人………………” 大柱叔说,巫媒人变得疯疯癫癫。被她家人找到了,上我家讨说法,竟说是爷爷指使我害她的。 至于金有钱更离谱,他把金娜娜都带来了,说爷爷害他生意惨败、变得一无所有,还把金娜娜变傻的事推到爷爷身上。 我火冒三丈,可也觉得奇怪,巫媒人被那么多鬼附身,身体应该被最强的一只鬼占用才对,咋会变得疯癫? 正要挤进人群,大柱叔又拉住我,“丑丫,我还没说完呢。”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下瞬沉,“大柱叔,还有啥事?” “你小姑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居然跑来指证你爷爷。”大柱叔叹气道。 原来小姑的伤还没好,就跑来给金有钱等人作证,说爷爷假仁假义,其实背地里总害人。 同来的还有一个面生的老头,看样子是来帮他们讨回公道的。 哪来面生的老头?我纳闷极了,把单车停在外面,挤了进去,“各位大叔大婶,?烦让让!” 村民们见是我,都主动给我让道,我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头在斥责爷爷。 他指着爷爷,怒道:“谭林,你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装到啥时候?” 我一眼就认出这老头是前两天在巷口、和蒙面人在一起的那个。 他居然跑来污蔑爷爷,我气得冲过去,“你胡扯!” 下章晚上八点更,会有红包。 第115章 分明是诬陷 第116章 被算计了 爷爷看都不看老头一眼,对警察道:“我不懂邪术!乡亲们看不惯他们污蔑我,才动的手。” “这么说,村民是因为你,才打人的?”警察只捉住这一点。 不等爷爷来了,村民们纷纷道。“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 村民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警察,说老头带人来污蔑爷爷。 现在不像以前一样严忌封建迷信,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也颇信这个。 不然,那些玄门中人、包括爷爷,早就混不下去了。 村民们也觉得没啥,但像他们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影响总归不好。 “不管怎样。你搞封建迷信、村民因你打人都是事实。”警察们对了一下眼色,要把爷爷捉起来。 我指着老头等人,大声道:“等等!警察叔叔。你们说我爷爷搞封建迷信,这些人污蔑我爷爷用邪术害人,是不是也要捉起来?” 警察们都露出犹豫之色。我发现为首那个警察偷瞄了蒙面人一眼,想必蒙面人给过好处。 蒙面人微不可现地点了下头,为首的警察才道:“当然要捉!” 他抬手一挥,其他警察便上前捉人,他们没捉金有钱等人,只捉爷爷和那老头。 “爷爷!”见爷爷被拷上手铐,我心疼不已。 “阿音,没事,你在家里等爷爷。”爷爷安抚道。 为免爷爷反过来担心我,我只得点头,“爷爷,你要快点回来。” 爷爷笑着说好。就跟警察走了,小姑和金有钱他们,还躺在地上哀哀惨叫。 我上前踢了小姑一脚。怒骂道:“叫你帮外人污蔑我爷爷!” “哎哟!别踢,疼死我了!”小姑疼得直飙泪。 “疼死你活该!你这种人活着,是污染空气、浪费粮食!” 小姑再坏、和爷爷再不合。我也没想过她会害爷爷。 我真的好气,气得把她弄死,村民们也纷纷唾骂小姑他们。 小姑挨了最多口水。有的气不过、又上来对他们拳打脚踢。 有的村民比较理智,打了一会,就劝阻其他人,“大伙别把人打死了!” “打死也算便宜他们!”有人忿然道。 “把他们丢到村口吧?”大柱说。 村民们都赞同这样做,也有人说,“把他们的衣服扒光再丢!” 这个提议,令村民们激动不已,“对,让他们丢人去!” 于是。小姑等人惨遭扒衣,叫得更加惨烈了。 我准备进院子,脚下似踩到啥,低头一看,正是那本记事本。 小姑发现里面是空白无字时、丢在地上的。 也许是人猜疑,爷爷没有去捡,现在被人踩得很脏。 我捡了起来,仔细地擦掉上面的脚印。 楼湛天见状,淡漠道:“不过是些无用的废纸!” 我心里闷得慌。口气很冲道:“是不是废纸,你心里清楚!” 楼湛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一言不发。倒让我多了几分胆量,红着眼说,“湛天,你和爷爷别总把我当傻子!” 他沉?了一会,讥诮道:“你不傻,是爱装傻!” “总比你们爱自作聪明的好!”我顶了他一句。便进了院子。 回到屋里,我翻开记事本,里面依旧是空白的。 记事本被楼湛天施了鬼术。需要靠他解除,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我知道他不会帮我的,也不想去求他,无奈,只好把记事本收起来。 其实,我很害怕真相会击溃我对爷爷的信任、再也无法全心相信他。 ****** 爷爷被警察带走,已经一天多了,还没有回来。 我终于忍不住,想去警察局探望他。楼湛天倒不反对。 没想到我到警察局一问,几个值班的警察都说这两天没有人来报警、更没有出警。 起先我不信,以为他们在骗我,便描述了去村里捉人的警察的长相。 结果,他们都说不认识那几个人,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楼湛天用鬼力探入他们脑中。确认他们并没有说谎。 我这才意识到包括爷爷在内,所有人都上当了。 那老头诬陷爷爷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毁爷爷名声。 为免爷爷怀疑,他和蒙面人找来的假警察都是活人、又训练有素,连爷爷都被蒙骗了。 警车、警服都仿得极真,假警察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现的,更不会让人起疑。 老头甚至不惜挨打,让爷爷放下戒心,恐怕他们把爷爷带出村子后,还有克制爷爷的手段。 料想前后种种迹象,我怀疑老头就是龙老本人。 他对爷爷恨之入骨,费尽心机布下这个陷阱。 爷爷落在他手里,肯定没好下场。我越想越慌。 我扯着楼湛天的衣袖,焦急道:“不行!我要去救爷爷!” “你爷爷不会有事的!”话是这么说,楼湛天却皱起眉头。 “湛天。你会寻息找迹,快带我去找他!”我眼睛酸得不行。 都过了这么久,情况很不妙,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楼湛天点头,先带我在牛头村附近、用鬼力探测假警车的去向。 但对方早有准备,掩盖了行迹、也扰乱了鬼力的探测。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越来越慌了,不住地念着,“咋办、该咋办……………” 楼湛天对我冷言冷语惯了,倒不知该咋安慰我,只道:“别担心!” 爷爷那么厉害,都被算计了,我哪能不担心? 我眼泪忍不住决堤了,“湛天,我好怕爷爷有事。” 楼湛天迟疑了一下,抬手帮我擦去眼泪,“别哭!” 我没注意到、他眼里竟多了几分柔意,也无暇多想别的。 楼湛天移开手,闭上眼,释放出鬼力,再度探测爷爷的下落。 过了一会,楼湛天猛地睁开眼,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湛天,咋了?是不是找到爷爷了?”我心下一紧,难道爷爷? “快走!”楼湛天不答,扣着我的腰部,直往陵水村的方向飞去。 在经过崖山时,突然,山摇地动了起来。 一波波强悍的鬼气,从四面八方滚滚袭来,我惊骇欲绝,“湛天,咋会这样?” 第117章 阴兵借道 第118章 真不要脸 是鄢圭的声音!我四下扫望,没看到她,才确定声音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鄢圭应该是通过啥方法、看到这边的情况,故意留下一个阴兵来杀我。 楼湛天和爷爷都去了阴间,确实是杀我的好时机。 “鄢圭,有种你自己来杀我!”我大吼道。 她视我如死敌,现在还想让阴兵杀我,我当然不可能对她客气。 再说,身为城隍,鄢圭不可能亲自从阴间上来对付我。 不然,她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借助阴兵借道的机会。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鄢圭冷笑一声,便念了一声鬼咒。 鬼咒一起,一旁虎视眈眈的阴兵,向我猛扑了过来。 在发现这阴兵的时候,我就拿出了一张五雷轰顶符。 在他即将靠近我时,我奋力砸出符纸,疾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砰!符纸砸在阴兵的胸口上,顿时传来一阵闷响声。 我发挥得不错,可这阴兵只是轻晃了一下,好像一点伤都没有。 他冲我咧嘴诡笑了一声,探手一抓,手里已多了一支红缨枪,枪头闪着惨绿幽光、直刺向我。 我脸色煞白,左躲右闪、显得非常狼狈。 地下时不时冒出鄢圭令人厌恶的讽笑声,扰得我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鄢圭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看来应该是楼湛天到了,她没空理会我。 “急急如律令!”我两指成剑,使出斩鬼术,对着阴兵的眉心鬼穴击去。 不管是啥鬼,只要鬼穴受到损伤,就会伤得极重、或被灭除。 阴兵一看我攻向他的鬼穴,立即往边上躲开。 我累得直喘气,仍不敢松懈,他一靠近,就用斩鬼术对付他。 斩鬼术是我最近刚学的,眼下是第一次使用,加上我本身没啥道行,发挥的效果,可想而知。 也亏得这阴兵惜命,怕鬼穴被我击中,一直没硬攻上来。 我也看出来了,阴兵虽比一般的恶鬼厉害,但鬼智偏低。 鄢圭对我的印象,肯定还停留在当年、我下阴间那会,以为一个阴兵就可以轻易弄死我。 我打不过阴兵。只能努力拖延时间,拖到楼湛天和爷爷回来、或天亮,小命就保住了。 想法是好的,可惜我低估了阴兵的智商,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被我耍了。 阴兵瞬时暴怒了,他把手中的红缨枪、挥得阴风猎猎,震得我气血翻涌,渐渐无力躲避。 我不止一次被枪刺伤,虽然避开了要害。可鬼毒已经在我体内蔓延。 “吼!”阴兵暴吼一声,锋利的枪头又狠刺向我心口。 我惊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了一大圈,枪头冲势太猛,直接插在地上。 阴兵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枪拔出来,我趁机画好一道掌心符,对他猛击过去。 没想到掌心符依旧对阴兵没用,我知道问题应该在于他身上的铠甲。 可我总不能上去、把他的铠甲给扒了,而且。在念完掌心符的咒语后,我浑身的力气、好像全消失了一样。 阴兵已提枪逼近,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死定了?我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枪头,刺向我的心口。 死亡的恐惧把我笼罩着,我却无法动弹。 “不——”在冰冷的枪头触到我心口时,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 距离阴兵借道一事,一晃四年过去了。 每每想起那晚的经历,我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当时枪头即将没入我心口时,我身上突然爆出一股强悍的力量,直接把阴兵震得魂飞魄散。 那股力量和当年在赵隆渊墓里、青云剑传入我体内的力量很相似。 我开始以为就是青云剑的力量,只是潜伏在我体内,在我生死攸关之际,才会爆发出来。 后来,我发现两股力量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 从哪之后,啥力量都没再出现过,不管我用啥方法,都唤不出来。 事后,爷爷和楼湛天都问过我,是咋除掉阴兵的。 我说不上来,就编了个非常蹩脚的借口,说我吓晕了,醒来后,现场只剩下阴兵的魂体碎片。 爷爷他们虽不信,却没深究,只是对我的态度发生微妙的变化。 我也没问他们到阴间都做了啥,见了鄢圭,发生啥事。 倒是知道龙老的下场,他为了除掉爷爷,布阵骗得阴兵借道,反坑害了他自己。 鄢圭是心胸狭窄的鬼,被龙老耍了,当然不会放过他。 她把龙老的鬼魂囚禁起来,命底下的鬼日夜鞭打、折磨他。 至于和龙老在一起的蒙面人,爷爷说,当时假警车、开到龙老布下的陷阱,那人就和假警察一起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爷爷好像有意隐瞒我啥。说得不详细,蒙面人的身份成了谜。 直到去年,秦少蓉来龙岩镇看我,我问她陆缙有没有回秦家。 秦少蓉说回了,陆缙回秦家的时间、正好是阴兵借道不久。 我怀疑蒙面人就是陆缙,他被楼湛天重伤后,咋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恢复,并和龙老勾结在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四年里,日子过得挺平顺的。爷爷从阴间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不再给人剃阴头。 有人上门求他看事,都是由我出面的,我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再请教爷爷。 渐渐的,我在四里八乡混出了点名声,找我看事的人也多了起来 即便我给人看事,也不耽误学业,可去年没考上重点高中。令我受到很大的打击。 本来嘛,我的成绩很好,要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是没啥问题的。 高考时的状态也很不错,为此我还信心满满,结果却令人跌破眼镜。 我的分数低得可怜,啥学校都没考上,反倒是班上成绩平平的连芙玉、考得全市最高分。 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没证据,让我难过的是。爷爷好像不希望我继续读下去一样。 爷爷还让我到镇上开发廊,表面上给活人剃头,实则接些给死人剃阴头的活儿,算是继承他的衣砵。 要我一个女孩子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摸死人头,我当然不肯。 和爷爷拗了很久,我终于败下阵来,暂时妥协了。 我总不能剃一辈子阴头,发廊先开着,日后再打算。 ****** 发廊开到现在,已有半年了,因为镇上的发廊少,生意还算不错。 多数人不知道我兼给死人剃阴头,剃头、剪发的方法,和剃阴头差不多,只是稍稍改变了些。 要是让人知道了,非砸了发廊不可。 我还租住在原来那个地方,离发廊不远。 爷爷依旧住在村里,有空也会到镇上看我。 这天,我准备收工,突然,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个人。 我还没看清这人是谁,她就躲到我身边后,“表姐,救救我!” 听这声音,是小姑的女儿赵丽云。 当年小姑在牛头村被打,伤好后,就抛夫弃子、跟同村一个光棍跑了。 没多久,小姑丈就和村里一个寡妇搭伙过日子,也不管一双儿女了。 赵丽云比我小一岁。她弟弟赵亮,是小时候曾在大姑家抢我牛乳糖的小泼皮。 尽管小姑对不住爷爷,但爷爷说大人的事、不能殃及孩子。 爷爷可怜他们姐弟,时常接济他们,久而久之,我倒和他们熟了。 赵亮和小时候一比,老实了很多,倒是赵丽云。 她很精明,知道要靠爷爷接济,见了我总是表姐长、表姐短的。 赵丽云十五岁时、就到外地打工,每次回来变化都很大,衣着打扮啥的,越来越时尚。 很多人都在传、她在外面给人当情妇,说她跟小姑一个德行。 我把她从身后拉出来,问道:“丽云,你啥时候回来的?发生啥事了?” 赵丽云抱着我的手,哭求道:“表姐,救救我、你得救救我!” 她仅穿着吊带背心、超短裙,浓重的香水味非常刺鼻,呛得我不断打喷嚏。 我把她推开,退后了几步,“到底发生啥事了?” 她不是在尚海市‘上班’吗?大半夜的,咋跑来我这里来? “有人要捉我——”赵丽云的话还没说完,店门就被人踹开了。 闯进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为首的黑脸大汉,指着赵丽云,“臭婊子,你给我滚过来!” “表姐,你一定要救我啊!”赵丽云吓坏了,又躲到我身后不敢出来。 我恼火不已。她自己到外面惹了?烦,就想撇给我。 气归气,我也不能把她推给、这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大汉。 我只能打起精神应对他们,“不知丽云怎么得罪各位了?” “得罪?她得罪的是我家太太,识相的话,别多管闲事!”黑脸大汉说完,就要上来捉赵丽云。 我急忙把赵丽云推开,迅速拉了张椅子,隔挡住黑脸大汉的去路。 “丑八怪,给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打!”黑脸大汉怒骂道。 这几年我学了些拳脚功夫,加上大有长进的术法,要对付几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不过,要打架之前,总得弄清楚原因吧? 我不能啥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地为赵丽云出头。 “各位有话好好说,丽云怎么得罪你们太太了?” 说这话时,我不由看了赵丽云一眼,她心虚地移开目光。 “大哥,别和她废话了!”另一个大汉道。 “咱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了一个娘们不成?” 几个大汉说话间,已经逼近我们了,黑脸大汉伸手要来抓赵丽云。 我抬脚一踢,直中他的手腕,疼得他嗷嗷叫,“妈的,原来这丑八怪还是个练家子!” 赵丽云见状,非常激动,“表姐,打他们、打他们!” 我顿觉反感。呵斥道:“行了!你给我闭嘴!” 赵丽云悻悻地闭上嘴,她转头之际,看到从内间走出来的楼湛天,看得眼睛都直了。 如今的楼湛天没待在小木牌,他现出身形,如普通人一般、和我一起生活。 即便回村也一样,我不知该如何跟别人解释我们的关系,干脆任人猜想。 谁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羡慕嫉妒皆有。 在所有人眼里,我配不上楼湛天,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说我走了狗屎运,楼湛天长得这么好看,居然看得上我。 说得难听点,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牛粪当然是说我了。 赵丽云很早就到外地打工,加上我们每次见面,楼湛天都不在。 所以,她是第一次看到楼湛天,这一看,简直移不开眼了。 亏我还在帮她打架,这种情况下,她还对楼湛天犯花痴。 我顿时火了,在一个大汉扑向我时,侧身避开了。 经我这么一避,大汉正好把赵丽云扑倒在身下,赵丽云吓得直呼救。 “表姐、那位大哥,救我!”她不止向我求救,更希望楼湛天‘英雄救美’。 “臭婊子!敢勾引我们先生、跟我们太太抢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那大汉狠扯着赵丽云的头发,连甩了她几个耳光,疼得她不断惨叫。 我听了,倒不觉得震惊,抢男人、当小三,挺符合赵丽云的作风。 “表姐救我,我快被他们打死了!”赵丽云哀哀惨叫着。 说来说去,是赵丽云活该、不自爱。 我很不想管这烂事,可她好歹是我表妹,这事又发生在我店里。我不管说不过去。 见楼湛天一副看戏的姿态,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湛天,你上吧!她刚才向你求救呢!” 楼湛天冷瞥了我一眼,便拉了张椅子坐下。 我只好上前,把大汉踢开,揪住赵丽云的衣领,将她丢到一边。 “兄弟们上,老子就不信,咱们还打不过一个丑娘们!” 黑脸大汉怒吼一声,几个人全抡起拳头,往我身上招呼过来。 我矮身一躲,他们的拳头落了空,身体都撞在了一起。 不等他们站稳,我飞起一脚,踹在黑脸大汉身上。 他块头最大,被我踢到之后,连带着把其他人也撞倒了。 楼湛天大概是不耐烦了,白如玉箸的手指微动。 一股无形的气流、自他指尖疾射而出,将几个大汉震出门外。直摔到大街上。 一时之间,惨叫声彼起彼落,刚才我动手时,就有路人驻足看热闹。 没人看到楼湛天的小动作,任谁都以为是我把人丢出去的。 “表、表姐,你好厉害!”赵丽云肿着脸,惊叹道。 我没理会赵丽云的奉承,冷声问她,“丽云,他们说的是真的?” “啥真的?”赵丽云装傻,偷偷瞟了楼湛天一眼。 “少装了!不管你在外面做啥事,别把?烦引到我这里来,这次算了,下次我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仅因为小姑的关系,她本身的品性、都很令我不喜。 “我们是表姐妹,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就去找外公。”赵丽云很不满。 “那你去找啊!顺便告诉他,你在外面都干了啥好事。”我冷笑道。 赵丽云哪敢让爷爷知道、她在外面的所做所为? 她怕我不管她,只好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我。 原来她真的被人包养了,前些天被原配发现,挨了一顿打。 打过之后,原配还不罢休,找来刚才那几个大汉,要捉她。 赵丽云吓得逃回龙岩镇,她不敢回村子、也不敢去找爷爷,只能跑来我这里寻求保护。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表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觉得这话不对味,不由皱眉,“我帮你把人打跑了,还想要我咋帮你?” “我暂时不敢回尚海市了,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赵丽云语带哀求。 她说话时,目光时不时移到楼湛天身上,令我更加厌烦她。 我懒得应付她了,直接说,“不行,我这里没地方住了!” 原以为赵丽云会继续求我,没想到她却问,“表姐,这位大哥是你朋友?我可以到他家借住吗?” “你说啥?再说一遍!”我怔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赵丽云以为我没听清楚,重说了一遍,末了,还问楼湛天,“大哥,好不好嘛?” 她大概忘了刚刚挨过打,脸肿得跟猪脸似的,还用这么嗲的语气说话,真恶寒! 我也想不通,赵丽云明明第一次见楼湛天。咋好意思说要跟他一起住? 她还没出去打工以前,脸皮都没这么厚,现在变得连脸都不要了。 我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没说话,笑看着楼湛天。 他的脾气很不好,我已经能预见赵丽云的下场了。 果然,楼湛天揪住赵丽云的衣领,直接把她扔到外面,“滚!” 没想到那几个大汉没有走,都躲在发廊附近。 他们见赵丽云被扔出来,全一拥而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表姐救命、唔唔…………”赵丽云惊声呼救。 那些大汉怕我再出手,堵住她的嘴,迅速把她拖走了。 我以为那些人走了,真不知道他们躲在附近。 人在我这里被捉的,不管她的话,爷爷会责怪我的。 我正要去救赵丽云,楼湛天就拉住我,冷漠道:“不用管她!” 下章明天中午12点更。 第119章 诡异的清河村 第120章 死鬼太下流了 “我们只到村外看看,你载我们去吧。”我笑道。 大概是拿人短,司机终于答应载我们去清河村了。 楼湛天气质冷然,又长得好看,坐在摩的上,倒显得有些滑稽。 他一直冷着脸,我暗笑,谁让他不肯用鬼术带我去? 其实。我似感觉到他好像有些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去清河村的路上,司机一直劝我们不能进村,我只是笑笑,没说啥。 清河村建于深山老林之中,刚到山外,司机就不肯走了。 我没勉强他,往山道的方向望去,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 “他们咋会把丽云捉到这里来?”我奇怪道。 这个问题实在很令人费解,按理说,那些人应该把赵丽云捉到他们太太面前,让她出气才对。 楼湛天没回答我,他率先走上山道。我跟了上去。 我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山峦叠嶂,灰雾中隐夹着一道道阴魂。 走了一会,便看到清河村的影子。整个村子四面环山,可谓是依山而建。 村前横拦了一条河,乍看,河水清澈见底。实则有虚化的残肢断臂、漂浮在水面上。 浓重的阴气从村里涌泄而出,冻得我很不舒服,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活人居住,我不可思议道:“咋可能有活人住在这里?” “这里倒是鬼物修炼的好去处。”楼湛天淡淡道。 “你是说里面没活人,住的全是鬼?”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阴气太重,完全盖过了人气,影响了我的感应能力。 “进去看看就知道。”楼湛天看了我一眼,冷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我没他那么轻松,解开包住桃木剑的红布,把桃木剑提在手里,和他一起走进村子。 立在村口的石碑,只剩下半块,仅剩的‘河村’二字,被风霜摧残得模糊不清。 举目望去,村里的房屋建造得错落有致,看起来很密集。不过,大部分都倒塌了。 奇怪的是,每一栋房屋的屋顶,都悬挂着一口红色的棺材。常年经日晒雨淋,棺材不仅褪色了,还有些腐烂。 按风水学来讲,房屋一般南北朝向。但清河村的房屋有的东西朝向、有的斜向朝向,大多门窗相对,毫不忌讳穿堂煞。 百屋环绕、屋顶悬棺,加上有一条可容一个成年人爬行的排水道。蜿蜒在房屋下面。 我细想了下,这样的风水格局,应该是‘阴居锁魂局’。 再联想‘人鬼同居、人死不出村’的葬俗,我心里大惊。 看来这村子、不仅人死不出村,连魂魄都得禁锢在这里,好歹毒! 我越看、越觉得瘆人,也知道住在这里的,除了鬼、不可能有活人。 “湛天,我们上当了,丽云不可能被捉来这里。” 我不由对楼湛天投以怀疑的眼神,因为是他提议要来的。 想想也是,楼湛天原本不想多管赵丽云的事。却突然肯陪我来。 而且,他好像事先知道我会收到短信一样。 楼湛天没吭声,只是以目光扫看着四周。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被他骗了,怒问:“你骗我?短信是谁发的?” “算不上骗,不过是篡改了短信里的地址。”楼湛天毫无愧意道。 “你为啥要这样做?”这种被耍的感觉,令我愤怒到极点。 倒不是我傻得啥事都相信他,而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上耍心机。 “这里可能有鬼棺。”楼湛天说得很坦然。 鬼棺、鬼棺,又是鬼棺!这些年,楼湛天和爷爷一直没放弃寻找鬼棺。 埋在牛头山的鬼棺,早在两年前,被爷爷和楼湛天。不知用了啥方法,挖了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鬼棺埋藏到我家屋后的菜地下面。 一般来说地下面埋了鬼棺,鬼棺的散发出来的鬼气、会把地质腐坏。而无法种菜。 爷爷却大费周章地施法封住鬼棺的鬼气,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要齐集鬼棺。 殊不知,我偷窥了他们埋藏鬼棺的过程。 “有鬼棺又咋样?关我啥事?”我语气冲冲道。 楼湛天不理会我的怒气,自顾自说,“让你来,是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瞬时明白他的意思。打断道:“你该不会想效仿疯道人,也用我的血引出鬼棺?” “不用你涉险,只要你一点血就可以。”楼湛天轻笑道。 “一点也不行!你自己去找鬼棺,我先走了!” 我说完。转身就要走,楼湛天拦住我的去路,把我拉入怀里。 楼湛天轻抚了我的脸一下,指了最外围、唯一一栋没有悬挂棺材的房屋,说道:“我不勉强你和我一起找鬼棺,这样吧,你先在那房子待着,我找到鬼棺,就来找你。” “谁知道你能不能找到鬼棺,或要找多久,你是鬼,在这里待多久都没事。可我是活人!” 后面一句话,我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放心!以你的体质,吸一些阴气也无妨,我也会把控好时间的。”楼湛天不以为然道。 “反正我不会给你血的!”要我等他可以,但我不可能弄伤自己、滴血给他。 要知道,这里鬼魂众多,估计年份都不低,一旦我的血气流泄出去。会引发众鬼争食。 虽然我的道行大有长进,也对付不了太多不明实力的鬼。 “我怎舍得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楼湛天忽而绽出一抹、如同罂粟花般迷人的笑容。 我一直都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却头一次见他笑得这般蛊惑,晃住了我的心神,令我脑子顿觉空白,无法去想别的。 突然,下面一凉,骤然唤回了我的理智,我心觉不妙,低头往下一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狂烈的怒火填满我的心腔,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拉开楼湛天那只可恶的手,他已经拿着那‘东西’,飘离到数丈之外。 “楼湛天,你太不要脸了!”我怒吼道,羞愤欲绝。 这死鬼。平时高冷得要命,谁想得到他为了拿到我的血,居然做得出这种下流的举动。 “不要到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楼湛天笑道。 不等我开口。他就拿着那‘东西’,往村尾的方向而去。 “可恶!”气死人了,我得找个地方垫张干净的。 灰常感谢玖玖、和萌萌的美酒,songyan218661和糖儿的玫瑰、还有投币币、投钻的宝贝。 第121章 全村灭亡的原因 第122章 历史不断重演 第123章 御鬼八卦 第124章 被捉到疯人院 我猛地睁开眼,见楼湛天飘浮于不远处,冷沉着脸。 黎嫣、包括在场的村民鬼魂,全被炸成魂体碎片、渐渐消融于空气中。 我知道这只是表面,明天他们依旧会出现,除非破解回忆大法,否则,历史会一遍遍地重演………… “湛天,你去哪了?咋现在才出现?”我看着楼湛天,语气不由多了几分埋怨。 “有事。”楼湛天淡淡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直到他来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他眼睛微红、似有痛意浮现。 难道他发现季箐筠来过这里了?我试探道:“你有没有发现——” 楼湛天打断我的话,不耐地反问:“我应该发现什么?”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只有遇到季箐筠的事,才会令楼湛天的情绪反常。 他眼下的反应,让我更肯定他发现季箐筠来过清河村了。 我心里微微抽疼了一下。故作平静道:“当然是发现清河村被下了回忆大法啊,也不知道谁这么歹毒——” 话还没说完,就见楼湛天的脸色骤冷,目光如箭地射向我。 我顿时了然,故意说施法之人歹毒,就是想看楼湛天的态度。 尽管知道楼湛天不可能把回忆大法的破解方法告诉我,我还是问了。 村民们固然可恨,但也有不少无辜、受牵连的,何况,他们都死了那么多年,没必要让他们不断重复死亡的痛苦。 楼湛天眸色微黯,幽声道:“不用破解,也许这地方以后还有用。” “有啥用?”我很不解,这样的村子,还有啥用处? 殊不知,未来的某日,一场令人发指的阴谋将会在清河村上演,而我心殇于此、看透了………… 楼湛天沉默了,只字不提清河村有啥用,也没问他不在的时候、我经历过啥。 我强行使用大罗金刚不破符,受了内伤,我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反正,他一直对我漠不关心,我早就习惯了。 我没再说啥。转身想离开这里,身体一晃,整个人直往地上摔去。 楼湛天闪身上前,及时扣住我的腰部,把我捞入怀里。 他脸色愈冷,不悦道:“你越级使用符咒了?” 以他的修为现在才发现?我小声说,“回头你把孕天珠借我用一下。” 我说借,是怕他要亲自帮我疗伤。至今我还是接受不了孕天珠的疗伤方式。 “离开这里再说。”楼湛天没说借或不借,把我打横抱起来。 他很少这样抱我,令我心跳莫名加速,“我自己可以走。” “闭嘴!”楼湛天冷喝道。 闭嘴就闭嘴!我顿觉窝火,干脆不再理他。 经过村口时,我偷望了石碑一眼,石碑依旧如原来那样,说明楼湛天真的没发现鬼棺。 这时。从不远处的林子跑出两个人,是韩云卿和叶琰他们。 还没靠近,韩云卿就急问,“谭音,你没事吧?” 当他们看到我被楼湛天抱在怀里时,非常震惊。 他们的眼神、我很熟悉,每一个第一次看到我和楼湛天在一起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韩云卿扶了扶似要掉下来的下巴,“谭音,他是谁?之前怎么没看到他?” “他是我男朋友。”我只能这么说了,不然,举止这么亲密、说不过去。 “啊?”韩云卿惊讶的表情很夸张,被叶琰瞪了一眼,才稍稍收敛一些。 “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叶琰皱眉,连声问我。 他和韩云卿一样,也暗暗打量浑身散发冷寒之气的楼湛天。 大概是楼湛天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他们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没事,不用去医院。”我摇头,没看到沈在野,随口一问,“那个人死了没?” 不是我嘴毒,一开口就咒人死,是沈在野太讨人厌了。 “没死,在车里。”叶琰不以为意道。 他们是开车来的,车子放在不远处的林子里,那林子有些隐秘,难怪我和楼湛天来的时候,没发现。 “韩云卿,记得把钱给我。”我救了他们三条命,还弄得内伤,合该要点钱。 “好,等下开张支票给你。”韩云卿爽快道。 我还要说啥。楼湛天就抱着我、越过他们,往山道走去。 韩云卿拦住我们的去路,“等等!坐我们的车吧?” 楼湛天不拿正眼看他,薄唇轻启,“滚!” “喂!你这人怎么样?我们不过是好心——”韩云卿怒极,要冲过去和楼湛天理论。 “阿卿!”叶琰赶紧拉住韩云卿,暗暗摇头。 我发现了,叶琰的心思很细腻。他应该察觉到啥了。 “谭音明显受伤了,应该快点去医院,这人抱着她走,得走到什么时候?”韩云卿不快道。 叶琰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担忧,还带有对楼湛天的不满。 楼湛天冷眼扫过他们,气势骇人,他们脸色惊变,下意识退开、不再挡道。 韩云卿气得不行。“这人太目中无人了,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有危险时,他又不在——” “行了,你少说几句!”叶琰打断韩云卿的话。 我心情异常烦闷,楼湛天没理会我,也不问韩云卿他们的事。 走出山外后,楼湛天正打算用鬼术带我离开。韩云卿他们就开车追上来了。 “谭音,这里到镇上很远,送你们过去。”开车的叶琰道。 韩云卿则从车里探出头,递了支票、和一张写了他手机号码的纸条给我,“这是一百万,还有我的号码,以后咱们是朋友了,有空要多联系!” 我接过支票,但没有拿纸条,他硬塞给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楼湛天抱住我的力道加重了、像要发作一般。 我也不知咋的,竟收下了纸条,还说,“那麻烦你们送我们到镇上。” 沉默已久的楼湛天,终于开口了,“不必了!” “有车不坐,是傻子!”我有些赌气地回了一句。 其实,我刚才想到一点,韩云卿和叶琰虽是不会术法的普通人,应该也不简单。 特别是叶琰,一般人配带枪支犯法的,他却随身带枪。 “快上来!”韩云卿连忙打开车门,对我异常热情。 我分明看到他对楼湛天、暗投以挑衅的眼神。 好在楼湛天不屑与他计较。也不再坚持排拒他们的好意。 我看到躺在后车座的沈在野,“他堵在这里,咋坐?” 叶琰立即道:“阿卿,把沈在野丢到后车厢。” “啊?哦!”韩云卿愣了一下,还真的把沈在野塞进了后车厢。 楼湛天把我抱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上来。 韩云卿迫不及待地跟我说,那些鬼一追上来,他和叶琰就用八卦图把鬼逼退,最后鬼都不敢靠近他们了。 总之,韩云卿非常得意,一直夸八卦图好用,以后去探险,再也不怕鬼了。 我听了,忍不住笑话他,“你的八卦图,能逼退普通的鬼都不错了。” 韩云卿趁机问我为啥会有八卦图,平时咋没看到。 看在一百万的份上,我耐着性子告诉他了。 他还想继续问别的,被楼湛天释放出冷气骇住了,只得悻悻地闭上嘴。 我连连打呵欠,困得要命,想着到了镇上,找家旅馆睡一觉,再去找赵丽云。 楼湛天虽没说啥。却把我的头、按向他肩膀。 我没抗拒,靠着他、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睡,一直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楼湛天不见了。 从房间的布置,我猜测应该是在旅馆,楼湛天去哪了? 我起身时。被子从我身上滑落,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身体也好了许多。 楼湛天趁我睡着,用孕天珠帮我疗伤了?那我岂不是被他摸遍了? 我暗恼自己睡得这么死,被摸遍了、还不知道。 这几年虽然和楼湛天同居,但我们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 我也不愿给他,一直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赵丽云发的短信内容,被楼湛天施法篡改过,也不知术法的效用过去了没。 我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内容变了,变成:“表姐,快来救我,我被关在尚海市一家疯人院里。” 看到是疯人院,我惊得不轻,好好的人到那种地方。不疯才怪! 那个原配真够狠的,把赵丽云暴打一顿、赶出尚海市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方法对付她。 好在赵丽云暂时没死,我也没那么着急了。 让她在疯人院磨一磨,得了这次教训,看她以后会不会收敛点。 咚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并伴随着韩云卿的喊声,“谭音。你醒了没有?” “醒了,别敲了!”我怕韩云卿会闯进来,赶紧把衣服穿上。 韩云卿这二货还敲个不停,我恼了,把门打开后,他的拳头直敲向我的脸。 他用力过大,根本来不及收回手,辛亏我反应够快,疾退几步,抬起脚、精准地踹中他的拳头。 “哎哟,我的手啊!”韩云卿抱着拳头,连连后退,疼得嗷嗷叫。 “活该!”我有些无语,暗觉好笑。 “没见过像你这么粗鲁的女孩子!”韩云卿龇牙咧嘴,不停地抱怨。 叶琰提着午餐,绕过韩云卿、走到我面前,“你气色好多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他?”我问的、自然是楼湛天。 叶琰摇头,他说到一镇上,楼湛天就命令他们找家旅馆、让我休息。 一提起楼湛天,韩云卿怨言颇大,确定楼湛天不在房间,他忿然道:“谭音,虽然你们外表不登对,可我觉得是他配不上你。这人跟冰块一样,又跩得要命!” 看得出韩云卿是比较直接的人,不过,要是让楼湛天听到这话,他非死翘翘不可。 叶琰问我,接下来要去哪,我把找赵丽云的事告诉他。 韩云卿揉着手,插嘴道:“我说谭音,你找叶琰帮忙、是找对了,他爸是尚海市公安局的局长。” 我惊讶不已,没想到叶琰还是个官二代。 叶琰表情不变,只说,“把号码给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把赵丽云发短信的号码报给了他。 “人被捉了,还能发短信,可别是有诈啊。”韩云卿疑惑道。 我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可在找不到赵丽云的情况下,只能依着短信去找她了。 主要是我和赵丽云没啥感情,知道她是我表妹的人也不多,应该没人会用她引我上钩才对。 “你表妹怎么得罪人的?”韩云卿手不疼了,又问东问西。 我刚才没说赵丽云被捉的原因,这会,当然也不会说。 只回了韩云卿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叶琰不像韩云卿那样多嘴,他把打包盒打开,刚要叫让我吃饭,楼湛天就回来了。 原来楼湛天是去给我买午餐了,他一来,气氛瞬僵。 我以为楼湛天会动怒时,他面无异色地走过来。 他拿起来叶琰买的午餐,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他买的放在我面前。 韩云卿气得涨红了脸,正要说啥,被叶琰拦住了。 “谭音,反正都要去尚海市,就一起去吧,你表妹的事,我也会尽力。”叶琰说完,拉着韩云卿离开房间。 他们一走,楼湛天就尽显霸道本性,“不准吃别的男人给的东西!” 我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忍不住说,“他买的比你好多了。” 这可是大实话,楼湛天买的饭菜都不是我爱吃的。 虽然叶琰和我不熟,但他买的每一样菜,都勾起了我的食欲。 楼湛天微怒。“你修习术法,饮食要注意!” 后来,我才知道楼湛天要求我吃的菜,全是季箐筠喜欢的,无关乎修习术法。 那时,我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我们在旅馆休整了两天,今天才启程去尚海市,坐的自然是叶琰他们的车。 期间。叶琰已查到是尚海市哪家疯人院,他又让人去调查这家疯人院的情况。 我们还没到尚海市,叶琰就接到一个关于疯人院调查结果的电话。 叶琰挂断电话后,脸色异常凝重,对我说,“谭音,已经查明疯人院的情况了,但你要有心理准备。” 下章十一点半左右。 第125章 激起爱美之心 叶琰这样说,我倒没多大的感觉,心想,至多就是赵丽云吃些苦头,淡淡道:“你说吧。” “事情肯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叶琰皱眉道。 他说那家疯人院位于尚海市、林岗区郊外,名叫‘林岗疯人院’。 林岗疯人院建于一九七八年,建院不过两年,就爆出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院长酷爱解剖活人,把疯子当成小白鼠一样解剖、研究。 一般人疯了,被关到疯人院,家里人都不会管的。 所以,即便院长解剖了不少疯子。也没被人发现。 直到有一天,院长夫人发现院长的行为,院长怕她泄露出去,就把她关起来、并日夜折磨她。 院长夫人竟被生生折磨疯了,有一次,她趁院长不注意、跑了出去。 她跑到大街上,逢人便说出院长的丧心病狂之举。 院长把她捉回去后,以她疯了、说话不可信为由辟谣。 世人也觉得疯子的话不可信,但不久之后,疯人院突然起了一场大火,里面的人几乎都被烧死了。 大火过后,人们在院长的屋里,发现解剖到一半的尸体,终于相信院长夫人并非疯言疯语。 此后,疯人院废弃了下来,直到二零零五年,也就是五年前,有人买下这块地。并重新建起了疯人院。 疯人院的名字没有改,依旧叫林岗疯人院,现任院长名字不详,人们只知道他姓展,为人很低调、很神秘。 因为疯人院时常传出闹鬼的传闻,除非很痛恨一个人。否则,没有人愿意把家里人送到这里来。 后来,当地的警察都会把精神有问题的犯人关在这疯人院里,有时遇到难搞的嫌疑人、也会带到这里审问,据说效果奇好。 叶琰说着,顿了一下。见我没啥反应,继续说,“前年有个穷凶恶极的重犯,被关到林岗疯人院不久,就离奇死亡,据说是鬼行凶。” “找不到凶手,就说是鬼行凶?”我不赞同道,毕竟没有依据,只是传言。 “我也不清楚。”叶琰摇头,要不是为了帮我,他也不会特意去查这家疯人院的事。 叶琰看我的眼神带有不解,韩云卿忍不住问,“谭音,你好像不担心你表妹?” 我真没办法假意担心赵丽云,也不想解释太多,顿了一会,反问道:“难道非要挂在嘴边,才算担心?” 韩云卿皱着眉头,似有些苦恼,“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该咋说,就别说呗!”我好笑道。 “可我不明白,你表妹一个女孩子,被关到那种地方——” 为免韩云卿问个没完。我打断他的话,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韩云卿倒没有隐瞒啥,把自己的事都抖了出来。 原来他家是开公司的,产业大多涉及娱乐方面的,以夜店为主。 反正,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和叶琰是发小。 他们还在读大学,韩云卿和沈在野读同一所学校,叶琰则读警校,适逢学校放暑假,才出来探险的。 没想到我出来救个人,还能结识他们这两个身份不凡的人。亏得他们品性都不错,也没有以貌取人。 “谢谢你们,到了林岗区,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对他们道。 叶琰还没开口,韩云卿就抢先道:“不用客气,小事一桩!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可以继续帮你啊。” 我刚喝了一口矿泉水,听到韩云卿的话,忍不住全喷了出来。 他恰巧转过头,水好死不死、全喷到他脸上了。 韩云卿傻眼了,愣了好久,才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谭音,你太不讲究了,全是你的口水。” 他这话刚说完,我便觉不妙,果然,楼湛天浑身杀意迸现。 我抢在楼湛天动手前,抱住他的手臂,急声道:“湛天,他是开玩笑的!” 韩云卿有些迟钝,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叶琰凛声道:“阿卿,你废话太多了!” “我哪里——”韩云卿正要辩解。就对上楼湛天阴戾的眼神,骇得急忙闭上嘴。 我失笑,突然觉得韩云卿的性格和秦少蓉有些相像,要是这两人凑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花费了几天时间,终于到了尚海市的林岗区。 我们没立即去林岗疯人院,而是找家酒店住下。 用过晚饭后,韩云卿提议到外面逛逛,我同意了,好在楼湛天没反对。 林岗区很繁荣,常年住在龙岩镇这种穷镇的我,竟有些激动。 说起来,我也只有十八岁,像我这般年纪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我虽丑,并时常和鬼打交道,可也不例外。 走在大街上,经过一间间服装店。看到摆在橱窗里的漂亮衣服,我难免生出喜爱之心。 叶琰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微动,楼湛天却蹙紧眉头,似乎很不高兴。 我心里闷得慌,这时。两个打扮得很时髦、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迎面走来。 她们看到楼湛天俊美得逆天的容貌,兴奋得尖叫起来。 其中一个女孩,激动道:“哇噻!好帅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另一个竟夸张地流鼻血了,她捂着鼻子,直嚷着,“快扶扶我,我都喷鼻血了!” 楼湛天脸色愈沉,我们正要绕过这两个女孩,她们刚好注意到我的长相。 她们居然一脸嫌恶地说我是丑八怪,和楼湛天、叶琰等帅哥走在一起。很辣眼睛、暴遣天物之类的话。 因为她们夸张的反应,引来其他路人的围观,全对我指指点点,出口的话都很伤人。 以前不管别人咋说,我都不曾当回事,也以为面对这种恶意的言语。我已经麻木了。 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更不曾被一大群人当猴子一样围观、冷嘲热讽。 加上他们都衣着光鲜,反观我,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格子短衫,和他们一比,非常老土。 前所未有的自卑感滚滚袭向我,令我抬不起头来,头一次生出想清除脸上胎记的念头。 一想到没有胎记的我,和季箐筠长得一模一样,心里又有些疙瘩。 不可否认的是季箐筠确实长得非常美,那样的美貌,又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要一张平凡无奇、与正常人无异的脸,不用饱受世人异样的眼光。 楼湛天面露怒色,把我搂进怀里,不等他发作,韩云卿就冲出去。 他冲围观的路人乱指一通,怒道:“都给老子闭嘴!你们算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长成什么鬼德行,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路人们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韩云卿长得这么帅,骂起人来,嘴皮子这么利索。 有些人被韩云卿骂得不爽,就和他对骂起来,他火大了,抡起拳头要上去揍人。 “阿卿,这些人满嘴喷粪,何必与他们计较?”叶琰拉住韩云卿,冷声道。 我知道其实他是在说给我听,以另类的方式安慰我。 除去秦少蓉,甚少有人这么待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楼湛天释放出迫人的威压。怒喝一声,“滚!” 那些不满韩云卿和叶琰的话的人、还想争吵,被楼湛天这么一喝,全惊白了脸、骇得直哆嗦。 他们不知道楼湛天的身份,皆不明白、自己为啥会被他吓成这样。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唬得所有人都散开、拔腿狂逃。 叶琰何其敏锐,看向楼湛天的目光,多了一分疑色。 韩云卿却没想那么多,急忙过来安慰我,“谭音,那些人在放屁,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一时不知该说啥,咬唇不语,倒让韩云卿着急了,“你要是实在介意,可以整容啊!” 叶琰见他说得离谱,把他拉开了,“谭音,其实外表如何,并不重要——” 他还没说完,韩云卿就一阵抢白,“没错!没错!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别想太多了。” 韩云卿的反应有些搞笑,让我忍不住喷笑出来。心情好多了。 至于韩云卿说的整容,我才不要,整出来的,哪还是我? 但今天过后,我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了,想要清除胎记的想法也变得强烈。 楼湛天看着我脸上的胎记。淡声道:“不过是一张皮相!” 如果是季箐筠变成我这样呢?他会不会也这么说? 这些话,堵在我心口,咋都说不出口,只余淡淡的苦涩、在心间蔓延…………… 叶琰若有所思地瞥了楼湛天一眼,对我说,“没什么好逛的,我们回去了?” “去疯人院探探吧。”我想了一下,摇头道。 本来打算休息一晚,再去疯人院的,可我现在巴不得快点救出赵丽云,然后,马上离开这个令我格格不入的地方。 “谭音,有些仓促——”韩云卿有些不赞同,他收到叶琰的眼神,只好噤声。 “现在去也行,我去开车,你们在这等我。”叶琰说完,就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这个拿着。”楼湛天突然塞了一个东西给我。 我只觉得掌中一片冰凉,好奇道:“是啥?” 谢谢桑梓的玫瑰、和蝶梦的币币,还有投钻宝贝,明天一点半更,晚安了。 第126章 夜闯疯人院 楼湛天不答,我摊开手一看,很惊讶,居然是孕天珠。 “为啥给我?”我不解道,平时他都不会把孕天珠给我,咋突然这么大方了? “护身!”楼湛天意简言赅道,似不想多说的样子。 孕天珠是集天地间灵气凝成的,不仅能迅速补回人、或鬼损失的修为。还能用来疗伤。 因为一般的鬼气难侵,所以,孕天珠也能用来护体。 “嗯。”我淡应了一声,把孕天珠收了起来。 一旁的韩云卿见状,凑过头来,好奇道:“谭音,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摇头,自然不可能把孕天珠告诉他。 韩云卿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我,“他真是你男朋友?怎么对你那么差劲?” 我怔住了,楼湛天对我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难怪韩云卿会怀疑。 韩云卿见我久久不语,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该不会是他强迫你的吧?” 他说着,偷瞥了楼湛天一眼。眼里的鄙夷显露无疑。 韩云卿一定觉得楼湛天很重口吧?连我这么丑的,都下得了口。 我和楼湛天的关系,外人是无法理解的,所以。我不想解释太多。 “这人是长得帅,可人品、性格不行,你和他在一起——” 韩云卿想说我和楼湛天在一起不会幸福,我察觉到楼湛天释放出的盛怒之气,赶紧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 楼湛天耳力绝佳,韩云卿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的耳,之所以现在才发作,估计是想听我咋说。 韩云卿还傻乎乎地,不明所以,“怎么不让我说?我是为你好?” 我和他说不通,示意他看楼湛天,“你自己看!” “看什么?”韩云卿转头,对上楼湛天冷戾的脸色,他悻悻地闭嘴。 但这次,楼湛天不想轻易放过他。闪身而至,来到他面前。 我还来不及阻止,楼湛天已掐住韩云卿的脖子。 韩云卿整个人被抵到电线杆上,难受得、脸色涨如充血般。 他意识到楼湛天真的动了杀心。惊恐道:“你、你想杀我?” “敢在阿音面前胡言乱语,杀了你也不为过。”楼湛天阴声道。 “湛天,他是开玩笑的,你快放了他!”我着急地去掰扯楼湛天的手。 楼湛天不为所动。急得我差点用符咒轰他。 幸好在韩云卿昏厥之前,楼湛天松手了,“再有下次,必会要你的命!” “咳咳咳……………”韩云卿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剧咳不止。看起来非常痛苦。 “你咋样了?”我真不知该咋说他,但他也是一番好意。 这时,叶琰回来了,他看到韩云卿的模样,脸色瞬黑。 叶琰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哪怕他再沉稳,见好兄弟被人伤了,再也忍无可忍。 眼看叶琰似要大打出手,我急忙冲过去,挡在他面前。 我夹在中间,挺为难的,面对叶琰和韩卿、又很心虚。“叶琰,都怪我……………” 楼湛天一出手,就会要人命,叶琰和他动手,根本是送死。 为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只能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代楼湛天,向叶琰和韩云卿道歉。 叶琰不忍见我为难,只好忍下这口气,殊不知,我是在救他的命。 关系弄得这么僵,我也不好再让叶琰他们一起去疯人院了。 叶琰思索许久。点头道:“行!你要小心,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我说好,叶琰不送我们去疯人院。便帮忙拦出租车。 好些出租车司机一听到要去郊外的林岗疯人院,都吓得直接把车开走,根本没人肯载我们。 叶琰刚想说还是他送我们去时,楼湛天竟亲自去拦车,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不怪我反应这么大,像拦车这种事,是楼湛天不屑做的。 再说,我以为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用鬼术带我去。 叶琰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你很奇怪他会拦车?”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点头说是,叶琰眼里的疑色更重了。到底没说啥。 也不知楼湛天和出租车司机说了啥,这个司机竟同意载我们去。 楼湛天冷瞪着我,冲我招手,“过来!” 我临上车之前,听到韩云卿跟叶琰说,“那人根本不喜欢谭音,还逼谭音和他在一起。” 这话如一块巨石,压得我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 到了林岗疯人院外面,出租车司机便昏倒于驾驶座上。 我这才知道,司机被楼湛天施法控制了,难怪肯载我们来。 楼湛天没多看我一眼,只交代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探探。” 我没说啥,目送楼湛天化成一道黑影、闪入疯人院。 夜间的疯人院,笼罩稀薄的月光之下,因为周围没有别的建筑,孤立之际,竟现出几分诡异之感。 我等了快半个小时,楼湛天都没出来,不免有些着急。 尽管知道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有事,我还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我在疯人院周围查看了一遍,发现有个后门。 巧的是,后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提着一袋东西走了出来。 我疾冲了过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抬手成刀、重重地劈在他后颈上。 那人痛呼一声,软倒在地上,我打开那只袋子一看,脸色惊变。 袋子里居然装着人的内脏,血淋淋的,还很新鲜。 我扒了那人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就从后门、进了疯人院。 早知道按原计划、先探清疯人院的地形,再来营救赵丽云。 弄得现在、我连路都认不得。在院里转了一圈,才摸进一间办公室外面。 办公室里面有个医生,正给一个神态疯癫的人把脉。 由于离门口近,我听到医生问这个人。“你这次是拉肚子,回去吃几斤砒霜,再吞几块刀片,就能痊愈……………” 我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害人嘛?哪有让人吃砒霜、吞刀片的? 不过,我倒可以捉了这医生,来逼问赵丽云的下落。 还没等我付诸行动,医生就拿出一支超大的针筒,要给疯子打针。 针筒里的液体闪着幽幽绿光,分明有鬼气在涌动。 我正要过去阻止,突然有人逼近我,低声道:“别进去!” 灰常感谢宝贝们的钻石。 第127章 鬼空间 第128章 制作尸鬼 我大惊,竖起来耳朵,想通过外面的谈话、听出有用的信息。 外面的人似在考虑啥,没有马上出声,问话的人也有些着急,“展院长,那丫头能孤身闯进来,应该不简单。” 原来那个据说很神秘的展院长,就在外面。 我误闯入鬼空间,因迷药昏倒后,被绑在这里。 不过,这些人没发现楼湛天吗?他去哪了? 过了好久。展院长才开口,“先不管她,你去查查除了她,可还有其他人!” 他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闯进来,好在他没有进来的打算,不然,我的处境更危险。 另一个人不放心道:“您不是说那丫头有些道行吗?” “有些道行又如何?我展昇布下的鬼空间,岂是一个丫头能破的?”展院长嗤笑道。 展昇?这名字有些耳熟,我翻遍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我九岁那年,随爷爷去陆家看事,在陆家、以及陆老先生墓地布阴局的高人,好像就叫展昇。 记得当时只捉住主谋、陆家的管家,展昇却逃了,没想到他现在是林岗疯人院的院长。 如果两个展昇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建这座疯人院有啥目的,为啥在人体内注射鬼气? 外面的人没有久留,脚步声渐渐远去。而前任院长在解剖院长夫人的影像、依旧在进行着。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用符咒把鬼空间砸开一道口子时,鬼空间里的影像突然破灭了。 楼湛天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松了口气,“湛天,快给我松——” 我刚要让楼湛天给我松绑,却被房间里的一切给惊住了。 鬼空间一破解。露出的自然是房间的本来面目。 晃入我眼界的、全是一具具赤裸的尸体,他们排靠在墙边,尸体外面罩着一层通明的玻璃外罩。 一张张灰白的脸,表情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带有难以忽视的恐惧。 而且,他们周身隐有鬼气浮动。我似猜到啥了,“这、这尸体都注射过鬼气?” “没错!都注射过鬼气!”楼湛天点头,并帮我解开身上的束缚。 “他们为啥要这么做?”我想不通展昇等人,在人体内注射鬼气的目的。 “制造尸鬼!”楼湛天沉声道。 “尸鬼?”我瞪大了眼,似有一股寒意自我脚底板直窜而起。 不怪我会这么震惊,要知道,尸鬼是很可怕的存在。 所谓尸鬼,正如其名,似尸又似鬼,尸体中含有鬼气、与鬼毒。 尸鬼刀枪不入不说,人被咬到的话,不出十二个小时,就会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 展昇在酝酿啥阴谋?居然要制造尸鬼,这房间的全是半成品。 他们都是拿这里的疯子做实验,先在疯子身上注射鬼气,那些鬼气是液体的,应该添加了毒液。 要是疯子身体承受不住,当场死亡的话,算是失败了。 失败的则会被解剖,研究失败的原因,好加以改进。 听之前那个医生,用对讲机跟展昇汇报,应该失败的居多。 至于制造鬼空间,自然是用来遮掩这些尸体。免得被人发现。 楼湛天说,他刚才已去过展昇的办公室,查了展昇锁藏的档案了。 每次疯人院有新来的疯子,都有登记在案,前年那个穷凶恶极的重犯、是被注射了鬼气、在制作尸鬼的过程中死的。 院里的医生还来不及处理尸体,就被外人发现。外表看起来死得离奇,展昇便以鬼行凶来堵住悠悠之口。 知道这些内幕后,我愤怒不已,咬牙道:“我要报警!” 不揭发展昇的话,将会有更多人无辜惨死,更不知道他制作尸鬼有啥目的。 “随你!”楼湛天并不反对。 我往口袋掏了掏。幸好手机还在,我打开拍照功能,把这些尸体全拍下来。 没有叶琰的号码,我只好把照片发给韩云卿。 照片刚发过去,不到几分钟,我手机就响了。 我接听之后。才原来打电话的是叶琰,韩云卿看到照片,马上拿给他看。 叶琰听完这里的情况,说要告诉他爸、让他爸爸派人过来。 正因为他的身份,我才会告诉他,毕竟事关重大,我揽不住、也必要把这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只要把赵丽云救出来就好。 这回,楼湛天很赞同我的做法,他带着我离开这房间,没惊动这里的人。 “湛天,你知道丽云在哪吗?”我问楼湛天。 他连展昇的档案都找得到,不可能找不到赵丽云。 “在重症楼!”楼湛天神色微异,倒没隐瞒我。 疯人院划为几个区域,一个区域一栋楼。 重症楼在疯人院最深处,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据说楼里关押的全是曾犯下滔天罪行的可怕疯子。 不过,大多疯子被制成尸鬼、或研究。也不知道如今剩下多少。 我们进去后,就看到有的男疯子把女疯子按在地上做那种事、有的提着假刀到砍人、有的在……………… 反正每个疯子都忙碌得很,殊不知,他们被关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突然,一个光着屁股的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条内裤,兴奋地把内裤甩来、甩去,大声嚷嚷道:“老子有的是钱,上次还在非洲给买一个岛,还买了好多个越南新娘………………” 不用说,这人肯定也是疯子,我跟在楼湛天身后,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这一层楼至少有几十个房间,房门外的挂牌名称都离奇古怪,啥水帘洞、白宫、太空啊都有。 楼湛天啥都没说,抬手指了指最后一个房间,我就知道赵丽云被关在里面。 在进入那房间之前,我忍不住问。“湛天,为啥影像里的院长夫人和丽云长得一模一样?” “你来到这里后,一心念着要救她。”楼湛天淡淡道。 楼湛天这么说,我瞬时明白了,因为我踏进疯人院后,只想着找到赵丽云。 加上鬼空间会影响人的思维。我自然就把赵丽云的长相、代入成院长夫人。 我们来到最后一个房间,楼湛天凝出一团鬼焰球,直接房门给轰开了。 我还没看到房里的情况,便响起嘶哑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一个身材高瘦、面带戾色,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背着手,冷视着我和楼湛天。 这男人肯定是展昇了,他眼里的打量很明显,注意力大多是放在楼湛天身上。 站在展昇身后的男人,看到我很惊讶,“你不是在鬼空间?” 展昇闻言,不由多看我一眼。却没说啥,目光瞬厉,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无暇理会展昇,目光被赤着身体瘫倒角落的赵丽云吸引了。 赵丽云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红点,地上还散落了不少针筒、药瓶。 不难想象,她遭遇了啥事。注射那么多鬼气,熬到现在没死,算是奇迹。 展昇见我盯着赵丽云,他略显得意道:“这女孩的身体不错,注射不少药物,既没疯,也没死!” 听展昇的语气,赵丽云注射的并非鬼气,而是一般的实验药物。 应该是先前那个医生,跟展昇说我逼问赵丽云下落的事,他猜想要是我有同伙,应该会来救赵丽云。 所以,展昇就来守株待兔,倒没想到本该困在鬼空间的我,也一起来了。 楼湛天自进来,便沉默不语,浑身迸发出骇然戾气。 尽管这样,展昇却没看出他是鬼。这令我不免低看了展昇几分。 我刚这么想,展昇看着楼湛天的眼神,多了些惧意,“你不是人?” “少废话!”楼湛天冷声道,他释放出强悍的鬼气、疾身逼近展昇。 “好强悍的鬼气!”展昇大惊,从腰间拔出一支血符旗、迎向楼湛天。 我相信楼湛天能对付展昇的,便要过去救赵丽云。 展昇的跟班就冲过来,他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刺向我。 我疾退一步,旋身一踢,直接踢中他的脸。 他脚步踉跄,差点跌倒。我疾步上前,要夺下他手里的手术刀。 “去死!”他大吼了一声,硬要来砍我。 他的嘴巴臭得要死,大吼之际,一股恶臭味,从他嘴里喷出来。 “呕!”我恶心得直犯呕,差点当场呕吐。 这人见状,像练就一种技能一样高兴,居然大张着嘴,不断冲我喷气。 “你妈的!”我气得要死,忍不住爆粗口。 真的臭得受不了、他不断逼近、我只能不断地闪躲。 他越来越得意,还怪笑道:“哼!臭丫头,你打不过我的,还是快点束手就擒把!” 我好无语,真没见过这样恶心、又不要脸的人。 懒得和他多说,当他再一次逼近我时,我忍着恶心,不再闪躲。 瞄准他挥刀的速度,我猛地抬脚、冲他持刀的手腕踢去。 “啊!”他手腕一疼,手一松、手术刀掉落在地上。 我急忙把手术刀踢得老远,又迅速脱下脚下的布鞋、塞进他的臭嘴里。 没办法!我实在是被熏怕了,不等他从嘴里拿出鞋子,我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我揪住他的头发,扯着他的头部、往墙上狠撞了过去。 一连撞了好几下。这人才昏死过去,我就不再管他。 在我对付展昇跟班的时候,赵丽云已经醒了,她半睁着眼睛,虚弱道:“表、表姐,你终于来救我了!” “没事了。我们走!”我把赵丽云从地上扶起来。 见她双腿发软,连走路都是成问题,只好把她背在背上。 “表姐,我浑身都疼,他们每天都折腾我,我好怕、好怕……………” 赵丽云泣声哭个不停,一直说着她这几天的遭遇。 她身材看起来很苗条,其实重得很,我背得很吃力。 偏偏她又说个没完没了,眼泪鼻涕全往我身上抹。 我窝火极了,实在忍无可忍,呵斥道:“行了!要哭、离开这里再哭!” 赵丽云更委屈了,“表姐,人家受了这么罪,你还凶人家!” “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我怒道。 “表姐,我不敢了,求你别丢下我!”赵丽云怕我真的不管她,终于停消了。 楼湛天和展昇不知啥时候打到外面去了,我只好背着赵丽云,走出重病楼。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奇怪的口哨声,重症楼里所有的疯子听到这口哨声,全一涌而出。 他们的表情变得很古怪,把我和赵丽云包围在其中。 “啊!表姐,他们要干嘛?”赵丽云吓得失声尖叫,还死死地搂住我的脖子。 赵丽云用力过度,好像要把我勒死一样,我快喘不过气了,“你快松手!” 第129章 破解鬼下咒的方法 第130章 食诱饿鬼 第131章 惨遭巨变 “平远,你什么意思?”叶正坤脸色一变,疾步上前。 他还没靠近,被抢走鸡腿的易先生就暴怒了。 易先生提着易平远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狠砸向墙壁。 碰地一声巨响,易平远自墙壁上滑落,趴在地上,痛嚎个不停。 过了一会,他好像清醒了很多,茫然地看着易先生,“我、我刚才做什么了?” “装傻!”韩云卿啐了一句。 其他人也认为易平远是假装忘了刚才的举动。 我皱眉,看了易平远一眼,就把注意力移到易先生身上。 盘子里一共有十来根鸡腿,眨眼的功夫,就被易先生消灭了大半。 我把古册翻到最中间、图片带有符文那一页,对着正在啃鸡腿的易先生头部,猛拍下去,“天地无极,法由心生,道归道,途归途,收收收!” 这是收魂咒的咒语,易先生体内的饿鬼被鸡腿的引魂符和引鬼香,迷惑得失去防备。 在收魂咒的催发下,古册散发出淡金色光芒,带有强悍的吸力。从易先生身上吸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影子比易先生还要瘦,肚子却异常大,如同怀孕九个月的孕妇一样。 那影子就是饿鬼了,它一离开易先生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古册上撞过来。 这古册是古时有人专绘来封印饿鬼的,仅封印饿鬼,只有我翻开那页的图片带有符文。 易平远、包括所谓的古董店的人,没翻到带有符文那页,自然没事。 易先生则恰巧翻开有符文的美食图,释放、并被饿鬼附身。 我不想重新封印饿鬼,想灭除饿鬼,取得它的菁华。 岂知,饿鬼一靠近我。就闻到我身上散发出的血气。 我的伤刚好不久,身上还残留有一股血气,人是闻不到的,但饿鬼的嗅觉非常敏锐,闻得出来。 饿鬼久经饥饿,所以贪吃,战斗力却不咋样。 这会,它受我身上的极阴之血所吸引,突然间,爆出强大的鬼气,抵挡住古册的符力,反往我身上扑来。 饿鬼的鬼影不比一般的鬼,叶琰他们都看得到它,打从它离开易先生的身体,他们就吓得不轻。 叶琰见饿鬼扑向我,急声大喊,“谭音,小心!” 他要过来帮我,被我喝止住了,“别过来!” 我手诀翻动,使出具有驱邪除鬼之用的敕字诀,“急急如律令!” “吼——”饿鬼长吼一声,魂体滞住了,却啥事都没有。 配合着咒语,我把桃木剑插入饿鬼的魂体里,能令它暂时失去行动力。 我赶紧拿出一张六丁六甲诛邪符,迅速拍在饿鬼的鬼门上。 同时,我疾声大念:“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六丁六甲诛邪符,听名字,就知道是驱邪诛鬼的,是《六合敕令符》套符中的高级符咒。 按说。以我的身体状况,和道行是不能越级使用高级符咒的,结果会和上次使用大罗金身不破符一样。 我那天打电话给爷爷时,特意提过我在清河村越级使用符咒的事。 爷爷说,道行不够,并非不能使用高级符咒。 在用的时候,运力于掌、道气化散在符咒周围、而不是符咒正中,这样的话,可以大大减轻、符力对使用者的损伤。 这是我第一次按爷爷说的去做,果然,我一点事都没有。 倒是饿鬼,它扭曲着魂体,痛苦得吼叫不止。连魂体都逐渐黯淡。 我猛抽出桃木剑,对着饿鬼的鬼门补上一剑,下一刻,它的魂体化成点点青光、散飞于空中。 那就是饿鬼的鬼菁华了,我大喜,急忙用手去收拢。 我拢了一些鬼菁华,凑到嘴边,用力吸进嘴里。 叶琰他们肉眼能看到饿鬼的鬼影,却看不到鬼菁华。 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在拢空气,都觉得莫名其妙。 韩云卿最先忍不住,问我,“谭音,你在做什么?” 叶琰瞪了韩云卿一眼,低声道:“别打扰她,也许是除鬼后的仪式。”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把刚吞噬的鬼菁华给喷出来。 除鬼后的仪式?亏叶琰想得出来,而且,他表情很认真。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总不能解释。 我把鬼菁华吸完后,竟觉得通身舒畅,奇怪的是,鬼菁华居然不会和我的道行相冲。 趁我吞噬鬼菁华时,叶琰他们已经把易先生扶到床上了。 叶正坤见易先生眼珠子虽然恢复原样了,但皮肤依旧很黑,担忧道:“谭音,饿鬼驱除了,老易什么时候能康复?”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我说着,拿了几张净身符,递给管家。 这种净身符专门化成符水喝的,可以清理体内的污秽之气。 “小小年纪,真不简单!”叶正坤笑看着我,夸赞道。 我笑了下,没说啥,倒是易平远缓过劲来,过来求我,“谭姑娘,拜托你帮帮我。” “帮你啥事?”我明知故问,一点都不想帮他。 “你不是看出我做那种梦了?得帮帮我啊!”易平远急道。 叶正坤等人和那个清虚道长一样,也以为秽是普通的春梦,也没当回事,现在见易平远露出这样的神态,多少明白是咋回事了。 “你得先告诉我,美食古册是从哪来的?”我才不相信真的是从古董店买的。 古董店的人即便没有道行,但多少是懂点这方面的知识,店里不可能收有封印了饿鬼的古册。 “是、是——”易平远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似有难言之隐般。 叶正坤看不下去了,脸色瞬变得严肃,“平远,你要说实话。古册到底是从哪来的?” “还用说嘛?肯定是想害死易伯伯,谋夺家产了。”韩云卿插嘴道。 “放屁!我要是知道古册有问题,也不可能送给我爸。”易平远气极,一个劲地辩解。 “你心里没鬼的话,干嘛要隐瞒古册的来历?”韩云卿讽笑道。 叶正坤看易平远的目光也骤冷,威严之气尽显无疑。 “是吴慧托我给我爸的。”易平远迫于叶正坤的压力下,终于说出实情。 他口中的吴慧是易先生的情妇,但已经断了好几年了。 去年,吴慧突然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找上门,硬说是易先生的儿子。 易先生不承认,要求做亲子鉴定,吴慧又不肯。 吴慧纠缠无果,就私下找上易平远。拿了一本古册,求他给易先生。 易平远以为她是要以古册讨他爸欢心,便起了心思,骗他爸说是在古董店、买来孝敬他爸的。 “她是你爸的情妇,你咋肯帮她?”我好奇道,易平远有那么好心? “谭音,你这就不懂了,吴慧肯定给了他好处了。”韩云卿说到‘好处’二字,笑得很暧昧。 叶琰皱眉,正要说韩云卿说啥,易平远就心虚道:“我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就和她睡了一觉。” 我顿时了然,“是不是睡了一觉之后。就一直做秽梦?” 易平远尴尬地点头,他确实是和吴慧睡过之后,就开始做秽梦。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谭姑娘,你说她是不是鬼?” “你认为她是鬼,没想过去找她?”我不解道。 “我以为她是鬼,哪敢去找啊?不过,在梦里和我搞的女鬼,身材比她好多了,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易平远说起在梦境和他滚床单的女鬼,居然露出一副着迷的表情。 我挺无语的,叶正坤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呸!我看你是被鬼操上瘾了。”韩云卿忍不住啐了一口。 易平远涨红了脸。怒瞪着韩云卿,“当然不是,你少胡说八道!” 随即,他又恳求我,“谭姑娘,你得帮帮我,价钱好说!” 我还没开口呢,韩云卿就一阵抢白,“你和易伯伯一人得五百万!” “这么贵?”易平远听到五百万,不由皱眉。 我算看出来了,易平远表面大方,其实抠得很。 易平远被众人盯得有些下不了台,牙一咬,“一千万就一千万,不过谭姑娘,你得保证女鬼不再纠缠我。” “没看到女鬼,我可不敢保证。”我撇嘴道。 要是我没能把秽梦里的女鬼除掉,易平远这抠门鬼,肯定没那么好说话。 不过,照易平远说的,女鬼都是夜里到梦里和他纠缠,并没有现形害他。 因为他被吸走过多的精气,平日里总会精神恍惚,做些迷糊、不经大脑的事,如先前阻止易先生吃鸡腿,都是下意识之举。 “平远,你太糊涂了,差点把老易害死!”叶正坤对此无法释怀。 易平远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了,叶琰突然问,“易伯伯出了这大的事,振平怎么没回来?” 原来易先生膝下有两子,大儿子是易平远,小儿子名叫易振平。 易振平目前在国外读书,和叶琰、韩云卿很要好。 易平远一听叶琰问起他弟弟,干笑道:“振平远在国外,我舍不得他奔波劳累,就没告诉他。” 叶正坤听了这话,终于动怒了。“自己的父亲危在旦夕,还怕劳累?怕是你故意不告诉他。” “要是易伯伯真有个好歹,他好独占家产呗!”韩云卿揭破道,一点面子都不给易平远。 我心道,这易平远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人家情妇弄了个孩子,本就为了争家产,他还把古册给易先生,也不怕古册有问题? 对自己的亲弟弟却千防万防,真不知道易平远是想的。 亏他长了一副奸险小人的面相,智商却不够用,可见面相这种东西,也不全准的。 “易叔叔,没有的事。你们真误会我了。”易平远结结巴巴道。 瞧他这样子,哪有一开始的气焰?我都有些看不起他。 “算了,有什么事等老易醒了,由他自己处理。” 毕竟是易家的家事,叶正坤和易先生感情再好,也不便插手。 易平远似松了口气,看向我,“那、那女鬼的事?” “我得见见吴慧。”我思索了下,才说道。 易平远也是被女鬼缠怕了,迫不及待道:“现在去,成吗?” 叶正坤为了易先生,才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易平远身上。便说,“你们去就好。” 易平远正要开口,突然,窗外响起一阵呼救声,“谁来救我啊、救命………………” 这不是那个清虚道长的声音吗?我们都把他给忘了。 我先一步来到窗口,往窗外一看,差点笑喷了。 这所谓的道长,他的衣服勾在二楼的窗台外,整个人吊在那里,跟荡秋千似的。 估计他之前呼过救,但大伙的注意力放在易家父子身上,没人听到。 “可恶!这个骗子,不用管他了!”易平远看到清虚道长。气得要死。 我也以为‘清虚’这道号,是这个骗子编的,后来才知道真有其人,只不过骗子冒名顶替的。 易平远还真不想管骗子的死活,被叶正坤说了之后,才让人把他弄下来,弄到警局去。 随后,韩云卿接了个电话,先离开易家了,易平远只带我和叶琰去吴慧家。 我们刚到吴慧家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门缝里钻散而出一股死气。 “糟糕,人死了!”我大惊,让易平远赶紧把门弄开。 易平远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敢多耽搁,马上叫人来撬锁。 门一打开,入目的场景异常骇人,吴慧被人剁成尸块,散落在血泊中。 “啊——”易平远颤着双腿,吓得嘶声尖叫着。 遇到这样的事情,免不了要报警,叶琰立即打电话给他爸。 “谭音,人刚死不久。”叶琰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难道凶手知道我们要来?怕我们知道啥?”不然,未免太巧了。 “那、那女鬼还能除吗?”易平远到现在还记着女鬼的事。 “你放心,女鬼八成不会来找你了。”我说道。 其实,我是见事情不简单,加上易平远又不是啥好东西,不想再管了。 “真的?”易平远眼露疑色,以为我在敷衍他。 “你如果不放心,把这符佩戴在身上。”我拿了一张护身符给他。 “这符管用吗?多少钱一张?”易平远还是不咋相信。 “不要拉倒!”我恼火了,易家不是很有钱吗?易平远咋还抠成这样? 易平远怕我把符纸要回去,急忙把符纸收起来,“要、我要!” 警察还没来,叶琰就带我离开,把易平远丢在现场。 想到易平远吓得想跑,又被叶琰威胁,不得不留下来的憋屈样,我就觉得好笑。 回下榻的酒店途中。叶琰问我,咋知道女鬼不会再纠缠易平远了。 我说不上来,胡作神秘地、借用‘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 好在叶琰没有多问,但叶正坤为了锻炼叶琰,让他帮忙调查吴慧的案子。 叶琰能力很不错,还真的让他顺着线索、查出来了。 原来当年吴慧离开易先生后,遇到展昇,便跟了展昇。 她所生的儿子,自然也是展昇的,因为展昇开疯人院、制尸鬼,需要不少费用。 于是,展昇让吴慧带着他们的儿子,到易家认亲,本就打着侵占易家家产的算盘。 可易先生不糊涂,展昇就弄来本封印了饿鬼的古册、害易先生,一面又让吴慧和易平远上床,好让女鬼趁机沾上易平远的身。 本来这一切,盘算得好好的,因我的出现,而打破了展昇的计划。 展昇盛怒之下,杀了吴慧泄愤,一来也是怕我借由女鬼、查到他身上。 想必展昇漏算了叶琰,我也没问叶琰是咋查出来的。 ****** 吞噬了鬼菁华后,我脸上的胎记,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我并不失望,因为我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并不认为自己是鬼下咒。 再说,仅凭一只饿鬼的菁华,能有啥作用?需要不断累积、吞噬才行。 楼湛天肯定察觉到我吞噬饿鬼菁华了,对我的态度,更加差劲了。 我心里也有气,懒得搭理他,我们在尚海市,又待了几天。 易先生清醒后,就邀我上门,给我一千万作为答谢,比易平远不知大方了多少倍。 至于易先生有没有处罚易平远,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没理会那么多。 这一天,我打电话给爷爷,想告诉他、我要自己回去,不想带上赵丽云。 电话响了很久,爷爷都没接,他可能在忙吧? 我专等到爷爷肯定有空的时间,又打了电话过去。 结果,爷爷依旧没接,这情况很反常,令我有些不安、眼皮跳个不停。 我现在很少失眠,可这一夜,翻来覆去,咋都睡不着。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来不及和叶琰他们告别,只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们。 我心慌得不行,很想快点回村看爷爷,坐车得好几天,这一耽搁,谁知道会发生啥变故? 不得已,我只拉下脸、求楼湛天,让他用鬼术带我回去。 楼湛天似乎也察觉到啥,没心情和我计较。 在楼湛天准备施展鬼术时,我忍不住问,“湛天,你能不能掐算出爷爷的情况?” “我和你爷爷道不同!”楼湛天冷声道。 他一说,我才想到。无论是人也好、或修为高深的鬼也罢,只能掐算同类的行踪,还得有生辰八字。 不管我去哪,楼湛天都能感应到我的行踪,是因为我们有冥婚约在身,注定互相牵绊。 ****** 楼湛天使用鬼术,不到一天的功夫,我们就回到了龙岩镇。 他没有直接带我回村,而是停落在离村子还有些距离的路口。 “湛天,为啥——”我刚要问楼湛天,为啥不直接进村,就发现不对劲。 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回,熟得不能再熟。每次或多或少、都有人来往。 现在静得连个人影都没有,可泥土路面、却遍满大大小小的脚印,显得很凌乱,仿佛走过这里的人行色很慌张。 要不是前两天下过雨的关系,还看不出这些脚印。 我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拉住楼湛天的手,着急道:“快!我们快回村子!” “等等!”楼湛天反握住我的手,抬头往天上望去。 我跟着抬头望天,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凝集了一团团乌云,全往牛头村的方向涌去, 一般大祸过后。天必生异样,我心口猛地一窒,难道村里出事了? “鬼嗜月!”楼湛天观察了天象变化,神色瞬变凝重。 我听到是鬼嗜月,顿时大惊失色,据说,如果一下有很多人枉死,那么就会风云涌动、遮天蔽日、怨气冲天。 这些死去的人成鬼后,还会一起吸收天地精华,这过程就叫鬼嗜月。 不过,鬼嗜月的过程,会持续七天七夜,达到这天数之后,形成的鬼、直接达到厉鬼的级别。 试想,一大群厉鬼聚在一起的场面,有多恐怖? 我更怕的是,大量死去的是牛头村的村民。 鬼嗜月的威力非常强大,凡是鬼一靠近,就会受到影响。 楼湛天未免受到鬼嗜月的影响,没有带我飞于空中。 他搂着我的腰,步伐如飞地往牛头村的方向跑去。 “湛天,爷爷不会有事,对不对?”我心慌不已。 爷爷身体大不如前,要真的有重大的事故发生,不知能不能应对? 楼湛天沉默了片刻,才道:“难说!” 仅这两个字,已让我的心沉入谷底,我们还没到村口,就看到几个衣衫破旧的村民,神色惊慌地跑出村子。 看到这情况,我心下一紧,楼湛天刚放下我,就急跑过去。 我拦住一个人,这人正是阿牛叔,“阿牛叔,发生啥事了?” 没想到,阿牛叔见了我,跟活见鬼似的,“丑丫回来了,快跑啊——” 其他人也注意到我了,再经阿牛叔一喊,一个个尖叫着、仓皇地跑开。 他们的反应,让我更加慌乱,我拉着阿牛叔不放,“阿牛叔,你们咋了?到底发生啥事?” 阿牛叔惊恐地看着我,“丑丫,你、你真的不知道?” 他看我的眼神,明显带有恐惧,我颤声反问,“知道啥?” “你爷爷、你爷爷,不!我不能说!”阿牛连连后退。表情愈加惊骇。 第132章 全都死了 第134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34章 真是莫名其妙 “丑丫头,感觉如何?”陆缙我从地上拽起来,带到大坑前。 他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坑里已经露出来的棺材。 眼睁睁地看着何蛮把棺材打开,我却痛苦得说不出来。 “我倒要看看棺材里面有什么。”何蛮说完,要掀开棺材盖。 “不要、不要………………”我闷吼道,一出声,扯得蚀骨降发作得更厉害。 何蛮冷笑着,把棺材打开了,露出爷爷的尸体。 他和疯道人等人都很惊讶,疯道人直说,“不可能,谭林不可能轻易死的!” “疯道长,尸体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信?”陆缙说道。 他斜看我一眼,意思是看我的反应,不像作假。 疯道人没说话,他过去,翻看爷爷的尸体,特别是手。 看来他也知道爷爷手背上有一道疤痕,他看到疤痕后,表情很复杂,似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怔怔自语,“怎么可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杀得了谭林?” “丑丫头养的鬼不在,会不会是他?”陆缙猜道。 “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丫头就不会把我们成凶手。”疯道长摇头。 他顿了一下,看向我,“丫头。你的鬼夫去哪了?” 我没吭声,陆缙的表情扭曲了起来,问疯道人,“你说那只鬼是丑丫头的鬼夫,他们结冥婚了?” 疯道长有些惊讶地看着陆缙,“你不知道?” 陆缙不知道楼湛天是我的鬼夫。以为楼湛天只是我养的鬼,现在居然怒不可遏。 他凶恶地瞪着我,怒道:“你就这么饥渴,连鬼都要?” “关你啥事?”他的反应,令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不准!”陆缙怒吼道,低头咬住我的脖子。 “啊——”他用力之大。死死地咬住我,疼得我嘶声惨叫。 “够了,别把她咬死了!”疯道长出声阻止。 “哼!”陆缙冷哼一声,猛力把我丢开。 我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加上蚀骨降的折磨,身体不断地抽搐。 “疯道人,谭林死了,我弟弟的仇也算报了,你还没找到鬼棺。”何蛮笑道。 言下之意,他来牛头村的目的算达成了,就不管疯道长的事了。 由此看出,何蛮对鬼棺没兴趣,这也就是疯道人肯和他合作的原因。 “何老,你难道不知道人有三魂七魄?还有借尸还魂一说?”疯道长冷笑,眼里闪过一抹异光。 听到这话,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爷爷的死令我痛不欲生,竟忘了还有魂魄。 龙老死后都能借尸还魂,活了好多年,爷爷自然可以。 但何蛮接下来的话,让我惊慌不已,他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灭掉谭林的魂魄。等于给我们留下祸患。” “没错!任谁都会在意自己的尸体,相信谭林也不例外,把他的尸体毁了、丫头又在我们手上,肯定能把他逼出来!”疯道长道。 我骇然大惊,哭吼道:“不、不要毁我爷爷的尸体!” 没人理我,疯道长又拿出一张轰炸符。要炸毁爷爷的尸体。 “疯道人,求求你、求求你,别毁我爷爷的尸体。” 被虐打得再痛苦,我都不曾低头求饶,现在为了护住爷爷的尸体,我扑到疯道长脚边。冲他下跪、把头磕得碰碰作响。 疯道长却无动于衷,我渐渐心凉,陆缙把我扯离棺材。 下一刻,爷爷的尸体被炸得血肉四溅,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最后,眼前一抹黑,昏死了过去。 ****** 我醒来时,被绑在我家主屋的柱子上,疯道人和何蛮不在,可能去寻找鬼棺了。 只有陆缙在看守我,他一瞬不瞬地瞪着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不愿多看他一眼。 陆缙欺身过来,身体几乎与我相贴,“丑丫头,看着我!” “你、你有病!”我虚弱道。没睁开眼。 我脑子里尽是爷爷尸体被炸毁的画面,心口疼得快窒息了。 痛恨疯道长他们的同时,我也悔恨不已,恨自己没把火盆藏起来、让他们发现爷爷的安葬之处。 “对!我是有病,明明很讨厌你、狠不得把你弄死,又舍不得你死!” 陆缙自嘲一笑,所说的话很矛盾,偏偏又显出诸多困惑。 我恨不得把他和疯道长他们大卸八块,哪愿意搭理他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丑丫头,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应该杀了你才对!”陆缙强迫我直视他。 “陆缙,你少在我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种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愤恨地瞪着陆缙,几乎要咬碎了牙。 陆缙也不知吃错了啥药,直勾勾地盯我、目光从我身上缓缓下移,竟停留在我下身。 他这样子,令我着慌,头皮直发麻,“你想干啥?” 陆缙皱了下眉,居然把手覆在我那个‘部位’上面,问我,“丑丫头,你和那只鬼做过没有?” 没想到陆缙会有这样的举动、并问出这种问题。 我没有一点羞意,只觉得厌恶,有种作呕的感觉,“把你的脏手拿开,不关你的事!” 可能是我的表情激怒了陆缙。他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把我丢在地上。 “不知羞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贱!”陆缙怒骂道。 他把我压在身下,疯狂地撕扯我的衣服。 陆缙为啥要这样对我?他不是很厌恨我?甚至说过看到我就觉得恶心。 我绝望至极,无力挣扎,却又不甘心。脑子突然冒出‘咬舌自尽’一词。 在他强吻过来时,我仰起头、想假装回应,好咬断他的舌头。 不等陆缙吻到我,门口突然爆出一道怒吼,“畜生!” 接着,一道身影疾闪过来,把猝不及防的陆缙击打飞出去。 我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被纳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小丫头,对不起,我来迟了!” 是秦少轩的声音!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眼泪狂流不止。 “秦、秦大哥。”我哽咽地叫着他,想不到他会来救我。 “没事了!”秦少轩轻拍我的背,想安慰我。 结果,他的手拍到我的伤处,疼得我倒吸了口气。 秦少轩这才发现我背上密密麻麻的血口子,看到我手背也遍布伤口。 他顿时眦目欲裂,“是谁干的?是不是陆缙?” 陆缙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抹去唇上的血,“秦少轩,丑丫头的伤和你师父脱不了干系,别全推在我身上!” “陆缙,你闭嘴!我师父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秦少轩怒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要是不知道疯道长的计划,就不会找来这里!”陆缙大声讽笑。 秦少轩脸色青白交加,眼里隐显痛色,“陆缙,要不是你怂恿我师父,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 “别把疯道长想得那么高尚,要是他心思良正,就不会听信我的话!”陆缙语带讽刺。 “我师父如何,轮不到你来评价,就凭你妄想玷污小丫头,我都不会放过你!” 秦少轩放下我,拿出一把短刀,猛刺向陆缙。 陆缙迎了上去,两人打在了一起,因为都是人,用的自然是人与人之间的打法。 拳脚交间,秦少轩很快就占了上风,我爬向角落,要去拿我被扔在那里的背包。 我背包里有一把尸骨制成的骨匕,是我十五岁那年。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这把骨匕刺在人的心口,会伤及魂魄,重则魂飞魄散。 之前应对疯道人他们时,来不及、也没机会拿出来。 即便拿出来了,也伤不到疯道人和何蛮,现在。我要陆缙魂飞魄散! 我握着骨匕,趁陆缙被秦少轩打倒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猛扑过去、把骨匕狠刺向他心口。 陆缙的反应很快,在地上用力一滚,让我的骨匕落了空。 他看到我手里的骨匕,很震惊、异常愤怒,“丑丫头,你居然要我魂飞魄散?” “是!只要我活着,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恨恨道,又猛刺了过去。 陆缙正要躲开,秦少轩又是一拳往他身上落下。 他闪躲不及,让我刺个正着,虽然没刺中心口,也够他受的。 我还要补上一下,但力气已全泄了。 秦少轩不知爷爷的死讯,有心留陆缙一命,他把我扶起来。背在背上,说道:“小丫头,我师父可能快回来了,我们快走!” 我们刚出了院子,就碰到迎面走来的疯道人和何蛮。 疯道人看到秦少轩要把我带走,瞬时暴怒,“少轩,把她放下!” 第135章 我想变强 秦少轩护着我退后一步,双目泛红地看着疯道人,“师父,你太让我失望了!” “少轩,你明知道我的苦衷,还来破坏我的计划,该失望是我!”疯道人怒道。 “苦衷?师父,请恕我说句不敬的话,你再有苦衷,也不是你滥伤无辜的理由,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哪一点附和你的身份?” 秦少轩一向尊师重道,头一次这么对疯道人说话,可见是失望至极。 疯道人也气得不轻,指着秦少轩怒骂了几句,又道:“少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果还当我是你师父的话,就别管这事,不然,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 “师父,我不会让你伤害小丫头的,也希望你别一错再错!”秦少轩说啥都不肯把我交出去。 “秦大哥,你别管我了。”我感动之余。又不想连累他,怕疯道人发狠起来,连他都不放过。 他肯定不会和疯道人动手,即便动手,也不是疯道人的对手。 “小丫头,别怕。有我在,不会再让师父伤你分毫!”秦少轩语气坚定道。 “疯道长,他是你的徒弟、玄门第一世家的少主?真是痴情种!”何蛮笑得喻意不明。 疯道长见何蛮时是背着秦少轩的,所以,何蛮是第一次见到秦少轩。 他把秦少轩打量了一番,摇头、惋惜道:“秦少主人长得俊、身份又高。怎么会看上这么丑的丫头?” 我无心多想,秦少轩更没有否认、也没有理会何蛮,不肯退让地看着疯道人,“师父,放我们走!” “绝无可能!”疯道人说完,伸手抓向我们。 “对不起了。师父!”秦少轩沉声道。 他一手托住我的身体,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数支符旗、齐掷向前面的地面,阻住了疯道人的脚步。 同时,秦少轩单手掐诀,疾声大念,“乾坤无极,四方鬼物、急急受命、魂战于野、攻恶俱灭,极阴借法、急急如律令!” 我大为震惊,秦少轩念的可是催使鬼化的咒语。 牛头村的村民,全都枉死,已引发鬼嗜月,现在鬼嗜月过程还差几天。 秦少轩念咒会令加快鬼嗜月、招来村民们的鬼魂。 果然,天际风云涌动,源源鬼气,从四面八方狂涌过来,一道道鬼魂也飞往这边。 疯道人又惊又怒,“少轩,你疯了?为了这个丫头,做出这种违背天理的事!” “师父,你自己有错在先,无权说我!”秦少轩抛下这句话,背着我、往一边的空隙跑去。 疯道人何蛮要来追我们,村民的鬼魂已至,把他们包围住。 这样招来的鬼魂。不会攻击招他们来的人,其他的,则乱无目的攻击。 秦少轩使用神行步,即使背着我,也跑得飞快。 没一会,就跑出了村子。他的车子放在村外面。 秦少轩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为避免我的后背磕碰到,他让我趴在他腿上。 他看了我一眼,忧心道:“小丫头,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治伤。” 我虚弱地点了下头。当车子开离一段距离后,疯道长他们才追出村口。 疯道长在车子后面气急败坏地怒吼,到底是追不上来。 ****** 在秦少轩带我逃跑的途中,我陷入了昏迷。 我一直没能真正清醒过来,迷迷糊糊间,依稀能感觉到外界的一切。 秦少轩为了躲避疯道长、也为了快点帮我治伤。 他一开始就近。带着我在镇上一户人家借住,帮我解了蚀骨降、处理了伤口。 不等我清醒,就逃往颖川市,秦家就在颖川市。 即便疯道人在玄门的地位再高,在秦家的地盘上,也不敢胡来。 颖川市比尚海市还远,加上一路躲躲藏藏,花费了八天才到。 其实,秦少轩依旧顾念师徒之情,并不是畏惧疯道长的道行。 他为了我和疯道人闹翻,我愧疚不已,也感动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身上的蚀骨降虽解了。但何蛮鞋底下的钉子有毒,毒素残留在我身上,一时不能完全排清。 一路上,秦少轩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因为我意识不清,无法自己喝药,每次苦如胆汁的药一喂进我嘴里,就吐了出来。 秦少轩只好自己喝了一口,再以嘴喂我,这样一来,免不了唇齿相碰。 而且,我背上有伤,喂药的时候,只能让我趴在他身前。 我只当秦少轩是为了救我、不得已而为之,满脑子都被爷爷惨死的悲痛填满,实在生不出半点旖旎之情。 至于擦身体,秦少轩不好帮我擦,一入住旅馆,就雇请旅馆女员工帮我。 到了颖川市后,秦少轩不方便带我回秦家,就把我安置在他名下一栋、位于凤临区的别墅里。 这些年,秦少轩已经逐渐接手家族事务,没和疯道人到外面历练了。 他不喜欢住在秦家,就搬到这别墅住,他妈为此没少埋怨他,但拔了不少仆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秦少轩一向洁身自好,不曾带女孩子到这别墅,为免仆人向他父母禀报,他严令不准多嘴多舌。 我入住这里已有一个星期了,身体好了很多。 虽然秦少轩已没用口喂我喝药。仍用汤勺一口一口地亲自喂我。 我如今心境平复了许多,已开始觉得不自在,“秦大哥,我自己能喝。” “没事,我喂你。”秦少轩摇头,又喂了我一口药。 门没关。我看到别墅里的女管家田阿姨经过门口,往我们望了过来。 秦少轩背对着田阿姨,看不到她眼里的不赞同、和厌色。 田阿姨是秦母专派来照顾秦少轩的,在秦家待了二十几年,秦少轩很敬重她。 秦少轩在的时候,她很照顾我,不在时,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我知道田阿姨以为我是攀附秦少轩的拜金女,担心秦少轩被我蒙骗了。 秦少轩见我神色有异,问道:“小丫头,怎么了?” 我摇头,没必要让秦少轩知道田阿姨的态度,反正我伤一好、就会离开。 “他们到颖川市了吗?”我问的是疯道长等人的事。 秦少轩不想影响我养伤,没在我面前提过他们,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爷爷的魂魄。 “回来了!”秦少轩怔了一下,才如实告诉我。 疯道人来这里找过他,但碍于秦家的地盘,没有强行闯进来捉我。 另外,秦少轩让他爸将陆缙赶出秦家了,按了合适的理由、也驱出玄门。 玄门中人一旦被除名,比普通人还不如,算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秦少轩还说,疯道长和陆缙、勾结何蛮来牛头村的事是瞒着他的。 要不是秦家有人见他们三人结伴离开颖川市,他还不会怀疑。 秦少轩查明他们的行踪,知道事情不妙,便追赶过来,比他们晚到龙岩镇几天。 他和我一样,也以为疯道长他们是杀害爷爷的凶手,愧疚道:“小丫头,对不住,如果我早点阻止他们——” “秦大哥,这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我说着,心里又涌起了滚滚恨意。 眼下我实力不够,但我会努力变强,总有一天,我要报仇雪恨! 秦少轩见我红了眼,很自责,急忙转移话题。 “少蓉以为你还在尚海市,前些天跑去尚海市找你了。” 我听了,很惊讶。“她去尚海市找我了?” 秦少轩点头,“现在听到你在这里,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一时又想起楼湛天。 当时楼湛天对我弃之不顾,说过让我等他,我被虐打时。他却没出现。 如今,我对他寒透了心,真想就此和他一刀两断。 “小丫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由我来照顾你吧?”秦少轩突然道,他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秦大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用因为愧疚、或可怜我,而一直照顾我。”我心口一窒,不由低下头。 我说不出是啥心情,只当他如以前一样,是在可怜我。 秦少轩有些着急地解释,“小丫头,我并非愧疚,也不是可怜你,只是单纯地想照顾你。” “秦大哥,我要变强、要为爷爷报仇,不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我由衷道。 不说我现在只当秦少轩是哥哥。我也有自知之明,一直赖在这里,会惹人闲话。 我倒没啥,可秦少轩不同,他是秦家的少主,他父母肯定不允许我影响他的名声。 这些天,我想过很多,只有不断历练,比如到处除鬼、增加实战经验,道行才会有所增涨。 对付越厉害的鬼,道行涨得越快,如果说我为了清除胎记、之前动过寻找鬼将以上级别的鬼的念头。 那现在,我是为了变强,等离开颖川市后,我要去鬼市一趟。 听说鬼市聚集了很多修为高深的鬼,我由小鬼除起、一步步增加实力。 在实现这个想法之前,我得先摆脱疯道长他们,否则,不等我变强,就被他们虐死。 “小丫头,你——”秦少轩想说啥,见我一脸坚定,没继续说下去。 我心知他想说啥,没有点破,只问:“秦大哥,要咋样才能摆脱疯道人他们?” 秦少轩蹙眉,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能得到玄会会长的庇护,我师父不敢拿你怎样。” 之前说过,玄门中各门派的高手、组建了一个协会,称之为玄会。 疯道人也是玄会的会员,受玄会管制,本届的会长不管道行、还是威望都远在他之上。 “要得到会长的庇护很难吧?”况且,我连会长是谁都知道,人家凭庇护我? 秦少轩却笑了,“小丫头,听说会长曾欠过你爷爷人情。” 第136章 居然是季箐筠的后人 第137章 他找来了 “少主,我真的没——”田阿姨还想狡辩。 秦少轩打断她的话,“谁给你权利对小丫头恶言相向?” 他向来待人温和宽厚,也甚少动怒,特别是对田阿姨这样的老人。 所以,田阿姨吓坏了,双腿一哆嗦,竟跪了下来。 秦少轩冷眼看着她,继续说,“田阿姨,我敬你是秦家的老人,不代表可以任由你阳奉阴违,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原来秦少轩越想越不对劲,他妈每次打电话、都直接打到他手机上的。 他下楼查看了座机,才知道电话是由这里打过去的,瞬时了然。 田阿姨抹了一把冷汗,颤声道:“少主,太太交代过,这边有什么情况,都要向她汇报。” “既然这样。你就回我妈身边,我这里用不起你!”秦少轩冷声道。 我不知道田阿姨被遣回秦家有啥下落,觉得秦母有些过了,她安排田阿姨照顾秦少轩,虽是出于关心。 可秦少轩毕竟是成年人。不管他做啥事,都有人向秦母汇报,还有啥自由可言? 田阿姨一听,脸色又白了几分,颤声哭求。“少主,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别赶我走啊。” “你走吧!”秦少轩别过头,不去看头阿姨。 田阿姨留在这里,难保会对我不利。现在秦少轩要赶她走,我算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田阿姨居然哀求我,“谭姑娘,我不是有意和你过不去,求你原谅我,让少主别赶我走!” 我怔了一下,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实可欺?田阿姨原先那样对我,这会,还让我帮她求情。 秦少轩大概怕我为难,不等我开口,便说,“我主意已定,你求谁都没用!” “少主,我——”田阿姨心有不甘,还要说啥。 秦少轩皱眉,冷喝道:“出去!” 田阿姨被秦少轩冷厉的眼神骇住了,不敢再多说,哭丧着脸、离开房间。 她一走,秦少轩脸色一缓,语带歉意道:“小丫头。你别管她怎么说,安心在这里住。” “秦大哥,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我挺过意不去的,又不知该说啥。 秦少轩看出我的想法,为免我多想。就笑说,“我早就想把她赶回秦家了,一直都寻不到由头。” 我抬眼看向秦少轩,见他眼神真诚,便相信他的说词。 这天之后。别墅里凡是秦母安排过来的人,都被秦少轩遣回秦家了,留下的都是只忠于他的人。 我心里被一股暖意填得满满的,又很担心秦少轩因此惹得他妈不快。 秦少轩似不当回事般,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过几天就是拍卖大会了。秦少轩说,玄门中大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衣着普通,可一旦参加任何会事,却比社会中那些上流人士还要讲究。 为免格格不入,秦少轩要带我去购置适合那天穿的礼服。 其实,自我住在这里,秦少轩就给我添置了不少衣服,全是我平生从未穿过的名牌,每一件都是用上等布料制成的。 对于穿惯廉价、老土的衣服我来说。穿上好衣服,反而不自在。 而且,我每天都待在房里养伤,只用两套睡衣换穿,那些衣服大多没穿过。 这几年,我存了些钱,上回给易先生看事得了一千万,还有韩云卿给的一百万。 我一直想说把秦少轩帮我买衣服、以及这段花费的钱,还给他,又怕提钱伤感情,徒惹他不快。 现在他又要帮我买衣服,我哪里好意思再要? 我犹豫了一下,婉拒道:“秦大哥,你给我添置的那些衣服,我很多都没穿,不用再破费了。” 正在帮我倒水的秦少轩,动作微顿,随即说道:“钱本就赚来花用的,谈不上破费。” 我知道他最不缺就是钱,也不是我矫情,真的是不好意思总受他的好处。 说实话,除了爷爷,对我最好的人是秦少轩。 可我不敢对他心存幻想,如今的我,活着只为给爷爷报仇。也不配论及男女感情。 罢了!拍卖大会过后,我就离开,不能再麻烦秦少轩了。 “秦大哥,我——”我还想询问拍卖大会的相关事宜。 秦少轩误以为我要推拒他的好意,阻断我的话。“小丫头,你不想出门的话,我让人送过来,让你挑选?” “我是想问拍卖大会都拍卖啥,需要注意啥?”我暗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衣服的事。 秦少轩这才展露笑颜,为我解惑,我听得很认真。 说着,话题又转到季家上面,我突然想到当年牛头村梦境里看的一切。 令季箐筠下定决心把桃木剑刺入楼湛天心口、并封印他,是因为他灭了一个叫青玄门的门派。 我不敢问爷爷关于青玄门的事,问秦少蓉,她又不清楚。 眼下倒可以问秦少轩,他身为秦家未来的家主,应该熟知各门派的事。 果然,秦少轩只略想了一下,就告诉我,原来青玄门是一百多年前,由季箐筠的父亲一手创建的门派,季箐筠则是下任门主。 不知何故,已成鬼的楼湛天鬼性大发,挑灭了青玄门。 当时季箐筠和她弟弟、也就是季修的爷爷外出办事,回来时,无一活口。 整个门派所有人,包括季箐筠的父亲,都死于楼湛天之手。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玄界,季箐筠组织各门派的人围剿楼湛天。 但此后,再无青玄门,唯有季家,由季箐筠的弟弟顶门立户、延续季家血脉,以致于季家至今人丁单薄。 我想不通,为啥听秦少轩说起青玄门被灭的大概,心里异常难受。 秦少轩讲完之后,看了下时间。对我道:“小丫头,你该午睡了,晚上我们再出门。” 他是见我身体好了大半,不能总闷在屋里,所以。想带我到外面走走。 话都说到这份了,我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好,可要是遇到疯道人咋办?” “放心,师父今日脱不开身。”秦少轩笑道。 他是查清疯道人的行踪,才打算带我出门的。 “秦大哥,你知不知道牛头村后来的事?”我心里挣扎了一下,终于问出积压在心里多时的问题。 村民们的尸体可有得到妥善的安葬?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连爷爷的尸体都没保住,更无暇顾及村民的。 秦少轩知道我心里所想,他说,在离开牛头村的当天,他就报警了。 如今村民们都安葬了,他还特地派人找到爷爷残留的尸身。寻了一处好阴宅。 秦少轩怕我伤心,一直不知该如何告诉我,他安慰了我一会,便离开房间了。 我半点睡意也无,满脑子都是爷爷的尸体被炸得血肉四溅的画面,那已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走到窗前,眺望着远方,思绪繁乱之际,目光突然捕捉到别墅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楼湛天!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烈阳下。 他的魂体似乎偏黯,俊美无铸的脸苍白得不正常。 楼湛天察觉到我的注视,抬起头来,冲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眼里透着一股狠戾,明明离得很远,他的声音却清晰回响在我耳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背着我和秦少轩住一起!” 我冷瞪着他,很多愤恨的话,全堵在喉间。 “你休想摆脱我!”楼湛天几乎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这时,秦少轩走出别墅,和楼湛天对峙着,我已听不到他们在说啥。 我急忙走出房间,刚走到楼下,发现楼下聚了不少保镖。 他们拦住我的去路,语气恭敬道:“谭姑娘,少主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请暂勿出门。” 第138章 挑花了眼 第139章 参加拍卖大会 第140章 三关考验 秦少轩未把话说全,我就知道他已猜到季箐筠了。 季修接口说,“如你所想,我那位长辈正是季箐筠!” 提起季箐筠,季修非常自豪,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我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很怕季修截破我像季箐筠一事。 如果这事传出去,肯定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修似洞悉到我的想法,笑说,“小丫头,你叫谭音吧?这世上相像的人多得是,我也非多嘴之人。”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放心,反而令我更加不安。 犹豫了一下,我问道:“季会长,季大师的秘籍何等珍贵,您为啥要送给我?” 好的玄术秘籍非常难求,何况,是季箐筠的? 不管季修是咋想的,反正我不相信他会平白拿自己长辈的遗物送人,他有啥目的? “这本玄术秘籍适合九阴之体的女子修炼,九阴之体极为难寻,自我姑婆去世后,近一百多年,都没出现过一个。”季修不紧不慢道。 他语气一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既与她相像,又都是九阴之体,也算有缘,与其让秘籍荒废,倒不如赠于你这个有缘人。当然,也不算白送。你还得帮我拿到玄机玉算盘,不是?” 乍听之下,没啥问题,可我总觉得不对味。 对了!我没流血,季修咋知道我是九阴之体? 我不由问出这个问题,季修说,鉴别九阴之体,不止靠血气。还有气息。 道行高深的人,可以由人的气息、探出体质属性。 于是,便有了修气一说,学会隐藏气息,遇到危险也可以用于匿藏。 经季修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季箐筠也是九阴之体。 她留下的玄术秘籍,有专门隐藏九阴之体的功法。 季修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好了。差不多就出去吧。” 说实话,我不全信他的话,但又很想得到季箐筠的秘籍。 即便我对季箐筠有些芥蒂,不可否认,她的道行非常高,我要能得到她的秘籍,肯定能变强。 所以,不管季修有啥目的。我都要赌上一赌。 季修坐在面向包厢门口的位置,让人把水晶珠帘挂在门侧,可以清晰地看到拍卖台上的一切。 因此,他没有和我们一起离开包厢,我们到外面的时候,众人正在竞拍一颗大补丹。 司仪把大补丹的用途说得天花乱坠,啥增涨多少年道行啊、鬼气不侵等等。 我有些失望,还以为拍卖大会上的东西有多好呢。 那颗所谓的大补丹,不过是用于稳固道行的普通药物‘定清丹’,爷爷教过我、连我都会炼制。 抢着竞拍的都是些年轻一辈、道行较低的人。 我暗笑,忍不住把心里所想告诉秦少轩。 “小丫头,你有所不知,并非每个人都像你爷爷一样,精通各种术法,还会炼制丹药。” 秦少轩说,有的人专精某种术法、有的人精于炼丹,很少有两者皆精的。 会炼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像定清丹这种普通丹药都要价不菲。 想到刚修炼术法时,我都把定清丹当糖果吃的,不禁哑然。 我不再说话,静看台上在竞拍,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倒还不错。 有百年桃木剑,有难画的高级符咒,也有古代法器等。 至于符咒,光一张高级符咒,都要千万起价。 我画符的造诣极高,要画高级符咒不成问题,以前仗着自己会画,一撒一大把,现在看来太奢侈了。 这里没一件法物能入我眼的,因为爷爷平日里所用的。随便一件都比这些好。 秦少轩派人安葬爷爷的时候,把爷爷的法器也给我带来了,亏得当时疯道人他们没拿走。 说到疯道人,我四下扫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他。 秦少轩也觉得奇怪,进入拍卖大会的人都有登记,他差人去问了主办方,得到的答案是疯道人没有到场。 我松了口气。在道行没有长进之前,我不想和疯道人对上。 这时,司仪高声说,“接下来要拍卖的是压轴法物、玄机玉算盘。想必大家都知道玄机玉算盘的妙用,持之可知过去、通晓未来。” 一般占卜算命的次数多了,会折损寿命,用玄机玉算盘却毫无影响。 难怪玄门中人都趋之若鹜,连季修都抢着要。 司仪打了个响指。一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就端了一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走上拍卖台。 台下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要怎么竞拍玄机玉算盘?” 司仪清了下喉,说道:“只要能通过主办方的三关考验,就能免费获得玄机玉算盘。” 玄机玉算盘是本次拍卖会上最好的法物,却无需花钱、或以物以物,只要通过考验,就能得到。 说明考验很艰阻,我有些紧张。秦少轩时时注意着我。 他见我脸色泛白,温声安抚我,“小丫头,别紧张,先听下要考验什么,实在不行,我代你上场。” “秦大哥,你代我上场,季会长肯定不会认账。”我摇头,季修都言明要我亲自拿到玄机玉算盘了。 秦少轩俊眉紧蹙,显然对季修的要求,颇有不满。 这会,司仪已念出规则,“第一关考验火中取物、第二关星手织线网、第三关双手同画符,画的必须是高级符咒才作数。先声明,只有过了前面一关。才能接受下一关考验。” 我光听到火中取物就吓住了,人的手伸入火中,肯定会灼伤的。 星手织线网我没听过,至于画符本就是极耗费精神力,还要同时画出两张高级符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敢说,就算季修亲自接受考验,也不一定能连过三关。 偏偏有人大言不惭地问,“要是不止一个人连过三关呢?玄机玉算盘只有一个!”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人哄笑不止,我忍不住想看看这傻帽长啥样。 刚才没注意声音,现在一看,才知道是沈在野。 我有些无语,这窝囊废啥都不会,咋有这么大的口气? 懒得理他,我问秦少轩,啥是星手织线网。 秦少轩告诉我,就是双手以极快的速度、用红线编织出一张网,这种线网用来捕魂捉鬼效果不错。 “可我不会啊!”我纳纳道。 “这不难,我现在可以教你。”秦少轩立即让人拿来一团红线。 台上已有人陆续开始接受第一关考验了,秦少轩说不急。 他把红团拆开后,先拉出两根,就开始编织起来。 我跟着他学,很认真地盯着秦少轩的手看,他的手指白皙、又修长,十分好看,快速穿梭于红线之间,既优雅、又有种别样的美感 大多人的注意力放在台上,只有个别的人发现我和秦少轩的举动,暗地里都在议论我们。 我也感觉到来自会场角落、投射过来的阴戾目光。 不用说,肯定是楼湛天,我假装没发现,努力学织线网。 我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学会了,秦少轩直夸我聪明。 学会编织线网之后,我才去注意台上,发现通过火中取物的有三人,竟然是三个门派的长老级别人物。 有些门派的掌门,想要玄机玉算盘。怕派了年轻一辈的弟子上场不保险,亲自上场走掉份,就派了长老。 我顿觉压力山大,不禁埋怨主办方,好好的拍卖大会,非要弄啥通关考验干啥?也许玄机玉算盘只是嚎头,根本不让人得到手。 已经没人再继续参与第一关,秦少轩便提醒我。“小丫头,可以上场了。” 我应了下,走向拍卖台,众人的目光都移到我身上。 嘲笑声气四起,甚至有人嚷着要我别上去丢人现眼。 其中沈家姐妹嚷得最大声,几个通过第一关的长老,都面显不屑。 我努力平定心境,当作没听到,走到台上后,司仪便问我姓名、以便登记。 登记完后,才让我走到火盆前,火盆里的火很旺,盆里放置了几枚被烧得通红的铜钱。 我只要徒手从火盆里取出一枚铜钱,就算过关了。 上台前秦少轩说,火中取物这关,我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因为我是极阴之体,体内集有不少阴气,可以念集阴咒,把阴气汇集在掌中。 火至阳、虽克阴,但九阴之体的阴气不同于一般阴气。 我的手掌一旦汇集了阴气,可以不受影响地从火盆里取出铜钱。 不然,秦少轩也不会放心让我上场,集阴咒是他现教我的,很短、很容易记住。 “阴集阴、驱阳于虚、表于化………………” 我默念着咒语,感到体内有股极阴之气,随着咒语渐渐汇集于右掌之中。 台下的人见我久久不动,开始起哄了,全无一点玄门正派人士的风度。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别浪费时间了!” “丑八怪,你快点啊!不敢就滚下来……………” 众人一一句地叫嚷着,骂我丑八怪的自然是沈芸芸。 我没看到楼湛天出手,只觉得一团黑色从他所在的方向、疾射入沈芸芸嘴里。 她瞬时爆出一声凄烈的惨叫,再看,她的嘴巴被炸得稀巴烂。 台下因此一阵躁动,沈家人找不出是谁动的手,只得把沈芸芸抬出会场。 我没有受到影响,把聚满阴气、已冷寒如冰的手伸进火盆里。 火看似很旺,我竟一点都不觉得烫,干脆把盆里所有铜钱、全捞了出来。 “天啊!她真的伸进去了,还把铜钱都拿出来了。” 我这么轻松地拿出铜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要求检查火盆。 火盆当然是真的,连司仪都难以置信,季修不知啥时候、走到包厢门口,对我投以赞赏的目光。 楼湛天的声音突响在我耳际,命令道:“务必要拿到季箐筠的秘籍!” 原来楼湛天偷听了我和季修的对话,凡是季箐筠的东西,他都要拿到手。 我咋就忽略了这点?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宁愿不要季修的庇护、也不要季箐筠的秘籍。 免得到头来,白忙乎了一场,却是帮楼湛天拿到季箐筠的秘籍。 可一旦上台就不能临时退出,我只能忍怒继续参与下一关。 我狠瞪了楼湛天一眼,接过会场提供的红线团。 其实,编织红线网比第一关容易多了,真正难的是最后一关。 毫无悬念,第二关考验,我和三个长老全数通过了。 我连过了两关。台下的断定我一关都过不了的人,被打脸了,再也没人敢小看我。 到了第三关,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张供桌,桌上铺了几张空白的符纸。 我们几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画出两张高级符咒,画得最快、最好的人胜出。 我犯难了,没试过两手同时画符。那三个长老同样很为难。 看他们都拿起毛笔了,我也不再磨蹭,两只手都握住毛笔、以笔尖沾了朱砂。 下笔时,我的手有些发抖,秦少轩走近台下,给我打气,“小丫头,不要多想,你只要心无杂念地画。” “嗯。”我咬唇应了一声,努力排除杂念。 可能是没抱着希望吧,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同时疾动了起来。 我脑海里,竟浮现出季箐筠双手同时画符的画面。 不知不觉,我被牵引得跟着季箐筠一起画。我虽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和她如出一辙。 开始还能听到有人在议论,突然,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响都听得到。 过了一会,我终于把符画好,刚睁开眼睛,还来不及看自己的成果,就对上一道道充满敬佩的眼神。 “这画符的手法,前所未见!” “好厉害!得多少年,才练得到这种境界?” 一句句赞叹声直入我耳里。我有些不知所措。 当我低头看到两张笔触完全一样、画得非常完美的丁六甲诛邪时,震惊了。 不对!这两张符咒根本不像出自我之手,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对画不出这种境界。 不等我细看,符咒已被司仪呈到季修面前。 季修端看了许久,越看越激动,连拿符的手都有些发颤,“画得太妙了……………” 他属于自语,我听不清他在说啥,只是有些不安。 直到司仪宣布我胜出、获得玄机玉算盘,我还觉得像在做梦。 我很好奇其他人画出啥样的符,结果,吓了一大跳。 天!亏他们还是啥门派的长老,画出的符,简直堪比鬼画符。 他们都羞得老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起来。 我没多看他们,想起司仪迟迟没把玄机玉算盘给我,便问,“可以把玄机玉算盘给我了吗?” 没想到司仪面露为难地看向季修,我顿觉不对劲。 季修又不是主办方,他参加拍卖大会的目的是玄机玉算盘,而我通过考验后,也是要把玄机玉算盘交给他的。 为啥现在司仪把玄机玉算盘给我之前,反而要看季修的脸色? 我还没想通个大概,突然,从大门口疾闪出一道黑影,直接把司仪手里的玄机玉算盘卷走了。 会场地面,骤然冒出一道道黑雾,除了季修和拍卖大会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惊住了。 一时之间,惊叫声四起,我这才意识自己被季修耍了。 我气愤地瞪着季修,正要问他是咋回事,就见刚才那道黑影散去后、出现一个人。 季修神色微变,冷笑道,“终于上勾了!” 第141章 不过是骗局 我觉得门口那人很眼熟,翻遍了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他可不就是当年和诸葛婉云勾结在一起的日本阴阳师嘛! 这时,从地面冒出的黑雾已渐渐化成人形,全是日本武士装扮的影子人,共有数十个。 在场的玄门中人,从开始的慌乱、到施法对敌。 季修冷笑,不等他吩咐,玄会秘书就领着几个玄会会员灭杀影子人。 玄会的会员中,疯道人郝然在内,他冷看了我一眼,倒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 再看那日本阴阳师,他把拿到手的玄机玉算盘细看过后。又摸了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把玄机玉算盘狠砸在地上。怒吼道:“假的!” 玄机玉算盘是假的?我哪还会不明白,这场拍卖大会不过是一出引日本阴阳师上钩的骗局。 拍卖大会的真正主办人是季修,说啥他为了玄机玉算盘亲自参加拍卖大会。其实是趁机放出拍卖大会上、有玄机玉算盘的消息。 难怪拍卖大会上的法物都不咋样,因为根本不是真正的拍卖大会。 玄机玉算盘是假,主办方也不希望被拍卖出去。所以才弄出三关考验,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 我气得要死,竟被季修耍得团团转,所谓的季箐筠秘籍、该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还有,疯道人明明来了,主办方却没有登记他的名字,他肯定和季修勾结在一起了。 秦少轩来到我身边,自责道:“小丫头,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退到一边观察战局,听到秦少轩的话,摇头道:“秦大哥,这不怪你。” 不止秦少轩。除了主办方、和后面出来的几个玄会会员之外,大多人都不知情,有的人边灭杀影子人、边骂娘。 来参加拍卖大会的各门派掌门、世家家主全是玄会的会员。但他们同样不知道拍卖大会的内幕,脸色都很难看。 我也发现了,知情的会员。都是没有没有门派、世家牵绊的高人,如疯道人等。 “看来我师父先找到季会长了,但季会长不至于帮他为难你才对。”秦少轩不解道。 我细想过后。也觉得季修应该不会无故耍我,可能有别的用意。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日本阴阳师不知从哪得知玄机玉算盘。 他潜入中国,驱使影子人暗中搜找玄机玉算盘,还杀了不少玄门中人。 玄会不得不介入此事,可日本阴阳师藏得很深。一直没能把他揪出来。 于是,季修就办了这场拍卖大会,目的是为了引日本阴阳师上钩,我的出现,对季修来说是个意外。 日本阴阳师潜入中国的事,在玄门中,不是秘密。 只是,甚少有人知道日本阴阳师的意图,更没人把拍卖大会和这事联系在一起。 日本阴阳师敢闯入云集众多玄门高手的拍卖会场,根本是作死。 此时,影子人已被灭杀得差不多,日本阴阳师召唤出的几只式神,架不住玄门的人太多,也渐屈弱势。 日本阴阳师自己也被围打得渐渐不敌,疯道人是对付日本阴阳师的主力。只因他会一种可以破解任何阴阳术的符咒。 当年这个日本阴阳师,就在秦少轩手上吃过这种符咒的亏。 他大概想不到秦少轩师徒都在这里,看他一脸菜色就知道了。 其实。这日本阴阳师比当年厉害了不少,不过,应敌间也愈显吃力。 他脚下已画出一个桔梗印,并快速结出一个结界,把自己护在结界里。 同时,他口中冒出和吟诗一样的咒语。 目前为止,日本阴阳师已落得光守不攻的地步,他还不敢离开桔梗印。 在疯道人逼近他之时,他猛丢处几张黄符纸,疾声大念:“此术断大凶、赐予我驱恶之神力、参摩摩悉………………” 疯道人冷笑一声,单手掐诀、往结界丢出一张符咒,大念:“万法皆法,阳为至阳、阴为至阴,阴与阳、至邪不可合,破破破!” 随即,碰碰碰……………几声巨响过后,结界冒出了雾气、被炸得破碎。 日本阴阳师见状,蹭地一下、疾闪到一边,他看着已消失的结界,气得要死。 “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日本阴阳师指着秦少轩,操着生硬的中文。质问疯道人。 原来日本阴阳师早就发现秦少轩了,本还庆幸秦少轩没有出现,结果。冒出比秦少轩还厉害的疯道人。 疯道人一眼未看秦少轩,冷声道:“我是他师父!” 日本阴阳师听后,脸色瞬白,直呼失算。 我心道,季修自持身份没出手,要是季修出手,日本阴阳师早就成渣渣了。 日本阴阳师明知不敌,还要做垂死挣扎,他结出九字真言印。反手一张符射了出去,“万象虚空,各气为我用,急急如律令!” 秦少轩见战事已到尾声,门口的位置也不再堵塞,便对我说,“小丫头,我们先离开。” “好!”我知道他是怕疯道人一得空,会对我不利。 没想到季修却拦住我们的去路,笑看着我,“小丫头,别急着走,我还没把秘籍给你。” 我看到他就来气,愤然道:“不急着,还等着被你耍啊?还秘籍?你又想玩啥花样?” 季修摇头,无奈道:“我并非有意骗你,只是想试试如今的你、适不适合修炼我姑婆的秘籍。” 他说,季箐筠的玄术秘籍虽合适九阴之体的女子修炼,但也需道行、天赋达到一定程度才能修炼。 要是道行和天赋都不够,会走火入魔,自废原有的道行,成了再也不能修炼的废人。 “我不想帮你不成、反害了你,才想试探一番。”季修说道。 “那你认为我现在适合修炼吗?”我声音微冷,并不全信季修的话。 “非常适合!你也放心,疯道长答应我,不会再为难你。” 季修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册递给我。 他家离这里不远,刚才在我接受考验时,季修便让他儿子回家把玄术秘籍拿来了。 我刚接过玄术秘籍,就看到楼湛天往这边逼近。 这次,楼湛天没有掩藏身上的鬼气,季修察觉到了,语带震惊道:“好强悍的鬼气!” 第142章 盛怒的鬼夫 第143章 贯穿身体的痛楚 第144章 所谓生父 看着楼湛天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嘶吼,“楼湛天,我恨你!” 楼湛天身形微晃,却没有回头,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我双手捂着脸,闷声痛哭了一会,才艰难地用毛巾擦拭遍布吻痕、淤青的身体。 擦着、擦着,眼泪啪嗒地直掉入盆里,漾起的涟漪,如同我此时不平的心境, 我以后该咋办,难道一辈子都要受楼湛天的压制? 不!我不甘心!总有一天,我要摆脱楼湛天。 但有楼湛天在,我做事会缚手缚脚,很难令自己变强。 对了!季箐筠的玄术秘籍呢?我当时被楼湛天摔到地上,秘籍好像自手里松开了。 之后,我陷入痛苦之中,没再注意秘籍,肯定被楼湛天拿了。 我还想修炼秘籍中的术法,现在被楼湛天拿走了,他不会给我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拿回来。 我脑子乱糟糟的,又累又困之际,竟陷入漫长的昏睡中。 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我忘了已流逝多少时间,却不再受梦境所扰。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盖着全新的被子。 楼湛天不在这里,他去哪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趁机逃跑。 我撑着酸疼的身体,走出屋子,这才发现这地方很眼熟。 想了一会,才想起这里位处归云山下、小镇里有名的鬼楼、银川楼。难怪我在那屋里时,感觉阴气很重。 鬼市的入口就在顶楼,当年诸葛婉云和日本阴阳师把秦少蓉捉到这里。 归云山包括这小镇、和秦家同属在颖川市,却不同区。 楼湛天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因为这里鬼气、阴气森重,利于他疗伤。 他咋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难道不怕我跑了? 我走到一楼时,恰巧。看到几个人走进大门。 为免被发现,我躲在楼梯下面的犄角旮旯处。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时,我惊了一下, 我在拍卖大会见过他们,为首两个中年人,一个是茅山派的掌门邱连舟,一个是沈闫。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他们各带了几个弟子来这里。是为了搜捕楼湛天。 如今,楼湛天已成为玄门的通缉对象,季修下令让会员捉拿楼湛天。 本来季修只让几个门派的掌门、带领门下弟子搜寻楼湛天,沈闫却对两个受伤的女儿置之不理,主动请缨。 他和邱连舟都料想楼湛天受了伤,肯定会找一个阴气充沛的地方疗伤,不约而同地想到银川楼了。 这会,他们遣了几个弟子在四处搜查。而他们则留在一楼谈话。 几个弟子上楼时,我很怕被发现,只能努力匿藏气息、缩着身体。 沈闫等几个弟子走后,对邱连舟道:“邱掌门,若是看到谭音,还请一并除掉。” 我听了这话,心里莫名难受,紧盯着沈闫那张与我爸相像的脸。 邱连想不通沈闫为啥要杀我,便问,“沈家主,你和那姓谭的丫头有仇?这次主动请缨,目的是为了她?” 沈闫面露怒色,恨恨道:“这丫头实在可恨,我两个女儿都是因她才受伤。” “这么说,沈家主要杀谭音是为了私仇了,可季会长特别交代过、只捉拿楼湛天,不得伤害谭音。”邱连舟皱眉,言语间,不赞同沈闫的做法。 我倒有些感激季修了,不管他怀有啥目的,至少他肯把季箐筠的玄术秘籍给我,命人捉拿楼湛天的时,又特意交代底下的人不能伤害我。 沈闫不以为然,“季会长宅心仁厚,可能以为谭音无辜,才想放她一马。” 邱连舟笑了下,“沈家主的意思,即便杀了谭音,季会长都不会放在心上?” 沈闫点头,可能担心邱连舟非但不同意,还把他要杀我的事泄露出去,他又对邱连舟许以诸多好处。 邱连舟终于答应了。这里受鬼气干扰、没信号,他就走到外面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他在其他地方搜查的弟子、下令看到我格杀勿论。 邱连舟一走,沈闫身后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中年人,担忧道:“家主,季会长明显要庇护谭音,杀了她的话,岂不是得罪季会长?” “放心!季会长不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和我撕破脸。”沈闫语气笃定。 中年人不甚赞同。“谭音可是谭林的孙女。” “哼!她要不是谭林的孙女,也不至于劳动我亲自来。”沈闫冷哼道。 因为我是爷爷的孙女,所以,沈闫要致我于死地? 听到这里,我不禁对沈闫的身份产生怀疑。 中年人接下来的话,不仅解了我惑,还令我非常震惊。 “家主,也许谭音不是您的亲生骨肉。是谭林收养的。” “不管是不是,谭音必须死!她活着,只会成为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沈闫咬牙切齿,恨意毕现。 不等中年人开口,沈闫语带警告,“记住!此事不得泄露出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中年人神色一惧。连声保证不会泄露半句,又顾虑道:“家主,谭音在拍卖会场上、一直盯着您,会不会认出您了? 沈闫沉着脸,语气不甚肯定,“应该没有,她要是认出我,哪有不攀附我的道理?” 我已从开始的震惊,渐转平静,终于肯定沈闫就是我的生父、一个本该去世多年的人。 在拍卖会场上,我和他两个女儿起冲突,他肯定会查明我的身份。 沈闫一得知我是爷爷的孙女,就担心我是他和女鬼生下的女儿,视我为污点。 他很怕因我的出现,让世人知道他曾被女鬼强捉去受辱、才生下我。 后来,我才知道详情。原来当年女鬼捉走沈闫后,她怕被爷爷追上,把他带到很远的地方,强迫他与她结合。 没过多久,女鬼便怀上我,沈闫趁女鬼生产时逃跑,被当时的沈家大小姐所救,之后,他便入赘沈家,由谭、改姓沈。 是女鬼把我抱回爷爷身边,并模仿沈闫的字迹写下血书,放在我身上。 女鬼安置好我后,找到沈闫,把我的存在告诉他。 她本意要沈闫担负起为人父亲的责任,毕竟,她是鬼,不易养活孩子。 当时的沈闫,即将入赘沈家,沈家又是玄门世家,她一只鬼跑到玄门,下场可想而知。 沈闫明知道我的存在,却不闻不问,他也怨恨爷爷当年没救下他。 反正,打自我知道沈闫是我生父,就没有认他的心思,认为他不配姓谭,直称他为沈闫。 至于女鬼为啥能以魂体,生下为活人的我?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总觉得事情另有蹊跷。 言归正传,我现在听到沈闫一席话,暗觉好笑,他太高估自己,贱看我了,以为他如今是沈家的家主,我就得上赶着去认他。 沈闫还要说啥,邱连舟已从外面进来了。 他们的弟子也搜查完整栋楼,在我待的二楼一间屋里,发现被子等物。 “他们肯定躲在这里,只不过阴气太重掩盖了气息。”沈闫说完,拿出一张符纸。迅速叠出一只纸鹤。 我心道不好,沈闫要施法找出我的下落。 有一种寻人术法,无需被寻之人的生辰八字,只要人在附近,就能以纸鹤寻到。 沈闫念完咒语,纸鹤自他掌中缓缓飞起,自往我所在的方向飞来。 别说我现在身体虚弱,就是精力充沛之时。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突然,一道气流破空而出,直接把纸鹤击毁了。 下一瞬,我已落入楼湛天冰冷的怀抱里,我耳边响起他冰冷的声音,“想逃,没那么容易!” 我咬唇不语,他似乎不想和沈闫他们斗法,带着我飞上楼。 沈闫等人见状,急追过来,“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我下意识转过头,见沈闫满脸惊慌,完全没有世家家主的风范。 沈闫肯定是怕我听到他和亲信的对话,急着把我灭口。 “楼湛天,你怕他们吗?为啥不敢和他们动手?”我有意激楼湛天。 要是楼湛天和沈闫他们对上,也许我可以趁乱逃跑。 “闭嘴!”楼湛天怒喝道,脸色愈发阴沉。 他疾飞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就到了顶楼的鬼市入口。 楼湛天疾念了一句鬼咒,大喝一声‘开’。 紧接着,一道闪着黑色光芒的漆黑大门,便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就是通往鬼市的鬼虚门了,楼湛天搂着我,直飞入门里。 沈闫等人追上来时,鬼虚门已缓缓合上。 他们气得直跳脚,偏偏又不敢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闯入鬼市。 “谭音,你要是敢抹黑我的名声,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在鬼虚门即将合紧的瞬间,沈闫气急败坏地威胁我。 我冷瞪着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在通往鬼市的途中,一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鬼气浓烈得惊人。 饶是我是极阴之体,也受不了这么浓重的鬼气,冻得瑟瑟发抖。 楼湛天扣住我腰肢的力道极重,好似恨不得折断我的腰一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不在逃跑!” 我腰部剧疼不已,恨极了楼湛天,不想和他说话。 楼湛天很不满我的态度,怒道:“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 他的话,让我心觉不安,他想咋样教训我? 还有,我不相信楼湛天是为了逃脱沈闫他们的追捕,才带我逃往鬼市。 挑起我的不安之后,楼湛天却没有继续那话题,只说,“没想到谭闫居然没死!” 提到沈闫,我忍不住咬牙,“他不配姓谭!” “他姓什么和你无关,你还是担心下自己!”楼湛天讽笑道。 我心下一黯,现在连楼湛都摆脱不了,我有啥资格去理会沈闫? “到了鬼市,不准乱说话!”楼湛天命令道。 他的话刚说完。就停止飞行,落地后,紧抓着我的手。 楼湛天带着我、大概走了几分钟,眼前的黑暗便褪散,出现了浓浓的白色雾气。 我们在浓雾中走了一会,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喧杂声。 越往前走,喧杂声也就越大,如同置身集市一般。 我头一次来鬼市。却生不出一点好奇心,哪怕我之前还打算来鬼市历练。 又走了一会,周围的浓雾终于完全散开了。 放眼望去,前头是一个仿似古代的集市,街道两边是类似古代的建筑,甚至有客栈之类的。 有许多鬼物来往于街上,也有一些道行高深的活人混迹于鬼市中。 爷爷曾说过,住在鬼市里的不止有鬼,还有一些厌世的奇人异士的存在。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禁得住鬼气侵体带来的损伤,必须学会一种特殊功法,才能入住鬼市。 爷爷没说是啥功法,倒是不久后,我在季箐筠的玄术秘籍里看到、并学会。 我无心细看鬼市,摸不清楼湛天带我来鬼市的目的,心里非常忐忑。 本来打定主意、不再搭理楼湛天,但眼下情况由不得我。 心里挣扎了很久,我终于问道:“楼湛天,你带我来这里干啥?” “鬼市可通往阴间!”楼湛天侧过头,冲我诡异一笑。 我骇然大惊,声音不由一颤,“你要带我去阴间?” 楼湛天顿住脚步,伸手抚上我的脸,“我知道你很怕鄢圭!” 他的表情很冷漠。我却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楼湛天,你要把我交给鄢圭?”我白着脸,声音不由拔高。 楼湛天没给出肯定的答案,就是这样,才令我更加心慌。 他不再多说,把我带到街尾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的大厅很热闹,飘飞着各种各样的鬼。 大部分鬼的修为都不低,自我出现,都不怀好意、直勾勾地盯着我。 要不是碍于楼湛天在场,我早就被众鬼分食了。 我和秦少轩去参加拍卖大会,没有带上装着法器的背包,又匆匆被楼湛天捉走。 像我这样,身怀九阴之体,两手空空地进入鬼市,危险重重。 真遇到危险,我根本不敢指望楼湛天会保护我。 楼湛天无视向我们迎来的鬼小二,拉着我,往角落一张桌子走。 我感觉坐在那桌子的女鬼、背影有些眼熟,心里的不安感愈重。 “我不过去,放开我!”我奋力地想挣脱楼湛天的手,不肯过去。 第145章 拿我的血换东西 第146章 撞见多年未见的熟人 “吃下去!”楼湛天单手扣住我的腰,要强迫我吃下阴阳草。 “吃了阴阳草会咋样?”我惊问,把头往后仰、咋都不肯吃阴阳草。 “你不是想清除脸上的胎记吗?”楼湛天阴笑。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愈加恐慌,下意识认为、吃了阴阳草永远都无法清除胎记。 毕竟,楼湛天一开始、就不想我清除胎记,我愤吼道:“不!我不吃!” “为何不吃?”楼湛天沉下脸,定看了我许久,“你认为我要害你?” 楼湛天抚上我的胎记,显然已看破我的心思。 “难道不是吗?楼湛天。你从来都没安好心,一直都想利用我!”我过于气愤,吼得更大声音了。 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变得这么恶劣了,我何必再顾忌啥? 楼湛天脸色更加难看,冷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想害你,吃了阴阳草,你别想清除脸上的胎记!” 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原本已死寂的心,又疼得厉害,暗骂自己不争气。 “我不吃,除非杀了我!”我说完,咬紧双唇。 “好!很好!”楼湛天气笑了,干脆把阴阳草吃进嘴里,狠压向我。 我没想到他会以口喂的方式、喂我吃下阴阳草。 他蛮横地撬开我的嘴,用舌头把阴阳草顶入我口中。 “唔——”我抗拒不得,一股冰凉、酸苦的味道,从阴阳草上扩散在我口腔里,包括我苦涩的眼泪。 “我知道你恨我!我又何尝——”楼湛天在我耳边低语,似带有一丝无奈,但稍纵即逝。 楼湛天的话也没说全,可在我看来,他肯定是在气我不听他摆布。 在他的强迫下,我吞下了阴阳草,嘴里的苦味更重了。 即便认为阴阳草会让我永远无法清除胎记。吃完阴阳草之后,我竟没有想象中悲愤、惊骇。 也许是这段时间遭受的打击、和痛苦太多了,多到令我麻木。 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是帮爷爷报仇,清不清除胎记,对我来说,已成次要。 楼湛天趁机吻着我,灵舌和我缠搅着,大手在我身上游戈。 他的举动,让我想起之前饱受的痛苦,下面似乎还隐隐作痛。 我本想撑着,不想向他低头,但他的手却探入我裤子里。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得哀求道:“不要碰我!” 楼湛天冷哼一声,终于撤回手,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命令我,“不想被众鬼分食的话,就老实待在这里!” 我想到他说过要教训我,应该不是指阴阳草,难道还有后招? 这时。楼湛天突然道:“鬼市通往阴间的途中有一片恶魂林,把你丢在那里,倒是不错!” 我身体不禁一颤,恶魂林,顾名思义。里面聚满不喜鬼市喧嚣的鬼,据说里面的鬼,级别都在厉鬼以上。 我原先打算拍卖大会结束后,就告别秦少轩,到鬼市历练。 据我所知、并就近的鬼市是这里。向秦少轩询问过这里的情况,他就提过恶魂林。 而今,楼湛天居然打算把没有法器、符咒在身的我、丢入恶魂林,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楼湛天走出客房后,我依旧没回神。脑子非常烦乱。 不行!我要趁他不在逃走,可季箐筠的玄术秘籍还在他那里。 我顿时纠结不已,在逃或不逃之间、徘徊不定。 在我还拿不定主意之际,肚子突然一阵绞疼。 这疼感来得太猛,我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翻滚。 不用说,肯定是阴阳草在作祟,也不知道阴阳草是啥玩意。 因为我和季箐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楼湛天把对她的恨。全加诸在我身上?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通,他为啥会这样对我。 阴阳草带来的巨疼,堪比之前何傲给我下的噬骨降,这种疼感直入骨髓,非常人能忍受。 我咬破了唇,都不敢喊出声,怕被鬼听到了,会对我不利。 过了一会,肚子的疼感渐消,我整个人都虚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息平缓后,却发现胎记的位置突生灼疼之感。 抬手一抹。竟然全是血,我瞬时吓坏了。 楼湛天太恨了!我直把他恨到了骨子里,认定他逼我吃阴阳草,是不想我清除胎记。 很久以后,当我知道阴阳草的真正作用。才知道楼湛天并非只会害我。 眼下,我对阴阳草一无所知,深怕再饱受楼湛天的迫害,决定逃离他身边。 我已缓过劲来,急急推开客房的门,没想到刚走出客房,就看到从楼下上来的女掌柜。 她看到我出来,不显惊讶,笑着和我打招呼,“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我不知她深浅,不想得罪她,便说,“我到外面随便走走。” “姑娘,我奉劝你一句。鬼市乱得很,你道行不高,还是别到处乱跑。”女掌柜道。 她是鄢圭的手下,我不相信她真的是好心相劝,说不定是楼湛天让她帮忙看着我。 是以。我假笑道:“多谢你的劝告,我只是在附近看一下,不会走太远的。” 经过女掌柜身边时,她轻笑说,“阴阳草可是好东西。城隍大人以为楼先生自己要服用,特意备上最好的,没想到便宜了你。” 我怔住了,女掌柜定是在到客房外偷听,知道楼湛天逼我吃阴阳草。 她言下之意,鄢圭不知道要吃阴阳草的是我,没动手脚。 不过,鬼的话不可信,特别是女掌柜这种身份的鬼。 所以,不管她咋说,我都不相信,径自下了楼。 好在女掌柜和客栈里的鬼小二,都没拦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沈闫他们会不会守在银川楼顶的鬼虚门口。 秦少轩说过,每个鬼市不止一个出入口,至少有三个,一个是正门,一个算是后门,另一个则通往阴间。 为防沈闫他们在银川楼守株待兔,我要从后门离开。 但我头一次来鬼市,不熟悉地形,明明刚来时只看到一条街道。 现在转了好一会,都走不出去,感觉总绕到另一条街一样。 不光街道变多了,还多了好几条小巷,绕得我头都晕了。 街上来往的鬼都冲我露出诡异的笑容。表情皆不怀好意。 我烦躁不安,在经过一条巷子外面时,竟听到一阵粗重的男女喘息声。 傻子都听得出咋回事,我不久前才被楼湛天强占了身体,听到这种声音。不由感到厌恶。 我正要走开时,野—战的女主角开口了,“冤家,你轻一点………………” 娇嗲的女声还没说完,就化作断断续续的吟哦声。 我却震惊当场。只因那声音,异常耳熟,像极了杨大妞的声音。 哪怕这声音变得娇嗲、哪怕我和杨大妞多年未见,我都深刻于心。 我没忍住,转身往巷子里望去,对方似有感应般,也转过头。 目光交汇间,我们同时惊得忘了反应,果然是杨大妞! 数年过去了,她改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漂亮,多了一股风尘女子特有的风骚媚态。 她咋会出现在鬼市?难道是鬼?当年那种情况下,杨大妞必死无疑,但魂魄也会严重受损,形成鬼的几率也不大。 我竟看不出她是人是鬼,看她这样子,明显堕入风尘,和她野合的是一只修为不低的男鬼。 男鬼发觉杨大妞的异样,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宝贝儿,专心点!” 杨大妞回过神后,面目瞬变狰狞,她推开身上的男鬼,赤身站了起来。 她眼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死瞪着我,咬牙狠声道:“谭音,居然是你!” 第147章 白骨菩萨 第148章 损失了不少血 受我血气吸引?我低头看了被楼湛天咬破的手指一眼,伤口已被他用鬼气裹护住,没有血气外泄。 楼湛天咬破我手指时,白骨菩萨可能在客栈附近,竟能找到这里来。 白骨菩萨起身,缓缓走向我,念道:“世人诸多罪恶,我为渡世人而来………………” 他说了一大堆话。大意是赞颂自己功德无量。 而我的存在,只会勾起世间鬼物的恶念、让他们沦入罪恶的深渊,还不如把一身血液,让他畅饮至尽,免得引发鬼物争夺。 我无语至极,没见过这么奇葩的鬼,想要饮食我的血,还说这么多废话,把自己夸得跟救世主一样。 再说,白骨菩萨本身就是以杀入道,还好意思满口假仁假义。 我暗扫了下四周,发现白骨菩萨附近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鬼来到附近,一察觉到他的存在,都惊慌逃离。 像我这种道行不高的活人,和白骨菩萨对上,只有死路一条。 白骨菩萨已来到我十步之外的地方,我心狂跳不止,“白骨菩萨,我中毒了。身上的血都有毒,为免你被毒倒、耽误你拯救世人,你还是别喝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不住地往后退,把手绕到身后、快速画下一道掌心符。 掌心符连那个男鬼都伤不了,何况,是白骨菩萨? 不等我出手,他就慈爱地看着我,嘴里吟念出一段我听不懂的经文。 我一阵恍惚,意识不清了,关于这个白骨菩萨的故事,随之涌入我脑中。 他法号净元,生于大唐年间,是一家寺庙的主持,拥有慈悲之心,行善无数。 当时的寺庙众多。他所在的‘敬安寺’是香火最旺的寺庙,自然引人眼红,一直受到另外几家寺庙的主持排挤。 净元性情宽和,从不和其他主持计较。没想到,他们却愈发寸进尺。 后来,他们联合起来,陷害净元。令他名声尽毁,成为害人不眨眼的妖僧。 净元被那些受过他恩惠、救助的百姓,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死,死时他满怀怨恨、极度不甘。 成鬼之后。净元怨气冲天,比起生前的慈悲,他已被恨意吞噬。 因憎恨世人,所以,他想杀遍世人,偏偏却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渡化世人,以洗清世人的罪恶。 随着杀戮加重,当时已无人能奈何他。竟让他杀满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练成白骨菩萨。 最后,触怒阴间最高统治者,派数百个鬼将,才把净元擒拿住,打入无妄地狱。 无妄地狱是专门囚禁罪孽深重、修为逆天鬼物的地方。 净元在无妄地狱日夜饱受可怕酷刑,修为渐渐削减,至今,已降到仅有鬼将实力。 前不久,净元终于逮到机会,逃出无妄地狱,现在。阴间到处都在通缉他。 净元逃到这鬼市,刚好察觉到我这个九阴之体的存在,自然要吸我的血,为自己进补。 我脑子陷入一片混沌。被迫感受净元冲天的怨念、与不甘。 恍惚间,我的肩头巨疼不已,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有啥东西、被迫从我体内抽离一样。 当我疼得摇摇欲坠之际,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暴喝。 我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看到自己肩头瞬时大惊,居然破开两个血窟窿。 两道刺红的血液如从水管喷出来般,喷涌向对面骷髅形象的净元。 他身上的祥和之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暴戾之气。双手对着我虚做抓状,不断地抽取我的血。 我刚才被他施法迷惑了,不知不觉中,竟被他抽取了不少血。 现在。我依旧无法动弹,只能吃力地看向发声源,是楼湛天来了。 他怒得发狂,如一道疾影。直撞过来,同时,他手里多了一把鬼刀,冲连接在我和净元之间的血流砍去。 血流被砍断,净元被震退数步,他好事受阻,怒得戾气大发。 楼湛天的怒火不比净元小,他们瞬间缠斗在一起。 我瘫软在地上,无力地用手捂住伤口,但伤口太大,仍止不住血。 血气大肆扩散出去,引来不少鬼,修为低于楼湛天和净元的鬼,不敢上来把我分食。 修为高些的鬼则在犹豫,因为鬼与鬼之间虽弱肉强食,当不少修为高的鬼聚在一起争食,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讲究先来后到。 所以,这些鬼在顾虑楼湛天和净元,估计自己的修为、和他们的差距。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边注意那些虎视眈眈的鬼,一边又害怕净元摆脱楼湛天,再度吸我血。 尽管我再恨楼湛天,现在也希望他能打赢净元。 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爆出一个大坑。 我心道不好,但见从大坑里。钻出一只长着三个头的狗,这狗通身漆黑,狗嘴里还流着恶心的口水,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是地府的业兽!”不知哪只鬼惊嚷了起来。 其他鬼也面露惊慌之色,哄地一下,全逃得无影无踪,他们不是害怕业兽,而是怕和业兽的主子。 我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业兽。它黑亮的眼睛紧盯我,只冲我吠叫。 业兽这样凶恶的模样,好像要冲过来咬我一样,我骇得浑身冰凉,几欲昏厥。 净元看到业兽也着慌,他刚要逃跑,就被楼湛天拦住,以鬼刀横砍过他的骷髅腰身。 鬼刀里被楼湛天灌注了不少鬼力,一下子,把骷髅砍散了。 在净元要重新组装骷髅身躯时,从业兽出现的大坑之上,凭空现出一道红色身影。 我没看清红色身影的全貌,就知道来的是谁了,心情已不止是惊骇了。 红色身影渐渐清晰,果然是鄢圭,她冷瞥我一眼,抬手甩出一道血魂链。 咻地一声,血魂链如有灵性般,自动缠住净元的骷髅身躯。 “不、我乃世间的救赎,你们不能把我怎样!”净元不甘地嘶吼着。 虽然看不出骷髅的表情,但他显然惊恐至极。 楼湛天掐住骷髅的命门,对鄢圭冷声道:“我要他的菁华!” 第149章 鬼夫的用意 第150章 恶魂林 第151章 豆腐老妪 爷爷的呼喊声已停止,我心境渐平了,没有顺着老妪的话问下去,桃木剑又挥了过去。 桃木剑落下的方向,老妪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老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姑娘,吃了豆腐,我就告诉你……………” 鉴于鬼话不可信,老妪又要诱我吃豆腐,我懒得和她废话。 “吃豆腐吧、吃豆腐……………”老妪很执着,一个劲地要我吃豆腐。 我翻想了下《百鬼录》里的鬼类。里面记载了一类鬼,名叫豆腐老妪。 相传古时有一个寡妇,靠卖豆腐为生,为了供儿子读书,她没日没地做豆腐。 有朝一日,儿子终于金榜题名,又被朝中大臣榜下捉婿。 这时的寡妇因日夜操劳,变得异常苍老,遭到儿子的嫌弃。 儿子为免寡妇母亲丢了他脸,不想把她带进京,丢在老家又怕惹人闲话。 于是,他在豆腐里下毒,端去给寡妇吃,想把她毒死。 知子莫若母,寡妇早就看出儿子的心思,她没有点破,含泪吃下毒豆腐。 寡妇死后,化成鬼,一直端着一碗豆腐,到处游荡。 她遇到一些走夜路的人,就不断问对方吃不吃豆腐,吃了她的豆腐,会浑身发霉,腐烂而死。 寡妇的鬼魂因此被称为豆腐老妪,没想到她会出现在恶鬼林里。 老妪想拿鬼豆腐毒死我,我恼了,用桃木剑打掉她的碗。 恰巧,碗摔落在地上一块石头上,瞬时摔得破碎。 老妪被激怒了,“你敢摔了我儿做的豆腐。我杀死你!” 她瞬时露出鬼态,朝我扑了过来,我挥动桃木剑,疾念:“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你赔我豆腐!”老妪魂体很灵活,几次都能轻易避开桃木剑。 别看老妪老,她的实力介于厉鬼和摄青鬼之间,很难对付。 在老妪的魂体又撞过来时,我旋身躲过,她紧逼不放。 过了几招后,我快速从背包里掏出一团红线,向老妪的脖子抛去。 红线团绕过她的脖子,我用力一拽,红线团就回到我手里。 不等老妪反应过来,我拖着她、疾跑向最近的一棵大树,把红线往树上连绕了几圈。 这样一来,老妪被捆绑在大树上,我可不敢认为能轻易制服她。 “内有霹雳,洞慧交彻,神光腾腾,金光速现,急急如律令!” 我把桃木剑别在红线之间,双手交汇胸前,飞快地掐动着手诀,指间竟冒出点点白光。 这是刚刚在季箐筠的玄术秘籍里学来的。叫‘灭鬼诀’。 使用灭鬼诀时,也相当于调动自己体内的阴气,使之凝聚在手里,也就是指间冒出的白光。 随之咒语落下,我两手紧合、十指尖直插向老妪的鬼穴。 老妪本来要挣脱了,被我手指一插。指间的白光自她鬼穴、扩散至她整个头部。 “啊——”她疯狂地甩头,把脏乱的头发甩至两边,面目扭曲得可怕。 我急忙跳开,掐诀往她身上一点,大喝一声,“破!” 轰地一声巨响。老妪的头部瞬间爆炸,连同魂体也炸得破碎。 我怔看着双手,这灭鬼诀是我刚学的,用得并不熟练,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连老妪这样的鬼也能灭除。 在翻看季箐筠的秘籍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体内的阴气也可以用来掐诀灭鬼。 这会,我也不想去之前发出爷爷声音的地方看。 我又回到那棵树下,天早就全黑了,在和老妪打斗时,不觉得害怕。 现在闲下来后,面对这静寂得可怕、四周漆黑如墨的丛林,我开始害怕了。 其实,比黑暗更可怕的是,置身黑暗中,随时会冒出威胁到我生命的鬼物。 刚才灭除老妪时,耗费太多体力,现在有些疲惫。我实在静不下心、继续看秘籍。 我把桃木剑抱在怀里,想小歇一会,没想到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在我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我猛地抬头去看,除去一片漆黑之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在我刚低下头时,头顶上面又传来怪叫声,在这片漆黑安静的恶魂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我哪里还坐得住?急忙站起来,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烧着的木棍当火把。 顺着火光,我再度朝着头顶上的那棵树上望了过去,可火光所照之处,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我凝神细察,但没有感觉到鬼气,觉得奇怪,难道是啥鸟在叫? 不知道是啥东西,我只好坐到别的树下去, 恶魂林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来了这么久,只出现老妪一只鬼。 我可不信鬼都躲起来睡觉了,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慌。 过了一会,又传来一阵怪叫声,同样是我头顶上传了下来。 我的眼皮忍不住狂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准备拿符往头顶轰去。 还没把符拿出来,陡然间,一双惨白的手,从树后面绕了过来,死死地勒住我的脖子。 我够警惕了,可对方没有一点鬼气、没声没息的。 “咳咳………………”我被勒得过喘不过气了,抓起桃木剑、反手往后面刺去。 我猛力刺了几下,都落了空,突然,猛地从树枝上伸下来一个脑袋。 火光照在对方的脸上,加上她眼睛黑得发亮。显得格外的恐怖和妖异。 但我也看清是谁了!居然客栈的女掌柜。 在客栈看到她时,她就敛住修为,令我看不出她修为深浅。 现在看来,她修为很高,难怪我刚才一直没察觉到鬼气。 女掌柜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阴笑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城隍大人的命令,来索你性命!” “你——”我疼得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啥。 “我说姑娘,你胆子真够肥的,居然敢跟城隍大人抢楼先生。不知死活!”女掌柜绕到我面前,语带鄙夷。 “我没有,快、快放了我!”我断断续续道。 我脖子快被她勒断了,疼得要死,明知道她不可能会放过我,还是假意示弱。想寻找脱身的方法。 “放了你?我可没办法向城隍大人交代。”女掌柜嗤笑道。 “你要是敢杀我,楼湛天也不会放过你!如果楼湛天要你的命,鄢圭也不会因为你得罪他,也许还会为了讨他欢心,亲自了结你!” 我努力保持冷静,忍着脖子的剧痛,说完这段话。 女掌柜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听到后面,脸色渐变,勒我脖子的手劲也松了。 我知道她动摇了,便再接再厉,“掌柜,杀我对你没好处,倒不如留我一命,楼湛天也会护住你,鄢圭不会驳他面子,惩罚你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么多话,我感觉自己要断气了一样。 女掌柜思索了一下,蓦地冷笑出声,“姑娘,你休想糊弄我!城隍大人再喜欢楼先生,也不可能为了讨他欢心,要我的命!” 我压下惊慌之感,故作平静,“不信?你大可杀我!” “城隍大人还有其他交代,我不会马上杀你的!”女掌柜把脸凑到我面前,笑得不怀好意。 她的脸冒着丝丝寒气,冻得我很不舒服,别过头问。“你还想干啥?” “读魂!城隍大人怀疑阳间所有鬼棺都被你拿了,要我读取你潜在命魂深处的记忆!”女掌柜直接说出另一个目的。 “胡说八道啥?鬼棺咋可能在我手里?”我骇然大惊。 其实,我知道鄢圭要读取的是季箐筠的记忆,也怀疑鬼棺被季箐筠藏起来了。 有一种术法,叫‘追魂术’,人的记忆都会潜藏、刻画在命魂深处。不管转世了几次,可以通过追魂术读取几世的记忆。 鄢圭一直把我当成季箐筠,所以,让女掌柜对我施以追魂术。 “你也不用装,城隍大人要是季箐筠的记忆!”女掌柜说完,对我施以定身术。 我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女掌柜把手放在我头顶上。 女掌柜以鬼语、缓缓念着一段晦涩难懂的鬼咒,“磨哩摩呢叽摩呱………………” 从她冰凉的手掌里,迸发出一阵阵冻人的寒意,我头疼得要爆炸了般。 我痛苦得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女掌柜念咒的表情也显得很痛苦,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冷汗遍布整张脸。 见她这样,我知道她很吃力、也一直没成功。 并非追所有人或鬼都可以使用追魂术,修为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用的过程中,会耗费大量修为。 过了半个小时,女掌柜停止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疼得头昏脑涨,有些庆幸女掌柜失败了。 原以为女掌柜一经失败,就会收手,没想到她不死心,又把手放置在我头顶上,继续施展追魂术。 我依旧很痛苦,但我觉得女掌柜所承受的痛苦不比我少。 也许到了最后,女掌柜会耗尽修为,比我还虚弱。 耗下去的话,我不仅有活命的机会,还能反灭了女掌柜、吞噬她的菁华。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死忍着脑袋要炸开的痛苦。 女掌柜似看出我的想法,以眼神警告我。 片刻后,她嘴里的鬼咒骤停,面露惊恐,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第151章 占了大便宜 女掌柜咋这表情?难道她在我命魂读到啥了? 她脸色已不足用惨白来形容了,魂体也颤抖个不停。 女掌柜的手还放在我头顶,但我不再疼痛了,忍不住问,“你咋了?” “我、我读不出什么…………我的修为、我的修为……………” 女掌柜颤着唇,说得断断续续,说着,竟嚎哭起来。魂体渐渐透明。 原来她非但无法从我命魂中读取到任何信息,还受到了反噬,修为以极快的速度散逝。 我听得目瞪口呆,女掌柜散尽修为,对我来说是好事,但因读取我的命魂记忆才会这样,很不可思议。 难道我命魂里有啥东西?不然,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的。 “不,我不要魂飞魄散!求你、求你救救我………………”女掌柜痛苦地哀求我。 随着她修为的散逝,她施在我身上的定身术也自动破解了。 像女掌柜这种被迫散尽修为的鬼,最终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过,傻子才会救自己的敌人呢,我没理会女掌柜的哀求,捡起掉落在地上桃木剑,直刺中她的魂体。 女掌柜厉声惨叫过后,她的魂体逐渐溃散,一颗淡金色的菁华光珠、从她气海穴的位置飞散出来。 我连忙伸手接住菁华光珠,高兴不已,早就猜到女掌柜的修为不低,没想到她还是鬼将级别。 说起来。算她倒霉,让我占大便宜,为免精华流逝,我立即吞噬了。 鬼将级别的菁华果然不一样,吞噬后,通体舒畅,精神瞬好。 我感觉菁华能量扩散在身体各处,一部分直接涌到胎记的位置…………… 吸收菁华的过程中,我愈发觉得这种感觉、和昨夜楼湛天帮我疗伤时差不多。 这么说,他昨晚真的把净元的菁华化入我体内了。 女掌柜已彻底魂飞魄散了,我盘腿坐在树下、消化菁华。 消化高级别的鬼菁华,不像消化饿鬼菁华那么简单,过程中会产生一种极重的困意、致陷入半昏迷状态。 为防半昏迷时、受到鬼物攻击,我在附近布下防鬼结界。 过了一会,我的意识渐不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迷糊间。仿佛有人靠近我,似坐在我身旁。 我心骤提到嗓子眼了,很怕对方会对我不利,又无法辨析对方是人是鬼。 好在对方没有打扰我。感觉有意为我护法一样。 我也渐渐心安,努力消化鬼菁华,女掌柜在散逝修为之时,少许修为融入鬼菁华里。 如今鬼菁华被我消化了。连同那点修为也是一同被我纳为己用。 一般来说,只有鬼才能收用鬼的修为,但纯阴之体例外。 以前我总不满自己的体质,现在但觉得凡事有利有弊。至少能让我吸收鬼的修为。 我调息后,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道行涨了一些。 足足消化到大半夜,我眼皮渐渐沉重,最后,昏睡过去。 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我感觉到自己被人紧抱住,对方的怀抱是那么冰冷、那么熟悉…………… 次日,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连带着心情也极好。 只是,我的肚子就一直饿得咕噜噜叫个不停,得找点东西吃。 来恶魂林的时候,咋就忘了带点食物?要在林子里找点吃的很难。 我叹了口气,打算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边找找有没有野果子之类的。 刚要去拿背包,我一眼就看到背包旁边、有一大包用树叶包裹住的东西。 是啥东西?我怀着疑惑,把树叶打开,结果,露出一小堆红色的果子。 我愣住了,刚想找野果子吃,就平白出了这么多。 这野果子的形状有些像草莓。红彤彤的,看起来很诱人。 我依稀记得昨夜消化鬼菁华过程的事,难道是他摘的? 因为不敢肯定野果子的来历,所以。我犹豫着要不要吃。 没等我想好,肚子又跟我抗议了,实在饿得慌啊。 最后,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拿了一颗野果子咬了一小口,别说,酸甜酸甜的,还真好吃。 我咬了那一口后。没有再吃,特意等上一会,觉得没啥异样,就继续吃。 其实。这里的野果子都沾了阴气和鬼气,普通人吃了得没命,这又该归功于我的体质了。 我吃完野果子后,选了个方向继续走。这里树木藤蔓十分茂盛,几乎没有能供人走路的地方。 没走多久,我身上就被那些带刺的藤蔓划出了道道口子。 恶魂林很大,我大约又走了半小时。依旧望不到边。 而且,我也没看到一只鬼,令我不禁猜想,鬼会不会都聚集在恶魂深处? 我脚很疼,好像走得磨泡了,正想就地歇息一会,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根藤蔓上、盘踞着一条竹青色的蛇。 它的眼睛绿油油的,闪着异光,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头皮发麻,心里也惴惴不安,不认得这是啥蛇。 咝咝…………它冲我吐着蛇信子,我后退了一步。 谁知我一动,那条蛇的脑袋、便从藤蔓上缓缓朝我伸出脑袋。 我顿时停下脚步,原地站着、不敢再动了。 光从这条蛇的眼神和外形来判断,绝对是一条毒蛇。 要是在这种地方,被毒蛇咬上一口,我得死翘翘了。 这条蛇见我停了下来,不停的摆动着脑袋,探出身体向我逼近。 紧接着,它竟把上半身慢慢地弓了起来。 我吓得心惊肉跳。要知道,当初降头师何傲到牛头村捉我,他就朝爷爷放过蛇,何蛮也养有蛇。 总之。我对蛇有些阴影,而这条蛇现在这个动作,正是大部分蛇准备进攻时的前奏。 偏偏不能用符咒对付它,我只好拿起桃木剑。准备在它扑过来时,砍过去。 没想到,前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有说话声。 “那条蛇游到前面去了,一定要把它捉住!”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直涌而出。 这时,对方已出现在我眼界里,他们二人看到我。也非常震惊,“怎么是你?” 第153章 为啥要帮我? 第154章 食魂花,断人肠 陆缙的声音渐消,我周身被红雾包裹着,眼之所见全是粉红色,根本辨不出东南西北,一朵朵巨型的花朵若影若现。 空气中的甜香气味,变得极浓、更加的勾人了,几乎要甜到我心里去了,令我倍感舒服。不由深吸了几口。 吸多了那气味,我一阵恍惚,脑子愈发迷糊了。 我咬了下舌尖,剧疼之下,整个人清醒多了,也意识到那甜香气味会麻痹人的神经。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食魂花丛了,红雾肯定是食魂花瘴,是食魂花为了迷惑魂魄,而释放出来的瘴气。 可以说,食魂瘴气乃瘴气中之王,能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很大的伤害。 在进恶魂林之前,楼湛天严令我摧毁食魂花王。 可我现在连保持清醒都有问题,何况摧毁食魂花王?简直难如登天! 想逃出去吧,外面又有陆缙,反正,我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我努力静了下心,衡量了一下轻重,出去的话,陆缙肯定会杀我。 进入食魂花丛深处。倒还有一线生机,搏一搏,也许真能摧毁食魂花王。 主意一定,我便拖着沉重的双腿、往瘴气里面走。 越深入、瘴气越浓重,我的头也越来越晕,除此之外,我感觉不到一点危险。 不知朝前走了多久,瘴气渐散,我眼前豁然明亮。 入目一片血红,原来隐藏在粉红瘴气之中的食魂花是血红色的。 红得刺目的花瓣、层层叠叠,美得夺人呼吸,整片食魂花丛占地极广,数之不尽的食魂花,一朵朵千姿百态地开着。 要不是刚才受到瘴气的迷惑,加上我早就听过食魂花的可怕,肯定会觉得这些美丽的花无害。 抬头间。我看到前面那朵大得惊人的食魂花,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刚才看到的已是巨型,没想到这一朵足足是其他食魂花的数十倍,仿佛由无数朵汇聚而般。 撑着超巨型花朵的枝干。也如巨树般,因为过于大,单从一面看、根本看不到食魂花的另一面。 不用说,这肯定是食魂花王了。我往背包里摸了摸,再看向食魂花王,顿时亚历山大。 要我咋摧毁?我自认办不到,算了!我也不必向楼湛天交代啥。 食魂花喜食魂魄。我得赶在它动手之前离开。 绕到食魂花另一面,也许能避开陆缙走出这里。 想法刚起,我就付诸行动,没想到在经过食魂花王时,它巨大的枝叶咻地一下,以快得人眼看不清的速度,把我包裹在其中。 “唔唔唔………………”我发出低弱的闷声,身体被裹得紧紧的、迫人的窒息感扑涌而来。 不止身体。我感觉连同魂魄、都要被搅碎了一样,整个人也晕乎晕乎的。 我脑子里突然涌出许多破碎的画面,但咋都拼凑不完整。 捕捉之际,我眼前好像出现一大片沼泽,季箐筠竟站在沼泽旁,准备把一个通体黑色的盒子扔进沼泽里。 那是鬼棺!季箐筠不是把鬼棺埋在清河村里了吗?咋还有一个? 我知道鬼棺不止有一个,也以为季箐筠把鬼棺埋在清河村,是不想让鬼棺现世,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季箐筠封印楼湛天后,一直在寻找鬼棺吗? 我不禁想到如今的楼湛天也想得到鬼棺,难道他们的目的一致? 而女掌柜魂飞魄散之前、说过鄢圭怀疑所有的鬼棺都被季箐筠藏起来了。如果是真的,那季箐筠到底想干啥? 因为多次入梦境,我多少知道季箐筠的性情。 照理说,在经历满门被灭、失去孩子、封印楼湛天这种种。季箐筠应该心如死灰,咋可能有心思寻找鬼棺? 这时,陆缙、不,应该楚南煜,也出现在画面中。 楚南煜惊慌失措地冲到季箐筠身边,直接夺走她手里的鬼棺,“箐筠,你疯了?” 季箐筠没想到楚南煜会突然出现。冷不丁,被他夺走了鬼棺。 她面上波澜不惊,冷冷地看着楚南煜,“还给我!” 楚南煜痛苦地嘶吼。“为什么?他灭了青玄门,杀了师父师母,你为什么还要为他——” 看似冷情的季箐筠,似被截到痛处般。怒声打断楚南煜的话,“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箐筠,你明知道我对你——”楚南煜瞬红了眼。 季箐筠知道他要说啥,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动手抢夺鬼棺。 两人交手间,楚南煜只守不攻,显然不想伤到季箐筠。 很快,楚南煜就落了下风,鬼棺又被季箐筠夺回去。 季箐筠拿到鬼棺,不再犹豫、直接扔到沼泽里。 随即,她飞快掐着复杂的手诀,口中吟念着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咒语。 季箐筠应该是封印住鬼棺的鬼气,不人探查到鬼棺的存在。 施法途中被打断对身体损伤极大,楚南煜便没打断她,只满脸绝望地看着她。 看到这里,我愈发难受、渐渐无法呼吸,感觉要死了一般。 我不想死、不想死………………求生的念头,猛力冲击在我脑间。 突然间,一股强悍的力量、扩散至我四肢百骸,我头脑变得无比清醒。 这股力量,和四年前、我即将被阴兵杀死时,爆发出来的力量一模一样。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力量救了我一命,没想到时隔四年。又出现了。 “啊——”力量涨到一定程度,我承受不住地爆吼出声。 堆积在我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而出,随即,骤然响起无数声碰碰的巨响。 不仅包裹住我身体的食魂花叶子被炸得粉碎。连食魂花王、以及周边的食魂花,都没能幸免。 身上少了束缚、泄去力量的我,软软地倒在地上。 我浑身疼得厉害,头也晕得不轻。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没等我缓过劲来,陆缙已经冲进花丛里,“丑丫头!” 下一刻,我被迫落入他怀抱里,气得我要死,却无力推开他。 正要怒骂陆缙,我抬头间。对上他满含灼烈情愫的眼眸。 我骇然大惊,“陆缙,你——” 第155章 沼泽下面的坟墓 陆缙无视我的诧异,语气关切道:“丑丫头,你怎样了?” 我愣住了,虽然上次在牛头村,陆缙也对我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但却掺杂了恨意在其中。 乍在恶魂林看到陆缙时。我就觉得他和原来相比有所不同,现在态度更明显了。 难道他在打啥主意?可他的眼神似乎…………… 念头还未形成,就被我否掉了,自九岁那年相识,陆缙就一直讨厌、讨厌到恨不得弄死我。 再说,要不是陆缙,疯道人与何蛮也不会到牛头村,爷爷和全村的村民都不会死。 真正说起来,陆缙才是罪魁祸首,我对他的恨,不比疯道人他们少。 还有,自从知道他前世是楚南煜,并怀疑青玄门被灭,与楚南煜有关,我对他的恨意更加复杂了。 我久久不语。陆缙着急了,“丑丫头,你说话啊?是不是很难受?” “陆缙,你究竟想玩啥花样?”我恨恨道,拍开陆缙欲查看我有没有受伤的手。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许是我眼里的恨意太浓烈,令陆缙沉下脸。 他不禁伸手想盖住我的眼睛,我别过去头,让他的手落了空。 我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又被他抱在怀里,哪怕他长得再好看,也觉得恶心。 “丑丫头,自上次离开牛头村后。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既恨你、又舍不得弄死你,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喜欢上你。” 陆缙说着,语气竟有些哽咽,把头埋入我颈间。 我有些发懵。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陆缙居然说他喜欢我? “陆缙,你少惺惺作态了。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我使劲摇头,想把他埋在我颈间的头推开。 “我知道你恨我,牛头村的事,我很后悔!”陆缙收紧抱住我的力道、好像要把揉进他的身体里。 “你放开我——”我气炸了,又恨自己处于这样的弱势。 “我进来时被瘴气迷惑住了,你可知我看到了什么?”陆缙闷声说。 我心里大惊。难道陆缙看到他前世的事? 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我管你看到啥!” “我看到了——” 不等陆缙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食魂花丛外面就响起楼湛天的暴喝声。 陆缙一听到楼湛天的声音,脸色大变,“楼湛天也来了!” “既然怕他,还不快点放了我!”我冷笑道。 虽然我也恨楼湛天,可如果非要作出选择,我宁愿落在楼湛天手上。 “休想!我已认清自己的心意,就不会放手!”陆缙怒道。他恨极我的态度。 他生怕我被楼湛天抢走,抱着我,往食魂花丛的另一边疾跑。 “楼湛天、楼湛天。我在这里、唔唔………………”我大喊着楼湛天的名字。 不成想,陆缙竟拿出一条手帕塞进我嘴里,令我发不出声音。 我的手又被陆缙紧压在怀里,没法扯掉手帕,只能愤恨地瞪着他。 陆缙跑得非常快,渐渐地。我被入目的环境惊到了。 这里可不就是季箐筠藏鬼棺的那片沼泽? 原来沼泽就在食魂花丛后面,难怪我会看到季箐筠扔鬼棺的画面。 也不知咋回事,每次我一到达鬼棺附近。就会看到和季箐筠有关的幻象? 次数一多,令我差点怀疑自己是季箐筠的转世。 陆缙把我抱到沼泽边,就顿住脚步。目光略显忧伤的看着沼泽。 这样的他,和我所认识的陆缙,仿似两个人般。可他到底要干啥?不会要跳下沼泽吧? 我刚这么想,陆缙就拿出两张黄符,将其中揉成团,塞在我还堵着手帕的嘴。 接着,陆缙又把另一张黄符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他含着符纸,含糊不清的疾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咒语落下,我们身上涌现出淡淡的金光、在周身凝结成一层淡金色的结界。 我瞪大眼睛,被陆缙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这时,一阵强悍的鬼气由远至近,我已看到了楼湛天的身影。 陆缙直冒冷汗,终于在楼湛天逼近沼泽之前,念完咒,并抱着我跳下沼泽。 我吓得浑身血液逆流,和陆缙一起沉入沼泽。 我们有结界护身,脏臭的烂泥都阻隔在结界之外。倒不会沾到半点。 这沼泽和一般的沼泽不同,深得不可思议。 越往下沉、入目的一切只剩下黑暗,还有窒息感。 我啥都看不到。只能感觉沼泽上面有沸腾的鬼气直轰下来。 隐隐听到楼湛天怒到极致的声音,我心里突然变得平静。 陆缙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下面可以待人。” 我不由皱眉,沼泽下面咋能待人?可惜关于沼泽的画面、我没看全,甚至不知道季箐筠扔了鬼棺之后的事。 陆缙这异常的举动,令我不得不怀疑他看到、或想起他前世的事。 “丑丫头,到了!”陆缙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陆缙已稳站在地上,黑暗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 不远处,竟是一座小型的岛,周围隐约能看见一些红色的植物。 那些植物上都开满了紫色的花朵,有的结了黑色的果实。 最让我震惊的是、小岛上散乱着无数的骨头,一看就知道是人的骸骨。 陆缙拿掉我嘴里的符纸和手帕,说道:“我们到里面看看。” 我嘴巴麻得说不出话,被陆缙带着继续向小岛深入。 往岛越深入,周围的温度就越来越低,而空气中的阴气也愈来愈重。 走了一会,眼前发生异变,一座巨型的坟墓出现在我眼界中。 我觉得奇怪,这沼泽下面不但有小岛,还有坟墓。 陆缙却显得非常激动,把我放下后,疾跑向那座坟墓。 这会,我已恢复了些力气,走路倒没问题。 因着好奇,我也走到坟墓前面,不禁往墓碑上面看去。 这一看,我吓了一大跳,墓碑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季箐筠。 季箐筠的墓咋可能在这里?这时,陆缙颤声道,“丑丫头,鬼棺在附近。” 第156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陆缙,你咋知道鬼棺在附近?”我微惊,这话带有试探的成分。 陆缙微怔,握住了我的手,“我看到的。” 我用力甩掉他手,陆缙倒也不气,把他被食魂瘴气所惑后、看到的幻象告诉我。 他看到的画面并不比我多,也是季箐筠把鬼棺扔到沼泽里。 之后,陆缙脑子突然涌出一些关于符咒的记忆,比如带我下来时,仅用普通符纸、配合特殊的咒语,结出隔离结界。 虽然陆缙也没有把季箐筠扔鬼棺的后续看完,但他莫名知道沼泽下面另有乾坤,却不知道季箐筠的坟墓为啥会在这里、遍地的骸骨又是咋回事。 陆缙并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却因此认定自己是楚南煜的转世,而我则是季箐筠,他爱而不得。 他听疯道人说过楼湛天和季箐筠的事,竟觉得一百多年前,他得不到季箐筠,原因归咎于楼湛天。 有了这样的念头,陆缙竟说这一世,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我占为己有。 “你把自己当成楚南煜,我管不着。但别扯上我!”我有意撇清。 尽管心里有些怀疑,我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季箐筠转世。 我不想让陆缙知道我看到和他同样的幻象,他眼里的狂热有些可怕。 “你就是!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我遇到和季箐筠长得一模一样的你。这一世,楼湛天是鬼,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陆缙势在必得道。 “看来你病得不轻,还真相信转世一说。”我讽刺道。 “我信!不然,我原来那么讨厌你,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你?”陆缙认为唯有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 “陆缙,不管你喜欢我、或讨厌我,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为我爷爷报仇!”我咬牙道,忍不住又想起爷爷尸体被炸毁的画面。 陆缙瞬白了脸,苦笑着辩解,“丑丫头,你爷爷真不是我和疯道人他们杀的。” 我死瞪着陆缙,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恨声道:“不是你们,难道是我爷爷自己?” “丑丫头,也许你爷爷并没死…………………”陆缙仍咬定爷爷的死、和他们无关。 他说,当时疯道人越想越不对劲,总认为爷爷不可能轻易就死。 疯道人甚至特意在我家、包括牛头村各处查探过,根本就没有爷爷和人打斗过、或有其他高人去过牛头村的痕迹。 唯一的解释是,爷爷的死,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鬼棺也是他自己拿走的。 “胡说!你们害死我爷爷,非但不肯承认,居然还说他在装死!”我气得浑身直发抖。 虽然爷爷怀有许多秘密,可我咋都不相信他会装死骗我。 怒火冲脑之下,我抬手要甩陆缙耳光,被他擒住了手腕。 他把我拉入怀里,紧抱着我不放,“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要得到你!” 陆缙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见我不吭声,继续说,“据说鬼棺的妙用奇多,其中一个、便是能收制鬼魂,楼湛天再厉害,也敌不过鬼棺!” 我惊住了,没想到陆缙竟想用鬼棺对付楼湛天。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鬼棺!”陆缙料想我没法离开这里,便想自己到附近找鬼棺。 陆缙还没走开,不远处就轰隆一声巨响,烂泥四溅之间,一道被金色结界护在其中的黑影,疾闪过来。 楼湛天来了!我抬头,看到隐在黑影间的怒容,一时啥话都说不出口。 “我以为鬼不能到这里。”陆缙自语道,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正要带我逃向小岛的另一边,楼湛天已逼近。 “去死!”楼湛天暴喝,甩出一团鬼焰球,直轰向陆缙。 陆缙自知躲不开,竟用力把我推开,他自己却被鬼焰球轰飞了。 楼湛天紧追上去,在陆缙落地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不知死活!竟敢带走她!” 陆缙神色痛苦。仍无惧地迎上楼湛天阴沉的脸,“你和丑丫头没有结果的!” 我冷眼看着他们,倒是希望楼湛天把陆缙杀了,算是为爷爷报仇。 楼湛天眼里跳跃着两簇怒焰,阴声道:“我和她的事,你没资格管!” “最没资格的是你!”陆缙讥讽道,不由看向坟墓。 楼湛天匆匆追来,还没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眼下察觉到陆缙的目光,缓缓看向坟墓。 他看清墓碑上刻了季箐筠的名字,神色一滞,面上显露出难以压制的痛色。 楼湛天松开了陆缙,他双目赤红,魂体晃晃荡荡地飘向坟墓。 这样的他,有些像我当年在牛头村看到他那般,仿佛浑身都透着浓浓的悲伤、痛苦。 我的心也跟着抽疼,紧咬着唇,目光紧随着他。 楼湛天好像忘了我的存在,眼里只有墓碑上刻后、染了血的名字。 他飘到墓碑前,伸手去抚摸上面的名字,闭上眼,似乎在感受啥。 突然,楼湛天眼睛猛睁,悲然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只剩下骇人的冷意。 楼湛天发现啥了?该不会墓里葬的不是季箐筠?我心道。 他转过头,面色阴沉地瞪着陆缙,“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假墓是谁造的? 这坟墓是假的?我吃惊不小,不由多看了墓碑几眼。 “我凭什么告诉你?”陆缙讽声反问,并飞快翻着手诀。 “不说,那你去死!”楼湛天杀意迸现,手里多了一根闪着电光的鞭子,猛地抽向陆缙。 陆缙手诀没结成,便疾疾闪躲,轰地一声,他刚才所站的地方,已多了一个深坑。 楼湛天发泄似地一鞭鞭地抽向陆缙,一时之间,满地的骸骨、沙石胡乱飞溅。 沙土弥漫,迷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捂住眼睛。 陆缙遇到楼湛天,从来只有挨打的份,甚至连真正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陆缙倒是硬气,除了发出几声惨叫,就忍着、没痛喊出声。 不过,我恨不得陆缙死,没去理会他的处境。 记得我能在鬼棺的埋藏点、通过触摸,感受鬼棺的存在。 于是,我走到墓碑前。把手放在墓碑上,想探探鬼棺是不是埋在墓里。 但我还来不及探测,就被楼湛天发现了,他厉声怒喝,“不准碰!” 楼湛天的态度令我不满,不过是假墓,碰一下又咋样?怕我把墓掘开不成? 他怕我碰到墓碑,丢下陆缙,往我飞来,“让开!” 楼湛天直接把我带离坟墓,他把我撇在角落之后,又回到墓前。 他双手结了个法印。口中念诵起鬼咒,眼中煞气顿现。 接着,他的手猛地往地面一拍,一股强大的力量四处蔓延,整个小岛竟摇动了起来。 一种难言的压迫感,令我差点窒息而亡,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除了我和陆缙两个活人,植物被连根拔起,和石块、沙子等,岛上的一切都漂浮在半空中。 从楼湛天脚下的位置开始,地面迸出一道道裂痕。可怕的是、这些裂痕全涌向坟墓。 楼湛天一定是探测到鬼棺的存在,想催唤出鬼棺。 后来,我才知道藏在这里的鬼棺,因为被人动过,以致于令季箐筠布的术法有所松动。 不然,楼湛天也不会发现小岛上有鬼棺,从他的举动来看,肯定是确定鬼棺藏在墓里。 我心口闷得难受,即将倒地时,陆缙吃力地爬向我,“丑丫头、丑丫头……………” 陆缙一声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抬目看向他。见他浑身染血、一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惨样。 活人被鬼力重伤很难存活,楼湛天的鬼力又非同一般,陆缙打得那么惨,撑到也算奇迹。 陆缙很执着,撑着所有力气,爬到我身边,“丑丫头,我、我好像快不行了,可、我不甘心!” “你是咎由自取,别想我会同情你!”我不可能同情自己的仇人。 “我错了,以前不该讨厌你、不该………………” 陆缙凄然一笑,他费力地想握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这时,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整个坟墓竟爆炸开了。 我和陆缙都被震飞出去,我重重地摔倒地上,一阵昏厥感袭向我。 失去意识之前,我依稀看到一只黑色的盒子破墓而出,在一片尘土中,绽出强烈的黑色光芒。 光芒愈盛,我眼前出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渐渐拼凑在一起,如同电视一样回放。 画面中的人物是楚南煜,那时季箐筠刚去世。而他还活着。 楚南煜偷了季箐筠一件遗物,孤身来到这沼泽这里。 他本想捞出鬼棺,没想到,无意中发现沼泽下内有乾坤。 于是,他用青玄门的术法、结出隔离结界,到沼泽底下一探究竟。 楚南煜踏足这座小岛时,遍地骸骨,这座坟墓已存在了。 那时,墓碑是空白的,楚南煜挖开坟墓一看,竟是一座空墓。 楚南煜也在附近找到鬼棺,他本意是想利用鬼棺、和季箐筠的遗物做法,以期,下一世,能与她相遇。 他看到这座空坟后,主意顿起,就把季箐筠的遗物和自己的贴身之物、连鬼棺也一起埋入墓里。 楚南煜还把季箐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用自己的血染入字里。 “箐筠,我布下‘结缘术’,下辈子一定能找你,而你将会爱上我………………”楚南煜做完这一切后,笑得癫狂。 我旁观这一切,疑惑地看着楚南煜,觉得他神经有些不正常。 结缘术、我听过,据说施法者把心上的人遗物、和自己的贴身物品埋在一起做法。 这样一来,两人下辈子还能相遇,不过,效果咋样,无从流传。 楚南煜随便看到一座无名墓,就把东西埋进去,不是脑子有问题,是啥? 至于利用鬼棺,估计他是想顺便布下邪术,好让季箐筠的转世爱上他吧? 我忍不住想起我和陆缙的相遇,两人相见两相厌。 如果我真是季箐筠的转世,那么,楚南煜所为就适得其反了…………… 打住!我不能再往下想了。很怕真会把自己当成季箐筠的转世,哪怕种种迹象表明…………… 就在我纠结之时,楚南煜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脖自尽。 画面定格在楚南煜倒地的瞬间,就消失了。 而我震惊得、久久难以平静,原来楚南煜是这样死的。 他费尽心机,却爱而不得,最终在她死后,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这么说,散落在坟墓的骸骨是楚南煜的,难怪这一世的陆缙来到这里后,还会想起沼泽下另有世界。 但这座空墓有啥来历?我实在想不通,觉得很邪乎。 后来。我才知道集起所有鬼棺,放置在墓里,可以揭开一个震撼阴阳两界的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竟和我息息相关,所以,每当我来到鬼棺附近,总能看到与之相关的画面、感受到鬼棺的存在。 ****** 我目睹楚南煜从施法到死亡,似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于现实来说,不过是短短瞬间。 当我醒来时,楼湛天一手拿着鬼棺,一手紧握着一条由血玉珠串成的手珠,他充血的眼睛,竟隐有泪光闪烁。 我忍不住哭了,心口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是因为楼湛天深爱季箐筠、还是其他,我已经分辨不出了。 再看陆缙,他奄奄一息的,不知死活,手垂向我这边。 对于陆缙,我心境很复杂,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陷于痛苦中的楼湛天,终于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刚要开口,却听到楼湛天低喊了一声季箐筠的名字。 他神色有些恍惚。自语道:“原来你也在找鬼棺,难道是为了我?” 这一刻,我好像被人拿刀狠捅着心口,眼泪咋都止不住。 修为高的鬼可以开辟一个隐形的随身空间,楼湛天就有一个。 他把鬼棺放入空间里,便来到我面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箐、阿音!” 楼湛天脱口就要喊我箐筠,但及时改口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偏就不吭声,他的脾气却比以往好无数倍,竟没有生气。 不用说。我也知道,楼湛天看到鬼棺和季箐筠的遗物埋在一起,断定季箐筠生前也在寻找鬼棺。 他猜想季箐筠寻找鬼棺、是为了他,因此,对长得像季箐筠的我,也改变了态度。 楼湛天这样,对我的伤害越大,更无法抹灭我对他的恨。 他接下来的行为,更让我寒心,他拉起我的手,居然要把季箐筠的手珠戴到我手上。 “滚!不要碰我!”我失控地怒吼,用尽所有力气。把楼湛天推开。 楼湛天定看了我一会,也没勉强我,只小心翼翼地收好手珠。 他转身之际,我听到他淡淡的幽叹声,咬了咬唇,问道:“不离开这里吗?” 这里的气氛很压抑,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当然要走!在走之前,得把他解决了!”楼湛天语气恢复如常,径自走向陆缙。 他要干啥?这个疑问刚起,就见楼湛天把陆缙从地上扯了起来。 陆缙眼皮微掀,不甘地瞪了楼湛天一眼,有力无气道:“我都快死了。你还想怎样?” “死?就算死上千次百次,都难以抵消你犯下的罪行!”楼湛天恨意迸现。 “我何罪之有?呵呵……………”陆缙发出呵呵的颤笑声。 陆缙不记得他前世陷害楼湛天的事,肯定以为楼湛天恨他,是因为他前世也爱上季箐筠。 “何罪之有?我会给你大把时间去想!”楼湛天阴笑。 他说完,把陆缙拽到墓碑前,用鬼术抹去上面季箐筠的名字后,就将陆缙按在墓碑上。 本来不惧死的陆缙,终于害怕了,“你、你想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曾被封印一百多年,如今也叫你尝尝被封印的滋味!” 楼湛天咬牙切齿,说话间,用鬼气幻化出鬼气链、一圈圈地缠绕在陆缙身上,把他和墓碑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不!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陆缙惊骇欲绝,偏又无法挣扎。 由楼湛天的鬼气幻成的鬼气链,道行再高的人都无法解开,何况是已半死不活的陆缙? 楼湛天他和季箐筠的悲剧,是楚南煜一手造成的,我无权评论他的做法。 但听到陆缙绝望地向我求救,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缙,我在你身上施了法,没有一年半载,你是死不了的!” 有一种鬼术,名叫‘缚魂留命术’,可以把人的身体、和魂魄紧紧束缚在一起。 即便这人一两年不吃不喝,都不会死,但必须像陆缙这种将死、还未死的人,才能施以这种鬼术。 楼湛天这样做,是要陆缙生不如死,一个人被困在这里,饱受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死亡的痛苦。 我忍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你直接杀了他吧!” “像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楼湛天没看我,淡淡道。 “楼湛天,你太歹毒了!只要我一日不死,总会想办法离开这里!”陆缙像在发誓般,声音极其怨毒。 他看向我时,目光却柔和了几分,“丑丫头,我不怪你冷眼旁观,也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 我没有直视他,故作平静道:“除非我爷爷能死而复生,否则,你永远是我的仇人!” “他肯定没死!你会原谅我的、我也会离开这里………………”陆缙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 “做梦!”楼湛天抛下这句话,就把我打横抱起,飞离小岛。 “丑丫头,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楼湛天,你会是我的………………” 陆缙的声音,在我身后渐渐低弱,楼湛天的怀抱好似愈发冰冷,冻得我的心跟着发凉。 ****** 楼湛天直接把我带离鬼市,走的是不是银川楼的正门,而是直达阳间沿海地区的后门。 我昏昏沉沉的,直到一阵带着腥味的海风吹带来,才完全清醒。 现在是夜间,我们位于一片沙滩上,借着明亮的月光,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大片树林。 细看之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小村落,应该是很典型的渔村。 我从未来过海域,颖川市附近也没有海域,一时猜不出这里是哪里。 楼湛天看出我的疑惑,主动告诉我,“这里位于天景市。” 天景市我知道,和颖川市相隔了好几个市,往西一带就是海域。 “这里咋会有鬼市后门?”我察觉不到阴气,很不解。 要知道,藏有鬼市入口的地方,必须阴气非常充足才行。 楼湛天笑而不答。见惯了他的冷漠,他现在这样,让我很不习惯。 我冷下脸,要求自己下来走,楼湛天刚把我放下,便不再理会他。 一走进村子后,我才发现这村子很怪。 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从窗户的倒影,可以看到屋里有人。 我们继续往村里走,走着走着,发现每隔四户人家,房檐下都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 灯笼上写着一个‘奠’字。门楣上也挂着白色的绸子,显然是刚刚死了人,在办丧事。 又走了一会,经过一户人家门口时,这户人家的大门突然开了。 一个身穿丧衣,头戴白花的女人,从门扇后面、探出头来。 我不禁往里面望去,见院子里摆着一口白纸做的棺材,几个同样穿着丧衣的人、围在棺材四周,却不像在守灵。 女人表情木然地打量着我和楼湛天,随即,低声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 不等我们回答,院里一个男人也走到门口,压低声音训那女人,“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男人说出这个‘她’时,下意识看向院里的纸棺材。 我扯了扯楼湛天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快走!” 这里太古怪了,我不想多待,可现在已经半夜了,不如到村外的树林歇一晚。 “好!”楼湛天不以为然,但也顺着我的意。 我们刚走了几步,那女人突然从后面追上来。“等等,你们别走!” 第157章 诡异的双峡道 第158章 被当成祭品的男人 第159章 咋那么倒霉? 第160章 峡道里的鬼船 “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家人啊!”韩云卿嗫嚅道。 我怔了一下,诧异道:“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吧?” “她能有什么身份,不就叫秦少蓉嘛?”韩云卿嘀咕道。 他得了我一记白眼,才补充一句说,“她看起来家境应该不比我差。” “何止不比你差!少蓉可是玄门第一世家的千金!”我凉凉说。 韩云卿听后,惊呼道:“啊?玄门第一世的千金,糟糕!” 我以为他担心把秦少蓉弄丢,会遭秦家怪罪,正想开口说啥。 韩云卿却苦着脸,语气怏怏道:“这样一来,我岂不是配不上她了?” “你喜欢少蓉?”我有些惊讶,这两人刚认识不久吧? 不过。他们的性格蛮相似的,在一起应该不错。 “她挺合我胃口的!”韩云卿说着,俊脸微红。 我心道,又不是菜,还合胃口呢!唉!秦少蓉的情况着实令人担忧。 事后,我才知道韩云卿不过是单相思,秦少蓉还没看上他,有得他努力了。 言归正传,照叶琰他们估计,那伙毒贩子,应该躲在周边几个岛屿。 “这里的岛那么多,要咋找啊?”我犯难了。 不仅岛多,找起来困难,岛民也不肯随便让人搜岛吧? 可惜叶琰他们和同来警察失散了,不然,有警察在,找起来会容易些。 叶琰也想起那些警察,他从口袋里摸出、被海水浸泡得不能用的手机,神色郁郁的。 韩云卿发现他的举动,说了一句,“咱们都死不了,他们肯定没事。” 叶琰点了下头,目光移到我和楼湛天身上,不由皱眉,欲言又止。 楼湛天不管我的挣扎,故意把我揽入怀里,唇边泛着冰冷的笑意。 我推不开他,也没心情和他纠缠,干脆由着他。 这时,渔船快进入由两处紧挨在一起的海峡、形成的狭窄水上通道里。也就是双峡道。 撑船的渔民,名叫程先营,他突然停住了船,面露惊恐之色。 程先营颤声说,“要、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们——” 他显然不想跟我们进去,话还没说完,就被韩云卿打断了,“只有一艘船,你要怎么等?是你泡在海里等,还是让我们游过去? 韩云卿很恼火,说话的语气非常冲,程先营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我看到峡道外面往外延伸出一大块石头,便对程先营说,“不如你站在那块石头上等我们。” “这些天气候不咋好,万一遇到风暴,把我冲走咋办?”程先营犹豫道。 他是怕我们得了船,把他丢下不管,又不敢进双峡道。 我还没说啥呢,韩云卿火了,“担心这、担心那,还等个屁!”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跟我们去,一个站在那里等!”我不耐道。时间紧迫,没空和他耗。 其实,程先营的随同本来就让我为难,既不能弄死他、夺船逃跑,又多了一双监视的眼睛。 现在要救秦少蓉,总不能把他也带去吧?就算他肯。我也嫌累赘啊! “别跟他废话了!”韩云卿也急着救秦少蓉,一时情急,直接夺下程先营手里的船桨。 我以为韩云卿要把人踹到海里,不等我阻止,韩云卿已哼唧哼唧地撑起了船。 程先营撑船时,韩云卿只看了一会。这会,自己倒撑得有模有样了。 “我、我不要进去!”程先营直接吓哭了,一个劲地嚷要回家。 嚷得我好烦!刚好经过峡道外面那块石头,韩云卿把船桨往石头上用力一撑,船立即停了下来。 不用韩云卿多说,叶琰就把程先营扯到那块石头上。 韩云卿又快速把船撑走。他和叶琰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程先营反应过来时,船已经驶远了,直叫个不停。 船进入双道峡后,光线渐暗,峡道四周壁上长满青苔,也尽是滴水的尖石。 四周静得可怕,温度也逐渐下降,随着水滴落下,只听到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隐隐察觉到鬼气的浮动。 “好冷!”韩云卿打了个寒颤,直呼冷,还瑟瑟发抖。 叶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我经常接触鬼气、和阴气倒没啥感觉。 他四下看了一番,问我,“谭音,这里真的有鬼?” 当然有,船上可不就有一只?我心想着,不由瞥向楼湛天一眼。 恰巧,看到楼湛天收回手,我算是明白了,他故意以阴气去冻叶琰他们,主要针对的还是叶琰。 真是小肚鸡肠、又阴险!我在心里暗骂楼湛天。 双峡道很长,船行了很久,都没能走出去。 “不可能这么长吧?”韩云卿奇怪道,面上已显出了惊慌之色。 “鬼阻道!”我闭眼探测后,心下一沉。 所谓鬼阻道,便是一条道路上,有鬼聚在一起,当行人经过时,故意施以鬼术。令人感觉像永远都走不完一样。 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可能发生鬼阻道。 “什么是鬼阻道?”韩云卿颤声问,握住船桨的手微微发颤。 他之前见过鬼,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是楼湛天释放出阴气的结果? 我有些恼火,以仅有我和楼湛天两个听到的声音说。“你见好就收!” “没有!”楼湛天言语简单,算是辩解。 但我有些不信他的话,这时,韩云卿突然指前方,惊喊道:“谭音,你看!” 我顺着韩云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艘腐朽破旧的船缓缓、从水底往上升至水面。 “是鬼托船!”我分明看到船底四周、游聚了许多鬼魂在托着船。 这些鬼魂没有现形,叶琰他们看不到,偏偏楼湛天故意要吓他们,竟施法强行给他们开冥途。 “好多鬼,我们是过不去的!”韩云卿看到那么鬼,想停下船。 但船却像受到啥牵引一般。自动往那艘鬼船行去,咋都停不下来。 这时,突然从船里传出一阵哀怨的歌声。 歌曲的大意是妻子不舍地远送丈夫出门,迟迟不归、久等之下的思念情怀。 是海女!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到海女,看来双峡道的怪事真是她引起的。 “以你的道行。是解决不了她的!”楼湛天道。 我冷笑下,反问楼湛天,“你打算继续袖手旁观?” 楼湛天不答,只提醒我,“海女怨气太重,又犯下不少杀孽。就算灭了她的魂,也不会损阴德。” 算了!靠楼湛天、还不如靠自己,但水至阴,何况是水中世界? 船在水中泡上这么多年,船舱里的东西、包括船内外的鬼,肯定汲取了无数极阴之气。加上海女本身怨气森重。 要对付这些鬼,不是一般的难,我还得顾及叶琰和韩云卿两个普通人。 在没想好要咋解决之前,还是别靠近鬼船为妙。 不得已,我只好央求楼湛天,“你先帮忙让船停下!” “可以!”楼湛天点头,抬手一挥,一股气流疾泄而出,如有一股拉力,迫得船停下。 叶琰早就怀疑楼湛天的身份,见楼湛天露出这一手,笃定道:“你不是人!” 韩云卿以为叶琰在骂楼湛天,也没多想,急问我,“谭音,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吧?” “也许里面不止海女的鬼魂,我要梦游到船里一探究竟。” 眼下这情况,想不想管,已经由不得我了,不然,我们都会困在这里。 “梦游很危险,你要想清楚了。”楼湛天有些不赞同。 我当然知道梦游的危险了,我所说的梦游当然不是普通的梦游,也可称为‘元神出窍’。 有的玄门中人遇到如凶宅、沉船或古墓等,在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脏东西的情况下,不敢贸然闯入。 所以,他们会采取特殊的方式、来窥探里面的情况。 其中一种是梦游,因为人在睡觉的时候胎光离体,会和这些脏东西产生一些交流。也就会通过做梦的方式表现出来。 施法在这些地方外面睡上一觉之后,往往能探到内部的情况。 另一种是元神出窍,也称离魂,就是魂魄出体,这和常见的一些魂魄被吓出窍不一样。 元神出窍,其实是一种道家很高级的法术。可以让三魂七魄出窍战斗。 普通人的魂魄出窍很脆弱,道行的人就不同了,可以魂魄阴邪不侵。 不过,要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才可以魂魄出窍,以魂体的形态和鬼怪斗。 经楼湛天一说。我反倒犹豫着要梦游、还是元神出窍了。 “罢了!”楼湛天幽叹了一声,便释放出一道鬼气、去探测船里的情况。 等他收回鬼气,我忍不住问,“咋样?” 楼湛天摇头,说众鬼联合起来,阻挡住他鬼气的探测。 “咋可能?”我难以置信道,楼湛天的修为那么高,就算海女的鬼魂再厉害、并联合其他鬼魂,也阻挡不了他才对。 “你当我无所不能?”楼湛天竟因我的话,露出笑颜。 原来船里已被极阴之气浸满,而且,里面的鬼异常团结。 另外。可能还有其他邪物镇船,是以,才能阻挡住楼湛天。 事情比我想象中棘手,我愁得不行,“那该咋整?” “看来,你非离魂不可了。”楼湛天道。 船里的极阴之气已经重到、连身为九阴之体的我都无法承受,必须以魂体的状态进去。 用元神出窍也比梦游适合,我思索过后,也决定元神出窍。 我以为楼湛天会不管我、放任我自己上鬼船,他却一反常态说,“我陪你进去!” 第161章 插在女鬼胸口上的剃头刀 第162章 爷爷还活着? 第163章 嘴巴太贱了 随着咒语落下,从我十指间迸发出十道银白色的光束、咻咻数声,直往海女身上疾射过去。 “啊——”海女疾疾后退,仰头、发出痛苦的鬼吼声。 她缠满绿色的海藻的头发往后狂飞,露出惨白的脸,充血的双目、怨毒地瞪着我。 光束已一圈圈地缠捆住她的手脚。我虽是初次使用玄阴制魂法,威力却大得惊人。 而我催动术法的时候,魂体内又涌出那股强悍、且不可能属于我的力量。 那股力量出现得不稳定,大多是我危在旦夕时才出现。 如今我发现了,我处于魂体状态的话,也能使用那力量。 “四郎、四郎,快来救我………………”海女惊骇欲绝,一个劲地喊着四郎。 听在我耳里、总忍不住和‘色狼’对上号。 这时,楼湛天已把船舱里的鬼全歼灭了。 他看到我使用季箐筠的术法,神色松动,幽潭般的寒眸溢出令人心悸的情愫。 楼湛天动了动唇,似要说啥,又生生咽了回去。 即便他没把话说出口,我已猜到他要说啥了。 我不去看他,目光仅停留在海女身上。光束已把海女紧紧束缚住,她拼命地挣扎、扭动着魂体。 一般的鬼魂、稍被玄阴制魂法缚住,就没有动弹的余力,海女不同,她有挣脱的可能。 我只能努力控制光束,使得缩紧,海女挣脱不得、吼得更厉害。 楼湛天飘向我、缓声道:“气运于掌、凝神定心!” 我深看他一眼,真照他说的去做,果然顺畅多了,海女渐渐没力气再挣扎、整个魂体跟焉了似的。 楼湛天又以鬼术中的缚魂术、加固对海女的束缚。 我这才收手,走到海女面前,握住剃头刀的刀柄。可手颤得厉害。 许是看不惯我的犹豫,楼湛天握住我的手,用力一带。就把剃头刀拔了出来。 等楼湛天松开手,我双手捧着剃头刀,眼泪已狂涌而出。“爷爷、爷爷…………………” 我低声喊着爷爷,执意拔出剃头刀、是为了确认爷爷是否还在人世。 现在,我又害怕了。如果爷爷真的还活着,意味着是他诈死骗我。 要是爷爷不在人世了,等于给了我、爷爷还活着的希望,又狠狠地把希望打碎。 不管结果咋样,我都注定会痛苦,若可以。还不如没有今日这一遭。 “出去了,离魂太久,对你没好处。”楼湛天见我神色痛苦,不由分说,就把我带出船舱。 出去之后,我们看到惊险的一幕,托住鬼船的鬼把渔船包围住,因不能碰触到结界,只能愤怒地鬼啸着。 有个别鬼智较高鬼从大海里捞出海藻等物砸向渔船。 还有的鬼掰了峡道壁上的尖石去砸。结界是很牢固,但因为是透明的,看起来非常惊险。 “操!砸什么砸?有本事过来打我啊!”韩云卿仗着有结界护身。不但不怕那些鬼了,反而气得直骂娘。 至于叶琰,看到他的举动后,我怪不自在的。 他把我的身体放在腿上,让我的头靠在他怀里,以一种少见的温柔目光、脉脉地凝望着我。 我甚至有种、要不是韩云卿在场。他一定会亲吻我的感觉。 楼湛天见了这番情景,俊脸阴沉得骇人,咬牙说。“我要剁了他的手脚!” 我吓了一大跳,急声劝阻,“楼湛天。不准伤他,他只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体。” 楼湛天神色愈冷,阴声质问我。“怎么?你舍不得?之前背着我和秦少轩在一起不说,现在又看上叶琰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反正不准伤他!”我不悦道。 面对醋劲大发的楼湛天,我很无语,又怕暴戾如他,真会伤害叶琰。 之前还因为季箐筠的关系,对我态度好转,又原形毕露。 “我可以不伤他,但你以后不准再招惹其他男人!”楼湛天语显霸道。 说实话,他这样子,看起来和妒夫没两样。 但我不敢说出口,免得又激怒他,徒添麻烦! 韩云卿刚好发现我们从鬼船里出来了,脸色当即多云转晴。 他还大声嚷嚷道:“你们没事,太好了!这些鬼太可恶了。快来帮我把它们给干掉!” 经韩云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些鬼全是死在这里的渔民。 它们是死在船外面的,修为又不如船里的鬼。既不能上船,还得被那些船里的鬼奴役、充当托船鬼工。 我见它们怨气虽重,看起来虽然很愤怒的样子。但没有真动杀心,倒不想灭掉它们了。 “谭音,还磨蹭啥?快点过来啊!”韩云卿见我迟迟没过去,急得直催促。 韩云卿这好笑的样子,一扫我烦闷的心情,我应道:“催啥催?这就过去!” 众鬼魂见我和楼湛天过去了。都吓得一哄而散。 “鬼都怕你们,比在船上贴一百张符都管用!”韩云卿啧啧称奇。 我没搭话,而楼湛天要强行从叶琰怀里拉出我的身体。 见状,我急忙挡在楼湛天身前,让叶琰赶紧松手。 叶琰只好松手放开我的身体,表情像有些不舍,令我非常尴尬。 我走到身体前、缓缓附了进去,并大念,“元神回窍!” 语落之后,一道金光从我身上疾窜而过,魂魄和身体已紧紧贴合在一起。 “谭音,真有你的,还有这一手。”韩云卿一脸惊奇地盯着我,一直赞不绝口。 我瞧他一副想拜我为师的样子,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咋会惹得那些鬼暴动?” 叶琰闻言,瞥了韩云卿一眼,“你问他!” “也没什么,我就问了它们一句,谁知道它们脾气那么差?”韩云卿心虚道,越说越小声。 原来他等我和楼湛天、等得无聊,见托船的鬼不敢靠近渔船,嘴贱地问它们是怎么死的。 但凡是鬼都忌讳被问起死因,韩云卿这一问,无疑是触碰了它们的逆鳞。 加上这些鬼发现叶琰二人是没有道行的人,才会有攻击之举。 我真不知该咋说韩云卿了,也懒得多说了,只让他撑船离开这里。 当船要越过那些鬼、行出双峡道时,突然,有一只外表很苍老的鬼、冲到船头前。 他指着被我拿在手里的剃头刀,惊喊道:“我认得那把刀!” 第164章 到销金岛找人 第165章 谁要买我的命? 第166章 是不是私生女?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我烦躁地打断展昇的话。 可展昇偏要说,“是沈闫,起初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取你的性命,便做了调查,没想到,啧啧!” 他收买了沈闫的亲信,知道我是沈闫的女儿。答应帮沈闫杀我的同时,也拿捏住了沈闫。 “是他又怎样?别以为这样能打击到我!”我冷笑,强作镇定。 一旁昏昏欲倒的秦少蓉听到这劲爆的消息,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秦少蓉结结巴巴道:“阿、阿音,你居然是沈家主的女儿,是、是私——” 她想问是不是私生女,又怕我伤心,急忙住嘴了。 我拍了拍秦少蓉的肩头,笑说,“少蓉,那人不配当我父亲呢。” “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展昇面有疑惑,有些不信。 “笑话!我为啥要伤心?你别想拖延时间了!”我说完,疾步上前,飞起一脚,直踹向展昇的门面。 展昇蹬蹬连退几步,抬手挡住我的脚,他目光不时望向包厢门。 我知道他肯定碍于楼湛天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不然,早就冲出去了。 楼湛天冷眼看了一会,疾身上前。挥出一拳,又快又疾,直接击中展昇的眼睛。 展昇一颗眼珠子竟被楼湛天打爆了,他疼得惨嚎不止。 楼湛天没就此停手,拳掌齐出,把展昇当沙包打。 展昇没有还手的余力,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渐渐地没了声息。 “死了?”我以为展昇死了,正想过去探他的鼻息。 我还没靠近展昇,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疾冲进包厢里的洗手间。 楼湛天紧追进去,但展昇已跳下洗手间的窗口了,他也跟着往下跳。 这个包厢是秦少宇专用来进行交易的,故意在洗手间里、开了一个可容人进出的窗口,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是二楼。摔下去肯定得断手断脚,但展昇一跳下窗口,就恢复道行,在坠落的瞬间、用术法护身。 我跑到窗口、往下望去。看到几个‘人’围了过去,其中一‘人’背着展昇、拔足狂奔。 其他‘人’则一起对付楼湛天,原来展昇刚才是在等救援,奈何那些‘人’一直待在楼下。没有上来。 不得已,展昇才跳窗逃生,也是!他来这里交易,在不能使用术法的情况下。肯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碰!我听到肉体落地的闷声、和秦少蓉的呼疼声。 我急冲出洗手间,一看,秦少蓉倒在地上。 原来她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却因四肢无力倒在地上。 “少蓉,你咋样了?”我急忙把秦少蓉扶了起来。 “阿音,那个展昇不知对我下了什么邪物。”秦少蓉有力无气道。 我听后大惊,颤着手、要检查秦少蓉的身体 秦少蓉按住我的手,摇头说。“别、别在这里检查。” 我刚是太过着急了,经秦少蓉一说,也觉得这里不方便。 再看秦少宇,他已经晕死过去了,要是被ktv的人发现,可就麻烦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挺奇怪的,这包厢里这么大的动静,咋都没人来看?我之前也只在外面看到两个服务员。 等我背着秦少蓉走出包厢后,才知道原因。 楼湛天比我晚进来,他进来之前。在门口施了法,即便在同一条通道,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包厢里的动静。 我身体没好全、这两天也没休息好,背着秦少蓉实在吃力。 但我一点都不敢放松。疾跑下二楼,楼下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不停、音乐声也震耳欲聋。 在这种环境下没人注意到我背着一个人,从二楼跑下来。 直到刚到大门口,迎宾见状、觉得不对劲,“小姐,请留步!” 迎宾要过来拦住我,还没靠近、就被我踹开了。 这一幕落入门外的保安们眼里,都要过来拦住我。一时之间,喝喊声、对讲机的声音不断。 我忍着吐血的冲动,拼了命地狂跑,身后追赶我的人越来越多。 秦少蓉见我跑得气喘吁吁。心疼不已,“阿音,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这里到处是娱乐场所、和商店,我背着个人、又被那么多人追。谁肯让我进去躲? 我顾不上说话,因为路况不熟,我也忘了别墅的位置。 追赶我的人越来越近,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我双脚如灌铅般沉重。体力越来越不济。 就在我快撑不下去时,叶琰和韩云卿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 他们看到我和秦少蓉先一喜,发现我状态不对、和我们身后的追兵后,急忙冲过来。 “谭音,我来背少蓉!”韩云卿说完,从我背上接过秦少蓉。 叶琰略显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啥都不说,直接把我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没料到叶琰会抱我,尴尬得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叶琰竟说,“没事,你很轻!” 叶琰抱着我、跑起来,确实很轻松,一下子就越过了韩云卿。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熟记路线的情况下,很快就把追兵给甩掉。 叶琰专抄近路,很快就回到了别墅,进了别墅,他才把我放下来。 我很不自在。已不知要说啥才好,他问,“你是在哪救到少蓉的?” “待会再说,先看看少蓉!”我急声道。 秦少蓉被韩云卿抱到二楼的房间了。我和叶琰也跟着上去。 “我要帮少蓉检查身体,你们都出去!”我赶他们离开房间。 “谭音,我比较细心,让我来检查就好。”韩云卿厚着脸皮道。 不等我开口。幽幽转醒的秦少蓉,刚好听到韩云卿的话。 她怒极,有力无气地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韩云卿,想趁机看我身体,做梦!” 韩云卿俊脸微红,底气不足地辩了一句,“谁要看你身体了?” 他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 我把房门关紧后。就帮秦少蓉检查身体,发现她身上除了些皮外伤,并没有异样。 秦少蓉只知道展昇在她身上下邪物,至于是啥邪物,她说不上来。 我检查不出所以然,心想,展昇给秦少蓉下的东西,会不会和他、与秦少宇交易的内容有关? 于是,我问秦少蓉,“你是咋落到展昇手里的?知不知道他和秦少宇交易啥?” 第167章 阿音,给我! 第168章 他是不是魂飞魄散了? 老天没听到我的哭求,外面的脚步声渐近,我的心一寸寸拔凉。 楼湛天刚好‘到了’,他从我体内抽离,抬手往床上凭空一抓,被子就自动飞到他手上。 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把我的身体遮盖住。 楼湛天没有起身,依旧把我压在身下,低声道:“被秦少轩看到又如何?” 我恨恨地瞪着他,悲愤得啥话都说不出。 这时,没有反锁的门,被人推开了。“小丫头——” 进来的是秦少轩,他看到我被楼湛天压在身下,脸上笑容瞬逝。 错愕、愤怒、与难以置信,各种表情,在秦少轩面上交替着。 任谁见我和楼湛天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脚、以及房间里弥漫的暧昧气味,都知道我和楼湛天做了啥。 和秦少轩一起进来的、还有韩云卿和秦少蓉,叶琰因贩毒一案没待在别墅里。 被自己好朋友撞见这一幕,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秦少轩受伤、愤怒的眼神。 “楼湛天,你居然强迫小丫头!”秦少轩眦目欲裂,他认定我是被楼湛天逼迫的。 他冲过来,要把楼湛天扯开,楼湛天冷笑一声,化成一道黑影,闪到房间另一处,再度现形时,身上已穿戴整齐。 “楼湛天,你敢欺负小丫头!我杀了你!”秦少轩怒红了眼,疾身逼向楼湛天。 “阿音是我的妻,我和她行夫妻之事,你管得着?”楼湛天语气冷狂,眼里隐现得意。 听到楼湛天的话,我更是恨透了他,秦少轩怒到极点,看我的目光,偏偏心疼入骨般。 我裹着被子,木然地低着头,无力阻止秦少轩和楼湛天打斗。 见我心如死灰的样子,秦少蓉心疼得哭了起来,“阿音!” 她曾问过我有没有和楼湛天做过。我说没有,如今见我是被强迫的,自然为我不平。 楼湛天他们已经打到外面去了,韩云卿不忍道:“少蓉,快帮谭音把衣服穿上吧!” “你出去!”秦少蓉把韩云卿赶出房间后,拿了衣服要帮我穿上。 秦少蓉伤势没好,不过是听到秦少轩来了,高兴得下床。 我也被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帮我把衣服穿上。 平时很爱说话的秦少蓉变得寡言了,她怕说错话会让我伤心,从头到尾,都小心翼翼的。 我压下心里的难过,强颜欢笑道:“少蓉,你不必这样,我没事!” “阿音,我没想到他——”秦少蓉想说没想到楼湛天会强迫我,到底改口、直说会帮我报仇。 “报仇?”我怔了一下,顿时想起楼湛天和秦少轩。 楼湛天的状态不好,秦少轩和他打,结果咋样? 我再伤心,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能由着他们打下去。 别人我不知道,却很清楚楼湛天,惹得他戾气大起。肯定会痛下杀手的。 我们出了别墅,才发现外面聚满玄门中人。 原来秦少轩虽先一步赶来,但已收到消息的秦峰,哪里等得住? 同时,展昇故意把楼湛天的行迹泄露出去,还特意通知在ktv被楼湛天所杀的玄门子弟、所在的世家。 他们赶来加斯拉岛途中。遇到了秦峰,因知道秦少轩和我的关系,而我又十有八九和楼湛天在一起。 所以,这些世家的家主、都打定主意跟着秦峰。 秦峰知道别墅的位置,他和楼湛天不熟,自不会为了楼湛天得罪其他世家。是以,没有反对。 他们只比秦少轩晚一步到达,见秦少轩和楼湛天打在一起,自然要出手帮秦少轩了。 至于楼湛天,在他要对我用强之前,我就看出他不对劲了。 后来。我才知道,前去不夜天ktk楼下接应展昇的不是人,都是研制成功的尸鬼。 楼湛天解决了他们后,想顺便除掉展昇,免得留下后患。 展昇在加斯拉岛也有制造尸鬼的窝点,也不知他用了啥方法,居然制成了不少尸鬼。 尸鬼的实力不容小窥,楼湛天毁掉窝点、解决尸鬼的过程,不小心被一只尸鬼咬了一口。 本来以楼湛天的修为,被尸鬼咬了也不算啥,坏就坏在,展昇在包厢点的禁香里动过手脚。 他在禁香里面添加了一种特殊药物。即便楼湛天出了包厢、能使用术法了,魂体里仍残留有这种药物,和尸鬼的鬼毒相冲。 好在楼湛天不是人,否则会暴毙而亡,他是鬼,药物和鬼毒相冲之下,却形成一种药性非常强的催情药。 楼湛天起先是顾虑到我的身体,便在外面寻了阴寒的水浸泡魂体,所以,迟迟没回别墅。 他浸泡了许久,都没有用,反而伤了魂体,不得已、才回来找我,用我的九阴之体化解。 眼下,我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而他被这么多玄门中人围攻,渐渐落了下风。 连战了几个小时,他们都没能拿下楼湛天。没想到季修赶来了。 他拿出一张黑符,说是当年季箐筠留下的。 先头说过,符有分等级的,分别是黄符、红符、紫符、黑符。 等级越高的符,威力越大,比如画同样的符咒。画在不同颜色的符纸上,威力可提高数倍。 除了黄符,其他颜色的符,可谓是千金难求。 当年疯道人曾拿出紫符对付楼湛天,我还记得紫符的惊人威力。 没想到季箐筠竟厉害到能画出最高等级的黑符,仅留下一张,都被季家当成传家宝般供了起来。 季修为了除掉楼湛天,可真舍得,连黑符都拿出来了。 即便我恨极了楼湛天,此时,竟忍不住为他担心、不想他死。 “阿音,黑符一出。什么鬼都得魂飞魄散啊!”秦少蓉震惊道。 她不清楚我和楼湛天之间的问题,更不知楼湛天为啥对我用强,看到黑符该咋反应。 我恨自己没出息,咬牙道:“那我就解脱了!” 话是这么说,看着楼湛天被那些人堵住去路,季修把黑符拍向他。我惊骇欲绝。 这是一张六丁六甲诛邪符的黑符,咒语虽和普通的六丁六甲诛邪符一样,威力却提高数十倍不止。 季修口中疾念:“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咒语落下之际,绽放出一阵强烈的黑色光芒。直轰向楼湛天。 “不要——”我根本不及多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疾冲过去。 秦少轩不知啥时候来到我身后,紧紧抱住我的腰,“小丫头,别过去!” 我无暇理会秦少轩,楼湛天在黑光的笼罩下,看不清他的身影。 “不要灭楼湛天、不要…………………”我嘶声大喊着,黑光散去后,楼湛天已经不在了。 “小丫头,他那样对你——”秦少轩没把话说完,声音极显痛苦。 “我、我也不知道。”我眼泪狂流,没人能理解我此时的心境。 恨楼湛天,也一直想摆脱他,现在他真的魂飞魄散了,我却痛苦欲死。 秦少轩扳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对他,“小丫头,楼湛天性情冷戾,也不是真心对你,别再管他的死活了。” 我望着楼湛天消失的地方残留的符灰,不愿相信他真的魂飞魄散了。 心里的某一处,像破开了一道口子,疼得无法呼吸,我一时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自己被秦少轩抱住了。 不知是谁在问秦少轩为啥不告诉我、在黑符落下的瞬间,楼湛天化成黑影、遁地而逃了。 ******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秦少轩坐在床边,房间只开了台灯。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对上秦少轩疼惜的眼神,滋味莫名。 “小丫头。”秦少轩语气温软,抬手要抚上我的脸。 我想到晕倒前听到的话,下意识抬手挡开秦少轩的手,“秦大哥,楼湛天没有魂飞魄散。对不对?” 秦少轩有些无措,眼里也涌现出几许慌乱,“小丫头,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楼湛天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我知道,他不值得。可心不由己!”我苦涩道,心口窒疼不已。 我这么说,也是希望秦少轩不要把一腔情意错付在我身上。 秦少轩听懂我的意思,脸色白了白,沉默了片刻,才说,“楼湛天是什么样的鬼,你比谁都清楚,你也该知道他为何独独纠缠你。” 我心如明镜,秦少轩知道我长得像季箐筠,也认为楼湛天是把我当成季箐筠的替身。 他应该怕我爱上楼湛天、深陷其中,犹豫了很久。才婉转地提醒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喃喃道,强忍着眼泪。 “对不起,小丫头,我只是——” 秦少轩还要说啥,被我打断了,“秦大哥,你别说了。” 我岂会看不出秦少轩想趁机表明对我的情意? 可我心里很乱,还没想好要咋拒绝,才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而且,被秦少轩撞破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我只把他当哥哥一样,可仍感到难堪。 秦少轩不想把我逼得太紧,不禁苦笑,转了个话题,“沈闫来找过你,说你拿了他沈家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你尽早归还。” 玄门几个世家的人都来了,沈闫听到我在这岛上的消息,在我昏迷不久后,他也赶来了。 他探听到我在这别墅里,来找过两次,被秦少轩挡回去了。 “随便他咋说。”我无力道,没有心情应付沈闫。 说话间,我觉得胎记的位置又痒又疼,便让秦少轩帮我拿一面镜子来。 我接过秦少轩递过来的镜子,往镜子一看,吃惊道:“咋会这样?” 第169章 秦少轩袒露心迹 自从我服用了阴阳草后,原本青紫色的胎记变成血红色的,而且,手感硬硬的,好像结了一层疤一样。 那疤一样的硬物,死死地贴合在胎记上面,我曾尝试用手抠过,但稍加用力。就非常疼。 之后,我遭遇了一系列事情,都没空去管脸上的胎记。 但我记得很清楚,在被楼湛天强之前,照过一次镜子,那层硬物依旧紧贴着胎记。 而现在,硬物表面出现了很多道或大、或小的裂痕。 “怎么变成红色的,疼不疼?”秦少轩关心道。 在我晕倒时,秦少轩就发现我胎记的变化,只是刚才一直没机会问起。 “不疼,有点痒。”这种感觉,很像伤口结疤、快好了一样。 刚这么想,我就要去抠,被秦少轩阻止了,“我看看。” 秦少轩凑过来仔细看,他刚要伸手来摸,我挪开一步。 我假装没看到秦少轩失望的眼神,用手去抠硬物边缘。 这次不同于上次,还真让我抠掉了一点,我还来不及细看。秦少轩就惊讶道:“小丫头,胎记没了!” “没了?”我很吃惊,急忙把脸凑到镜子前。 我发现被抠的地方,胎记果然没了,只剩下一些淡粉色。 虽然只有边缘的位置抠得掉,也很令我意外了。 这情况好似伤好、疤落之象,观这淡粉的颜色,应该会渐渐消、至无痕。 照这样下去,我脸上的胎记能渐渐清除,咋会这样? 不是说要吞噬足够、和一百多年前楼湛天的修为相当的鬼菁华,才能清除胎记吗?而我只吞噬了几次鬼菁华。 我想了想,也许我的胎记真的不是鬼下咒,所以,只需少量的鬼菁华就见效? 也不对啊!咋会在和楼湛天做那种事之后,明显变化?之前我们也做过,对胎记却没有影响。 我不相信胎记会无故变化。因为太过莫名,反而令我起疑。 秦少轩过于担心我,不顾我的反对,就摸了我胎记。 他探测了一番。愈显诧异,“小丫头,你吞噬了鬼菁华?还服用过什么?” 秦少轩果然厉害,居然连我吞噬鬼菁华都探得出。 我便把吞噬鬼菁华、和食用阴阳草的事告诉他。 是服用阴阳草之后。我的胎记才变颜色的,再见到胎记裂开,我怀疑和阴阳草、还有今天和楼湛天做那种事有关。 原以为秦少轩见识广,应该知道阴阳草。结果,他也不知道。 想来阴阳草是阴间不外传的鬼草药,阳间的人甚少有人知道。 事关自己,我一定要弄清楚,突然间,我很想见楼湛天、也想知道他的情况咋样了。 秦少轩虽不喜楼湛天,却不想说出违心之论,如实说。“照你这么说,也许他给你服用阴阳草,并非害你。” 我怔住了,楼湛天不是不希望我清除胎记吗?他有那么好心? 再想他的性格,他向来冷傲自大,不管对我做啥,都不屑说出口。 我心情瞬变复杂,楼湛天一直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伤害我时毫不留情,真的会做出为我好的事? 到了今时今日,我已经不敢相信楼湛天了,可关于胎记的疑惑。又堵得我难受。 秦少轩见我面露异样,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要说啥,抢先道:“秦大哥,我想去找他!” 秦少轩脸色白了几分。终于问出口,“小丫头,你真的爱上他了?” “秦大哥,我也很痛苦,明明恨透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也没办法……………” 我从来不敢、也不愿承认自己对楼湛天动心了,可在以为楼湛天魂飞魄散之后。我终于认清自己的心。 其实,如果今日楼湛天没有喊出季箐筠的名字,在我发现楼湛天状态不对时,也许不会那么抗拒。 说到底。季箐筠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根难以剔除的刺。 而且,我也不想隐瞒秦少轩,最好,他能因此对我死心。 “秦大哥。我是不是犯贱?他那么可恶,我却——” 我抬头间,看到秦少轩眼眶发红,顿时愧疚得不行。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秦少轩对我那么好,我终究是伤了他,长痛不如短痛,要不,趁这机会、把话说清楚吧? 至于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只能顺其自然了。 我刚开口,不想,秦少轩居然紧紧地抱住我。 “小丫头,不准这么说自己!喜欢一个人,根本没道理可言,就像我,一开始确实把你当妹妹,只想帮你。可帮着、帮着,不知不觉对你动了心,我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会喜欢上你………………” 秦少轩那么温润、凡事无以为惧的一个人,竟有这么无助的一面。 我感觉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他喜欢我,也很困扰吧?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注定不能随心去喜欢谁,不然,当年咋会被订下诸葛婉云这个未婚妻? “秦大哥。我不值得你喜欢!不仅长得丑,而且,我和楼湛天已经——”我想劝秦少轩不要喜欢我,却显得很无措。 “我不在乎!”秦少轩打断我的话。目光愈显深情。 我知道秦少轩对我的情意,没想到超乎我的想象。 说不感动是假的,能被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着,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他继续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不重要!” “秦大哥,你别这样!”我慌了,他太过坚定。我不知该咋拒绝了。 “小丫头,别怕!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纠缠不休,即便你喜欢楼湛天,我也会一直等你!” 秦少轩对感情很专一,一旦动了心,认准了我,很难再改变。 可能他也认定我和楼湛天不可能,才坚定地说要等我。 我很怕秦少轩会被我耽搁了,听少蓉说、秦峰已在为他物色妻子人选,不久后,他将继任家主之位。 如果摊上喜欢我的事,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到时我岂不成罪人? 没想到会因为我脸上的胎记,把话题演变成这样。 我还想劝秦少轩,门外却响起秦峰的声音,“谭姑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第170章 配不上他 听到秦峰要和我单独谈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想,我都知道秦峰要谈啥,虽然秦峰对我还算客气,但见识过宋玉芬的嘴脸,我有些忐忑。 不等我答应,秦少轩就过去开门,“爸,小丫头身体不适,有什么话。等她好些再说。” 秦少轩也知道秦峰为啥找我,他生怕秦峰会说出不中听的话、而伤到我。 秦峰望向半躺在床上的我,脸色微沉,对秦少轩说,“我只和谭姑娘说几句话,扰不到她休息。” “爸,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秦少轩挡在门口,寸步不让。 这股维护劲,让秦峰更加着恼,“和你说能一样吗?” 秦峰面上不好太难看,眼里的怒意已很明显。 幸好我对秦少轩没有男女之情,更没有奢望和他在一起,不然,光应对他父母,我就吃不消了。 “怎么不一样?”秦少轩冷声反问。 我不想他们父子因我不合,赶在秦峰发作前开口,“秦大哥,我和秦伯父说几句话,不妨事!” 秦少轩俊眉紧蹙,看向我,表情明显不赞同。 我知道他是怕秦峰为难我,可他这样的神态,落在秦峰眼里更不满。 秦峰冷笑,“怎么?怕我吃了谭姑娘不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少轩也不好再阻拦。他对我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一声。” 我暗叹口气,秦少轩这般聪明的人,遇到我的事,却犯糊涂了。 他一门心思对我好,没想到在秦峰面前这么维护我,会让秦峰对我更不满。 秦少轩出去后,我下了床,搬了张椅子,请秦峰坐下。 秦峰没有坐下,直接道:“谭姑娘,少轩是我的独子,秦家的一切早晚得交给他,他需要的是一个身份与他匹配的妻子。” 言下之意,我配不上秦少轩,不光身份、外表,还有楼湛天的关系等,没一点配得上他。 我看着秦峰,冷静道:“秦大哥需要啥样的妻子。和我没关系!” “明人不说暗话,少轩对你很上心,这样下去,对他没好处。”秦峰说道。 我哪会听不出秦峰的意思?淡声道:“你要我离秦大哥远点?” 秦峰点头,“没错。条件随便你开!” “呵!还以为你和尊夫人不同,算我看走眼了。” 动不动就要人开条件,接下来是不是也要拿钱羞辱我? 秦峰忽地笑了起来,“该是我看走眼,少轩的眼界很高。没想到你能入他的眼。”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喜欢上我,令他很不满,言语间都认定是我耍了啥手段。 秦峰知道秦少轩在,他绝对没机会说出这些话,才支开秦少轩。 “这个问题。你得问秦大哥!”我懒得和秦峰辩说啥,见他还要说啥,便抢白道:“我会尽快离开,你不必担心我会带累秦大哥。” 秦峰叹了口气,“如果你没有鬼下咒、没有和楼湛天沾上关系,也许我考虑让你和少轩在一起。” 话得比唱得还好听!我笑了笑,不接话。 秦峰见好就收,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试探说,“听说你是沈闫的私生女?” “这话你也信?”我想可能是秦少蓉说漏嘴了。说回头得提醒她注意些。 我以为秦峰是想以此威胁我啥的,不想,他却道:“如果你真是沈闫的女儿,可要小心点了。” 他说,上次在拍卖大会上,秦少轩用五帝铜钱打入沈珊珊的腘窝。 五帝铜钱紧镶在她的膝盖里,即便动了手术、取了铜钱,她的双腿也废了。 虽然秦少轩弄废沈珊珊的腿,沈闫也不愿为了一个女儿、和秦家撕破脸皮,他老婆沈夫人亦是。 但沈夫人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当一辈子残废,便召集沈家几个道行高深的族老。 他们想出了个甚为歹毒的方法,就是打算用‘移花接木法’,让沈珊珊重新站起来。 所谓移花接木,如其名。正是把另一个人双腿、移接在沈珊珊身上。 不过,必须要年龄相当、拥有一个血脉的亲人的腿才行,让沈芸芸把腿截给沈珊珊,绝对不可能的。 沈闫向来重男轻女,本来没把沈珊珊当回事。加上他是入赘沈家的,即使当上家主,地位也远不如沈夫人。 而且,沈闫身边到处都是沈夫人的眼线,我的事没能瞒过沈夫人。 沈夫人逼沈闫一定要捉住我,让我把腿换给沈珊珊。 沈闫早已雇展昇杀我了,来不及让展昇留我活口,就收到消息、赶来加斯拉岛了。 玄门中各大世家都互相忌惮、防范,并在彼此间安插眼线。 秦峰担心沈闫会记恨秦少轩,特别留意了沈家的事。所以,知道得不少,并不是秦少蓉说的。 至于我,不管沈闫是咋样有的我,我都被归类为私生女。 我听到这些。不觉得伤心,因为我已不当沈闫是我父亲。 “你尽快离开这里,我不想少轩再因你得罪沈家。”秦峰临走出房间前,说道。 我还以为秦峰肯告诉我这些,是见我识相。也因为我救了秦少蓉,原来是怕秦少轩又为了我得罪沈家。 其实不用秦峰说,我也不想再给秦少轩添麻烦。 秦峰一离开房间,秦少轩就急着进来,生怕秦峰说了不好的话。 看得出秦少轩不知道沈闫要截我的腿一事。毕竟他还没真正掌权,没法事事知情,加上秦峰有心隐瞒。 任秦少轩咋问,都没把秦峰说过的话告诉他,因为没必要。 ****** 次日晚上,我故意挑嘴,秦少轩便亲自到外面给我买吃的。 我还让韩云卿溜到秦少蓉房间,帮忙拖住她。 说起来有些好笑,秦少蓉经这次,才知道秦少轩喜欢我,高兴得跟啥似的,居然想要我当她嫂子。 对于秦少蓉有意凑合,我很无奈,导致现在要走,也得避着她。 至于韩云卿,他运气倒不错,明明没有道行在身,不知咋的,竟入了秦峰的眼。 我刚走出别墅,就看到叶琰站在大门外,顿时怔住了。 叶琰昨天很晚才回别墅,去看过我一回,那时秦少轩也在,我们没说上啥话。 他应该知道我和楼湛天的事了,见了他。难堪之感又涌上我心间。 “叶琰!”我叫了他一声,却不知该说啥了。 叶琰眉眼间的关心很明显,他说,“要不是阿卿,我都不知道你要走。” “我没看到你。想着云卿会告诉你。”我有些心虚道。 事实是我知道叶琰也喜欢我,很怕他也如秦少轩一样、趁机表明心意。 叶琰神色微松,没有揪着不放,只说,“我刚好也要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吧?” “你要和我一起走?云卿还不走,你不等他了?还有贩毒案不是没解决?”我有些错愕,没想到叶琰有这样的打算。 据我所知,叶正坤派来的人早就到了,但贩毒案涉及玄门世家,到现在还没个说法。 因为秦峰也来了,叶正坤打算亲自来加斯拉岛、面见秦峰。 “我不是警察,可以不管案子。”叶琰说着,走向停在大门旁的车子。 才来这岛上几天,也不知叶琰咋弄来这辆车的。 他打开后车门。让我上车,我推拒不了。 上了车之后,我才发现开车的是一个眼生的司机。 车开了没多久,我突然困得眼皮直打架,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发现情况不对。 我转头一看,叶琰已昏倒,而车子所驶的路并非码头。 大惊之际,我没有惊动司机,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匕首。 我趁司机不备,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冷喝道:“快停车!” 第171章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司机转过头来,冲我嘿嘿一笑,目光诡异得吓人。 我大惊,这司机早就死了,被人施法控制了。 因为他刚死不久,身上没有尸气,连死气都被施法者掩盖了。 就算施法者催动术法时,也没有鬼气等气息泄露出来,但尸体的脸会起变化,如这司机一样、青中带血筋。 我抬掌成刀形,直接劈在司机的额间,同时拿匕首往他的手狠狠一割。并疾念咒语,破解对方的术法。 术法一旦破解,司机就成了一具尸体,但我知道、自我上车起,行踪已被对方掌握了。 我把司机的尸体弄下车,眼下这种情况,我走不了了,为免连累叶琰,得先回别墅。 当我坐上驾驶座,才想起自己不会开车,无奈只能回想秦少轩、叶琰他们开车的样子。 车是开起来了,可左摇右晃,笔直的路线,也能被我开成s形。 我开着车子横冲直撞之际,另一个方向冲出一辆车。 只望了一眼,我就看到坐在那车的副驾驶座的沈闫,展昇好像也在车上。 我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们,逃为上策,于是,我死命踩着油门。 车子行驶的速度过快,竟冲向路口外的大海,海岸边没有护栏。 头一次开车的我,竟不知要怎么刹车,我脸色煞白,不由得松开双手。 我要带着坐在后车座的叶琰跳车离开、已来不及了。 就在我以为车子会冲下河时,叶琰突然醒了,“小心!” 叶琰大喊了一声,他的反应快得令我意外,上身一下子越到前面,倏地握住方向盘。 也不见叶琰动作。在车子即将坠海的前一刻急刹住车。 我急着开车离开,没绑上安全带,现在身体猛地往前扑去,直直地撞向挡风玻璃。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叶琰撑过身体,挡到我前面,我头撞入他怀里。 因为冲力过大,叶琰的后脑勺重重撞上挡风玻璃,他再度昏倒了。 叶琰的身体缓缓下滑,我急忙搂住他下滑的身体。 看到破裂的挡风玻璃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我大惊失色,“叶琰!” 我万万想不到在危急时刻,叶琰会以身护我。 车是不能再开了,我刚要把叶琰弄下车,沈闫他们的车子已追上来了。 “死丫头,看你往哪跑!”展昇下车,一脸阴冷地瞪我。 跟着他下车的还有几个男的,他们面色发黑、浑身散发着尸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人、肯定是尸鬼。 他们分别堵住了几个车门,沈闫也过来了,他怨毒的眼神直射向我。 沈闫上前,打开车门,“谭音,给我滚下来!” 他要把我拽下车。我刚探出身时,抬脚往他肚子上踹去。 沈闫肯定没想到我刚踹他,闪躲不及,生生受了我这脚,闷哼出声,踉跄后退数步。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踢我!”沈闫铁青着脸,双目瞪得跟铜铃似的。 “踢的就是你这个老畜生!”我看到沈闫,就气恨得不行。 “我说沈家主,真看不出你们哪里像父女。”展昇心灾乐祸道。 沈闫最听不得有人说我和他是父女,当即怒斥展昇,“你给我闭嘴!” “生都生了。还怕人说啊?”展昇凉凉道,他可不怕沈闫。 沈闫不想把我和他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没有带沈家的人来捉我。 他一到加斯拉岛,就联系上展昇,想借助展昇的势力捉我。 所以,如今是他有求于我。只能暂忍展昇嚣张的态度。 沈闫硬声硬气说,“人已经捉到了,交给我,回头我必有重谢。” “啧啧,可不是这态度!”展昇嗤笑道,眼角余光却斜向我。 我自己也许跑得掉,但多了个叶琰,他伤得不轻,我总不能抛下他。 料想沈闫想截我的腿,也不会选在这里,我得想办法向秦少轩求救,再拖住他们。 是的。尽管我不想再麻烦秦少轩,为了叶琰的安危,我不得求助他。 我偷偷把手伸进口袋里,记得通话记录里有秦少轩的号码,是第三条。 即便没有看手机,我凭着感觉按下了拔号键,很快就接通了。 秦少轩焦急的声音隔着口袋响起,虽然听不清他在说啥,我还是大声道:“秦大哥,我在码头南边,被沈闫和展昇逮住了!” 我之所以没有把手机拿出来,是怕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沈闫他们阻拦了。 他们本来认定我插翅难飞,才没有立马捉我,现在听到我的话,暗叫不好。 沈闫疾步上前,一掌劈向我的后颈,他本意是要劈晕我。被我扭身一躲,落了空。 “谭音,就算秦少轩来了,也救不了你!”沈闫咬牙切齿道。 他面目扭曲得骇人,翻手间,掌中多了一支刻了符文的桃木棍。 桃木棍本来是用来制鬼的。但沈闫这把桃木棍上面的染了血,明显是下了邪咒,打在身上的话,肯定会伤及魂魄。 好歹毒!恐怕沈闫只要我的腿,其他的一概不顾。 连展昇看到这把桃木棍,都摇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沈家主,你比我狠多了!” “少废话!只要捉住她,少不了你的好处!”沈闫羞恼不已。 他说话间,桃木棍往我身上招呼,展昇也指挥尸鬼攻击我。 沈闫的身手比我想象中差远了。听爷爷说过,他没有修道天赋。 他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连爷爷一点皮毛都没学到,才会被女鬼捉走。 算起来,沈闫入赘沈家时,年纪的不小了。更不可能学到啥。 事实证明,沈闫上次在银川楼叠纸鹤、施展寻人术法,不过是因为那术法简单。 真正动起手来,沈闫的拳脚功夫、连我都不如。 要不是还要对付尸鬼,我早就沈闫摞倒了,忍不住讽刺道:“沈闫。就你这样还当啥家主,趁早歇菜吧!” 沈闫气得要死,吼骂道:“贱丫头,我饶不了你!” “沈家主,没准这丫头是故意激怒你的,还是快把她捉起来。不然等秦少轩来了,可就麻烦了。”展昇说道。 沈闫伤不到我,气急败坏道:“你过来帮忙,这丫头狡猾得很!” “倒是我小看了这丫头!”展昇冷笑,他拿出几张符纸,撒那些尸鬼。 他疾声大念,“人有人法、鬼有鬼道、唯尸而孤、天地阴为聚、为吾所用………………” 展昇刚才没真正催发尸鬼的能力,眼下咒一起,尸鬼眼里划过数道亮光之后,能力瞬时提高数倍。 我心下一沉,能力提高的尸鬼、绝对不是我对付得了的。 “别杀她,活生生截下的腿才有用!”沈闫阴声道。 饶是我知道沈闫没有人性,听到他亲口说要活生生截下我的腿,仍大惊。 我无暇想太多,拿出定身符猛向尸鬼,但定身符定不了尸鬼。 再度闪躲扑向我的尸鬼时,我一记敕字诀轰过去,那只尸鬼身形一晃,坠入海里。 尸鬼因为没有为人时的智商,更别提通水性了,一泡在海里,就只会扑腾地挣扎,别提游泳了。 我不禁感到好笑,算找到对付尸鬼的方法了。 不用和尸鬼硬拼,一只只推下海就好,这也容易多了。 我腿上的功夫、比手上的强太多了,一脚踹一只,把尸鬼跟下饺子一样,一只接一只地踹下海。 展昇心疼得要命,他花费大量心血制出的尸鬼。大多还没出手、就被我踹到海里当旱鸭子。 他怒不可遏,从车上拽下昏迷中的叶琰,“贱丫头,不准再踹了!否则,我杀了他!” 我惊得心跳骤停,不敢再踹尸鬼。反倒被一只尸鬼狠挠中了肩头。 尸鬼的爪子有毒,我被挠中的伤口,顿时流出黑血。 叶琰在被展昇拽下车时,已逐渐转醒,现在一睁开,就看到我因他、而被尸鬼挠中的一幕。 他又惊又心疼。急声说,“谭音,你快走,别管我!” 我捂住伤口,苦笑道:“我哪能抛下自己的朋友呢?何况是我拖累你的。” “你逃不掉的!”沈闫见我受伤了,更没有顾虑,伸手抓向我。 其实我一直注意着沈闫的举动,在他抓向我时,侧身一躲,反手擒住他的手臂。 我捂着伤口的另一只手,已扣住沈闫的脖子,“沈闫。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173章 地下基地,再遇杨大妞 第173章 神秘人物是谁? 第174章 楼湛天,我们做那个吧? 第175章 他难得的温柔 “我、我说我们做那个吧。”我羞得不行,说完把头埋入楼湛天后颈间。 我可以感觉到他魂体微微发颤,不会是太激动了吧? 想想,我又觉得以楼湛天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激动。 “你不愿意?那当我没说。”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我有些懊恼,之前百般不愿,现在像上赶着一样。 楼湛天背我的手紧了紧,也不说愿不愿意,声音微哑道:“我要!” 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难抑的激动,难道是我的错觉? 楼湛天不再说啥,脚步却明显加快了,好像急着做那种事? 这岛前面没啥,后面却有一片树林,看起来地势险峻,很容易遇到危险,但这是针对普通人。 为免被人发现,楼湛天直接把我带到树林深处。 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山洞,因为树林里有很多芭蕉树。楼湛天弄了很多芭蕉叶铺在洞里,铺得很宽、垫得很厚。 是为了方便滚吗?自主动提出做那种事,我没法不紧张,脑子里也尽是那种事。 直到楼湛天把我放在芭蕉叶上面,动作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不禁想起做时的疼痛,很想打退堂鼓。可我都答应楼湛天了。 楼湛天小心翼翼地褪去我的衣服,见我不住颤抖,轻声道:“放松!” 最后,我只得苦着脸,小声说,“你、你要轻点!” “嗯!”楼湛天应了一声,吻上我时,呼吸显得急促。 要不是我提醒,楼湛天都忘了把孕天珠拿出来。 他一开始动作是很轻柔,我以为他这次会悠着点。 没想到一旦做起这种事,他跟八辈子没做过一样,从晌午一直折腾到天擦黑。 令我欣慰的是楼湛天从头到尾都没喊过季箐筠的名字。也顾及我的脚伤。 心甘情愿、没有了抗拒,倒不反感做这种事了。 一通折腾下来,我已体力透支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醒来后,身体已被清理干净了,而楼湛天不在山洞里,他去哪了? 略动了动。我不禁吸了口气,浑身上下好像被石碾子碾过一样,仿佛每块骨头都被拆开、重新组装了一遍。 休息了好一会,我仍浑身绵软无力,做这种事真要命。 我干脆懒得动,但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楼湛天完美的身材,脸瞬间红透。 不行!我是为了帮他疗伤,咋能乱想那些? 说到伤,我看向自己的脚,还想着能借用孕天珠的能量清除鬼毒,可脚依旧很黑、很肿。 孕天珠只清除了我肩上的鬼毒,那是被普通尸鬼挠到的。 说明尸鬼之王的鬼毒太霸道了,连孕天珠都只是缓解了疼痛。 楼湛天的伤倒是恢复了不少,可见我的九阴之体、加上孕天珠,对他极有用,效果比他独自疗伤强上不少倍。 这时,楼湛天进来了,他显得精神焕发,难得眉眼舒展,唇角隐含着笑意。 楼湛天手里拿着两大包芭蕉叶包裹的东西、和一个竹筒。 他一开口,就问我,“饿了?” 不问还好,一问、我肚子就咕噜噜地叫。 “饿了。”我点头。不止饿了,我还累死了。 楼湛天拿来的芭蕉叶里,一个包裹红艳艳的野果子,一个则是烤好的鱼,竹筒里装的自然是水。 我闻到浓郁的鱼香气儿,问道:“鱼是哪弄来的?” 楼湛天手下一顿。神色不自然道:“我自己烤的。” 他假咳一声,以掩饰不自在,我却愣住了,他居然给我烤鱼? 楼湛天虽然能凝聚出鬼焰球,毕竟和真的火有差别,他本身是不喜靠近火的。 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楼湛天肯亲手烤鱼。要知道,这么多年,在生活上他从不曾为我做过啥。 不对!他帮我做过一件事,因为我体质纯阴,月信一直不准。 以前有一次上厕所、发现来了,可厕所里又没有卫生棉。 我总不能流着血去买卫生棉吧?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楼湛天。 他是帮我把卫生棉买回来了,却黑了好几天脸。 “原来你还会烤鱼,挺香的。”我说道,本来这句话没啥,他神色却微异。 我抿着唇,不再说啥,还以为楼湛天顶多把食物递给我。 但他却撕下一块鱼肉、送到我唇边,淡声道:“吃!” “啊?”我傻住了,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楼湛天竟然要给我喂食?我是不是在做梦? 见我迟迟没张嘴,楼湛天愈显不自在了,似恼怒道:“难道你想让我用嘴喂你?” 听清他的话。我急忙张开嘴,让他把鱼肉喂进我嘴里。 鱼烤得比我想象中好吃,吃进嘴里、吞进肚里,我心里被一股暖意填满。 这一瞬间,我忘了对楼湛天的恨,眼眶有些发热。 吃了一会。我才发现他喂食的动作很熟悉,好像曾做过无数次一样。 楼湛天没和季箐筠反目成仇之前,经常这样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酸涩得厉害,胃口顿失,努力掩饰着。不让楼湛天发现。 楼湛天还要继续喂,我摇头说,“我饱了。” 他看了剩下的鱼,不由蹙眉,拿了一颗野果、塞进我嘴里。 这野果很小,一颗刚好一口,我被连着喂了好几颗。 鉴于刚吃饱不能躺下,楼湛天说,“坐会再睡。” “好!”我抱膝坐着,低着头、没去看楼湛天。 之前他因为季箐筠而改变对我的态度,我都很不习惯,更何况他现在细心照顾我? 我可不信我的主动能换来这样的待遇。咋看都觉得他像吃错药,说不定没两天又原形毕露了。 事实证明,我猜料错了,我们在山洞休息了两天,尽管楼湛天话很少、表情如往常一样,可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三餐也变换着食物。吃的最多的是他亲自烤的鱼,有时还有热腾腾的饭菜、面食之类的。 岛上有居民,想必是饭菜从居民那里拿来的,他甚至还帮我弄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至于咋弄的,我没有过问。 楼湛天还帮我擦澡。洗衣服,咋事都包办,我做梦都没想过、也不敢相信他会为我做些,令我心里…………… 而且,他做起这些事很熟练,看得出他当年和季箐筠情浓之时。经常做这些事,他也曾是极好的男人。 可如今他对我再好,我都觉得不真实,感觉他是因为季箐筠。 不是我矫情,而是被伤怕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不能因为他对我好,就忽略了他伤害过我的事实,而越陷越深。 “玄门的人都走了,我们明天也离开这里。” 楼湛天不知啥时候走到我身边,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几天玄门中人在各个岛屿搜找楼湛天,明明这岛上曾留有他的鬼气,也不知道他用啥方法遮掩的,没让人发现。 楼湛天也不允许我发信息给秦少轩报平安,还不让我开机,大概是怕因此泄露了行踪。 不过,楼湛天告诉我,在我被展昇捉走不久,秦少轩赶到了,救了昏迷的叶琰。 叶琰醒后,不顾伤势、和秦少轩到处找我。 我愧疚得不行,也明白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找来。 想通过他们找到我和楼湛天的人肯定不少,所以,我只能对不住他们了。 “我们要去哪?”我问楼湛天,现在我最忧心的是自己的脚。 展昇帮我压制毒素的方法只能维持七天,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再过两天就失效了。 我可不想把脚砍断,并非怕变残废,只怕不能再修炼、不能帮爷爷报仇。 楼湛天细看着我的脚,说道:“去苗寨。” “那里有人能治我的脚?”我奇怪道。苗寨咋会有治鬼毒的高人? “圣王蛊应该可以把鬼毒吸出来!”楼湛天说道。 我听到圣王蛊,大吃一惊,听说圣王蛊是苗寨至宝,传承至今已有千百年。 具体蛊效外人却不得而知,只知道每个苗族人都把圣王蛊视若圣物,族人日夜看守。更别提让外人看到了。 楼湛天见我一脸疑惑,主动解释,“其实圣王蛊不过是吸血蛊。” “圣王蛊咋可能是吸血蛊?苗族人又咋会把吸血蛊当成镇寨之宝?”我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 我在书上看过关于吸血蛊的记载,吸血蛊的蛊虫喜食血、和各种毒物,必须以血或毒物饲养。 吸血蛊可用来害人,亦可救人,害人的话,可放在人身上,它会自动钻入人体内,把人的血吸食殆尽、致人死亡。 要是用来救人,可以把中毒者的毒素吸出来,但不管是害人或救人。都要控制得当,不然,适得其反。 这种蛊虽难得、难以饲养,也没宝贝到被全苗寨的人都当成圣物的地步吧? 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千百年都没泄露出去,也不知楼湛天咋知道的? 楼湛天大概是想利用圣王蛊帮我吸出鬼毒,我忍不住问,“你咋知道圣王蛊就是吸血蛊?” 他神色一僵,语气微冷,“见过!” 楼湛天好像不愿多说,后来,我才知道他曾和季箐筠去过苗寨,见识过圣王蛊。 “这里离苗寨好远,再过两天,我脚上的鬼毒就无法控制了。”我忧心道。 楼湛天沉默片刻,拿出孕天珠,作势要把孕天珠打碎。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阻止他,“你要干啥?” “孕天珠虽不能清除鬼毒,却可以暂时压制毒性。”楼湛天说。 我知道孕天珠可以压制毒性,可听他的意思,好像要把孕天珠砸碎、给我敷脚? 他不是很宝贝孕天珠吗?咋舍得?就算他舍得,我也觉得有些可惜,“没有别的方法了?” “没有!孕天珠只用半颗就好!”楼湛天说完,推开我的手。 他的意思是用半颗孕天珠给我压制毒性,留下半颗照常使用。 不用想,也知道半颗的孕天珠的效用、肯定大打折扣。 楼湛天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用鬼力把孕天珠一分为二,他的速度太快,我都没法阻止, 看着已成两半的孕天珠,我心口大震,久久难以平静,“湛天,你居然舍得。” 第176章 到了雷山镇 楼湛天没说啥,起身走出山洞,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碗捣得稀巴烂的草药。 这几天,他一直给我敷这种可以活血止痛的草药。 现在,他把那半颗孕天珠捏成粉末,混着草药一起包在我脚上,冰凉之感把我整只脚掌包裹住,瞬时缓解了疼痛。 见楼湛天把那半颗孕天珠收起来。我心情很复杂,却没有半点喜悦。 我想到一个问题,略带试探地问楼湛天。“你到基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很宽大、不合身的黑衣服的人?” 楼湛天刚要在我身边躺下,听了我的话,神色微异,“什么黑衣人?” 听他这语气,好像没见过那个神秘人。但我觉得不对劲。 以楼湛天的性格,没见过的话,他会直接说没有。而不会多此一问。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我定看了楼湛天一会,失了说话的心情。 好在楼湛天也没有多说的意思,把我搂入怀里,“睡吧!” 在山洞这些天我们做过几次,楼湛天的精力特别旺盛,如食骨知髓般,总让我叫苦不迭。 也许是明天要赶路了,他没再折腾我,只搂着我睡。 我看着他精致的侧颜,想想,我们表面上关系拉近了许多。其实还有跨不过去的鸿沟。 有时候,我会想,他每次和我做。心里想的是不是季箐筠? 我不由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胎记,随着和楼湛天做过的次数增加,裂痕越多。被我抠掉的也越多。 只不过没有镜子,我也看不到现在变成咋样了。 我有几次想问楼湛天关于阴阳草、和胎记脱落的问题,他都避之不谈。 暗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殊不知,我一睡着,楼湛天便睁开眼,怔看着我的胎记,深幽的眸子隐有泪光闪烁。 ****** 次日一早,吃了早餐后。我被楼湛天背着走出山洞。 不过几天的时间,我就感觉恍如隔世般。 楼湛天的伤算是大好了,他使用鬼术。把我带离岛屿。 我们要去的是位于贵州东南部,一个名叫雷山镇的偏远小山镇。 雷山镇的蛊术很发达,很多人会下蛊。古时候,被人称为苗疆圣地。 我们途经贵阳市,往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而去。 白天用鬼术飞行的速度比较慢,还得避开人多的地方,我们第三天晚上才抵达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 本来夜间赶路比较好,天气不热。还没那么多麻烦。 可夜间的阴气重,楼湛天使用鬼术的话,释放出的鬼气会加重。我身体会吃不消。 我们找了个旅馆,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去雷山县。 这里离雷山县不远。楼湛天不再用鬼术,和我搭乘汽车。 我们到了雷山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下车。入目到处都是穿着苗族服装的姑娘。 她们惊于楼湛天出众的容貌,又好奇我为啥被楼湛天背着。 一个个都露出羡慕的表情,弄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今天的太阳很大,连楼湛天都有些不适,只能在一家旅馆入住了。 进了旅馆的房间后,楼湛天告诉我,千万不要和当地人说蛊。 这个我倒知道,虽然这里养蛊的人多,但因历朝历代都把毒蛊列为十恶不赦的大罪,当地人是不会和外地人谈蛊。 之前说过,并非湘西才有最正宗的蛊,其实蛊最开始就是在滇南一带发源的。 雷山镇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苗族人,但不管穿衣风格、还是生活习惯都十分汉化了。 不止是雷山镇,其他地方的苗族城镇都是这样,只有一些山上与世隔绝的一些山村还会保留着苗族真正的生活习惯、和习俗。 而距离雷山镇不远有一座雷公山。算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隐于山后面有一个寨子。 据说这寨子的人口很少,不喜和外人接触。更不像其他苗寨一样对外开放,甚至很多人都叫不出寨子的名字。 我问楼湛天,“那寨子叫啥名?” “丘水寨!”楼湛天淡淡道,神色有些恍惚。 他走到窗口,眺望着远方,背影有些落寞。 楼湛天肯定是陷入与季箐筠的回忆中。看他这样,我心里怪不舒服的。 等到下午,我忍不住道:“湛天,难得来一次,我想出去看看。” 丘水寨的人肯定不会把圣王蛊给我们,只能用偷的,偷完就得走。 既然不多做停留,以后也没机会再踏足雷山镇,当然得趁机看看了。 主要我的脚现在不疼了,楼湛天肯带我出去的话,倒没啥。 原以为楼湛天会以我的脚不方便为由,把我拘在房间里。 没想到他竟同意了,点头道:“出去看看也好。” “给我找根拐杖吧。”我可不想再引人注目了。 楼湛天没吭声,径自走出房间,没多久,他就拿了一根老旧的拐杖来。 “你从哪弄来的?”我问,这拐杖看起来用很久了,他该不会抢人家的吧? “旅馆老板借的。”楼湛天道。 原来旅馆老板的老父亲腿脚不好,常年拄着拐杖,楼湛天刚才下楼,向他‘借’了。 我真以为是借来的,也没多想,试了下,觉得还不错。 出了旅馆是一条大街,因为是专门给游人观光的地方,满街都是琳琅满目、充满了民族特色的服饰首饰、和小玩意。 我看得眼花缭乱,便到各个摊子看看,好在这里的人都很淳朴,没人对我的丑颜、投以异样的眼神。 看了一会,我瞧中了一个小摊上的一面造型古朴的小铜镜。 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她把小铜镜递给我,用蹩脚的汉话说,“姑娘,这镜子照起来很清晰。” 我拿起小铜镜,看清镜里的自己,还来不及震惊胎记上的硬疤脱落的程度,就透过镜子看到、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在我身后一闪而过。 仅看一眼,我就认出那身影是属于那天和展昇说话的神秘人的。 我无暇多想那人咋会来这里,便扯住楼湛天的衣袖,“湛天,快帮我捉住那人!” 第177章 金玉丸的来历 含钻石满200颗加更 第178章 胎记没了,打了楼湛天一记耳光 吃了金玉丸,有啥反应?阿龙还在场呢。 我挡住楼湛天的手,问道:“等下再吃吧?” 楼湛天看出我的心思,告诉我,金玉丸存放了一百多年,刚拿出来,正是药效最佳之际,当立即服下。 大概见我不放心,楼湛天补充说,“在没中蛊的情况下,服用了也无事。” 我看了看金玉丸,和阿龙震惊的眼神。没再废话,把金玉丸吃了。 “楼兄弟真疼老婆,这么宝贝的东西——”阿龙一脸肉疼,顿时说不下去了。 毕竟。他家几代人保管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楼湛天眼睛也不带眨,直接给我吃了。 “嗯!”楼湛天自然不会解释,只是淡应了一声。 我心潮久久难平,一是震惊于张家人的守信,二是楼湛天竟轻易把金玉丸给我吃。 从阿龙的房间出来,我憋了一肚子话,却不知该咋问楼湛天。 向来寡言的楼湛天。也忍不住感慨道:“如此守信的人,实在难得!” “你就不怕拒不归还,或等不到你,据为己有?” 我很好奇。金玉丸是楼湛天和季箐筠一起拿到的,他咋舍得交给别人保管,如今又给我吃? 楼湛天没说话,把我的头按入怀里,我似听到他幽短的叹息声。 ****** 次日,我洗漱时,把脸上仅剩不多的硬疤也洗掉了。 我惊住了,丢下毛巾,赶紧去拿镜子来照。 白皙、光洁无暇的秀美容颜映入我眼界。 我有些难以置信,哆嗦着,抚上胎记的位置。 一夜之间,竟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是不是金玉丸的功劳? 我本还奇怪服用金玉丸后,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药效早就浸入我体内。 吞噬鬼菁华、吃阴阳草、和楼湛天做,都能让我的胎记脱落。 现在服了金玉丸。甚至连痕迹都没没有,令我更觉得自己不是鬼下咒了,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解? 我小时候曾想过如果没有胎记该多好。知道季箐筠的存在,便不再有这个念头。 后来,和叶琰他们在街上,我被人围观嘲笑。再度挑起我想清除胎记的念头。 如今,胎记真的清除了,和季箐筠完全一模一样,我除了茫然无措。没有一点喜悦。 吱!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下意识转过头,对上楼湛天错愕的表情,我僵立当场。 向来冷面冷心的楼湛天,竟红了眼,怔怔地看着我,轻唤,“箐筠!”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下一刻,我已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喊着季箐筠的名字。 一会喜、一会恨,此时的楼湛天。似为情所苦,令我感到无比陌生。 我如锥心般痛苦,两耳嗡嗡响、一直回响着季箐筠的名字,再也听不到别的。 理智溃散之际。我的力气徒然变大,猛地把楼湛天推开。 “箐、阿音——”楼湛天对上我愤怒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啥错误。 可即便他现在改口,也无法唤回我的理智,堵在心口的怒火,让我没多想,便扬起手掌,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楼湛天没有闪躲。啪地一声脆响过后,他白俊的脸上出现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他看着我,神色愈加复杂,痛苦、愧疚……………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着。 我怔看了自己的手许久。回过神后,大吼道:“楼湛天,你给我看清楚,我不是季箐筠!我是谭音!” 楼湛天动了动唇。艰涩道:“我知道!” 这声‘我知道’,似另有含义,我却无暇多想。 我转身、想冲出房间,却被楼湛天从后面抱住了。“我知道你是阿音,可你——” 楼湛天的魂体轻颤着,没再继续说下去,我有种他有苦而不得说的感觉。 我挣不出他的怀抱,嘶声大吼着,“你放开我!” “阿音,别这样!”楼湛天没有了往日的冷意,语气竟多了无助之感。 “我受够了!我是我、季箐筠是季箐筠!”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知道自己长得像季箐筠的事,但眼下这种情况,再假装不知道,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很早就知道了?”楼湛天颤声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知道自己长得像季箐筠的事。 “是!当年被龙老捉走时,做了一个梦!”我咬牙道。 事到如今我只能承认,但依旧想隐瞒我之后入梦境、见到鬼棺、见到季箐筠流产的事。 “那么早就知道了,你倒瞒得紧!”楼湛天无奈苦笑。 “楼湛天,别再把我当成季箐筠的替身!” 说这话时,我的心又裂开一个大口子,眼泪早已决堤了。 “我没有!”楼湛天低吼,扳过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在他眼里看到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纠结。 楼湛天有啥好纠结的?是面对我如今的脸、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我? 我渐渐冷静下来,哽咽道:“我不要圣王蛊了。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好吗?” “不可能!我不会再放手,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你都休想摆脱我!”楼湛天宣誓道。 “你还是把我当成季箐筠了?”我讽笑,他这番话分明是对季箐筠说的。 楼湛天欲言又止,最后,痛苦道:“阿音,终于一天,你会明白的!” “不!我已经明白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季箐筠的替身、一个廉价的赝品!”我自嘲一笑。 楼湛天沉默了,他仰头,不让我看到眼里的泪光。 “我好累,累得连恨你的力气都没有!”我无力道。 楼湛天抱我的手一松,无言地看着我。 我推开他,缓缓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得很无助。 我哭得昏厥过去,再度醒来时,楼湛天已经不在了。 他走了?终于肯放过我了?这念头仅一闪而过,就被我否绝了。 哭得太久,我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透过模糊的视线,发现身旁多了一张纸条。 我看了好久、才看清纸条上面的内容,“你待在旅馆,我去取圣王蛊!” 第179章 苗寨的拦门酒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趁楼湛天不在的时候逃走,但现在他是去帮我偷圣王蛊,我不愿承认、其实我有些不舍。 我心里挣扎很久,迟迟无法做出决定,结果,不知不觉,在旅馆度过了两天。 这两天我没踏出房间半步,本来旅馆不包三餐的,阿龙得了楼湛天的交代,对我很照顾,三餐都送到我房间里。 开始,我以为圣王蛊不好偷,楼湛天便潜伏丘水寨,以待时机。 可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犹豫了好久,我让阿龙帮我买了一根新拐杖。打算出去探探消息。 阿龙拿了拐杖回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心下一紧,隐然猜到啥,直问,“阿龙叔,你有话就直说吧!” “外面都在传有人闯进丘水寨、盗圣王蛊…………………” 阿龙说。盗圣王蛊的人没能把圣王蛊盗走,反而被捉住了,被受以各种残酷的蛊刑。 本来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界接触,这些消息不会流传出来的才对,但他们为杜绝有人再打圣王蛊的主意,故意放出严惩窃贼的消息。 虽然我知道楼湛天不可能被捉。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丘水寨既捉获了窃贼,肯定会提高警惕。 如果楼湛天还潜在丘水寨里,那么他应该很难有下手的机会,即便下手了,也很难把圣王蛊带出来。 丘水寨里布了一个制鬼大阵,他再厉害,修为肯定会受到限制。 “楼兄弟是不是去偷圣王蛊了?”阿龙问。 他不傻,楼湛天突然来领取金玉丸不说,恰巧这两天也消失,他便有此猜测。 “不是!”我自然不会说,就算阿龙人再好。也是苗族人。 凡是苗族人,不管哪个寨子的,都视圣王蛊为圣物。 好在阿龙没多问,到了晚上,楼湛天还是没回来,我愈显坐立难安。 我好气自己没出息,干嘛关心楼湛天的死活? 其实我心里明白,自己真的陷进去了,和一只心里装了别人的鬼在一起,总没好结果的。 但我还是坐不住,不受控制地准备去雷公山探探情况。 我背上背包,拄着拐杖离开旅馆,要说这个背包,之前被展昇捉走,落在地下基地里,是楼湛天帮我拿回来的。 从这里到雷公山有一段路程,我便坐上一辆可以直达雷公山下的汽车。 我属于天生晒不黑的那种,现在没了胎记,皮肤愈显白皙,在满车的皮肤黝黑的苗族男女中,显得非常出众。 如今受到的注目,不比长得丑时少,只是从厌恶,改为惊艳。令我非常不习惯、不自在。 甚至自走出旅馆,到现在坐在车里,有不少苗族年轻男子向我搭讪。 趁着还没到雷公山,我向一个男子套问了打听雷公山的事,并有意无意地提起有人盗圣王蛊。 一涉及圣王蛊,对方就避之不谈。更是勾起我对圣王蛊的好奇。 到了雷公山下,我婉拒了那些苗族男子的帮助,借助拐杖自己往山上爬。 我从小住在乡下,以前爬过的山很多,加上脚不是那么痛,爬得不算吃力。 雷公山并没有水泥路。全是用青色石头,一块一块堆砌起來的青石路,衬着青山绿树,景致倒是极好。 整座山很高、很大,山里、山下,遍布了好几个寨子。都算雷公山的旅游景点。 因此来这里旅游的人不少,亏得我没碰上假节日,今日爬山的游人不多,大都是当地人。 我刚向人打听了,丘水寨隐于雷公山后面,必须爬过前面的青石路,经过一个叫上格朗的苗寨。 上格朗寨还算正常,整个寨子的房屋全是用木头建造起來的。 寨子里面走动的村民,大都是穿着鲜艳颜色的苗族服饰。 我到寨子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几个靓丽的苗族少女挎着竹篮,从寨子里走出来。 她们看到我眼睛一亮,为首的一个苗女。扯开嗓子大喊,“有客来咧!” 嗓门之大,把我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有热情的苗族人端了酒出来迎接我,把酒碗塞到我手里。要我喝拦门酒。 据说拦门酒是苗寨的习俗,一般有远方来的客人,苗族人就会拿酒给客人喝。 这酒不管男女,都得喝,不喝就是对苗族人不敬。 我中了鬼毒,长这么大。也没喝过酒,又孤身来到陌生环境,哪敢乱喝酒? 出来的苗族人不少,他们见我端着酒碗迟迟不喝,都面显恼意。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拿着一根烟杆的老汉。操着蹩脚的汉话问我,“姑娘,是不是嫌我们这里的酒不好?” “大叔,不是的!我脚有伤,酒量也不好。”我窘迫道,谁知道是啥酒。会不会影响到鬼毒。 老汉看了我的脚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说,“我们这酒自己酿的,喝了,不妨事!”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苗女,笑道:“姑娘,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上朗格寨!” 这声音听着耳熟,我闻声望去,原来是前两天在街上遇到那个苗女。 她见我看向她,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原来她刚才因角度问题,没看到我原来有胎记的半边脸。 现在看清我整张脸,顿时又惊又妒,“你的脸?” 我没理她,把酒碗凑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喝着。 没办法!去丘水寨得经过这里,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既然拦门酒是他们规矩。应该不会在酒里动手脚,等过了这寨子,我再用术法催吐。 不过,这酒挺好喝的,酒劲也不大,我喝着,倒没有一点醉意。 我喝完之后,那个老汉问我要不要在他们寨子里观光、需不需要住宿。 我说我只是路过的,老汉还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苗族的风俗。 老汉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急忙说,“谢谢大叔。我赶时间。” “赶时间啊?”老汉顿了一下,才问,“姑娘,你要到里面的丘水寨?” 我踌躇了一下,点头说,“是的!” “你要去丘水寨做啥?那寨子轻易去不得。”老汉面露疑色。 我犯难了,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好在老汉见我说不上来,倒没为难我,好心提醒道:“虽然丘水寨和我们寨子是邻居,但里面的人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老汉不好说丘水寨的人的坏话,说得有些隐晦,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多谢大叔。”我感激道。 “丘水寨最近是非多,外地人去了,恐怕会有麻烦。”老汉又提醒了一句。 见我态度坚决,老汉也不再多说,他想让一个苗女给我带路。 刚才那个苗女主动说,“阿康叔,我和这姑娘熟,我给她带路吧?” 谁和你熟?我正要拒绝,老汉就说,“阿瓦娜,这姑娘就交给你了。记得把注意事项也告诉她。” 阿瓦娜?我听到这名字,忍不住联想到阿瓦丽,是巧合吗? “姑娘,跟我走!”阿瓦娜说完,走到我前头。 我只好跟在她身后,她边走边问,“你这脸咋变好的?” “本来就这样,前些天不过心血来潮,弄个丑颜妆。”我不想她问太多,随口胡编道。 她不仅和阿瓦丽长得有几分神似,连名字也差不多,我忍不住猜测她和阿瓦丽的关系,便多了几分提防。 “呵呵,是吗?”阿瓦娜明显不信我的话。 她爱信不信,我没理会她,走了一会,便走出上格朗寨子,踏上通往丘水寨的道路。 走着、走着。再回头,已看不到上格朗寨子了,阿瓦娜突然停下脚步。 她回头,冲我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叫谭音,对吧?” 听到阿瓦娜叫出我名字,我惊了一下,我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自己的名字,可她却知道。 我警惕地瞪着阿瓦娜,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能是谁?当然是阿瓦娜啊!”阿瓦娜冷笑道。 她说完,摘下挂在腰间的竹筒,往地上用力一摔,一股黑色烟雾、便从竹筒里袅袅冒了出来。 我疾退了几步,拿出桃木剑,准备应敌。 但见黑色烟雾幻成一只浑身发黑的鬼,我竟看不出这是啥鬼,不由皱眉。 这黑鬼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一双眼散发着幽幽绿光,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到美食一样。 它的舌头不断地舔着嘴唇,发出咝咝、类似于蛇吐信的声音。 不对!它看起来像鬼,可咋没有一点鬼气,脑袋也大得出奇。 没有阿瓦娜的指令,黑鬼也没有主动攻击。 我原以为它是阿瓦娜养的鬼,得用术法控制。 结果,阿瓦娜只是轻轻一挥手,轻喝一声‘去吧’,黑鬼就发出一声怪叫,冲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拿起桃木剑、往黑鬼的门面劈砍过去,“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黑鬼跳窜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躲过桃木剑,闪身间,出现在我身后。 幸好我的反应够快,疾疾转身,躲过黑鬼狠抓过来的鬼爪。 “她总说你是又丑又没用的废物,我看不像!”阿瓦娜噗笑道。 第180章 把我的头像纹在胸口 经阿瓦娜一说,我立即猜到她口中的‘她’是指谁,脱口道:“你和阿瓦丽是姐妹?” 阿瓦娜面显狰狞,恨得咬牙切齿,“没错!阿瓦丽是我妹妹,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成为废人!” 她和阿瓦丽的感情应该极好,亏她自见到我、能忍到这时候才动手。 “你是咋认出我的?因为我脸上的胎记?”我问道,她应该在街上时,就认出我了。 不过,即便我脸上有胎记,她当年没有亲眼见到我,不可能在时隔多年后,一下子就认得出我才对。 那只黑鬼见我们在说话,停止攻击我。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奇地在我和阿瓦娜之间来回。 刚经过一番打斗,我的脚疼得厉害,这会,正好可以缓口气。 “哼!”阿瓦娜冷哼一声。竟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当然是因为这个!” 我被阿瓦娜的举动唬了一大跳,待看清她胸口上纹着我的头像时,想杀死她的心都有了。 妈的!这该死的苗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恋我、要和我搞蕾丝呢! 我实在气得不行。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骂道:“你变态啊!居然把我的头像纹在胸口上!” “哈哈哈……………”阿瓦娜仰头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是黑鬼在一旁虎视眈眈,我肯定会趁机弄死她。 阿瓦娜笑完,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恨恨道:“你以为我愿意?” 她可能压抑太久,无人可以倾诉,竟跟被她视为仇人的我说了起来。 当年秦少轩下手极狠,废了阿瓦丽的双手,让连她康复的机会都没有。 阿瓦丽自知得罪不起秦少轩。便把仇恨移嫁到我一个人身上。 她恨我入骨,诸葛婉云也不安好心,命人把她送回苗寨之前,故意找人偷拍了我的照片给她。 阿瓦丽一直存着我的照片,希望有朝一日、能找我报仇。 但她废了双手,啥都做不了,要不是有对我的仇恨支撑着,早就自暴自弃了。 阿瓦娜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在痛苦里挣扎,也恨死了我。 去年,阿瓦娜尝试一种身体养蛊法,被蛊虫反噬,五脏六腑几乎被蛊虫啃咬殆尽,命悬一线。 阿瓦丽想着自己反正已成废人,要找到我、并报仇的希望很渺茫。 于是,阿瓦丽以所有器官换给阿瓦娜为条件,让阿瓦娜替她报仇。 阿瓦娜为了活下去,答应帮她报仇,并在胸口纹上我的头像、以此为誓。 阿瓦丽因此死去,却换得姐姐帮她报仇的承诺。 日日对着我的头像,导致阿瓦娜也对我恨之入骨。想认不出我都难。 “阿瓦丽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妄想下蛊害我,双手也不会被废!”我不以为然。 “我不管!反正错全在你身上!”阿瓦娜蛮不讲理道。 “脑子有毛病!”我怒极,懒得和阿瓦娜多说。 黑鬼再度冲我扑过来,啪地一声。我一剑抽在它身上。 虽然黑鬼青烟直冒,但它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有种越打越勇的架势。 我急忙拿出一张六丁六甲诛邪符,配合着桃木剑,猛击过去。直接把黑鬼轰飞了。 黑鬼重重地砸在地上,怪叫连连,它的体型好像弱小了一点。 同时,我发现阿瓦娜的脸色随着黑鬼的受伤、变得非常苍白。 我明白了,她表面上不用术法控制黑鬼。应该是用念力控制的,难怪黑鬼攻击我时,她没对我下黑手。 这样一来,黑鬼受伤的话,也反噬到她身上。 黑鬼的攻击也很单一,主要用抓、扑、撞,胜在抗击能力强、力气大。 在它用大脑袋撞过来时,我用桃木剑一挡,还是被它撞得退了好几步,手腕也一阵发麻。 我在后退时。下意识用脚往后踏、以稳住身体,结果,震得我中鬼毒的脚剧疼不已。 休养太多天,还有脚的问题,不过一会的功夫。我的体力就有些跟不上,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紧盯着黑鬼,不再一味反击,而是瞅准黑鬼的攻向。 不等它发动攻击,我忍着脚疼。冲上去,抬手往它的脑袋狠狠一劈。 趁着黑鬼倒地时,我拿出一张‘泰山压顶符’,贴在了它头顶上。 我疾声大念:“八方威神,使山压顶。重于符命,录承九天………………” 黑鬼就好像头顶着一座山,压得它的身体直往下缩,越缩、越小。 “咝咝——”黑鬼痛苦的惨叫着,它的身体也像皮球漏了气一样。焉下去的同时,还冒出黑色烟雾。 一般拳脚是打不死这些鬼怪的,说到底,还是威力强劲的符比较有用。 我刚松口气,就听到阿瓦娜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啊——” 阿瓦娜双腿跪地,双手举过头顶上,仿佛在托举着重物一样,她是受到黑鬼的反噬。 直到黑鬼已经缩小成一条肥肥的黑色蛊虫,阿瓦娜身上的压力才泄去。随即,她瘫软在地上。 根据这条蛊虫的外形,和刚才鬼一般的形象,我才想起它应该是鬼蛊的一种,好像叫大头鬼蛊。 虽说名字中带有鬼字。却不能算是鬼,只是含有人的一点魂魄的蛊虫而已。 凡是饲养鬼蛊,养蛊人都得分割出自己一点魂魄,去喂养鬼蛊。 人只要不取出完整的一道魂或魄,只分割出魂魄的某个细微的部位,智力啥不会受影响。 因吃了养蛊人的魂魄,鬼蛊所受的伤才会反噬到养蛊人身上。 鬼蛊的强弱取决于养蛊人,由此看来,阿瓦娜本身实力不强。 我拿出一张符纸把蛊虫包了起来,阿瓦娜见状。惊恐大吼,“你要干嘛,快放了它!” “当然是灭了它!”我说完,就往路边的小河走去。 “不要!”阿瓦娜冲过来阻止我,被我拿桃木剑捅开了。 我把蛊虫扔到河里,蛊虫顿时如同被泼了硫酸一样、融化在河水里。 很快,河面上浮现一滩血水,蛊虫算是彻底被灭杀了。 爷爷曾说过,其实蛊术并不难破解,只要你找到相应的方法。 不同的蛊虫,属性也不同,像这鬼蛊,属性为火,一水则融。 自蛊虫融化后,阿瓦娜就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啊!我好冷、好冷………………” “冷死你活该!”我骂了一句,走到她身边。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阿瓦娜的胸口。 “你、你要做啥?”阿瓦娜骇然大惊。也不敢动弹。 我没吭声,一手按住她的身体,一手用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胸口上的头像。 阿瓦娜的胸口瞬时血肉模糊,她疼得惨叫不止,踢腾着手脚、拼命地挣扎。 不是我残忍,而是想到我的头像被人纹在胸口,我就觉得恶心。 再说,阿瓦丽视我为仇人,一心想杀我,我没有理由对她手下留情。 “谭音,求求你住手!”阿瓦娜很怕死,不断地向我求饶。 反正四下无人,杀了她永绝后患,我正要把匕首捅入她心口。 远处有人在大喊,“阿瓦娜。阿康叔拿了封信、啊——” 原来那个叫阿康叔的老汉、和丘水寨一个德高望重的草鬼婆是好朋友。 阿康叔心底挺好的,在我和阿瓦娜走后,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去丘水寨挺危险的,便给那个草鬼婆写了封信。 他让人拿了信追上来,想我把信交给草鬼婆,好让草鬼婆关照我。 拿信追上来的是一个苗女,她远远就目睹我准备杀阿瓦娜的一幕,未说完的话,化成厉声尖叫。 她吓得返身跑回上格朗寨,边跑、边惊喊,“杀人了、那女的杀人了………………” 都被人看到了,我顾不得杀阿瓦娜,怕引来更多的苗族人,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杖,一瘸一瘸地往丘水寨的方向跑。 殊不知,我跑后,从小河对面的林子里现出一个人,他直接扭断阿瓦娜的脖子。 ****** 我感觉脚疼得要断了一样,很怕这样下去,还没拿到圣王蛊,脚就废了。 但我不敢停下来,生怕上格朗寨的人追上来。 跑了一会,便见前面有个寨子,旁边立着的石碑写着‘丘水寨’三个大字。 不同于一到上格朗寨的热闹,丘水寨显得格外冷清。 听多了丘水寨的古怪,我不敢直接闯进去,也不知道楼湛天还在不在里面? 保险起见,我还是等天黑再潜入寨子,寨外都是山林树木,我便躲进树林里。 树林静得有些诡异,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我正要走出树林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急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脚步声渐近,伴随着说话声。 来人停下了脚步,我偷偷探出头,见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男子。 “你肯定蛊坛在这里?”说话的是那个老头。 “我探过了,丘水寨的人把蛊坛、转移到这树林里面了。”年轻男子笃定道。 “要是那只鬼也去了,别和他抢圣王蛊。”老头交代道。 那只鬼?是楼湛天吗?不等我多想,老头突然大喝,“是谁躲在那里,给我出来!” 第181章 闯入蛊坛 第182章 刺中重点部位 “啊——”杜玉衡被我推下铁索桥,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铁索桥离地面高达百米,摔下去必死无疑。 姜无根刚被楼湛天击得、重摔在神台地面,见外孙掉下铁索桥,惊骇大喊,“快御剑!” 这祖孙俩会御剑术?据说御剑术失传几百年了,放眼整个玄门、也找不出一个会御剑术的人。 现在倒让我遇到了,我紧盯着桥下面,见杜玉衡摔到中途,突然把桃木剑扔到脚下,两脚前后交踏,稳稳地站在剑身上。 杜玉衡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嘴里疾念着咒语,被他踩在脚下的桃木剑、也自动飞了上来。 我头一次见识御剑术,有些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向神台跑去。 姜无根使的是铜钱剑,他用剑割破自己的手,剑身顿时暴出夺目的血光。 随即,姜无根又扯下挂在腰间的葫芦瓶。一股血腥味便从葫芦瓶里散发出来。 这股血腥味、我自然熟悉,是黑狗血的气味。 我已经猜到姜无根要干啥了,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可能要施以请仙术。 果然,姜无根拔掉瓶盖,往嘴里猛灌着黑狗血。 他把所有的黑狗血喝光后,手里掐了一个古朴、且奇怪的手诀。 紧接着,姜无根猛地把黑狗血吐到半空中。并疾声大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恭请太清祖师爷!” 请仙术不同于用‘万急催神降坛符’所施的请鬼术,请的一般都是本门派已仙逝的祖师爷之类。 姜无根虽然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他也不可能无师自通,定有师父引领入道,有师父、再往上数,自然也有祖师爷啥的。 我不知道太清是何方人物,也不知是姜无根仙逝多少年的祖师爷之辈,但一定很厉害。 虽说是请自己的祖师爷,可使用请仙术的代价很大,请一次,折寿十年。 看来姜无根自知不是楼湛天的对手,放手一搏了。 我不由看向楼湛天,他神色无常,淡看着姜无根。好像不把姜无根放在眼里一样。 不过,楼湛天在听到姜无根念出太清祖师爷时,脸色微异,难道是有些忌惮? 再看姜无根。他念完咒语,又吐了一大口血,这次吐的是他自己的精血。 他把精血吐到刚落到地上的黑狗血里面,两种血液混在一起。竟变成了一个一米六高多的血色影子。 血色影子同样是个老者,有种古道仙风的感觉,他绽着笑颜看了楼湛天一眼,便转身、附进姜无根的身体。 姜无根的神态。瞬间变得和那老者一般无二。 楼湛天扯出一抹充满玩味的笑意,“居然还能见到有人请太清上身!” 姜无根、应该是太清,他打量着楼湛天说道:“阁下看起来很眼熟啊!” “熟悉是肯定的!”楼湛天笑道,也不说为啥熟悉,便飘身逼向太清。 我暗说,难道一百多年前,楼湛天认识姜无根的先人,见识过他先人使用请仙术。请的也是太清? 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楼湛天确实和姜无根的先人认识。 眼下楼湛天却没有点破的意思,和太清打了起来。 太清用以姜无根的身体。实力提升了很多倍,居然堪堪和楼湛天打个平手,令我震惊不已。 我不免有些为楼湛天担心,但我没有干看着。急忙跑到供桌前。 水晶箱子上的红布已被姜无根掀开了,巷子里装着一种土黄色的生物,在慢慢地、来回爬动着。 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蜘蛛,可又比蜘蛛怪异。身体下长着八只脚,嘴边竟还长着两颗暴露到嘴角、外面的尖长牙齿。 这就是圣王蛊?长得太古怪了,它黑黝黝、暴凸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我。令我头皮直发麻。 我不知道圣王蛊会不会攻击人,好在水晶箱子不大,我把红布重新盖到箱子上面,抱在怀里。 杜玉衡已经到神台上了。他见我拿了水晶箱子,怒喝道:“把圣王蛊放下!” 可能是我把他推下铁索桥的举动、激怒了他,令他收起了色相、换上怒容。 “休想!”我改用单手抱住水晶箱子,另一手提剑攻向杜玉衡。 我们在铁索桥打斗时。杜玉衡本着色心,倒没对我下重手,这会,连杀招都出来。 在道行相当的情况下。多了男女体力悬殊这一点,我已经很吃亏,再加上伤脚不便、还要护住水晶箱子。 百招过后,我渐屈下风,杜玉衡见状,色心又起,“姑娘,如果你肯交出圣王蛊、做我女朋友。我就放了你!” “做梦!”我啐了他一口,攻势更猛。 杜玉衡突然笑得很猥琐,空出一只手,曲指抓向我胸部,“看我的抓奶十八掌!”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变态?吓了一大跳,在他逼近我、即将抓到我的胸部之际,持着桃木剑、往他身前狠狠刺去。 本意是要把杜玉衡逼退,结果,我手腕一偏,桃木剑居然刺中他某个‘重点部位’。 “啊!好疼——”杜玉衡惨叫一声,扔掉自己的桃木剑,双手捂住‘那里’。 他疼得直不起腰,有些含糊不清道:“你这姑娘,心肠真、真歹毒啊,不是把我推下铁索桥,就是伤我命根子。” “活该!废了你都不冤!”我冷笑道。从背包里拿出一团红线。 这团红线是特制的,特别有韧性,用来绑人也不错。 杜玉衡自然不会乖乖被我绑了,他忍疼痛,拿掉起掉在地上的桃木剑,还要继续和我打。 不等他出手,从楼湛天所在的方向的疾射出一道黑色烟雾。 黑色烟雾幻成一根长长的线,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缠上杜玉衡的身体。 杜玉衡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烟雾线捆绑得结结实实,他越挣扎、捆得越紧。 原来楼湛天和太清打斗的时候,不忘分心注意我的情况。杜玉衡的猥琐之举激怒了他。 杜玉衡大惊失色地、冲我大吼,“快放了我!” “哼!”我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杜玉衡已经失去行动力,我也不想杀他,毕竟,我们也没有深仇大恨。 我正想看看楼湛天那边的情况,就听到从铁索桥对面的山洞、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数不少,我心下一急,忍不住催促楼湛天,“有人来了,你快点!” 第183章 春草婆婆 我算看出来了,楼湛天对被太清附身的姜无根手下留情了。 他听到我一喊,手上飞快地结出一个法印,一张黑色光屏即出,直撞上姜无根。 碰地一声过后,直接把太清从姜无根的身体里撞了出来。 没了太清的附身,姜无根倒在地上,直吐血。 杜玉衡见状,担忧地大喊,“外公,你怎样了?” 我不由摇头,杜玉衡刚才想非礼我时,咋就把他外公的生死抛之脑后? “楼湛天,丘水寨的人来了!”我走到楼湛天身边。 如今这种情况,当然是待在他身边比较安全,至于之前的对他的怨怪只能暂搁一边了。 姜无根听到我喊出楼湛天的名字,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指着楼湛天,颤声问。“你、你可是一百多年前、横行阳间的恶鬼楼湛天?” 楼湛天勾唇轻笑,坦然承认,“没错!正是我!” 姜无根确定了楼湛天的身份,露出释然的笑容,“败在你手上,我实在不冤!” “罢了。留你一命!”楼湛天说完,没多看姜无根一眼。 我暗暗称奇,想不到楼湛天会留姜无根的性命,莫非他真的和姜无根的先人有交情? 连姜无根自己都很不解问,“敢问楼前辈,您为何对我手下留情?” 姜无根改口真快。听到楼湛天的身份,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楼前辈、改称您。 他也不怕这么一问,会让楼湛天改变主意?我暗道。 “不过是看在你先人面上!”楼湛天难得肯回答姜无根。 他接过我手里的水晶箱子,帮我减轻了压力,语气责怪道:“不是让你待在旅馆里吗?” 我不答,望向准备走上铁索桥的苗族人,着急道:“要不要把铁索桥毁了?” 毁了铁索桥,那些苗族人就过不来,有楼湛天用鬼术带我离开,用不着铁索桥,至于姜无根祖孙的死活与我无关。 楼湛天想检查圣王蛊的真伪。才决定要不要直接带我离开。 他掀开红布,细看了一会,瞬时大怒,“不是圣王蛊!” 楼湛天猛地把水晶箱子砸在地上,所谓的圣王蛊便化成一滩血水。 我大为震惊,这是啥术法,竟能幻出圣王蛊的样子,用以迷惑人。 也是,丘水寨的人知道有人在打圣王蛊的主意,自然有所防范。 之所以,把假的圣王蛊放置在这里,想来应该是引出楼湛天、姜无根等窃贼。 苗族人已经走上铁索桥了,我紧张不已,“他们过来了!” “来了正好,圣王蛊我也不偷!”楼湛天阴声道。 我从他眼里看到杀意,心道不妙,他想大开杀戒,硬抢圣王蛊。 这时,那群苗族人已经走到神台上了,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哪怕面对我们这些欲偷圣王蛊的人鬼,她依旧不显怒意。 我可不会被她的表面所骗,越是这样、说明她越难对付。 但我咋觉得这老婆婆有些眼熟,连同扶着她的年轻人也是。 更奇怪的是。这老婆婆来回打量着我们一鬼三人。 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问她身边的年轻人,“络宁,你觉不觉得这姑娘眼熟?” 老婆婆身后的苗族人一个个都面带怒意地瞪着我们,分明视我们为死敌。 他们见老婆婆不提我们盗圣王蛊的事。反而说些不相干的话,都有些着急。 而那名叫樊络宁的年轻人,面色从容地定看着我。 他的记性极佳,似认出了我,恭谨地答道:“奶奶,咱们五年前在归云山下的庆田旅馆见到的姑娘。” 他们还真的认识我?我大吃一惊。等等!我想起来了。 当年我到归云山后,入住一家名叫‘庆田’的旅馆,那时阿瓦丽冲我扔蛊虫,旅馆老板娘替我挡了祸。 我在给老板娘解完之后,突然冒出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少年。 过了这么多年,那个老婆婆的面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倒是樊络宁的容貌和当年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仅有一面之缘,又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他们祖孙俩,他们居然记得我。 何况,当年我面有胎记,如今胎记全消,五官也长开了。 樊络宁也就罢,老婆婆的记性不要太好了吧? 老婆婆看着我,说道:“姑娘,我们也算有缘,你倒说说看。为何来我们丘水寨偷圣王蛊,如果理由得当,我便不计较这事。” 我定看老婆婆一会,看不出她有一点作假的成份,便如实说,“我中了鬼毒。必须要用圣王蛊吸掉,否则,不想鬼毒扩散全身而亡的话,得把脚砍掉!” 老婆婆看了我又黑又肿的脚一眼,“只是为了吸掉蛊毒,大可不必偷。直接来找我就好。” “你能帮我清除鬼毒?用啥清除?”我问道。 我想起当初这老婆婆光是一闻,就知道旅馆老板娘中蛊。 她在丘水寨的地位看起来也很高,应该是精于蛊道的高手,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帮我清除鬼毒。 老婆婆正要开口,她身后的苗族人就一人一句地反对起来。 一个中年壮汉说。“不行,春草婆婆,他们意图盗取圣王蛊应该严惩不贷,哪能不罚,反还帮他们?” 有人附合道:“春草婆婆,阿破说得没错。绝不能轻饶他们。” 我能理解这些苗族人的反应,也想不通春草婆婆非但不追究偷圣王蛊的事,反倒有意帮我。 难道是因为当年仅见的一面,这不是很扯嘛? 我不知该不该相信春草婆婆,小声问楼湛天,“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连楼湛天蹙眉不解。他也探不到春草婆婆有半点恶意、与谎意。 春草婆婆思索了下,对我说,“姑娘,我可以用圣王蛊帮你清除鬼毒。” 她此话一出,那些苗族人抗议声更大了,都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不相信春草婆婆会无条件的帮我。而且还是用圣王蛊。 据说圣王蛊虽可以使用多次,可每次使用,都会减少圣王蛊寿龄。 我想了下,问春草婆婆,“我是来偷圣王蛊的,你为啥肯帮我?” “姑娘。你的戒心太重了,我只是想做件好事罢了!”春草婆婆语气顿显无奈。 她见我面上疑色不减,继续说,“不信就算了,你们走吧!今日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要我们走,可以!把真正的圣王蛊交出来!”楼湛天说完,释放出强烈的戾气。 叫阿破的壮汉嚷道:“看吧!春草婆婆,你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春草婆婆久挂于面上的笑容褪去了,抬手阻住那壮汉的话,冷看向楼湛天,“你真要大开杀戒?” 我终于明白了。春草婆婆眼光毒辣,她打一现身,就看出楼湛天修为高深,若真出手,不说能不能歼灭整个丘水寨,死伤肯定不会少。 所以,春草一认出我,就打出要帮我的名号,其实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免去可能发生的灭寨之灾。 这老太婆太精明了,而且,她还善于伪装,连楼湛天刚刚都探不出她有半点恶意。 我看到楼湛天眼里的讥讽,顿时了然,楼湛天刚才是有意为之,春草婆婆再精明,也被他诈出真正的态度。 “只要帮我妻清除鬼毒,也不一定非要大开杀戒!”楼湛天把我揽入怀里。 我知道他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想让春草婆婆帮我清除鬼毒,毕竟,春草婆婆精于此道,总好过不擅用蛊的他。 而且,有楼湛天在,春草婆婆不敢耍啥花样。 春草很干脆地答应了。“好,我帮姑娘清除鬼毒!” 那些苗族人没人敢吭声了,他们都不傻,已看出春草婆婆对楼湛天的忌惮。 有人指着姜无根祖孙,问道:“春草婆婆,另外两个人咋处置?”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们和姜无根他们不是一伙的。 春草婆婆倒很给楼湛天面子,说交由他处置。 不用说,我也知道楼湛天会放了姜无根他们。 果然,楼湛天漠然道:“放了他们!” 姜无根因此对楼湛天感激不尽,“楼前辈,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说!” 楼湛天还没开口,姜无根又自报住处,一副极想报答楼湛天的样子。 我只觉得姜无根外表那么苍老,叫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楼湛天前辈怪好笑的,倒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不成想,往后还真有用得到姜无根的地方。 杜玉衡临走前。居然还不舍地看了我一眼。 见楼湛天面显煞气,似要动手般,他恐怕会说出不合宜的话。 ****** 春草婆婆把我和楼湛天带到她的住处。 经途中交谈,我知道春草婆婆是丘水寨里最德高望重的草鬼婆。 不管在湘西,还是在这一带,擅于放蛊的女人,都被称为草鬼婆。 我们跟着春草婆婆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不是很大,只点了一支红色的蜡烛。 一层氤氲的红光、铺满整间屋子,显得很诡异。 屋子的最里面,摆放了一张供桌,上面供着阿普神像。 神像是三手三眼,并非是汉人制蛊时祭拜的五瘟神像。 供桌前面则放有一个蒲团一样的垫子,可供人跪拜用的。 春草婆婆一进屋子,就跪在垫子上,对阿普神像拜了拜。 她起身后,对我们说,“我去取圣王蛊,你们稍等片刻。” “好!”我点头,等她出去后,便仔细打量着屋里的摆饰之物。 我总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了,实在难以安心。 楼湛天察觉到我不安的情绪,语带安抚道:“放心,谅她不敢耍花招!” 第184章 你相信自己是鬼胎? 第185章 认定我是她外孙女 第186章 是想杀人灭口吗? 春草婆婆心口上方插了一把刀,血正汩汩往外流。 她的手死死握住刀身,才不致于让刀一捅到底。 春草婆婆应该还有别的伤,意识都模糊了。 “阿、阿音,快跑!那人就是杀你妈的凶手,是他把你跑走的………………” 春草婆婆察觉到我来了,半掀开眼皮,发出低弱的声音。 她曾暗示过我、爷爷很可能就是当年害死樊妍妤的凶手。 但我压根就不信自己是她外孙女,更不可能相信把我养育成人的爷爷会是心肠歹毒的人。 春草婆婆暗示了几次。见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故而不再提。 现在生命垂危之际,她不忘提醒我、还叫我跑。 我心里莫名抽疼。更无暇管顾太多,也不敢移动春草婆婆。 为免春草婆婆耗费力气,我急道:“先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懂医术,不敢擅自把春草婆婆身上的刀拔出来,只撕下自己的衣服围裹在伤口周围、以防止血,具体却该咋处理她的伤势。 楼湛天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樊络宁也不知去哪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也惨遭意外了? 这几天不仅春草婆婆对我好,樊络宁也以我表哥身份自居,对我照顾有加,我也不愿他有事。 我也意识到、想杀我的人不少,也经常受伤,应该学会一些紧急应救措施。 丘水寨没有医生,一旦有人受伤、生病,都由春草婆婆救治、樊络宁也懂些医术。 我心急如焚,丘水寨的人口不多,居住得有些散,春草婆婆家周围没有邻居。又不能丢下她、跑去寨子里的人。 就在我不知该咋办之时,一个疾冲进来,来人正是樊络宁。 他看到春草婆婆的惨状。骇然大惊,“奶奶!” 樊络宁背上背着一只竹篓,显然刚从寨外的山林回来。 事后。我才知道竹篓里面装着的是我这几天常吃、也最爱吃的野菜。 这种野菜叫‘夜葵菜’,在晚上采摘、并及时放入山泉水浸泡,第二天凉拌、或清炒最为美味。 每次春草婆婆做给我吃。我只知道夸赞好吃,却不知道是樊络宁大半夜不睡、跑去摘的。 “络宁哥,快看看春草婆婆!”我急声大喊,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误当成凶手。 樊络宁脸色惨白地扔下竹篓,让我帮忙把春草婆婆抬到床上。 他颤着检查春草婆婆的伤势,检查完。之后,他松了口气。 樊络宁让我去烧热水,他则去取药箱。我烧了热水回来时,他已经把春草婆婆的外伤处理了。 至于内伤不好办了,春草婆婆和神秘人打斗时。使用了蛊术。 春草婆婆虽是用蛊高手,奈何对方更厉害,蛊术不仅对他没用。还令她受到反噬。 得知春草婆婆没有生命危险,我渐渐冷静下来,疑惑更重了。 我是在展昇的地下基地遇到神秘人的。然后在雷山镇也遇到他,今晚他又出现、并意图杀害春草婆婆。 难道神秘人一路跟踪我?杀春草婆婆的目的是为了灭口? 虽然春草婆婆当年只见到那凶手的背影,却已深刻在她心里。十八年来都不曾忘记。 她认定那神秘人就是当年那个凶手,应该错不了。 这么多年了,神秘人都不曾对春草婆婆下手。却在我来丘水寨的时候痛下杀手,令我不得不多想。 我原本就疑心神秘人的身份,但如今我恐慌了。很希望神秘人不是我猜测的那个人。 而且,我总觉得神秘人是我引来的般,很对不起春草婆婆。 樊络问了事情的经过,看出我眼里的愧疚,他说道:“奶奶不会怪你的!” 我顿时不知该说啥好,过了一会。楼湛天回来了。 他看起来好像没受伤,我急忙迎上去,“那人的呢?让他跑了?” “嗯,跑了!”楼湛天淡应道,似乎没有顿说的意思。 我管不了那么多,抓着他的手,直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樊络宁也紧盯着楼湛天,想要知道伤春草婆婆的是谁。 楼湛天稍显犹豫,终是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我?春草婆婆本事不弱,也身受重伤。他再厉害,多少也会挂点彩吧? 可楼湛天衣着整洁、面色从容,根本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和神秘人打了出去,我都得怀疑他根本没动手。 楼湛天不愿多说,抚着我的头发道,“别多想!” 我心里烦乱得很,用力推开楼湛天,又去看春草婆婆。 楼湛天也跟进了春草婆婆的房间,难得出动用鬼力春草婆婆治疗内伤。 ****** 丘水寨的人是第二天、才知道春草婆婆受伤的事。 我和楼湛天是为偷圣王蛊而来的。自然令丘水寨的人仇视,加上无人不知格朗寨的人找上门的事。 有春草婆婆她压制着,寨里的人才不敢咋样。 因春草婆婆重伤,寨里流传了两个版本的说法。 一个是我伤春草婆婆的,毕竟我有杀阿瓦娜的‘前科’,一个则说我是灾星,把带厄运给了春草婆婆。 春草婆婆可以说是丘水寨的主心骨,她如今昏迷不醒。 要不是有樊络宁护着,恐怕寨子里的人要和我拼命。 转眼,距春草婆婆受伤那晚,已过了三天,眼看今天就是我清除鬼毒的日子,但她还未醒来。 樊络宁做主取来圣王蛊,由楼湛天帮我清除。 楼湛天不擅用蛊,使用圣王蛊的方法、和春草婆婆不同,花费的时间更长,好在还算顺利。 当楼湛天用棉布、把我的脚包扎好后,便把我泡脚的水端出去倒。 他出去好久都没回来,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 但春草婆婆家的房子是木头搭建的,隔音效果很差,我似乎听到屋后有人在谈话。 是谁在屋后说话?我听不清楚,犹豫了下,便拄着樊络宁给我做的拐杖,走出房间。 还没走到屋后,说话的声音瞬止,两道影子疾疾闪离春草婆婆家。 闪于前面的是一道人影,紧随在一旁的是一道鬼影。 不用细看,我也知道鬼影是谁,心下顿沉。 这时,本该在春草婆婆房里的樊络宁,却从寨里另一个方向跑来。 他神色慌急,还没近前,就对我喊道:“阿音,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187章 找上门了 “发生啥事了?”樊络宁咋这么慌张,难道是上格朗寨的人来捉我了? 果然,樊络宁边跑边说,上格朗寨的人联合起来捉我了。 樊络宁冲到我面前,把我推向春草婆婆的屋里去,“你躲到奶奶屋里去。” 原来春草婆婆同意让我用圣王蛊的事也非秘密。 丘水寨的人认为我亵渎了他们的圣物,因此很不满。 本来这事被春草婆婆压下去,无人再提,但今日不知被谁提起来,还提议把上格朗寨的人放进来捉我。 这样一来,捉我的是上格朗寨的人,和丘水寨无关。也不会得罪春草婆婆, 当然!以上是丘水寨那些无知之辈的想法,聪明一些的人,则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推一把。没有亲自出面。 樊络宁在我清除鬼毒时,准备熬些米汤喂春草婆婆,却发现家里没米了,打算先跟其他人借些来用。 结果。在半途、远远看到本寨的人领着上格朗寨的人往他家的方向而来。 春草婆婆还没醒来,樊络宁不想和人数众多的外寨人对上。 我也知道这些人是不讲理的,多说无益,硬碰硬也不现实。 秉着不吃眼前亏的想法,我准备躲进春草婆婆的房间。 但上格朗寨的人已经追来了,为首的是那个阿康叔,他身边是一对四十多岁的男女,部分丘水寨的人也往这边而来。 两个寨子的人混在一起。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倒有些撼人的气势。 现在要躲也来不及了,我干脆不躲了,樊络宁也不再催我躲起来。 他低声对我说,“上格朗寨也有养蛊人,但实力一般,最需小心的是阿康叔。” 原来丘水寨的养蛊人多,上格朗寨则是修习巫术的多。 阿康叔的巫术最为了得,他不仅是上格朗寨的首领,还是一名巫医。 连春草婆婆有时还得向阿康叔讨教一些治病的方法。 其实,巫术一种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 我从没和擅巫术的人对上过,不免有些紧张,这时候,也不指望楼湛天能来救我了。 不过,要使用巫术的话,需要许多繁复的准备。我只要在阿康叔动手之前,把他掀翻,倒不足为惧。 先前目睹我准备杀阿瓦娜的面女也来了,她指着我大喊。“阿康叔,是她杀了阿瓦娜的!” 阿康叔冷沉着脸,大概是见樊络宁在,没有立即对我动手。 他质问道:“姑娘。你路经我们寨子,我们热情相待,你不感激就算了,为啥狠心杀害阿瓦娜?” 看来阿康叔不知道我和阿瓦娜姐妹的恩怨。我想了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至于他们信不信是一回事,主要从头到尾、理亏的不是我。 不想,阿康叔还没开口,站在他身边那对男女中的女人冲了出来,怨恨道:“原来你就是害阿瓦丽的人,那好!我今天要为我死去的两个女儿报仇!” 那女人说完,拿出一只透明的袋子。我一看,顿时大惊。 袋子里装满了蛊虫,她该不会为了除掉我,把自己所养的蛊全带来了吧? 那女人还没动手。樊络宁就冲出来,挡在我面前。 他毫无畏惧地瞪着这些人,“阿康叔,凡事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可由不得你们在我家撒野!” “有人亲眼目睹,不算证据?她也承认和阿瓦娜姐妹有仇,也就有了杀人的动机!”阿康叔皱眉道,对樊络宁袒护我的态度、很不满。 “亲眼目睹?我还说是我走后。你们寨子有人趁机杀了阿瓦娜。”我冷笑道,目光落在指认我是凶手的苗女身上。 当时我没发现周围有人,会不会是那苗女倒回去杀阿瓦娜的?像阿瓦娜那种人,会得罪同寨的女人是很正常的事。 阿瓦娜的母亲大声辩驳。“胡说!阿瓦娜性格和善,从不和同寨的人结仇!” “阿康叔,阿音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在冤枉她之前。你可要三思而后行!”樊络宁说道。 “络宁哥,你先帮我挡下,我去拿东西!”我对樊络宁低声道。 我的法器全在房间里,本来就势单力薄。没有法器咋成? 不等樊络宁答应,我就跑向房间,上格朗寨的人以为我要躲起来,纷纷想涌房间捉我。 樊络宁死挡在房门口。寸步不让,阿康叔大喝,“都给我站住!” 不得不说,阿康叔颇有威严,当即令本寨的人退回他身后。 我拿了背包出来时,听到阿康叔问,“络宁,她真的是你表妹?你可别为了帮她。而说谎!” “阿康叔,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谎?再说,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她?”樊络宁淡定反问。 我早就知道樊络宁并非如表面那般木讷,说话都直截要点。 阿康叔和春草婆婆是朋友,自然也是把樊络宁当成晚辈看待,便没怀疑的樊络宁的话。 我也算知道了,前些天他们找上来,春草婆婆只是把他们挡回去,没多说别的。 不然,阿康叔也不会再度找上门,之后,我听樊络宁说,阿康叔年轻时,就开始喜欢春草婆婆了。 别看他年纪比春草婆婆小,却很长情。为了她终身不娶。 可惜春草婆婆只想找到外孙女,无心再嫁。 阿康叔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是你表妹,那把你奶奶叫出来,看看这事该咋解决。” 丘水寨的人只通知他们来,没说春草婆婆重伤不醒的事,因而,阿康叔还不知道。 有个丘水寨的人故意说,“阿康叔,你还不知道,这丫头伤了春草婆婆——” 这人还想添油加醋地往我身上泼污水,樊络宁怒声打断他的话。“老赖子,你闭嘴!我会偏帮害我奶奶的人不成?” 只这一句话,堵得那个叫老赖子的人无话可说。 这时,我似听到蚊子一般的声音、往我逼近。 我没有多想,就挥出桃木剑,往发声源砍去。 “啊——”阿瓦娜的母亲明明离我极远,却抱着手,惨叫出声, 第188章 一只只血手印 第189章 把仇人当爷爷? “别拉我!”我甩掉楼湛天的手,到屋后的时候,已没了小黄的踪迹。 刚才小黄从屋后探出头,被我发现后,它仓皇地逃走了。 我和小黄的感情极好,它现在却躲着我,如冷水浇头,连我的心都凉透了。 小黄的出现,击溃了我仅剩的希望,感觉真相近在咫尺。 我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脑袋,很想当鸵鸟、不愿去面对。 楼湛天从后面抱住我,默默无言,我哽声问,“那人是不是爷爷?” 他魂体微僵,迟疑片刻,“不是!” “你说谎!我明明听到你们在屋后谈话!”我怒道,这话带有试探的意思。 楼湛天却不吃这套,反问我,“既然看到了,何必问我?” 我没傻得以为楼湛天承认了,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我抬起头,冷不丁,对上楼湛天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突然抬头。面显不自在,“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如果亲眼看到的都不为实,那这世上,还有啥值得相信?”我讥诮道。 “该告诉你的,我自会告诉你!”楼湛天颇感无奈。 我很厌烦这样的敷衍,又无法从楼湛天口中探出实话。 气闷之时,我突然想到啥,冷声质问他。“那人要你害春草婆婆?” 我既不愿承认自己猜到神秘人的身份,却又担心楼湛天和他联手害春草婆婆。 这也不是不可能,神秘人没害死春草婆婆,肯定还会出手。 他在这时候见楼湛天,十有八九是不想露面,要楼湛天帮忙。 楼湛天默了下,似要说啥,阿康叔他们就过来了。 阿康看到我颓废的样子。很诧异,又不好多问。 要等到楼湛天的答案是不可能了,我猛地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往春草婆婆的房间而去。 樊络宁见状,以为春草婆婆出事了,也紧跟在我后面。 好在春草婆婆安然无恙,看来神秘人没趁外面大乱时、害春草婆婆,小黄只是来窥知情况的。 “奶奶没事。”樊络宁松了口气,上前帮春草婆婆拉好被子。 “络宁哥,你奶奶动用圣王蛊,会不会有事?”我之前没去管这个问题,现在觉得有些对不住春草婆婆。 丘水寨的圣王蛊都是由蛊术最厉害的草鬼婆守护,春草婆婆擅自把圣王蛊给我用,会有啥后果? 樊络宁目光微闪,说道:“你放心,寨里没人敢对奶奶怎样。” 他的话没能让我放心。但外面已经有人在催促我们出去。 我努力压下心里的烦乱,和樊络宁一起走到外面。 阿康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在和几个上格朗寨的老人在商量要咋处理阿瓦娜一家的事。 听他们的意思,可以不追究楼湛天杀阿瓦德的事,因为阿瓦德是血印门人的事,令他们很愤怒。 至于阿瓦娜的死,他们认为不管阿瓦德的事与她无关,应该揪出杀害她的凶手。 不然,会让人以为他们上格朗寨的人好欺负。 我暗笑,他们是觉得楼湛天太厉害,所以不敢追究他杀阿瓦德的事。 阿康叔想了想,对我道:“姑娘,只要你拿得出证据、证明人不是你杀的,这事就此揭过。” 这话听得我很窝火,不由讽笑,“你们冤枉了我、把事情闹到这份上,只是揭过?” 阿康叔略显尴尬,“如果真冤枉了你,我们会向你赔礼道歉!” 他身后的老人纷纷附合,可看他们的表情,分明不相信我是冤枉的。 不止他们,大部分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认定我是拿不出证据。 “我是没有证据,不过——”我语气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啥?”阿康叔皱眉,以为我想玩啥花样。 “可以让阿瓦娜自己说出凶手是谁!”我淡声道。 我也想知道是谁害死阿瓦娜的,打算招来她的鬼魂,让她自己说。 阿康叔立即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招魂?” “没错!让她自己说,比任何证据都要有说服力!”我笃定道。 这里所说的招魂,和当年爷爷帮廖长寿找回魂魄不同。 廖长寿是活人,当时采用的是最古老的招魂方法、哭魂。 而现在。要招的是鬼魂,可以称之为请鬼。 “你来招?”阿康叔见过我对付蛊虫,这话倒没有轻蔑的意思。 “不!为了避嫌,还是得由你来招!”我摇头。 巫术的力量很神秘,可以沟通鬼神,要请鬼不难。 况且,现在是晚上,稍作准备就可以施法。阿康叔倒很赞同我这主意。 冷眼看了许久的楼湛天,开口了,“何必这么麻烦!” 他说完,掐诀、念出拘魂咒,这是高级鬼术里的一种。 等级高的鬼,可以把附近的修为低弱的鬼都拘来。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我回头一看。见寨口的方向涌进一群鬼魂。 我暗惊,楼湛天居然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拘来了,他想干啥? 每只鬼的表情都显得木然,好像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个村寨的人大部分都看得到鬼,看不到的也被猎猎的阴风骇到了,一时间,尖叫声彼起彼落。 来的鬼不少,却不见阿瓦娜这个正主。阿康叔忍不住问,“咋拘来这么多会鬼?阿瓦娜呢?” 楼湛天没理会阿康叔,我不认为他会好心帮忙拘魂,小声问,“你没把阿瓦娜鬼魂拘来?” 他冷瞥了我一眼,“早就魂飞魂散,要如何拘?” “阿瓦娜魂飞魄散了?”我惊住了,倒不怀疑楼湛天是咋知道的,因为他能算出鬼魂是否存在于世。 我很快就明白了,凶手杀了阿瓦娜后,顺便把她的魂魄摧毁。 这样一来,也不怕阿瓦娜的魂魄把他供出来。 这凶手的心机、手段太可怕了!也许我可以在阿瓦娜的尸体上找到线索,但我退缩了,害怕又和神秘人有关。 那些孤魂野鬼修为低弱,都没啥攻击力,楼湛天应该是为了吓唬丘水寨、和上格朗寨的人。 今天来的这些人。会巫术的、和养蛊人还不到半数。 再说,所学不同,他们根本拿那些孤魂野鬼没办法。 我索性不理他们,喊了樊络宁,一起到春草婆婆房间里。 楼湛天也跟着进来,外面的尖叫声,久久不绝耳。 最后,那些人纷纷逃窜。我透过窗户,大喊,“再等等!阿瓦娜的鬼魂快来了!” 岂知,我的话让他们跑得更快,阿康叔看着吓跑的人,无可奈何。 经此一吓,没人再提阿瓦娜的死,阿康叔可能是看在春草婆婆的面上。装了一回糊涂。 反正阿瓦家只剩下阿瓦娜母亲一个人,她悲伤过度,神经有些不正常了,没再嚷着要找我报仇。 也许两个村寨的人都认定阿瓦娜是我杀的,但他们很忌惮楼湛天,表面上不敢多说。 我不管他们会咋想,打算等到春草婆婆身体好些,就离开丘水寨。 春草婆婆是在那事的第二天醒来的。还是阿康叔的功劳。 阿康叔主动留下来为春草婆婆治疗,他懂得针对蛊毒反噬的治疗方法。 当我知道先前樊络宁没有去请阿康叔,是因为我的原因,怪愧疚的。 春草婆婆一醒来,一再告诉我、神秘人就是当年杀害她女儿的凶手,听那意思,也要我把神秘人视为仇人。 我存了躲避的心理,每当春草婆婆说起时。都有意敷衍。 春草婆婆不气馁,还利用伤员的身份,屡屡让我心软。 本来我见她好得差不多了,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结果,架不住春草婆婆极力挽留,硬是在丘水寨多待了一段时间,加起来总共待了快两个月。 我的脚早就恢复如常,因丘水寨的人都不待见我。就很少出门。 樊络宁几次提出要带我出去逛逛,都被我拒绝了,整日待在屋里,我无聊得快发霉了。 我肯在丘水寨待这么久,不仅是对春草婆婆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也在等神秘人出现。 我猜想神秘人还会再来杀春草婆婆,可神秘人自那次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他的行踪也成了迷。偏偏楼湛天半点口风也不露。 说不怨楼湛天是假的,他瞒了我太多事,我很怕他和神秘人联手算计我。 可以肯定的是,楼湛天事先不知道神秘人要杀春草婆婆。 要不是他阻止了神秘人,春草婆婆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不再像原来一样,一有不解的疑问,就质问楼湛天,心里有再多不满。都没跟他闹。 只是我对楼湛天多了些防备,我们之间又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似乎受不了我的态度,努力想消除和我的隔阂。 我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因不想和他同床,还跑去跟春草婆婆睡。 一日日下来,楼湛天耐性渐失,看我的目光都快喷火了。 不过,楼湛天肯纵容我这么久,挺让我意外的。 这天吃完晚饭,我正想跟春草婆婆辞行,就被楼湛天拦住去路。 “我们该走了!”楼湛天把我抵在主屋的门板上。 “嗯!”就算楼湛天不说,我也有离开的打算,总不能真的久住丘水寨。 “去大荇岭!”楼湛天道,他已决定好要去哪。 大荇岭是哪?我听都没听过,因为我不想去,便没问楼湛天。 这些天。我想通了,逃避是没用的,既然怀疑神秘人是爷爷,就要查清楚,总好过日日猜疑、不得安心。 爷爷一直想得到鬼棺,所以,我打算挖出埋在清河村的鬼棺、当做诱饵。 如果爷爷还活着,肯定会出现,我也能确定他是不是神秘人。 楼湛天看出我不情愿,声音骤冷,“你不愿意去大荇岭?” “愿意,我是在想要咋跟春草婆婆辞行。”我心口不一道。 这段时间,我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面不改色地说谎,竟骗过楼湛天好几次。 楼湛天倒没怀疑,他俯下身,似要吻我。 正好这时,樊络宁在外面喊道:“阿音,奶奶找你!” “我去跟她说!”我如释重负地推开楼湛天。 天知道我很怕被他吻着、吻着,暴露了真实情绪,被他看出我在说谎。 我跟逃难似的,来到春草婆婆房间,她把我叫到跟前。 春草婆婆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她拿了一张符纸给我,“阿音,你可认得这张符出自谁之手?” 我猜到了啥,接过了符纸,看清上面的符文,心瞬时沉入谷底。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证物’是另一回事,我难受得无法掩饰。 我的反应印证了春草婆婆的猜测,她问。“是你爷爷画的,对吧?” “你哪来的?”我这话等于承认符是爷爷画的。 春草婆婆说,是那晚、神秘人用来抵御她的蛊虫的。 当时神秘人连撒了多张符纸,都化成符火烧蛊虫了。 仅剩的这张符纸,掉落在挨近墙壁的桌案后面,被桌子挡住了。 刚才有一只蛊虫,恰巧飞进那张桌案后面,春草婆婆挪开桌案时,才发现了这张符纸。 自从春草婆婆地认定我是她外孙女,就把爷爷当成害死樊妍妤的凶手。 现在有了这张符纸,她自然要我来确认,希望我能认清爷爷的真面目。 “也许、也许那人画符手法、和我爷爷相像呢。” 我怔看了符纸很久,说出连我自己都难以信服的话。 “阿音,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要面对现实。”春草婆婆痛心道。 在她看来,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她的痛苦不比我少,毕竟,她固执地认定我是她外孙女。 自己的外孙女认仇人做爷爷、对仇人的感情比她深得多,叫她情何以堪? “春草婆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爷爷是好人,他…………………” 我心口一窒,无力地替爷爷辩解。细数他在龙岩镇做过的好事。 回忆得越多,我越不相信爷爷是心肠歹毒的恶人。 我甚至认为,就算爷爷真的诈死骗我,也是有苦衷的。 看到春草婆婆愈加痛苦的样子,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犹豫了好久,我终于提出离意,春草婆婆几近哀求说,“外婆不会逼你报仇,只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不知该咋拒绝,也不敢直视春草婆婆,低头道:“春草婆婆,对不起!”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外婆?”此时的春草婆婆,不过是渴望和外孙女相认的普通老人。 不是我心狠,我也很难过,可认了春草婆婆,岂不是等于承认爷爷的罪行? 而且,仅凭春草婆婆的言词,没有实质的证据。 “罢了,我不强求你!”春草婆婆被我的反应伤透了心,老泪纵横道。 “春草婆婆,我——”我瞬红了眼,愧疚得要死。 “我不怪你!”春草婆婆打断我的话,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第190章 第191章 路遇赶尸匠 我涨红着脸,虽然和他亲热过很多次,但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踌躇了许久,在他的略带焦色的目光下,我小声说,“我来那个了,没有贴的。” ‘卫生棉’三个字,我咋都说不出口,其实说了也没用,楼湛天还能帮我止血不成? 楼湛天微怔,皱眉道:“你带的用完了?” 他知道我包里都有准备卫生棉?我窘得不行,没吭声。 我想撕衣服垫着吧。又觉得不顶用,还浪费衣服,为难极了。 “用符纸?”楼湛天说完,要去翻我的背包。 “哪能?”我瞪大了眼。没想到他会给我出这么个馊主意,急忙阻止他。 楼湛天好像也有些苦恼,目光掠过周围几棵树。 我怕他要让我用粗糙的树叶垫,只好说。“我还是用衣服吧,你先转过身。” 楼湛天却不肯转身,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随时都可以看。” 我气得吐血,懒得和他多说,自己背过身,准备撕下衣服时,身后却响起布料撕裂的声响。 不等我转过身。裤子、连同内裤都已被扯了下来了。 意识到楼湛天想干啥,我大惊,“楼湛天,你住手!” 楼湛天撕了自己的衣服,要帮我垫上,不对!他不是要用垫的! 他拿着宽长布条的手,从我身后绕到前面,想裹我下面、往上绑。 那地方那么娇嫩,哪能用绑的?我吓懵了,又被他定住身。 “你别这样绑啊!”我快哭了,万一勒坏了,咋办? “不要紧!”楼湛天说着,加快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我看不清他咋绑的,等他绑好,我低下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居然被他绑成丁字裤的样子,不仅能止血,也不会勒得难受。 只是,他是死了已久的老鬼。平时又不屑理会一些琐碎的事,咋会知道丁字裤? 我忍不住问出口,楼湛天正帮我穿上裤子,听到我的话。淡淡道:“随手绑的!” 他苍白的脸竟染上了可疑的红晕,从他的反应来看,根本不知道啥是丁字裤。 我也不纠结了,说道:“我肚子疼。找个地方休息吧。” 楼湛天点头,伸手拍掉沾在我裤子上的土,我才发现他白皙的手上沾了一些血污。 我的脸瞬时爆红,太丢人了,他的手竟沾了我的经血。 楼湛天默然,淡定地用鬼术把手上的血清理掉。 突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并伴随着浓烈的尸气。 “有人在赶尸!”楼湛天道,他不喜无故生事,把我带到山道旁的树后面。 没多久,便传来小阴锣和摄魂铃的声响。与一道粗哑的号子声,“吆死人喽………………” 其实,在湘西遇到赶尸匠在赶尸都得避让,这是规矩。 赶尸匠只认识夜间以前曾经走过的山路。可谓是昼伏夜行。 加上,赶尸匠常年与尸体打交道,久而久之,脾气也很古怪。最好不要与其碰上。 声音渐近,一个身穿穿青布长衫、腰间系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脚上穿着一双草鞋的男人,出现在我眼界。 借着月光,我看到他极其丑陋的面容。吓了一大跳。 据说湘西民间自古以来就有赶尸的传统,赶尸匠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胆子大,二是身体好。而且还要相貌长得丑一点。 赶尸匠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他身后跟着一排中阴身的尸体,以草绳相连,每隔六七米一具。 他似察觉到啥。竟往我们藏身处望了过来。 这个赶尸匠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眼熟,但眼神有种骇人的毒辣。 好在赶尸匠很快就移开眼,赶着尸体往山道的另一边走去。 等赶尸匠走远些,楼湛天突然道:“他身上有鬼卷!” “你咋知道?”这话一问出口。我就觉得有些白痴。 楼湛天有鬼卷在身,自然能感应到鬼卷的存在了。 不过,楼湛天察觉到赶尸匠身上有鬼卷,咋不去抢?这不像他的作风。 “跟上去!”楼湛天没多解释,拉着我跟在赶尸匠后面。 他施法隐去了我们的身形,赶尸匠并没发现我们。 我倒是明白了,一个普通的赶尸匠身上咋可能有鬼卷?因为过于奇怪,所以。楼湛天没有贸然出手。 我们一路跟着赶尸匠,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位于大山深处的集镇。 这里居然有集镇?我疑惑不已,眼见赶尸匠走到一家门面朝西、门上挂着老土一块木制招牌的店铺前。 我和楼湛天走近了,才看清招牌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尸来客栈’四个大字。 哪有人用尸字当店名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给活人住的。 我想起楼湛天之前说过,湘西有专门给死尸居住的死尸客栈。 这种客栈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 客栈的大门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 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到达客店,夜晚悄然离去。 白天,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站立,要是遇上阴雨天不好走的时候,也有可能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见赶尸匠进去了,楼湛天撤掉我们身上的隐身术。“我们也进去!” “等等!”我按住楼湛天的手,不让他拉我。 楼湛天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想进去?” 谁想和一大堆死尸住在一起?光想想,心里就直发毛。 虽然不情愿,我也没显露出来,只说,“我们既不是赶尸匠,也不是死尸,人家肯让我们住店吗?” “我想住,谁能拦我?”楼湛天冷笑。 他说完,直接把我拉进尸来客栈里。 这时,那个赶尸匠刚安置好那些死尸。看到我和楼湛天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来要走开,好像想起啥,又看向我,目光渐渐变冷。 楼湛天将赶尸匠的反应看在眼里,骤时大怒,挡在我身前。 许是被楼湛天的气势骇住,赶尸匠急忙移开目光,匆匆地上了楼。 注意我们已久的店主,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抱歉!二位,小店只供赶尸匠和死尸住宿。” 第192章 会说话的死尸? “如果我非要住?”楼湛天阴声道,周身隐有煞气浮动。 店主是个身材瘦弱、贼眉鼠目的中年人,他被楼湛天骇得退后了几步,讪笑道:“这位先生,咱们得按规矩办事。” 楼湛天看着他的目光愈发阴冷,却不言语,更添威迫之感。 店主的胆量算很大了,换成一般人,早就被楼湛天吓瘫了,他哆嗦道:“总得给点好处吧?” 原来是要好处啊,我了然,赶尸匠一年之中赶尸的次数不多。住店的次数自然也少。 要真的只赚赶尸匠的钱,开死尸客栈的人早就饿死了。 规矩是死、人是活的,并非不能通融,因此。死尸客栈也会接些找不到落脚之处、胆子又大的活人。 我原以为楼湛天会以武力逼迫店主妥协,没想到他居然拿出一沓钞票给店主。 一拿就是一沓,我有些肉疼,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拿太多了!” 楼湛天没说话,瞥了手中钞票一眼,我再看过去,所谓的钞票竟成了冥币。 原来楼湛天施了法,我一开始心神不聚,也被惑了眼。 而在店主看来,却是真的钞票,高兴坏了。早已忘了对楼湛天的惧意。 他双手齐出、接住‘钞票’,连声说,“客房有的是,你们随便住哪间都可以。” 店主说完,就用手指在嘴里沾了些口水,合不拢嘴地点着钞票,一副我们随意,他不管的态度。 我暗笑,这种碍眼术最多只能维持两天,两天后,就会现出冥币的原样。 楼湛天拉着我上楼,从那些靠站在墙脚的死尸前面经过时,我似感觉到被人紧盯着一样。 我不由看向那些头戴高筒毡帽的死尸,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消失了。 死尸的帽子上贴着绘着符文的的黄纸条,看不清相貌,我有种掀开帽子、看看是谁在偷窥我的冲动。 随即。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这些不过是普通的死尸,咋可能会异变、且偷窥我? 楼湛天发现我的异样,也多看了死尸一眼。他倒没多说啥。 我们上了楼,见客房不多,只有一排五间,除了那个赶尸匠、和我们。没别的客人。 没住人的客房门都开着,我们住到了赶尸匠隔壁。 我刚坐下,肚子又疼了起来,楼湛天把手贴在我肚子上。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倒真的缓解了我的疼痛。 抬头间,我看到楼湛天眼里漾着的温柔之意,心跳竟错漏一拍。 他对我愈发有耐心了,我总觉得是因为我这张脸。 我存着逃避心理,都好久没照镜子了,不自在地避开楼湛天的目光,不想,却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楼湛天揉了一会。感觉到我放松了许多,便知我肚子已经不疼了。 他离开客房,过了一会,居然给我端了一杯红糖水进来。 我有些惊讶。楼湛天去跟店主要红糖了? 不等我开口,他就把水杯塞到我手里,“喝了,先睡!” 听他这语气好像要出去。我脱口问,“你要出去?” “我去探探!”楼湛天说道,他还交代我别走出客房。 我故装乖顺地应下,说道:“我肚子疼。能去哪?” 楼湛天似有些不放心,出去时,在客房外面布了一个结界。 他相信我不会在时候逃跑,布的是驱鬼辟邪结界。 楼湛天出去有一会了。赶尸匠住的客房静得可怕,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我猜想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便背上背包、悄悄走出客房。 在进尸来客栈之前。我看到集镇上有不少住户、店铺。 我想趁楼湛天没回房之前,躲起来,用符咒隐藏我气息、断了他对我的感应。 靠近赶尸匠的客房时,我才知道被布下了隔音结界。 当年去归云山之前。我无意中偷听了爷爷和楼湛天的谈话,因此知道结界对我无用。 这件事被楼湛天发现了,他为了防止我偷听,每次布隔音结界。故意多施了些鬼力。 像现在,我都听不到他在赶尸匠的房里干啥,他可能在逼问赶尸匠,为防泄露出鬼卷的下落,才布下隔音结界。 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在防备我一样,我贴近房门,也只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算了!管楼湛天在里面干啥,我得趁机逃走才是。 我走到楼下时。看到店主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看起来像睡得很死,但我要走出客栈,他又猛地睁开眼。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明显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也是,他要是没点本事,咋敢一个人守着一家死尸客栈? 店主冲我嘿嘿一笑,“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跑得好。” “你睡你的,当作没看到我就行。”我沉着脸,拿出几张真的钞票甩给他。 店主眼睛一亮,赶紧接住钞票,他把钞票,凑到眼前细看。 确定是真的钞票后,店主笑容愈大,他把钞票装进口袋里。呵呵道:“姑娘你慢走,我睡着了,什么都没看到。” 瞧他这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楼湛天给他的钞票是假的。 我无心多想,正要跨出门槛时,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声音很低弱,我听得不真切,心生疑惑,便四下扫看。 看了一会,我终于发现声音是从死尸群里传出来的。 死尸咋会发出生声音,而且,像在叫我一样? 离得越近。声音越清晰,似乎在叫‘谭音丫头’。 我心下一震,要是不弄清楚,恐怕我难以安心,便走向那些死尸。 店主见状,没法装聋作哑了,他的身体非常利落,双手往柜台上一撑,整个人就翻出柜台。 他疾冲到我面前,挡住我要掀开其中一具死尸帽子的手,“姑娘,那些死尸不能碰!” 死尸放在他店里,他有责任看好死尸,他要阻止我很正常。 所以,我也不恼,“让我看一下,又咋样?” 店主一改刚才的笑脸,态度冷硬道:“不行!未经赶尸匠同意,我不能随便让人动死尸!” 第193章 混在死尸群里的人居然是他! 第194章 谁把他弄得这么惨? 第195章 秦少轩伤心离去 第196章 被女人们包围了 第197章 落花洞女 第198章 难道是童养夫? 第199章 你是不是爷爷? 第200章 神秘人那一掌不轻,我被赶尸匠这么踩着,感觉浑身骨头都被踩碎了一样。 我没有呼痛,咬牙质问,“你是袁子荣,对不对?” “你管我是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说,我该不该对你做点什么?” 赶尸匠俯下身,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带得我的头往后扯。 我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一样,疼得如同脑袋要裂开般。 而且,赶尸匠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快把我熏死了。 偏偏他还故意把脸凑到我面前,强迫我面对他丑陋的脸。 他诡笑道:“丑丫,你脸上的胎记是怎么没的?没了胎记,漂亮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赶尸匠、不!应该是袁子荣,他喊我丑丫,等于承认他的身份。 他真是袁子荣,那神秘人就算不是爷爷。肯定也和爷爷关系匪浅。 我如遭雷击般,瞪着袁子荣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袁子荣掐住我脖子说,“你知道吗?在死尸客栈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震惊,恨不得当场把你弄死………………” 他好像巴不得让我知道他有多恨我一样,着重地说出在死尸客栈看到我的心情。 袁子荣恨我入骨,即便当年年纪还小,他也把我的容貌、深深刻入脑子。 特别是前两年,他曾到偷偷牛头村看我,好知道长大后的我长啥样子、以便日后报复。 因此,在死尸客栈相遇,袁子荣见到脸上没胎记的我,很快就认出我了。 到现在,袁子荣脸上还明晃晃地写着震惊。 他难以相信当年那个连累他在村里抬不起头的丑丫头,蜕变得如此漂亮。 “呵呵!要是你小时候就这么好看,也不致于把我害得那么惨!” 袁子荣狞笑着,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立时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令我诧异的是、他居然把他的遭遇,归咎于我的容貌。 我并不知道当年爷爷对他做了啥,他经历了啥,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抬眼,对上他奇丑无比的脸,我无法把他和当年长得眉清目秀的袁子荣、联想在一起。 我久久不说话,把袁子荣惹恼了,他把我从地上扯起来,狂吼道:“怎么不说话?哑了?” 袁子荣面目狰狞得恶心,比之当初的陆缙,有过而无不及。 我唇边嚼着一抹冷笑,在他要伸手抚摸我时,猝然出手,擒握住他的手腕,狠力掰去。 袁子荣不知道我道行咋样,只当我是随意可欺的废物,便没咋防备我。 结果,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腕被我生生折断了。 “你、你居然——”袁子荣难以置信地惨叫了一声。 不等袁子荣把话说完,我屈膝、猛地往他的腹部顶去,再把他踹开。 我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打得袁子荣措手不及。 其实在被他踩在脚下时,我就有办法把他掀翻,但我忍下来了,为的就是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你现在不仅厉害了,还变得很狡猾!”袁子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瞪着我。 “袁子荣,既然你当年没死。今日我就送你一程!” 如今我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对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后患。 所以,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袁子荣,至于他没死的原因,顾不得追究了。 “好大的口气,谁死还不一定呢!”袁子荣咬牙道。 他用自己没断的手,拿出赶尸用的铃铛,边摇、边疾声大念,“尸道传统、凡已身死、全全为吾用,起起起!” 别看袁子荣仅用一只手,施法动作依旧很利索。 随着咒语落下,我听到无数道破土声,强悍的尸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我脸色瞬变,今田寨离这山林最近,寨里的人死后,肯定埋在这里。 刚好山林里有能抽引阴间的极阴之气的噬阳阵,阴气非常重。 也不知道噬阳阵是啥时候布下的,埋在这里的尸体吸收了多久的阴气,是否进化成僵尸? 破土声久久不绝,我前面那块地面如同埋了一颗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跳动着。 袁子荣还在做法,不行!我得先把他弄死了! 我正要过去攻击袁子荣,可刚一抬脚,脚下所在的地方突然凸出一处,我急忙退开。 紧接着,有啥东西越顶越高,慢慢的裸露出五根黑乎乎的片状东西。 我起初没看清是啥,待近些,才看清是五根长长的黑指甲。 随即,一只肌肤发黑的手、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明明没有完全破土而出,这只手竟猛地往我的脚抓来。 我自然不会给它伤我的机会,手中的桃木剑狠砍下去。 剑势明明又快又狠,岂知,那只手的速度更快,咻地一下。又缩回地下。 下一刻,我听到另一个方向发出一声巨响,那块土地炸开了,一只肌肤漆黑、脸上长着白毛的僵尸也随着出土 是白僵!我惊了一下,僵尸分为多种,依次排序是白僵、黑僵、跳僵、飞尸、魃、尸魔等等。 后面三种,除非天时地利全部占尽,才会慢慢由前面的几种低级僵尸演变而来。 古书《子不语》中略有记载,这三种僵尸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当然也是少数。 可这前面的三种,如白僵等,倒是常见,死人一旦入土,要是葬在了养尸之地,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化成白僵。 布有噬阳阵的地方,形同养尸之地,尸体要进化成白僵,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有一只白僵的话。我倒不怕,问题是眼下陆陆续续从土里钻出的白僵,不下数十只。 有些埋的距离较远,吸收的阴气比较少,出土时,不是白森森的骷髅、就是腐烂的尸体。 总体的数加上起来多得可怕,看得我头皮直发麻。 亏我折断袁子荣的手骨后,以为他道行一般,可他如今仅凭着一只手。就能施法唤出这么多白僵、和腐尸,这份能耐实在不能小窥。 我自知应付不了,只好拔腿奔跑,但刚跑离几步,就被一只白僵挡住去路。 这只白僵举爪对着我,狠抓了过来,我急忙闪身,躲过了尸爪的攻击。 但不等我站稳,周围白僵、腐尸在袁子荣的操控之下。朝我齐涌过来。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在另一只白僵攻过来时,我持桃木剑挥砍过去,并配合着咒语。 自我修习术法以来,几乎没单独遇到过僵尸,如今让我遇到了,却一下得对付这么多。 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但我一刻都不敢松懈,奋力挥舞着桃木剑。 我一边挥砍、一边撒出符咒,腐尸倒灭了不少,白僵却不好对付。 在躲避一只白僵的攻击时,我一个不小心、踉跄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其他的白僵又追击过来,其实这些白僵尸并不十分厉害,主要是数量众多。 我有伤在身,被这么多尸物攻击,时间一长,体力渐渐不支。 冷汗如雨下之际,我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这时,说不怨楼湛天是假的,因为他,我才来到今田寨,现在他为了鬼棺、抛下我不管。 “哈哈,丑丫!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如果你肯跪地求饶,我就放你一马!” 袁子荣摇动着铃铛,大声狂笑,此时,他非常得意。 我刚用符咒轰飞一只白僵,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啐了一口,“呸!做梦!我先搞定这些尸物,再杀了你!” 输人不输阵,哪怕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也可能向他低头。 况且,我隐然猜到袁子荣不敢真的杀了我,顶多只是把我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神秘人先前的态度,袁子荣没有胆量背着他杀了我。 说话的空档,一只腐尸从侧面攻来,我抬手甩处一张烈火符,并疾声大念:“然后大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敕字一落下,那只腐尸轰地一下,瞬间通身冒火。不消片刻,就烧成了一截黑炭。 打了这么久,我倒摸出了一些经验,腐尸惧火,用烈火符最有效。 至于白僵,用五雷轰顶符最有用,我也算明白了,不管对付白僵、或腐尸,不一定要多高级的符咒。主要得对症、与其属性相克。 在我不解努力之下,尸物已被消灭了大半,而袁子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泌出大量的冷汗,可见他控制这些尸物也很吃力,想必撑不了多久。 袁子荣怕被我看出端倪,故作轻松道:“丑丫,你就别逞能了,只要乖乖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大话别说太早!”我冷哼道。用桃木剑挑出一张五雷轰顶符、甩向两只站得极近的白僵。 虽然这两只白僵被我秒成渣渣了,可使用非常耗费精神力。 我用桃木剑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已累得不行。 抬目扫去,还剩下五六只白僵、和二十只腐尸,以我目前的状态来说,数量还是有些多。 累到极致的我,脑子却渐渐清明起来,突然想起季箐筠的玄术秘籍里有一招名叫‘雷霄破阴法’。 雷霄破阴法。主要用在孤身面对数量众多的阴物时,以一招致胜。 尸物也属于阴物之列,用雷霄破阴法应该可行。 不过,使用这种术法、必须自身道行达到一定程度,不然,会受到反噬。 目前情况,由不得我选的,只能使用雷霄破阴法了。 我匆匆回忆起雷霄破阴法的口诀,用力把桃木剑插在了自己的脚下。 袁子荣见状。讽刺道:“丑丫,我劝你别再做垂死挣扎了!” 我没理会袁子荣,憋足了气,疾声大吼道:“天方地圆、律行九章、吾以昭令、万阴伏藏!” 雷霄破阴法分为两部分,我刚念的这段不过是启法咒语。 随着启法咒语落下,桃木剑上竟浮现出了一道道闪电。 闪电之间隐隐闪现出金色符文,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分别疾窜向在场的白僵和腐尸。 一道道闪电如同锁链般缠绕在尸物身上,尸物发出痛苦的吼啸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疾念:“天方地圆、雷律如疾、霄破至阴、无可遁形。破!” 破字落下之际,缠绕在众尸物身上的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骤然之间,闪电连带着所有尸物全爆炸开了,场面非常骇人。 “你!”袁子荣难以置信地瞪着我,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些尸物被我一气灭除时,还被袁子荣控制住。 所以,也算破了袁子荣的法,令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无法再和我斗法。 说起来。我和袁子荣算是两败俱伤,他重伤,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灼烧般、痛苦不堪。 越来越难受,我感觉整个人囚困在火里一样,倒在地上、翻滚着。 就在我以为自己活活疼死之时,阵法上面的石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炸成灰烬。 原来放石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深坑,坑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直涌出狂烈的阴风。 一红一青两道身影随着阴风、从深坑里飘飞出来。 我没看清这两道影子的真面目,一股不下于楼湛天的强大鬼气,便铺天盖地而来,压迫得我气血翻涌。 我没能忍住,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身体的痛苦、不亚于对突然到来的鄢圭的恐惧、和震惊。 是的!即便还没看清来鬼的真面目,我就猜到是鄢圭,她给我的印象深得可怕。 我刚要抬起头,便响起一道清幽幽的声女声,“城隍大人,这女子就是季箐筠的转世?” 鄢圭阴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嗯,正是她!” 我心下一慌,急忙抬头,对上鄢圭美艳却宛若罂粟危险的脸。 再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女鬼,我骇然大惊。 那女鬼气质清冷如兰,她的五官与我、和季箐筠有几分神似。 如果撇开容貌,单论气质的话,她远比我更像季箐筠。 纵使,我一直不愿和季箐筠相像、不想成为她的替身。 可看到有像季箐筠的人、或鬼,我莫名地气愤,心里很不是滋味。 鄢圭想做啥?找了这么一只像季箐筠的女鬼,该不会是为了取代我、成为新的代替品,留在楼湛天身边? 不对啊!鄢圭不是喜欢楼湛天吗?就不怕他真的看中这只女鬼? 只在一瞬间,我就想了很多,却依旧一头雾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先前树林深处爆出疑是鬼棺的鬼气,肯定是鄢圭的杰作。 我在这里和尸物打了那么多,楼湛天和神秘人不可能听不到动静,却不见他们来。说明他们被困住了。 鄢圭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又带来这只女鬼,其用意实在难猜。 越是猜不透鄢圭想干啥,我心里越恐慌,毕竟,以我目前的情况只能任她鱼肉了。 “季箐筠,很奇怪我带这女鬼来阳间的目的,对吧?” 鄢圭飘向我、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咳咳、你、你想干啥?”我被掐得剧咳不止。 离得近了。鄢圭周身的鬼气、迫得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涨红着脸,仿佛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不干嘛,只是不想让你和楼湛天好过!”鄢圭咬牙道。 她看着我的目光阴毒至极,我原本身如火烧,在她的瞪视下,似冰火两重天般。 经鬼市白骨菩萨一事,鄢圭是恨上楼湛天了,不仅想折磨我。连楼湛天也不放过。 “你到底要做啥?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无力道。 落在鄢圭手上,绝对是身体、与魂俱难逃折磨,恐怕到最后,我连完整的魂魄都难以落下。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生不如死,要楼湛天后悔!”鄢圭阴声道。 她招来那只女鬼,对我说,“季箐筠,你自转世后,性情大变。恐怕不如前世那般讨楼湛天喜欢。我寻遍整个阴间,才找到一只与你前世气质相近的女鬼,肯定更得楼湛天心意。” 鄢圭找了这只女鬼之后,用高级鬼术、配合鬼药,想把女鬼幻成和季箐筠别无二致的容貌。 她本意是想让楼湛天以为季箐筠没有去投胎,我并非季箐筠的转世,这只女鬼才是季箐筠。 不过,任鄢圭再努力,都无法让这女鬼的容貌与季箐筠、或和我一模一样。顶多是有几分相像罢了。 所以,鄢圭另生了一条毒计,只是她看到我已经完全恢复的容貌,嫉妒得发狂,一副很想抓烂的样子。 “鄢、鄢圭,你别做梦了?”我扯出一抹讽笑。 鄢圭当楼湛天是可以任人愚弄的傻子?随随便便弄只女鬼来,就能瞒得过他的眼? “季箐筠,你当我跟你一样蠢?没有把握的事,我会做?”鄢圭不以意道。 见鄢圭如此有自信,我心里愈发惊慌,死瞪着她不语。 “怕了?还没开始呢!”鄢圭说完,把冰冷的手贴在我额头上。 第201章 身体被霸占 第202章 无妄荒界 不知哭了多久,我吼破了喉咙,楼湛天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幻镜里的男女,说不出的般配,可那明明是我的身体啊! 女鬼用着我的身体,连我看了,都差点以为那是季箐筠,不怪楼湛天不但没揭穿她、还温柔以待。 我长这么大,从没妒忌过任何人,此时竟有些妒忌那女鬼。 可我能咋办?眼下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了。 再抬头看向幻镜,镜里的画面已切换成别的地方。 我也才觉得屁股坐的沙地冰得冻魂,便踉跄着、飘站了起来。 不想待在原地,我只好飘走于红血色的沙漠中,可沙尘弥漫间。迷失了方向。 抬眼扫去,我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哪个位置了。 四周一片死寂,明明有一面面幻镜,竟徒生出一种空旷之感。 仿佛天地间,只余我一魂,飘飘荡荡、无所依。 茫然之际,我有种自己真是一缕孤魂的感觉。 楼湛天把我当替身、爷爷不知是否还活着,人人都想害我。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有啥意义,反正在阳间无依无靠,不如困死在这里得了。 这样秃废的想法刚起,耳边就传来一阵训骂声。 有人、不对!是有鬼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自我一来,就没看到半只鬼,乍然听到声音,我有些激动,不禁大喊起来,“有鬼吗?快出来啊!” 回答我的是无止境的风沙声,簌簌而过、卷成一阵萧瑟之声。 我察觉不到半点鬼气,难道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果然只有我自己吗?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我明白哭不能解决问题。 经过刚才那声音,我倒是振作了些,觉得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让鄢圭的诡计得逞、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被鬼占用,太憋屈了。 可要咋出去,我实在没有一点头绪,只能随便挑一个方向走。 在漫天飞舞的血红色风沙飘行、非常吃力,越行、越觉得魂体有些沉重,干脆用走的。 可沙地极为松软,我走一步、就陷一步,一脚能没入膝盖深。 到最后,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在向前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只有红色的沙尘,我又觉得无比泄气,顿时没了继续向前的意念。 我耷拉着脑袋,忍不住哭了起来,无妄荒界没有日夜之分。常年阴蒙蒙的,此时,却下起了血雨,如同我的心境。 突然,猛刮起一阵阴风,所有幻境里的画面全消失了。 幻镜的表面齐齐现出同样的几行血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心之所念,魂之所牵、目之所见。’ 啥意思?我细品着这段话,半晌才明白意思。 意思应该是说,在血色沙漠里,很有可能见到、或听到自己心里所想的,但有真有假,不一定全是真的。 我领悟那段话的意思,耳边就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所说的内容各不相同,全因身份不同。 声音太多,喧嚣得如同置身菜市场一般,吵得我耳朵生疼。 我现在不知道为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来,才知道这情况很正常。 每次无妄荒界来了新鬼、或新魂,幻镜都会自动出现这些字以作提醒。 我没办法忽略这些声音,又想既然有鬼流放到无妄荒界,可沙漠中不见半道鬼影。 说明这片血色沙漠只是无妄荒界的一部分,不是鬼居住的地方。 那我更应该走出去,也许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说不定。 我刚挪动脚,便有两道很熟悉的声音破开其他声音、钻入我耳里,说话的内容也渐渐清晰,其中伴着女子的悲切痛哭声。 “湛天。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季箐筠的声音,难道是楼湛天被鬼棺的鬼气所伤的时候? 因当年在赵隆渊的墓中看到楼湛天为了救季箐筠,被鬼棺的鬼气重伤,我就一直以为楼湛天是在那时候死的。 季箐筠刚说完,回答她的是楼湛天带着剧咳的声音。 楼湛天说的是如果他死了、季箐筠要好好活着之类的话。 “不!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鬼棺!”季箐筠语气坚定道。 “鬼棺哪有那么好找?即便找到了。我也不一定能复活。”楼湛天无力道。 我听到‘复活’二字,顿时震惊了,如今楼湛天一直想得到鬼棺是为了复活吗? 原来在楼湛天即将离世时,季箐筠就动过找鬼棺的心思。 楼湛天成为鬼之后,他们应该还在一起,不等他们去寻找鬼棺,就生出诸多误会。接着是青玄门被灭。 季箐筠当时怀的应该是鬼胎,据说初怀的鬼胎未成型、意识没觉醒前,和普通的胎儿一样,很容易流掉。 如果说季箐筠曾想利用鬼棺复活楼湛天,那后来为啥要把鬼棺埋在清河村、扔在恶魂林的沼泽里? 那时楼湛天已经被她封印了,她不可能是怕楼湛天找到,而匿藏鬼棺。 刚这么想。其中一面幻镜里就出现季箐筠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画面的范围很小,只看到季箐筠一人,也不知道杀她的人是谁。 她手里死死握着一块铜钱形状的玉坠子,玉坠子的主人是楼湛天,正是青玄门被灭时,楚南煜给她那块。 看到季箐筠至死都不肯松手,我不禁潸然泪下。似感染到悲怆之情。 “湛天,我好恨自己,你灭我青玄门、害死我父母,可我却无法真正恨你……………” “自我知道鬼棺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我便想集齐鬼棺…………可我到底没能…………” 季箐筠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喃喃地自语着。 她的声音很低弱,我听一半、漏一半,但却明白了。 从季箐筠封印了楼湛天之后,又独自痛哭,就可以看出她是怀着怎样痛苦的心情去封印楼湛天的。 灭门之恨、父母之仇,季箐筠都无法真正去恨楼湛天。 和季箐筠一比,我竟觉得自己在楼湛天身上所遭受的一切委屈,又不算啥了。 我也看出来了,季箐筠很想相信楼湛天,可种种‘真相’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到季箐筠对楼湛天深入骨髓的爱之后,我也开始正视自己对楼湛天的感情。 我和楼湛天最主要的问题是季箐筠,因为不愿当季箐筠的替身,我屡屡逃避、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他的事实。 还有,就是楼湛天隐瞒了我很多事,我怕被他利用。 我突然觉得不能只一味地逃避,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困在死胡同里。 短短瞬间,我豁然开朗,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与楼湛天的感情了。 至于女鬼溟语,我可不会白白让出自己的身体,不但要夺回。还要狠狠地弄死她。 季箐筠死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可我无心再看下去,徒添伤感。 我正准备走,就突凹地响起鄢圭的凄厉的笑声。 唬得我以为鄢圭也来无妄荒界了,结果幻镜里的画面拉远,现出躺在季箐筠不远处、同样奄奄一息的鄢圭。 我听不到鄢圭在说啥,却看得出、她们同归于尽了。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鄢圭在那时候是啥身份、道行多高,和楼湛天是啥关系。 鄢圭咋会成为城隍,是有啥机遇?季箐筠生前的道行那么高,死后咋没捞个城隍当当? 楼湛天肯定不知道季箐筠是怎么死了,他知道后,会咋样? 我一时想了很多,也以为自己没窥知多少鬼棺的秘密。 殊不知。此时看到的一切,并非全无用处。 联系之前幻镜上面那段字,我所看到的这些全久困在我心里、不得而解的事。 等幻镜里的画面完全消失后,空中猛劈下一道惊雷。 下一瞬,我眼前多了一块写着‘无妄荒界’四个字的石碑。 一座黑砖堆砌而成的城池凭空出现,一扇巨大的黑色城门,正对着我所在的方向缓缓开启。 从城门里卷出一阵诡异的阴风。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我、把我往城门中拖。 城门越开越大,拖住我的力道也愈大,同时,响起一道苍老、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欢迎来到无妄荒界’。 城里的一切事物都笼罩着一层血雾,一道道鬼影在血雾里若隐若现、一阵阵鬼啸声时高时低。 这里才是真正的无妄荒界。恶鬼齐聚的地方。 当城门阖上后,我也被关在城里,一大群恶鬼疾涌向我。 恶鬼的数量太多,比我面对的那些尸物多了不止百倍。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真是吓死人了,我习惯性地伸手往背后摸去。才想起自己是魂体状态。 就在我慌得不知该咋办时,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为首的那只鬼极为面目凶恶,可没想到它看清我的脸后,惊叫了一声,“我的娘啊!居然是她!” 想必那只鬼是众鬼当中修为较高的,其他鬼见他吓跑了,都跟着散开、四下逃窜。 我傻眼了。囚在无妄荒界的都是大凶大恶的鬼,它们在无妄荒界里横行霸道惯了,肯定更加凶戾。 它们看到我这样的生魂,不吞食我的魂体、都不错了,咋会吓成这样? 等等!最开始那只鬼说‘居然是她’,是把我当成谁了?该不会又是季箐筠? 她不可能无故来到无妄荒界吧?要知道这地方别说活人了,连鬼都不敢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刚才说话的苍白声音又响彻而起: “很久以前,有一名本事奇高的女子闯入无妄荒界,在此埋下一件东西,唯有九阴之体者,方有缘找到,只要找到这件东西,便能离开无妄荒界。” 我可不就是九阴之体嘛!听到有机会离开这里,我高兴过后,又疑惑重重。 本事奇高的女子是?这些条件咋听起来,像是专为我而定的一般? 我四下扫望,却找不到说话的鬼,声音过于幽远,也不知是从哪里扩散出来的。 刚才那声音没给出提示,我初来乍到,根本不知该从何找起。 没办法,我只能大喊,“请问那是啥东西?该咋找?” 除了我自己的回音,那苍老的声音不再响起。 想找只鬼来问吧,可因为我的出现,城里的鬼都躲起来了,城道上空荡荡的,只有我一魂。 这一切令我气闷不已,抬脚踢飞了脚边的一粒小石子。 石子朝前滚去,在滚动时、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音,显的格外刺耳。 这时,一个苍老又显得不真实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声问道:“小姑娘,无妄北街怎么走啊?” 无妄荒界阴气、鬼气都浓重地可怕。加上魂体状态下,大大降低了我对鬼气感应,以致于被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我转身看去,发现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个老婆婆。 由于血雾的关系,我看不清这老婆婆的脸,只能看到她白发苍苍,伛偻着身子。 不用说。也知道她是鬼,她个子很矮,即便半飘着魂体,也没有我高。 “老婆婆,刚才是你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鬼可以幻出多种声音,说不定最开始说话的真是这老婆婆。 但老婆婆的耳朵好像有点背,没听清我的话。 她把手搭在耳边、呈喇叭状。大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无奈,我只能重说一遍,结果,老婆婆跟没听到般,居然又问我,“小姑娘,无妄北街怎么走啊?” 好无语!我心知是问不出啥的。便想打发她。 于是,我随手往另一条街道指去,随口道:“往这条路直走,往右拐、再往左转就到了。” “谢谢啊!”老婆婆道了一声谢,便往我指的放心走去。 等她鬼影完全消失在血雾中,我这才继续往前面走。 没想到我走到一个路口的拐弯处,突然又响起那个老婆婆的声音。“小姑娘,无妄北街怎么走啊?” 我抚额叹了口气,转过身,“老婆婆,没到底想咋样?有事不能直说吗?” 老婆婆终于不再重复问路的话,裂开嘴、摇头道:“小姑娘,你真是笨呐!” 第203章 幻城中的虚影 第204章 重大收获 一道青色的幻影、往其中一条街道疾窜,速度快得惊人,我哪追得上? 街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门框,两边挂着两盏血红色的灯笼,其中还有火焰被阴风刮得摇曳不定。 进入石门后,季箐筠的幻影已消失无踪,只见到处都是残岩断壁,这里也同样布了阵法。 刚见徘徊在门口处的鬼影,我就知道阵法的主要作用是用来避鬼,令无妄荒界的鬼不敢来这里。 至于那个老婆婆,应该事先得了交代,一旦有九阴之体的鬼或人到来,就提点对方来这里。 其实,我没了身体。很难看出我是九阴之体,像先前那些围涌向我的恶鬼,就看不出来。 老婆婆却自我进无妄荒界就看出来了,说明她的修为很高。 言归正传,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明明这里没有鬼,鬼都聚在外面,可这里的鬼气却比外面还要浓重。 越往里面走,鬼气越浓重,又走了一段路,我就看见了黑石路尽头一座呈金字塔形的祭坛。 这祭坛也是虚幻出来的,只有走近才能发现,加上被血雾笼罩着,外面的鬼更看不到祭坛。 季箐筠太厉害了吧?我难以相信光凭一个活人,咋能布下这么庞大的阵法、幻出一座城? 而且,城里每一处都恍如真的一般,好比这黑石阶也是很有讲究。 我向上走的时候,忍不住数了一下,每条阶梯上有九九八十一个石阶,每个石阶大约二十厘米,也很宽。 走到一半,我停下脚步,实在很不解,难道季箐筠借助了啥东西来幻出这些? 她咋会来无妄荒界?又咋知道将会有其他的九阴之体来这里? 仿佛冥冥之中,季箐筠已安排好一切?她与鄢圭同归于尽另有隐情? 如果没来无妄荒界,我倒没往深处去想,现在我不禁把这种种、和季箐筠藏鬼棺的行为、还有清河村的阵法。 以上那些,再加上在沙漠的幻镜里看到她零零碎碎说的和鬼棺有关的事。 我觉得季箐筠要做的事,应该比复活楼湛天更加复杂。 季箐筠好像以鬼棺、在为啥事做准备,至死都不愿放弃,甚至在死前,便安排好一切。 我总说楼湛天藏有很多秘密,季箐筠又何尝不是? “前世事未休,来世且再续!” 突然,凭空响起一道空幽、且缥缈的声音。直钻入我耳里。 我心里一震,猛地抬起头,血雾之中隐隐透出季箐筠的幻影。 眼眶骤然一热,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力地往上爬,直直奔着季箐筠的幻影而去。 当我终于站在祭坛上,想喊季箐筠的名字,嗓子眼像被啥东西堵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只字半语。 眼见季箐筠的幻影越来越模糊,我伸手想要拉住她。 可幻影终究是幻影,我的手穿过她的身体,落了空。 季箐筠的幻影仿佛没看到我、又好像知道我的到来。 她眼神空洞,似自语、又似在跟我说话,“一定要完成这件事、一定要………………” 季箐筠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我莫名的难受,竟生出抗拒之心。 后来事实证明,我抗拒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件事得益不是我、几乎给我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明知道对方听不到,我还是忍不住道:“我说季箐筠,你死了就死了,为啥非要整出这么多事?” 我不过随口一说,不想,季箐筠的幻影竟转过头,冲我嫣然一笑。 她红唇轻启,我听不清她说了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说的是、‘终于等到自己’。 季箐筠的幻影说完,往祭坛中央飘去。我跟过去时,她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笼罩在其中。 我震惊了!这股力量和潜藏在我体内的力量简直一模一样。 在无妄荒界不能使用术法,可这力量却毫无阻碍地涌现出来。 难道这股力量不属于玄门术法?而我真是季箐筠? 不等我消化这个可能性,我双手不受控制地结出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手印。 我口中疾念:“天之无荒、道之无极、阴阳妙法、唯心所向、降定天一………………” 咒语很长,却不经大脑,从我口中源源涌出。 十指翻飞间,以我体内那股力量。缠涌出来,直钻入祭坛中央。 随着我大喝‘转乾坤、破!’,祭坛中央轰地一声炸开了。 一股浓烈得可怕的鬼气、从炸现出来的黑洞里涌现出来。 接着,飞出一只萦绕着鬼气的、黑色长形木盒。 我瞪大了眼,怔看着木盒,忘了该作何反应。 没想到木盒自动飞向我,我不由伸手接住木盒。 真正地接触到木盒。我才答应那鬼气很像和鬼棺的鬼气很相似。 我打开木盒后,见盒里躺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卷。 是鬼卷!我被这猜测吓了一大跳,不是说鬼卷流落到阴间,遭各地城隍分抢,被分成很多份了吗? 楼湛天那一份鬼卷还是从鄢圭那里得来的,咋会出现在这里? 我手里拿着的鬼卷,看起来分明是完整的。阴间那些城隍,总不至于连真假鬼卷都认不出来吧? 不过,我倒能理解这鬼卷为啥能安藏在这里、不被各地城隍发现。 一个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鬼鬼闻之丧胆的无妄荒界藏有鬼卷,另一个是这里阵法掩盖了鬼卷的气息。 要不是我念启那段咒语,鬼卷也不可能释放出鬼气。 我拿出鬼卷,发现盒底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非常娟秀。写着:‘此乃真鬼卷,须道行达到上一品,方能开启’。 修习术法是有分品阶的,分别为一品到七品,每个品阶又分为上下两级。 我如今的道行不过上五品,要往上突破一级都很难,何况是上一品? 这也说明季箐筠的道行是上一品,那可是很逆天的存在。 要知道,如今玄门中,最厉害的季修不过才上二品,据说他用尽方法都无法突破下一品。 季箐筠在鬼卷上下了禁制,得道行上一品的人才能看。 真是的!拿到鬼卷又不能看,还不如不拿呢,反正对我没啥用处。 季箐筠咋拿到真鬼卷的?那些城隍手里的假鬼卷又是咋回事? 要是鄢圭知道把我丢在这里,反而让我得到鬼卷,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千万不能让她、或其他的鬼发现鬼卷在我手里。 虽然木盒不大,可也比我的口袋大多了,没法放在口袋里。 想来想去,我只好把木盒塞在腰间的裤头里,然后,用衣服遮盖住。 做好这一切,我抬起头,见祭坛前方不知啥时候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幻镜。 这面幻镜里面播映的、并非是阳间的景象,而是阴间各处。 我定看了一会,画面突然转到一座略显熟悉的城隍宫殿,慢慢拉移到一处寝殿。 画面定格在寝殿里的一张大床上,一对男女全身光溜溜地、正在颠鸾倒凤。 那女的分明是鄢圭,男的是她的鬼男宠。两鬼‘做’得正欢。 我看了非常火大,鄢圭把我丢在这里,她自己倒是高兴得和鬼男宠在床上‘庆祝’。 如今我非常憎恨鄢圭,一气之下,我搬起祭坛上的一块小石礅。 这块石墩原本是虚化的,不知怎的,到了我手里如同实物般。我的力气也突变得很大。 殊不知,布阵之人是季箐筠,所以,这里的东西是虚是实,可由她心意而定。 而我居然也能,我没空深究其中原因,高高地举起石墩。对准幻镜里鄢圭、猛力砸去。 随即,鄢圭和鬼男宠的惨叫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脆响、响彻而起。 我刚看得很清楚,石墩刚好砸在他们的‘结合处’,之后整面幻镜全碎了。 但我纯粹是为了发泄,却不知石墩真的通过幻镜砸中了鄢圭,害她伤了‘要紧之处’,从此不能做那种事。 对了!老婆婆不是说找到季箐筠埋下的东西。就能离开无妄荒界吗? 那要怎样离开?要是去找老婆婆,她会不会抢夺鬼卷?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找老婆婆时,周围的建筑在以疾快的速度倒塌,不仅路面、连祭坛也开始塌陷。 令我绝望的是、我的魂体变得很沉重,竟飞不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砸了幻境?还是鬼卷被我拿了,幻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慌得不行。双脚也跟定住了一样,连逃命都不能。 这时,老婆婆出现在幻城外面,她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小姑娘,还不快跑?” 我倒是想跑啊,可也要跑得了才行。况且,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幸好老婆婆发现我的异样,她抬手凭空抓出一团由阴风凝聚而成的气流,掷向我。 “老婆婆,你、啊——” 我被老婆婆的举动吓坏了,大惊之时,能恢复了声音。发出的却是惨叫声。 下一刻,我被阴风气流击中,倒没有一点痛感,只是整个魂体、被震向存放鬼卷的深坑。 我直直地往黑暗的深坑里坠落、可这坑深得不见底。 巨大的冲坠力,令我头脑发胀,意识渐渐不清。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厥之际,暗黑中。出现一道亮光。 我吃力地睁开眼,对上与我一模一样的脚,是季箐筠的幻影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化成一道疾光融入我魂体,和潜藏在我体内的奇怪力量、搅和在一起,弄得我魂体生疼。 好疼、疼得我受不了,加上还在坠落,我的魂体要被生生撕裂一样、又灼疼无比。 我感觉魂体内似乎有啥东西被冲开了,痛苦没有持续太久,渐渐变得暖洋洋的。 如果忽略了坠落感,我便好像泡在温泉水中一样舒服。 到底是太过疲惫了,没多久,我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阴暗潮湿的溶洞里,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和石耳,散发出一股霉味儿。 动了动魂体,我居然一点疲惫之感都没有,反而觉得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这种现象,让我意识到自己晋级了,我欣喜若狂,赶紧探了探如今道行。 我果然晋级了,而且一下子连晋两品、直达上四品。 须知我已经很久不曾晋级了,这算是非常大的进步。 高兴过后,我才想起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 照这环境气息来看,我已经回到阳间了,不然,也无法使用道行了。 不知这是阳间的哪里?我明明是从无妄荒界的祭坛坠落的。咋会掉到阳间来?太不可思议了! 其中原因,饶是我绞尽脑汁都想不通,便不多想了。 我赶紧起身,往洞口走去,却发现外面洞连洞,一个接着一个。 溶洞之间,又穿插着无数条天然的石甬道。这些甬道纵横交错,别生支岔。 究竟哪一条石甬道才能出得去呢?没办法,我只好随便挑一条石甬道。 穿过大大小小的溶洞,我来到另一条石甬道里,顶上的岩石缝隙中透着一丝丝亮光。 我顿住了魂体,想凭着风向探寻出口,可溶洞里感觉到的微风非常微弱。 能离开无妄荒界。对我来说,都已经是万幸,对比起来,置身这溶洞里,我倒不觉得害怕了。 我刚要继续走,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从声音听来,人数不少,我是魂体状态,倒不怕被发现。 我只隐去气息,就躲在暗处,透过溶石间的缝隙、往外看去。 看清来的是些什么人后,我大为震惊。居然是玄门的人,为首的是季修。 他身后跟着一众玄门高手,连秦少轩也在其中。 看到秦少轩消瘦而憔悴的样子,我愧疚极了,竟不敢多看他几眼。 我努力平复心境,不解他们咋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边走边说话,我便竖起耳朵、去听他们在说些啥。 仔细一听,我才知道这里是大荇岭的‘回龙洞’,他们此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鬼棺。 连他们都来这里找鬼棺了,楼湛天不可能不来。 我一想到楼湛天此时跟占用我身体的溟语在一起,心便如刀绞般疼痛。 刚好这时,有人提起了楼湛天,“会长,不是说楼湛天和谭音也会来?” 第205章 见他护着别的女人 楼湛天不仅和溟语在一起,还带她来大荇岭? 他真的没看出我身体的芯子换了,或是默认溟语的存在? 不管咋样,我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体,哪怕楼湛天要护着溟语。 我思绪辗转间,玄门那些人已走远,我悄悄跟上。 怕被这些玄高手发现,我不敢离得太近,躲得很辛苦。 石甬道原本很窄,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地行走,直到走进一个溶洞,视线才宽阔起来。 “慢!好像有些不对劲!”季修突然喊停。神色变得很凝重。 众人站住了,四下打量着,这是一个长条形状的溶洞,宽约十余米,长则不见尽头,阴气比其他溶洞还要浓重。 石壁上的孔隙中渗出如血液一般暗红色的液体,连石笋也被染红了。 季修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液体,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会长,这是什么?”玄会秘书祝致清问道。 季修说那是血阴水,因为这里阴气重、又潮湿不通阳,导致阴气化成血水流出来。 “会长,这里只有阴气,没有鬼气,也许鬼棺不在这里?”有人提出疑问。 这话倒是得到不少人赞同,都认为鬼棺不可能在这里。 再说,大荇岭很大,也许鬼棺藏在别的地方也说不定。 季修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没说鬼棺会不会在这里,只说:“再找找看!” 又有人道:“会长,这里像地下迷宫,我们会不会困在这里?” 人群后面有讽笑道:“周掌门,在场这么多高人,要掐算到出口再简单不过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沈闫,他之前因为被我踢下海,成为玄门一大笑柄。 所以,沈闫近来一段时间很少露面,就算这次众人一起来寻鬼棺,也是躲在人群里。 只是他和铁符门的周掌门不对付,这会,才忍不住刺对方一句。 周掌门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讽刺道:“我当是谁在说话,原来是爱躲在人群里的沈家主。” 沈闫又顶了几句,却讨不了好,气歪了嘴,他还想说啥,祝致清就出来充当和事老。 季修脸色不虞,淡淡道:“周掌门、沈家主若不想来,下次就不劳烦了。” 沈闫和周掌门听后,脸色大变,季修这话等同于把他们排除在玄会之外。 其实,季修早就看不惯沈闫了,只是身为会长,不好和会员计较啥。 周掌门又是个精明、媚上的,看出季修不喜沈闫,便总是故意找沈闫的茬,久而久之,两人倒成了死对头。 我见沈闫被季修一句话就唬得老老实实,顿觉讽刺。 季修没再理会他们,拿出一个探测鬼气的罗盘,走在前头探测鬼棺的位置。 众人紧跟在他后面,又钻过了几个溶洞和一条长长的石甬道。 没多久,前方竟然现出了绿色的荧光,原来荧光来自甬道尽头的溶洞。 细看之下,石壁上散落镶嵌着些发着绿光的石头。看起来有些诡异。 季修只摸了一下,就整个只手就如裹了一层白霜一样。 他立即缩回手,说道:“鬼棺可能在里面,大家合力把这石壁打开。” 我暗笑,那石壁里确实有浓重的鬼气不错,可和鬼棺的鬼气有差别的、当中夹杂着一些尸气。 可能是那些石头的原因。尸气淡得几不可闻。 自晋级后,我对阴秽之气嗅觉比较敏锐、加上魂体状态更能感应到阴物的存在。 我敢保证,石壁里不是鬼棺,恐怕另有阴物。 季修等人没接触过鬼棺的鬼气,一致认为里面是鬼棺。 他们怕挖掘鬼棺、会爆发出可怕的威力,就打算众人联手。 不等他们出手。突然,从溶洞口爆发出一阵强悍的鬼气。 这鬼气,我无比熟悉,是属于楼湛天的。 我激动之余,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盯着溶洞入口。 玄门众人则纷纷亮出了武器。十分警惕。 鬼气越来越强悍,一道深驻在我心里的鬼影飘进溶洞里。 当我看到楼湛天怀里紧抱着溟语,哪怕是我自己的身体,也如一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 痛苦的人不止是我,秦少轩的脸色也白了几分,痴看了溟语几眼、便匆匆移开。 溟语察觉到秦少轩的脸色。顿时了然,显出了得意之色。 我又痛苦、又气愤,恨不得能冲上去,揭穿溟语的真面目。 但楼湛天一心想得到鬼棺,我若出现、揭穿溟语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今日玄门来的都是些前辈高人,只有几个门派、世家的继承人。 这些人看到溟语,起先认不出是我的身体。 有人惊艳道:“楼湛天换女人了?这女的比谭音漂亮多了,气质也好!” 说到气质,我心里抽疼,握紧了拳头、死忍着没有冲出去。 沈在野紧盯着溟语,色眯眯道:“你们的眼力真不行,她本来就是谭音嘛!” 几个年轻的玄门子弟低声议论了起来,无非对于我的蜕变感到不可思议、也有人猜测我可能吃了啥良药、或施了啥术法。 这些人毕竟过于年轻,认为己方高手多,倒没把楼湛天放在眼里。 那些家主掌门等脸色都不好看,也怕季修动怒,纷纷斥责自己的弟子。 “没想到谭音没了胎记,这么漂亮。”沈在野啧啧道。 偎在楼湛天怀里的溟语,一脸厌恶道:“湛天,这人很讨厌!” 楼湛天闻言,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抬手凝出一团鬼焰球、往沈在野砸去。 我难受得快窒息了,楼湛天看着溟语的眼神。柔腻至极、显然是非常爱她。 每多看他们一眼,痛苦就剧加,干脆不去看他们。 而沈在野果然不负窝囊之名,吓得躲到沈闫身后,“爸,快救我!” 沈闫虽惧怕楼湛天。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脸,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结果,当鬼焰球逼近时,他就被鬼焰球带出来的气流、吓得闪身躲开。 其他人无心笑话沈闫,在季修一声令下后。全一涌而上,与楼湛天战一起。 不得不说,这些人加在一起,真能牵制住楼湛天。 楼湛天即便被围攻,都没松开溟语、把她护在怀里。 他何时这样保护过我?恐怕连季箐筠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毕竟季箐筠道行高深。根本不必靠人保护。 倒是溟语,原先我还觉得她的气质与季箐筠相似,现在看来,不尽然。 她可能不了解季箐筠的性格,又被楼湛天宠了几天,暴露了几分本性。 楼湛天真的看不出她是冒牌货的话。不是瞎了眼、就是有意纵容她。 “布阵!”季修没有加入战局,大喝道。 因为他们料到楼湛天会来,在来大荇岭之前,便让众人排演了一套制鬼阵法、‘伏鬼八卦阵’。 这阵法季家祖传的,能有效困制住鬼物,据说当年季箐筠曾用这种阵法困过楼湛天。 我却觉得当年楼湛天应该是有意让着季箐筠。如今再用伏鬼八卦阵肯定困不住他。 有八个门派的掌门自动把楼湛天他们包围在其中、站于八个方位上,形成八卦之相。 他们同时结出手印,齐声大念,“伏鬼正天道、两仪生八卦、八卦生两仪、乾坤朗朗、赦令应无极,万法皆心生,生生俱不息………………” 声音之响。竟有震耳欲聋之势,咒语念起之时,一道道金光从他们脚边延伸至中央,形成一副金光闪闪的八卦图,正好把楼湛天和溟语困在其中。 楼湛天看了石壁一眼,可能发现藏在石壁里的不是鬼棺。便没有去抢夺的意思。 看向布阵的众人,他唇边勾出一道讽刺的弧度,仿佛伏鬼八卦图、在他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 倒是秦少轩似乎很着急,他暂时没看出我身体被占用,好像很想冲上去救‘我’。 季修趁众人布阵之时,冲到石壁前,他冲石壁甩出一张九玄爆破符,疾声念道:“太法九玄、万神朝礼、驭使雷霆、万阴皆破………………” 随着末尾的‘爆’字落下,石壁轰地一声爆炸开了,石块四处飞溅、石灰弥漫于溶洞里。 整个溶洞摇动不止、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情况看起来非常危险。 布阵的玄门众人几乎要站不住,根本无法再继续布阵,有的年轻弟子忍不住惊叫出声。 至于季修,则被巨大的冲力、震到远处,他把力气灌注于脚下、疾疾稳住身形。 我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用手捂住眼睛,心里却想着楼湛天咋样了、他是不是护住溟语了? 等石灰渐渐散去,所有人都看向石壁所在的方向,惊呼声四起。 我看的却是楼湛天和溟语,他把溟语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魂体给她遮挡石灰、碎石。 这一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心痛得有些麻木了。 楼湛天似无意般、往我这里扫了一眼,很快就移开。 这时,有人惊呼道:“鬼棺该不会在里面吧?” 祝致清接口说。“解决了楼湛天,再打开来看!” 季修沉着脸,死死地瞪着石棺,听到众人的话,喝止道:“不可!” “由不得你们!”楼湛天讽笑道,寒潭般的眸子闪烁着异光。 他松开溟语。凭空唤出一把鬼刀,双手齐握住刀柄,把鬼力灌住于鬼刀之上。 即便隔得很远,他仍把鬼刀、猛力往石棺砍去。 “快阻止他!”季修大惊,疾身冲向石棺。 但太迟了,楼湛天大喝一声‘破’。精准无误地劈开石棺。 石棺裂开无数口子,炸成一块块碎片,从棺材里站起了、一具浑身裹满石碎、遍布青苔的尸体。 这具尸体没有穿任何衣物,要不是瞳孔那血红色的眼珠在缓慢地转动,倒像极了石雕。 “大家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大口呼吸。”季修对众人道。 我也看出来了。这具尸体也不知困在石棺多久,尸身上带有很重的尸毒,要是不小心吸进尸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尸体不是普通的尸体、也不属于僵尸之类,我实在看不出是啥尸类,暂且称为石尸吧。 我不由往楼湛天那边看去。见他施法屏住他和溟语的嗅觉,又以鬼术激发石尸的戾气。 “吼——”石尸戾气大盛,暴吼着、扑向玄门众人。 在玄门众人力敌石尸时,楼湛天趁机带着溟语往溶洞口飞去,我急忙跟上去。 我还没靠近他们,就听溟语道:“湛天,刚才我好怕!” 怕?我不禁冷笑,这溟语倒很会装,她害怕才怪。 楼湛天却温声安抚她,“别怕!有我在!” 听到这里,我忍无可忍,终于现出了魂体,咬牙怒喊,“楼、湛、天!” 第206章 暴打冒牌货 第207章 冒牌货对上恶毒生父 楼湛天眸色微动,他难得显出犹豫之色。 溟语见状,急忙拉着他,“湛天,咱们到别处找鬼棺!” “你尽管走,到时别怪我——” 这一刻。我真想当着楼湛天的面毁掉鬼卷,但又犹豫了,这与威胁他有什么区别? 在我犹豫之际,楼湛天竟带着溟语离开,似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般。 楼湛天这举动,无疑又往我心口狠捅了一刀,我疼得有些麻木了。 因为过于痛苦,我没看到楼湛天转身的瞬间,从他指间疾涌出一道黑色气流。 气流直射到准备攻击我的石尸身上,定住了石尸。 看着楼湛天拥着溟语消失在我眼界,我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悲怆之感。 我木然地飘站着,全然忘了石尸的存在,直到位处石甬道尽头的溶洞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玄门那些人出来了。 我施法隐去了魂体,匆匆离开了这条石甬道。 这里的溶洞实在是多。我只是魂体状态,并不是真的鬼,不能像鬼一样用鬼术瞬移离开。 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出口,有些溶洞又黑得古怪、有些倒有些亮光透入。 走了一会,我来到一处石壁上同样镶嵌着、散发绿光的石头的溶洞。 想了想,我在地上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钟乳石。 我走到石壁前,撬下来一小块发着绿光的萤石。 用这萤石充当手电筒照明,效果也是不错的。 我走出这个溶洞后,在绿莹莹的光芒映射下,行走在无数条石甬道之间。 最后,还真的让我走出了溶洞以外的世界。现在已是夜晚了。 所谓的大荇岭,看起来倒像一座被鬼气笼罩住的山谷。 我转头往溶洞的方向望去,夜色之间。洞口成串的水珠滴下,洞口的上面的石头镌刻了三个大字‘回龙洞’。 至今我仍想不通,我在无妄荒界掉落。咋会来到这里?难道这两处相通? 我极想夺回身体,单独面对溟语,我打赢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问题是我无法把她逼出身体。加上有楼湛天护着她。 想到楼湛天对溟语的态度,我就气恨得不行。 一时间,我不知该咋办了。独自一魂走在谷间,孤寂而茫然。 走着走着,我脚下的黄泥土地渐渐变黑,树木倒很茂盛,只是树叶之间裹着一层浓郁的阴气。 但我自被困无妄荒界、到现在还没休息过,而且,一般晋级都要静坐调整一番、以稳固道行。 我料想玄门那些人、一时半会还没走出回龙洞,楼湛天走了、肯定不会来找我。 于是,我便走到一棵粗大的老树下,确定四周没有危险事物,我依旧隐了身形、在老树后面坐下。 我布了一个防鬼阵法后,就闭目假寐、调整体内浮动的力量。 先前和溟语打斗之后。我发现自己不仅晋级了,连在无妄荒界爆出来的奇怪力量、也有大半残留在我体内。 我调整之时,意识渐渐迷糊。隐隐察觉到有鬼靠近。 可我咋都睁不开眼、无法完全清醒,感觉自己的魂体被纳入一具冰冷的怀抱。 耳边似传来楼湛天无奈的低语,“傻阿音。我是为你好!” 我脑子浑然不清,却不愿相信这话,只感觉腰间的鬼卷被对方抽了出去。 对方又说了很多话。但我依稀只听清一句‘且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才松开我、围绕在周身的冰冷寒意才消失。 我睁开眼,脸上已遍布泪水。魂体是不会流不出眼泪的。 像在无妄荒界的时候,我也不过干哭无泪,现在眼泪却像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空空的腰间。证明楼湛天确实来过,可他只是为了鬼卷而来,他说的那些话。我已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我无心再休息了,从地上起来后,往阴气最重的方向走去。 在调整体内那股力量时。我想到了把溟语逼出我身体的方法,那就是找个阴气浓重的地方,布下驱魂阵。 鬼体属阴、喜阴,在阴地上布下的驱魂阵,可以利用周围的阴气、诱发出溟语的鬼性。 因为我猜想鄢圭在溟语身上下的禁术,不仅使溟语的魂体束缚在我体内,也让她没散发出鬼气。 如果我诱出她的鬼性,应该能解了禁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不成想,却歪打正着地促成另一件事。 随着深入,周围的树木越发稀少。到后来,只有几株枯死的树、戳在黑泥地上,除此之外不长一物。 没有东西的遮挡下。我看到沈闫父子把溟语包围住。 沈闫他们出来了,等于玄门那些人全出来了。 我不信他们父子不怕楼湛天,应该是无意中发现只有溟语、而不见楼湛天。 所以。他们偷偷离队,想趁机杀了我,殊不知那并非真正的我。 沈闫拿出一把桃木剑。指着溟语,“贱人,楼湛天不在。你死定了!” 沈在野至今还以为他爸要杀我、是为了给他妹妹们报仇,便道:“爸,她害珊珊失去双腿,把她的腿截下来就好。” “光截下来哪够?这贱人害我成为玄门的笑话,我定要她生不如死!”沈闫说得咬牙切齿,表情十分凶戾。 沈闫简直黑了心肝、烂了肺,以为我是他女儿,还对我这么歹毒。 而溟语来阳间之前,肯定做过‘功课’,也以为沈闫是我爸,讽笑道:“谭音那贱人,活该有你这样的父亲!” 饶是沈家父子再笨,也听出这话的意思,脸上无不写着震惊。 沈闫以为是溟语怕死、才这样说,怒声道:“少给我耍花样!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溟语明显不屑,态度和在楼湛天面前,简直判若两鬼,想必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看到溟语用着我的容貌,做出这般怨毒的嘴脸,怄得要死。 虽然他们没有发现我的靠近,但我打算静观其变。 溟语似想到啥,唇边勾起一抹奸笑,“如果让世人知道你是谭音的生父,而她弑杀亲父,那就有趣了!” 第208章 像极了九齿钉钯 我暗惊,溟语要杀了沈闫父子、嫁祸给我,让我背上弑父的骂名。 如果她要杀的对象不是沈闫父子,我肯定要阻止她。 但我本身也希望他们死,要我出手救他们,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沈闫的脸色很难看,他可能觉得溟语能瞒过楼湛天,顶替我留在楼湛天身边。修为应该很高。 排除掉他的废物儿子,也许他不是溟语的对手。 当然,以上是我所猜,毕竟,和沈闫交手过几次,大概知道他的脾性。 沈在野头脑简单,所想的和沈闫不同,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说谭音怎么变得那么漂亮,原来你根本就不是谭音。” 我有些无语,敢情沈在野以为不仅溟语魂体、包括整个身体都不是我的。 溟语往林子深处望去,可能怕楼湛天会过来,或在她没杀死沈闫父子之前、就惊动玄门的人,她在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 布完结界之后,溟语抬手凭空抓出一支形如九齿钉钯的鬼器出来。 看到九齿钉钯,我瞬间想到猪八戒的九齿钉钯,实在很像。 溟语用我的身体、顶着我的容貌,手拿九齿钉钯,这画面让我凌乱不已。 不过,我注意到了。这支九齿钉钯虽是鬼器,可一点鬼气都没有。 想来应该也被鄢圭施了禁术,以方便溟语在阳间使用。 为了把溟语安排在楼湛天身边,鄢圭真是煞废苦心。 也不知道楼湛天去哪了,溟语仗着他不在,便大胆施展鬼术。 “哈哈哈,这不是猪八戒的九齿钉钯吗?”沈在野看到九齿钉钯,当场大笑起来。 溟语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九齿钉钯上灌注了鬼力。 沈在野觉得溟语的鬼器搞笑,就轻视了他,见她准备挥击而出时,还有闲心跟沈闫说,“爸,这女的够美,等会能不能让我、啊——” 不等沈在野把话说完,就被沈闫猛力拉开。也让溟语的九齿钉钯落了空。 九齿钉钯落下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坑,可见威力之大,要是砸在沈在野身上的话,绝对得砸成肉酱。 这下。沈在野吓傻了,颤着双腿、不住地哆嗦,“好、好可怕………………” 沈闫脸色白了几分,为了强装镇定。他怒骂儿子,“你个蠢货,人家刚出手,你就吓成这样。” 沈在野吓得要死。还忍不住顶嘴道:“爸,你、你还不是一样?” “闪远点,别妨碍到我!”沈闫没闲心和沈在野掰扯。 他提着桃木剑、迎身和溟语打在一起,不过十来招。已显出败象。 我在一旁静观,主要是想看看溟语的修为达到何种程度。 这会,我也想到了咋应对溟语的陷害、又不必憋屈地救沈闫父子。 其实方法不难,在他们重伤未死之前、把玄门的人引来,我再现出身形。 这样一来,谁是凶手一目了然,况且,溟语刚才已在沈闫父子面前暴出不是我的事实,根本陷害不了我。 因禁术的关系,溟语打斗时虽使用鬼术,却不泄出半点鬼气。 已落下风的沈闫大惊,在躲过溟语一钯后,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鬼?” “要你们命的鬼!”溟语嗤笑,说话间,反手一转。钉钯又猛攻向沈闫。 沈闫没注意到沈在野站在他身后,急急闪躲。 结果,钉钯卡在沈在野肩头上,瞬时鲜血直流、令他惨叫不止。 “该死!”溟语冷笑一声。猛地一抬手、钉钯转了个方向,勾住沈在野的脖子。 鬼器阴冻彻骨,沈在野来不及再度惨叫,整个脖子都被冻得青紫。 “在野!”沈闫见状。要过去救沈在野,但来不及了。 溟语略一使力,就用钉钯勾扯沈在野的脖子,腥红的血顿时四溅。 沈闫见唯一的儿子惨死。暴吼着、冲过去和溟语拼命,“啊!我的儿子,我跟你拼了——” 我见势差不多了,十指飞翻。以周围的阴气为引,掐出了一道可以打破隔音结界的‘破阴诀’。 掐咒的同时,我默念着咒语,一道无形的气流无声地击中结界表面。 接着。整个结界轰然破开,恰巧沈闫被溟语的钉钯打飞出去、爆出一声惨叫。 结界无故破开,令溟语面露慌色,她见沈闫已奄奄一息。就没继续攻击他,而是抬目四下张望。 倒是让她看到了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疾往这边赶来。 我顺着溟语的目光望去,不由怔住了,竟是秦少轩。 他可能夜不能眠。刚好在附近走动,听到动静、就急赶过来。 “让他当目击证人,再好不过了!”溟语看到秦少轩,不禁逸出一抹歹毒的笑容。 我猜到溟语心里所想,她定知道秦少轩喜欢我,让喜欢我的人目睹我弑杀亲父、并充当证人,最能打击我。 可溟语错估了秦少轩对我的感情,她来阳间之前,可能只调查了我的人际、感情关系,并不知其中详情。 溟语也不知道、因在加斯拉岛我被沈闫攻击,秦少轩也视沈闫为敌。 在秦少轩未靠近前,溟语收起了钉钯,又恢复溶洞里那副做作的神态。 秦少轩刚过来,溟语便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少轩,沈闫要杀我、我不得已还手。” 溟语既想以我的身份承认弑父的事实。又不想让秦少轩看出她不是我,才这般作态。 但她没想到光是称呼上就露出破绽,自认识秦少轩以来,我只叫他为‘秦大哥’。从未直呼他的名字。 秦少轩过来时,见到这番局面,因担心我,顾不得已打算对我放手的事。 他满脸焦色。正要问溟语发生啥事,就听到溟语直喊他‘少玄’,他瞬时怔住了。 秦少轩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溟语,神色间多了探究之意、目光也渐冷。 我不由感到紧张。忍住现身的冲动,紧紧盯着秦少轩和溟语。 溟语犹不知自己哪出错了,不解地问,“少轩。你怎么了?” 秦少轩疾身上前,倏地掐住溟语的脖子,冷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第209章 因不知身体还是我的,秦少轩又急又怒,所用力道非常重。 溟语被掐得几乎要断气般,她脸涨如猪肝色,断断续续道:“少轩,我、我是谭音啊!” “还敢假冒小丫头?快说她在哪,不然,我杀了你!” 秦少轩双目赤红。他以为我被溟语捉了、或者遇到更不好的事,不然,溟语也不会有机会假冒我。 总之,秦少轩现在恨不得杀了溟语为我报仇,又怕杀了溟语之后,再也找不到我。 我看在眼里,更觉得对不起秦少轩,本来想着他来了,我就不现身了,但见他这么着急,又心有不忍。 这时,溟语还不肯承认她是冒牌货,竟出言讽刺秦少轩,“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得不到我,由爱生恨,想借机报复我?” 溟语真是厚颜无耻,居然说得出这些话,但句句如刀狠剜着秦少轩的心。 秦少轩气白了脸,怒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你杀我啊。你要是敢杀我,湛天绝不会放过你的!”溟语喘着气,有持无恐道。 她以为楼湛天修为高绝,凡是活人都会怕他,秦少轩也是因此不敢跟楼湛天抢我,便搬出楼湛天。 秦少轩怒火愈盛,见溟语顶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说出这些话,厌恶之际,更觉得是在侮辱我。 他空出一只手、拿出一把匕首,要往溟语脸上划下去。 我大惊,生怕秦少轩真把我的脸毁了,急忙现身,“秦大哥,快住手,那是我的身体!” 秦少轩听到我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急转过头。 他乍看到我,面上一喜,不等他松口气,便发现我是魂体状态。 这下。秦少轩的心情已非着急、和愤怒,而是悲痛、难以置信。 堂堂男儿,秦少轩不仅红了眼眶,竟连眼泪都出来了。“小丫头,你、你——” 他向来毫无所惧,此时,却颤不成声。问不出那个死字。 我刚庆幸匕首没划到脸上去,却见秦少轩这样,顿时明白他是以为我死了。 这令我万分不忍,我赶紧解释。“秦大哥,你别误会,我是生魂,还没死!” 秦少轩逐渐冷静下来,冷瞪向溟语,“那她?” “她占了我的身体!”我愤然道,意简言骇地把被霸占身体的经过告诉秦少轩。 再看向溟语犹显得得意的嘴脸,连我也很想撕烂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脸,被溟语占用之后,竟令我厌恶不已。 刚才我看得分明,秦少轩要毁了我的脸,溟语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溟语索性不装了,讥笑道:“占了又如何?反正楼湛天信我、不信你!” “他信谁,对我来说不重要!现在,我只想你逼出身体!”我冷声道。 秦少轩拿出一张定身符,定住了溟语。说道:“我试试!” 我点头,秦少轩所修习的术法和我不同,道行也高于我,说不定真能破解鄢圭的禁术。 结果。秦少轩连试了几次,都徒劳无用,倒是他过于着急、冷汗直冒。 “别白费力气了,城隍大人的禁术。只有她自己破解得了!”溟语讽笑道。 她料定我和秦少轩无法把她的魂体逼出身体,肯定也不敢拿她咋样。 我实在气不过,再也顾不得那是我的身体,抬手甩了溟语一记耳光。 反正。我一时半会夺不回身体,受疼的是溟语,只要不破相就好。 我还要继续打,一道黑影从远处疾闪而来。同时,一缕黑色烟雾、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缠住我的手。 一股强悍、却不伤人的力量把我和秦少轩震开。 下一刻,溟语已落入楼湛天怀里,我怒红了眼。死瞪着他们。 溟语一得救,立即显出委屈之色,告状道:“湛天,那女鬼杀了沈家父子。想嫁祸给我,还把我打成这样。” 她说着,把被我打得红肿的脸,对着楼湛天、摆明要他心疼。 楼湛天不辜负她所望。确实露出心疼的神色。 他伸手抚过那脸,看向我的眼神带有责备,却并非我想象中的冷寒。 不过,当楼湛天的目光移到秦少轩身上时,骤变狠厉。 秦少轩毫不畏惧楼湛天,怒道:“楼湛天,你竟敢辜负小丫头?” 他都辨得溟语是冒牌货,自然不相信楼湛天会认不出来。 秦少轩既心疼我,又为我不值,更多的是怨恨楼湛天。 “阿音就在我身边,我怎可能辜负她?”楼湛天冷笑。 秦少轩怒极,顾不得自己不是楼湛天的对手。 他亮出法器,要与楼湛天一战,被我拉住了,“秦大哥,算了!” 我满口苦涩。已不愿再和楼湛天多说一句话,也不愿秦少轩为了我、和楼湛天打斗。 “湛天,帮我报仇!”溟语以为楼湛天的心疼是专对于她,趁机道。 “这仇下次再报。玄门那些人过来了,我们快走!”楼湛天安抚道。 “以你的——”溟语想说以楼湛天的修为,根本不必惧怕玄门众人。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楼湛天就把她卷入一团黑雾里。往他来时的方向而去。 楼湛天临走时,对秦少轩投以一记警告的眼神。 我怔了一下,似想明白了啥,楼湛天他? 秦少轩收回法器。看我的目光尽是心疼,“小丫头,他竟这样对你——” 我知道秦少轩想说啥,摇头打断他的话。“秦大哥,我没事。” “你放心,我会帮你夺回身体的!”秦少轩语气坚定道。 “不用了,我自己——”我刚开口,以季修为首的玄门众人急急赶来了。 众人见到魂体的我、和躺在地上的沈闫父子,都大吃一惊。 “少轩,这是怎么回事?”季修虽是问秦少轩,却紧盯着我不放。 秦少轩少不得要为我澄清,他刚说完,‘挺尸’的沈闫突然睁开眼。 其实沈闫一直在装死,现在玄门的人来了,他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沈闫有力无气道:“会、会长,你别听秦少主胡说,杀我们父子的凶手就是谭音!” 我没想到沈闫竟敢想陷害我,怒道:“胡说!” 第210章 坑爹的玩意 任谁儿子被杀,都会想着为儿子报仇,绝不可能包庇凶手,何况像沈闫这种心胸狭窄的人? 所以,我压根就没想到沈闫会把对溟语仇恨转嫁到我身上。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直到季修问我,“谭音。沈家主说的是真的?” “平白无故,我杀他们父子做啥?”我反问道。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料准沈闫不敢让人知道我们的恩怨关系,要知道他原来为此威胁过我。 恐怕他之前被我踢下海,也不敢让人知道原因。 事实证明,我没料错,视我为耻的沈闫半字都不敢提我是他女儿的事。 他虚弱道:“谭音,你别想狡辩了………………” 难为沈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掰想出我要杀他们父子的理由。 他居然说,我害了他两个女儿,无意撞见我在这里,想为他两个女儿讨回公道。 结果,沈在野被我杀了,他自己也被我重伤? 其实沈闫不说的话,我倒不曾把和他两个女儿的过节放在心上,一时也忘了这桩。 “沈家主,你宁肯包庇真凶,也要诬陷小丫头?”秦少轩眸色骤寒,讥诮道。 他毫不掩饰想在沈闫身上补刀的想法,甚至已把匕首握在手里了。 沈闫虽惊于秦少轩不善的态度。不过,有季修在场,他倒不以为意,“秦少主,谁都知道你看中谭音,但你也不能徇私。” 秦少轩还没开口,周掌门就突然道:“沈家主,要不要先处理你的伤,还有令郎——” 谁都听得出周掌门的意思,沈在野死了,沈闫自己也有伤在身,居然只顾着陷害我。 如果单是我为自己辩解,玄门的人肯定信沈闫居多,但秦少轩就不同了,他的话、比人缘极差的沈闫更得人信服。 沈闫被周掌门一说,瞬时化身痛失爱子的可怜父亲。当场痛声嚎哭,全无半点家主风范。 “会长,我们是出来寻鬼棺的,这事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不如等回去再审断?”有人提议道。 这话得到不少人附议,大都不想因为沈闫父子的事,而耽误寻找鬼棺。 但也有和秦家交好的门派,说道:“鬼棺不好找。也不差这一时,先把事情解决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这位前辈说得在理,我也不想莫名背个黑锅。” 我顿了一下。看向沈闫,继续说,“我倒有个方法,能让真相大白。” “什么办法?”季修问道。他看我的眼神,倒是温和了些。 “让沈在野自己说!”我说完,就飘向沈在野的尸体。 沈闫见状,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要阻止我靠近沈在野。 他一副怕我毁尸灭迹的样子,防备地瞪着我,“不碰在野!” “沈闫,你心虚了?”我皱眉,这么近距离对上沈闫无耻的嘴脸,愈发想不通爷爷咋会生养出这种人。 “笑话,该心虚的是你!”沈闫寸步不让地挡在我面前,比之刚才,他似乎没那么虚弱了。 秦少轩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沈闫拉开了,我直接对着沈在野的尸体施驱魂。 沈在野刚死,魂魄还附在尸体里。只是魂识不清。 他的魂魄一被我驱出尸体,却是头与身分离,这要成鬼的话,也是一只无头鬼。 见沈在野的魂魄傻愣愣的。我便把体内的奇怪力量凝聚了一些在指间。 随即,我的手指往沈在野头颅的魂魄一点,大声问,“沈在野。谁是杀你的凶手?” 我以为动用那力量,能唤醒沈在野的魂智,不想,沈在野的魂魄说出的话。跌破众人的眼镜。 他一个劲地说着,“爸,别杀我、别杀我…………” 这下,众人皆惊。都没想到沈在野死后会这么坑爹。 我眼角余光却扫到季修微动的手指,他见我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喻意不明的笑意。 沈闫被坑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在野的魂魄。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认为是我做的手脚,在场有人特意检查沈在野的魂魄。 众人得出的结论是,魂魄无异,说出的话应该假不了。 “会长。我怎么可能会杀自己唯一的儿子?肯定是谭音在使坏!”沈闫不住地喊冤。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小丫头能在诸位高人前辈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秦少轩说道。 他熟知在场这些人的心思,哪个都自以为道行高深、自持甚高。 要让他们承认我能在他们眼皮子下、对沈在野的魂魄动手脚,是万万不能的。 秦少轩这番话。分明是拿捏住他们的心理,纵使个别想帮沈闫的,都不敢吱声。 局势一边倒,大都偏向我、唾骂沈闫不是人,无不说虎毒尚不食子,而沈闫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 “身为玄门中人,自当正义,沈家主却残杀亲子、嫁祸于人………………” 季修出言谴责沈闫,他看似气极,一连说了许多。 总之,沈闫被玄会除名,季修让他速速离开,不让他继续同行。 我知道这些人是为护正义的虚名,并非真的相信沈闫会杀害自己的儿子。 而且,我也看出季修是有意帮我,加上他之前把季箐筠的玄术秘籍给我。到底有啥用意? 等沈闫和沈在野的魂魄尸体,被沈家的人带走,季修便向我招手,“谭音。你过来! “会长?”秦少轩怕季修会为难我,挡在我面前。 其实,是秦少轩过于着紧我了,季修既然在沈闫一事上帮了我。定然不会再为难我。 “少轩,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季修摇头失笑,难得显出玩笑之意。 秦少轩俊脸微红,终是让开身。我没说啥,径自跟着季修走到无人之处。 季修顿住脚步,问我,“我姑婆的术法。学得如何了?” 我斟酌了一下,如实道:“学不到三分一。” 季箐筠的玄术秘籍既精妙、且深奥,内容也很多,我学的时间又不长,目前学会的算不少了。 季修也知道这个理,还赞了我几句,但我知道他叫我过来,不是为了关心这些。 我没有直接问,只等着他自己说,心里竟出奇地平静。 季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思索一下,才说,“我姑婆那本秘籍里,有一种术法,能把魂体强行逼出身体!” 第211章 山洞里的血池 我所会的驱魂咒是爷爷教的,还没把季箐筠的玄术秘籍看全,不知道有和驱魂有关的术法, 听季修一说,我心下大喜,急问他,“啥术法?” “毁魂术!不过,必须在鬼气浓郁的情况下才行。” 季修说,毁魂术虽是季箐筠无意间所创,她自己也不曾用过。 季箐筠曾见识有鬼占用活人身体,以禁术束缚住,当时连她都破解不了这种禁术。 后来,季箐筠想出毁魂术,就是在鬼气非常浓郁的情况下。把鬼气引入被鬼占身的身体内,再借助外界的鬼气,施法用内外两种鬼气、把占身的鬼给挤毁。 一旦把占据身体的鬼摧毁,再施法清理残留在体内的鬼气,原主的魂魄就可以回归自己的身体。 “万一毁了身体的生机,身体岂不是成为尸体?” 季修说的方法,比我想到的驱魂阵霸道无数倍,而且又危险。 普通人的身体但凡侵入一点鬼气,都可能丧命,何况是灌注大量鬼气、配合外界鬼气,双重压挤之下?肯定会毁了生机的。 身体一旦没了生机,等于死亡,这样夺回的身体,和附尸还魂有啥区别? “这是针对普通人而已!”季修说道,却面显豫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鬼气属阴,九阴之体同样属阴,这种方法是针对九阴之体的。 季箐筠每创出一种术法,也会把创法原因简单地备注在秘籍里。 季修似乎还有话没说,我没吱声,只投以询问的眼神。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普通的鬼气掺了浊气,即便九阴之体也可能承受不住,倒是鬼棺初现世时,爆散出来的鬼气最精纯。” 确实如季修所说,鬼棺被埋藏许久,鬼气散发的鬼气不仅精纯、还很浓重。 可涉及到鬼棺,我不得不怀疑季修跟我说这番话的目的。 但我没有显露出情绪,只道:“看来季会长把秘籍全看了。” “我自小敬佩姑婆,自然要把她的秘籍看完,可惜只适合九阴之体的女子。”季修眸色一闪,语气无不遗憾。 话是这么说,但我想,他大概是遗憾我没顺着他的话、问鬼棺的事。 季修见我没多问,他不再多说。而是以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被他看得久了,我愈发不自在,终于忍不住道:“季会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相信你会无故帮我。” 当日在拍卖大会的会场时,季修一眼看出、我和季箐筠长得一模一样,可我始终不相信他会因为我的容貌而帮我。 “九阴之体难寻,况你资质绝佳,如果不是辈分原因,我倒想收你为徒、或认你当干孙女。”季修笑道。 我哽了一下,倒没想到季修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我倒能理解他的心情,试想收一个和自己已故一百多年的先人为徒、或当孙女,光想想就觉得别扭,还有对先人不敬的嫌疑。 我不想点破,淡淡道:“我资质一般,当季会长的徒弟、或孙女都不够格。” 好在季修点到为止,主动转移话题,改用闲聊的语气道:“少轩对你用情很深啊!” “我们只是朋友!”我蹙眉,顿失了和季修说下去的兴致。 我刚要转身走开,季修突然道:“少轩囚禁了疯道人,应该是为了你吧?” 季修这话如投掷了一颗炸弹,炸得我七荤八素。 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说啥?秦大哥囚禁了疯道人?” “没错!”季修肯定地点头。 他说秦少轩从湘西把疯道人带回他自己住处后,便以养伤为由囚禁了疯道人。 知道这事的人寥寥无几,不然,让人知道秦少轩囚禁自己的师父,恐怕得被人戳脊梁骨、众矢之的。 我脑子嗡嗡响。想起在死尸客栈时,秦少轩向我保证疯道人不会再找我麻烦,原来他当时就做出了决定。 从古至今,都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秦少轩也向来敬重疯道人,可他居然为了我连疯道人都囚禁。 哪怕知道这所谓的囚禁,不过是限制疯道人的自由。好生供养起来,我心里仍愧疚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难怪秦峰看我的眼神比之以往,很不善,他应该也猜到秦少轩囚禁疯道人是因为我。 季修突然提起这事,让我很为秦少轩担心,“你咋知道的?肯放任他这么做?” “玄门中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疯道人这些年行事很不合我意。囚了就囚了吧!”季修不以为然道。 尽管季修没有责怪秦少轩的意思,我仍有些不安,唯恐因此影响了秦少轩的未来。 和季修谈话间,我才知道秦少轩离开湘西,到现在已过了半个月。 因为玄会有人查到大荇岭藏有鬼棺、与其位置,季修就暂时搁下查找尸鬼的事,带着玄门众人来到大荇岭。 我再度震惊了。从无妄荒界坠落、自出现在回龙洞,我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没想到我在无妄荒界待了不到一天,阳间已过了半个多月。 可阴间和阳间的时间不是平行的吗?难道唯有无妄荒界的时间例外? 一想到楼湛天和溟语相处了那么久,我心里就难受得慌。 我和季修都没发现,有个人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谈话。 ****** 和季修谈完,再度见到秦少轩时,我的心情很复杂。 几度想问他。但话一到嘴边,就被他巧妙地岔开了。 因此,我更不好意思和秦少轩待在一起,几次提出要独自找溟语夺回身体,都被秦少轩劝阻了。 他真的很心疼我如今的处境,也想帮我夺回身体。 但我怕和秦少轩牵扯越多,会害他越陷越深。 大荇岭占地极广,每日悄然移动时,景致都会发生变化,令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要找到鬼棺更不容易。 我和玄门众人一起在大荇岭行了几日,都没有找到鬼棺。 要不是碍于秦少轩,我根本没必要和这些同行。 这天晚上,我趁众人扎营休息后,隐去魂体,独自去找楼湛天他们。 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我只能相信季修一次,先找到鬼棺的埋藏点,再引来溟语,施以毁魂术。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我在鬼棺附近,都会入梦境、梦到鬼棺的确切位置。 这一次却失望了,我不仅没入梦境,还迷失了方向。 和秦少轩他们同行的时候,当中有精于卜算的高人,即便一时迷失方向,也能很快走困境。 我自己就不行了,可我并不后悔。和玄门那些人在一起,即便真的找到鬼棺,不等我利用鬼气毁掉溟语的魂体,鬼棺就遭人抢夺了。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渐变,空气中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气。 我仔细一闻,竟闻到血气中、混杂着鬼棺的鬼气。 太好了!鬼棺一定在附近。我寻着这股时有时无的鬼气,找到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前面长满野草,越靠近洞口,血气越浓重。 鬼气隐于血气当中,要不是我认得鬼棺的鬼气,肯定察觉不出来。 我发现洞里不仅布下了奇怪的阵法,还很深、黑不见底。我光站在洞外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本来我不敢贸然进洞,但转念一想,有鬼棺的地方,岂会没危险? 我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拿着之前在回龙撬下的萤石照明。 走进山洞之后,我发现里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一路上,不时的发现有白森森地尸骨散落在地上。 这些尸骨散落的之状各异,看其颜色,死亡年代应该很久远。 不知咋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死于一百多年前。 随着深入,我脑海中闪过一段段破碎的画面。 我努力把这些画面拼凑起来。发现画面中的主角是季箐筠。 这次,季箐筠是来找鬼棺的,死在山洞里的这些人是来抢夺鬼棺的,全被她屠杀殆尽。 这山洞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有一座血池,鬼棺就在血池里。 她原本想把鬼棺拿出去,结果改变主意了。竟把那些死人的魂魄,全困在血池里,和鬼棺为伴。 并且,季箐筠还在山洞里布下了阵法、使鬼棺的鬼气不泄出洞外。 不对啊!有阵法掩盖,那我咋还闻得到鬼气?难道只有我感应得到? 我走在现实中的山洞,自然比画面看到的要大、通道更长。 整条通道一直盘旋着深入地下,我不知道自己拐了多少个弯。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烈,闻得我直想作呕。 我又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入目的正是那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个同样很大的血池,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尽管在画面中已看过这座血池,我还是骇然大惊。 这血池里不知道汇聚了多少人的血,才能把整座池填满? 血光映照着四周。把洞顶直垂挂下来的钟乳石全染成了血红色。 我被这一片血红刺得眼睛生疼,忍住呕意上前一看,发现血池中飘浮着一团血红色东西。 那团东西在血池里浮动了几下,又沉入血池里。 血红的一片,我看不出是不是鬼棺,也没打算现在去捞。 溟语占用的是我的身体,我能施法把溟语引来这里。 先把她引来这里,我再捞出鬼棺,利用鬼棺初现时的鬼气,毁去她的魂魄。 我设想得很好,刚要做法,突然,一道人影急掠进来。 “祝秘书,咋是你?”看到来人,我很惊讶。 这人居然是玄会秘书祝致清,乍看到他,我就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祝致清的道行比我高,据说他精通于匿藏术法,难怪我没发现他的跟踪。 但我想不通,我明明隐去了魂体,他咋能看到我、并跟踪我? 祝致清看出我的疑惑,无不得意道:“我的现魂药粉果然有用。” 原来他偷听我和季修的谈话,联想我会找机会脱离玄门众人,独自去找鬼棺。 于是,祝致清这两天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下了现魂药,为防我会隐去魂体离开。 现魂药当然是针对魂体而制的,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下。 魂体一旦沾到一点现魂药。一旦隐去魂体,下药者就能施法看到这魂体。 只怪这种药无色无味,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祝致清又偷偷盯紧我。 “你是季会长的人,难道想独吞鬼棺不成?” 我冷瞪着祝致清,暗暗把体内力量凝聚在手里,准备随时攻击他。绝不能让他破坏我夺回身体的计划。 “会长又如何?只要我拿到鬼棺,他也奈何不了我!” 祝致清眼里杀意迸现,我心知他把我当成拿到鬼棺的阻碍了。 不等他动手,我疾步逼向他,同时抬掌往他身上击打过去。 “不自量力,你——” 祝致清没把我当回事,等我靠近。他才知道我掌中的力量不可小窥。 他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就被我击入血池里。 “这就是轻敌的下场!”我冷笑道,倒没想到能轻易解决祝致清。 “啊、快救我——”祝致清一掉入血池,就惊骇欲绝地折腾着。 他并非不谙水性,而是血池的有诸多鬼魂,在他掉进血池时,就惊醒了这些鬼魂。 血池里冒出一只只血淋淋的手、争相拉扯着祝致清。想把他拖去池里。 除了血溅声,血池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漩涡。 一个血红色的头颅、慢慢的从漩涡的正中心浮上来,接着是身体、和四肢。 直到这血色鬼魂的全身出来后、漩涡就消失了。 这血鬼飘站在血池上,如履平地,它的头顶被削去了大半,露出一片头骨。 它全身赤裸,看不出是男是女。也不知在血池里浸泡了多长时间,浑身上下无一出不是血红色。 我认出这是啥鬼魂,忍不住惊呼道:“怨鬼煞灵!” 第212章 翻出往事 怨鬼煞灵,也可称之为血灵,据《百鬼录》记载,众多鬼魂同置于血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鬼魂皆以血为食,互相吞噬,强者吞尽无数鬼魂、及怨气,久而久之,能直逼鬼王级别。 光靠这样,也不一定能练成血灵,还需要恰当的时机。 总之,血灵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我刚晋级上四品没多久。 再说,生魂是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我要灭掉血灵,简直难如登天。 我不禁胆寒,当年季箐筠把被她杀的人的鬼魂困在血池,可能是为了让它们看守鬼棺。 季箐筠大概也没想到、其中会有鬼魂修炼成血灵,我觉得应该和鬼棺有关。 血灵原本直勾勾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微愣一下,血戾的目光竟显得怨毒的恨意。 随即。它裂开嘴露出血红色的嘴唇,以古怪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道:“居然是你!” 我知道它肯定把我错认成季箐筠了,微眯着杏眼,语气平平道:“你认错人了!” “季箐筠,看来你是转世了!”血灵的声音骤然转冷。 它怨意森重道:“不管你转世了,还是重生了,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记得!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和鬼是没道理可讲的,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对付血灵的方法,却徒劳无功。 血灵裂着血红大嘴说道:“我恨你,亏我当年那么敬重你、对你忠心耿耿,可你不仅不相信我,还把我困在这里!” 听到血灵的话,我怔了一下,才略略明白它的意思。 原来它是季箐筠的人,却不知啥原因被季箐筠弄来这里,困在血池里。 是我进洞时,脑子闪现出画面不完整,错过了啥,还是季箐筠后面又来过了? 不管咋样,在没想出对付血灵的方法之前,不能让血灵看出我知道季箐筠的事。 因此,我故装不解道:“你说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血灵却愈显激动,厉吼道:“少装了,师父!” 啊?师父?这下,我真的懵了,血灵在把我当成季箐筠的情况下,居然喊我师父。 我对季箐筠的了解,仅限于梦境、与幻象中的画面,对于她身边有哪些人所知甚少。 不过,以季箐筠的道行,和在玄门中的地位,收个徒弟也不算啥。 可我不相信她会把自己的徒弟困在血池里,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知为啥,反正我莫名地相信季箐筠,再看向血灵时,自然充满质疑。 “你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你!”血灵飘站在血池上面。 它不急于对付我,也许是要我死个明白,想把原因告诉我。 血灵仰起血红色的脸庞,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表情异常痛苦。 “我十一岁那年,我们村子出现一只摄青鬼,屠尽全村的村民,是你出现救了我,不仅免我一死,还收我为徒………………” 血灵讲起与季箐筠相遇的往事,我思绪不由飘远,脑海中似展现出当时的场景: 年仅十四五岁的季箐筠,道行已不低,她外出历练时,经过正面临摄青鬼屠杀的小山村。 她凭一己之力灭杀了摄青鬼,见被她救下、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可怜。便收小女孩为徒。 小女孩就是如今的血灵,她原名叫王小月。 王小月打断我的思绪,声音蓦地拔高,“在我的心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 它的眼睛流下了两行血泪,悲愤地继续说,“可是你居然听信楚南煜的谗言,以为我和楼湛天勾结,导致青玄门被灭………………” 当年季箐筠不仅把当王小月是徒弟,更是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对她很信任。 青玄门被灭后,王小月曾无意中看到楚南煜和鄢圭私下见面,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小月得知青玄门是在楚南煜和鄢圭勾结之下被灭的。 因为他们一个是为了得到楼湛天、一个是为了得到季箐筠。 楚南煜和鄢圭拥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拆散楼湛天和季箐筠。 当时王小月年纪尚小、修习术法不过几年,没等她去告诉季箐筠,就被他们发现了。 楚南煜怕王小月跟季箐筠告密,想直接杀了她灭口,又怕她死得不明不白,会让季箐筠怀疑。 于是,楚南煜编造出王小月因爱慕楼湛天,在楼湛天灭青玄门一事上,出了很大的力,比如在青玄门厨房、用来做饭的水里下毒等谎言。 巧的是,青玄门出事前,季箐筠外出办事,因为事情过于棘手,就没带上王小月。 本该留在青玄门的王小月,却在青玄门出事之后才出现。 据王小月的说法,她恰巧身体不适,到外面药铺抓药,才躲过一劫。 季箐筠本不疑有它,但楚南煜以此为由,还制造了难以找出破绽的证据、诬陷王小月。 王小月百口莫辩,楚南煜把她抓到季箐筠面前之前,已将她打得半死,因季箐筠不相信她,伤心欲绝而亡。 季箐筠同样很痛苦,得了她的救命之恩、被她当成妹妹一样的徒弟,居然爱慕她心爱之人,与之联手灭她满门、杀害她父母。 说到底,季箐筠对王小月的恨、不比楼湛天少,再加上楚南煜摆出来的证据,其中有一项证明投毒的人是王小月。 要知道,如果季箐筠的父母、包括青玄门的人没有中毒的话。绝不致于满门被灭。 季箐筠气恨到了极点,不甘轻易放了王小月的鬼魂,又无法狠下心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所以,季箐筠把她困在这血池里,以罚她看守鬼棺。 不成想,王小月怨气过重,吞噬了其他鬼魂,修炼成血灵之身。 我在无妄荒界的幻镜里、看到季箐筠和鄢圭同归于尽。 依我猜测,季箐筠那时应该隐隐知道自己错怪王小月了。 “季箐筠,你把我困在这里一百多年,害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每天除了吸收这里的血怨之气,还要饱受无尽的痛苦!我恨你、我恨你………………” 王小月说到最后,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鬼吼。 她看我的目光凶戾至极,我知道她可能要对我动手了,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季箐筠,我要把你尝尝我饱受过的痛苦,不!应该是比我更痛苦、我要慢慢折磨你…………………” 王小月面目愈发狰狞,她两手同时往血池虚抓出、两道如水管喷出来的血鞭,狠狠地往我抽打过来。 我脸色惊变,疾飘闪到一边,躲过了血鞭。而血鞭打在岸上、滴落的血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化成两道血色魂影。 血色魂影配合着王小月的血鞭,疯狂地攻击我,攻势又猛又狠。 我手上啥法器都没有,在血魂影和血鞭的阻拦之下,根本无法近王小月的身。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王小月无法离开血池,我的处境更危险。 “季箐筠,我的好师父,我要你后悔、要你后悔………………” 王小月血色嘴唇开裂到耳根、如同血盆大口般。 她狂吼间,从嘴里喷出滚滚血雾。不过片刻功夫,血雾已充斥在整个溶洞里。 我入目之处,尽是一片血红,一个不慎差点被血鞭抽中。 眼下我空无一身道行,碍于魂体状态,根本无法正常发挥,真是憋屈! 没有法器在身,我能用的不外乎斩鬼术、灭魂拳之类的。 “哈哈哈…………想不到当年我最敬佩的师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王小月桀桀狂笑。 她笑着、笑着,流出了两行血泪,明显在攻击我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过。 我看在眼里,心下莫名一酸,居然涌现出愧疚之情。 陷入战局之中,最忌分心,就在我略一分神之际,两道血魂影已朝我攻来。 我无法急急后退数步,两只手、同时两指成剑猛地各劈向两道血魂影,疾声大念:“破阴阳,急急如律令!” 道行的品阶不同,所使出的术法效用自然也不同。 如今我用起斩鬼术,威力已今非昔比,精准地劈中两道血魂影的命门,瞬时把它们打回原形、又化为两滴血水。 不等我缓过劲来,王小月手腕猛翻,两道血鞭从两边包抄过来了,如有灵性般疾缠住我的魂体。 我骇然大惊,被血鞭缠住之后,连挣都挣不开。 虽然血池里的鬼魂都被王小月吞噬了,但那些血水也算是怨气所炼化。 掺了怨气的血水至阴,而王小月的血鞭是血水所幻,我的魂体被缠住后,通体发寒,几乎要把我的魂体冻僵了。 “你来和我作伴吧、和我作伴吧,我的师父,哈哈哈………………” 王小月手腕猛力一扯,把我甩向血池,我惊骇欲绝,要是掉入血池,必成真正、且怨气森重的鬼。 就在我即将被扯下血池的危险关头,一道黑色鬼影犹如一道离弦的箭矢一般、从洞口疾掠过来,及时扣住我的腰部。 “楼湛天!”看清救我的鬼是楼湛天,明明恨极了他,此时却莫名的安心。 楼湛天没说话,一手稳住我的魂体,飘于血池之上,一手握住血鞭,猛灌入一波强悍的鬼力、顺着血鞭疾涌向王小月。 王小月看清进来的是楼湛天,震惊不已,猝不及防之下,被顺着血鞭攻涌过来的鬼力震飞出去。 她惨叫一声,魂体砸在血池后面的石壁上、又直摔入血池里。 “上去!”楼湛天二话不说,就把我扔向岸边。 好在我反应很快,及时稳住魂体,飘落在岸上。 这时。王小月从血池里钻了出来,她双手虚张,以鬼语念出一连串我听不懂的鬼咒。 蓦地,血池上面,伸出无数只血手,在朝着楼湛天摇摆着,仿佛在召唤他过去,又像要紧紧抓住他一样。 先前祝致清就是被这些血手扯下血池,全是王小月用血怨之气所化。 比之一般鬼物的鬼术,王小月的鬼术怪异多了。 王小月不能离开血池,更精于在血池之中作战。可以说血池是她的天下。 而且,她是接近鬼王的存在,比起修为未完全恢复的楼湛天差不了多少。 楼湛天可谓是遇到强敌了,这会,我一时忘了溟语的存在,急声大喊,“楼湛天快上来!” 但相较于我,王小月更怨恨楼湛天,她厉声大吼,“楼湛天,是你害我被师父误解。都是你、我要灭了你………………” 她的双手往血池面上重重一拍,那些血手咻地一下、全猛长了无数倍。 血手的数量太多,楼湛天一个不慎,就被一只血手捉住了脚腕。 然后,周围的血手都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似要将他淹没了。 这一幕看起来非常骇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出声让楼湛天分心。 楼湛天只是微蹙俊眉,脚下略一使力,缠在他脚上的血手,就炸成一团血雾。 其余的血手似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前赴后继地朝他涌来。 楼湛天冷喝一声,拔身而出,轰隆一声巨响,以他脚尖为中心、炸出一阵阵涟漪。 一波极其强悍、又冒着寒气的气流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扩散至整个血池,令血池翻起惊涛骇浪。 凡是气流所到之处,所有的血手都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天的血雾。 王小月成鬼以来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哪怕是她恨之入骨的楼湛天,也令她战意愈盛、隐显兴奋。 “找死!”楼湛天冷声道,抬手虚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把鬼刀。 “吼——”王小月见状。暴出一声鬼啸。 随着她双手再度拍打着血池面上,不断有血红色的水泡、从血池里滚冒而出。 这次,水泡破裂后,出现的不是血手,而是一条条血色藤蔓。 在王小月的控制下,血藤蔓疾涌缠向楼湛天,攻势异常凶猛。 我帮不上楼湛天,焦急不已时,洞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来的应该只有一人,我急转过头。见跑进溶洞的人是溟语。 在见到溟语这一刻,我压制在心里的强烈恨意、再度被挑起。 “你怎么在这里?”溟语看到我很惊讶,显然不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你来送死!”我冷笑道。 溟语来得正好,我可以趁着楼湛天和王小月打斗时,把她逼出我的身体。 “大言不惭!有湛天在,你休想动我一根手指头!” 溟语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她和楼湛天快靠近山洞时,楼湛天突然丢下她、疾闪进洞里。 她以为楼湛天是发现鬼棺,急于拿到鬼棺,才丢下她,倒没多想。 鄢圭给溟语的任务。不包括夺得鬼棺,而她本身对鬼棺没多大的兴趣,便不紧不慢地跟过来。 “可笑!你真以为自己骗得了楼湛天?”我讥诮道。 经我一说,溟语目光扫到我身上的血迹,再看向与王小月打斗的楼湛天,隐然猜到楼湛天出手救了我。 溟语的脸色略白了几分,强装镇定道:“就算骗不了又怎样?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我!” 她嘴上逞强,声音却压得极低,明显是底气不足。 “我管他喜欢谁,总之你休想霸占我的身体!” 我懒得和她废话,使出了灭魂拳。猛砸向她,疾念道:“天地无极,上通灵明、下达阴幽,拳以毁魂………………” 之前,在回龙洞时,我怒火冲脑,忘了可以用灭魂拳打她,即便无法把她从身体里逼出来,也能伤到她的魂体。 第一拳虽被溟语躲过落了空,但拳风扫刮到她耳侧,令她大惊,“这是什么拳法?” “灭、魂、拳!”我一字一顿道,非要逼得她动用鬼术不可。 溟语不识灭魂拳,听到这名字,脸色已经不足用难看来形容。 她堪险险躲过我几拳,愈显吃力之下,忍不住看向楼湛天。 很显然,溟语在犹豫要不要使用鬼力,我故意道:“凡被灭魂拳中,魂体必难完好!” “你不必激我,就算湛天知道真相,他也不会怪我!” 和楼湛天在一起这段时间,溟语受尽他的呵护,甚至产生了楼湛天爱的是她的错觉。 她现在又被我步步紧逼,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唤出自己的鬼器、九齿钉钯。 溟语虽重伤了沈闫,那是沈闫道行不咋样,其实她的修为并不高。 饶是如此,我也没打算浪费时间、和溟语缠打。 在溟语抡起钉钯攻向我时,我往地上一滚,轻易地避开钉钯的攻击。 我改攻为守,一直在避让钉钯,不动声色地靠近血池。 溟语不明所以,竟以为我怕了她的钉钯,渐渐放松了警惕。 她不屑道:“原来再厉害,现在也不过是生魂!” 我没接话,这时,我们都到了血池边上了,血池里的血藤蔓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血池里滚冒出来。 “溟语,瞧瞧你的真面目,又恶心又难看,难怪要霸占我的身体!” 血池集满血怨之气,能倒影出鬼的真面目,不管是附在人身上。还是施了幻颜术、改变容貌的鬼,在血池面前,必现原形。 我指着溟语倒影在血池里的魂影,出言讽刺她。 女人也好、女鬼也罢,最忌被人骂丑,溟语也不例外。 她气炸了,抡起钉钯冲我狠砸过来,我早做好准备、选定钉钯可能砸落的位置,疾闪到一边。 哗!钉钯正好砸在血藤蔓冒出最多的地方,被死死地缠绕住。 “可恶!”溟语不知道是我算计好的,气愤地拔扯着钉钯。 我弯唇凉笑。揪准时机,猛地扑向溟语。 她没料到我会来这手,冷不防,被我扑倒在地上。 溟语被我压在身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我耍了,“你故意的?” “故意又咋样?”我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扯了一根探出血池边上血藤蔓。 我把血藤蔓当绳子使用,一圈圈地捆绑住溟语、也就是我自己的身体。 溟语自然不肯乖乖让我捆绑,可架不住我边绑、边用灭魂拳捶打她。 打得她受不了,忍不住向楼湛天求救,“湛天、湛天救我………………” 我顿觉好笑。心说鄢圭定找不到一只气质、容貌和季箐筠相像的鬼,只能拿其中最像的溟语委以重任。 偏溟语的修为一般,乍看狡猾,却太自以为是。 楼湛天听到溟语的呼救声,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匆匆回过头、应对王小月。 我以为楼湛天是没空搭理溟语,无暇多想,只以膝盖压在溟语腹部,免得她胡乱挣扎。 对于要怎么从血池里捞出鬼棺,我犯愁了,又不能直接跳进血池里。 “谭音。你是不是想把我逼出身体?别做梦了!”溟语气急败坏道。 “闭嘴!”我呵斥道,被她这么一吵,令我有些紧张。 再见楼湛天和王小月愈打愈激烈,我心里又急又躁。 可能是情绪波动得太厉害,潜藏在我体内的力量突冒出来、来势很猛,疾涌到我掌中。 这力量并非是残留在体内那丁点,而是全倾而出。 我不受控制地往血池击打过去,脑中冒出一句我从未听过的咒语,嘴里跟着疾念,“天地玄黄、惟棺独尊、急召现世…………” 咒语还没落下,血池中似有啥东西受到召唤般。翻腾不已。 整座血池犹如开水烧沸了一样,咕噜咕噜地冒出一粒粒血泡。 在涟漪之中,王小月施法幻出的所有血藤蔓瞬间被绞碎,化为满天的血雾。 涟漪还在连续不断地出现,不仅如此,血池深处涌现出属于鬼棺的鬼气。 鬼气起先弱于血气,渐渐地、越来越浓郁,没多久,就填满整个溶洞。 “鬼棺!”楼湛天见到这一幕,顿时面露喜色。 他无心再和王小月打斗,急往鬼棺飞去。 而王小月和鬼棺待久了,早就把鬼棺当作自己的。 她见鬼棺即将冒出血池,生怕鬼棺被楼湛天抢走了,急冲过去,“鬼棺是我的,不准抢!” 至于溟语,她似知道啥,看着我的表情,竟惊骇不已。 她瞪大着眼睛,颤声问我,“你、你居然能召唤出鬼棺?” 第213章 要他拿孕天珠救情敌 我自己也想不通,不管是涌出奇怪力量,还念出咒语,全是不受控制的。 难道鬼棺和我有啥关系?这想法刚起,马上被我否决了。 溟语好像知道啥,但她诡计多端,肯定不会如实告诉我。 眼下的情况不容我多想,得趁着鬼棺初现世鬼气最浓郁时,把鬼气引进我被溟语占据的身体里。 再借助外界的鬼气,施以毁魂术、利用内外两种鬼气、把溟语的魂体给挤毁。 好在季修知道毁魂术、并告诉我该咋用了。 我一手贴在溟语的心口上,一手飞快的掐诀,口中大念:“上召天令,引以外气、入尔凡躯……………………” 这咒语的作用是把外界的鬼气进身体里的,捆绑在溟语身上的血藤蔓是血怨之气所化,也能起到让身体吸收鬼气的作用。 鬼棺已经完全冒出血池了,楼湛天和王小月正在抢夺。 鬼气扩散至整个溶洞里。在咒语的催动下,源源涌进身体里。 溟语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的皮肤表面,如裹了一层白霜一样,她冻得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意识到我想用啥方法、把她逼出身体,惊骇道:“你想把鬼气引到身体?” “没错,然后把你的魂体挤爆!”我冷笑,这话有吓唬她的成分。 “不、不,城隍大人修为高深,她施下的禁术,除了她,谁都破解不了!” 溟语骇得不行,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不愿相信自己正面临着毁魂的危险。 “呵!”我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摸了摸身体,发现身体被鬼气冻得表面结了一层冰,冻得彻骨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开始念毁魂术的咒语,“雷法万动、至阴相克、浊引魂毁、二气自斥,听吾号遣………………” 这毁魂术的咒语是季修告诉我的,他十分敬佩季箐筠,虽不能使用她的术法,却专门研究过她的秘籍,因此熟记大部分咒语。 “不要、好疼、好疼,湛天救我,啊——” 在两种鬼气冲挤之下,溟语浑身冒着腾腾鬼气,痛苦至极。 溟语的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连她自己的魂影都时不时闪现在我身体表面。 至于脸部,一会是她的样子、一会是我的容貌,不断替换着。 不管是人、还是鬼,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力气会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溟语也不例外。 “啊、吼——”溟语惨叫之后,爆出一阵不绝于耳的鬼啸声。 碰碰碰,随着无数道声响骤起,捆绑在身体上的血藤蔓炸成无数截、化成了漫天血雾。 溟语的魂体从我身体里疾闪而出,虽没被挤毁,但好歹离开身体了。 她依旧痛苦不已,如无头苍蝇一样。在溶洞里到处冲撞。 在溟语转头之际,我看到她黑洞洞的眼窝,才知道她的眼珠子被鬼气挤爆了。 我身体里残留了不少鬼气,不及时清理的话,会毁了生机。 所以,我没空理溟语,任她在那里乱装、如困兽一样嘶吼。 而那边,楼湛天和王小月打得非常激烈,只为抢到鬼棺。 王小月血红色的脸异常狰狞,她的右手朝着楼湛天用力一挥,一股血浪朝楼湛天袭去。 楼湛天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他高举鬼刀、往王小月劈砍过去,血浪霎时爆炸,满天的血雨直泼而下。 由于血水太过密集,楼湛天身上很快就被血水沾到,整个魂体瞬时血淋淋的、如同一道血魂般。 在楼湛天的鬼刀砍下时,王小月及时闪身避开。 她疾掠而上,趁着血浪未散,她一拳击出,很快就被楼湛天化解了。 两鬼的劲气四处激荡,整座血池中犹如被埋下了无数颗威力惊人的炸药一样、不断的爆炸,巨响不断。 王小月不愧是吸纳了无数怨灵为一身的血灵,实力之强悍远超乎我的想象。 他们打斗间,血水四溅、血雾弥漫,场上只能爆炸声,根本看不见他们的魂影。 当王小月再度幻出血鞭,抽向楼湛天时,他足尖往血面一点,瞬间就消失无踪。 下一刻,楼湛天已出现在王小月的身后,鬼刀往她身上拦腰砍去。 王小月的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狞笑着。扭过魂体张开血红的爪子、朝楼湛天脸上抓去。 楼湛天手中鬼刀一转,直接把王小月的鬼爪砍了下来。 “呵呵………………”在王小月诡笑中,她断掉的鬼爪噗地一声、以疾快的速度又长的出来。 突然,血池上方的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间的鬼棺聚拢,竟把鬼棺托了起来。 楼湛天面显激动,他疾冲过去,即将拿到鬼棺时,王小月虚抓出一道血鞭、抽打向鬼棺。 鬼棺被她打中之后。从血池里弹了起来,直滚出血池、往我所在的方向滚过来。 这时,我已清理完身体里的鬼气,回到身体里。 离开身体太久,我竟有些不适应,除了四肢无力、还有头晕目眩。 在鬼棺向我滚来时,楼湛天急声大吼,“快躲开!” 活人根本受不住鬼棺的鬼气。一旦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等我反应过来时,鬼棺已经被我拿在手里了。 此时,我脑子已清明了,但体内那股奇怪力量、促使我去打开鬼棺。 “阿音,住手!” “师父,不能打开!” 在我拿到鬼棺时。楼湛天和王小月已停止打斗。 见我要打开鬼棺,他们皆大惊失色,同时大声喝止。 别说活人了,就连楼湛天和王小月都不敢贸然打开鬼棺。 须知,当年楼湛天就是被鬼棺的鬼气震伤后、不治身亡。 而且,那时楼湛天的道行远远高于现在的我。 楼湛天焦急如焚地冲出血池,他面上显出罕见的惊慌。 更让我奇怪的是王小月,她表情和楼湛天一般无二。还喊我师父。 他们都在担心我吗?这个疑问刚起,我已把鬼棺打开了。 鬼棺开启的瞬间,从里面涌现出强悍、带有一种可怕攻击性的鬼气。 饶是楼湛天和王小月的修为再高,也被鬼气震飞出去。 楼湛天摔在血池外面,王小月则摔入血池里,足以见鬼棺的威力有多大了。 他们的魂体都受到程度不一的损伤,王小月看似修为不低于楼湛天,但女鬼的抗击能力比男鬼差些。 因此,王小月受到损伤、比楼湛天还大,连吐了好几口血。 令人震惊的是、我反而完好地站在原地,好似一点都不受影响般。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鬼棺,只见里面黑乎乎的、啥都没有。 看来看去,不过是个空盒子,反正我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觉得好笑,为了这么一个空盒子,无数的人鬼争得头破血流、多少人因此丧命? “阿音?”楼湛天飘站了起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王小月钻出血池后,反应比较直接,她难以置信道:“你居然可以打开鬼棺?” 见他们这样,我才想起在赵隆渊墓里看到的幻象,当时赵隆渊开启鬼棺之际,季箐筠被楼湛天护住,没有直接接触、鬼棺初开时那股强悍鬼气。 至于王小月,她是在季箐筠寻找鬼棺的过程中、被困在这里的,肯定不曾见过季箐筠打开鬼棺。 但我咋能打开?任我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把鬼棺给我!”王小月又恢复凶戾之相,仿佛她之前并没有对我显出担忧之色般。 她漂浮在血池上方,她幻出一只非常长的血手、探出血池、直伸向我。 王小月操控这只血手、夺走鬼棺,楼湛天反而冷眼看着,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我现在突然不怕王小月了,把鬼棺护在身后,故意以温和的语气,“小月。鬼棺不能给你!” 王小月听到我这样叫她的名字,血手僵顿住了,怔怔地看着我。 随即,她眼里又凝聚出浓烈的恨意,厉吼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让出鬼棺,休想!” 王小月好像忽略了楼湛天的存在、也忘了自己不能离开血池一样,魂体直逼到血池边缘。 楼湛天揪准时机。幻出一张巨大的鬼力网罩在王小月身上。 同时,楼湛天双手结出一个古拙的法印,仅有八字的鬼咒、自他口中念出,“天阴玄令、奉吾缚魂!” 鬼咒一出,罩在王小月魂体上的鬼力网越缩越紧,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往血池外面拖。 “吼吼——”王小月血色的脸扭曲得可怕,爆出一声高过一声的鬼啸。 楼湛天只用一张网就困制住王小月,主要原因在于她已被鬼棺震伤。 再一个。楼湛天耗费了大半的鬼力、才幻出这张鬼力网。 “师父,救我、救我………………”王小月痛苦之时,居然喊我师父。 她的声音异常悲切,我竟有些不忍、心里也闷疼不已。 我突然生出想要楼湛天放了王小月的念头,可理智告诉我不能。 王小月是鬼,凡是鬼、都擅于迷惑人心,鬼话同样不能信。 就在我难受之时,楼湛天抬手虚空一抓。便从他的随身空间拿出了一块血色的龙形玉佩。 前头有说过,一般修为高的鬼可以开辟一个隐形的随身空间,楼湛天就有一个。 我一眼就认出这块玉佩,这玉佩是爷爷的遗物之一。 当初我在爷爷的遗物里发现这血佩时,还奇怪爷爷咋会有这块玉佩,我都没见过。 秦少轩见识过的东西多不胜数,他告诉我,这是顶级血玉。名叫龙鳞玉。 普通的龙鳞玉随便就价值千万元,而爷爷这块龙鳞玉、里面设有一个锁鬼阵,外表还被刻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乃算是无价之宝。 这块玉佩外面系有一根红绳、缠绕着这条龙身。 秦少轩说,可以把难以灭杀,戾性极重的鬼受在玉佩里。 鬼进入玉佩之后,只要这些红绳缠绕着这玉佩,便出不来。 再把红绳解开、就可以把鬼放出来。总之,可以用这块玉佩收困鬼,也能被养鬼人用来安置鬼。 听秦少轩说的时候,我还奇怪楼湛天刚到我身边时,爷爷有这块玉佩也不拿出来。 现在看到楼湛天从空间里拿出玉佩,说明我的东西都被他收起来了,亏得他没拿给溟语。 楼湛天把王小月收进了玉佩里,重新系上玉佩外面的红线。 这时。被我们忽略许久的溟语、她的手幻成如一把电钻般,疯狂地向我钻了过来。 刚才鬼棺开启时,她因离得远、没被鬼气波及,反令她确定我的位置。 “谭音,我要灭了你,湛天是我的、是我的………………”溟语疯吼着。 她和楼湛天待了一段时间,也爱上楼湛天,甚至认为楼湛天是她的。 如今。溟语觉得自己的眼睛瞎了,唯恐遭楼湛天嫌弃,对我的怨恨愈加深重。 我浑身绵软,根本无力闪躲,眼见溟语逼近了,我惊得不知所措。 楼湛天疾冲向我,没想到有一道人影速度比他更快,在溟语的鬼钻、快钻进我身体时,挡在我身前。 来人居然是秦少轩,他迎掌击向溟语,不料,溟语抱着和我同归于尽的心态,竟爆出比原有的鬼力还要强悍的力量。 秦少轩慌张赶来,没时间施法准备,倒被溟语的鬼钻、钻进了腹部,鲜血汩汩直涌。 “不,秦大哥!”我眦目欲裂,瞬间恢复了力气般,一手扶住秦少轩摇摇欲倒的身体。 我一手正要握住鬼钻,楼湛天的鬼刀就挥砍了过来。 他先把鬼钻砍断之后,刀身一转,劈砍向溟语。 溟语没想到楼湛天会对她出手,难以置信道:“湛天,你怎么能、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劈砍成两半,化成一道惨叫。 楼湛天阴沉着脸,好像发泄般,一刀又一刀地挥砍着溟语,把溟语砍成无数块魂体碎片、直灰飞烟灭。 我无暇管他,拿手捂住秦少轩血流不住的伤口,“秦大哥,你咋样了?” “咳咳。我没事!”秦少轩伤得很重,仍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安抚我。 鬼体极阴,何况鬼钻是溟语是直接用魂体幻成的?肯定伤及了秦少轩的魂魄。 我知道秦少轩对我用情至深,却没想到深到甘愿为我付出性命的地步。 此时,我心里又慌又难受,好怕秦少轩真的因此丧命,那我将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秦少轩伤得太重,我一时不知该咋办。慌乱之间,想到了孕天珠。 无法,我顾不得还在怨楼湛天,向他求助道:“楼湛天,你快把孕天珠拿出来、救救秦大哥吧!” “凭什么要我救他?我早就想杀了他!”楼湛天收起鬼刀,冷冽的目光移到我抱着秦少轩的手。 “小丫头,别求他!”秦少轩宁愿死,也不愿向自己的情敌示弱、求助。 “秦大哥。活命要紧!”我明白秦少轩的心思,很不赞同。 我抬头对上楼湛天冷寒的俊颜,怒道:“你到底肯不肯把孕珠拿出来!” “孕天珠只有一半,他伤及魂魄,要救他,必须把孕天珠化成粉末!” 楼湛天语气愈冷,似有意强调啥一样,我以为他是舍不得孕天珠。 之前我的脚中鬼毒时。楼湛天就用一半的孕天珠给我敷脚,如今只剩下一半的孕天珠了。 何况,楼湛天和秦少轩向来不对盘,他没有趁机杀秦少轩都不错,还要他拿出仅剩的孕天珠救秦少轩,确实有些为难他。 “小丫头,别——”秦少轩苦笑。 他还要说出拒绝的话,被我打断了。“秦大哥,难道你要我愧疚一辈子吗?” 秦少轩眸色愈黯,不再说啥,楼湛天面上寒意愈重。 他冷瞪秦少轩一眼,愤然拿出孕天珠,要扔给我。 我阻止他扔过来,说道:“帮我把孕天珠化成粉末。” 孕天珠不是凡物,我没法把它化成粉末,即便知道楼湛天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帮忙了。 “秦少轩,得了我的孕天珠,以后离阿音远点、不准纠缠她!” 楼湛天用鬼力把孕天珠化成粉末、握在掌中,没有立即给我、或撒到秦少轩的伤口。 他明显是借机逼秦少轩,我气得不行,又怕他达不成目的、宁可把孕天珠的粉末撒在地上。 秦少轩惨白的脸上,尽显讽刺之意,“楼湛天,我不需要你救!” 见秦少轩宁死也不愿受楼湛天逼迫,我急了,“楼湛天,你别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楼湛天微怔,随即,自嘲一笑。 他把孕天珠的粉末撒在秦少轩的伤口后,立即转过身。 我急着救秦少轩,以为楼湛天是过于生气、才转过身,根本没注意到他眼里的失落,更没发现他偷偷抹去溢出唇外的血。 “秦大哥,你会没事的。”我说着,帮秦少轩把孕天珠粉末抹开。 不等秦少轩开口,楼湛天冷刺了一句,“放心,他死不了!” 第214章 脸皮怎么那么厚? 第215章 能不能别闹? 第216章 鬼夫借酒浇愁 “秦大哥,你休息,我先出去一会。”我摇头,无心多说。 我急匆匆地跑出房间,全然没看到秦少轩眼里的失落,更不知他下了床,发现另一块染血的碎瓷片。 一想到楼湛天受了重伤,我心里莫名地难受。 我找遍了整个庄园,都没看到楼湛天,有些慌了。 明明很怨他,可当我知道他也有伤在身、自己却忽略了他时,心里忍不住自责。 他一直没在我面前表现出受伤的迹象,令我忘了他被鬼气震伤了。 鬼棺的鬼气非比寻常,加上楼湛天幻鬼力网收王小月时,就耗费大半的鬼力。 而我居然还让他用鬼术把我和秦少轩送来这里,那同样得耗费不少鬼力。 之后,我不仅只顾着秦少轩、忽略楼湛天,还当他是在无理取闹。 难怪他问我眼里是不是只有秦少轩,可他会因此难过吗? 随即,我又笑自己傻,楼湛天鬼心硬如铁,根本没真正在意过我。 可我现在没办法不去管楼湛天。他去哪了? 他那么厉害,就算受伤在外,应该也没事吧? 我心里乱糟糟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更多的是担心楼湛天。 他离开秦少轩房间时,看我的眼神,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连庄园附近都找了,我依旧没看到楼湛天,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楼湛天又不是人,很多寻人的术法都用不上,要不是他现在有伤在身,我根本不必管他。 我着急不已,突然想起我和楼湛天的冥婚关系。 人与鬼结了冥婚,彼此之间会有斩不断的牵绊。 不仅鬼可以感应到人的存在,人的道行到达一定的程度,也能感应到鬼的去向。 以前都是楼湛天感应我的下落,我因道行过低,还不曾感应过他。 我站在庄园外面,先在地面上画了一道符文,再咬破自己的手指,以指尖血滴在符文上面。 “以吾之血,唤尔之魂,冥冥媒约,隐隐有系、生生不息、唯唯而绊………………” 这是人召唤、或寻找鬼夫(鬼妻)的专用符文和咒语。 爷爷不曾教过我,是我以前在他一本记载了关于冥婚的书上看到的。 当然,鬼感应自己的另一半,不用像人这么麻烦。 我念完咒语后,滴落在符文上面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成一条血线、直往一处方向流涌。 那个方向直通市里,我惊了一下,楼湛天咋会去市里? 秦少轩的庄园位于市外,距离市里的距离不短,我徒步走去的话,得好几个小时。 看来我要到市里的话,得跟秦少轩借车了,他庄园里有个车库,里面有车子。 要我跟秦少轩借车去找楼湛天,我有些开不了口。 就在我为难之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庄园里缓缓行驶出来,停在我身边。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谭小姐,我家先生让我送你到市里。” 这中年男人是庄园里的司机,庄园里雇佣的都是普通人,几乎都不知道秦少轩真正的身份,只称呼他为先生。 我听他这么说,似察觉到啥,猛地转过头。 秦少轩站在庭苑里,凝望着我,见我看向他,便冲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我们目光交汇间,情绪各不同,秦少轩没说啥,冲我挥挥手,就走进里面。 我心口一窒,转身上了车。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司机不知我进城干啥,坚持要等我办完事,送我回庄园,说秦少轩很少指派他做事,咋都得办好一些。 我无法,只能让司机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我要回庄园的时候,再让他接我。 等司机一走,我就到处乱逛、以寻找楼湛天。 我画的那个符文,不光能显示出楼湛天所在的大致位置,也让我生出了对他的感应能力。 在找到楼湛天之前,这种感应能力不会消失。 只是市里的人流密集,会大大减弱这种感应。 特别是这个时间人流很多,我挤在人流,好不容易才脱身。 正想重新感应楼湛天的位置,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我循声望去,原来马路对面的一栋酒店的楼上,有人要跳楼,下面一堆人看热闹呢。 是一个男人,因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或年纪。 他一个劲地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这时,已经有很多警察冲上楼去阻止他。 男人哭嚎个不停,我隐隐听到他好像在喊着没钱还债、逼死人之类的话。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因为我听不咋清楚,也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大楼下面的人群里,居然有不少人起哄,叫嚷着让男人要死就快点跳、早死早投胎之类的。 我不禁蹙眉,咋连普通人都如此冷血?只为过足看热闹的眼瘾? 不过,我觉得这男人应该不会真的跳下来,毕竟这年头,上去跳楼的大多不一定会跳的。 我刚这么想,当警察靠近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他对警察大吼道:“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跳了!” 僵持了好一会,男人还是被警察扯了下来。 警察大概怕他再寻死,一直把他拽到楼下开解。 围观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了,都纷纷散开。 甚至有人骂那男人咋不去死,害他没热闹可看。 更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出言刺激男人,我在人群外。没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我暗暗摇头,刚走开几步,突然听到一道粗狂的声音在大喊,“赵亮,看你还往哪跑?” 赵亮?我听到这名字微怔了一下,咋跟我小姑的儿子赵亮同名? 该不会真这么巧吧?警察刚散开,就好像有人靠近那男人,所以,喊的应该是跳楼的男人的名字。 刚才我远远、依稀看到那男人,感觉应该年纪不小,而赵亮比我还小两岁。今年才十六岁。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赵亮,是他姐姐、赵丽云被捉到尚海市之前的一个月。 经牛头村一事后,我更没机会见过赵亮,按理说他应该在他们村里,不可能来杭宁市才对。 我并非是爱管闲事、好奇心重的人,但赵亮好歹是我表弟,没法不好奇是不是他。 围观的人怕惹祸上身,都纷纷让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刚好让我看清那个邋里邋遢、被两个大汉抓押住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 果然是我那个表弟赵亮,他不过才十六岁,如今模样竟苍老得跟二三十岁一样。整个人如同流浪汉般落魄。 他不是应该待在村子吗?咋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本想直接走人,可想到他是爷爷的外孙,如果爷爷在的话、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便犹豫了。 听了他和那两个大汉的对话,我隐然知道是咋回事了。 好像是赵丽云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无力偿还之下,丢下赵亮自己跑路了。 高利贷的人找不到赵丽云,只能找赵亮的麻烦。 看样子,赵亮被高利贷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跑来这里跳楼了。 听到赵丽云的名字,我一阵反感,当初我把她丢在尚海市的一家医院、就没管她了。 想不到赵丽云在经历疯人院一事后。还敢作妖,这次祸害的是她的亲弟弟。 赵亮小时候很可恶,长大后老实了不少,想救他吧,我自己都有诸多麻烦缠身。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救赵亮的时候,赵亮发现我了。 他起先认不出是我,我刚好侧过原先没有胎记的侧面,被他认出来了。 赵亮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大喊,“阿音姐、阿音姐,求你救救我!” 这下。不仅捉着赵亮的大汉,连围观的群众都对我投以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 同时,我也收获了不少议论,大都在说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咋可能认识赵亮这种人? 我也挺想假装不认识赵亮的,但那两个大汉拽着他,向我走来了。 两个大汉看到我,眼睛都不由一亮,其中一个啧啧道:“想不到你小子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妞,比你那姐姐漂亮多了!” 另一个附合道:“何止比赵丽云漂亮,就连气质都比她强上不少。” 这两人的色相令我恶心不已,赵亮对我哭求道:“阿音姐,求你救我!” “刚才还要跳楼呢,这会倒跟一个女孩子求救了。” 不知是哪个围观群众嘲笑道,引得在场的人哄然大笑。 殊不知,我在龙岩镇名声不小,赵亮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才把我当成了救星。 赵亮无暇理会群众的嘲笑,不断地向我求救,那两个大汉也由着他,都色眯眯、不怀好意地盯我。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不得不管了,冷喝道:“放了他!” 可能是我经常和鬼打交道,加上这段时间经历过不少生死场面,单从气势上,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两个大汉被我这么一喝,竟显出惧意,差点松手放开赵亮。 “不就是个小妞,把她带回去,比赵丽云值钱多了。” 比较粗壮那个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松开赵亮,往我扑了过来。 围观的男女老少都怕殃及自己,吓得四处逃窜。 我冷笑一声,箭步上前,抡起拳头往大汉脸上猛砸过去。 大汉可能没想到我不仅敢还手,而且,拳势猛得不像女孩子打出来的,愣了一下。 不等他回过神,他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我这一拳。 大汉哎哟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没稳住身体。 另外一个大汉没看清楚我是咋出拳的,还笑话那人,“豹子,你太没出息了。连一个女孩子一拳都吃不住。” 大汉话音未落,右手腕就被我捉住了,他没当回事,笑嘻嘻道:“小妞,在这里打架多没趣,哥哥带你换个地方在床上打,怎样?” 他说着,左手就要来抓我,还没碰我,他的右手臂、就被我拧到了身后去了。 我一脚踹在大汉膝弯处,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猛砸。 “啊——”大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他疼得将水桶般的粗腰、硬生生地弯成虾米般。 我手腕一使力,只听到咔嚓一声,直接把大汉的手骨折断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一个人干翻了两个身才壮硕的大汉,把吃瓜群众们吓呆了。 我的目的在于教训他们一顿,再把他们赶跑。 所以,我把手边那个大汉甩开后,大喝道:“滚!” “咱、咱们走着瞧!”两个大汉抛下这句话,相互搀扶着、落荒而逃。 他们一走,缩在路边装鹧鸪的赵亮才敢走过来,他小声道:“阿音姐。谢谢你!” 我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问,“你住在哪?离这远不远?” 瞧他这样子,来杭宁市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应该有落脚之处。 如果他住得不远,我倒不介意送他回去,免得他在路上又遇到啥意外。 我虽急着找楼湛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阿音姐,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赵亮怯怯道。 他见识了我打人的样子,似乎很怕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带路!”我蹙眉道。他好像比上一次见面胆小了不少。 途中,我问了他和赵丽云的事,他老老实实地全告诉我了。 我才知道赵丽云欠高利贷的事有假,当初赵丽云从尚海市回到他们村子,就一直待在村子里。 直到牛头村一事后,他们姐弟俩觉得爷爷不在了,跟没了依靠一样。 于是,赵丽云带着赵亮来到杭宁市谋生,她又干上了老本行,到夜总会当小姐。 赵丽云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又很会勾人。在夜总会里混的如鱼得水,有时还赚些‘外快’。 前段时间,她费尽心机、勾搭上这一带的一个黑帮人物。 赵丽云在和那人干那事时,不知咋的,她居然把对方那‘家伙’给咬了下来。 她吓得跑回住处,卷走所有钱财、丢下赵亮自己逃跑了。 对方是黑帮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怕丢脸,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在做那种事时、被女人咬掉了‘家伙’。 所以,就编造了高利贷的借口,并另外雇人装做是收高利贷的。 赵亮东躲西藏,又身无分文。每天只好从垃圾堆里、捡些人家丢掉的残羹剩饭裹腹。 他夜里不是睡在天桥下,就是睡在垃圾场,他今日运气不好,被那两个大汉逮住了。 那个黑帮人物可能在这家酒店里,两个大汉把赵亮捉进酒店。 赵亮还算机灵,刚到酒店,就寻机挣脱两个大汉的擒制。 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赵亮只好假装要跳楼,引人注意。 本来两大汉也不怕被人围观,却怕真的把赵亮逼得跳楼,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因此。他们等赵亮离开楼顶、警察走了,才冲出来。 赵亮哭着求我,“阿音姐,看在外公的面上,你得帮帮我啊!” 他们姐弟这摊烂事,要我咋帮?我之前帮过赵丽云,已知道像她这种人帮不得。 我刚肯出手救下赵亮也是顾及他是爷爷的外孙,事情又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 要让我给他们姐弟收拾烂摊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别看赵亮现在可怜,谁知道他骨子里秉性是不是和他姐、他父母一样呢? 至于赵丽云为啥会咬掉那黑帮人物的‘家伙’,我怀疑她可能被鬼上身了。 既然知道赵亮所谓的住处、是附近的垃圾场。我也没必要送他回去了。 面对赵亮的苦苦哀求,我细想了下,掏出口袋里的钱包。 正要拿些钱给赵亮时,我恰巧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贪婪。 我顿时庆幸自己没头脑发热,决定帮他们姐弟处理这等烂事。 “阿、阿音姐?”赵亮见我拿出钱,却迟迟没递给他,有些着急了。 我没揭破他,把钱给了他,说道:“你离开这里吧,躲得越远越好!” 赵亮早就想跑路了,只是苦于身无分文、连路费都没有。 他现在得了我给的钱,高兴得跟啥似的,不再缠着我了。 ****** 送走赵亮后,天已经全黑了,我继续找楼湛天。 一入夜,空气中便飘散出淡淡的阴气,说明这城市里潜藏的鬼物不少。 我对楼湛天的感应也愈加强烈了,顺着感应,我来到一家酒吧门口。 楼湛天在酒吧里?像他那样的鬼,咋可能会来酒吧? 我咋都不相信楼湛天会出现在酒吧,可到了这里,感应力最强烈。 看着进进出出的男女,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素净的衣服。 我皱了皱眉头,走进酒吧,好在没人阻拦。 酒吧的大厅里一片喧嚣,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无数打扮得张扬的男女、在舞池中纵情舞蹈,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我四下扫看了一番,目光被角落一个卡座的魂影吸引住了。 确定是楼湛天后,我惊得不轻,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喝过半滴酒。 而现在,他居然把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 从桌底的空酒瓶来看,他已经喝了不少。 据我所知鬼喝酒是无碍的,只是多少也会受酒精影响。 但楼湛天受了伤,哪能这样喝?我想冲过去阻止他,却顿住脚步了,一时竟不知该咋面对他。 楼湛天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浑身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令许多想和他搭讪的女人止步。 也有个别女人胆子比较大,结果,刚靠近楼湛天,就被他奉送一个‘滚’字。 他的气势过于骇人,渐渐地没人敢过去自讨没趣。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楼湛天,心里滋味莫名。 很想过去夺下楼湛天手里的酒杯,脚下却如生了根一般。 这时,楼湛天突然抬起头,他似有所感般、朝我望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楼湛天醉意熏然的样子,俊美无铸的脸被酒气熏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平日里如寒潭般眸子也多了一层水雾,竟显出几分妖治之感。 楼湛天看到我,怔住了,他表情很复杂,先是面上闪过一抹喜色,很快。又变成愤怒。 他动了动唇,周围太嘈杂了,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啥。 楼湛天怒瞪了我一眼,仰头饮了一大口酒。 见他这样子,我难受至极,他的表情霎时一变。 随即,楼湛天把饮进嘴里的酒、混着刺红的血猛喷了出来。 楼湛天的容貌、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自然被很多人看到他喷血的样子,全吓得惊叫连连。 “楼湛天!”我惊骇不已,再也顾不了其他,急冲到他身边。 “你咋样了?有伤还喝酒。你疯了?”我又气又急,扶住楼湛天摇摇欲坠的魂体。 楼湛天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冷傲暴戾的,何曾见过他这一面?如同一个失意的普通人,而非修为高深的鬼。 “你不陪着秦少轩,来做什么?”楼湛天怒道,猛地推开我。 这话听着好酸,要不是看到桌上、地下全是空酒瓶,我都怀疑他喝的是醋,而不是酒。 “楼湛天,别闹了。快跟我回去!”我无奈极了。 我原本就对楼湛天有怨,加上在人生地不熟的市里找了他那么久,令我更加火大。 可看到楼湛天这模样,我再多的气都发不出来。 我再度扶住他时,却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出的笑意。 “闹?那我闹给你看!”楼湛天微怔,抬头看着我。 他削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般妖治。 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我怔看着楼湛天,似听不到一阵阵倒吸气声。 直到他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脸朝我压下来,俘获住我的唇。 “唔唔.……………”我没想到楼湛天会在大庭观众之下吻我。 听到周围响起一阵兴奋的尖叫声、起哄声。我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起来。 楼湛天的力气奇大,我推都推不开他。 偏偏他还把舌探入我口中、进行深度的唇齿交流。 我被他吻得天旋地转,脑子晕乎乎,的,无法正常思考。 突然,不知谁吹起了一道响亮的口哨,惊回了我的理智。 我没多想,用力咬了楼湛天的唇一口,他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我。 “楼湛天,你——”我气恼不已,刚开口,他又凑过来。 楼湛天冰冷的气息吹拂在我耳际,他低声道:“阿音,我和那女鬼没什么………………” 第217章 引我到斗鬼场的人是谁? 第218章 引我来的目的 为钻石加更 第219章 台上斗鬼 万大富看了陆洲一眼,说道:“说出我陆侄儿的下落!” “说了,你会放了他们?”我可不信万大富会放过赵丽云、错过收拢宽哥的机会。 果然,宽哥指着赵丽云,不忿道:“万哥,你答应要帮我收拾这贱婊子的!” “阿宽,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万大富笑道。 “大富,莫非你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陆洲问道。 我不禁蹙眉,看得出万大富不想和楼湛天对上,又碍于与陆洲的情份、和宽哥的原因,倒有些为难的样子。 万大富不傻,从楼湛天爆发出来的鬼气、和众养鬼人的反应,就知道楼湛天不好对付。 “没错,既然我这里是斗鬼场,便按斗鬼场的规矩来办事。”万大富点头。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和楼湛天,继续说,“来场斗鬼比试如何?如果你们赢了我们这里的鬼。可以把人带走。要是输了的话,把人留下,并说出陆侄儿的下落!” 万大富此话一出,众养鬼人脸色俱变,面面相觑间,都显出不情愿。 宽哥是普通人,只觉得斗鬼场的鬼很厉害,也不知楼湛天是鬼,以为万大富是有把握赢,便赞同他的提议。 倒是身为商人的陆洲精明些,看出万大富的用意。 万大富征得他和宽哥的同意,即便被我们赢了,也怪不得万大富。 所以,这方法对万大富来说,确实是两全其美。 陆洲有心反对,见宽哥都答应了,便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我瞥见万大富冲陆洲使眼色,猜想他们应该是有所算计。 “我凭啥要和你们打擂?大不了你们催动鬼丝蛊的咒语,他们姐弟一死,我就杀了你们陪葬!”我冷笑道。 “口气好大,谭音,你确定光凭你们一人一鬼,能杀光我们斗鬼场所有的鬼?” 万大富是料定我和楼湛天不敢和斗鬼场、乃至整个聚金会所对抗,才这么说。 刚好这时,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点开短信,是秦少轩发来的。 他说已经查到聚金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了,居然是玄尸教的教主。 秦少轩让我和楼湛天先拖住万大富他们,他已经通知国家灵异调查小组来查办聚金会所了。 因为很多案件都是不能用常规理论解释的,原本国家怕沾上迷信一说,不愿将这些案件和鬼神搭上边。 可近几年与灵异有关的案子屡屡增多,无法,国家只能接受事实,于最近成立了灵异事件调查小组。 要进入灵异调查小组,条件极其严格,不仅要会道术,还要具备超强的侦察能力。 灵异事件调查小组不归于各自地方警察局管辖,直属中央,只要有地方有解决不了的灵异事件,上面才会派人过来解决。 秦少轩在调查聚金会所的过程中,发现有同行向中央举报了聚金会所。 毕竟,聚金会所有斗鬼场的关系,生意全胜于同行,惹人嫉妒是难免的。 嫉妒归嫉妒,可那些普通会所,无人敢正面和聚金会所对上。 刚好有个会所的老板通过关系、知道国家近来成立了灵异调查小组,便暗中举报了聚金会所。 灵异调查小组吸纳的都是些玄门之外的散修,消息比较闭塞,大部分还不知道斗鬼场的事。 主要是、灵异调查小组成立以来还不曾碰过大的灵异事件,苦于无立功表现的机会。 现在得知聚金会所的斗鬼场。因为斗鬼这种项目于法不容,便派组员下来调查。 灵异调查小组的人前两天刚到杭宁市,还没正式检查。 恰巧,灵异调查小组中,有几个是秦少轩认识的。 秦少轩才通知他们过来,这会,正在赶来的路上。 “又是他!”楼湛天瞥见短信内容,知道是秦少轩发的,已显不悦。 我没理会楼湛天的不满,考虑到他伤势未好全,也没必要为了赵丽云姐弟、对抗整个玄尸教,倒不如把聚金会交给灵异调查小组处置。 想明白之后,我对楼湛天低声道:“先拖住他们。” 楼湛天脸色骤沉,干脆在我和他周身施下一个隔音结界。 他怒问,“你要我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鬼斗?” 养鬼人一般都把鬼当成宠物一样给养起来,要楼湛天和那些鬼宠打擂,确实有把当成鬼宠之嫌,像他那么傲气的鬼,当然不肯。 我有些哑然,又有些犯愁,不接受斗鬼比试的话,一时想不出拖住万大富他们的方法。 但真要斗鬼比试,我不是养鬼人,除了楼湛天,又没其他鬼。 就在我为难之际,从我背包里传出一道低弱的声音,“师父,我帮你!” 我大吃一惊,是王小月的声音,倒把她给忘记了 前些天,楼湛天把背包还给我时,把收了王小月的龙鳞玉也归还给我了,并要我和王小月立下主仆契约。 毕竟,王小月难以被毁灭,龙麟玉里的 锁鬼阵只能困住她一时,一旦她伤势恢复,就有可能破阵出来。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楼湛天让我和王小月立下主仆契约。 这样一来,就算王小月离开龙麟玉,也不会杀我、只会乖乖供我驱使。 立的这种主仆契约很不平等。我若有事、受伤,王小月也会受到同样的程度的伤。 要是我死了,王小月会魂飞魄散,反之,王小月要是受了伤,我不受一点影响。 立主仆契约的时候,王小月很不情愿,是楼湛天施法强行助我立下的。 契约一立下,王小月态度发生明显发生的变化,乖顺不已。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敢把她放出龙麟玉,现在她主动提出要帮我,我还是不咋相信她。 楼湛天轻笑了一声,赞同道:“让她帮忙倒是不错。” 他强行把王小月收入龙鳞玉时,也破了她不能离开血池的术法。 是以,如今的王小月可以在血池之外的地方作战。 “那好吧!”我又没其他的鬼,也只能同意了。 我和楼湛天若无旁人的说话,有隔音结界在,万大富他们根本听不到我们在说啥。 他们都面显急色,生怕我和楼湛天在密谋啥。却又不敢靠近我们。 楼湛天冷冷一笑,撤掉了隔音结界,万大富说,“怎样?你们同不同意斗鬼比试?” “同意!”我毫不犹豫道。 万大富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满脸疑惑。 不过,他并未多说,就让我们一起到外面的斗鬼场。 我们到外面时,擂台上已经准备要斗鬼了。 我看到两个养鬼人走到擂台中央,从各自身上拿出安置鬼物的物件,一个是用如砵一样的器皿装鬼。一个是用血玉。 他们还没开始,万大富就让人喊停,把他们请下台。 观众们不明所以,不满地叫嚷着,这是,身材曼妙的美女主持人上台跟观众解释。 一般斗鬼场聘有养鬼人,由外面的养鬼人来打擂,和斗鬼场的养鬼人比试之际,一般三局两胜,胜出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 观众们可以下注赌钱。而万大富向来不会参与斗鬼,也很少到场中来。 现在,听到他亲自派养鬼人和人打擂,观众们如同炸开锅一样。 我们商定三局两胜,万大富这边可以出三个养鬼人、或三只不同的鬼。 听起来,对我和楼湛天很不公平,但万大富他们以为我要上楼湛天上场,没有半点占便宜的喜悦。 万大富这边派了斗鬼场最有资历的一个养鬼人,此人一上来,就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血色石头。 我冷眼看着他把石头往地上砸去,大喝一声,“出来吧!” 随着这人的声音落下,空地上弥漫起了一股血红色的烟雾。 对方的还未出来,站在台下的楼湛天便提醒我,“是血童子!” 万大富等人见楼湛天没有上台的意思,都面露疑惑。 有人忍不住大声问我,“你要用什么鬼?” 我没理会这人,冷眼看着血色烟雾中,隐约出现了一道鬼影、并响起小孩的尖叫声。 血色烟雾混着昏黄灯光,令在场的气氛愈发诡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鬼影渐渐凝聚成形。 我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对方放出来的鬼,确实如楼湛天所说,是血娃娃。 据《百鬼录》记载,血娃娃是一种极难制成的鬼,需要用一个于阴年出生的童男,在他十四岁十四日的时候,让他穿着红衣、生生剥皮而死。 然后,再抽出他的魂魄,装在一个用十四个冤死的女人血浸泡过的魂瓮里,放在一个养尸地里上十四天,于七月十四那一天取出。 因此称为血童子,它和普通的鬼有很大的区别,就是他有实体。 光这一点,血童子就比一般鬼怪强上不少。 血童子的恐怖之处,在于它可以不断的吸阴魂,吸得越多实力越强。 眼前这只血童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皮肤,血淋淋的、似乎还在滴血。 好在我见惯了鬼物,不觉得害怕。而是暗暗估量血童子的实力。 那养鬼人见我没有让楼湛天上场的意思,先是松了口气,再来便显出得意之色。 他大声叫器道:“快点把你的鬼放出来啊!” “不自量力!”我冷哼道,血童子再利害,能厉害得过血灵? 王小月就算伤势未痊愈,也能把血童子秒成渣。 养鬼人见我毫不把血童子放在眼里,可能想到我有楼湛天这么厉害的鬼,也许还有修为不低的鬼没拿出来。 他不敢再大意了,嘴上却强硬道:“黄毛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看谁不知死活!”我说完。解开龙鳞玉外面的红绳子。 王小月瞬时化成一道血色影子飘闪出龙麟玉,她一出现,空气中的温度不仅降至零点、还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底下很多观众被血腥味、给熏得几欲作呕,为了看热闹,他们都强忍着跑开的冲动。 直到王小月现出魂形、并释放出强悍的鬼气,来这里看斗鬼的,多多少少都懂鬼。 王小月的出现,引起一阵或惊恐、或激动的尖叫声。 还没开打,那个养鬼人就吓得直哆嗦,颤声问。“是、是血灵吗?” 养鬼人养鬼,一般都会屏闭掉鬼的鬼智,免得鬼越来越强大,自己压制不住、被反噬。 所以,那只血童子还傻懵懵地飘站着,等着主人下达攻击指令,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大。 “没错!王小月,把那只血童子灭了。”我凉声道。 “是,师父!”王小月应声后,疾飘向血童子。 养鬼人不得不控制血童子应战。血童子暴吼一声,猛扑向王小月。 不等它靠近,就被王小月凭空幻出的血色鬼手死死掐住脖子。 血童子也算离开,血嘴一张,带着倒刺的舌头咻地一下,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血手上,令血手散化成血雾。 见王小月一派轻松,唇边嚼着一抹讽笑,我便知她要灭掉血童子不在话下。 她飘身上前,伸手扯住血童子的舌头。猛力一扯,竟把舌头给扯了下来。 “唔——”血童子的舌头被扯掉,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声。 它的面目愈显狰狞,没有脸皮的五官、长出一根根细细的、如肉筋一样的东西,甩打向王小月。 王小月见状,更显凶戾,把那肉筋之物,全全拔起。 这场面比之往斗鬼还要血腥,不少人看得吓破胆。 那养鬼人的脸色惨白如纸,控制血童子时越显得力不从心。 “再打下去。你的血童子要魂飞魄散了!”我不由讥诮道。 一个养鬼人要养成一只战斗力惊人的鬼很不容易,何况血童子制成条件很严苛。 这个养鬼人当然舍不得折损血童子了,他急忙向万大富请求道:“万总,我的血童子打不过血灵的,要不——” 不等养鬼人说出要投降的话,就被万大富打断了,“不行!不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我心觉好笑,万大富这是宁败、不肯投降啊! 这时,王小月已失去耐心。擒住血童子后,竟生生撕扯着它的魂体。 “唔唔………………”血童子无力挣扎,魂体被王小月撕成无数块碎片。 这一幕,把一些胆小的观众们吓得惊叫连连。 “不!我的血童子啊!”养鬼人看到王小月把血童子的魂体碎片全吞吃殆尽,承受不住地痛嚎一声,便晕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给我抬下去!”万大富怒道,他面黑如锅底。 我以为万大富敢提出斗鬼,应该有所算计,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动手脚。 难道他有啥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尽管猜不透,我依旧不敢大意。 接下来,万大富派了另一个养鬼人上场,这次的鬼物更是厉害,是一只陀罗煞。 陀罗煞同样的是很恐怖的存在,不过,再恐怖都敌不过王小月。 王小月以同样的方式灭杀了陀罗煞、并吞噬了它的鬼菁华。 这下,万大富有些着急,他转头不知在跟身后一个养鬼人交代啥。 观众席后面有一排包厢,养鬼人得了万大富的交代,急忙跑向那排包厢、进了其中一个包厢。 万大富终于要使出杀手锏了?我说道:“还有啥厉害的鬼,尽管放出来!” 其实吧,一直以来都是我亲身上阵,与鬼打斗,头一次如现在这般、站在台上,看鬼和鬼搏斗。 对我来说,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当然,久久都不见灵异调查小组的人员来,我也有些着急。 突然,楼湛天的话打断我的思绪,“阿音,这次来的是熟人!” 来的是熟人?我正要问是啥熟人,一个身穿蓝布长袍,脸戴面具的人和养鬼人一起走出包厢。 这人似特意收敛了自身气息,我又看不到他的脸,认不出他是谁。 这时,我听到陆洲问万大富,“那位就是你请来坐镇斗鬼场的高人?” “正是他,我把你侄儿失踪的事告诉他了,他说只要取谭音一滴血,就能算出你侄儿的下落。”万大富道。 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又以为在场人多声杂,我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话。 殊不知,自晋级之后,我耳力变得极其敏锐,把他们的对话尽听耳里。 之前,我和楼湛天在隔音结界里说话时,发现万大富在偷偷发信息。 我还纳闷他在谁讨主意,这会。顿时了然,他的信息肯定是发给眼下出场的面具人。 面具人便告诉他、要我一滴血,这令我对面具人愈加好奇了。 美女主持对面具人态度十分恭敬,“先生,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面具人点头,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隔着面具,我能感觉到他以怨毒的目光、直射向我。 看他的站姿,我隐隐猜出他是谁,暗想,他的伤应该还没好全。咋又出来蹦哒? “大热天的,又是长袍、又是面具的,你不热吗?”我出言嘲讽他。 “少废话!”面具人怒道,拿出一只捆绑了许多红丝线的魂瓮。 他不紧不慢地解开魂瓮上的丝线,随着丝线脱离魂瓮,奇怪的闷吼声响彻而起。 一阵不同于鬼气的阴戾气、自魂瓮里扩散出来,瞬间填满整个斗鬼场。 “师父,这次的鬼不容小窥!”王小月苍白的脸色难得凝重了起来。 当这鬼凝聚成形一刹那,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背部佝偻,模样枯瘦的老人出现在我眼界。 这老人虽然年迈。但却气场不俗,他就是已经死了几年的龙老。 他的鬼魂不是被鄢圭拘走、日夜承受严酷鬼刑吗? 难道是鄢圭放他出来、把他给这个面具人? 如果是,我更能肯定面具人就是袁子荣了。 袁子荣目睹我被鄢圭拘了生魂,可鄢圭却没有杀他灭口。 那时,我就怀疑袁子荣和鄢圭勾结在一起。 恐怕袁子荣练尸珠是假,引我和楼湛天去是真的。 鄢圭刚巧也选在那时候出手,想来应该是串通好的。 依我猜,神秘人肯定不知道袁子荣暗地里投靠鄢圭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和楼湛天一起被引走。 如今。鄢圭肯把龙老的鬼魂给袁子荣,不用想,也知道为了方便对付我。 袁子荣坐镇这斗鬼场也不足为奇,因为聚金会所的幕后老板是玄尸教的教主,他又是玄尸教的人。 再看龙老那一双泣血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已凶煞到了一定境界。 龙老应该刚离开阴间不久,难怪周身散发的阴戾气很浓重。 “极阴至煞,魂起九控,任吾驱使,大弑四方………………” 袁子荣并不知道我已认出他了。疾念着控鬼咒。 既然他有意隐瞒身份,我偏要揭穿,“你能耐不小,除了赶尸,还会控鬼!” 袁子荣听到我的话,身体一颤,差点中止念咒。 龙老已随着咒语落下,魂影闪动了起来,台上阴风骤起,他和王小月已打在了一起。 这次,我不想干看着,拔出桃木剑,直刺向还在施法的袁子荣。 没等我靠近袁子荣,龙老就摆脱了王小月,往我冲撞了过来。 “找死!”我以为龙老要来攻击,猛地把桃木剑刺向他。 没想到龙老居然不闪不躲,还伸出双手握住桃木剑身。 龙老的手一握住桃木剑身,立即冒出呲呲的声响、和缕缕青烟。 饶是痛苦得面目扭曲,龙老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竟曲膝向我下跪。 看样子,龙老是脱离了袁子荣的控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懵了,脱口问道:“龙老,你想干啥?” 第220章 地狱鬼惩手 第221章 和鬼夫的第一次约会 灵异调查组来得真是时候,要是让他们看到地狱鬼手,可不得了。 在地狱鬼手出现的时候,袁子荣就趁乱逃走了。 万大富、以及斗鬼场的人,有的吓瘫了,有的则直接晕死过去。 以致一群衣着特殊的男子冲进来了,斗鬼场没人跑得了。 在他们进来之前,我就把王小月收入龙鳞玉了。 我扫了万大富等人一眼,对楼湛天小声道:“没我们的事了。” “我们走!”楼湛天说完,拉着我就要走。 “等等,得把赵丽云姐弟带走!”我说道。 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从赵丽云手里拿到爷爷的记事本,到头来,哪能把正事忘了? 这时。不远处就有人惊呼道:“天啊!叶琰,你快看,真的是谭音!” 听到这声音,我急忙转过身,但见两个熟悉的人向我走来。 这两人居然是叶琰和韩云卿,他们咋会在这里? 看清他们穿着和灵异调查组人员一样的衣服,我很惊讶。 叶琰和韩云卿看清我脸上已没有胎记,非常震惊。 特别是韩云卿,他瞪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惊叹连连,“谭音,你脸上的胎记怎么不见了?啧啧!比整容还漂亮。” 我真想啐他一口,咋拿我跟整容比?会不会说话? 不等我回答,韩云卿又喋喋不休地问道:“谭音,老实说,你是不是去整容了?” “整你的大头鬼!”我实在忍不住用力往他脑袋敲了一下。 “哎哟!你下手怎么比少蓉还重?简直天理不容啊!”韩云卿捂着脑袋,夸张地嚷嚷个不停。 我没理会韩云卿的叫嚷,指着他们的衣服,问道:“叶琰、云卿,你们加入灵异调查组了?” “没错!是不是很牛逼?”一提起加入灵异调查组的事,韩云卿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说话间,韩云卿一边偷瞄着楼湛天,一边用手肘暗捅了叶琰一下。 我假装没看到韩云卿的小动作,只赞道:“是啊,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韩云卿还真夸不得,越夸越来劲。 我心道,才多久没见,叶琰和韩云卿这两个没有道行的人,居然加入了灵异调查组。 不是说灵异调查组很难进吗?难道他们是靠关系的? 前些天听秦少轩说过,我在加斯加岛被捉后,叶琰跟疯了一样,到处找我。 秦少轩虽知叶琰也喜欢我,但他们之间没有多大的敌意。 总之,除了都喜欢我之外。他们对彼此的态度,和对待楼湛天完全不同。 察觉到叶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有些灼热,令我尴尬不已。 “谭音,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叶琰怔望着我,似乎在压抑着啥。 “我还好。”我轻声道,有些不自在,不知该说啥才好。 叶琰如今都是灵异调查组的成员了,而且距离加斯拉岛一事都过这么久了,再提当时的事,有些尴尬。 其实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曾想过跟叶琰报平安,但楼湛天把他和秦少轩的号码从我手机里清除,还施法让手机接不到他们的电话。 还是最近我拿回手机,硬是楼湛天解了术法,临来聚金会所之前,才重新添加了秦少轩的号码。 叶琰不知我的心思,还问我在加斯拉岛被捉之后的事。 我只好轻描淡写地提些无关紧要的,也问起他们咋会加入灵异调查组。 原来叶琰找不到我,就经常让韩云卿、跟秦少轩探听我的消息。 因为韩云卿为了追秦少蓉,时常联系秦少轩、跟他套近乎。 秦少轩可能看出秦少蓉也有些喜欢韩云卿,有心观察韩云卿,倒肯和他联系。 几番下来,两人竟成了朋友,面对韩云卿探问我的消息,秦少轩许是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便让韩云卿代我跟叶琰报平安。 叶琰得知我无事,没有再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我。 恰巧。中央要成立灵异调查组,叶琰和韩云卿都想加入,有叶正坤的关系,要弄到两个名额不难。 他们还请了一个散修高人当师父,他们现在算是师兄弟了。 “你们咋想到要加入灵异调查组?”我很不解,像他们的身家背景,实在没必要加入灵异调查组。 “我不想再如上次那样拖你的后腿!”叶琰看着我。语气异常认真。 楼湛天怒了,讽刺道:“你不会有机会拖她的后腿!” “是吗?我只知道人鬼殊途!”叶琰不冷不热道。 我怕楼湛天会怒极伤人,好在楼湛天面色虽冷戾却没有动手。 韩云卿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我,“谭音,你怎么还和这鬼在一起?” 这话韩云卿见到我就想问了,能忍到现在真不容易。 “别问了!”我不想、也不知道该问答这问题。 韩云卿无法理解我和楼湛天的事。只知道在加斯拉岛时,楼湛天强过我。 “我忘了他——”韩云卿还想说啥,被叶琰打断了。 叶琰怕韩云卿说话不经脑,提起我被强的事。 刚好调查组其他成员在喊他们,他们只能先工作了。 灵异调查组共有十组,每组成员实力都不等,有强弱之分。再按实力排行。 叶琰他们这组是倒数第二组、也就是第九组,等以后他们实力增涨了,才能调到靠前的组去。 秦少轩通知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组长、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名叫段赋宁。 段赋宁和秦少轩是好友,得了秦少轩的交代,没有查问我和楼湛天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想带赵丽云姐弟离开聚金会所。他们还关在斗鬼场的办公室。 没想到我和楼湛天赶到办事室时,赵丽云姐弟体内的鬼丝蛊已被人催动。 他们体内长出又长又密集的头发,撑破身体而亡,看起来异常骇人。 “是谁干的?”我气得不行,白费那么多功夫,到头来一场空。 “其实,你心里明白是谁。”楼湛天淡淡道,好像早就料到这结果一样。 “你是说——”我不傻,立即想到了神秘人。 如果真是神秘人的话,那他一定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难道他躲在暗处监视我? 我看了看楼湛天,咽下想问的问题,跟叶琰他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聚金会所。 ****** 出了聚金会所,楼湛天见我情绪低落,说道:“要不要去玩?”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道:“玩啥?” “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园、不曾好好玩过。”楼湛天揉着我的头发,眉眼间难得一见的柔和。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楼湛天会以这般令我心悸的表情,说起我没去过哪。 幼年时的我压根没听过游乐园,长大后,我一直忙于捉鬼,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何况去游乐园? 经楼湛天一说,我倒有些意动,可现在这么晚了,游乐园早就关门了吧? 楼湛天是鬼。而且他也没过去过游乐园,根本不知道营业时间。 我不想泼他冷水,便道:“到处走走吧!” 夜色之下,楼湛天俊脸似闪过一丝窘意,我没点破。 于是,我们打算到街上随便走走,聚金会所附近一带娱乐场所居多、来往的都是富人。 我和楼湛天去的是另一条商业街。现在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不多。 说起来,和楼湛天在一起这么久,我们冷战的时候居多,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手牵手漫步于街上,这算不算约会? 我不由侧过头看楼湛天,他精致的五官覆上一层莹白色的月光。竟美得不可思议。 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确实不恰当,但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任何言词来形容楼湛天。 “我很好看,对吧?”楼湛天发现我在偷看他,轻笑道。 想不到楼湛天会问出如此自恋的问题,我可不愿承认。淡淡道:“还可以吧!” “至少比秦少轩、比叶琰好看,以后离他们远点!” 楼湛天语气不变,我却察觉到他眸色骤冷了几分。 难得一起逛个街,他未免太煞风景了,我有些无语了。 殊不知,楼湛天是不满我那句‘还可以’的答案,言语间倒有少许赌气的成份。 “去那边!”楼湛天握紧我的手。拉着我往另一条街走去。 我觉得那条街和其他街面一比,热闹得有些奇怪。 “等等!”我说完,便找了个路人探问一下。 原来那是一条古董算命街,街上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许多摆地摊卖假古董、算假命骗钱的。 路人很热心地告诉我,要买古董和算命,千万不能到地摊上。真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古董店、和算命馆。 我谢过了那路人,便和楼湛天走入古董算命街。 到了这条街,到处都是摆摊卖铜钱、玉器的,还有摆摊算命看相啥的。 我从不知道有这么多算命的,而且全集中在一条街道上。 那些‘算命高人’一看到我和楼湛天,一个个摆正了身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有人为了抢生意,连装都不装,直接冲上来。 “两位,是不是要算姻缘?我乃百算百灵的神算子,保准给你们算出一个绝世好姻缘出来!” 一个长相略显猥琐的男人,涎着笑脸道,还自称是神算子。 我额上划过数道黑线。心说,有这样的神算子吗?要装、好歹装得像点,还绝世好姻缘呢! 另一个算命先生把那人给挤掉,说道“你们别听他瞎说,要算命,还得找我张神算——” 除了他们,那些原本还要摆出一副世外高人深沉模样的算命先生不淡定了,全都涌了上来。 好夸张!他们肯定觉得我和楼湛天不是本地人、好诓骗。 “滚!”楼湛天不耐烦了,怒喝间,释放出不掺鬼气的强悍威压。 这些人惯会察言观色,被楼湛天这么一喝,都吓坏了,如潮水般退去。 “我们走吧?”我不知道楼湛天要来这里干啥,现在看来很无趣。 “这里有鬼棺!”楼湛天沉道,目光四下探寻着。 “鬼棺咋可能在这里?”我语带质疑,却不敢说我有感应鬼棺存在的能力。 我一靠近有鬼棺的地方,大多时候都会陷入梦境、或看到幻象,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楼湛天说,一靠近这条街,他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鬼棺鬼气。 “这里古董多,你可能感觉错了。”我说道。 一般古董之类的老物件本身就是有灵的、或带有煞气。 而从墓里出来的古董,沾染到阴气和鬼气也是常事。 这些气息混合在一起,很有可能影响到感应能力。 楼湛天没说话,拉着我走在街上,最后停留在一家古董店外面。 “你确定鬼棺在这里?”我问楼湛天,如果鬼棺咋出现在古董里的话,早就被人买走了。 楼湛天淡应了一声,他的目光移向古董店一旁的小巷。 我隐隐听到一阵低弱的呻吟。便跟着楼湛天走了过去。 刚走到巷口,我就听到一阵嗡嗡、如苍蝇般振翅乱飞的声响。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恶心得我直作呕。 同时,还响起一阵细弱蚊鸣的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 我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个缩成一团、不知男女、分辨不出老少的人。 这人身上围满苍蝇、钻满蛆虫,难得裸露在外的皮肤大都腐烂得不像样。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怕。 我忍不住捂着嘴,后退几步,楼湛天见状,施法屏蔽了我们的嗅觉。 “鬼棺在他身上。”楼湛天难得主动告诉我。 我从楼湛天眼里捕捉到一抹歉意,他大概也没想到和我约会、结果约到这里来吧? 暗叹了口气,我看向地上那人,他身不遮体的。全身上下除了苍蝇、就是蛆虫,哪有鬼棺? 我不禁皱眉,笃定道:“他身上藏不了东西。” 那人听到我们的声音,抬起已经腐烂不堪的脸,痛苦道:“求你们救救我!” 他的脸腐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能肯定的只有他的性别,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楼湛天走到那人跟前。他一靠近,那些苍蝇、和蛆虫如同受惊般,四处乱窜。 敢情楼湛天还有驱虫之能,我在心里嘀咕道。 楼湛天把手放在那人上方,他默念了一段鬼咒,自掌中释放出一道黑色光芒。 光芒把那人笼罩住,他的身体瞬间变成透明般。能清楚地显出他的五脏六腑。 可怕的是、那人的肚子里多了一只盒子的影子。 盒影虽若隐若现,我却认得出是鬼棺的形状。 “鬼棺咋可能在肚子里?”我惊得颤了声。 不怪我这么震惊,鬼棺开启时的鬼气都能把楼湛天震伤,即便没开启,也是至阴之物。 普通人连碰都碰不得,何况是把鬼棺藏在肚子里?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我无法想象鬼棺是咋藏到这人肚子里的,先剖腹、再缝上? 如此一想,我对楼湛天道:“你把他衣服掀开。” 楼湛天抬手一挥,骤起的阴风把那人肚子上的衣服刮开,一个肿涨的肚子便显露出来。 这肚子上没有一点缝过的痕迹,鬼棺显然不是被缝进肚子里的。 “这人到底是谁?”我很好奇这人的身份。 “救我!”这人没向楼湛天求救,反而吃力地爬向我这边。 楼湛天对这人的举动很不满,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随即,楼湛天抬手幻出一把短刀,阴笑道:“看来得把肚子剖开了!” 第222章 空空如也 确实只有剖开肚子才能把鬼棺取出来,只是这人不知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剖开他的肚子,必死无疑。 可就算不剖,这人也活不了多久,因为我刚发现了,在他身上钻动的并非普通的蛆虫。而是鬼虫。 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关于鬼虫的记载,鬼虫有多种、形状各异,有的看似和普通的虫子无异、有的模样古怪,皆来自阴间,又统一称为阴虫。 像这种长得像蛆虫的,应该叫食肉虫,一旦沾到人身上,必啃其血肉。 如果要在人间繁殖这种虫子,需要将母虫放在活人身上产卵,一次能产出成千上万的虫卵。 食肉虫的鬼气被人特意抹去了,所以我一开始没认出来,是突然想到它们很惧怕楼湛天。 这种食肉虫属于鬼物,自然害怕楼湛天,那些苍蝇则受了食肉虫的影响。 当楼湛天的短刀抵在那人的肚子上时,我忍不住道:“这人身上的食肉虫是咋来的?” 我知道有一种职业,叫虫师,能驭使各种虫子,特别是鬼虫。 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沾上食肉虫,如果是虫师故意放的,难道虫师没发现鬼棺。不把鬼棺拿走?或许其中有诡。 楼湛天知道我的顾虑,不以为然道:“就算是有人故意放的,也无妨!” “不要杀、不要杀我,我肚子里没东西!” 这人好像不知道我们要剖开他的肚子、要取啥东西,一直说自己肚子里没东西。 “有没有东西,剖开便知!”楼湛天说道。 他手起刀落间,这人的肚子已破开一个大口子,黑色的污血、混着一堆恶心的液体,自那口子里流涌了出来。 虽然我的嗅觉被屏闭了,但见到这恶心的一幕,仍受不了。 我顾不得看这人肚子里的鬼棺,急忙别过头。 而楼湛天下手之前在这人身上施了法,即便他的肚子被剖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只一直惨叫个不停。 “湛天,是真的鬼棺吗?”我问道。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人的肚子里可以藏鬼棺。 楼湛天久久不答,我更觉得奇怪了,只得转头去看。 这一看才知道,这人肚子里空空如也。哪有鬼棺? 既然没有鬼棺,那剖肚前,咋会看到鬼棺的影子? 我实在想不通,疑惑地喊了楼湛天一声。“湛天?” “看来是鬼棺的棺影!”楼湛天大为失望。 “棺影?”我很不解,鬼棺能把影子投到人的肚子里,令肚子肿涨、还隐然散发出鬼棺的鬼气? 不过,也难怪我这次一点感觉都没有。敢鬼棺根本不在这里。 楼湛天说,每个鬼棺的效用不同,比如有的鬼棺能吸纳鬼气、有的可用在阵法上。 当中有一只鬼棺最为特殊,凡是靠近它的人。身上的某一个位置会长有鬼棺的影子,而且还是立体的、带有鬼棺的独特鬼气。 鬼棺的棺影开始附到人身上的时候,会把人瞬移到另一个地方。 我很意外楼湛天肯告诉我,但也因此知道他对鬼棺的了解超乎我的想象,闷声说,“你对鬼棺挺了解的!” “嗯!”楼湛天淡应一声,便逼问这奄奄一息的人、在哪看到过鬼棺的。 “什么鬼棺?我不知道,你、你们杀了我吧!” 这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我们也不可能救他,只能求死。 “你可以用鬼术读取他的记忆!”我提议道。 我不想楼湛天耗费过多的时间逼问这人,干脆用鬼术读取他的记忆,直接给他一个了断。 楼湛天略显一愣,大概也忘了可以用鬼术读取将死未死之人的记忆。 他不再多说,把手放在这人头部上方,口中疾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鬼咒。 随着鬼咒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直钻入这人脑子里。 没多久。巷子中,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屏幕,上面出现几个男人,为首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其余的年纪都比较轻。 这些男人身上都背着工具箱子,还带有锯子、斧头,一副准备伐木的样子。 只看一眼,事情的始末。包括这些人身份,瞬时涌入我脑中。 原来为首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人,他是一个专制桃木剑等法器的木匠,名叫刘达。 刘达近来桃木原料紧缺。他无意中听一个客户说起,在宁北地区有个不为人知的村落,那里的村民以栽种桃树为生,老桃树居多。 于是。刘达放下手头上的事,带着几个学徒,千里迢迢跑去找这个村落。 这个村落叫‘桃源村’,并未载入地图。位于极偏僻难找的山区。 刘达几人千辛万苦才找到桃源村,他们本想向村民买桃木。 结果,他们进村时,惊动了村里的狗。引得几只狗狂吠不止。 他们居然被当成偷狗贼、被村民们抗着锄头驱散。 无奈之下,刘达等人打算用偷的,他们摸清桃源村的地形、桃树栽种的位置。 偏偏他们运气不好,还没开始砍桃树。就被看守桃林的村民发现了。 仓皇逃跑间,刘达和学徒们走散了,他慌张之下、跑到桃林后面的山上。 那山上有一座破庙,画面截止刘达进入破庙后,便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刘达没有身处破庙里面的记忆。 刘达再度醒来时,已出现在这巷子里,身上钻满了食肉虫。 楼湛天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得去一趟桃源村!” 我心里突然涌出一个主意,很痛快地答应了,“好!” 楼湛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啥。 “尸体要咋处理?”我蹙眉道,刘达已咽气了,他挺惨的,总不能让他横尸在这里。 “毁了就是!”楼湛天说着,他抬手一拂。一股黑色气流,从刘达的尸体上直掠而过。 下一刻,尸体瞬成灰烬,散入阴风中。不复存在。 离开古董算命街时,我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烦闷。 我们自然无心再逛了,便回到秦少轩的庄园。 刚踏入庄园的时候。庄园的管事甘婶就迎了上来。 她一脸焦色,对我道:“谭小姐,能不能借步说话?” 甘婶这人不错,我住在庄园这段时间。多得她照顾。 见她好像有不便让人知道的急事一样,我就撇下楼湛天,和她来到庭院的角落。 “甘婶,你有啥事?”我猜想。甘婶要说的事会不会和秦少轩有关? 第223章 另一个会剃阴头的人 “谭小姐,我按你的吩咐,把熬好的药送去给先生………………” 甘婶踌躇了一下,说出她送药给秦少轩所撞见的事。 她看到秦少轩以掌重击自己腹部的伤口,地上则散落了不少符纸。 甘婶和其他佣人都不知道秦少轩的身份,她看到这一幕,以为秦少轩是中邪了。 她不过是个下人,自然不敢问秦少轩,如今庄园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楼湛天才是一对,而秦少轩喜欢我。 所以,甘婶就把这事告诉我,希望我帮忙劝阻秦少轩。 甘婶一席话,在我心里掠起惊涛骇浪,难怪秦少轩的伤迟迟未好,我奇怪孕天珠的效果怎会不显。 原来秦少轩背着我,做出自伤的行为,他这是何苦呢? 我对秦少轩心怀愧疚,觉得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理应照顾他。 不成想,秦少轩会为了让我多照顾他些时日,居然对自己下狠手。 之前在死尸客栈时,我就决定快刀斩乱麻,哪料到秦少轩受伤一事,让我忽略了很多问题。 我和楼湛天住在这里,对他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甘婶见我面色惨白,如遭受重大打击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谭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甘婶,我没事!” “那先生这事——”甘婶还想说啥,被我打断了。 我交代甘婶不要把这事泄露出去,便如失了魂般,离开了庭院。 来到大门口,楼湛天冷着脸在等我,“那老女人为了秦少轩的事找你?” “别总叫人家甘婶老女人!”我知道他醋劲又起,有意岔开话题。 “难道要我也叫她甘婶?”楼湛天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微哽,要真算起来,别说甘婶了,连爷爷的岁数都比楼湛天小上一大截。 想到楼湛天的岁数,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老!” “你说谁老?”楼湛天把我拉入怀里,扣住我腰部的力道很大,令我腰部直发疼。 “我说甘婶!对了,我肚子饿了,想吃你煮的面。” 我干笑道,绝不承认说他老,免得他为了证明自己不老,会在床上折腾我。 至于楼湛天的厨艺,我实在不敢苟同,他除了烤鱼、烤肉好吃之外,煮汤炒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有时还会糊成一团。 但楼湛天近来偶尔心血来潮,会亲自下厨、做给我吃。 眼下,为了支开他,我只能委屈自己的胃了。 不然,有楼湛天在,我没机会和秦少轩独聊。 楼湛天脸色稍霁,点头道:“既然你喜欢吃,我就多煮一些。” 我暗暗叫苦,谁喜欢吃了?他该不会是看破我的心思,故意这样说的? 目送楼湛天走入厨房。我上了二楼,来到秦少轩的卧室。 这卧室布置得有种古典的感觉,精致的家具,飘荡的帷幔,复古设计的水晶灯,红木壁橱。 每次踏入这里,我都有种恍神之感,此时,秦少轩背着门、站于窗前。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我,他如画的眉眼瞬间一亮。 “小丫头,你回来了。”秦少轩冲我展颜一笑,犹如春花绽开,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秦大哥!”我叫了他一声,即将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秦少轩似不知我情绪般,温和地问起我聚金会所的事。 许是见我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也可能猜到我要说啥,秦少轩说,“小丫头,你应该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我不知该咋委婉地提起,才不致于伤他更深。 犹豫了许久,我才道:“秦大哥,我在这逗留的时日不短了,不好再打扰你。” 直接揭破秦少轩自伤的事,肯定会让他难堪,倒不如早点离开。 只要我一走,秦少轩肯定不会再做出自伤的事。 “小丫头,你要走了?”秦少轩的笑容瞬僵,眼里的慌乱显而易见。 “是,我有事想回龙岩镇一趟。”我点头,不敢直视秦少轩受伤的眼神。 我确实要回龙岩镇一趟,自牛头村被灭后,一直没机会回去。 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开在镇上的发廊如今咋样了。 在去宁北地区必会经过龙岩镇,是该去看看了。 我现在是没法继续经营发廊,得把发廊处理了。 “小丫头,不能多留些时日吗?”秦少轩的语气略显哀伤。 “秦大哥,我们只能是朋友。”我鼓起勇气,终于把这话说出口。 在死尸客栈时,秦少轩虽表现出要放下对我的感情。 但那时候,我们都未真摊开来讲,以致于如今秦少轩感情复燃。 “小丫头。你为何要揭破呢?”秦少轩痛苦道。 我红了眼眶,愧疚道:“因为我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们不适合!” “可我除了你,谁都不要!也没有适不适合之说。”秦少轩不断地摇头,眸子里已浮现出泪意。 “秦大哥——”我无奈至极,刚开口,就被秦少轩打断了。 “小丫头,如果没有楼湛天。你会不会爱上我?” “就算没有楼湛天,我们也不可能。”我心口狠抽了一下,别过头、不敢看他。 秦少轩身形微晃,受伤道:“难道,你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点点?” 我满嘴苦涩,秦少轩这个问题令我回想起当年我被捉到贩人基地,因秦少蓉而认识了他。 那时我情窦初开,对秦少轩有好感。在以为自己喜欢他时,却无意中听到他和疯道人说只是可怜我、才对我好。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只能更伤秦少轩的心。 我的迟疑,却让秦少轩误会了,他急问,“小丫头,你曾对我动过心?” 秦少轩抬手欲抚上我的脸,被我拔开了。“秦大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哥哥。” ****** 从秦少轩的卧室出来后,我所有的力气都似抽干了一样,愧疚得心里直发疼。 我无法忘记他痛苦的样子,可我不能因为不忍,而弃楼湛天与他在一起。 这样对谁都不公平、都是一种伤害,我临出卧室时,忍不住提醒秦少轩好好保重身体。 其实我不该在他伤势未好时,与他摊开来说清楚。 可我不能再住下去了,临走之前,不和他说清楚,拖久了反而更不好。 我回到暂住的房间时,楼湛天刚好端了一大碗面进来,“吃面了。” “湛天!”我抬头望着楼湛天,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滚出眼眶。 楼湛天没说啥,放下碗,把我搂入怀里,如哄孩子般,轻拍着我背。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我哽咽道,不愿提秦少轩的事。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会令我更加愧疚难安。 “你需要休息,等天亮再走。”楼湛天好像知道啥,没有多问。 现在确实很晚了,我刚和秦少轩说完,立即就走也不妥,不走又不好。 我有些左右为难了,应该选在白天说才对,好烦啊! 楼湛天一向不会、也不擅安慰人,便默默地陪着我、直到我入睡。 次日一早,我收拾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准备离开庄园。 我到底没勇气和秦少轩告别,只让甘婶代为转达。 走出庄园的时候,我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秦少轩站在正厅门口,远远地看着我。 见我回过头,他慌乱地转过身。落寞的身影映入我眼界、仿佛定格在我心里……………… ****** 我提出要回龙岩镇,楼湛天没有不仅异议,还说都依我。 当抵达久违的龙岩镇时,我莫名的紧张,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我离开这么久,镇上的一切仿佛没有一点变化。 走在街上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不少人认出楼湛天,却认不出我。 这些人竟当他另找了一个五官、脸型像我、比我漂亮的女朋友。 我没有解释的必要,和楼湛天来到发廊外面。 现在是傍晚了。发廊门半开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发廊还有没有开? 我再仔细一看,发现不对劲,店门被换成两扇血红色的木板门,整个店面看起来阴气森森,隐有鬼气冒出。 “发廊被鬼占据了!”楼湛天蹙下俊眉,笃定道。 “哪只不长眼的鬼,这么大胆?”我怒极。 就算当初我是拗不过爷爷才开的发廊。道总归是我的心血,当然不甘心被人平白霸占了。 我正要闯进发廊,被楼湛天拉住了,这时,一个面色发青、枯瘦憔悴的女子端着一只木盆走出发廊。 她步伐轻飘、两眼无神,好像没看到我和楼湛天一样,自我们身边经过。 我认出这女子是我请的洗头妹阿娟,不到一年时间,她居然变成这副鬼样子。 除了她。其他人呢?我无暇多想,上前拉住她,“阿娟!” “你是来剃头的吗?”阿娟慢吞吞地转过身、慢吞吞道。 我这才看清她手里端的是血水,顿时吓了一大跳。 见她并没有被人施法控制住,我急声道:“阿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谭音啊!” 阿娟听到我的名字,打了个激灵,好像清醒了很多。 她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颤声问,“你、你真的是音姐?” “我真是谭音,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咋会变成这样?”我心里难受得发紧。 阿娟定定地看着我,似要确认我是不是谭音。 过了许久,她手上一松,整只木盆摔在地上,血水倒得满地都是。 阿娟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发廊里好像有谁听到阿娟的哭声,从里面传出一道斥骂声,“天还没黑呢,哭啥哭?” 这声音很苍老,又带有阴冷之感,阿娟听后,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我耐心地等阿娟缓过劲来,她抽抽噎噎道:“阿音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娟说。她和发廊其他人听到牛头村的事,以为我也惨遭不幸了。 他们想帮我和爷爷准备后事,但村民、包括爷爷都被人安葬了,唯独少了我。 伤心之余,他们宁愿我侥幸逃脱了,抱着一丝希望守在发廊里,想等我回来。 结果,在不久后的某一日,来了一个自称是我爷爷请来接手发廊的老头。 这个老头名叫余安盛。他一来就不再帮活人剃头,全改为给死人剃阴头。 我在的时候,因发廊兼帮活人剃头,便请了阿娟,和另外一个洗头妹、还有一个理发师。 他们都是专为活人服务的,甚至不知道我还帮死人剃阴头。 余安盛的到来,令他们吓得待不下去,可余安盛强迫他们留下,还让他们接触一些血腥之事 咋说是血腥?因为余安盛剃阴头的手法很惊悚,他居然直接把死人的头颅砍下来。 然后,他把头颅摆在桌上,拿着剃头刀慢慢剃着,剃完之后,又把头颅缝回死人身上。 余安盛在剃头的时候,阿娟等人必须站在他身后,轮流给递他工具。 而发廊的营业时间也改为、从傍晚到凌晨四点。 一般到了凌晨之后,生意络绎不绝,好得出奇,除了死人,还有活人来光顾。 阿娟曾亲眼看到余安盛生生砍下一个活人的头颅,那人明明死了,缝回去后,又活过来了。 这些客人,不单有各村镇的人,有一些是阿娟从未见过、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 听阿娟这么说,我怀疑最后一类客人是鬼魂。 其实,剃阴头这行业,不仅可以给死人、和活人服务,也可以为鬼魂剃除鬼发。 但龙岩镇啥时候多了余安盛这号人物?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整个龙岩镇,会剃阴头这门手艺的只有爷爷。 不对!阿娟说,这个余安盛自称是爷爷请来的,难道是真的? 既然余安盛是打着爷爷的旗号霸占发廊的,在没弄清楚他的来历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略想了下,交代阿娟道:“你先进去。暂时别让余安盛知道我回来的事。” “阿音姐,你不管我们了吗?”阿娟泪眼婆娑道。 她虽不知道我也给人剃阴头,却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把我当成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希望。 “我咋可能不管你们?”我出言安抚了阿娟几句。 反正,她和另外两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倒不急于帮他们摆脱余安盛的控制。 等阿娟回发廊后,我和楼湛天来到我们原来租房子的那条巷子。 巷子尾住了一个十分健谈、熟知龙岩镇大小事迹的老人,他年纪和爷爷一般大,大伙都叫他乐老头。 因为同住一条巷子。我以前一得空,有时会来找乐老头闲聊。 我们刚走到巷尾,就看到乐老头提着一瓶二锅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他家。 “乐爷爷!”我急忙喊住他,疾步跑了过去。 ****** 从乐老头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把乐老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更觉得事情蹊跷。 乐老头还真知道余安盛的事,他说三十多年前,爷爷还没到龙岩镇的时候。镇上就有一个专给死人剃阴头的剃头匠。 这个剃头匠就是余安盛,他因手艺不如爷爷,渐渐地不再有人找他剃阴头,全跑去找爷爷。 余安盛愤愤不平,多次挑衅爷爷、跑来我家闹事。 后来,不知咋的,余安盛突然消失不见,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在爷爷口碑好,没人怀疑和爷爷有关。都以为余安盛没脸待在龙岩镇,自己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只知道爷爷的名号,而余安盛这个名字被世人淡忘了。 几十年过去了,除了个别上了年纪的老人,已无人知道余安盛是谁了。 也就是乐老头的记性比一般老人好,才记得余安盛。 可以说,余安盛和爷爷是敌对的,时隔几十年。他再度出现,却打着爷爷的旗号。 总之,这事非常古怪,也许如今的余安盛不是人呢? “我今晚到发廊一探究竟,到时你别进去。”我对楼湛天道。 余安盛应该不认识我,先到发廊探探他的目的,再做决定。 “直接灭了就是,何必白费功夫?”楼湛天有些不赞同。 我倒是想是啊,可这里面涉及到爷爷,令我不得不谨慎些。 楼湛天不同意我一个人到发廊,商定的结果是他隐身陪我进去。 我们原来租的房子早就被房东收回了,只好在镇上一家旅馆开了个房间、稍作休息。 到了午夜十一点多,我和楼湛天再度来到发廊。 巧的是,又撞见阿娟出来倒血水,我叫她假装不认识我。 阿娟挺机灵的,她不仅依言假装不认识我,还在我进发廊之前,先偷偷转告另外两人。 我一踏入发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我不由皱鼻。 早知道事先让楼湛天屏闭我的嗅觉,我抬目一看,见一个大约七十多岁,剃着光头、面相凶恶的老头正在给一颗头颅剃阴头。 尸体就摆在他旁边,他斜着目光扫了我一眼,冷漠地问,“来剃头的?” 不用说,这老头就是余安盛了,我淡定地点头,“剃旺夫头!” 活人可剃的阴头类型不少,不限男女都可以剃。 很多男人喜欢剃发财头,有的女人则剃旺夫头、焕颜头等。 而剃旺夫头最有讲究,必须在午夜零点时开始剃。 余安盛听到我说要剃旺夫头,眼风不带扫一下,冷冷道:“你等着!” 第224章 爷爷的用意? 我暗暗打量如今的发廊,格局竟被改成‘招鬼聚阴局’,想必这样,才能招引鬼魂,令更多人把死人送来剃阴头。 而墙面血迹斑斑,墙角布满了蜘蛛网。总之,阴森森跟鬼屋没两样,我越看越窝火。 我忍住怒火,故作无意地问,“老板,我很久没来了,记得原来的老板是一个女孩子。” “死了!”余安盛头也不头,敷衍地抛出这两个字。 看样子应该有不少人问过这问题,一旁的阿娟收到我的眼色,插嘴道:“是我们前老板的爷爷让余师傅接手发廊的。”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余安盛怒斥了阿娟一句。 “那女老板去世了,她爷爷肯定伤心死了。”我惋惜道。 见余安盛没搭理我,我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和她爷爷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他也不会把发廊交给你。” 余安盛剃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耐烦道:“既是来剃头的。问这么多做啥?” “我也是好奇嘛!”我笑道,没错漏他听到爷爷时,眼里稍纵即逝的异样。 “哼!”余安盛冷哼了一声,把头安回尸体上。 说话间,外面来了不少人,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来的人,有的衣着不凡满脸富态,有的衣着朴素,连衣不遮体的流浪汉也有。 反正各阶层的人鬼都有,没错!是人和鬼混在一起。 余安盛说,“算你会挑时间,不用在外面等。” 事后。我才知道零点过后来的顾客,都得在外面等,因为这时间段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余安盛把头颅缝回尸体的动作非常熟稔。说是行针如飞也不为过。 他缝完最后一针,走到门口,对排队的顾客大喊。“阴字号的到里面的房间!” 随着余安盛的声音落下,有几个额间隐冒黑气、走路步伐轻飘的‘人’进了发廊,在阿娟的指引下。进了发廊里面的屋子。 其实这几个顾客都不是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鬼。 看来余安盛给活人、死人、和鬼剃阴头都分开的,阴字号的则是鬼顾客的代称。 等鬼顾客进了里屋。阿娟惨白着脸,立即把屋门关上。 阿娟应该不知道那些顾客是鬼,却隐隐猜到啥。 “再等等,就轮到你了!”余安盛看了看时间,阴声对我道。 没等我开口,余安盛就准备给下一个顾客剃头了。 我走到里屋门前,见屋里的鬼站成一排,头颅全被砍下来,放在一张长桌子上。 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两只小鬼,拿着剃头刀,飞快地、轮流剃着头颅上的头发,每剃一寸。都收起最贴近头皮的一小截头发。 这两只小鬼的动作也是飞快,边剃边吟唱着,“鬼头可须剃。剃后阴发留,有头来剃头,无头不成剃…………………” 随着头发掉到地上。突然冒出一群黑黑的东西,涌上去争食掉落下来的头发。 我发现两只小鬼把收起来的鬼发,放在一只黑色的坛子里。 余安盛发现我在偷窥里屋的情况。把鲜血浸染的钢刀布,用力地扔在地上。 他另一只手则抱着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厉声质问我。“你在看啥?” “余安盛,你打着我爷爷的旗号,霸占我的发廊。有啥目的?” 我见识了鬼剃头,认为余安盛开发廊,不可能和爷爷有关。觉得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余安盛半眯着眼睛,不甚确定地问。“你是谭林的孙女?” “没错!你以剃头之由,祸害人也就罢。还敢扯上我爷爷!”我拔出桃木剑,指着余安盛。 “如果是我真是谭林雇来的?”余安盛笑得很诡异,绿豆般的眼睛透着阴鸷的光芒。 余安盛出现得太蹊跷了,不说爷爷不可能以剃阴头的名义害人,就凭他和余安盛的陈年旧怨,他也不可能请余安盛做事。 我再度打量着余安盛,发现他虽是带有实体的鬼,比普通鬼魂强不了多少,这是咋回事? 这时,余安盛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贴满符纸的胸膛,“别不信!” 我看清符纸上熟悉的符文后。心情已不足以震惊来形容了。 如果不知道神秘人的存在,我肯定会问、爷爷是不是真的活着。 现在,我却想知道这事的真伪。便冷问余安盛,“你为啥要告诉我?” 要是余安盛真的受爷爷逼迫、而接手发廊的话,不可能轻易供出爷爷。 余安盛猜到我的想法。呵呵冷笑,“没有你爷爷的指使,我当然不敢轻易泄露出来!” “那你说说看。我爷爷啥时候让你接手发廊的,目的是啥?最近可有来过?” 我把桃木剑架在余安盛脖子上,他的脖子瞬时青烟直冒。 余安盛疼得眦牙裂嘴。用剃头刀格开桃木剑后,咬牙道:“谭林是在牛头村被灭前、交代我接手发廊的,此后,我再没见过他!” 我怔住了,牛头村被灭前,爷爷早就料到牛头村会惨遭祸事? 余安盛的话疑点重重,不能全信,我又问,“那你呢?不是消失了几十年?” “你当我咋会死?还不是你爷爷害死的。” 一提到自己的死因,余安盛鬼戾大盛,显然怨恨到了极点。 经他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余安盛剃头事业受阻,不堪打击,便日日沉浸酒色中。 有一日,余安盛喝得烂醉如泥,连路都走不稳,不小心栽进河里淹死了。 巧的是,那天晚上爷爷给死人剃完阴头晚归、经过那河边。 当时余安盛已经死透了,魂魄刚从尸体挣脱,爷爷施法把他封印在河底。 直到牛头村被灭之前,爷爷才把他放出来,命他接手我的发廊。 且不说余安盛的话是真是假,爷爷这么做的用意是啥? 余安盛见我沉着脸,便不住地冷笑,“谭林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啥东西?”我一头雾水,心里更加疑惑了。 楼湛天不知啥时候现出身形的,他低声道:“探不出他在说谎。” 我抿唇不语,见余安盛走进鬼剃头的里屋。 他出来时,手里端着那只装了鬼发的黑坛子,诡笑道:“就是这个!” 第225章 泡在湖里干啥? 我大惊,那黑坛子装了鬼发,难道爷爷要余安盛接手发廊,目的是为了收集鬼发? 鬼最贴近头皮的那截头发,是鬼阴气最重之所在。 我只知道这种鬼发最大的用处是制邪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余安盛,该不会是你自己想拿这个害我吧?”我没有接过黑坛子,冷笑道。 “我可没那个胆量,别说谭林不会放过我,你旁边这位——” 余安盛瞥了楼湛天一眼,没再说下去,他明显很忌惮楼湛天。 我犹豫了下,终于接过了黑坛子,“我爷爷有没有说收集鬼发的原因?为啥要给我?” “他只交代我把鬼发给你。让你滴入自己的血,养护七七四十九天,再葬入他的墓里。” 从余安盛的话里,我知道爷爷只交代他通过帮鬼剃头、收集鬼发,以剃阴头为由害人全是他擅自而为。 爷爷只在牛头村被灭前见过余安盛一次,之后不曾出现过。 余安盛不是没想过摆脱爷爷,但爷爷贴在他魂体上的符纸,任他想尽办法都撕不下,不管火烧、水浇都没用。 他不知我啥时候会回来,只能一直守在发廊里。 我打开黑坛子,里面冒出滚滚鬼气,鬼发已快装满了。 爷爷到底想干啥?竟要我用自己的血养护鬼发。 我的血可是九阴之血,用来养护阴气极重的鬼发,绝对是阴到极致。 爷爷既然是在牛头村事发前找余安盛,又交代葬在他墓里,定是要我认为他已不在人世。 我总是忍不住把爷爷和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神秘人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也许他此时就在附近? 这么一想,我捧着黑坛子走到门口,楼湛天也跟了出来。 他冷眼扫过坛子,说道:“把坛子收好。” 听楼湛天这语气,我以为他知道爷爷养护鬼发的用意,便问:“湛天,你知不知道九阴之血养护鬼发有啥作用?” 楼湛天迟疑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才怪!从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他总会帮爷爷隐瞒我。 我横了他一眼,就高举着黑坛子,大声喊道:“爷爷,我知道你在的,你快出来,不然,我把坛子砸了!” 楼湛天皱眉,要过来阻止我,“别意气用事!” 我疾疾退开,对楼湛天小声说。“放心,我不会真砸的!” 会这么说,只是不想楼湛天阻止我,其实在得知是爷爷让余安盛接手发廊时,我对爷爷的信任动摇了。 我隐然觉得鬼发可能会危害到我,并产生了把黑坛子砸掉的念头。 楼湛天当真相信我不会砸,没再阻止我。 恰巧这时,我瞥见一道黑影闪进斜对面的巷子。 “爷爷?”虽没看清黑影是谁,我却下意识认定是爷爷,急忙追过去。 结果,巷子里空无一人,我失望极了,扬声大喊,“爷爷,我知道是你,为啥不肯出来见我?” 回应我的是荡在巷子里的回音,与呼呼的风吹声。 “爷爷,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要砸了坛子!” 因认定爷爷故意躲着我,心里又气又急,见迟迟无人出来,就再度高举黑坛子。 同时,我体内那股力量突然乱窜了起来,直窜到我手间、涌入手掌之中。 当我的手掌聚满这力量,沾到黑坛子的鬼气,竟如火灼般巨疼。 我疼得手上一松,黑坛子瞬时从我手上脱离而出。 哐啷一声脆响,黑坛子砸得破碎。密麻成团的黑色鬼发散落一地,飘散出来的鬼气被夜风一吹而散。 我怔看着地上的鬼发,整个人都懵了,虽然我是有砸掉黑坛子的念头,但仅仅只是念头。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楼湛天居然动怒了,他用力擒握住我的手臂,“你真的砸碎了!” 我甩不掉楼湛天如铁钳般的手。无奈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楼湛天面显不信,我来气了,怒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楼湛天手劲略松了些,终是信了我,语气无奈道:“你不是想知道九阴之血养护鬼发的用途吗?我告诉你!” 他语气一顿,缓缓道:“能代替九阴之体!” 能代替九阴之体!这话如魔咒一般。响彻在我耳边,把我震得不轻。 楼湛天说,那只坛子曾封印过鬼婴、封印过许多恶魂,聚满非常浓重的鬼气。 像这样的坛子非常难得,用来装浸过九阴之血的鬼发,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养护,效果能与九阴之体媲美。 爷爷前年偶然间得了这只坛子。便打算用来制出能代替九阴之体的阴物。 如今坛子砸碎了,再也寻不到这样的坛子了。 这是楼湛天头一次把爷爷需要九阴之体的事告诉我。 我也想起爷爷没隐居牛头村之前,一直在寻找九阴之体,直到我出生后,才作罢。 “爷爷,你到底要干啥?”不仅手疼,我心里同样不好受。眼泪止不住地狂流。 不管爷爷为啥要鬼棺、和九阴之体,也不管他是不是打过我的主意。 至少他想过用别的阴物代替九阴之体,也说明他不想害我。 可我却产生了把鬼发的黑坛子砸碎的念头,还真的失手砸碎了。 楼湛天还要说啥,目光一扫,发现我的手掌通红得要泌出血一样。 他面露急色,拉过我的手,“怎么回事?” 被楼湛天拉着手,着急地问手咋回事,我心里莫名的委屈。 这股委屈源自于长久以来,所遭受的一切,我忍不住道:“疼!” 其实像我这种习惯受伤的人,这一点如灼伤般,不算啥。 “我看看。”楼湛天眼里划过一抹心疼,冰冷的指尖抚过我的手掌。 突然,楼湛天似发现啥,脸色骤变,猛地把我打横抱起。 “湛天,你要——”我被楼湛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已幻出一团黑雾,把我包裹其中。 这次,不是带我飞到空中,而是遁入地下、直往阴间而去。 一路上,楼湛天都一声不吭,脸色显得很凝重。 他竟把带我来到阴间一处无鬼之境,这里坐落了几座鬼山、还有山崖,此时,我们就站在山崖下。 山崖的一侧垂挂一条银链般飞泄下来的瀑布。而瀑布下面则是一大片冒着腾腾阴气、雾气氤氲的湖。 随着阴风吹过来,把水吹成轻雾洒在我脸上,凉飕飕的。 瀑布的水流匆匆地往下冲,一不小心,撞在岩石上,水花四溅,如飞珠碎玉般晶莹。 我从不知道阴间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正要开口,楼湛天已把我的衣服全扒光了。 “湛天,你要干啥?”我被他放进冰冷彻骨的湖里,冻得直打哆嗦。 楼湛天沉默不语,也脱光自己的衣服、下了湖。 他紧抱着我,‘勃发之处’抵着我,却未像以往一样冲入我体内。 楼湛天还特意把我的手按入水里。火烧般的灼疼、一浸到水里,疼得更厉害了。 偏偏楼湛天又一言不发,把我气得够呛,“你到底咋回事?” 楼湛天把头埋入我脖颈间,喃喃低语道:“原来这力量还在,不是被压制住了吗?” 啥叫原来这力量还在?自从我发现这股力量以来,都小心翼翼。不敢让楼湛天发现。 这力量每次都在我危险之时、才爆发,残留在我体内的也不易察觉,所以,长久以来,楼湛天都不曾发现。 倒是上次在大荇岭溶洞的时候,我为了召唤鬼棺,不得不动用了这力量。 当时溶洞里的血气过重。楼湛天又被鬼棺引去了注意,也没发现这力量的存在。 眼下我的手被灼伤后,那力量混着鬼发的鬼气残留在手上,一直不消退。 楼湛天抬起头,褪去面上的焦色,问道,“你体内的力量何时有的?”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隐瞒楼湛天了,便如实告诉他,并趁机问他知不知道这力量的由来。 楼湛天不肯告诉我,只说出让我泡湖水的原因。 原来那股力量和鬼发的鬼气相冲,发生异变,才灼伤我的手。 而这片湖是阴间独特所在,湖水的阴气可以化去各种鬼气、包括残留在我手上的鬼气。否则,我这双手肯定会废掉。 我赶紧查看自己的手,见没那么红了,顿时庆幸不已。 不过,泡手就泡手,我和他干嘛要脱光光、也泡在湖水里? 我还没问出口,楼湛天就把我抵在湖边。声音暗哑道:“你该学会控制这力量,免得再如今晚一样。” “我不知该咋控制。”我苦恼道,要是会控制早就控制了。 “我教你!”楼湛天说完,便没有预兆地分开我的腿、闯入我体内。 “唔唔——”我哪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刚发出声音,就被他尽数吞进嘴里、淹没在他的律动之中。 ****** 我忘了自己是咋离开阴间那片湖的,只记得楼湛天要得比平时还猛。 可能因为湖水的关系,最后,我居然没出息地晕了。 第二天,我是在龙岩镇上的旅馆醒来的,却不见楼湛天。 他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有事要办,晚间归来! 直觉告诉我,楼湛天很有可能去找疑是我爷爷的神秘人了。 我想起还没处理余安盛的事,顿无睡意。 随便填了下肚子,我就匆匆赶去发廊,余安盛早就不在发廊了。 我没猜错的话,余安盛存活不了多久,肯定会被灭口。 阿娟他们也算得了自由,我便把发廊处理掉。 我在回旅馆途中,发现一大群人满脸悲愤地往发廊的方向而去。 和发廊有关的事,我自然好奇,就向路人打听情况。 一问之下,我才知道找余安盛剃过阴头的人原本好端端的,可从昨晚开始、到现在,脑袋纷纷落地。 我明白其中缘由,余安盛剃头时,把人的脑袋都砍下来。 人没了脑袋。当然会死了,只不过余安盛把头颅缝回尸体时,施法让人魂魄依旧附在尸体里、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现在剃过阴头的人,脑袋纷纷掉落,说明余安盛已魂飞魄散、鬼术失去了效用。 那些死者的家人都意识到是余安盛在作祟,联合起来到发廊找他算账。 幸亏我先一步把发廊处理了,不然。我估计得帮余安盛背黑锅了。 昨晚余安盛拿黑坛子给我时,我故意提了一句位于宁北地区的桃源村有鬼棺,不知他会不会告诉爷爷? 如果爷爷知道的话,肯定会去,到时我一定要让他与我相认。 因边走边想事情,我忘了看路,等我反应过来。已偏离旅馆好远。 我正要往回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骂声,和嘤嘤的叫声。 这叫声很熟悉,我认出是小黄的声音,急忙往那方向望去。 那是一户在办丧事的人家,因为门外围满了人,我只看到房檐下挂着两盏灯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小黄的叫声是从人群里传出来的。我心下大急,疾步走了过去。 围了太多人,我边往里面挤、边道:“麻烦让让!” 这些人全是来奔丧的,彼此之间都是亲戚,见我一个外人硬挤进来,都很不满。 有人嚷嚷道:“这女的是谁啊?挤进来干啥?” 我无暇理会众人的议论,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形。骇得肝胆俱裂。 小黄被倒吊在门口的槐树下,浑身伤痕累累、没一处好肉。 它看到我,涣散的眼睛微亮了一下,冲我发出低弱的嘤叫声。 更令我气愤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居然拿着一把刀,准备把小黄剥皮剔骨。 我怒不可遏,疾冲过去阻止,“住手!你们要干嘛?” “你是谁?少管闲事!”持刀的汉子恶声恶气道。 他旁边一个年轻人倒是和颜悦色,却说出令人胆寒的话,“我们要把这害人的玩意煮来吃!” 害人?自小黄住到我家后,不仅从不做害人之事,甚至还会做好事。 但小黄咋会出现在这里?以它的道行咋可能被人捉住? 看到小黄,我就忍不住想到爷爷,难道爷爷躲在这附近? 我稳了稳情绪,反问那年轻人,“它咋害人了?致于杀它吃肉?” 第226章 哪里来的高人? 第227章 跟只动物较啥劲? 第228章 是诈尸 “有尸鬼潜入龙岩镇了?”我奇怪道,立即想到神秘人制尸鬼的事。 “嗯。”楼湛天轻应了一声,眉眼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我的心瞬沉了下来,轻抚着小黄,难过道:“小黄,你应该找爷爷抱怨几句了。” “嘤嘤嘤………………”小黄嘤嘤地叫着,也不知要表达啥。 “尸鬼咋会到赖家?咬尸体干啥?”这些很令我费解。 楼湛天似乎也想不通,但神色与往常无异。 我想了想。便道:“赖老头的尸体应该没被毁,我做法找找看。” 不等楼湛天回答,外面有人在着急地大喊,“谭姑娘在吗?” 是赖春生的声音,我抱着小黄走到门口,“发生啥事了?” “有、有人在镇口的桥洞发、发现我爸的尸体。”赖春生惶恐不已。 镇口外面有一条河,而河上造有一座石桥,下面的桥洞很深,如果赖父躲在那里,赖家人找不到也正常。 “去看看!”我不放心把小黄留在赖家,就把它也带上。 “咦!咋多了一个人?”赖春生咋看到楼湛天,有些惊讶。 他似想起以前曾见楼湛天和有胎记的我在一起,打量了楼湛天一下,说道:“你是谭姑娘的老公?” “没错!”楼湛天对于‘老公’这个称呼很受用的样子,面上显出了笑意。 我白了赖春生一眼,率先走出他家,直往镇口赶去。 赖春生招呼了本家一些男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我身后。 一路上有人看到后,皆很好奇,于是纷纷加入队伍中。 还没到镇口。我身后的队伍、已如一条长龙般。 也不知道赖父有多凶戾,如果发起狂来,要伤人的话,人这么多,想逃命都难,我心道。 我多次试图驱散人群,但这些人,一个个都跟打鸡血似的,一心想着看热闹,哪里肯走? 无可奈何之下,我冷笑道:“我已劝过大家,既然大家坚持留下,不管出了啥事,我概不负责!” “姑娘,你就别危言耸听了,要真出了事。谁会去赖你啊!”不知是那个人大声道。 这话竟引得不少人赞同,反正都这么说了,我干脆懒得理他们,只希望到时候他们别碍手碍脚的。 来到那条河时。已经人满为患了,好在没人敢挡我的路。 我和楼湛天走到河边,往桥洞里面看去,只觉得黑乎乎的。洞口外的地面尽是一些排污秽的泄物,臭得要死! 似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流从洞口直往外涌,隐有尸气散出。 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嚷着要进去一看究竟。还扬言不怕尸体的晦气。 见他们真的要进桥洞,我提醒道:“不想死,就别进去!” 在场大部分人不知道我的身份,特别那几个年轻人。压根就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我冷眼看着他们嬉笑着、走进桥洞,他们刚进桥洞不久,似看到啥恐怖的东西,尖叫着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跑得慢,脚下打了一个趔趄,一头栽在洞口,整张脸埋进一堆排泄物中。 没等他爬起来,他的脚腕就突然探出来的漆黑、且枯瘦的手抓住、并拽进桥洞里。 “啊——”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看到那只黑手,都吓得四下逃窜。 留下来的只有赖家人、以及本家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能保护他们,才敢留下来的。 我没理会他们,往离得有些远的洞口砸出一张五雷轰顶符,疾声大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敕字一落下,靠近桥洞口的地方,绽出了一阵蓝色的亮光、直射进洞里。 随即,从桥洞里响起一阵爆炸声。和古怪的暴吼声。 那个年轻人的尸体被丢出桥洞,接着,一个穿着寿衣的人一晃一晃地蹲在洞口。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赖老头。他啃咬着一只黑绒绒的老鼠,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冒着绿光,嘴里全都是血,还冲我龇牙裂嘴。 赖春生哆嗦个不停。说道:“是我爸、是我爸!” “是诈尸!”我从赖老头的形态,看出他是诈尸,而不是被尸鬼咬到。 诈尸属于尸变的一种,尸体完全没有思想。很喜欢把活物咬死,而不是吃。 反正,就是只要是活物,在他的面前晃动。他就抓住、直接咬死。 自楼湛天告诉我鸡尸里面有尸鬼的毒,我就以为赖老头被尸鬼咬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尸鬼闯进赖家灵堂,把赖老头惊得诈尸了。把他老伴给咬死了。 尸鬼不拘任何的动物血都爱食,才把赖家的鸡鸭的血全吸光了。 如果以上猜测没错,那么小黄肯定没对我说实话。 若连小黄都在骗我,可真让我寒心。我叹口气,把小黄放在一边,任它叫得再起劲,都没理它。 我拿出桃木剑,准备把赖老头引出桥洞,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对赖春生道:“你爸这样子得烧掉。” 赖春生对此很不在意,颤声道:“要烧就烧吧,省得祸害人,给我家惹麻烦。” 而他旁边一个妇人一听到烧尸体,急嚷道:“不行,不能烧啊,很不吉利的!” 这妇人是赖春生的婆娘,她从前也不知听谁说烧尸体不吉利,所以这会,极力反对。 “菜花。你犯啥傻?不把爸烧了,咱们以后还得担惊受怕。”赖春生气急道。 那些本家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说,“人都死了。啥都不知道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哪还会不吉利?” “现在不烧,把尸体在放进棺材里。只要是来个像老鼠、猫之类的活物,尸体还会起来!”我严肃道。 赖老头是被尸鬼惊得诈尸,和其他诈尸方式不同,即便我能用别的方法制住他。也只是一时。 众人还议论个不停,我不耐烦了,冷声呵斥,“尸体尸变后。耳朵都很灵,要是让他记住你们谁的声音,小心遭他报复!” 我故意吓唬他们,令他们害怕得不敢再多说废话了,有几个人吓得缩到人群后面,正在悄悄撤退。 赖春生撇下自己的婆娘,也想溜之大吉,被我看到了,大喝道:“站住!” “谭、谭姑娘,我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啊!”赖春生哭丧着脸。 “我要你一些血!”我逼近赖春生,擒住他的手。 “不要、啊——”赖春生刚开口,就转为杀猪般的惨叫声。 第229章 吐得昏天暗地 我用桃木剑割开赖春生的手指头后,把他的血滴在一张‘烈火符’上面。 做完这一切,我对赖春生道:“你可以走了!” 我说完,不再理会赖春生,这时,赖老头枯黄的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的鼻子一个劲地吸气,还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缓缓地朝着我和楼湛天转过头来。 赖老头的动作看起来明明缓慢如龟。可他突然纵身一跃,竟变得无比灵活。 楼湛天要出手,被我拦住了,“不过是诈起的尸体,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说话间,我没立即用烈火符,拿出一张引爆符。 我抬手一挥,引爆符咻地一下,砸飞到赖老头的尸身上。 这种符纸的威力不是那么大,我是用来暂制赖老头的行动力。 随着我大喝一声‘爆’,符纸瞬时爆炸了,赖老头只是后退数步。 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大张着嘴巴,嘶吼着向我冲来。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我迎身直上,手里的桃木剑,直刺向赖老头的胸口。 尸变后的赖老头丝毫不会思考,更不会退缩,胸口被桃木剑插个正着。 赖老头扭曲着发黑的脸,发出‘吼吼’的惨叫声。 我趁机把沾了赖春生的血、的烈火符砸在赖老头身上。疾声大喝:“血亲相克,无道六合,缘乃化戾,敕敕敕!” 其实烈火符的原咒语是‘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添了被贴符者血脉至亲的血,转变成‘凝气火焰符’。 所谓凝气火焰符,就是把尸物体内的尸气吸干,不管是僵尸、还是普通尸物,体内一旦没有尸气支持,便不具备攻击力。 随着咒语落下,轰地一声,赖老头周身燃起了火。 他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成了一具黑乎乎的焦尸。 瘫坐在地上的赖春生等人见状,都松了口气。 除了焦尸味。我还闻到一股尿骚味,恶心得直皱眉。 我往气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赖春生吓得尿裤子了。 就这点胆子?和拿刀准备宰小黄时的凶煞样,简直天差地别。 我厌极这种只会欺软怕硬的人。一脸嫌弃道:“赖春生,把你爸的尸体处理掉!” “好、好!”赖春生颤着声音,连连点头。 “这下,你还认为小黄吃了你爸?吃咬死你妈?”我从地上抱起小黄。冷笑道。 “我不敢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你表弟的话,冤枉这小畜、不。是小黄,我妈是我爸咬死的!” 赖春生快哭了,他见识了我独斗他诈尸的老父,对我生出了一种惧到极点之感。 “也许你家里藏有一具会咬人吸血的僵尸!” 我故意吓唬他。其实尸鬼吸完鸡血,就离开赖家了,如今已不知所踪。 而小黄很有可能追着尸鬼到赖家,见到满地鸡尸,顺道饱餐一顿罢了。 赖春生听后,整个人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我和楼湛天已走远了。 ****** 回到旅馆后,不管我咋问,小黄都不改原来的说词。 最后,我火大,把小黄放在床下,就不理它了。 “嘤嘤………………”小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冲我摇尾巴。 “你不老实交代,别想我理你!”我冷哼道。 “去洗澡,然后睡了!”楼湛天道,他对我不理小黄的行为很满意。 “好!”我应道。本想问楼湛天他在白天去哪,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问不出口。 洗完澡,我们躺在床上。都怀着心事,相拥无语。 直到半夜,床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原本闭目沉睡的小黄突然睁开眼。 小黄把爪子放在嘴里。沾了些口水,在地上划写下几个字。 漆黑的夜里,小黄视物如昼,用口水写出的字与普通的水不同。显出幽幽的绿光,可以维持大半天。 小黄写完字,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悄无声息地开了门。 等小黄走出房间后。我猛地睁开眼,下了床,往地上看去。 ‘小主人,小黄对不起你’。这几个字晃入我眼界里。 我心下一紧,急忙冲到门口,小黄还没走远。 小黄似有感应般,恰巧回过头来。它眼里隐现泪光、透着明显的愧疚。 “小黄!”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回应我的是小黄嘤嘤的叫声。 我刚要追上去,小黄已化作一道黄影,消失于通道尽头。 “小黄!”我喃声低唤着小黄的名字。隐有不安之感。 小黄突然离开,是去找爷爷吧?它跟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没对我说实话? 我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是哪个环节出现差错。 “别多想,那只黄皮子走了正好,省得碍眼。”楼湛天出现在我身后。 小黄的离开令楼湛天心情大好,他把我拉回房间,本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见我闷闷不乐,只好按捺住。 转天,楼湛天陪我去了已荒废的牛头村祭拜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才出发前往宁北地区。 位于宁北地区的桃源村实在不好找,哪怕看过刘达的记忆,但关于路线的记忆却是断断续续的。 连赶了几天路,我们才到离桃源村不远的一个小镇上。 我们在小镇找人打听桃源村,得知桃源村的人穷困潦倒。村里大多男人娶不上老婆,是有名的光棍村。 无语的是一些人家兄弟几个都娶不上老婆,只好凑钱在外面买回一个媳妇,兄弟们一起用。也就是所谓的共妻了。 告诉我们这事的是一个住在小镇的镇民,他极力劝我不能去。 我笑了笑,继续问,“老伯。那你知道桃源村的桃林后面的山吗?” 那老伯听到我问起那座山,瞬间色变,“当然知道了,那山千万去不得!” “咋去不得?是不是有啥古怪?”我趁机追问。 “反正不能去!”老伯不肯再说下去。抛下这句话,见鬼似的逃离。 “不必理会他!”楼湛天没把老伯的话放在心上。 我心里那股不安感却愈加扩散,但没有表露出来。 楼湛天看在眼里,虽没说啥。却改变主意,没打算立即动身去桃源村。 我们找了家旅馆落脚,当晚,我准备洗澡时,腹部突然一阵绞痛、还有些作呕的感觉。 我扑到洗手盆前,吐得昏天暗地,不知吐多久,才缓住。 当我看清吐在洗手盆的秽物之时,整个人都懵,“咋会这样?” 第230章 不好的预感 第231章 顶级尸鬼之王 第232章 我宁愿爷爷死在牛头村 我情绪过激之下,才问出这话,根本没想过神秘人会承认。 不想,神秘人来到我面前,竟缓缓揭下蒙住头面的黑布,露出深刻入我内心深处、至死都不会忘的苍老面孔。 他用我最熟悉的声音、语调,缓声说,“阿音。我是爷爷!” 这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了,哪怕早已猜到神秘人的身份,当证实他真的是爷爷时,我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爷爷伸手要过来拉我,被我奋力甩开了,“不!你不是我爷爷、你不是,我爷爷不会这样的………………” 我不断地摇头,眼泪狂泄而出,之前一直想知道神秘人的身份,现在我后悔了,心口闷疼得几欲窒息。 依旧是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留下的皱纹的脸,他的眼睛一如以前一样闪烁着慈祥的光芒。 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种想逃离这里的感觉。 “阿音,我知道你怨爷爷,唉!”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爷爷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啥苦衷,令你诈死骗我,让我痛不欲生?有违道义地大规模制造尸鬼?”我痛哭着质问爷爷。 爷爷张了张口。好似无言以对,但没有半点自责之意,让我更加心寒。 不等他开口,我厉吼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杨思语一心害死我,还把她培养成顶级尸鬼之王!” 我总算知道当年在那种情况下,杨思语为啥没死透,反而被制成尸鬼了,原来是爷爷。 从小到大,爷爷在我心里的形象非常高大,他总是不求回报地帮助人,在我面前一向都是和蔼可亲的。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爷爷营造出来的假象。 隐藏在他慈善的表面之下,是不可洗清的肮脏。 我多希望今日没有来过这山上,宁愿这只是一场梦,爷爷永远是记忆中的爷爷。 “阿音,跟爷爷走!”爷爷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再度向我伸出手,这次不容我反抗,用力擒住我的手臂。 “放开我!你不是我爷爷,他已经死了!” 爷爷的力气大得惊人。擒住我的方式也很有技巧,令我挣脱不得。 挣扎之间,我恰巧看到庙外的战况,顶级尸鬼能号令低级鬼物、低级僵尸、还有普通尸鬼。 在楼湛天受锁阴阵牵制的情况下。杨思语还召唤出不少鬼物助攻。 楼湛天已愈显吃力,从无败绩的他,已渐落下风。 偏偏他还要分心注意我这里,我心焦不已。没多想就低头咬住爷爷的手。 “嘶!”爷爷没想到我会有此举,一阵吃疼,松开了我。 我冲到石像前,来不及施法。只能从地上胡乱地拿起一块碎砖头。 使足力气,刚要往石像砸去,我后颈处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我眼前一抹黑,身体软软地往下倒,临昏迷之前,隐隐听到楼湛天在大吼我的名字。 还在庙外的杨思语问爷爷杀不杀,爷爷斩钉截铁地道了一个‘杀’字。 我在浓浓的绝望之中,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是活活疼醒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鬼气阴气都十分浓郁的山洞里。 山洞口挡着一扇铁栏门,洞外漆黑一片,隐有尸鬼的吼声。 我整个人被捆绑在一张石制的床上,手脚被玄铁制成的粗链子锁住。 一动弹,玄铁链就深深地勒进我的手脚。疼得好像要断了一样。 最痛苦的是、我的肚子绞痛之感不断,好像有啥东西在里面钻动一样。 我的道行也被封印住了,这种情况,让我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养殖噬阴虫的宿体。 惊恐之余。临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脑中。 楼湛天咋样了?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现在的心情混乱得难以用言语形容,既担心楼湛天的安危,又为自身遭受的一切而恐慌。 而造成这种种的人却是我最敬重的爷爷。他竟对我这样狠心。 在我深陷痛苦,难以自拔之际,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爷爷的脚步声,他现在没有刻意伪装。 我想。爷爷之所以肯承认他的身份,应该是因为在今田寨时我追问他是不是爷爷,也或许是决定拿我的身体养殖噬阴虫。 反正一旦噬阴虫养成,作为宿体的我。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时,爷爷带着小黄,已走到了洞口,打开了铁栏门的锁头。 咣地一声。铁栏门又被关上了,爷爷端着一只木制托盘走到石床前,叹气道:“阿音,别怪爷爷。爷爷也是没办法。” 我冷看着他,恨恨道:“你没资格当我爷爷,我宁愿他死在牛头村!” 是的,我真的宁愿爷爷死在牛头村。而我继续为帮他报仇而努力。 “你就不问我这样做的苦衷?”爷爷反倒对我有些失望。 “不管你有啥苦衷,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咬牙道。 “嘤嘤嘤………………”不等爷爷开口,小黄急得直叫唤。 小黄的嘤叫声令我心烦,忍不住怒喝道:“闭嘴!你这个小叛徒!” “小黄一边去!”爷爷也喝了小黄一句。 “嘤嘤!”小黄滚圆的大眼储满泪水,委屈地蹲到角落画圈圈。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肯定赖家的一切、不过是小黄为了接近我、给我下噬阴虫的阴谋。 对于小黄的背叛,我同样很寒心,自然不愿再理会它。 我望向爷爷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支粗大的针筒。 针筒里的液体呈黑色,那应该是补充阴气的鬼药。 我一颗心沉入谷底,讽刺道:“其实你不是我爷爷,对吧?难为你为了九阴之体,养育我这么多年,现在是嫌九阴之体的效用不如养殖成功的噬阴虫?” “阿音,如果你没有砸碎装鬼发的坛子,我断不会出此下策。” 爷爷说。他原本不想使用我的九阴之体,才想养护鬼发、以作代替。 如今,坛子被砸碎,他不得已才想用我的九阴之体养殖噬阴虫。 爷爷再三保证。即便用我的身体养殖噬阴虫,也不会伤我的性命。 他说了很多,始终对我的身世避而不谈。 我冷瞪着爷爷,斥止道:“够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别妄想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被当做养殖噬阴虫的宿体不会死?爷爷真当我如幼时那般,单纯地信任他。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爷爷似不想再和我多说。 他拿起来托盘上的针筒,挨近我的手臂。准备注入我体内。 我极力忍住惧意,颤声道:“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楼湛天咋样了?” 虽然在晕倒之前,我听到爷爷有意对楼湛天痛下杀手。此时,仍抱着他还活着的希望。 爷爷沉默不语,他这样令我以为楼湛天惨遭不测了,整个人瞬时被一种锥入骨髓的痛苦包裹着。 我脑子嗡嗡响,久久都难以置信楼湛天会消失于这世间。 颤着唇,我不住地自语,“不可能的、楼湛天不可能会死的!” 爷爷见我这般痛苦,眉头皱得死紧,很不赞同,“阿音,看来你真的爱惨他了!” 说再多怨恨的话都没用,我的心已如死灰。 我赤红着眼,凄然惨笑,“告诉我,你为啥要这么做?让我死而无憾!” 爷爷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告诉我!”我大吼道,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啥原因,让爷爷不惜谋划这么多年。 爷爷仿佛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最终无奈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寻找九阴之体的原因是……………” 第233章 残酷的真相 第234章 不想生不如死的活着 “死黄皮子,你给我松口!”杨思语痛吼道,疾疾后退。 我这才看清来的是小黄,它趴在杨思语背后,死死咬住她的后颈。 尸鬼皮肉硬如铁,唯独颈部、和‘某部位’是最薄弱之处,哪怕顶级尸鬼之王也一样。 “嘤嘤……………”小黄发出一阵闷声,就是不肯松口。 “黄皮子,别以为主人宠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撒野!” 杨思语说完。扬掌狠击向小黄,我惊声大喊,“小黄,快躲开!” 小黄似料到杨思语的动作一般,瞬间化成一道黄影疾闪到她身后。 “嘤嘤………………”小黄落地后,前腿稳踏于前、弓起身子,全身毛发直竖而起,呈战斗姿势。 小黄凶恶地瞪着杨思语,我竟从它眼里看到了仇恨的光芒。 是因为我被杨思语折磨吗?其实小黄会来,我真的很意外。 “小畜生,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杨思语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怒得疾冲向小黄。 小黄虽做出攻击动作,但不等杨思语靠近,它又闪身躲开了。 它身手极其敏捷,一连几次都让杨思语落了空,把她当猴子耍一样。 杨思语气得要死,偏偏碍于爷爷,不能真拿小黄咋样。 说起来,小黄真是精,知道自己不是杨思语的对手,干脆耗住她。 “死黄皮子,你给我等着!”杨思语气得肺都要炸了,几番下来已磨光她的耐心。 “嘤嘤………………”小黄又冲她叫个不停,仿佛在说‘你来啊、你来咬我啊’。 “你!”杨思语暴瞪着似要喷出火的眼,恨不得把小黄剁了。 她转头看到我面上的讽笑。面目狰狞地大吼,“贱人,笑什么笑?再笑,我弄死你!” “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我冷声道。 我倒真希望杨思语直接杀了我,总好过生不如死的活着。 作为养殖噬阴虫的宿体,将饱受的折磨比现在有过而无不及。 不过,不管我怎么激杨思语,她都没胆量杀了我。 她现在因小黄的捣乱,也无心再折磨我。 “谭音,我不会放过你的!”杨思语临走前,抛下这句话。 “嘤嘤………………”杨思语一走,小黄就蹲到我身侧。 它眼里溢满泪水,伸出舌头舔着我被玄铁链锁住的手脚,不复刚才戏弄杨思语的嘚瑟。 “小黄,你为啥要帮他害我?是他逼你的?” 看到小黄这样,我的眼泪直滚而出,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已无法再怪小黄了。 “小、小主人,小黄对不起你。原、原谅小黄,好不、不好?” 小黄点了点头,竟开口说出人话了,虽然结结巴巴的,可着实让我震惊。 要知道。小黄以往都必须附在人身上才能说出人话。 “小黄,你咋会说话?”我问道,想必连爷爷都不知道小黄会说话。 “想、想和小主人说话。”小黄没说自己咋会说话。 “小黄,我问你,楼湛天还活着吗?”我不死心地想再确认一次。 “我不、不知道。”当时小黄没去桃源村后面那山上。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小黄见我脸色愈加惨白,挨近我道:“小主人,小黄救、救你出去。” “不了!他知道你放了我,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我摇头,既然小黄之前受爷爷所逼、而害我。说明爷爷在它身上施了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山洞外面是制尸鬼基地,小黄要带我离开这里,难如登天。 “我、我一定要救小主人,不能再对不起小主人。”小黄说完。施法帮我开锁。 但玄铁不比一般的铁,锁头又被爷爷施过法,必须用专门的钥匙才能开。 所以,任凭小黄咋施啥法,都撼动不了锁头。 小黄着急之下,用牙齿去啃咬,它咬得满嘴血,还断了一颗牙齿,锁头都完好无损。 看得我很不忍,难受得眼泪不止,不断地摇头,“小黄,算了,别咬了………………” “我要救小主人!”小黄依旧很执着,不肯放弃。 突然,外面响起爷爷的脚步声,我大惊,生怕小黄被爷爷发现,焦急地催促它,“小黄。爷爷来了,你快走!” 小黄到底很怕爷爷,它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小主人。你放、放心,我还会来救你的!” 它跳下石床,不舍地看了我一眼,便化成一道黄影,闪入山洞的石壁里。 爷爷走到山洞口。我闭上眼,不去看他,讽刺道:“管好你孙女,要是让她把我弄死,你可就白费心机了!” 杨思语以为我和爷爷如今关系恶劣。我不会把她折磨我的事告诉爷爷。 可我偏要告诉爷爷,以爷爷如今的行事作风,绝不会让杨思语坏他的事。 果然,爷爷听后,老脸瞬黑。沉声道:“她来过?好大的胆子!” 爷爷没立即找杨思语算账,而是先进来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他看到我脸上的五指印,已勃然大怒,再发现杨思语用淬了药的针扎我,怒火更甚。 帮我清除了残留在体内的药。爷爷就阴着脸、离开山洞。 ****** 我日日吃着掺了鬼药的食物、打着补充阴气的鬼药。 山洞下面困着许多戾气极重的鬼,我等于日夜与鬼为伴,吸收着浓重的阴气、和鬼气。 每日的饭都是爷爷亲自送来的,药是他亲手打的。 因此,我对爷爷的怨恨与日俱增。特别是看到他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令我更加厌烦。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我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万分煎熬,几次想死都被爷爷发现、并阻止了。 为免我再度寻死,爷爷安排了一只鬼守在洞口。 一开始小黄还试图救我出去,后来洞口有鬼把守,它就没再出现过了。 我担心小黄偏向我的行为被爷爷发现了,那它肯定会受罚的。 不过,我自己的处境都这么糟糕,对小黄的担心倒显得多余。 如今,我绝望得快麻木了,无时无刻地想要以死解脱。 我无数次产生将死的幻觉、甚至幻想楼湛天还活着,他来救我脱离苦海,还看到各种奇怪的幻象。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疯掉时,这一日,山洞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与愤怒的鬼吼声。 我隐隐听到楼湛天的声音,懵了很久,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突然,守在洞口的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灰飞烟灭。 小黄的身形也出现在山洞里,它语气焦急道:“小主人。我来救你了!” “小、小黄,外面发生啥事了?”许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嘶哑不堪。 小黄见了我的惨样,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楼湛天来救你了。”小黄这次倒不结巴了。 它说爷爷正带领一大群尸鬼、与鬼物迎战楼湛天。 小黄不知楼湛天他们是否对抗得了爷爷。便趁乱偷了爷爷的钥匙,想先一步把我救走。 经小黄这么说,我才发现它爪里握着一圈同样由玄铁制成的钥匙。 我脑子还混乱不清,乍听到楼湛天来了,没有多高兴。 因为幻想过太多次。我很怕是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在小黄帮我打开手脚链时,我忍不住问道:“小黄,湛天真的来了?” “小主人,他真的来了!”小黄肯定道。还说楼湛天并非孤身前来,还带了很多人。 我终于相信楼湛天来救我了,喜极而泣之余,却觉得他不可能带人来救我。 不说楼湛天的性格很不好相与,普通人惧怕他。玄门中人人都想除掉他。 咋可能有人愿意跟他来救我,而且还是很多人? 小黄很快就打开我手脚上所有的铁链,急声道:“小主人,我们快走!” 这时,洞口的铁栏门被人用力踹开了,一道人影疾闪入洞里,“想走,没那么容易!” 第235章 惨烈的一幕 来的是杨思语,她已赤裸着身体,呈尸化状态。 她手里拿着一根骨头制成的锥子,面目狞恶地瞪着我,显然是专从外面的战局脱身来杀我。 杨思语上次折磨我后,可能被爷爷教训过,不曾再来找我麻烦。 眼下再见,她身上散透出的戾气更重了,杀意非常明显。 小黄挡到我面前,急声道:“小主人,你先跑,我拖住她!” 我被锁在石床半个月、受了半个月折磨,连翻身都无力。 现在乍然离开石床,浑身酸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站都站不稳。何况逃跑? 小黄不是杨思语的对手,它这次帮了我,爷爷也不会放过它。 左右我都跑不了,还不如别连累小黄,让它逃离这里、别再受爷爷控制。 是以,我瞪视着杨思语,说道:“杨大妞,放了小黄,我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我是叫惯‘杨大妞’这个名字,纯粹是脱口而出。 不成想,杨思语像触碰到逆鳞一般,瞬间炸毛了,“我说过,我叫杨思语、杨思语!” 杨思语举着骨头锥子冲我狠刺了过来,小黄嘤叫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蹬,猛迎扑向她。 一尸鬼之王、一黄皮子,瞬间缠打在一起,速度非常快,肉眼可捕捉的只有两道疾影。 小黄比较吃亏,因为它没有人身,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一直被杨思语压着打。 而我的道行全被封印了,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打斗间,小黄时不时大吼,“小主人,快跑!” 我焦急如焚,既无力跑、又不愿抛下小黄,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小黄上我的身。 由小黄控制我的身体,这样的话,我们都有机会逃跑。 我还来不及让小黄附在我身上,它的败象更明显,被杨思语击倒在地上。 不等小黄爬起来。杨思语疾追而上,把它狠踩在脚下。 “小黄!”我痛声急吼,眼睁睁地看着杨思语使劲地踩着小黄。 小黄嘴里不断地吐血,发出微弱的嘤叫声,我心如刀绞。 “小、小主人,快跑!”小黄瞪大眼睛,不断地催我快跑。 “小黄,快附到我身上来,一起跑!”我大喊道。 “哼!你们谁都别想跑!”杨思语冷哼道,想踢开小黄,过来擒捉我。 小黄急忙抱住杨思语的腿,冲我喊道:“小主人,附不了的,你、你自己跑!” “小畜生,快给我松手!”杨思语本来厌极小黄,这会被抱住腿,更是怒不可遏。 杨思语用骨头锥一下又一下,死命地往小黄身上扎。 她嘴里不断地咒骂,“小畜生、死黄皮子,你私自放谭音,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弄死你,他也不会责怪我!” 杨思语的骨头锥上淬了毒,小黄被扎得血肉模糊,流出的血都呈乌黑色。 不管杨思语扎得多狠,小黄都死抱着她的腿不肯松手,还不断催喊我跑。 “小黄!杨思语,你给我住手!”我哭吼着。真的不愿小黄为救我、而失去性命。 “谭音,看着你痛苦,我真是高兴啊!哈哈哈………………”杨思语仰头狂笑道。 “杨思语,你不得好死!”我气恨到了极点,真想把杨思语碎尸万段。 “小主人,你跑了,我才有办法脱身!”小黄声音渐弱。眼睛流出的泪水已成血红色。 我知道小黄已撑到了极限,它说我跑了、它才有办法脱身,不过是为了让我肯逃离这里。 小黄为了给我争取逃跑的时间,已快不行了,我再不跑,不仅我们会一起死,它受到的痛苦更甚。 “小黄。对不起了!”我咬牙痛吼道,忍住心口的巨疼,拔腿逃跑。 人被逼到了绝境,总会有所爆发,像现在,我原本浑身无力,真的跑起来时。也不知多了哪里来的力气。 杨思语在我身后大吼,“谭音,你给我站住!否则,我杀了这小畜生!” 我眼泪止不住狂涌,忍住回头的冲动,杨思语阴毒道:“谭音,别以为我不敢杀它!” 杨思语的声音刚落下。就响起小黄凄厉地惨叫声,“嘤——”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回过头,目睹小黄被杨思语提在手里,她把尖锐的骨头锥子已插在小黄的心口上。 血流如注之际,杨思语用尖长又发黑的指甲,把小黄的身体撕成两半。 杨思语犹不满意般,发狠般疯狂地、一块一块地撕着小黄的身体。 “不!小黄——”我眦目欲裂,厉声嘶吼着。 这残忍、血腥一幕生生刺疼了我的眼,定格在我心里,令我比死还痛苦。 小黄全身唯一完整的是头颅,它耗尽最后一口气,冲我大喊,“小主人,快——” ‘跑’字还未说出口,小黄的头颅已被杨思语击得破碎。 饶是痛不欲生,我也不能辜负小黄,强迫自己继续跑。 从这一刻起,我不能再轻易言死,我的命是小黄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必须连同它那一份也活着、活着为它报仇! 山洞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随着往外跑,打斗声渐近。 哪怕全身虚弱无力、脚如灌铅,我依旧不敢停缓,拼命地跑。 杨思语在我身后追赶着,逐渐逼近我,她阴声道:“谭音,你跑不了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想趁乱杀了我,这样一来,也可以蒙骗爷爷。 我努力无视她怨毒的声音,当我快跑出甬道之时,从另一头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一个人。 看清这人是爷爷,我内心的绝望,已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爷爷浑身染血。他看到我要逃跑,顿时大怒,一把擒住我,“阿音,你居然敢弃了爷爷逃跑!” “滚!你不是我爷爷!”落入爷爷手里,我根本挣脱不了。 爷爷和杨思语是一伙的,我把小黄的死也归算在他头上。对他已怨恨到了极点。 为了争取逃脱的机会,我冲已追上来的杨思语大声道:“杨大妞,谭林不是我爷爷、你才是他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脆的巴掌声阻断,原本惨白的左脸已变得红肿不堪。 打我耳光的罪魁祸首、爷爷却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自语,“阿音。爷爷不是故意的!” “谭林,这辈子,休想我会原谅你!”我吼出这句话,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我眼里的恨意愈加浓烈,爷爷好像受不住我这样的眼神般。 他猛地推开我,满脸痛色道:“阿音,别恨爷爷!” 我被爷爷推得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直直地往后倒。 当我即将摔倒在地上时,一道黑影疾掠过来,扣住我的枯瘦如柴的腰肢,把我纳入冰冷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袭入我鼻间,令我潸然泪下,哽咽地喊着楼湛天的名字。 “阿音。我来迟了!”楼湛天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心疼。 随同楼湛天一起来的竟是以季修为首的玄门中人。 他们一来,就围攻爷爷,杨思语见势不妙,居然抛下爷爷,自己遁地逃跑。 “湛天,别让她跑了,杀了她、杀了她………………” 我见杨思语逃跑。不甘心地狂吼着,也有玄门中人要去捉拿她,但架不住她跑得快。 爷爷可能刚才就受伤了,在季修,以及几个玄门高手的围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擒住了。 “谭林。你该死!”楼湛天以冷寒彻骨的声音道。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早就违背他与楼湛天之间的协议,楼湛天完全没想到爷爷会用我的身体养殖噬阴虫。 “呵呵!楼湛天,你又何尝不该死?”爷爷虽然被擒住,却没有一点狼狈之感。 他看着楼湛天的眼神、带有显而易见的讽刺,仿佛在说‘你也高尚不到哪去’。 “阿音,我们走!”楼湛天喻意不明地看了爷爷一眼,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闭着眼,不愿再多看爷爷,我的心被爷爷伤得破碎,已不想再管他的死活。 “等等!”楼湛天抱着我正要走出甬道,季修就喊住我们。 季修快步向我们走来,看清我的惨状,震惊不已,极为不忍,“谭音,你怎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睁开眼,也无力回答,任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嘴里,苦得入伤痕累累的心里。 季修见状,自然不会再多问,他提出要把我带回玄门养伤。 “到玄门养伤,只怕会害了她!”楼湛天冷声道。 他抱住我时,就探过我的情况,既不认为玄门是利于我的养伤之地,也不愿欠季修人情。 好在季修并没有勉强,关心了几句,就放我们走。 我无心多想楼湛天咋会和季修等玄门中人联手。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小黄惨死的画面。 想得越多,锥心般的疼痛越深刻,疼得我浑身直抽搐。 “阿音,有我在,没事了!”楼湛天大急。 他知道我是心伤过重,一边哄劝我、一边把鬼力输入我体内、以护我的心脉。 尽管如此,我仍痛苦得直发颤。“湛天,帮我把小黄的尸体收起来!” 楼湛天听到小黄的死讯,怔了一下,便立即道:“好,我这就收,你别多想了!” “小、小黄在里面的山洞。”我颤声说道。 “好!”楼湛天应了一声,疾步往山洞的方向而去。 还没到山洞。楼湛天已看到小黄惨烈的死状,急顿住脚步。 我似察觉到啥,刚要睁开眼,楼湛天就空出一只手、捂在我眼睛上。 楼湛天叹了口气,低声道:“阿音,别看!” “不!我想再看小黄一眼!”我嘶声道,但楼湛天咋都不肯把手拿开。 “阿音!”楼湛天语气略重了几分。他不愿我再受到刺激。 “我只是——”我突然哽住了,再多看,只会让我承受不住。 楼湛天不再多言,他在捂住我眼睛的手里注入一股柔和、且冰凉的气息,包裹住我整个头部。 随即,一阵昏厥之感袭向我,令我的眼皮沉重得再也撑不开。 陷入昏迷之前。我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追了过来。 脚步声逼近之时,我头顶上响起‘噗’地一道闷声。 紧接着,似有一股冰冷、又带有浓重血腥味的液体喷到我脸上。 同时,我感觉到楼湛天抱住我的手劲略松了几分,他的身形也摇摇欲坠。 来人看到楼湛天的异样,惊讶道:“楼湛天,你没事吧?” 第236章 痛苦时,你不离不弃 我听不清楼湛天说啥了,只隐隐知道他受伤了,吐在我脸上的是他的血。 仿佛昏迷了一个世纪之久,我醒来时,躺在一间布置得很简洁的房间里。 手脚的巨疼、身体的无力,令我回想起发生在山洞的一切。 小黄惨死的一幕历历在目,刺得我心脏紧缩、疼得快无法呼吸了。 “小黄、小黄……………”我悲恸交加,忍不住嘶声痛哭,一遍遍地喊着小黄的名字。 我一定要为它报仇,让杨思语死更惨。如今我再一次后悔当年对她心慈手软。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楼湛天一脸着急地进来。 见我痛苦,楼湛天也不好受,他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阿音,别哭了…………” 楼湛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我却无心感受。 “我要帮小黄报仇,可我道行被封了。”我哭道。 爷爷施下的封印,除了他自己,一般人很难解开。 果然,楼湛天听到封印,面露难色,我愈加心凉,“湛天,你也——” 话没说完,我似想到啥,猛地抬起头,对上他苍白无色的脸,不由着急起来,“你受伤了,伤势咋样?” “我没事,好得差不多了。”楼湛天轻描淡写地避开自己的伤势。 他帮我把散落在耳际的发丝撩到耳后,语气轻缓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开封印,帮小黄报仇。” 楼湛天本不肯详说我的身体情况,可我坚持要知道,他不好再隐瞒。 他有办法解开封印,前提下,得先逼出我体内的噬阴虫。 我被迫用了半个月鬼药,日日吸收阴气、和鬼气,导致身体损伤得非常厉害。 噬阴虫在我体内享足了这些‘好处’,自然不肯离开我的身体,强迫逼出来的话,会损及我的性命。 饶是楼湛天修为再高,都束手无策,而自离开山洞,到现在已过了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我昏迷了足足一个星期,期间,楼湛天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噬阴虫从我体内逼出来。 换成一般人,早就熬不住,命损的同时。连同魂魄都不复存在了。 虽然楼湛天保证会帮我解开封印,养好我的身体,但我觉得希望渺茫。 我不介意当个没有道行的普通人,可没有道行,要如何帮小黄报仇? 尽管楼湛天好好安葬了小黄。并把它的魂魄送入轮回,还向我保证、它来世必投生为人。 可小黄的死,依旧成为我心里难以抹灭的伤。 ****** 为了逼出我体内的噬阴虫,楼湛天想尽了办法。 他对我的照顾也极其细心,凡是我的事。必亲力亲为。 总之,楼湛天跟变了一只鬼一样,对我好得不像话。 我体内残留的阴气、鬼气被噬阴虫吸收殆尽了,加上没有打鬼药、继续补充。 所以,一到午夜。噬阴虫就躁动了起来、不断地啃咬我,比被困山洞时,还要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为小黄报仇的信念支撑着、还有楼湛天,我真想以死解脱。 这一晚,预期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我缩卷着身体,企图减轻痛苦。 噬阴虫在我体内使劲地钻动、用力地啃咬,一阵锥心刺骨的痛,几乎把我逼到了极限。 “阿音!”楼湛天心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抱着我、不让我因痛苦而自残,尽管徒然无用,他还是不断地把鬼力输入我体内。 “湛天、我、我好想死。”我无助地痛吟。 “别说傻话,你不会死的!”楼湛天的语气异常坚定,带着隐忍的痛意。 “是啊,我不能死、我要报仇………………”我痛嚎道。 涌至四肢百骸的痛苦还未停止,好似也有无数银针在狠扎着我的五脏六腑,连神经都被扎疼了。 我的理智逐渐溃散,处于极度痛苦的人,力气会变得非常大,我也不例外,竟猛地把楼湛天推开。 “阿音!”楼湛天要过来拉我,但我已冲到柱子前。 我抱着柱子,头部不断地往柱子上狠撞,一边撞。一边尖叫,“啊——” 这样的我,状若疯狂,楼湛天猛力拉开我。 他的魂体挡在柱子前,任我撞击。紧紧抱着我,不肯松开。 楼湛天见我不再冲撞,准备咬自己的手,他急忙拉开我的手。 “阿音,别伤到自己。”他说完。把自己的手臂凑到我嘴边。 已无理智的我,根本无暇多想,直接咬住他的手臂,咬得非常用力。 直到噬阴虫安静下来,我才逐渐恢复理智。刚睁开眼,便看到自己紧咬着楼湛天的手臂。 我惊得急忙松开口,入目的是一片血肉模糊。 楼湛天是鬼啊,却被我咬成这样,可见我下口有多狠。 “湛天——”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该说啥。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咬伤他了,每次我痛苦到极致,都会无法控制地自伤。 为阻止我自残,楼湛天总会伸手让我咬。事后,又当做没这回事。 楼湛天为我做的一切,我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别哭,我不疼!”楼湛天用另一只手,帮我擦拭泪水。 “你、你擦药。”我抽抽噎噎道。指着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 楼湛天每次被我咬伤都不以为意,我自责欲死,硬要让他擦上鬼伤药。 “好!”楼湛天应道,老老实实地把药擦上。 随后,楼湛天抱着我一同躺在床上。哄我入睡。 我闭着眼,假装睡着了,楼湛天才放开我,悄无声息地飘离房间。 很多时候,楼湛天都会趁我睡着,离开房间。 有一次我半夜睡醒,发现他不在身侧,我莫名地慌乱,便走出房间。 没想到发现楼湛天竟扶着墙,不断地咳血,我才知道他的伤,比我想象中严重。 楼湛天不愿让我担心,一直瞒着我,而且,他有他的骄傲,肯定不愿让我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不然,他也不会背着我独自承受,次日,又当做啥事都没发生,所以。我没道破。 我早该想到的,杨思语在山洞折磨我那次,她为了刺激我,说楼湛天魂飞魄散了。 虽然是假的,但杨思语当时非常得意。足以说明楼湛天伤得很重,否则,他也不会过了半个月,才去救我。 正因为楼湛天伤得太重,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救我。他迫不得已,只能和视他为死敌的玄门中人合作。 刚好玄门也要捉拿制造尸鬼的幕后主谋,加上季修一直都有意帮我,双方才暂时合作。 那天我陷入昏迷之际,跑来找我和楼湛天的人是秦峰。 他是想看看我的情况。虽然他不满秦少轩喜欢我,却担心我真的有事,而令秦少轩伤心。 秦少轩之所以没去救我,是因为被秦峰关在自家的地牢里。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又过了十天,噬阴虫还稳待在我体内。 当我渐渐绝望时,这一天,楼湛天从外面回来。 他的面色不再凝重,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为轻松之时。 还没来到我面前,楼湛天就高兴道:“阿音,有望逼出噬阴虫了!” 第237章 脾气古怪的鬼医 第238章 你就是我的骨气 楼湛天跟村民租用了一间位于在山脚附近的土胚房。 他这么做,是不愿意放弃能治好我的机会。 “湛天,咱们想想别的方法,别求他了!”我说道。 一看就知道巫峥山这人不仅脾气古怪,而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阿音,我会想办法让他医治你的!”楼湛天说完,把我抱到炕上坐下。 “湛天——”我还要说啥,楼湛天却阻断我的话。 他让我先休息,便开始收拾这间许久不曾住过人的屋子。 楼湛天还特意清理了灶台,还向村民买了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 看他忙进忙出。好像有长住的架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楼湛天没多说,只说真要治好我,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听他的语气,好像肯定巫峥山会医治我一样,反让我不安。 楼湛天忙完后,就过来抱住我,揉了我的肚子一下,问道:“饿了吧?” 不等我回答,我肚子就很配合地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饿了,还有点渴。” 灶上的东西不齐全,还没法开伙,楼湛天说了一句‘等下’,就走出屋。 没过多久,楼湛天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和一杯开水进来。 面条是他让村民煮的,除了青翠的菜叶子,还卧了两个荷包蛋,看起来挺不错的。 在我吃面的空档,楼湛天开始烧给我洗澡用的水。 如今,他做起这些事,非常熟练,我看在眼里,心里泛出些许甜意。 楼湛天帮我洗了澡后。我们一起睡在炕上,但我久久都没有睡意。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我,动作轻得如同在哄孩子入睡般。 我侧过头,见他望着上方,完美的侧颜晃入我眼界,显出凝重之色。 楼湛天是不是在想如何让巫峥山医治我? 他发觉我一直在看他,轻声道:“快睡了。” “你也睡!”我挨近他一些,下意识抱着他的劲腰不放。 到了午夜,我再一次被噬阴虫折磨得生不如死。 看着我痛苦,楼湛天同样很难受,恨不得能代替我承受。 当缓过痛苦劲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干了一般。 我仿佛看到楼湛天眼里划过一丝绝然,却无力说啥,渐渐昏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我逐渐转醒,手习惯性地往身侧摸去,却空空如也。 楼湛天呢?我惊住了,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湛天、湛天……………”我急忙跑出屋子,在屋里屋外找了一遍。都不见楼湛天的鬼影。 隐隐猜到楼湛天可能去找巫峥山了,我慌乱不已。 我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脚,往巫峥山住的那座山赶去。 因为心里着急,我很快就到山脚下,望着长长的山道。我咬了下牙。 我抹了一把汗,吃力地往上爬,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气喘吁吁地爬到离山顶、只有一小段距离的位置。 楼湛天和巫峥山的说话声,隐传入我耳里。我趴在山道上不敢动弹,小声地喘着气。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从山脚下一路跪上来,我就破例救她!”巫峥山冷笑道。 “你别欺人太甚了!”楼湛天怒不可遏,一记重拳擦过巫峥山的脸侧。砸在他身后的树上。 那棵树应声而倒,巫峥山稳站不动、神色不变。 我怒极,这巫峥山实在是太可恨了,之前要楼湛天下跪已经很过分了。 现在他居然改变主意,要楼湛天从山脚下一路跪到山上。 “你大可杀了我。到时谁都救不了你妻子了!” 巫峥山吃准楼湛天不敢杀他,态度愈发强硬。 “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世间之大,我就不信除了没人能医治我妻子!”楼湛天怒道。 “那你就杀了我啊!我敢保证,她绝对活不过你找到能医治她的人。”巫峥山笃定道。 楼湛天阴着脸不语,巫峥山就继续说,“一到午夜,她体内的噬阴虫就燥动,每次的时间越来越长,近几次吐出的血呈墨黑色,对不对?” 巫峥山又说了几点我发作时的状况,竟一字不错。 我身体往上挪动了一些,悄悄探出头,见楼湛天脸色愈沉,袖间的手紧握成拳。 “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你妻子只剩一个月寿命。” 巫峥山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砸在我心上,震得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没想到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 楼湛天的表情证明巫峥山所言不假,也说明他早就知道了。 但他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更不曾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我既为自己命不久矣而难受,又心疼楼湛天独自承受这一切。 “呵呵,不肯跪?你对你妻子的感情不过如此嘛!”巫峥山讥讽道。 楼湛天冲冠眦裂,死瞪了巫峥山片刻。咬牙切齿道:“我跪!” 我怔望着楼湛天,眼泪自眼眶缓缓滚落,他竟愿意为我抛弃尊严,答应跪行上山。 “先说好,治好你妻子后。你不准报复我!”巫峥山略显惊讶道。 他似乎没想到楼湛天真的会答应,为防楼湛天事后报复,他还要楼湛天发鬼誓。 我气愤难忍,要现身时,楼湛天闭了下眼。很快又睁开。 他往山道旁走了过来,我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山道扑了上来,“湛天。别跪!” “阿音——”楼湛天看到突然出现的我,很惊讶。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湛天,不要跪。我不要你跪!” “阿音,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楼湛天想把我的手扯开,但我死抱着他的腰不放。 “湛天,我不治了、不治了………………”我哭喊道。 “说什么傻话?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救你。下跪又何妨?” 楼湛天仰头望着夜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声音蕴含着苦涩。 “我不要你为了我折了骨气!”我泪流满面。 楼湛天生性冷傲,把骨气和尊严看得比命还重。 如果他为了我牺牲这些,今日这一切必成难以抹灭的耻辱。 “阿音。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楼湛天手上略使力,把我拉到他身前。 “我宁愿死,也不愿——”我刚开口,楼湛天便捂住我的嘴。 他冰冷的唇,擦过我耳际,低声道:“阿音,如果你不在了,我要骨气何用?况且,你就是我的骨气!” 我的泪水已决堤了,楼湛天说我就是他的骨气,即便下跪了,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骨气。 “肉麻死了!再不跪,我又要改变主意了!” 巫峥山耳力极佳,把我们的话全听去了,阴阳怪气道。 “你够了!我不治了!”我转头,冲巫峥山大吼道。 “阿音,别说了!”楼湛天把我轻推到一边。 眼见楼湛天走下山道,我急扑过去,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趴在地上,“湛天,不要跪、不要………………” “别过来!”楼湛天幽叹道,没有回头。 从他袖间涌出一股不伤人的力量,在我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结罩。 “湛天。不要、不要,快起来………………” 看着楼湛天从山脚下,跪在碎石山道上,一步步地往上跪行,我拍打着结罩。哭得肝肠寸断。 楼湛天面无表情,没有往我这边看,他每跪一步,都如一把刀狠捅在我心上。 “不要啊、不要…………”我哭得嗓子都哑了,楼湛天依旧没起来。 以前他总是伤透我的心。令我恨他、怨极他,不愿信任他。 我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像楼湛天如此冷傲的鬼,会为了救我,抛下男儿最重要的尊严。 不管楼湛天对我的爱是否掺和了其他原因。或隐瞒了我多少事。 如今,我都愿不顾一切地爱他、全心信任他。 “姑娘,你运气倒不错,遇到这么爱你的鬼!”巫峥山走到我旁边,语带羡慕道。 我抬起头,冲巫峥山怒吼,“巫峥山,你太过分了!” 巫峥山冷扫我一眼,满不在意道:“随你咋说!” “你让他起来!我代他跪,跪多久都可以!”我嘶声道。 “不可能!如果这样都忍不了,你们干脆解除冥婚得了!” 巫峥山再度提出要我和楼湛天解除冥婚。 我无心多想巫峥山的用意,伤心欲绝,一遍遍地喊着让楼湛天起来。 虽没停止哭喊,但我闭上眼,不再去看楼湛天。 因为我知道,他有他的骄傲,肯定不愿我看到他跪行的一幕。 不知不觉,原本漆黑的天幕微微泛出白光,楼湛天的发丝上沾满晨露凝成的冰珠。 他膝盖部位的衣料,因为摩擦而破碎,但他却一声不吭、也没有狼狈之色。 当楼湛天到达山顶时,我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困制我自由的结罩也自动撤掉了,我紧紧抱住楼湛天,“湛天!” “阿音,我没事!”楼湛天的下巴,抵在我头顶。 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惫,我哽咽不成声,心疼得难以言语。 “勉强算你过关,跟我来!”巫峥山冷哼道。 第239章 他也结过冥婚 第240章 找上门了 第241章 突然消失的丘水寨 巫峥山知道我是春草婆婆的外孙女,肯定猜到我和樊妍妤的关系。 我还奇怪他咋不曾问起,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问我。 没有过多犹豫,我不想给予肯定的答案,便道:“可能是吧!” 巫峥山欲言又止,外面的叫器声更大,火势也越来越猛。 屋子又是茅草盖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整间屋子烧毁。 我万分焦急地看着巫峥山,最后。他只说,“你们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阿音,我们走!”楼湛天扣住我的腰,把我带入暗道中。 临进暗道时,我看到巫峥山冲到门口,不知咋的,他突然回过头来。 我见他嘴唇微动,却听不清他在说啥,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 暗道入口合上后,我忍不住问楼湛天,“巫鬼医的道行高不高?” 楼湛天略想了一下,答道:“应该是上三品。”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巫峥山道行这么高,别看他只比我高一级,但等级越往上,级别之间的差距越大。 饶是知道巫峥山道行高,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愿他真有办法摆脱玄尸教等人。 ****** 暗道很长,确实直通山下,也不知凭巫峥山一人之力,挖了多久,才挖成的。 “我们去丘水寨,好不好?”我问楼湛天。 春草婆婆认定我是她外孙女,对我特别好。不可能知道我有事,而不来找我。 她没来,说明她没收到信,或可能出了啥事,如今我已知她是我外婆,不可能不管顾她。 我猜得没错的话,巫峥山逃脱后,可能也会去丘水寨。 “好,我们去丘水寨。”楼湛天点头道。 这些天他也恢复了一些鬼力,用鬼术带我短距离飞行、不成问题。 楼湛天先带我离开金河镇,确定没有追兵,我们才坐上前往雷山镇的车。 快到雷山镇时,我困得不行,头靠在楼湛天肩膀上,昏昏欲睡。 我快睡着时,突然被后座两人的说话声,惊得睡意全无。 “听说了吗?整个村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咋会这样?太邪乎了!” “那村寨的人大多都有养蛊,说不定经常用蛊害人,遭天谴了!” 坐在我们后面的两人一人一句地聊着。他们在说雷公山上的一个村寨,突然一夜之间消失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丘水寨正好位于雷公山上,我一时也没往丘水寨上面想。 一些素不相识的乘客,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纷纷猜测整个村寨消失的原因。 不知是哪个乘客问了句,“那村寨叫名字?” “好像叫丘水寨。”另一个乘客说。 我听到消失的村寨是丘水寨,震惊得无以加复。 咋会这样?那春草婆婆咋样了,难道也跟着消失? 因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人接触,不对外开放。导致很多人都叫不出名字。 要不是这次全村寨无故消失,轰动了整个雷山镇,恐怕依旧少有人叫得出丘水寨的名字。 这何尝不是丘水寨的可悲之处?我心里堵得慌。 时间变得难熬,我恨不得立即到达雷公山,去证实现在听到的不过是谣言。 “别想太多!”楼湛天把我抱到他腿上。让我趴在他怀里。 他轻拍着我的背,以他的方式安慰我,我闷声说,“但愿不是真的!” 好不容易到了雷山镇的车站,天已经黑了。我急着想去丘水寨,被楼湛天阻拦了。 在不明丘水寨的情况下,不能贸然于夜间上雷公山。 况且,坐了太久的车,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这也让我体会到有道行、和普通身躯的差别。 有道行在身的话,即便受伤,体力也会好些。 不过,得等我恢复得差不多,才能解开本命蛊和道行的封印。 不然的话,我的身体会受不住,反而造成更大的损伤。 我们又入住上次来时住的旅馆,这家旅馆的老板、就是帮楼湛天保管金玉丸的阿龙。 阿龙看到我和楼湛天很惊讶,反应过来后,很热情地招呼我们。 不等他带我们到客房,我急问道:“阿龙叔,丘水寨是不是消失了?” “是啊,你们也听说了?”阿龙点头,如实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丘水寨不久前,确实一夜之间消失了。而且是消无声息。 要不是上格朗寨的首领有事到丘水寨,还无人知道丘水寨消失了。 我知道上格朗寨的首领是阿康叔,他第一时间发现丘水寨消失,加上他一直喜欢春草婆婆,肯定会查明原因。 这一夜。我咋都睡不着,更加担心春草婆婆,生怕她惨遭不测。 楼湛天看不过去,把我打晕了,结果。我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我急得不行,顾不得吃饭,就催着楼湛天陪我去丘水寨。 “丘水寨消失有一段时间了,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 楼湛天见我连饭都顾不得吃,有些恼火,语气不禁重了些。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神色一黯,默默地端起他借用旅馆厨房亲自熬的瘦肉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嘴里喝着粥,我的眼泪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脑子里忍不住涌现出春草婆婆慈祥的面孔。 “阿音,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 楼湛天见状,非常心疼,他拿过我手里的碗,动作轻柔地帮我擦拭眼泪。 见我不再哭了,楼湛天拿起汤勺。亲手喂我喝粥。 “春草婆婆也熬过肉粥给我喝,你熬的没她好喝。”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突然想起住在丘水寨时,春草婆婆每天早上都变着花样,给我熬不同口味的粥。 想到她有一次熬的也是肉粥。我一时没多想,这话就脱口而出。 楼湛天拿了一张纸巾,要给我擦嘴,听我这话,顿时僵住了。 我懊恼不已,只怪自己口太快,可说出口的话,又不好收回。 原以为楼湛天会动怒,不想,他只道:“我刚学,做的自然没她好。” “已经很好了,我爱吃。”我急忙道,经这小插曲,我心里似乎好受了一点。 ****** 我们到达上格朗寨时,阿康叔正坐在寨子口,抽着旱烟。 多时未见,阿康叔仿佛苍老了十来岁,憔悴得不像样。 “阿康叔!”我推开楼湛天的手,疾步走到阿康叔面前。 阿康叔闻声,抬起头。他怔看了我许久,不甚确定地问,“你是谭音?” 我发现阿康叔的眸子多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影响了他的视线。 不难想象,阿康叔肯定是伤心过度、郁结过重。 阿康叔这样。说明春草婆婆…………我的心更凉了,不敢往下想。 “阿康叔,我是谭音,春草婆婆呢?她——” 纵使心里再难受,我还是向阿康叔询问春草婆婆的情况。 阿康叔听到春草婆婆的名字。瞬时打断我的话。 他把烟杆摔到地上,哭得如同无助的孩子般,“不在了、都不在了………………” 阿康叔一哭,令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楼湛天安慰我之际。又喝止阿康叔。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那天………………” 阿康叔停止痛哭后,主动告诉我丘水寨的现状。 他说,曾有灵异调查组,和玄门的人来调查过。但都查不出是啥原因。 阿康叔边说,边陪我们到丘水寨,来到丘水寨后,我被入目的荒凉,刺痛了心。 原来那一栋栋木屋,连同树木全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平地,更别提活人了。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看到这一幕,我仍是难以接受。 “不是邪崇作祟,也没有一点鬼气,整个村寨就这样没了。”阿康叔说着,老泪又纵横。 “不!春草婆婆!”我哭喊着,往春草婆婆的家所在的位置跑去。 结果,依旧是一片平地,仿佛这里不曾有过人烟一般。 我哭得伤心欲绝,不愿相信春草婆婆和樊络宁,彻底消失于这世间。 可我不知该到哪里找他们,真的很无助、又很绝望。 楼湛天似乎看出端倪,对我说,“阿音,这里的人都没死,也没消失!” 第242章 倒置阴阳 第243章 下阴间 第244章 真要在这里做? 囚车里的女鬼居然是鄢圭,上次龙老躲进九幽之境,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袁子荣把龙老带到阳间。 九幽之境是阴间的禁地,各地城隍都无权踏足,所以。鄢圭罪责难逃。 我原以为鄢圭顶多被剥官削职,没想到会严重到搭上鬼命。 没错!鄢圭要玩完了,鬼街两边围满看热闹的鬼。 这些鬼都居住在这里的鬼居民,我从它们的议论声中得知,鄢圭因龙老一事,被下令彻查。 活该鄢圭倒霉,竟牵扯出她做过不少触犯阴律的事,一层层上报之后,她被判以凌迟魂体的刑罚。 在行刑之前,鄢圭被关在囚车来往阴间各地游街示众,以警示其他城隍。 鄢圭的事已在阴间传得沸沸扬扬,无鬼不知,她算是出名了。 今日鄢圭刚好游行到这里,让我和楼湛天碰到了,真是巧! 不过。看到鄢圭落得这步田地,我觉得痛快极了。 “她合该有此下场!”楼湛天冷笑,拉着我避开拥挤的鬼群。 正好有鬼在议论说,有和鄢圭同流合污的鬼逃跑了,为免这些鬼混进鬼门、劫救鄢圭,每当她游行一处,各鬼门都会排查有无可疑的鬼混入。 “难怪鬼门搜查那么严。”我顿觉了然,像鄢圭这样罪大恶极的鬼,确实不能让她跑了。 当囚车经过我和楼湛天身边时,鄢圭似有所感般,往我们望了过来。 我挨近楼湛天一些,小声问他。“她看得到我们?” “就算看到了,她也无可奈何。”楼湛天摇头。 望着囚车渐远,我遗憾没机会看到鄢圭受刑。因为她还要游行不少地方。 我收回目光,轻推了楼湛天一下,“你还没说要咋找丘水寨的人。” “到本地城隍府找!”楼湛天握住我的手。说道。 他虽探不出丘水寨倒置到哪里去,但他推测,应该这一地界城隍的管辖范围内。 以倒置的时间来看。说不定已被这里城隍发现了。 像这种大批活人沦落阴间的事例,肯定会登记在阴案。 一般阴案都存放在城隍府,楼湛天打算先潜入城隍府。查看阴案,知道丘水寨的下落后,直接找过去。 “城隍府肯定不好进,你不是说到阴间后,我的封印能解开,你的伤势也能痊愈?” 我不由蹙眉,搞不懂楼湛天葫芦里在卖啥药。 “当然能………………”楼湛天笑意愈大,凑近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听完,脸刷地一下全红了,楼湛天说,这地界的城隍名叫幽夜。 据说幽夜十几年前恋上了一只女鬼。但这只女鬼看不上他。 幽夜虽把女鬼强留在城隍府里,却没有强迫她嫁给他,而是竭力所能地讨她欢心。 为了打动女鬼。幽夜命底下的鬼到处收集奇珍异宝。 尽管女鬼无动于衷,幽夜也不曾间断,如今已坚持了十多年。 幽夜还耗费两年时间。在城隍府里挖造了一座寒阴泉。 所谓寒阴泉,引集了浓重阴气,每日都有鬼专门往泉水里投注磨碎的阴粉。这些阴粉都是用各种珍贵、难得的阴间宝物磨成的。 鬼无事往寒阴泉泡上一泡,能增长修为、滋养魂体。 受伤的鬼泡寒阴泉,则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总之,泡寒阴泉对鬼有很大的好处。 楼湛天打算潜入城隍府,不仅要盗取阴案。还要泡寒阴泉。 按楼湛天的说法,边泡寒阴泉、边和我做那种事,他的伤会恢复得更快。 虽说我是九阴之体。可毕竟是活人,真的能泡寒阴泉? “寒阴泉对你也有好处。”楼湛天道,他看出我心里所想。 原来寒阴泉的阴气虽重。却与其他阴气有所不同,任何纯阴之物都能适应,包括九阴之体的人。 “你就不怕被发现?”我有些无语,楼湛天的想法真大胆。 城隍府守卫森严,能盗出阴案都不错了,他还想在人家府上泡澡、做那种事。 “你要相信我,不会被发现的。”楼湛天向我保证。 ****** 楼湛天坚持要做的事,我一向都无法阻止。 潜入城隍府后,我有种被楼湛天拉入火坑的感觉。 我提心吊胆地跟楼湛天、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城隍府鬼卫。 猜想阴案可能放在幽夜的书房,我们便寻找书房的位置。 城隍府是仿建古代建筑,楼阁、院落众多,要不是有楼湛天带着。我肯定会迷路。 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书房,却有鬼在里面,应该是幽夜在办公。 好在楼湛天的隐身鬼术特殊。连幽夜都没发现我们。 幽夜在书房,我和楼湛天自然不可能硬闯进去。 我们退离书房后,我问道:“等他不在了。我们再进去?” “先去泡寒阴泉!”楼湛天说完,带着我、往寒阴泉所在的院落而去。 刚才我们在找书房时,发现寒阴泉就建在城隍府中最里面、一处名叫‘挽妍居’的院落。 那个院落是城隍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最不易进去。 要不是希望楼湛天的伤早点痊愈,我才不想由着他做这种冒险的事。 借助隐形的优势,我们很轻易地潜入挽妍居。 寒阴泉建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这房间同样布置得古香古色。 而整座寒阴泉的池子约有一丈多长,用券石搭成了海棠花的形状。 氤氲的阴水汽里,可以看到泉池中央置有一条白玉长椅,可供鬼边泡边休憩。 泉池的一侧,放有一架白玉屏风,旁边摆了一面半人高、面积却很大的镜子。 “真要在这里做那个?”我指着那面镜子,为难道。 这面镜子太大,不管我和楼湛天在池里哪个位置‘做’,都会被照到。 先不说羞不羞人的问题,我更怕这镜子是类似于阳间的监控啥的。 “这镜子没问题!”楼湛天说着,快速扒光我俩的衣服。 “等等、唔——”我的话还没说完,楼湛天就吻住我的唇,把我推入寒阴泉里。 他把我压在那条白玉长椅边上,正要进入我体内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糟了,有鬼来了!”我大惊失色,这下该咋办? 第245章 没衣服穿,咋办? “别担心,看不到我们的!”楼湛天抱着我,躲到长条椅子后面。 经楼湛天一说,我才想起我们隐身了,即便外面的鬼进来,也看不到我们。 吱!这时,门被鬼从外面推开了,两个女鬼走了进来。 虽然隐身了,但我依旧有种被捉奸的羞耻感,特别是我和楼湛天还光着身体、拥抱在一起。 所以,女鬼一进来,我就缩进楼湛天的怀里。 楼湛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我的背,根本没把女鬼当回事。 瞧他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我郁闷地掐着他的腰不放。 “不疼!”楼湛天含住我的耳垂。低声道。 一阵酥痒之感袭向我,加上冰冷的气息吹拂在我耳际,令我差点忍不住发笑。 但我死咬住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发现。 我更担心的是女鬼也要在这里沐浴,想也知道、其中一个女鬼是幽夜心爱之鬼,另一个是她的婢女。 对于能令幽夜痴心对待的女鬼,我蛮好奇的,悄悄探出头来看。 因角度问题,我只看到女鬼的侧面,只一个侧面,就觉得很美。 “夫人,城隍大人刚才派鬼来说,等会要过来陪您用膳。”鬼婢女小声道。 女鬼没理会鬼婢女的话,她刚好转过身来,让我看清了她的容貌。 为啥我觉得这女鬼有些眼熟?可我翻遍了记忆,都想不出曾在哪见过她。 见女鬼准备脱衣服,把我吓懵了,第一反应就是、捂住楼湛天的眼睛。 别下来啊!我紧张得不行,很怕女鬼也下寒阴泉池。 如果我与楼湛天,和一只女鬼赤身裸体泡在一起,想想就觉得膈应。 女鬼只脱了一件外裳,就顿住了,她表情变得怪异,紧盯我们身侧的方向。 似意识到啥,我顺着女鬼的目光望去,看到我和楼湛天的衣服放在泉池边上。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衣服一离体,便不在隐身的范围内。 女鬼看到了我们的衣服,很惊讶,“衣服是谁的?” 鬼婢女翻看了我们的衣服后,向女鬼禀报道:“回夫人,不曾见过,看起来像阳间活人穿的。” “有活人闯进来,还在这里洗浴?”女鬼脸色瞬沉。 “夫人。衣服还在,应该还躲在房间,或水里。”鬼婢女道。 女鬼冷盯着阴雾氤氲的泉池,吩咐道:“找鬼来水里打捞!” 听到这句话,我脑子里好像有啥东西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楼湛天在我们周身施下一层隔音结界,说道:“没事的!” “你还保证过不会被发现呢。”我埋怨道。 楼湛天面上划过一丝窘色,倒没有辩解。 很快,就有鬼卫进来搜查了,还有的手里拿着长竹竿在寒阴泉里搅动。 天!可别搅到我们,眼见竹竿要搅到我们这里来了,我欲哭无泪。 楼湛天望着我,笑容愈大,仿佛一点都不受影响。 “你还笑得出来?”我有些恼了,感觉他好像在看我的笑话一样。 “别恼!”楼湛天抱着我,无声地往后退,避开直捅过来的竹竿。 鬼卫搜遍房间,搅过寒阴泉,啥都没发现,女鬼便让它们撤退。 鬼婢女拿着我和楼湛天的衣服,问女鬼,“夫人,这衣服该如何处置?” “扔了!”女鬼淡看了衣服一眼,便走出房间,也没有兴趣泡浴了。 眼睁睁地看着鬼婢女把我们的衣服拿走,我心里凉嗖嗖的。 当门合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拿眼刀子剜楼湛天,咬牙道:“衣服没了!咋办?难道要裸奔吗?” “无妨。反正没鬼看得到我们!”楼湛天笑道。 我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戏谑,不等我开口,他就压着我,继续刚才的羞羞事。 一番爱抚之后,楼湛天闯进我体内,动作非常勇猛,重重地冲撞着。 因为在水里的关系。他撞击我之时,响起一阵阵击水声。 这声音太过羞人,我怕女鬼又返回这里,更怕隔音结界突然失效。 我不住地叫他轻点,不敢低头去看我们的结合处。 抬头间,晃入我眼界的是我们投映在镜子上面、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我的脸瞬时红得快泌出血般,偏偏楼湛天还贴过来。吻着我的唇,问道:“感觉怎样?” 这问题要我咋回答?我只得口是心非道:“不好!” “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楼湛天说完,干得更卖力了。 他熟知我的敏感点,弄得我浑身软如一滩春水,我紧抱着他的脖子,喘息道:“别、别太用力!” 此时的我,脑子里混乱得无法正常思考。一次次地被楼湛天带上欲望的顶端。 我们做了快一个小时,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短,这还是我不断催促的结果。 这寒阴泉确实不错,边泡边做之下,楼湛天的伤好得很快,修为恢复到没受伤前的七八层。 楼湛天得到实际的好处,颇有些不舍地看向寒阴泉。“应该再做一次。” 我已不知该咋说他了,低头看向自己光裸的身体,郁闷道:“没衣服穿!” 楼湛天轻笑了声,指着围在房间四周充做装饰的白色帷幔,说:“先用那个裹着吧。” 那白色帷幔不知是啥布料制成的,很厚、一点都不透。 楼湛天扯下一块,包裹在我身上,乍看跟裹胸裙一样、下摆长及脚踝。 我往镜子前一照,竟出奇地好看,连楼湛天眸中也泛着几许惊艳。 女子这样裹好看,男的就…………我不由看向楼湛天,催促道:“你也快裹上。” 真想看看楼湛天裹着帷幔的样子,应该很滑稽。 楼湛天知道我想看他笑话,摇头失笑,他又扯了一块帷幔,往自己身上一披,就幻成一套白色古装。 他往常惯穿黑衣,给人一种冷峻之感,而现在黑发白衣的他,看起来清冷高贵,犹如下凡神祗一般。 “为啥只给你自己幻衣服?”我很不满,楼湛天咋能这样? “幻衣的鬼术只能用在自己身上。”楼湛天解释道。 他都这样说了,我总不能揪着不放,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我们出了房间,楼湛天说道:“去拿阴案!” 离开挽妍居时,我下意识回头,往院门上的牌匾望去。 挽妍居这名字令我想到啥,又一闪而过。快得令我无法捕捉。 我来不及多想,楼湛天便拉着我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书房里面已经没鬼了,楼湛天没有胡乱翻找。 他释放出一股鬼力探寻,没多久,一本蓝皮封面的册子从一摞书册里、自动飞到他手里。 楼湛天快速翻看着,我急问他。“有没有记录春草婆婆他们在哪?” “被囚在鬼焰山!”楼湛天的脸色有些凝重。 “鬼焰山是?”一听这名字,我就觉得不妙。 楼湛天说,阴间每一个地界的城隍府都设有牢房。 要是鬼囚数量太多,牢房不够的话,也会把鬼囚困在附近的鬼山里。 充当临时囚禁所的鬼山、会被布下机关鬼阵,让鬼囚插翅也难飞。 鬼焰山终年热如火炉,是阴间最为特殊的存在。相当于阳间的火山。 只不过,鬼焰山喷发的不是普通的岩浆,而是能直接烧毁魂体的鬼焰。 丘水寨的人全困在鬼焰山下,那里不仅温度高得离谱,还随时有可能面临喷出鬼焰的危险。 “快点去救他们!”我着急道,对丘水寨那些人的处境忧心不已。 特别是春草婆婆,她年纪那么大了。受不受得了? “好!”楼湛天应道,他把阴案归回原处。 我们刚出了书房,迎面行来一队巡逻的鬼卫。 施有隐身术,我没在意这些鬼卫,和楼湛天准备离开城隍府。 不成想,为首的鬼卫突然神色大变,指着我大喝。“那里有鬼,快捉起来!” 被发现了?我无暇去想是不是隐身术失效了,拔腿就要跑。 城隍府里布有特殊阵法,鬼无法使用鬼术遁地、或飞行。 楼湛天只能带着我疾跑,跑了一段路,他说,“阿音。把帷幔脱下来!” 我疑惑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身体都隐身了,唯独白色帷幔暴露在外。 白色很醒目,表面看来,好似只有一条裙子在飘荡、自动行走。 要是在阳间,‘裙子’‘自动行走的惊悚一幕,非吓倒一大票人不可。 难怪鬼卫一眼就看到我。‘裙子’应该是刚刚才现形。 同样以帷幔充当衣服的楼湛天,却没有暴露。 事后,我才知道是布料的原因,这种布料不利于施法。 即便施了法,也有时间限制,失效之后,短时间内不能马上再施法。 被楼湛天幻成衣服的帷幔。维持的鬼术效用会更长些。 现在楼湛天叫我脱掉,那我岂不是等于裸奔? “我不脱!”就算打死我,我也做不出裸奔的事。 “隐身了,没鬼能看到你。”楼湛天说道。 连接被他坑,我脑子秀逗了,才会按他说的去做。 “阿音!”楼湛天也不勉强我,无奈地把我打横跑起。 我黑着脸,没理会楼湛天,由他抱着往城隍府大门跑去。 发现我们的鬼卫越来越多,在我们后面紧追着。 幽冥底下几个鬼大将也出动,好在出了城隍府之后,楼湛天能用鬼术带我飞行。 我们直往鬼焰山的方向飞去,鬼焰山位于鬼城后面。 那些鬼大将都不是吃素的,一直穷追不舍,它们也擅于追捕。 其实,楼湛天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顾及没有道行的我。 我也不想成为楼湛天的累赘,牙一咬,决定扯下帷幔。 没想到楼湛天反而阻止我,“阿音,不用脱了!” 我没有多问,此时,我们已飞离鬼城,远远就看到一座冒着火光的鬼山。 不用多想,我也猜得出那是鬼焰山,原以为楼湛天会直接带我飞过去。 可他身形突然疾转,改往另一个方向疾飞去,终于把几个鬼大将甩掉了。 过了一会。我们前面出现一座鬼山,这鬼山的外形说不出的古怪。 整座鬼山、包括山上的树木,全都漆黑如墨,冒着腾腾鬼气,山顶更是笼罩着一大团黑色雾气。 奇怪的是、我一靠近这鬼山,心瞬间疾跳如鼓,整个人处于一种非常紧张的状态。 我有些恍惚。隐隐感觉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且很熟悉的力量在召唤着我。 细细感受之下,我发现这股力量和我体内的力量莫名地契合。 楼湛天把我放下来后,我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山道上走去。 我抬目四下扫看,怔问楼湛天,“这里是?” “九幽之境!”楼湛天握紧我的手,往山顶望去。 “九幽之境在这里?”我有些惊讶,还以为九幽之境在鄢圭那个地界附近呢。 龙老还挺会跑的。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 “嗯!”楼湛天紧皱着眉头,神色很复杂。 “在阳间的时候,你就打算带我来这里了?” 我突然想起楼湛天说过、到了阴间能帮我解开封印,难道和九幽之境有关? 楼湛天点头,这次,他没经我同意,就把我身上的帷幔扯掉。放进随身空间里。 我明白楼湛天的用意,没吭声,任他再度施以鬼术,带我飞到山顶。 山顶上建了一座外形如坟包的巨大建筑,漆黑的大门则像一块墓碑。 大门顶端镶了一大块石匾,上面刻着‘九幽之境’四个大字。 而大门两侧、以及建筑四周,都有修为高深的鬼兵把守着。要进去很不容易。 好在这些鬼兵没发现我们,但要咋推开大门,进入九幽之境里? 我对楼湛天投以询问的眼神,他一言不发地伸手凝出一团鬼气球,往建筑后面砸去。 轰地一声爆炸巨响,引起鬼兵的注意,它们以为发生啥事了,全往建筑后面赶去。 我和楼湛天的机会来了,我们疾跑到大门前。 可能因为里面设有机关的原因,大门竟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我们进入大门后,立即把门关上,一踏足这里,那股牵引我的奇怪力量愈发强烈。 “啊——”我心口突然绞疼了起来,疼得我跪倒在地上。 楼湛天见状,急抱住我,惊声大喊,“阿音,你怎么了?” 第256章 九幽之境 “我、我疼!”我捂着心口,倒在楼湛天怀里。 “我看看!”楼湛天拉开我的手,把手放在我心口上探测着。 “是不是觉得体内的力量在冲撞?”楼湛天急问。 “是——”我颤声点头,如楼湛天所说,我体内的力量确实在冲撞,好像要破体而出、和外界牵引我的力量融为一体般。 楼湛天要用鬼力帮我安抚这股力量时。力量又如潮水一样,疾退回体内。 也就是说,绞疼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至于那股牵引我的力量就在九幽之境深处,似乎有道缥缈、听不清的声音在召唤我一样。 我对此很困惑,因不知该咋说,便没把这情况告诉楼湛天。 不过,疼过之后,我感觉道行的封印松动了一些。 对上楼湛天担忧的眼神,我苦笑道:“不疼了!” 楼湛天松了口气,从随身空间里拿出那块帷幔裹住我的身体。 “湛天,你认为来这里,能解开我的封印?”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难道楼湛天来过九幽之境,知道关于九幽之境的秘密? 但上次龙老说起时。楼湛天明显对九幽之境了解不多。 “别胡思乱想!”为免我多想,楼湛天把他的猜测告诉我。 在找巫峥山帮我逼出噬阴虫之前,楼湛天就想过利用我体内的力量,冲破我道行和本命蛊的封印。 不过,必须在冷热交替的环境下,才能引出这股力量。 寻找医治我的方法之际,楼湛天也不忘查找有没有冷热交替的环境。 楼湛天查到阴阳两界唯有九幽之境里,有这样的环境。 因为了解不多,加上九幽之境是阴间的禁地,在下阴间之前,楼湛天还没决定要不要来九幽之境解开我的封印,或另寻他处。 是丘水寨一事。让楼湛天决定带我来九幽之境,可以说顺道。 “冷热交替?”我们现在站在离大门不远的位置,温度是阴间正常的温度。 我想起龙老说过九幽之境里面有九个连接在一起的洞。可称之为九连洞,每个洞各有不同的机关。 难道每个洞里除了机关不同,连温度都不同? 楼湛天与我相窥一眼后。说道:“我们进去!” 我应了一声,和楼湛天一起往第一个洞走去。 九连洞的机关,每隔一段时间启动一次。龙老运气好,他进去时,正是机关闭合之时。 我们的运气没那么好。刚踏入第一个洞里,入目的一切,尽是灰蒙蒙的阴雾。 我甚至看不清这个洞有多大、距离下一个洞有多远,只觉得温度依旧无异。 “阿音,跟紧我!”楼湛天紧紧握住我的手。 周围的阴雾与一般的阴雾不同,连楼湛天的视线都受到影响。 楼湛天护着我,走得极为小心,饶是如此,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前面突闪出一道亮光。 我被这道亮光晃了眼,额前的头发被一股猛风带的一动。 下一刻,我已被楼湛天带离了很远。咻咻咻数声过后,无数支阴气化成的飞刀。从洞壁里弹射出来,闪烁的寒光非常刺目。 要不是楼湛天反应及时。那些飞刀就贴着我的面门就射来了。 借由飞刀疾出来的方向,楼湛天推断出机关所在,他指间凝射出一道气流。直射过去。 ‘破’字诀一落下,那处洞壁被炸开了,可化成飞刀的阴气、和洞里的阴雾。随之消散。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碰地一声,我旁边的洞壁上一块平整的石头、好像装了弹簧一样给弹开了。 幸好我及时闪身躲开。不然,肯定会被石头击晕不可。 那块石头后面现出一个深坑,里面放着一架弩弓机。上面架着三支泛着寒光的箭头,正对准着我。 楼湛天以鬼力把弩弓机摧毁了,我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第一个洞就这样,接下来的肯定不好闯。” “要小心!”楼湛天俊眉一皱,不再牵着我。而是把我护在臂弯里。 我们刚踏入第二个洞,前面出现一道道黑影。 我定睛一看,原来那是巨大,立在滚轮里的鬼斧。 鬼斧如大钟的钟摆般,快速来回摆动,因为乱无章法,令人寻找其中的规律。 这鬼斧异常锋利,每每划过地面、就蹭出飞溅的火花。 不管是人或鬼,从中经过的话,肯定会切成碎片。 “站着别动!”楼湛天松开我,抛下这句话,就直接飞向鬼斧。 楼湛天飘飞于鬼斧前方。双手飞快地结出法印,口中疾念鬼咒。 他周身迸发出强悍的金光,把整个滚轮、包括鬼斧团团笼罩住。 在滚轮和鬼斧化为灰烬的瞬间。我脑海里涌现出一些画面片段。 画面中的女子身穿银色铠甲,手拿银色长枪,威风凛凛的样子。分明是作古代女将军的打扮。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莫名熟悉,不知不觉。我陷入画面中,以旁观者之态。看着她亲自设计了这些机关……………… “阿音、阿音…………………” 就在我难从画面脱身之时,被楼湛天唤回了神智。 原来楼湛天毁了机关后。见我失魂般站着不动,焦急不已。 “湛天,第一至第二个洞是机关洞,第三个是幻影洞,第四个………………” 这次,我没有隐瞒,把看到的画面告诉了楼湛天。 经由那些画面,我清楚地知道九个洞各有啥玄机。 其中第三个洞最为诡异,鬼或人一踏入,就会产生各种奇怪的幻象。 这些幻象变化多端,有的是其他的洞投射出来的影象、有的是自己的心魔、有的是…………… 我想龙老应该没进入第九个洞,因为自第四个洞起,即便机关闭合,以龙老的修为也难以闯入。 龙老所看到的一整套鬼棺的模型,和供奉的一尊石像,应该是他进入第三个洞后看到的幻象。 楼湛天脸色愈发凝重,自语道:“怎会这样?” 我也想不通自己咋会看到这些画面,楼湛天不再多言。 当我们要走进第三个洞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并伴随着一道暴吼声,“不能进去!” 第247章 把我当成谁了? 我们疾回过头,见一个眉浓鼻阔、高大魁健、黑色战甲的男鬼疾飞进来。 这只男鬼五官立体犹如雕刻,黑发长及腰部,他通身透着诡异难测之感,飞行间,带得周围的卷起一阵黑色气流。 虽然我没有道行、看不出他的修为有多高,但毋须多说,光看表面。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鬼物。 男鬼本来怒气冲冲,当目光扫到我脸上时,变得非常错愕。 他急顿住魂体,似不敢相信道:“果然是您来了。” 您?我没忽略这个敬称,被吓得不轻,他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察觉到我的到来,才亲自赶来九幽之境。 楼湛天已猜出男鬼的身份,他把我拉到身后,冷声问,“你是九幽冥王晟犀?” 我大吃一惊,原来他是九幽冥王,我更不解了,像他这种身份的鬼,咋会对我显出敬意? “没错!你是谁?怎么和——”晟犀看向我,语气一顿,改口道:“你们怎么会闯进这里?” 晟犀刚才分明要喊我啥,咋突然改口?我愈发困惑了。 楼湛天当然也注意到晟犀对我的态度、和反应。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妻子道行被封,须在这里破解!” 对于楼湛天不加隐瞒的做法。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估计有试探晟犀的意思。 “凡踏足九幽之境者,必严惩不贷!何况你毁了这里的机关,更罪不可赦!”晟犀冷声道。 他岂会看不出楼湛天的试探?只不过对楼湛天、和对我的态度大相直径。 晟犀还有意略过我,直接把损毁机关的罪责推到楼湛天身上。 说话间,看守九幽之境的鬼兵都涌了进来,其中有几个鬼将看到我,表情和晟犀初见我时如出一辙。 晟犀手臂微抬,众鬼兵动作一致地把鬼器对向楼湛天。 差别对待太明显了,我有些无语,看向楼湛天,小声问他,“我们还进去吗?” “既然来了,没有不进去的道理!”楼湛天道。 我也觉得也是,反正都被发现了,进不进去。都难逃重惩。 要知道,龙老因为躲进九幽之境,晟犀还专派地狱鬼手到阳间捉捕,连鄢圭都因此获罪。 可我竟一点都不紧张。难道因为晟犀对我的不同? 楼湛天说完,便拉着我,疾冲向第三个洞口。 晟犀浓眉倒竖,大吼道:“站住!快拦住他们!” 不等鬼兵追上来。我们和楼湛天已经进入洞里了。 因画面的关系,我知道每个洞的洞口都设有铁栏门。 在鬼兵冲过来之前,我握住洞口一侧突出的一支石制把手,用力往下一按。 一道黑色的铁栏门。哗地一下,从洞口的顶端疾降了下来,横拦住鬼兵。 这道铁栏门施过法,连晟犀这样厉害的鬼都无法靠近。 我和楼湛天正要继续入内。没想到晟犀居然冲我曲膝下跪,“请您出来!” 连晟犀都跪下了,众鬼兵哪还敢站着?全跟着跪了下来。 它们虽不明所以,还是异口同声道:“请您出来!” 我懵得不知所措,晟犀可是九幽冥王啊,咋向我一个活人下跪?他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楼湛天也满脸疑惑,但他没说啥,不给我理会晟犀等鬼的机会,就带着我继续往洞里走去。 晟犀的劝阻声渐小,越往里面走,洞里的雾气越浓,我眼前骤现出许多画面。 有当初在牛头村发现爷爷‘尸体’、有爷爷亲手把鬼药打入我体内,还有一些我以前看到过的幻象,如楼湛天和季箐筠相拥、季箐筠流产…………… 这些都是深藏在我内心深处,令我痛苦万分的记忆,亦是我的心魔。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周身已裹满浓雾。 我陷入难以自拔地痛苦中,忘了自己的手被楼湛天紧握着。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入我耳里。“你不该来的!” 我没看到是谁在和我说话,却脱口问道:“为啥不该来?” “还不到时候。”女声幽叹道,声音愈显清晰。 我猛地抬起头,不远处站着一只魂体略显通明的女鬼。正是画面中看到的女将军。 这次,我依旧没能看清她的脸,心里却莫名激动。 我竟生出一种,她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感觉。 任我眼睛睁得再大。始终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怔问道:“你是谁?” “你认为我该是谁?”女将军反问我。 我被问住了,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便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季箐筠有啥关系?” 自无妄荒界之后,我隐然猜到自己和季箐筠的关系。 现在看到女将军后,我又困惑不已,才忍不住问女将军。 “季箐筠。”女将军听到季箐筠的名字。微怔了一下。 她轻笑了一声,继续说,“等你集齐鬼棺,就能知晓一切答案。” 又是鬼棺!难道鬼棺真和我有关系?我故意说。“如果我不收集鬼棺呢?” “生生世世因鬼棺而死、不得善终!”女将军道。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直炸在我心口,令我想起了季箐筠的结局。 楼湛天死后,她可不就是穷其一生,只为寻找鬼棺。最后,却落得惨死的下场。 我很怕自己也步上季箐筠的后尘,感觉这像一个恶毒的诅咒一样。 再看女将军,我才发现她不过是一道影像,正逐渐变淡。 仿佛早就料到有朝一日,我会到这里来,女将军专施法、留下这道影像。 一旦我靠近九幽之境,影像就发出召唤我的声音,以便劝阻我。 我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女将军摇头,只说,“你执意要入内,必会后悔!” 后悔啥?不知为啥,我竟莫名地相信她的话,如同相信自己一样。 “可我想进去解开封印?”我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女将军深深地看着我,不再说话了。她蓦地化成点点金光,全涌向我。 这些金光凝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正是那股牵引我到这里的力量。 金光全涌入我体内,不仅帮我解开了封印。还和我原有的力量融为一体,释放出一部分为我所用。 封印被解,加上释放出的力量,我通体舒畅。虽然没晋级,但道行有所增涨。 我周身的浓雾也骤散,洞里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 这时,我才想起楼湛天。疾转头望向身侧。 楼湛天的修为那么高,居然也陷入幻境之中。 说明当初布下幻境的女将军,修为远远高于如今的楼湛天。 要不是女将军的影像,我也不可能先于楼湛天摆脱幻境。 也不知楼湛天看到了啥幻象。他的表情也有些痛苦。 他突然猛地把我推开,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知在自语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楼湛天,大惊失色地抱住他,“湛天,你咋了?” “箐筠、阿音………………”楼湛天一会叫着季箐筠的名字、一会叫着我的名字。 即便猜到自己和季箐筠的关系,在楼湛天为救我跪行时,我也决定要不顾一切地爱他。 现在从他口中听到季箐筠的名字,我依旧心如刀绞。 我相信楼湛天是爱我的,只不过他更爱季箐筠。 “湛天,我是阿音,你醒醒啊!”我使劲地摇着他的魂体,企图把他唤醒。 楼湛天倏地仰起头,嘶声大吼,“不!孩子!” “孩子?”我如遭雷击般,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湛天,难道他也看到了……………… 第248章 抱着我,喊着她的名 第249章 来的是一大群鬼,除了先前追赶我们的鬼将,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墨色长袍腰系锦带的男鬼。 按阳间的岁数来看,这男鬼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 他长相俊朗,身材挺拔高大,通身带着一股子邪气。 光看他飞于那些鬼将前面。我隐隐猜出他的身份。 在他飞过来前,我问晟犀,“他是这一带的城隍幽夜?” “正是他,您得罪他了?”晟犀点头,表情有些古怪。 我不语,心知晟犀肯定在想,怎么我下一趟阴间,尽会惹事。 这时,幽夜已来到我们面前,他地位低于晟犀,一来便向晟犀行礼,再说明来意。 “晟犀殿下,这一人一鬼私闯城隍府,图谋不轨,必须捉拿拷问。” 幽夜凛冽桀骜的目光扫向楼湛天。最后,停留在我脸上,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有些莫名其妙,楼湛天本因晟犀说我不该和他在一起而怒,现在见幽夜一直盯着我,怒火更甚。 他移步站在我身前,挡住幽夜的视线,我怕他冲动,扯了他的衣袖一下,“湛天,别理他!” 不过,幽夜看我的眼神虽有异。可我感觉得出他并未把我错认成女将军,难道他不认识女将军? 在我疑惑之际,晟犀冷笑。“捉拿拷问?” “晟犀殿下,难道不该?”幽夜不解晟犀的态度。 “你要捉拿这位,远不够格!”晟犀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道。 幽夜也是精明之鬼,是虽奇怪晟犀这样身份的鬼为何会忌惮我一个活人,但他很识相地改口。“城隍府未见损失,应该是我误会了。” 他除了带来追赶我和楼湛天的鬼将,还有城隍府的鬼卫。 巧的是其中一个鬼卫参与在寒阴泉所在房间的搜查。 偏偏这鬼卫有些愚笨。悟不懂晟犀和幽夜话间的意思。 他竟跟幽夜禀报道:“城隍大人,他们偷窥夫人沐浴。” 这鬼卫以为那女鬼让鬼在寒阴泉的房间搜查,是因为她泡浴时,被鬼偷窥。 幽夜听后,脸色刷地一下,瞬时黑如锅底,“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鬼卫肯定道。 楼湛天的脸色同样变得很难看,我则郁闷得要死,咋就成了我们偷窥女鬼沐浴了? “您和他果真偷窥了?”晟犀的嘴角狠抽几下,似乎很难相信我会做出偷窥的举动。 “你们竟敢偷窥我夫人!”幽夜怒到极点。 看得出幽夜很在乎那女鬼,已顾不得晟犀在场,就要亲自来捉拿我和楼湛天。 “可笑!试问城隍大人。你想偷窥女鬼沐浴,会带上自己的夫人?你夫人也愿意?”我嗤笑道。 幽夜微怔了一下,便羞恼不已。“说不定你们有特殊爱好!” 我没理会幽夜,反问晟犀,“你看我像是有特殊爱好的人?” “不像!”晟犀摇头。转而对幽夜道:“区区一个鬼卫的话,也能让你深信不疑?” “晟犀殿下,鬼卫绝不敢欺瞒下官!”幽夜说道。 晟犀明知幽夜苦追女鬼多年。至今都得不到女鬼的心,幽夜称女鬼为夫人,不过是一厢情愿。还促狭道:“他们有没有偷窥,问一下你夫人不就知道?” “这恐怕不好吧,女鬼家脸皮薄。”幽夜的表情跟吃了黄连一样。 “脸皮再薄,也要求证一下,免得冤枉人了。”晟犀说道。硬要传那女鬼来对质。 幽夜无法,只得让人把女鬼请来,要不是碍于地位不如晟犀。他肯定会让众人移步到城隍府,免得劳动女鬼过来。 我却急了,女鬼一来,肯定会爆出我们在寒阴泉里泡浴、衣服被扔的事,好丢脸! 在等待女鬼到来之时,晟犀问我闯入城隍府的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我心想也许能让晟犀帮忙救丘水寨的人,便把丘水寨倒置阴阳的事告诉他。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晟犀皱眉道。 “啥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直接说难不难不就好了? 晟犀解释说,凡是登入阴案的阴事例,会直通阴间的总阴案库,城隍留有的阴案不过是备份。 如此一来。不管是他、还是幽夜,都无法做主放了丘水寨的人。 要是我和楼湛天强行救走丘水寨的人的话,也会被阴间通缉。 “那咋办?”我急问。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中复杂。 “这个——”晟犀欲言又止,随即,摇头不语。 我知道晟犀肯定知道的。为何不肯告诉我? 不等我多问,幽夜派去请女鬼的鬼卫回来了,说女鬼不肯不过来。只说她不曾被偷窥。 我不由松了口气,心道,好在女鬼不给幽夜面子。 幽夜请不来女鬼。失了脸面,不好再多待。 “等等!”晟犀喊住了幽夜,交代幽夜把丘水寨的人关押到安全的鬼山。 “能不能让我去探视?”我问道,不亲眼看到春草婆婆,我难以安心。 幽夜皱了下眉头,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只许探视!” “好!”我应道,经晟犀一说,我也不敢贸然救人。 ****** 晟犀也随着我们一起去鬼焰山,加上众多鬼兵卫,浩浩荡荡地前往鬼焰山。 虽听楼湛天说过鬼焰山的可怕之处,现在亲眼见到一整座火光不断、冒着腾腾热气的鬼山,我仍感到震惊。 很难想象活人在这种环境下,要咋生存,恐怕连鬼魂都受不了。 想到春草婆婆年事已高,我又急又心疼,忍不住质问幽夜,“他们困在哪?” 幽夜很不满我的态度,他正要发作,却对上晟犀警告的眼神。 他咬了下牙,忍耐道:“在鬼焰山另一面,那里温度较低。” 幽夜说完,亲自飞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别担心,她应该没事!”楼湛天知道我焦虑的心情,出声安慰我。 这会,我们已快到了关押丘水寨的位置了。 “但愿——”我刚开口,便抬目远远看到、令我眦目欲裂的一幕。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我怒疯了,猛地推开楼湛天,疾冲过去。 第250章 被逮个正着 第251章 被丈母娘嫌弃 “婆婆,你咋来了?”我扶住脚步蹒跚的春草婆婆。 “阿音!”春草婆婆握紧我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原来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也就是我被爷爷关困在山洞遭受折磨的画面。 恰巧,她醒来见不到我,非常心慌,鬼婢女没在墨轩居找到我,她执意亲自出来找。 “婆婆。我咋可能丢下你自己跑了?”我失笑道。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春草婆婆竟梦到我的遭遇,而且梦境和现实相符。 春草婆婆说,自来到阴间后,她时常梦到我。 她这几晚没再做梦,是因为我夜里也守在她身边,今晚我不在,她又陷入梦境中。 虽奇怪于梦境的真实,我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春草婆婆极为挂念我,加上受阴间的环境影响。 “阿音,我只是在做梦,不是真的,对不对?”春草婆婆心有余悸,她很怕我真的遭遇了那些非人的折磨。 “婆婆,不是真的。”我摇头道。 至今我还没告诉春草婆婆,我已相信自己是她外孙女的事。 一个是我心里还没准备好,二则是忙于照顾她。 “既然是做梦,你为何瘦成这样?”春草婆婆心疼道。 她看到我消瘦的样子,不止一次问我原因,都被我避开了。 眼下我们还在挽妍居外面。更不适合多说,“婆婆,我们回去再说。” 我们正要离开,女鬼就从挽妍居的大门出来,“阿音姑娘,我——” 女鬼手里拿着一套女装,可能是前些天扔了我的衣服,便拿一套新的还我。 她看到春草婆婆时,话语骤止,满脸错愕与震惊。 春草婆婆同样震惊无比,她们怔怔地看着对方,眼泪狂涌直流。 “妈!”女鬼先回过神,爆出一道饱含思念的哭吼声,并扑向春草婆婆。 “妍儿!”春草婆婆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我,脚步踉跄地往女鬼而去。 我懵了!感觉被雷劈中了一样。浑然不知所措。 女鬼咋可能是我妈樊妍妤?她不是投胎十几年了吗? 见她们抱在一起痛哭,两张脸凑在一起,我总算明白为何会觉得女鬼熟悉。 因为她长得很像春草婆婆,只不过春草婆婆年纪大。过于苍老,我一时没看出来。 “湛天,我没在做梦吧?”我怔问道,还是难以置信。 楼湛天往我白嫩的耳垂咬了一口。笑问我,“有感觉吗?” 我慌乱地推开他的脸,捂着被咬得有些酥麻的耳朵,低声道:“你疯了!婆婆她们都在呢。” “她们没空理我们!”楼湛天轻笑。并不以为意。 想到我和楼湛天亲热被我妈看到,我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估计她也猜到我们上次在寒阴泉干啥了。 我郁闷至极,用力地踩了楼湛天一脚。“被她看到我们亲热了!” 经我一说,楼湛天也有些不自在,“被丈母娘看到,确实不好。” 春草婆婆她们在互诉重逢的喜悦,我忍不住竖耳去听,才知道,我妈当年去投胎途中遇到意外,结识了幽夜。 幽夜对她一见钟情,把她强留在身边,耽误太多年,她已再无机会投胎了。 这时,春草婆婆激动地把我的身份告诉我妈,“妍儿,阿音就是你女儿………………” 我凌乱不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下一刻。我妈已疾至我面前。 她紧紧地抱着我,魂体、声音都在发颤,“阿音,你、你真是我的孩子?” 我无法否认。任她抱着,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不怪我这样,从小到大,我从不曾体会过母爱。也以为此生没机会见到自己的母亲。 乍然间,冒出亲母,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啥反应。 看她哭得撕心裂肺,我心里很难受。似被她感染般,也哭了起来。 ****** 没人能理解我此时的心境,敬重的爷爷成了仇人,一直以为自己是鬼胎。结果并不是,亲母同样是鬼,却成了城隍的挚爱。 短短这一年间,我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手被我妈紧握着,面对她句句关心的言语,我茫然无措。 对于我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春草婆婆非常高兴。 我原本脑子混沌不清,当她们满含恨意地问起爷爷的事,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沉默不语。 虽然我恨爷爷。可他毕竟养育、疼爱了我十多年,已深入骨髓的感情,很难一下子就抹灭。 尽管爷爷对我所做的事,都不可原谅,我也无法手刃他。 “别问阿音了!”春草婆婆看出我眼里的痛苦,冲我妈摇头。 她把话题转移到楼湛天身上,对我妈道:“妍儿,他是阿音的冥婚丈夫,脾气很不好。” 楼湛天脸色瞬时黑透了,我妈皱眉地摇头,“如果阿音不是我女儿,我还觉得你不错,现在看来你不适合阿音!” “人鬼终不能长久!”春草婆婆接口道。 初到丘水寨时,春草婆婆还会顾忌楼湛天的修为,现在她料准楼湛天为了我、不会怎样,倒以长辈自居。 “人鬼能不能长久。不是你们说的算!”楼湛天怒道。 “我不同意把女儿交给你!”樊妍妤道,她曾受过感情重创,不愿我最终以痛苦收场。 “不需要你们同意,阿音。我们走!”楼湛天怒不可遏。 他懒得和春草婆婆她们多费唇舌,干脆拉着我就要走。 “湛天,有话好好说!”我掰不开楼湛天的手,哭笑不得。 我妈闪身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她冷瞪着楼湛天,“你这脾气确实不行,阿音应该找个老实听话的丈夫。” 楼湛天完全和老实听话沾不上边啊!我哑然失笑。 “你自己的事都摆不平。有何资格管我们?”楼湛天冷笑。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幽夜急往这边赶来。 天!我觉得事情好乱,楼湛天还凉凉道:“要不是幽夜把你母亲困在鬼焰山,她也不会受寨民凌虐!” 楼湛天分明在坑幽夜。连我都有些同情幽夜了。 我妈听了楼湛天的话,脸色冷如万年寒冰。 幽夜刚过来,她就一字一顿地怒吼,“幽、夜!” 第252章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妍妤,怎么了?”幽夜被我妈吼得莫名其妙。 他听到鬼卫禀报我们几个来挽妍居的事,因不知详情,怕我们对我妈不利,便急急赶过来。 “幽夜,你把我妈困在鬼焰山?”我妈咬牙质问。 其实她和春草婆婆相认时,就问了春草婆婆到下阴间、以及受伤的原因。 当时她就怒极,除了气恨害春草婆婆的人,也有些怨幽夜。 因幽夜不在场,我妈便压下怒火。经楼湛天一说,她怒火更甚。 “妍妤,她是你母亲?”幽夜吃惊地看向春草婆婆。 楼湛天唯恐事态不乱般,搂住我,对幽夜说道:“还有她女儿!” “怎么可能?”幽夜错愕不已,他的心情已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怎么不可能?”我妈目光如箭地冷射向他。 “妍妤,你听说,我不知道——”幽夜回过神来,焦急地想跟我妈解释。 我妈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道:“不用解释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把我妈的名字从阴案里消除。” “妍妤,别为难我……………”幽夜无奈至极。 我妈不在时,幽夜自有身为城隍的威严,没想到在我妈面前,竟是如此小心讨好。 我终于知道我妈为啥说我应该找个听话的丈夫,想来也是习惯了幽夜的听话。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向楼湛天,有些羡慕道:“湛天,幽夜很听我妈的话。” “那是还没追到手!”楼湛天轻捏了我的脸一下,很淡定道。 “至少我妈被追过。”我嘀咕道,不禁回想我和楼湛天认识至今的种种。 楼湛天只要对我好些,我就心满意足了,听话啥的,就不敢想了。 “阿音。我会对你好的!”楼湛天听到我的话,温声道。 他的声音竟带着些许愧疚,手覆在我肚子上,继续说,“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僵住了,楼湛天提到了孩子,是因为把对季箐筠的愧疚转移到我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 不等我多想,思绪就被眼前的一幕拉回现实。 幽夜紧抱着我妈,任我妈如何踢打、怒骂都不松开,典型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连春草婆婆都有些傻眼,这下,我除了羡慕我妈,还有些佩服她,也一扫我心里的阴郁。 不过,我妈不是在质问幽夜把春草婆婆困在鬼焰山一事吗? 咋转眼,她就在闹着要离开阴间?幽夜为了挽留她,抛下脸面地求她、抱着不让她走。 难道我漏听啥重要讯息了?我当即问楼湛天,“他们咋了?” 楼湛天没有错漏任何事,原来幽夜无法帮春草婆婆消除阴案。我妈执意要带她回阳间,怕她在阴间待久了,会因阳气逐渐枯竭而亡。 ****** 最后,我妈还是被幽夜强留下来了,其实我妈也不想春草婆婆和樊络宁回到阳间。还得被阴间通缉。 自从幽夜知道我和春草婆婆是我妈的血脉至亲后,对我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简直好得没话说。 他不仅称春草婆婆为岳母,还要我喊他爸,害我尴尬不已。说啥都不肯叫。 幽夜便退而求其次,让我管他叫夜叔叔,可他外表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太年轻了,我实在叫不出口。 不止幽夜。我妈很早就去世,她成鬼后,一直保持生前的样子,我和她站在一起,更像姐妹。 虽然我妈让不用理会幽夜。但看到他为了我妈,连我和春草婆婆都讨好,我蛮同情他的。 如今我妈也搬来墨轩居和我们同住了,她对楼湛天的意见也特别大,楼湛天对此不予理会。 这一日,我和楼湛天坐在院里说话,见幽夜急匆匆地赶来墨轩居。 我啃了一口昨日幽夜命鬼从阳间带回来的水果,奇怪道:“城隍大人,啥事这么着急?” “阿音,你妈和岳母呢?”幽夜问道。 我看了主屋一眼,如实道:“在里面!” 见幽夜疾步进去了,我料想他应该有要事,和楼湛天也跟着进去了。 我们进去后,幽夜满脸笑意地对我妈道:“妍妤,我有办法帮岳母消除阴案了!” 我妈原本冷着脸不理睬幽夜,听到他的话,神色松动了,“真的?你没骗我?”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事情是这样的………………” 前两天,丘水寨的人已全部死去,鬼魂留在鬼焰山听候发落。 而在我们入住城隍的次日。鄢圭逃脱了,就躲在本地阴间。 她昨夜行踪暴露,被鬼兵追捕时,躲到鬼焰山。 鄢圭把丘水寨的寨民的鬼魂全吞食了,修为大涨。直接闯过阴小门,逃到了阴间。 丘水寨寨民的鬼魂被吞食,肯定要上报的,到时会自阴案里消除名单。 幽夜的意思是、把春草婆婆和樊络宁算到被吞食的鬼魂名单里,借机消除了阴案。 “太好了!”我高兴道。总算不用为此事发愁。 但听到幽夜接下来的话,我笑不出来了,他说,上头派了不少鬼到阳间追捕鄢圭。 为此,上头还特意卜算她在阳间的下落。算出鄢圭附在活人身上,至于哪个活人,就不得而知。 “她现在不过是丧家犬,不敢在阳间兴风作浪的。”楼湛天对我道。 幽夜耳尖,听到我们的话。“你们和鄢圭有仇?” “有点过节。”我无意多说,便把话题岔开,提出要回到阳间。 阳间还有很多事,我和楼湛天已经在阴间逗留了不少时日了,也不知巫峥山是否活着。 阴间也不适合春草婆婆和樊络宁久居。可我们和我妈刚相认不久,挺舍不得和她分离的。 如果可以,我很想让她跟我们一起回阳间,反正她已没机会再投胎,倒不如和春草婆婆他们在阳间一起生活。 她的修为不低。有她照顾春草婆婆,我也能安心陪楼湛天找鬼棺、找杨思语报仇。 可幽夜绝对不愿放我妈走的,不然,也不会强留她这么多年。 果然,幽夜听到我说要回阳间。脸色骤变,紧张地看着我妈。 “幽夜,这么多年,我累了,放了我吧!”我妈说完,别过头,不去看幽夜。 “岳母、阿音,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幽夜瞬红了眼。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死抱着我妈不放,而是让我们其他出去。 这些时日,我看出幽夜确实爱惨了我妈,我妈对他并非真的无情,只是她生前的遭遇,导致她不敢再付出感情,封闭的心门也再难开启。 我妈和幽夜已耗费了十多年时间,我和春草婆婆都认为他们应该好好谈谈,给彼此一个交代。 我们走出去后,把门带上了,也没去偷听他们在谈啥。 ****** 不知我妈和幽夜谈了啥,她的情绪很低落。而幽夜依旧不肯放她离开。 次日,我妈交代我晚上别睡,我虽不知她想干啥,还是答应了。 到了夜间,我才知道我妈早就计划好。要跟我们一起回阳间。 为免幽夜发现,我妈特意选在幽夜惯常熟睡的时间。 我妈说城隍府里面有一个可以直达阳间的传送阵,由这个传送阵到阳间,速度快不说,也不用经过各个关卡。 她很早就想离开了。但幽夜看得太紧,一直没机会。 而现在,有楼湛天帮忙避开守卫,我妈才顺利逃出幽夜的眼线。 楼湛天和我妈合不来,他应该不希望我妈跟我们回阳间才对。咋会帮我妈? 我虽感到奇怪,鉴于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便没多问。 我妈熟知城隍府的地形,她很快就带我们来到府中一处看似空置的院落,传送阵就在最后的房间里。 我们刚要推开那个房间的门。身后就传来幽夜的暴喝声,“妍妤!” 第253章 掉进澡堂里 第254章 砸死人了? 第255章 要找我们干缺德事 第256章 半夜在干嘛? 第257章 万鬼窑 楼湛天闻言,抬头道:“阿音,我在帮你梳理阴气。” “梳理阴气?啥意思?”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体内确实残留有阴气,不过,我体质纯阴,仅有一点阴气,不会影响到我的身体。 “把阴气都理到腹部,更容易受孕。”楼湛天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是鬼。要让我怀孕,所做的准备、条件,自然和活人不同,我怀的也将是鬼胎。 可我完全没有做好当妈的准备,而且,我现在背负太多事,没有空不说,还经常会除鬼斗法,万一不小心把孩子流掉咋办? 我说出我的顾虑,楼湛天却道:“做足准备,孩子不会轻易掉的。” 曾目睹季箐筠流掉孩子的经过,令我以为鬼胎和平常的胎儿一样,原来是因为季箐筠未做准备、无意间怀上孩子的。 自从楼湛天知道他和季箐筠的孩子没了之后,他时常会有意无意地看向我的肚子,目露愧疚之意。 难道他要我怀上他的孩子,是出于对季箐筠的愧疚?如果这样,我宁愿不要! 我强忍着愤然不甘的情绪,问道:“明天要赶路了,为啥这么着急?” 楼湛天说,每个月的月尾到月初,最适合鬼胎受孕。 而今天刚好是月初,错过今天,得等到月底了。 看着楼湛天的手贴在我腹部,用鬼力梳理阴气,我咬唇道:“我不想这么早当母亲。” 楼湛天魂体瞬僵。一言不发地把我压在身下、大力地动作起来。 我仰着头,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默默地承受他猛烈的‘进攻’。 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虽不甘、恼怒,可还是有些心疼楼湛天。 他沉浸在对季箐筠的愧疚中,心里同样不好受。 当楼湛天冷静下来,发现我的异样,顿时慌了。 他抱着我,温柔地吻去我脸上的泪水、不停说对不起,“我只想和你有个孩子。” 我怔看着他,本想说‘其实你更想要季箐筠的孩子’,但终究没勇气。 ****** 次日,我和楼湛天离开了雷山镇,前往位于疆北地区的万鬼窑。 据说万鬼窑最早是古代战场,荒置下来后,有一个地方的人逃荒到此,安家落户,渐渐形成一个村子。 但没过多久,这村子就连接发生诡异的怪事。陆陆续续有村民惨死于鬼爪之下。 侥幸未死的村民,自然不敢再住下去了,更无人敢入住这地方。 后来,被传有万鬼居住,久而久之。便得了万鬼窑这名字。 万鬼窑很不好找,我和楼湛天赶了近十天的路,才找到离万鬼窑不远的一处山脉。 这条山脉很长,远远望去层层叠叠,波澜起伏。万鬼窑可能隐于山脉后面。 此时,天气很晴朗,我指着那条山脉,问楼湛天,“万鬼窑在那边吗?” 我以为楼湛天能给予肯定的答案。不想,他摇头,“探不出!” 这附近有股诡异的死气,干扰了楼湛天的探测,必须借用罗盘等法物来测断。 好在我来这里之前。做足了准备,买了新背包,添了法器、画了不少符。 我拿出罗盘,这罗盘的构成是由海底、内盘、外盘三样构成。 所谓海底,也有人称之为天池,被一块小玻璃盖着,其中又有一根和指南针磁针相像的盘针。 “咋会这样?”看到盘针指明的方向骤变,又急剧摆动着,我大吃一惊。 刚才盘针明明指出了一处疑是万鬼窑的凶地,咋突然变成这样? “应该是受到死气干扰,看来万鬼窑比我想象中凶险。”楼湛天脸色凝重道。 “那该咋办?”我问,既然知道万鬼窑凶险,就不该贸然过去。 不过,眼下天都快黑了,即便我们没有到万鬼窑,也免不了要露宿荒山野岭。 楼湛天看着山脉的另一处,说道:“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他握紧我的手,没用鬼术,拉着我往那边走。 那个位置的死气很浓郁,上空还飘着一团黑压压的云雾。不时被寒风吹得直滚动。 我们走近时,才发现那里停着两辆越野车,地上躺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居然是韩云卿,另一个人我不认识。 在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说明这人可能是韩云卿的同伴。 他们咋会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捉小阴鼠吧? “云卿。你醒醒!”我急忙跑过去,正要把他扶起来,就被楼湛天拦住了。 “他没死,不过是吸多了死气。”楼湛天说道。 他抬掌,放置在韩云卿心口上方。猛地虚抓了一把。 楼湛天从韩云卿心口处,抓出一团黑气的烟雾,直接捏碎了。 见楼湛天不理会韩云卿的同伴,我便道:“还有一个。” 楼湛天这勉为其难地救那个人,盘踞在他们心口的死气一清除。他们很快就醒了过来。 韩云卿缓缓睁开眼,他看到是我,惊讶不已,“谭音,你们怎么也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冷声问道。 如果韩云卿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帮韩泽戎捉小阴鼠,那我真的要对他失望了。 “我是来灭小阴鼠的。”韩云卿神色黯然道。 听到韩云卿是来灭小阴鼠,而不是来捉小阴鼠的,我松了口气。 我猜想可能是秦少蓉告诉他的,便问:“少蓉和你说了?” “嗯!”韩云卿点头。原来秦少蓉要离开尚海市当天,他追到了机场。 秦少蓉竟说他们不适合,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不甘心,一番缠问之下,秦少蓉不仅埋怨他有个满肚子坏水的妹妹。还不小心把他爸要捉小阴鼠的事说漏嘴。 秦少蓉身为玄门中人,当然知道用小阴鼠牟利是害人之举。 她对韩泽戎的行为很不忿,或多或少,有些迁怒韩云卿。 韩云卿得知自己敬重的父亲,为了牟取暴利。不惜干些阴损的事,失望之余,又羞愧难当。 他劝韩泽戎收手,但韩泽戎根本不听他的劝,父子俩因此大吵了一架。 韩云卿劝阻无用,又不能举报韩泽戎,无奈之下,他想抢先把小阴鼠灭了。 这样一来,韩泽戎雇佣的人就捉不到小阴鼠,他便无法牟利。 除了叶琰,韩云卿找不到人一起来万鬼窑。 见灵异调查组的人都无事可做,他便告诉他们、听到风声说有人要利用小阴鼠牟利。 灵异调查组共有十组,韩云卿他们这组是倒数第二组,不仅实力,连业绩,也比其他组差。 他们这组的人经常被其他组笑话,一直想找机会表现。 听韩云卿说起这事,组长段赋昀第一个同意。 经段赋昀一说,韩云卿才知道原来打小阴鼠主意的,不止他父亲一人。 早先就有几拔人为了捉小阴鼠。而闯入万鬼窑,结果当然是有去无回。 这件事已经引起上头的注意,打算派灵异调查组来灭除小阴鼠。 因为万鬼窑过于凶险,具体要派哪一组还没定下来。 如果能抢先把小阴鼠灭除掉,也算大功一件。还能在其他组面前扬眉吐气。 现在有这个机会,所有组员都跃跃欲试。 段赋昀很早就收集了关于万鬼窑的资料,因此他们很快就找这里来。 到了这里,段赋昀让韩云卿和另一个组员留守在这里,他带其他组员进入万鬼窑。 韩云卿二人吸多了死气。导致昏迷,要是我和楼湛天晚来一步,他们肯定得一命呜呼。 再说这组的成员,总体道行都不高,为了立功。一个个都不知死活。 我有些无语,问韩云卿,“他们往哪边走?离开多久了?” “往那个方向,离开很久了。”韩云卿指了山脉后面一个方向。 具体离开多久,韩云卿也说不上来。因为一来到这里,手机、以及其他通讯器都不能用了。 我往韩云卿所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里是一片浓郁的雾海,天已经擦黑,根本看不清雾里有啥,好像隐透着一些小黑点。 依我猜测,万鬼窑应该隐在雾海里,楼湛天道:“阿音,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韩云卿急声道。 “好!”我答应了,韩云卿二人虽帮不上忙,但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 我们刚穿过雾海,韩云卿就惊呼道:“谭音快看,前面有个村子!” 万鬼窑本来就村子存在,可里面的人都死绝了,哪里还有啥村子?就算有,也是鬼村。 我抬头望去,见前面确实有一个看起来相当落后的村子。 整个村子沉浸在浓烈的死气之中,往来的村民,都穿着破破烂烂的大棉袄,他们面上惨白无色,嘴唇乌中透青。 一看就知道这些村民都不是活人,只是他们干嘛贼溜溜地看着我们? 这时,从村子另一方向、走出一个面相凶恶的鬼村民。 他手里拿着一只人的大腿,边走、边津津有味地啃着。 这鬼村民看到我们,眼睛发出幽幽绿光,嘿嘿阴笑道:“又送好吃的来了!” “谭音,那是、那是叶琰——”韩云卿指着鬼村民手里的大腿,骇不成声。 第258章 血树林里的棺材 第259章 进入梦魇营造的世界 躺在棺材里的叶琰,身上穿着古代新郎的喜服。 喜服的颜色红得要泌出血一般,衬得叶琰的脸愈发惨白无色。 他紧闭着眼,露出痛苦的表情,似陷入可怕的噩梦,难以挣脱般。 “叶、叶琰在这里,那我抱的断腿是谁的?”韩云卿一脸懵逼,有些不知所措。 我无暇理会韩云卿,疾步跑到棺材前,查看叶琰的情况后,不由皱眉。 叶琰是陷入梦魇之中,我曾在爷爷的书上、看到过关于梦魇的记载。 梦魇是一种鬼物。但不是由人类的魂魄形成的,而是由世间的怨气、阴气融合在一起,加之机缘巧合之下、幻化而成。 这种鬼物擅迷人心智,能让人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亦能在梦中杀人。 对付梦魇比较麻烦,需在陷入梦魇中的人额头、心口、手脚掌上涂上朱砂。 再拿串上五帝铜钱、并浸泡过黑狗血的红线,把人捆绑住,捆绑时必须用特殊手法结成‘缚魂定身网’。 这种网可以免得在对付梦魇时,人的魂魄被梦魇吞噬掉。 然后,把一面画了收鬼符文的镜子,悬挂于人的头部上方。 由道行高深者从旁念咒施法。把梦魇逼入镜子里,最后把镜子敲碎,便能灭了梦魇。 镜子朱砂之类的东西我倒不缺,唯独缺了用黑狗血浸泡过的红线,眼下的情况,不可能要弄到黑狗血。 韩云卿见我脸色凝重,着急道:“谭音,叶琰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不等我开口,段赋昀就道:“叶琰被梦魇困住了。” 我心里直犯愁,要咋样才能把叶琰从梦魇中解脱? 一时想不到办法,我便拿出一张太上净身安神符贴在他心口上。 我疾念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却邪解煞、令尔通真、思神通命、正气长存,敕!” 咒语一落下,符纸就闪出一道金光、射入叶琰的身体。 太上净身安神符拥有驱邪解煞的作用,也能稳护住人的心神。 我问楼湛天有没有别的方法、帮叶琰从梦魇中解脱。 楼湛天淡扫过吊在树下的剥皮女尸,冷漠道:“别管他了!” 我也看向那些剥皮女尸,顿时明白楼湛天的意思。 这些剥皮女尸,一看就知道死亡时间不长,统共有十六具,分吊置于四个方位。 每个方位吊有四具剥皮女尸,吊女尸的树全是歪脖子树。树身都插有一把生锈的匕首。 这种情况,分明是有人故意布下招引梦魇的邪阵。 梦魇应该是久居万鬼窑的,被人用邪阵招引来,令其困住叶琰。 要布下这样的邪阵。得花上不少功夫,说明有人提前来这里做准备。 到底是啥人?能避开万鬼窑的鬼物,布下邪阵,肯定不容小窥。 这幕后之人。如今还在万鬼窑吗?直觉告诉我,对方的目的不是叶琰,如果是叶琰的话,也不用这么费心。 楼湛天让我别管叶琰。无非是不想让我落入对方布下的陷阱。 但叶琰是我的朋友,我咋能见死不救?要是放任他不管,他肯定会被梦魇害死。 “谭音,求你救救叶琰!”韩云卿怕我听了楼湛天的话。不管叶琰的死活,竟对我用上了求字。 段赋昀恳求我之余,还提供了一个方法,“谭姑娘。我以前听我师父说过,可以进入梦魇营造的世界里,灭除梦魇,把人救出来。” 我微怔。段赋昀说的这个方法,我也听过,只是一时没想到。 梦魇害人之时,往往都在营造出一个梦境般的世界,把人困在里面的同时,它自己也会在里面。 只要我进入这个世界里,灭杀了梦魇,叶琰自然就解脱了。 可这样做很冒险,梦魇擅幻出各种可怕的鬼物。 总之,它营造出的世界,由它随心做主,一旦进入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控制住。 而我必须元神出窍,以魂体状态,才能进入这世界。 要是有人趁我出神出窍后,把我留在外界的身体毁了,那我将永远困在梦魇营造的世界里。 “不行,太危险了!”楼湛天一口否绝,看向段赋昀的眼神,冰冷骇人。 “我身受重伤。不然,由我去救叶琰。”段赋昀无奈道。 韩云卿听到有危险,虽以充满哀求的目光看着我,却不敢开口让我去冒险。 我也不想冒险,可我无法置自己朋友的生死于不顾。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湛天,你帮我守住身体,我会尽快把叶琰带出来。” 虽是有心人布下的陷阱,只要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带出叶琰,对方的诡计就无法得逞。 相信以楼湛天的实力,即便对方现身,也能抵挡住。 楼湛天双眸似要喷火般,怒瞪了我一会,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总算同意了,我知道要不是除了人的魂体,其他鬼物修为再高、都难以进入梦魇的世界,他肯定会代替我。 我在叶琰周身施法,开出一个可供我进入梦魇世界的入口。 做完这一切后,我盘膝坐下。在额头上画了一道护身符,疾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身不灭,元神出鞘!” 随即,我感到一阵晕眩,缓缓站起身,魂体已脱离了身体。 这不是我第一次出神出窍。上一次是在双峡道,是为探鬼船,当时叶琰和韩云卿都在场。 我开出的梦魇世界入口,呈一道白光闪闪的门。当我走进去之后,这门就自动合上了。 梦魇营造出的世界,灰蒙蒙的一片,阴冷得可怕。 我默念着‘清明宁神咒’。眼前的景物才逐渐清晰。 “叶琰、叶琰…………………”我边寻找叶琰、边高呼他的名字。 久久得不到回应,我有些着急,时间紧迫,我必须快点找到他。 突然间。我耳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喜庆。 声音越来越嘈杂,好像夹杂着很多男男女女的谈论声。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啥,想起叶琰身上穿的喜服。急往发声源狂跑过去。 很快,一支迎亲队伍从我眼前经过,叶琰的身影也晃入我眼界。 叶琰双目无神、表情木然地坐在一匹高大的纸马上,与队伍一道、行向前面一座张灯结彩的古代宅院。 我目光移到叶琰身后的花轿。发现抬轿、敲锣打鼓的,竟是血树林的剥皮女尸的鬼魂。 它们好像都没发现我一样,直接进入宅院的大门。 我刚要跟进去,不远处就响一阵尖锐的声音。 这声音尖得似要刺破耳膜般,我忍着不适,往那方向望去。 看到那里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屏幕,上面映照出这个世界外面的画面,我震惊不已。 画面里,楼湛天抱着我的身体,和几具僵尸打斗。 这些僵尸居然都是黑僵、跳僵等,控制僵尸的是几个黑衣男人,当中一人是袁子荣。 不用说,这些人都是玄尸教的人,邪阵是他们布下的。 我当即想到巫峥山,要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得通过玄尸教这些人。 只是很奇怪,他们咋会知道我在这里?并提前在这里布下邪阵? 我刚这么想,就看到和楼湛天一起对付僵尸的段赋昀,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我心道不好,段赋昀肯定有问题。 这时,段赋昀趁楼湛天不注意,拿出一把画满古怪血符文的匕首,猛地刺向他的后背心。 我骇得浑身血液逆流,惊声大吼,“湛天,小心!” 第260章 女将军的一缕残识 第261章 打开地狱之门 第262章 看清抢走鬼棺的人是谁后,我僵立当场,难受得不知所措,居然是爷爷。 当初爷爷被玄门中人捉走,我因伤透心,下意识避开与他有关的消息,楼湛天也不曾跟我提起。 但刚回到阳间,和秦少蓉宿在同一家酒店时,她告诉我爷爷逃跑了,季修派人到处追捕他。 关于爷爷被捉的原因,除了当时参与救我的人,甚少有人知道。 秦少蓉是无意中听到秦峰和亲信谈话,才知道我爷爷被捉了。 她震惊于爷爷没死,也奇怪爷爷为啥会被捉,毕竟,他虽退隐玄门多年,声望尚存,也曾救过季修一命。 秦少蓉向秦峰问及原因,秦峰不肯告诉她。 秦峰怕她担心,也没和她说我被爷爷关在山洞饱受折磨的事。 秦少蓉以为我不知道爷爷被捉了,想把这事告诉我,但一直联系不到我。 为此,她愁得不行,秦峰再三跟她保证我没事、会帮她找到我,才安了她的心。 韩云卿不知玄门中的事,只知道秦少蓉心情不好,这也是、他叫她去尚海市玩的主要原因。 此时,爷爷拿了鬼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异常冰冷,似要把我整颗心都成冰坨子一般。 就在我眼泪模糊之际,爷爷疾步往血树林深处疾跑。 楼湛天要追,被我拉住了,“湛天。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之前秦少蓉说过,不知出于啥原因,季修不曾对爷爷动刑。 眼下看他行动敏捷,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而楼湛天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鬼力,肯定无法从爷爷手里抢到鬼棺。 至于我,即便没有因为开启地狱之门,耗费太多精神力,就算精力充沛之时,也不可能是爷爷的对手。 “阿音!”楼湛天甩开我的手,眸色骤冷。 我心里一窒。楼湛天肯定以为我不想和爷爷对上,故意放走爷爷。 其实,即便恨极了爷爷,我也不知道该咋解决和爷爷的恩怨。 不让楼湛天追爷爷,真的只是担心楼湛天无法从爷爷手里讨到好。 我咬了咬唇,说道:“我是担心你,先把鬼力养回来,再找他夺回鬼棺。” 楼湛天紧蹙着俊眉,看着爷爷消失于血树林中,点头道:“阿音,你说得没错!” 说服了楼湛天,我心里反倒涌起一丝怪异之感。 这个鬼棺太奇怪了,不仅没有半点鬼气,连我也没感应到它的存在。 难道很早就有人找到这个鬼棺,没有带有,只是施法匿藏了它的气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像季箐筠总把找到的鬼棺,隐去气息、匿藏起来,说不定这鬼棺也是季箐筠匿藏起来的。 “那我们——”我刚要说先离开这里,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有一具‘尸体’,正悄悄地爬起来。 那具‘尸体’正是段赋昀,原来楼湛天在屠杀玄尸教的人时。他倒地装死。 叶琰和韩云卿也看到他了,两人都愤怒无比。 “快捉住他,别让他跑了!”韩云卿喊道。 不等叶琰冲过去捉段赋昀,我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段赋昀的腘窝砸去。 段赋昀也受了重伤,根本躲不开我这一击,狼狈地摔趴在地上。 不等他爬起来,就被叶琰擒住了,我也走过去。 对了,段赋昀身上有阴太岁,正好可以帮楼湛天补回鬼力。 我在他身上搜出了阴太岁,便递给楼湛天。 韩云卿还傻愣愣地问,“那个是要上交给——” “上交你的头!”我不悦地打断韩云卿的话。 之前不和段赋昀抢阴太岁是出于道义,现在他自己都不是好东西,楼湛天又鬼力大失,我当然要把阴太岁抢过来了。 “为什么要害死大家?”叶琰脸色骤变,愤狠地瞪着段赋昀, 他受邪阵影响,忘了陷入梦魇前后的事,这会,捉到段赋昀,他暂失的记忆又恢复了。 原来他们灵异调查组进入这里后,段赋昀把人分成两人一组的小组,每个人都发了一道据说能避鬼的灵符。 各组分头灭除小阴鼠,叶琰和一个同样靠关系进入灵异调查组的年轻人一组。 叶琰二人刚和其他组分开,就引来鬼物攻击。 他发现鬼是段赋昀给的灵符招引来的,立即把灵符扔掉。 和叶琰一组的年轻人很贪生怕死,他扔掉灵符后,竟觊觎叶琰画满符文的衣服。 他以为这衣服真的能避鬼驱邪,便趁叶琰不备,把叶琰打晕了。 这年轻人扒了叶琰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后,弃叶琰逃跑了。 叶琰衣服上的符文根本没用,那年轻人还是被鬼弄死,害我们以为死的是叶琰。 再说叶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但浑身无法动弹。 叶琰看到段赋昀和玄尸教的人在一起,在这些人眼里,他已是个死人,是以,说话毫无顾忌。 因此,叶琰才知道段赋昀是玄尸教安插在灵异调查组的奸细。 当初成立灵异调查组,招收的组员大多是散修,而玄尸教分散于各地的教众,以赶尸匠和散修为主。 于是,玄尸教的教主让教众混进灵异调查组,其中就有段赋昀。 这些教众,在人前都是隐藏了真实身份,段赋昀也不例外,他甚至瞒过秦少轩,和秦少轩成为朋友。 因为眼线众多,消息灵通,韩泽戎雇邱连舟捉小阴鼠、并找上我的事,自然瞒不过玄尸教的人。 恰巧。韩云卿向段赋昀、与其他组员提议来万鬼窑,事情才发展到这局面。 我想不通玄尸教明明派了那么多人,段赋昀可以不用来、不必暴露身份害死其他组员。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看到一群人出现在之前的小路上。 尽管离得有些远,我认出为首的人是秦少轩。 他咋来了?只是一瞬,我便明白了,爷爷逃出玄门后,一直被追捕。 爷爷应该不知道万鬼窑有鬼棺,不然。他肯定不会等到最后才现身,只能说他运气好,一来就撞见鬼棺现世。 他可能和玄尸教合作,借着被追捕,帮玄尸教,把玄门的人引到万鬼窑。 再由段赋昀把灵异调查组组员的死,推到玄门的人身上,如此一来,将挑起中央和玄门的矛盾。 可能是猜到我和楼湛天也会来万鬼窑,顺便对付我们。 事后,段赋昀被玄门的人带走。审问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小丫头!”秦少轩也看到我了,他的语气是难以压制的激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楼湛天的脸色瞬黑如墨,我生怕他会和秦少轩起冲突,便对他说,“湛天,我们先走吧?” 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秦少轩,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因为秦少轩见我受伤,定会忍不住关心我。就像上次他得知我被爷爷捉走,想去救我,却被秦峰关了起来。 “好!”楼湛天狠瞪了秦少轩一眼,便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跑。 “谭音,你们要哪?”叶琰在我们身后大喊。 “叶琰、云卿,我和湛天先走,秦大哥会帮你们的。”我回头大声道。 疾跑过来的秦少轩被我的举动伤到了,他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我,“小丫头,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 “秦大哥。保重!”我不敢去看秦少轩的眼,也不便解释太多。 抛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和楼湛天继续跑,消失于他的眼界。 ****** 以我和楼湛天的情况,跑不了太远,便跑到万鬼窑不远的山脉。 自开启地狱之门后,我便没剩下多少力气,跑了一段山路后,我已气喘吁吁,双腿如灌铅般沉重。 奈何楼湛天无法用鬼术带我飞行,他见我累得不行。心疼不已,直接将我横抱起来,在山中穿行。 我抱着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魂体的冰冷,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我们找了一个阴气充足的山洞,他要用阴太岁恢复鬼力。 一进山洞,楼湛天立即脱光身上的衣服,盘膝坐下后,拿出阴太岁。 虽然阴太岁对鬼来说是大补之物,但因阴太岁蕴含的阴气过重。吸收的过程,不仅很痛苦,一个不慎,会魂体爆破而亡。 我守着楼湛天,他食了整块阴太岁后,魂体泛淡淡的金光。 没多久,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全身都是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我心焦得不行,偏偏又帮不上忙,也不敢出声,怕干扰到他。 楼湛天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寒星般的眸已通红。 他突然睁开眼,猛地把我扑到在地上,我握住他的手,发现他体内的气息一阵狂乱,情况十分不妙。 “湛天,你咋样了?”我心疼极了,忍不住开口。 “阿音,我想要!”楼湛天说完,直接把我的上衣给撕成了粉碎。 楼湛天又嫌我的裤子太碍事,也是一阵乱撕,最后迫不及待地进入我体内。 他食用的这块阴太岁比较大,而且,生长在万鬼窑这种阴气浓重得少见的地方,效用强于比一般的阴太岁。 楼湛天仅剩的鬼力不多,吸收这阴太岁的阴气后,很难压下阴气乱窜。 换成级别较低的鬼,早就魂体爆破了,他只是化成其他‘需求’而已,我自然愿意帮他。 做的过程中,似乎有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我们结合的地方,流入我的体内,冻得我忍不住发颤。 我不知那是啥,只觉得脑子有些乱,随着他节奏而沉沦………………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不在山洞了,而是在一间布置得很简洁的房间。 这房间一看就知道是旅馆,楼湛天呢?没看到他,我隐有不安。 我刚要下床,洗手间的门就开了,楼湛天从里面出来。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还有完美的人鱼线。 楼湛天看到我,绽出抹极为惑人的笑容,“阿音,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许是睡太久了,我还有些迷糊。 “不久,一天一夜。”楼湛天过来,把我拥入怀里。 一天一夜,还不久?都足够他把我带离那处山脉。 我郁闷极了,肯定是被他折腾得太狠了。 瘪了瘪嘴,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鬼力恢复了?” “嗯。完全恢复了。”楼湛天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好在那块阴太岁效用奇佳,加上和我做那种事,不然,他也无法这么快恢复鬼力。 我累得沉沉睡去后,楼湛天见那个山洞太潮湿,就带我到离万鬼窑地界最近的一个小镇上,找了旅馆,开了这房间。 “湛天,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我靠在楼湛天怀里,问道。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先休息几天。”楼湛天说道。 “也好!”我说着,突然想起清河村的鬼棺。 当初我身体被夺之前,曾想离开楼湛天,独自去拿埋在清河村的鬼棺,引爷爷现身。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倒忘了这件事,如今已没有引爷爷现身的必要了。 现在,连我自己都需要鬼棺,但是除了没找到的鬼棺,爷爷和楼湛天都持有几个鬼棺。 要不要告诉楼湛天,我也需要鬼棺?他肯定不会让给我的。 说实话,仅凭在九幽之境,女将军影像的一席话,我根本不知道找齐鬼棺后,有啥用。 我想了想,决定把清河村有鬼棺的事告诉楼湛天。 在告诉他之前,我试探道:“湛天,你为啥一定要找到鬼棺?” 楼湛天刚穿好衣服,准备去给我买晚餐,听到我的话,脚步一顿。 他回头,定看了我许久,“阿音,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为啥是以后?我一直陪你寻鬼棺,难道没有权利知道你要鬼棺干啥?” 我忍不住扬高了声音,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还是不肯告诉我。 说啥以后会告诉我,不过是在敷衍我罢了。 “阿音,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楼湛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同样的借口,我不知听过多少次了,原以为随着我们感情的加深,他或多或少会透露一点答案。 结果,我还是失望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已没心情告诉他清河村有鬼棺了。 “阿音,你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害你,找鬼棺,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信楼湛天找鬼棺是为我好,所以,任他好言好语地哄了我好一会,都一言不发。 ****** 我和楼湛天在这小镇待了好几天,最开始我心情很低落。不怎么搭理他。 楼湛天对我的耐心出奇地好,害我不好再和他置气了。 准备离开小镇时,楼湛天告诉我,与其到处找鬼棺,还不如把爷爷手里的鬼棺都抢过来。 爷爷手里统共有三个鬼棺,楼湛天惦记了许久。 在万鬼窑,他被爷爷从眼皮子底下抢走鬼棺,心里大概很不忿,便想抢夺爷爷持有的鬼棺。 楼湛天告诉我这个决定的时候,还问过我,如果真的和爷爷正面对上,我会咋样。 我不知该咋回答,只说把鬼棺抢过来就好。 离开小镇后,我们开始寻找爷爷的下落,可爷爷离开万鬼窑后,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前几天,楼湛天拿出之前从血池捞出来的鬼棺。 他用这个鬼棺施法、探测爷爷的下落,因为每个已现世的鬼棺之间,都有一种无形的牵系。 持有鬼棺的人或鬼,可以通过鬼棺施法、探测其他持有鬼棺者的位置,但施法过程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鬼棺反噬。 楼湛天也是久寻不到爷爷,耐心渐失,才决定用这个冒险的方法。 最后,鬼棺探测出来的结果,显示爷爷在尚海市的汇兰区。 尚海市云集了许多玄门世家,季家也在尚海市。 爷爷正被玄门追捕,咋可能躲在玄门的眼皮子底下?难道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楼湛天坚信鬼棺的探测不会出错,所以,我们现在便出现在尚海市的汇兰区。 玄门十大世家之一的聂家、和万家,就在汇兰区。 我们到汇兰区后,并没有找到爷爷。我认为鬼棺的探测错了,但楼湛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觉得爷爷肯定不在汇兰区,不想和楼湛天瞎找了。 他没有勉强我,便自己去找,这一天,楼湛天从外面回到旅馆,心情竟很不错。 “阿音,明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楼湛天笑道。 “你找到爷爷了?”除此之外,我猜不出令他心情好转的原因。 要知道,楼湛天这几日一直没个笑模样。 “他可能藏在聂家。”楼湛天点头。 “不可能!”我不信道,爷爷又不是脑抽了。会躲在玄门世家。 聂家在玄门的威望比秦家差不了多少,爷爷真躲在聂家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楼湛天没解释太多,只说聂家明晚会举办了一场品茶会,邀请了其他世家,以及玄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 “那我们要咋混进去?”我蹙眉道,聂家举办的品茶会,没有请帖肯定进不去。 我也怕遇到秦少轩,如今再见到他,我定会很尴尬。 楼湛天笑了下,抬手凭空一抓。手里竟多了两张请帖。 我接过请帖一看,上面受邀人的名字居然是空白的。 “请帖哪来的?空白的能用?”我有些无语,该不会是楼湛天偷的,很不巧偷到没写名字的吧? “找季修拿的,他已经来到汇兰区了。”楼湛天看出我的想法,好笑道。 他今天在外面刚好碰到季修,直接管季修要的。 季修来汇兰区,是为了参加聂家举办的品茶会。 因他是玄会的会长,聂家会额外多发几张空白的请帖给他,可由他随心另邀其他人参加。 季修原本想让我和楼湛天随他一起参加品茶会,但碍于身份立场。便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是一直都——”我话没说完,便顿住了。 我本要说季修不是一直视楼湛天为死敌吗?但突然想到上次季修带领玄门中人、和楼湛天一起去救我的事。 那时候,季修不单只为救我,主要是为了捉爷爷。 难道他和楼湛天还达成啥协议了?我忍不住问出来。 原以为楼湛天不会告诉我,他却说,“因为你的关系!” “因为我的关系?”我很不解,即便我长像季箐筠,也不足以让季修放弃仇视楼湛天才对。 “他只说不想你为难。”楼湛天皱眉,也有些不解。 他上次找季修合作,是出于无奈,没想到自那之后。季修的态度会大为转变。 我把请帖随手扔在桌子上,问楼湛天,“你就不怕季修有啥阴谋?” 楼湛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即便有阴谋,他也不会在品茶会动手脚。” 待参加了聂家的品茶会后,我才知道楼湛天为啥那么肯定季修不会在品茶会上动手脚,因为所谓的品茶会另有含义。 在此之前,楼湛天提出要带我去购置适合参加品茶会穿的礼服。 我只觉得好麻烦,之前和秦少轩参加拍卖大会,也在衣着上费心,这次也是。 见楼湛天兴致颇高,我不好拂他的意,吃完晚饭,就和他一起出去。 这几天,楼湛天在外面寻找爷爷的次数比我多,倒是把汇兰区摸透了。 他竟把我带到一个专卖名牌服饰的大型商场。 在踏入商场时,我忍不住摸了下口袋里的钱包。 和楼湛天东奔西走一直都是花我的钱,加上帮春草婆婆买了房子,我的存款没剩多少了。 我还在想光花钱、不赚钱,等存款花光后,该咋办?甚至为此犯愁。 瞧这商场的装潢,就知道里面卖的衣服很贵,肯定不是我消费得起。 不过是去参加一场品茶会,真没必打肿脸充胖子。。??? 这么想,我便扯了扯楼湛天的衣袖,小声道:“湛天,换个地方吧?” “这里看起来不错。”楼湛天说道,他好似看不出我的心思一样。 我有些窝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错也得要有——” ‘钱’字还没出口,我的目光就被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吸引住了,“湛天,你快看!” 第263章 那女人是谁? 第264章 参加品茶会 第265章 为啥要杀聂扬? “谭音,信不信连楼湛天都不敢揭穿我?”鄢圭冷笑,眼里显出得意之色。 我心下一沉,她连楼湛天都威胁,自然不把我当回事。 “鄢圭,你还真以为湛天会怕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面上不显,却死忍着把茶盏砸到鄢圭身上的冲动。 “那就试试看!”鄢圭唇边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凑近我,继续说,“如果他真敢拿我怎样,说明他一点都不在乎你!” 鄢圭的话,令我想起昨晚目睹她威胁楼湛天的一幕,确实因为我,楼湛天不得不受她威胁。 我真的很想知道鄢圭威胁楼湛天啥了,可楼湛天就是不肯告诉我。 弄得我现在被鄢圭说得无从辩驳,有种被鄢圭拿捏住的感觉。 她见我久久不语,突然伸手按住我拿茶盏的手,表情凶恶道:“谭音,你的小命掌握在我手里,要是把我惹急了,哼!” 鄢圭没说把她惹急了咋样,眼里流露出狠意煞是骇人。 她发狠地握紧我的手,大有就着我的手、捏碎茶盏的架势。 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宴会大厅最角落,鄢圭又背对着众多宾客,所以,除了我,没看到她扭曲的面目。 鄢圭往我手上输入鬼力,似要把我的手捏碎般,我奋力抵抗。 不知情的人看到我们离得这么近,以为我们聊得很开心,还奇怪我们咋会认识。 我真想揭穿鄢圭的真面目,让人看看她这丑陋的一面。 就在我想结束这场暗力的较量时,秦少蓉甩掉她妈,走近我们。“阿音,你们干嘛?” 我和鄢圭狠瞪了对方一眼,迅速松开手。 “谭音,总有一天你会匍匐在我脚边,向我求饶!”鄢圭咬牙道。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在此你先——”我话还没说完,便顿住了。 我要威胁鄢圭,却突然想到阴间还在捉捕她,只要她被捉回阴间受刑,自然翻不了浪。 但从她和楼湛天的对话来看,她的生死。似乎和我牵系在一起,楼湛天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我思绪辗转之际,鄢圭以为我怕了她,得意道:“先如何?不敢说了?” 秦少蓉刚来,根本不知我们在说啥,却看得出我和鄢圭之间的火花。 她没多想,就认定鄢圭欺负我,哪怕鄢圭如今的身份是娇弱的千金小姐。 秦少蓉挡在我面前,推了鄢圭一把,“万素素,你再欺负阿音,我跟你——” 谁知,秦少蓉‘没完’二字还未说出口,鄢圭就顺着的手势,脚步踉跄地往后倒。 她还惊叫了一声,“啊!秦小姐,别推我!” 在场的人本来在议论聂扬的事,结果,注意力全引向这边了。 在众人看来,是秦少蓉推倒鄢圭的,秦家、和万家的人见状,都赶过来了。 “素素。你怎样了?”万夫人和大女儿合力把鄢圭扶起来。 “妈、姐,我头晕。”鄢圭虚弱道,她的脸色也瞬变苍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我看呆了,鄢圭当城隍时,总以威严一面视鬼,对我则是阴狠冷骇。 没想到她还能装得这么娇弱,不过,想想也是,常年抱病的万素素,可不就该这样吗? 想必她之前言语针对我,更令人觉得反常吧? 万素素因为身体关系,在万家最为受宠,父母对她,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听到鄢圭说头疼,万家人顿时心疼得不行,顾不得秦家势力比万家大,竟向秦家讨说法。 很多人都看到是秦少蓉把鄢圭推倒的,现在她百口莫辩。 本来秦少蓉也不怕啥,可鄢圭是自己摔倒的,她才不要背这个锅。 所以,秦少蓉气呼呼地辩解,“明明她自己摔倒的!” “秦小姐,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万大小姐怒道。 我对鄢圭气恨得不行,可事态已演变成两大世家的矛盾,我不宜立即插嘴。 “秦夫人,令千金的行为有些过了,我家素素身子向来不好,万一有个好歹?”万夫人对宋玉芬道,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以为宋玉芬好歹会帮秦少蓉说话,没想到她却要秦少蓉跟鄢圭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确实推了她一下,可并没把她推倒!”秦少蓉愤怒道,她对宋玉芬非常失望。 因为是女人间的问题,所以,秦、万两家的男人都没有开口,交由当家主母处理。 宋玉芬的处事态度,令秦峰和秦少轩很不满。 为人父母哪个不护崽子?就宋玉芬例外。 秦峰爱女心切,忍不住要开口,秦少轩先于他道:“大厅有监控,少蓉有没有推万二小姐,查一下便知!” 这提议得到多数人赞同,部分人却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弄得两家因此不合。 万家的家主、万东黎纵使再疼女儿,也不愿为了她,而和秦家翻脸,便说,“秦家主,这事就算了,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 “如果是玩闹倒没什么,要是令千金不是少蓉推倒,就另当别论了。”秦峰面色不虞,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 发生这种事,作为主办方的聂家肯定得出面,聂川已不在场。留下来的是聂家母女。 聂小倩见有机会博得秦少轩好感,自然不会放过,她说道:“秦少主说得对,既然说不清孰是孰非,不如调出监控来看。” “调监控!我倒要看看万素素自己怎么摔倒的。”秦少蓉愤愤道。 “爸、妈,都是我不好,我之前不该说谭音牛嚼牡丹。”鄢圭暗瞪了我一眼,无奈道。 这话表面听来很大度,不想和秦少蓉计较,其实是在说明秦少蓉推她的原因,顺便把我拉下水。 这样一来。事情算由我引起的,就会得罪秦万两大世家。 别看鄢圭只轻轻一倒,却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过,鄢圭刚来阳间不久,应该不知道监控是啥、有啥用处吧? 不然,她听到要调监控,咋啥反应都没有? 正因为鄢圭这样,万家更相信她的话,都愤然地瞪着我。 至于秦家,唯有宋玉芬厌我至极,她竟当众说我。“谭音,以后别再纠缠我家少蓉——” 宋玉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少轩打断,“妈!” 秦峰脸色愈沉,对宋玉芬的行为,甚觉丢脸。 聂家的监控视频,可以从监控室,直接传到手机上,快速、且便捷。 聂小倩刚吩咐下去,视频便传到她的手机上。 正如我所猜,鄢圭确实不知道阳间有监控这种东西。 聂小倩让人调出来的视频。是由她走向我、再到她自己慢慢倒地的画面,连她对我露出的每个凶恶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距离问题,录不了音,便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鄢圭哑然,真相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 幸亏秦少轩提出看监控,我不由松了口气。 恰巧,秦少轩眼含关切地看向我,他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可惜场合不便。 我心中有愧。匆匆地移开目光,这一幕刚好被鄢圭捕捉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时,秦峰冷笑道:“万家主,这事你可得给我一个说法!” “秦家主,这事明显是个误会。”万东黎干笑道。 反正已证实秦少蓉是被冤枉的,这件事一时半会完不了。 我悄悄退出人群,直往洗手间方向而去,因为楼湛天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一些看到我跑了的人,以为我是急上洗手间,便没有理我。 ****** 洗手间外的通道没有人。我拿出手机给了条信息给楼湛天,“湛天,你在哪里?” 楼湛天一向用不惯手机,但他白天突然去买了一支手机。 我觉得奇怪,但楼湛天说,有时两人分头行事,用手机联系比较方便。 好比现在,他在聂家找人,我不方便施法感应他的下落,便靠手机了。 楼湛天很快就回了一条信息:“你到外面等我!” 聂家举办品茶会的目的是为了让聂扬正式现于人前。 结果,聂扬迟迟没现身。聂川啥交代都没有就撇下众宾客,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品茶会不可能草草散场的。 总之,一番耽搁下来,肯定得耗费不少时间。 楼湛天却让我先离开,难道他遇到啥困事了? 我担心不已,先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就在我想继续找楼湛天时,通道的拐角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立即躲到洗手间门后面,经过这条通道的是两个人。 他们的脚步声虽急促,却边走边说话,其中一人说道:“你说少主被谁掳走了?床上那么多血,肯定伤得不轻。” “老天保佑少主没事,不然,咱们这些下人也得遭殃。” 从这两个下人的谈话中,我得知聂扬被人重伤、并掳走的事。 不知为啥,我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想到楼湛天。 可说不通啊,楼湛天和聂扬无怨无仇,他咋会害聂扬? 两个下人走远了,我正准备出去,眼角余光瞥见其中一个洗手间的隔门外面,滴落了一点血迹。 我心头骤然发紧,往那个洗手间走去,猛地推开门,发现有一个男人坐在已合上的马桶上面。 虽然这男人一动不动地坐着,并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面容,但隐隐猜到他是谁。 我以为他晕倒了,便轻轻推了他几下,“喂!你是不是聂少主?” 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蹙眉,用手扶住他的下巴,令他抬起头。 一张如冠玉般的俊美脸庞,映入我眼前,薄唇之上鼻梁高挺,长眉斜斜飞入鬓,五官雕刻一般分明。 我呼吸不由一窒,这男人长得真好看,即便不如楼湛天,也差不了多少。 目光再往下移,却见他的腹部插了一把匕首,血早已止住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他已经断气了。 是楼湛天杀他的,因为我认得那把匕首是我的,临出门前,被楼湛天拿走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要拿匕首干啥,现在总算知道了。 这把匕首绘有镇魂符文,用来捅死人,会顺带把人的魂魄给镇住,要是二十四小时里,不把匕首拔出来,就会魂飞魄散。 我想不通楼湛天为啥要这样做?而且。还把尸体藏在这里干啥? 这人死了,却没散发出死气、和血气,是因为被楼湛天用鬼术匿藏住了。 聂家的人肯定没想到聂扬已死,尸体被藏在洗手间里,才没来这里找。 楼湛天到底要干嘛?连聂家少主都杀,他杀了人之后,也不知跑哪去了。 反正事情大条了,要是被人撞见我和聂扬的尸体在一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行!得赶紧离开洗手间,我刚要转过身,后面就传来楼湛天的声音,“阿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猛地回过头,对上楼湛天不赞同的表情,“湛天,他是聂扬?是你杀了他?” “没错!”楼湛天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承认了。 我心知现在不是探究到底的好时机,便压下沉重的心情,催促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好!”楼湛天点头,我以为他会直接和我走。 不成想,他居然走向聂扬的尸体,我不解道:“湛天,你要干啥?” “我要把尸体带走!”楼湛天说完,把尸体收入了随身空间里。 不但如此,他还把地上的血迹清除掉,我怔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心里的疑惑更重。 楼湛天却若无其事般,拉住我的手说,“阿音,我们走!” “湛天,我们暂时不能离开聂家!”我说道。 聂家人以为聂扬被人掳走了,正在到处找他,要是我和楼湛天无故提前离开,在找不到聂扬的情况下,肯定会被怀疑的。 楼湛天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他笑了下,“你说得对。” 这时,洗手间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聂川焦怒的声音,“给我搜!人肯定还藏在别墅里!” “家主,洗手间要不要搜?”有人询问道。 “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聂川怒道。 我听到要搜洗手间,急得不行,“湛天,他们要进来了,你快施隐身术!” 这时候要跑已经来不及,只能让楼湛天施隐身术隐去我们的身形了。 脚步声已近,楼湛天却不慌不忙道:“不必着急!” “咋能不、唔唔——”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尽数吞进口中。 他把我按在洗手间的墙上,大手扣住我的腰,吻了起来。 以往被楼湛天这么热情的吻着,我早就意乱情迷了,现在却没有半点旖旎想法。 我被吻得快喘不过气了,正要把楼湛天推开些,聂家的下人就推开洗手间的门。 楼湛天背对着他们,而我的身形完全被楼湛天遮挡住了。 聂家的下人只猜出我们是来参加品茶会的宾客。却不知道我们是谁,便有一人问道:“请问你们是?” 楼湛天松开我的唇,冷横了他们一眼,“滚!” 进来搜洗手间的两个下人,被楼湛天阴冷的眼神骇住了。 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没多想,只是单纯地以为楼湛天‘好事’因被打扰,而恼怒。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另一个下人给我们赔完不是,就拉着最先开口那个离开洗手间。 我顿时明白楼湛天的用意,这样一来,就算被人发现我们都不在宴会大厅里,也不会令人怀疑,顶多让人以为我们按耐不住,躲到洗手间亲热,那两个下人就是最好的目击证人。 我和楼湛天在洗手间亲热、被人撞见的事,肯定也会被传出去。 这也太丢人了,我瞪着楼湛天,一时不知该说啥了。 “我们出去了。”楼湛天笑容愈大,竟如同偷腥的猫一般。 楼湛天搂着我走出洗手间时,聂川还在外面。 他刚好在听下人禀报看到我和楼湛天的事。见我们走出洗手间,对我们略点了下头,便准备继续去找聂扬。 聂川还没走远,管家就急急找来,“家主,客人们都要见您。” 原来聂扬迟迟不现身,聂川也一直没出去,外面那些宾客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都说想当面向他告辞,其实都想探问聂家发生啥事了。 聂川因儿子不见,本就又怒又急,这会。火气更大。 他忍着骂人的冲动,吩咐管家,“你让他们稍安勿躁,我马上就过去。” “是,家主!”管家接到指示,急赶回宴会大厅。 聂川交代底下人继续找后,正想回宴会大厅。 他见我和楼湛天还没走,便道:“二位,家中刚好丢了一件宝物,我才让人去找。” 我暗岂会不明白聂川的意思?他不知道我们听去了多少。 聂川说这话,是为了误导我们。也要我们当作啥都不知道。 我还怕聂川怀疑我们,他这么说,我求之不得,立即配合道:“啥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来这里偷东西。” 聂川敷衍了几句,就要我们一起回宴会大厅。 我们到宴会大厅的时候,聂家母女正在跟宾客赔罪。 “真不好意思,犬子身体突然不适………………” 聂川敛去眼里的焦色,跟众宾客赔不是,他所用的借口是聂扬身体临时出问题,无法出场。 在这样的场合,聂扬身体突然不好。连出来与众人见一面都无法。 任谁都会猜测,聂扬的身体肯定糟糕透了,再加上聂川之前离开得那么急。 聂川也是没办法,让人以为聂扬身体不好,总比让人知道他不见的好。 他都出来解释了,众宾客自然不会揪着不放,还纷纷出言安慰。 我知道聂扬已经死了,看到这一幕,心里闷闷的。 既然聂家正在忧心聂扬的病情,宾客们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都向聂川告辞。 对很多人来说。今晚这场品茶会,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和楼湛天,随着众人一起走出宴会大厅。 见一辆辆轿车驶离聂家,我们周围又没人,我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湛天,你为啥要杀聂扬?要他的尸体干啥?” “阿音,这事——”楼湛天似要准备告诉我。 但他刚开口,就有人怒气冲冲地向我们走来,打断他的话。“谭音,给我站住!” 第266章 尸体的用途 来人是宋玉芬,她的样子很不善,是因为秦少蓉的事? 在宴会大厅的时候,她就当众警告我,不得纠缠秦少蓉。 我和秦少蓉是好友,我们之间谁也用不着纠缠谁,可在宋玉芬看来,我总在攀附她儿女。 楼湛天说话被打断,很恼怒,但他却不满地看着我。 难道他以为我趁他不在时,和秦少轩说话,被宋玉芬撞见。因此要来警告我? 楼湛天的眼神,令我很火大,觉得他是在怀疑我。 我刚要说啥,宋玉芬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她怒容满脸地瞪着我。咬牙质问,“谭音,你真是好本事,让我家少轩、少蓉事事都向着你,说!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夫人,有病记得吃药!”我冷笑,拉着楼湛天就要走。 我懒得跟宋玉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白费口舌,因为说再多。她都认为我是在狡辩。 不过,宋玉芬做人可真失败,老公不喜,儿女也不亲近她。 这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却从不反省自己,只会一味地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谭音,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有胆再说一遍?” 宋玉芬气得要死,挡住我们的去路,她如淬毒的目光停驻在我脸上,“我知道了,你整容是为勾引少轩,对不对?” 我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她,也不辩解,只觉得可笑。 初见时,她倒会维持端庄的假象,可现在和市井泼妇有啥区别? 像她这种啥都不会的普通人,能当上玄门第一世家的主母,已经是她的造化。还尽会作,早晚都得把她作死! 还不用宋玉芬把自己作死,她口口声声说我要勾引秦少轩,已惹火了楼湛天。 楼湛天阴沉着脸。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挥出一阵狂烈的阴风。 宋玉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我身上,忽略了楼湛天,冷不防。被突起的阴风掀翻。 聂家大门外面有一条河沟,我们就站在与河沟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好死不死,宋玉芬被阴风狠刮向河沟,她惊骇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就栽到河沟里。 这时,秦家人从聂家出来,恰巧目睹了宋玉芬摔进河沟的一幕。 宋玉芬再怎么不得人心,也是秦家的主母。 秦家人见她摔进河沟里。自然大惊,急忙去救她。 “阿音,我们走!”楼湛天不以为意,要带我离开。 看到秦少轩兄妹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湛天,她会不会有事?”我略显不安道。 我不是担忧宋玉芬,而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楼湛天麻烦就大了。 宋玉芬对秦少轩兄妹再怎么不慈,也是他们的母亲,我不想因此失去他们这两个朋友、甚至反目。 楼湛天淡扫了河沟一眼,冷漠道:“放心,死不了!” 那条河沟确实不深,按说是摔不死人的,但我心里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我突然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猛地抬起头。 见鄢圭站在大门口,唇边似嚼着一抹喻意不明的笑意。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不等我多想,宋玉芬已经被救出河沟了,好在她伤势不重。 秦峰看了我和楼湛天一眼,竟不管宋玉芬,直接上车离开。 由此看出秦峰和宋玉芬的关系有多恶劣,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秦少轩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小丫头,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我还没开口,楼湛天就凛声道:“是我做的。可惜没把她摔死!” 秦少轩早就猜出宋玉芬摔进河沟是楼湛天的‘杰作’。 他本打算把事情的缘由弄清楚,再决定咋处理这件事。 楼湛天这么说,在秦少轩看来非常嚣张,令他怒不可遏,“楼湛天,你——” “秦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我急忙打断秦少轩的话。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全告诉秦少轩。 秦少轩脸色很不好,对上我不安的眼神,才缓和了些,他说道:“小丫头,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我以为秦少轩虽不怪我,也会和楼湛天动起来。 不过,我料错了,秦少轩因他妈无理找上我,而觉得对不住我。 如果宋玉芬不是他妈,他也觉得楼湛天的做法没错。 秦少蓉也认为是宋玉芬有错在先,并不怪我们。 我心里清楚,如果被楼湛天摔到河沟的不是宋玉芬,而是别的世家主母。这事肯定无法善了。 ****** 回到旅馆后,楼湛天把聂扬的尸体弄出随身空间,随意放置在地上。 看到聂扬的尸体,我又问出之前的问题,“湛天,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好!”楼湛天点头,他也没打算隐瞒我。 他说,我爷爷并非躲在聂家。而是被聂川囚禁起来了。 楼湛天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查找爷爷的下落,并非全然无用。 他查到爷爷不知咋的,落在聂川手里,被囚禁在聂家的禁室里。 聂家的禁室看守非常严。布下各种难以破解的阵法。 这些阵法是聂家祖上传下来的,在玄门中,各门各派、包括十大世家,都各有专擅之处、或赖以传家的术法。 而聂家专精机关阵法。设有祖上传下来阵法的禁室,只有家主、和继承人才能进去。 聂家每一个继承人年满十八岁时,会由家主把其自身的特征、血液、各种资料录入阵法机关里。 我听了不禁砸舌,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机关阵法。 楼湛天又说。这个禁室的守卫这么严,是因为里面存放了聂家传家的玄术、机关、阵法等秘籍。 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聂川会把爷爷囚禁在禁室里。 在品茶会之前,楼湛天试图闯进禁室,结果发现。禁室的每一个阵法,都得由聂家家主、和继承人站住阵眼上,才能破阵。 而且,还是唯一的破阵方法。如果只是这样,楼湛天可以挟持聂扬,逼他站在阵眼上。 主要是除了阵法,还有两道‘心意门’,啥叫心意门? 便是由特定的人,站在门口,把手指放在门上,传达要开门的心意。 也就是说,要打开心意门,必须由聂家家主、和继承人心甘情愿才行,否则,修为再高的鬼,都难以进入。 所以,楼湛天打算附在聂扬身上,借着聂扬的身体进入禁牢。 聂扬的体质非常特殊,楼湛天无法附他的身,便把他杀了。 楼湛天杀了聂扬,时间太紧迫,没有马上附在聂扬的尸体上,便先把尸体带出聂家。 “那你为啥不肯和我说实话?”我不满道。 楼湛天早就知道爷爷关在聂家禁室,还骗我说今晚到聂家是为了找爷爷。 其实他真正目的是带出聂扬的尸体,现在看来,他前些天就接触过聂扬,并拿了聂扬的信用卡等物。 我又想起楼湛天昨晚说几天再告诉我关于信用卡的事,莫非他原本打算事成之后,才告诉我? “别多想,我是怕你担心。”楼湛天说道。 杀聂家少主可不是小事,楼湛天怕我在品茶会上等他时,因过于担心、而露出破绽。 我看着聂扬的尸体,问楼湛天,“尸体啥时候用?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 第267章 到酒吧买醉 第268章 关键时刻出现的人是他 ‘秦少蓉’被我砸得头破血流,瞬时露出了狰狞的鬼态。 大厅虽嘈杂,仍有人发现这边的情况,尖叫了起来。 随着尖叫声响起,越来越多人往我们看过来。 幻成秦少蓉的女鬼,模样实在太可怕了,一时之间,大厅的人都仓皇逃窜。 扮成流氓的男鬼见状,都露出可怕的鬼态,冲我扑了过来。 我矮身往边上一避,躲开了众鬼的攻击,但我突然感到头晕脑涨。 这些鬼行动间,映入我眼界时,如同成了无数只一般。 “我明明伪装得很好,你是怎么识破的?”女鬼阴笑道。 我咬了下舌尖。令自己清醒些,这才看出她是一只‘幻形鬼’。 这种鬼的修为只相当于厉鬼,并不是那么厉害。 它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不仅能幻成任何人的样子,连说话、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俏,还能把自身的鬼气、阴气收敛自如。 幻形鬼很难形成。千百只鬼难出其一,眼前这只应该是有人利用在外条件,刻意迫其形成的。 尽管幻形鬼很厉害,也并非全无破绽,比如秦少蓉不可能会因为和宋玉芬的矛盾,而伤心买醉,还有一些细微的异举。 我心情过于糟糕,竟没有多想,此时懊恼不已。 至于这些男鬼,修为更低。大概只是怨鬼级别。 在我状态正常的情况下,厉鬼和怨鬼对我来说,不过是小鬼。 女鬼见我不语,非常恼怒,冲在场的鬼挥手,命令道:“把她轮了!” 我本就奇怪这女鬼费心幻成秦少蓉、骗我有啥目的。 现在闻言大惊,它们不是为了取我性命,而是要玷污我? 不等我多想,众鬼都露出一副色相,阴笑着扑向我。 “两指成剑、破阴阳,急急如律令!”我来不及拿出符纸,便使出斩鬼术。 结果,我指间无波,斩鬼术竟成了空招,一点用都没有。 不仅如此,我一旦试图用术法,浑身就绵软无力,竟散发出一阵独特的异香。 可怕的是、这些鬼闻到这异香,眼睛瞬时爆红,还一个劲地咽口水,看我的眼神充满强烈的欲望。 我哪还会不明白自己身上、散发的异香具有催情效用? 喝酒的过程中,一直都是女鬼在给我倒酒,肯定是她在酒里动了手脚。 我太大意了,眼看那些鬼已逼近,该咋办? 它们开始撕掉自己的衣服。露出丑陋、恶心的赤裸魂体,我惊骇欲绝。 我想跑,但双腿如灌铅般沉重,一下子就被两只鬼一左一右地擒制住。 它们淫声大笑,把我按在吧台上。想撕扯我的衣服。 “不要!滚开、滚开!”我拼命地挣扎、踢打,却徒然无用。 自从我修习术法以来,面对这些小鬼,何曾这么狼狈过? “太刺激了,你们快点啊。哈哈哈……………”女鬼狞笑道。 “不——”当我的上衣即将被撕烂时,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我以为自己难逃被玷污的命运之际,蓦地响起一道惊吼声,“小丫头!” 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彼起彼落。和碰碰地撞击声。 我吃力地掀开眼皮,看到秦少轩愤怒地灭杀那些鬼。 秦少轩咋会来?幸亏他来了,不然,我真的惨了。 那女鬼见势不妙,要过来抓我、以威胁秦少轩。 秦少轩立即把一只鬼轰飞。疾身过来,他手指对着女鬼的方向虚点几下,凭空打出一个震鬼诀,“上震阴阳、威撼各鬼,急急如律令!” 随即。一声巨响过后,女鬼被震飞出去。 “小丫头!”秦少轩急跑到我身边,把我抱入怀里。 “秦大哥,别、别——”我刚要说别碰我,被震飞出去的女鬼就攻了过来。 秦少轩单手抱着我。空出一手、对付那女鬼,根本没听到我细若蚊鸣的声音在说啥。 “说!是谁让你们害小丫头的?”秦少轩怒红了眼。 女鬼被他踩在脚下,痛苦得扭曲了脸,可它咋都不肯说是受谁指使的。 “不说,我让你魂飞魄散!”秦少轩咬牙道。 他手指成剑,作势要插上女鬼的眉心鬼穴,以逼女鬼说出主谋。 岂料,女鬼厉吼一声,双目暴瞪,她的魂体骤变得通红如火烧般。 不好!它要爆体了,我大骇,不等我提醒,秦少轩已抱着我,疾冲出酒吧。 我们刚离开酒吧不远,身后就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酒吧大厅爆炸了,好在里面的人都跑光了。 “小丫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秦少轩抱着我的手颤抖不住,连声音也在发颤,明显是后怕至极。 经历差点失身之险,又被下了药,此时,我的眼皮已沉重得快掀不开了。 我乱成浆糊般脑子,更是无法正常使用,根本记不得要提醒秦少轩、我身上带有催情异香了。 “小丫头。你怎样了?”秦少轩以为我要晕了,吓坏了。 他搭上我的手腕,发现我只是暂时无法使用道行,没其他异常。 秦少轩刚要松口气时,闻到我身上的异香,脸色骇然大变。 他的反应,令我想起自己身上的异香,很怕他闻到后,会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做出那种事。 我着急道:“秦、大哥,你帮我开个房间,然后、快走!” 秦少轩没吭声,抱着我,疾往附近一家酒店跑去。 他顾不得投射在我们身上的异样眼光,到前台迅速开了一个房间。 从踏进酒店起,我明显感觉到秦少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原本白皙的俊脸染上了红晕。 我心觉不妙,刚进入房间,就一直催促他离开。 秦少轩把我放在床上的举动,把我急哭了,“秦大哥,你快走,我没事,不用管我了。” “小丫头,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绝对不会碰你的。”秦少轩嘶声保证。 他说话时,因极力克制,而有些喘息,双眸已变得通红。 “秦大哥,我真的没事,鬼应该不会再来了。”我急道。 秦少轩这样子,让我感到害怕,我并非不信他,而是他本就对我用情至深,怕他一旦受催情所控。会失去理智。 “小丫头,你别说了!”秦少轩摇头,说啥都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秦少轩怕他一走,会有人或鬼闯进来,到时我又陷入危险之中。 我身上的催情香。除了让我暂时不能使用道行之外,不会有其他影响。 对男人、男鬼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定力稍差的,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我是秦少轩心爱之人,他面对我时。需要更大的自制力。 饶是如此,秦少轩也忍得青筋暴起,难受到极点。 秦少轩的忍耐力大概到达极限了,他急冲入洗手间里。 碰地一声,他用力关上洗手间的门。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秦少轩是在冲冷水了、以驱散疯狂滋长的欲望。 说不感动是假的,秦少轩那么喜欢我,中了催情香。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伤害我。 秦少轩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久到令我担心,可我不敢出声惊扰他。 他出来后,表情已平复了许多。脸色、和双眸都没那么通红了。 我刚松了口气,便发现秦少轩的下身仅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光裸着上身。 秦少轩手里则拿着湿透、已拧过的衣裤。 他窘得不行,脸色又泛红了,“小丫头,我把衣服弄干,立即就穿上。” 秦少轩冲进洗手间,急着冲冷水,忽略了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 衣服全湿透了,他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只好围上浴巾。 我从小生活在偏野山村,一到夏天,无论大人小孩,只要是男的都会打赤膊。 所以,我也算见惯了,本来这也没啥,主要是秦少轩喜欢我、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尴尬了。 我刚要背过身,不去看秦少轩,突然,一阵强悍的鬼气逼近房间。 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就轰然倒塌,楼湛天的鬼影出现在我眼界。 “湛天,你——”我刚开口,就对上楼湛天燃着熊熊怒焰的眼。 第269章 我们是清白的 看楼湛天的样子,我知道他误会了,心口一窒,说不出的难受。 我被鬼拉扯得衣裳不整,衣服掉了几个扣子,进酒店之前,只能努力拢住衣服,进房间之后,秦少轩拉了被子盖在我身上。 被子遮住了我全身,只露出整个头,不知情的,估计会以为我未着寸缕。 秦少轩只围着一条浴巾,我们孤男寡女,这样待在酒店房间,任谁都会以为我们刚‘办完事’。 很显然。楼湛天误会了,我想要解释,脑子里一下子就涌出他和鄢圭一起走进聂家的画面。 我心里又酸又苦,喉咙像堵了棉花一样,竟无法立即说出解释的话。 “你们!”楼湛天怒到极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的。 他是脱离聂扬的尸体,以魂体赶来的,秦少轩看到他,同样怒不可遏。 秦少轩是气楼湛天屡次伤害我,我置身险境,楼湛天却不在我身边。 因此,秦少轩没有解释的打算,更坐实了误会。 “你该死!”楼湛天死死地瞪着秦少轩,周身迸发出骇人至极的杀气。 下一刻,他已挥拳击向秦少轩的门面。我骇得面无血色,惊声大吼,“不要!” 秦少轩很快就躲过楼湛天的攻击,楼湛天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 “敢碰阿音,我杀了你!”楼湛天已然失去理智。 我原本浑身无力,这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急下了床。 楼湛天充满鬼气的拳头,又快又疾,眼看要击中秦少轩了。 我想也没想,就挡在秦少轩面前,楼湛天的拳头急急刹住,与我的脸仅有一指距离,狂烈的鬼气刮得我的皮肤生疼。 “阿音,你、好、好、好得很!”楼湛天咬牙,连说了三个‘好’。 他双眸充血,眼神阴冷得仿佛要吃了我一样。 怒火冲脑的他,没注意到我身上穿着衣服,而秦少轩手里拿着拧过的湿衣服,咋都不可能刚做完那种事。 我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即便再气楼湛天,都要解释清楚,“湛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被——”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楼湛天厉声打断我的话。 楼湛天因我挡在秦少轩面前的举动,眼里燃起了狂烈的妒火。 他猛地推开我,坚决要杀了秦少轩,一出手便是杀招。 秦少轩的道行本就不如楼湛天,没一会儿。就落于下风,受了伤。 他们打斗的身影快如疾影,我现在暂时无法使用道行,根本无法介入其中、阻止他们。 “楼湛天,你给我住手。快住手………………” 我急得眼泪直流,可任我吼破了喉咙,楼湛天听不进去。 为啥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无助极了,在不知该咋办的情况下,抓起床柜上的小花瓶用力砸在地上。 哗啦的声响过后。楼湛天终于停手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要继续打。 我心一横,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吼道:“楼湛天,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没想到我竟要靠这种方法,让楼湛天听我解释。真的很悲哀。 “你为了他,威胁我?”楼湛天夺下我手里的碎瓷片,眸中的寒意更重。 我的心似被冻得凉透了,木然地看着楼湛天。 不忌秦少轩在场,把事情的原委。包括在聂家门外看到的一幕,一字不漏地说完。 楼湛天听后,怒焰全泄了,只剩下对我的心疼、与愧疚。 可他这样,反而令我更加愤怒,我嘶声质问,“楼湛天!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认定我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阿音,不是的——”楼湛天有些急了,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楼湛天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猜到他要说啥了,轮到我宣泄积压已久的委屈。 我打断楼湛天的话,冷声道:“楼湛天,你知道吗?在看到你和鄢圭在一起时,我有多痛苦? 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有多难熬?哪怕你事事都隐瞒我,我还是告诉自己、要信任你。 我也能理解你为啥会误会我和秦大哥,可你为啥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阿音,我没有不相信你………………” 楼湛天面露痛苦之色,把他会找到这里的原因告诉我。 他突然感觉到我有危险,便找到这家酒店,但他刚到酒店的大厅,与我的感应就断了。 楼湛天起初以为自己的感应出错,再度踏出酒店,感应即起。说明我确实在酒店里。 他手机里存有我的照片,他调出照片,问工作人员可有见过我。 我和秦少轩进酒店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那个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的脑洞很大,而且又八卦,她原本就认定我和秦少轩来开房是为了做那种事。 被楼湛天一询问,她竟脑补成我和楼湛天是夫妻,秦少轩是我的情夫,楼湛天来酒店,是为了捉我这个偷情的妻子。 工作人员还添油加醋地说、我和秦少轩是搂搂抱抱,举止很亲密地进了房间。 更怄的是,她十分好心地告诉楼湛天是哪个房间。 楼湛天本不相信工作人员的话,听到她描述出秦少轩的样貌后,顿时醋火狂生。 再加上他一进来,就看到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幕,自然被激得理智全无。 听楼湛天说完,我瞬时明白是咋回事了,有人故意施法误导他,让他以为我有危险。 至于为啥他一踏进酒店就断了感应、一走出酒店,又能感应,那是因为施法者就躲在酒店里。 施法者引来楼湛天后,怕反而暴露了自己,才导致这样。 “楼湛天,如果不是看到你和鄢圭在一起。我也不会让心情影响了判断力,要不是秦大哥,我会有啥下场?我置身危险时,秦大哥屡次救我,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想杀他………………” 我避开楼湛天要把我拉入怀里的手,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语气间忍不住带有浓烈的失望。 楼湛天被我说得无从辩驳,神色黯然道:“阿音,我不该误会你们。” “误会?说得好听,你明明是不信任我!你将心比心。想象一下,我看到你和鄢圭在一起,有痛苦?其实你很自私,未从想过我的感受。” 虽然知道楼湛天是过于在乎我,误会我和秦少轩时。才会怒成那样,可我不忿。 信任不应该是对等的吗?凭啥我就该信任他,而他却吝于给予我信任。 楼湛天沉默了片刻,幽声道:“阿音,这次是我不对。但有些事——” “你不用说了。”我用力地摇头,眼泪又不争气狂涌而出。 因为我猜到他想说的是、有些事还不到告诉我的时候。 “楼湛天,你只会伤害小丫头,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 沉默许久的秦少轩开口了,愤然不平地指责楼湛天。 换成在知道秦少轩救了我之前。楼湛天肯定不容许他这么说。 现在,楼湛天自知理亏,面对秦少轩的谴责默然以对。 直到秦少轩对我说,“小丫头,离开楼湛天吧?他只会伤害你、害你置身险境——” 秦少轩是为我不平。可这话听在楼湛天耳里、变了味。 楼湛天认为秦少轩是在挑拔离间,目的是为了拆散我们。 他已熄的怒火又直冒而起,目光如冰箭地射向秦少轩,“别以为救了阿音,我就不敢杀你!” 楼湛天说这话时。眸中杀意迸现,我大惊,再度挡在秦少轩面前。 我这次没说啥,只冷瞪着楼湛天,就算我的维护之举,会令他更怒,我也不愿让他再伤害秦少轩。 因为太过在乎楼湛天,我在他面前,很多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并顺着他的意。 我受够了这样,在秦少轩一事上,绝不能退步。 我们对峙了一会,楼湛天冷扫了秦少轩一眼,“看在你救阿音的份上,给我滚!” 秦少轩冷笑,没有要走的意思,讥讽道:“该滚的是你!” 他们之间升起无形的战火,谁都不愿退让一步。 我要和秦少轩说啥,见他身上挂了不少彩,唇角还有血迹。 再看楼湛天完好无伤,我对秦少轩更加愧疚。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楼湛天道:“我希望你向秦大哥道歉!” 第270章 主谋肯定是她! “你说什么?”楼湛天脸色骤覆寒冰,表情很难以置信。 我心颤了一下,不愿示弱,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一遍,“我要你向秦大哥道歉!” “休想!”楼湛天咬牙切齿,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秦大哥救了我,你却打伤他,难道不该向他道歉?”我咬唇道。 这话说完,我才意识到让性情冷傲的楼湛天给人道歉,确实很为难他,而且对方还是秦少轩。 他可以为了救我、抛下尊严,跪行求巫峥山。却不可能向自己的情敌道歉。 想明白后,我沉默不语,楼湛天则冷眼看着我,气氛又僵硬了几分。 秦少轩不忍我为难。说道:“小丫头,不用了。” “秦大哥,对不起。”我愧疚道,说到底,他是因我才受伤。 “小丫头,你无需自责。”秦少轩笑了下。 他想伸手拍我的肩以示安慰,似想到啥,又收回手。 “秦大哥。你这伤得快点治。”我说道,被鬼打伤,万不能疏忽,即便秦少轩看似看得不重。 秦家有最好的医生,他回秦家医治是最好的选择。 别说我身体虽恢复了些,但无法送他回去,更不便踏足秦家。 秦少轩微怔,冷瞥了楼湛天一眼,方点头,“好!” 他拿着湿衣服,要走进洗手间,背影似有些落寞,令我极为不忍。 楼湛天捧住我的脸,转向他,怒道:“不准看他!” 我心里还有气,拍掉楼湛天的手,不想和他说话。 楼湛天略去不向秦少轩道歉的事,不满道:“我都知错了,你还要闹脾气?” “你这几天不来看我就算了,为啥不回我信息?” 我质问道。这些问题憋在我心里,不吐不快。 “我没收到!”楼湛天十分肯定道,他拿出手机递给我。 “骗人!我明明发了很多条!”我疑惑地接过手机。 我点开信息一看,里面果然没有我发的信息。 可我确实有发。我忍不住对他投以怀疑的眼神,不由扬声道:“是不是被你删了?” “我怎么可能——”楼湛天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他皱眉片刻,才道:“聂扬的房间布有阵法。” 聂扬的房间布有一个屏蔽信号的阵法。除了聂家专用的特殊手机,任何电话都打不进来,也收不到信息。 因为聂扬在玄门中过于神秘,很多人都绞尽脑汁。想探究关于聂扬的事。 还真有人不知通过啥方法,拿到聂扬的手机号码,不断地骚扰他。 虽然这人最后没落得好下场,但聂川因此在聂扬的房间里布下阵法。 知道原因后。我心里好受些,可仍有些不满,“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楼湛天没说他咋骗过聂家人,只说一回聂家。他就被拘着养伤。 时不时有聂家人去探望他,特别是聂母恨不得二十四个时候,都守在他身边。 楼湛天为此也很烦,便让自己‘好些’。鄢圭是利用万东黎的关系,才约到他。 他们见完面,聂母让他把鄢圭带回聂家坐坐,才有他们一起回聂家的一幕。 “鄢圭找你干啥?即便聂夫人让你把她带回聂家,你也用不着出卖色相吧?” 楼湛天和鄢圭携手进聂家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出卖色相。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聂扬和万素素是恋人。” 聂扬和万素素情意相投,这事在玄门中算是个秘密。 尽管如此,万素素平时要见上聂扬一面,也是很难的。 虽好奇聂扬不曾现于人前,咋会和万素素看对上眼,但我更介意的是,如今楼湛天占用聂扬的身份、鄢圭则是万素素。 我心里狠抽了一下,不禁冷笑,“这么说,你们还得扮演恋人?” “没有,阿音——”楼湛天要出言辩解,刚好秦少轩从洗手间出来。 楼湛天便顿住,没继续说下去,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我想起另一个问题,问秦少轩,“秦大哥,你咋知道我在酒吧?” 秦少轩自不会隐瞒,他刚好路过酒吧,看到两只鬼躲在酒吧附近。 这两只鬼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他心奇怪,便过去一探究竟。 鬼没发现他靠近,倒让他听到关于我的事。 原来当时已有鬼进入酒吧对我不利,那两只鬼在外面把风的。 那只鬼不过是小啰啰,秦少轩问不出啥,只知道我在酒吧里有危险,便急赶进去。 我听着觉得没这么简单,我被下了药,身上散发着催情异香,和秦少轩一到酒店,楼湛天就被人引来。 说明主谋的目的是、要让楼湛天撞见我和秦少轩做那种事的一幕。 所以,主谋应该会把秦少轩引入酒吧,想到这些,我又问。“秦大哥,你真的是恰巧经过?” 秦少轩显然和我想到一处了,他急忙拿起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点开一条未读信息,才知道有人发了酒吧地址,让他去救我。 只不过,宋玉芬怕他出来找我,他一出门,就不断打电话、发信息给他。 秦少轩烦不胜烦。最后一听到信息的提示音,都懒得点开信息。 “肯定是鄢圭!”我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是鄢圭。 “鄢圭是谁?”秦少轩问道。 阴间的地方上的城隍名讳大都没流于阳间,秦少轩并不知道鄢圭是谁。 我不知该咋解释。便没有多说,秦少轩识趣地没有多问。 大概是看出我和楼湛天之间的火药味没那么浓,秦少轩终于离开酒店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楼湛天,我气闷之余。冷声道:“我要除掉鄢圭!” 我这话还带有试探之意,很怕楼湛天还想留着鄢圭。 楼湛天眉头蹙得死紧,他说,“她敢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啥时候?她的修为大不如前,你随时都可以灭了她!” 经过这件事,我想除掉鄢圭的心更迫切了,要楼湛天给出期限。 楼湛天面显为难之色。“阿音,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猜到他要说啥了。 我神色愈冷,猛地把他推开。“不用说了,你滚!” 第271章 凶手不是我 第272章 秦峰的计划 秦罗冷不防被我勒得直翻白眼,剧咳道:“放、放手!” 坐在我旁边的秦家弟子,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和司机一起想把我的手掰开。 我侧身猛力把秦家弟子撞开,又扯着秦罗的脖子,令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向司机的脑袋。 秦罗和司机都撞得痛嚎出声,我没因此松开秦罗的脖子,也没真的想把他勒死,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祖宅那边很乱,我大、大哥让我把你带到另一处。”秦罗似要断气般,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秦大哥和少蓉知道你来捉我吗?”我问出最令我在意的问题。 “不、不知道。大哥有意瞒着他们。”秦罗道。 因宋玉芬的死,秦家那边已乱成一团,有视频为证,秦家人都认定我是凶手,唯有秦少轩兄妹不相信。 在秦家人都主张要派人来捉我时,他们兄妹不肯。 最后。秦峰答应暂时不捉我,先调查清楚,确定我是凶手再捉。 至于宋玉芬的尸体,自然得等找到凶手再下葬。 一般来说,鬼的修为高过人的道行,才能瞒得过人眼。 幻成我样子的鬼修为应该很高,不过,我能看出是凶手的原形,是因为我的眼能视鬼,当然,幻形鬼除外。 以秦峰的道行也许看得出来,秦少轩的道行比秦峰低不了多少,应该也能吧?我有些不确定地想。 我突然想到秦峰借秦少蓉之口、让我知道鬼下咒的方法,却隐瞒了活人吞噬鬼菁华会爆体而亡。 现在想来,秦峰早就有意害我。大概也是要秦少轩对我死心。 我继续问秦罗,“秦峰会一直瞒着秦大哥他们捉了我的事,还是另有打算?” “这、这个我不清楚啊!”秦罗断断续续道。 我心知从秦罗口中是问不出太多。正想逼他让已经围过来的车开走,秦罗就痛苦地哀求我,“你、你快松手。我快不行了。” 见秦罗确实一副快窒息而亡的样子,我手劲略松。 不想,秦罗突然以疾快的速度抬起手。冲我扬出一把白色粉末。 我大骇,急急别过头,并抬手挡住眼睛。 尽管如此。我还是吸到了一些粉末,一阵晕眩感倏地袭向我…………… ****** 我醒来时,手脚被拷上手铐、和脚铐。置身在一间光线很暗的屋子里。 这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窄小的洗手间。 唯一的光线来源,居然是洗手间的小窗口。可见条件有多简陋了。 晕倒前的记忆,涌上我脑中,令我懊恼不已。 这次并非是我大意,是秦罗太狡猾了,竟随身带有迷药,估计是怕我跑了,早有防备。 我该咋办?楼湛天啥时候能发现我被捉,他会不会来救我? 在此之前,我得想办法自救,只是手脚铐是玄铁制成的,我用术法也弄不开。 我急得要命,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也不知道这里位于汇兰区哪里。 秦峰会咋对付我,要把我关多久?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我只能等秦峰露面。 我这一等,就是三天。这一天秦峰终于出现了。 秦峰看到我,表情淡然无波,不像是刚死了老婆的人。 “谭音,还住得习惯吗?”这是秦峰问我的第一句话。 “秦峰,你知道我不是凶手!”我不答,冷声笃定道。 我不傻,这几天想通了很多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峰会一直把我关在这里,让我永不见天日,或者直接杀了我。 秦峰肯定会隐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让秦少轩以为我是畏罪潜逃了。 这样一来,就坐实我是凶手的说法,秦少轩自然不可能再喜欢我这个杀母仇人了。 秦峰冷笑说,“知道又怎样?这个罪名你扛定了。” 他认定我无法逃出这里。不介意让我知道他的计划,果然和我的猜测相差无几。 秦峰确实看出凶手是由鬼幻成我的样子、只为陷害我。 他便将计就计,为了不让秦少轩看出来,他调出视频后,动了手脚。 他发给秦罗那份视频,其实也是动过手脚的。只不过我的眼睛异于平常,还是让我看出鬼的原形。 秦峰对宋玉芬没啥感情,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为了让秦少轩彻底对我死心。宁愿让宋玉芬死得不明不白。 对秦峰来说,独子秦少轩是秦家的希望,绝不能毁在我手里。 秦峰背着秦少轩把我被关在这里。造成我畏罪逃跑的假象。 为免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遭秦少轩恨,秦峰没打算杀我,只想把我关在这里。 “你太卑鄙了!”我怒极。亏我一直以为他是磊落之人。 “只要能让少轩对你死心,卑鄙又如何?”秦峰道。 “难道你真以为瞒得过秦大哥一辈子?”我讥讽道。 “少轩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等他发现了。也许是几年后,那时候,他早就继承秦家。娶妻生子了!” 秦峰语气一顿,继续说,“说不定他对你仅剩下仇恨!” 我心口狠抽了一下,也许如秦峰所说,如果我被关上几年,秦少轩也真的把我当成杀母仇人的话。 几年下来,不管秦少轩是否知道真相,说不定恨意早就固蒂根深了。 我瞪着秦峰,气恨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咬牙道:“秦峰,你以为秦大哥知道真相后,会原谅你?” “只要他能支撑起秦家,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秦峰扯出一抹苦笑。 “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废话?”我冷视着秦峰。 秦峰毫不在意我的态度,他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我觉得他很可笑,专跑来和我说这些干啥?难道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秦峰真的以为能囚禁我一辈子?做梦!我肯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每天都有人来给我送饭,门的下方有一个很小的窗口。 这小窗口平时都上了锁,送饭的人一来,就把小窗口打开,把饭从外面推了进来。 每次送饭的都是男人,今天把饭推进小窗的却是一只女人的手。 我看到这只手突生一记,趁这只手还没缩出去,我疾地扑过去,把手重压在身下。 “啊——”门外面瞬时响起一声惨叫。 第273章 开启冥途 第274章 居然没死 第275章 下阴间求助 “是、是——”宋玉芬声音极弱,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 当她认出我是谁时,话还没说完,又晕死过去。 “喂!秦夫人,你醒醒啊!”我急道,生怕她就这么死了,到时有嘴都说不清了。 任我咋叫,宋玉芬都没醒来的迹象,我急得不行,又不知该咋办。 我想了很久,决定到阴间向幽夜求助,城隍府上有一个鬼大夫。 这个鬼大夫医术高绝,不管是活人,还是鬼受伤,他都有能耐治好,之前就是他治好春草婆婆的。 我顺便把鄢圭的行踪告诉幽夜,让他派鬼捉拿鄢圭。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不适合下阴间,得等到晚上。 秦峰肯定以为我还在荒草原,应该不会来这里捉我。 狍三他们不认识我,更不知道宋玉芬的身份。 再说,他们收了钱,却没把事情办好,定不敢把我带走宋玉芬的事告诉雇主。 我留在公寓,暂时算安全的,眼下得先宋玉芬恢复意识。 宋玉芬一开始被鬼掐脖,鬼气一入她喉间、心腔,陷入假死状态。 当时连那鬼以为她已经死了,便离开她的房间。 秦家同样如此,把宋玉芬当成尸体放置在冰棺里。 以上是我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就是不知道宋玉芬是被谁弄出秦家的。 宋玉芬体内残留有鬼气,都凝聚在她心口,今晚打在她心口的那一掌很重,足以把她打死。反倒被鬼气缓挡住,只让她受了些内伤。 不然,像宋玉芬这种没有道行的普通人早就死翘翘了。 打她的人肯定没想到会这样,大概以为她必死无疑,没仔细检查她的情况,就想把她的‘尸体’处理掉。 宋玉芬这样都不死,命真够大的,要知道,她没有道行,又养尊处优。 以她的情况,应该能撑到我把鬼大夫请到阳间。 我累得要死,便躺下。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从荒草原带来的干粮又冷又硬,我是不吃了。 我又给宋玉芬灌了一碗符水,就出去买吃的,顺便打探消息。 出去这一趟,我打探到不利于我的消息。 原来我不仅被陷害成杀宋玉芬的凶手,还杀害万二小姐、也就是鄢圭未遂,导致她重伤。 消息已传遍了整个玄门,都说我有了楼湛天,还妄想攀附秦少轩,屡次受到宋玉芬阻拦,恼羞成怒,便动了杀心。 杀鄢圭的理由更简单,我和她在品茶会上起冲突,怀恨在心。 很多人都知道品茶会的事,竟觉得我确实有杀鄢圭的动机,加上还有‘我’进入万家杀人的监控。 鄢圭一口咬定打伤她的人是我,如今我成了杀人潜逃的凶手。 秦、万两家的人都在搜找我的下落,扬言要我偿命。 在这种情况下,季修站出来了,认为我是不是凶手还有待定论,先把我捉回来再说。 因此。玄门的人都暗中议论季修的态度,得出他有意偏帮我的结论。 甚至有人提起拍卖大会后,季修放言要庇护我的事。 我气得要命,哪还会不知道陷害我的人是鄢圭? 只是我觉得奇怪,宋玉芬的尸体被偷了,秦家除了捉捕我之外,却没其他动静。 难道消息被故意压下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秦家身为玄门第一世家,让人潜入家里杀了当家主母,已是奇耻大辱。 要是连尸体都被人盗走,那秦家必定会被玄门其他世家、门派耻笑。 我还刻意打听聂家的消息,聂家好像也在找人,具体找啥人,并不外传。 直觉告诉我,聂家要找的人和楼湛天有关,难道他出事了? 我焦急不已,为免泄露行踪,又不能过多打探。 回到公寓时,宋玉芬依旧没醒,好在伤势没有恶化。 到了晚上,我在公寓里布下防鬼结界,并施法匿去宋玉芬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我来到了汇兰区郊外的一块阴地上。 这里适合下阴间,我再度拿出通阴令,疾声念道:“通阴神威,使我自然,宝令急命,普告冥幽,汇之通往,冥途启!” 念完咒语后,我眼前多了一条白色光道,与昨晚那条冥途略有不同,白光更为夺目。 有过下阴间的经验,这次我一路无阻,即将到达阴门时,把通阴令藏了起来。 我怕被守门鬼差看出我是活人,便屏住气息。 结果,我是多此一举,因为鬼差一看到我,态度就一改对其他鬼的凶恶,变得异常恭敬。 更夸张的是,鬼差居然齐齐向我行礼,“小的见过小姐!” 咋喊我小姐?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其中一只鬼差大喊,“快禀报城隍大人,小姐回来了。” “鬼差大哥,咋回事?你干嘛喊我小姐?”我一头雾水地问这个鬼差。 我妈还没嫁给幽夜吧?就算嫁了,也不可能连小小的守门鬼差都认识我,而且是一眼就认出来,还尊称我为小姐。 “您是城隍大人的女儿,小的当然得称您为小姐。”鬼差笑得很谄媚。 女儿?难道我妈真的嫁给幽夜了?不可能吧? 幽夜追了我妈十多年,我妈都没接受他,咋可能我和春草婆婆一走,我妈就突然嫁给他? 还不声不响的,也没通知我和春草婆婆,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我妈要嫁给幽夜的话,肯定会征询我们的意见。 我又问了鬼差一番,才知道我妈并没有和幽夜成婚。 是幽夜让鬼在城里的公告栏贴上告示,召告众鬼民。我妈是他的夫人,我则是他的女儿。 令我无语的是,幽夜在告示里附上我的照片,让鬼民都认识我。 我天!还附上我的照片,听起来像通缉犯人一样。 幽夜不像想得出这种馊主意的鬼啊,难道他就不怕惹恼我妈? “阿音!”我妈充满喜悦的喊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猛地抬头,见我妈急往阴门这里赶来,幽夜跟在她身后。 “妈!”我疾步上前,不等我站稳,就被她揽入怀里。 距离上次分别,也没多久。我妈就对我万分想念。 我也早看出来了,我妈一直都觉得亏欠,恨不得能补偿我。 抱了一会,我妈才松开我,问道:“阿音,你回来看妈了。” 我不好意思说不是,点了下头,按捺住心里的着急,问我妈关于告示的事。 说起告示,我妈的脸色瞬沉,狠瞪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幽夜。 幽夜显得很心虚,竟不顾还有属下在场。讨好道:“妍妤,女儿赶路一定累坏了,先带她回府休息吧?” 我有些错愕,上次幽夜还喊我阿音,咋改口这么快? 不过,我有求于幽夜,只能由着他了,我妈怒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女儿了?不得乱喊!” “妍妤,阿音是你女儿,也就是我女儿。”幽夜干笑道。 我妈冷眼扫了下四周,大概觉得还在外面。不想让幽夜太没脸,便没说啥。 我恨不得立即把鄢圭的行踪告诉幽夜,并把鬼大夫借到阳间,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城隍府离阴门不远,踏入城隍府后,我妈就问,“阿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微怔,原来我妈早就看出来了,专等回城隍府才问我。 在下阴间之前,我早就想好要咋说了,被陷害杀宋玉芬的前因后果不必隐瞒。 对于咋知道鄢圭附在万素素身上的事。我只说是无意中发现的。 因为我不想让我妈和幽夜知道我和鄢圭的恩怨,但我妈还是问了。 “没啥,就是小时候到阴间帮人找魂,不小心冲撞了她。” 我指的是九岁那年第一次下阴间,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只能这么说了。 我妈知道我不想说,没再多问,她心疼我被陷害,竟想到阳间帮我讨回公道。 我连忙劝阻她,幽夜生怕我妈跟我回阳间,急忙道:“妍妤,这事——” 不等幽夜说完。我妈就打断他的话,“你赶快派鬼捉拿鄢圭,居然敢害阿音!” “城隍大人,能不能把鬼大夫借给我?”我可没忘了这重要的事。 我是我妈的女儿,幽夜讨好我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我,他爽快道:“当然可以了。” 幽夜立即命鬼去传鬼大夫,我突然想到阴阳草的事。 我服用阴阳草时,鄢圭还是城隍,她能得到阴阳草可能和身份有关,幽夜也是城隍,应该知道阴阳草吧? 当我问幽夜、阴阳草除了是鬼物的疗伤圣药之外。还有啥作用时,幽夜的脸色变了。 我妈也只知道鬼物能用阴阳草疗伤,不知道还有其他作用,便催问幽夜,“你快说!” “你服用过阴阳草?”幽夜看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又说鬼下咒的活人,能服用阴阳草。 我妈也显出震惊之色,我还没出生,就被活活剖出她肚子的。 她和春草婆婆根本没见过刚出生的我,她们初见我的时候,我脸上的胎记已经清除了。 她们曾问过我小时候的事,我都略过因容貌问题,被村里人称为丑丫。 所以,我妈和春草婆婆一直都不知道我脸上有胎记。 当然,我妈的震惊来源于鬼下咒,她身为鬼自然啥是鬼下咒。 她在听到幽夜说只有鬼下咒的活人,能服用阴阳草时,对我的心疼、和担忧显露无疑。 “妈,我不是鬼下咒。”我没否认自己服用过阴阳草的事,却不愿承认自己被鬼下咒。 我又看向幽夜,问道:“城隍大人,你是不是还没说完?” “阿音,把手伸出来!”幽夜没答,只道。 我依言伸出手来,幽夜把手搭在我脉搏上,输入一些鬼力探测着。 幽夜的鬼力和楼湛天不同,多了一股邪性,他在探测时,似乎运用了特殊鬼术。 过了一会,幽夜就撤出鬼力,我妈着急地问,“怎样?” “你服用的阴阳草是鄢圭给的。”幽夜笃定道。 “是!”在幽夜和我妈的注视下,我承认了。 我坚决不说前世的事,只说鄢圭不知咋的就看上楼湛天了,阴阳草原本是鄢圭为他准备的。 “我回头查查鄢圭前世的事。”幽夜皱眉道。 “不用!”我脸色一白,脱口道。 我明白幽夜的意思,他怀疑鄢圭和楼湛天前世就认识,怕我吃亏。 可一旦查鄢圭的前世,肯定也会扯出季箐筠的事。 “阿音?”我妈不解我的反常。 “妈,我没事。”我强扯出一抹笑容,让幽夜继续阴阳草的话题。 幽夜说,阴间有一个专门收录各种秘籍的地方,称为‘藏术阁’。 一些不允采用的禁术也专编成一本,收录在其中。 前几年藏术阁丢了一本禁术秘籍,但一直没查到被哪只鬼偷走的。 直到前不久,上头下令调查鄢圭犯下的罪行时,查到原来那本禁术秘籍被她偷了。 禁术秘籍中有一种禁术,名为‘魂牵梦萦’。 施术者把这种禁术施在阴阳草上,给自己喜欢的鬼服用,这鬼就会爱上施术者,对施术者死心塌地、魂牵梦萦。 前提下,双方得是异性,如果是同性的话,双方的命魂就会牵系在一起,不管哪一方命魂被毁,另一方同样会魂飞魄散。 鄢圭本来要让楼湛天爱上她,结果,阴阳草被我服用了。 楼湛天一直都没发现阴阳草有问题,是因为‘魂牵梦萦’施在阴阳草上,会自动隐匿起来。不让人或鬼发现,算是一种会隐形的禁术。 除非在探测时,用能窥破隐形的鬼术,否则,除了施术者,任谁都想不到阴阳草被施了‘魂牵梦萦’。 我终于知道当初鄢圭让溟语占据我的身体后,为啥不毁了我的魂魄,而是把我困在无妄荒界。 因为我的命魂和她紧系在一起,如果毁了我的魂魄,她同样也得魂飞魄散。 难怪楼湛天会受她威胁,没有杀她,楼湛天不肯告诉我,是怕我担心吧? 知道这事,我心里确实难受至极,难道我真的不能灭了鄢圭? “这个鄢圭!”我妈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鄢圭魂飞魄散。 “妍妤,鄢圭不会有好下场的。”幽夜忙安抚我妈。 我妈并没有得到安抚,忧心道:“不行,不能让鄢圭牵连到阿音。” “妍妤,你放心!”幽夜告诉我妈,他收藏了几支名为‘破魂’的箭。 破魂箭不受任何鬼术影响,被破魂箭射中的鬼,必会魂飞魄散。 要是用破魂箭来射鄢圭,我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在鄢圭逃到阳间时,上头大怒,下了格杀令。 也就是说,不管谁捉到鄢圭,都可以当场灭了她。 幽夜得知鄢圭的下落,本该先报到上头,由上头派鬼到阳间缉拿鄢圭。 如今,因我的事,他打算先压下不上报,派他的鬼亲卫拿着破魂箭,到阳间直接灭不鄢圭。 不然,让上头、和其他城隍派鬼抢先把鄢圭捉回阴间、或灭了,必会牵连到我。 幽夜为我考虑得很周全,我心觉感动,连我妈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 “城隍大人,你知道鄢圭的下落,不上报——” 虽然幽夜的想法很好,我却不能不为他着想,不知他不把鄢圭的行踪,会不会受到上头怪罪? “没事!”幽夜阻断我的话,笑得一派轻松的样子。 我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心下一暖,便信了他这话。 随即,我想到啥,说道:“城隍大人,你的破魂箭能借我一支吗?” 幽夜也说了,破魂箭是成套的,有好几支。 他打算让鬼亲卫拿一支破魂箭,到阳间灭鄢圭。 但鄢圭那么狡猾,谁知道又会不会让她逃脱了呢? 要是我有破魂箭在手,遇到逃脱的鄢圭,我还能用破魂箭灭了她,免得到时想灭、又不能灭,那多憋屈? 反正跟幽夜借破魂箭,算是有备无患,等灭了鄢圭,再还给她。 原以为幽夜看在我妈的面子。二话不说地把破魂箭借给我,没想到他摇头道:“阿音,我这破魂箭不能借给你!” 我怔住了,还没说啥,我妈就动怒了,“幽夜,你敢不借?” 我妈一怒,幽夜就紧张道:“妍妤,别气、别气,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说!”我妈推开幽夜要抚她背的手,口气依旧很不好。 我总算看出他们之间的变化,虽然我妈对幽夜的态度依旧不好,可明显少了原来的疏冷之感。 而幽夜对我妈似乎更加纵容、爱重,呃,还有种妻管严的感觉。 在我和春草婆婆回阳间后,他们之间应该有发生啥事。 “我把阿音当女儿,破魂箭给她就是,谈什么借?”幽夜笑道。 我妈脸色脸色稍霁,竟没有计较幽夜说把我当女儿的事。 这时,鬼大夫来了,幽夜让他在外面侯着。 “我去拿破魂箭,顺便安排鬼亲卫。”幽夜说完,便出去了。 幽夜一走了,我好奇地问我妈。“妈,你打算接受他了?” “没有。”我妈表情一滞,瞬变得很不自在。 她只说没有,却没说不可能之类的话,我哪会不明白其中含义? 我抱着我妈的手臂,笑说,“妈,他挺不错的,对你也是真心的。” “他给你一支破魂箭,就把你收买了?”我妈佯怒。 我笑了笑,正要开口,幽夜就把破魂箭拿来了。 破魂箭很小巧。只有我的巴掌大,通身银白,箭头带有倒刺。 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轻得没啥重量,忍不住道:“这么小?” “破魂箭大小可随心意变化,使用时………………” 幽夜为我示范破魂箭用法,破魂箭无需用弓射击,是凝以阴气、做拉弓之姿势来射,没有阴气的情况下,也可以直接当剑来使。 我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白要幽夜的破魂箭,却见我妈对我点头,便收下了。 宋玉芬的伤拖不得。来阴间的目的已达成,我也该回阳间了。 我妈很不舍,要不是幽夜硬拦着,幽夜的鬼亲卫也会随我一起到阳间,她肯定要跟我回去。 幽夜派了十个鬼亲卫,修为全是摄青鬼级别。 摄青鬼是接近鬼将的存在,极为厉害,况且,还是十个,对付修为大减的鄢圭,不在话下。 为避鬼耳目,也为免一上阳间。就惊动玄门的人,幽夜拿出一条黑玉手珠,让鬼亲卫附在上面。 连鬼大夫也附在上面,一鬼附一颗黑玉珠,绰绰有余。 我把黑玉手珠戴在手腕上,倒省了很多麻烦。 “阿音,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妈拉着我的手,千叮嘱、万交代。 “妈,你放心。”我眼眶泛酸,心里觉得有些伤感。 ****** 我到达阳间时,已是半夜,赶回公寓后。立即让鬼大夫给宋玉芬医治。 宋玉芬的伤,在鬼大夫看来不算啥,他拿出一支鬼针,不过是往她脖子上扎了几针,她脖子上的黑痕就安全消失。 鬼大夫这次到阳间,带了不少药,其中有一种药贴,是他自己研制的,人鬼都可以用来治疗内伤,只需贴在心口处即可。 他的医术令我叹为观止,比巫峥山有过而无不及。 主要是鬼大夫治病时,又运用了鬼术。这一点,是巫峥山不能比的。 “大夫,她啥时候会醒?”我问道,目光不由看向宋玉芬。 “快醒了!”鬼大夫笑得很和蔼。 他刚说完,宋玉芬就缓缓掀开眼皮,她看到我,情绪依旧很激动。 我怕宋玉芬又晕倒,急忙说,“秦夫人,是我救了你。” “你怎么可能会救我?”宋玉芬虚弱道,明显不相信我会救她。 我发现宋玉芬除了不相信我会救她之外,似乎没把我当成杀害她的凶手,完全没有见到凶手的惊恐。 最开始是鬼幻成我的样子、去杀宋玉芬的,她是普通人,辨不出鬼的真面目,按理说,肯定会把我当成凶手。 说明宋玉芬知道所有的真相,我思索了一下,问道:“秦夫人,杀你的人是秦峰,对吧?” “不、不是。”宋玉芬听到秦峰的名字,惊得直哆嗦,但她不敢承认。 “秦夫人,我告诉你………………”我了然一笑,附在宋玉芬耳边,说了一句话。 第276章 揭穿 宋玉芬听完我的话,苍白的脸瞬间扭曲,露出浓烈的恨意。 她浑身直发颤,终于说道:“是秦峰,是他要杀我!” 我不过是骗宋玉芬说秦峰在外面养了情妇,杀她是为了让情妇上位。 谁都知道,她向来都以普通人的身份嫁给秦峰为傲,非常在意秦家主母的身份。 宋玉芬绝不会允许有人将她取而代之,我的话无疑会令她不甘、挑起她对秦峰的怨恨。 此时的宋玉芬,理智未完全回笼,在我有意引导下,把她所知道的事,全全道来。 果然,宋玉芬真如我猜测的那样,被鬼掐脖时,鬼气堵在她喉间、心腔,令她陷入假死状态。 宋玉芬虽然陷入假死状态,却意识清醒,能感觉得到外界的事。 秦峰以为她死了,毫不顾忌地在放置她‘尸体’的地方,和亲信谋划害我的事,她才知道我并不是凶手。 他言语间,竟觉得宋玉芬死得其所,令她伤透心,也恨透了他。 昨晚宋玉芬心口的鬼气突然分散了些,令她完全清醒过来。 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秦家,不能让秦峰知道她没死,他会弄死她的。 宋玉芬从冰棺里出来,急着离开秦家,根本没想到要去找秦少轩。 不过,秦少轩正到处找我,也不在秦家。 宋玉芬凭着对秦家的熟悉。跑出了秦家。 她的运气很不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秦峰的亲信弟子卓文发现了。 卓文擒住宋玉芬后,打电话禀报秦峰,恰巧,秦家有人发现宋玉芬的‘尸体’不见了,所有人都在找‘尸体’。 事情都闹开了,不好把宋玉芬送回去,秦峰就交代卓文把她‘处理’掉。 卓文打了宋玉芬一掌,以为她必死无疑。 我有些想不通,卓文为啥不亲手处理宋玉芬的尸体? 难道他觉得雇狍三他们处理尸体的话,一旦事迹败露。还能推说宋玉芬是被有心盗走的? 之后,我才知道事情非常凑巧,那晚卓文接到他妹妹出车祸、在医院抢救的消息。 卓文和妹妹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在投入秦家门下之前,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得知妹妹在医院抢救,卓文急着赶去医院,可秦峰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办。 恰巧,卓文看到狍三他们提着砍刀,一副准备去砍人的样子。 他看出狍三他们是混黑,认为抛尸这种事,他们肯定敢做。 卓文经常在外面帮秦峰办事,身上常备有不少钱,车上也备有头套啥的。 他便戴上头套,雇狍三他们抛尸,也就是说,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卓文为秦峰办事假他人之手,自然不敢让秦峰知道。 “秦夫人,只要你按我的话去做,我能让你安全回秦家,保证秦峰不会杀你!”我说道。 “凭你?”宋玉芬面露疑色,不相信我有能耐帮她。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我语露威胁之意。 宋玉芬厌烦我至极,我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帮我做证。 如果她实在不肯的话,我只能逼迫她了。 “谭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宋玉芬已回过味来了,讽笑道。 “这不叫利用,算是互利互助!”我不以为意道。 宋玉芬面露迟疑,她不傻,知道以自己的情况,没有我帮忙,肯定无法安全回到秦家。 而且,如今她的命,算是掌握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杀了她。 虽然我不可能会杀她,不代表她不会这么想。 经过一番衡量后,宋玉芬终于点头了,“我答应你!” ****** 次日,我收到消息,秦家一直捉不到我,决定先给宋玉芬料理后事。 这事倒无人觉得奇怪,毕竟,虽有冰棺存放尸体,但尸体放久了,终归不好。 玄门世家料理后事最有讲究,为免尸体异变,都会火化。 尸体火化之前,都会举办度亡法事,度化亡故的亲人,待法事结束,才送由玄门专用的火化场。 玄门世家举办的度亡法事,形式上有些像度亡道场,大意也相同,只不过规模小了些。 啥叫度亡道场?一般道场分为‘祈福道场’即阳事道场,和‘度亡道场’,也就是阴事道场)两大类。 祈福道场一般是在白天,而度亡道场一般是在晚上。 两种道场作用不同,祈福道场,大则可以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小则为人们祈福迎祥、驱邪伏魔、消灾解厄。 至于度亡道场,是为去世的亲人所做的追思度亡道场。 道教认为万物皆禀‘阴阳二气’而生,一旦阴阳气衰,人则气散神衰而亡。 人亡阳神上升、阴魄滞地,魂飞魄散,各不相依,若有所滞,则魂被锁入丰都地狱,魄化为骷髅,沦于昏暗之中。 于是,举办度亡道场,追摄亡灵,使已散之气得以凝聚,永离丰都地狱之苦,同时寄托阳眷哀思之情。 玄门世家须举办度亡法事时,都会请岭山派掌门亲自主持,秦家这次也不例外。 场地选在秦家外面,反正秦家占地非常广。倒也无碍。 宋玉芬虽是秦家的主母,但她毕竟只是普通人,玄门那些人表面不敢说啥,其实都看不起她。 按说为她的度亡法事,各门派、世家,应该只是象征性地派个代表来参加。 其实不然,秦峰扬言势必要捉到我,为宋玉芬报仇,季修却有意帮我。 各门派、世家都想借参加度亡法事、探秦家的意思,是不是因此和季修产生了间嫌,所以。宋玉芬的度亡法事将格外隆重。 我打算带宋玉芬前去,揭穿秦峰的真面目,还自己一个清白。 好在经鬼大夫的医治,宋玉芬已好得差不多了,带她去倒不算麻烦。 ****** 我和宋玉芬到的时候,秦家外面已聚满了人,不仅是玄门中人,连附近的居民都赶来围观看热闹。 我们混在人群里倒不算起眼,此时吉时已到。 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我看到岭山派的赵掌门穿着紫色法衣,正在高声吟唱开路法语。 同样身穿法衣的道士们在旁击鼓、打钹。场面显得很壮观。 宋玉芬的棺椁停放在场地中央,秦家人站在棺椁后面。 秦峰一脸悲痛之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好像为宋玉芬的死伤心过度般。 “真会装!”我嘀咕道,心里却很好奇棺椁里装了谁的尸体,居然瞒得过秦家其他人。 “秦峰一向都这样。”宋玉芬气恨得直咬牙。 我看了宋玉芬的样子,暗觉好笑,谁想得到我们有一天会和平地站在一起? 再看秦家其他人,一个个都显得极为悲戚,特别是秦少轩兄妹。 我叹口气,目光扫向其他门派、世家的人。发现季修没有来。 也是,以宋玉芬的身份不够分量,让季修亲自来参加。 我暗暗观察着在场的人,没打算立即现身。 度亡法事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结束,赵掌门高喊一声,“化!” 秦家数名弟子走到棺椁前,准备把尸体送去火化。 我交代宋玉芬先隐在人群里别出来后,便站了出来,大声喝阻道:“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向我,看清是我后,场面跟炸开锅一样。 最震惊的莫过于秦峰了。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我会逃出荒草原。 秦峰好歹是世家家主,震惊不过维持片刻,就转为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怒指着我,“谭音,你太嚣张了,杀了玉芬,居然还敢出现!” 除了秦少轩兄妹,秦家其他人纷纷斥骂我,都喊着要把我捉起来。 为此,我不做任何反应,语气平静道:“秦家主。你说我杀了尊夫人,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会冤枉你不成?”秦峰怒极反笑。 说话间,秦家众弟子把我包围起来,要不是我释放出上四品的气息,令他们忌惮,他们早就把我捉起来了。 “秦家主,不是说有监控视频为证吗?可以拿出来,让她心服口服。”有人道。 “她真杀害秦夫人的话,还敢出来?”另一个人疑惑道。 这两人都是门派掌门,不管是在拍卖大会。还是品茶会上,他们都紧随季修左右。 看来他们来参加度亡大会,有季修授意,也说明在场有不少季修的眼线。 秦峰听到后面这人的话,脸色愈发铁青,“洛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我故意冤枉她?” 被称为洛掌门的中年男人,连忙道:“秦家主,我绝无此意。” “秦家主,你是没证据,还是根本不敢拿出来?”我冷笑。 在场有好几个门派掌门,秦峰大概怕真的有人看出监控视频有问题,不敢把视频拿出来。 “家主,可不能让谭音误了火化的时间。”秦家有人道。 度亡法事后火化尸体是有时间限制的,而这人看出秦峰不愿拿出证据,有意为他解围。 秦峰立马顺着这个台阶下,大声下令,“先把谭音拿下!” 我刚要开口,沉默已久的秦少轩出声了,“且慢!” “把她捉起来!”秦峰瞪了秦少轩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秦家主,你不敢拿出证据,又急着火化秦夫人的遗体,莫非心里有鬼?”我讽笑道。 “一派胡言!”秦峰怒道,他底下的弟子已对我出手了。 我旋身避开其中一人的手,一脚把另一人踢开。 “住手,都给我住手!”秦少蓉大喊着,冲了过来。 她挡在我面前,红着眼,对秦峰说,“爸,阿音不可能会杀妈,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少蓉说得没错,如果小丫头真的是凶手,她也不敢出现在这里。”秦少轩附和道。 他们兄妹都不相信我会杀了宋玉芬,认为我是问心无愧而来。 我感动不已,但得先让秦峰拿出监控视频。 先证明监控视频被动过手脚,再揭穿秦峰的真面目,更有说服力。 “少轩、少蓉,你们让开!”秦峰呵斥道。 秦少轩兄妹寸步不让,秦少蓉哭道:“爸,你相信阿音吧!” 秦峰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我见他没有拿出视频的意思,便问秦少轩,“秦大哥,你有没有监控视频?” 秦少轩摇头,秦峰给他看过视频后,就收回,不肯给他。 他因宋玉芬的死,过于悲痛,倒没有发觉秦峰此举有异。 我听到秦少轩没有视频,不免感到失望,这时,秦少蓉却说,“阿音。我有!” 原来秦少蓉总觉得监控出现问题,趁秦峰不注意,把视频传到她手机上。 秦峰听到秦少蓉的话,脸色变了变,又不能阻止她拿出视频,免得被人认为是心虚。 “阿音,这个人易容成你的样子。”秦少蓉点开视频,说道。 她看不出所以然,只能认为视频中的人是易容的。 接过秦少蓉的手机时,我捕捉到秦峰眼里闪过一丝慌色。 又看了一遍视频后,我说,“她不是易容,不过是幻成我样子的鬼。” “谭音,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秦峰道。 我没理会秦峰,而是看向在场其他人,“想必各位知道照魂镜吧?” 那些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照魂镜,是能照出鬼物原形的宝镜。 传闻任何鬼物被照魂镜一照,都无所遁形,但阳间无人见过照魂镜。 我不再废话,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金制、隐冒着鬼气的小镜子。 这镜子就是照魂镜,是临上阳间时,幽夜主动借给我的。 鄢圭紧附在万素素身上,用照魂镜不仅能照出她的原形,还能把她逼出万素素的身体。 照魂镜也能毁掉秦峰在视频上动的手脚,还能让视频里的‘我’现出原形。 “谭音,不过是一面普通镜子就想假冒照魂镜,你未免太——” 秦峰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我一手高举着视频,一手拿着照魂镜照着视频画面。 在场的人看到视频里的鬼原形毕露,无不震惊。 “谭音这照魂镜是真的,视频的凶手也确实是鬼幻成的。”洛掌门笃定道。 “爸!”秦少轩似想到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峰。 “秦家主,你休想再冤枉我!”我恨恨道。 秦峰还想掩饰这事,我打断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他命秦罗捉我、把我关在荒草原的经过,还有他的用意。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秦峰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最失望的是秦少轩兄妹了,秦少蓉哭吼道:“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秦峰被女儿这么一吼,显出难堪之色,他冷声道:“这不过是谭音编造——” 我打断秦峰的话,眼睛看向棺椁,没说!” 秦少轩顺着我的目光,往棺椁望去,语气悲痛道:“小丫头,你说!” “谭音,你又想编造什么来污蔑我?”秦峰极力维持镇定。 “棺椁有问题,秦夫人根本没死!”我大声道。 “阿音,真的?我妈真的没死?”秦少蓉激动地拉住我的手。 虽然她和宋玉芬的感情不好,可宋玉芬到底是她亲妈,这些天,她都沉浸于悲痛之中。 秦少轩看我的眼神,同样多了一抹希望之色。 “是真的!”我点头道。回握了秦少蓉的手。 这时,各门派、世家的人议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 “难道秦家主为了陷害谭音,让秦夫人诈死?” 有照魂镜一事,众人都有些相信我是被秦峰冤枉的。 “谭音,你为了洗脱罪名,真是无所不用。既然你一口咬定棺椁有问题,我就开棺让你看看,相信玉芬在天有灵会谅解我——” 秦峰心知如果不证明宋玉芬确实已死,定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我冷笑一声,冲人群里的宋玉芬使了个眼色。 宋玉芬会意,她走出人前,在众人惊呼中,大声道:“秦峰,我不可能会谅解你!” 在看到宋玉芬那一刻,秦峰面上的表情终于龟裂了。 偏偏秦少蓉难掩激动地哭喊起来,“妈,真是我妈!” 人家女儿都喊妈了,眼前的宋玉芬自然假不了。 至少没人再怀疑我的话,只是众人看秦峰的眼神都变了。 “秦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宋玉芬愤恨地瞪着秦峰,把真相揭露出来。 众人听完,都膛目结舌。秦峰所做所为完全颠覆了大家对他的认知。 “秦夫人没死,那躺在棺椁里的是?”有人提出疑惑。 洛掌门不知是得了季修的交代,还是存心要和秦峰过不去。 他竟冲到棺椁前,把棺盖掀开了,秦家人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拦都拦不住。 棺椁里的‘尸体’也就暴露在众人眼界了,经洛掌门检查,所谓的尸体不过是个经过易容的假人。 出于尊重,没人敢动宋玉芬的尸体,自然无人发现尸体是假。 “爸!”秦少轩赤红着眼,对秦峰的失望溢于言表。 秦少蓉同样如此。兄妹俩冲到秦峰面前,质问他的行为。 其他世家的家主不想得罪秦峰,从头到尾都未发表言论。 倒是那些门派掌门与秦家少有利益上的牵系,便纷纷谴责秦峰。 如今秦峰恨毒了我,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把我咋样。 宋玉芬差点被秦峰弄死,恨他恨得要死,她本来很惧怕他。 见他被人儿女,以及众多掌门谴责,她的胆子突然变大了。 她竟扑到秦峰面前,对他又打又咬。“秦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眼角余光瞥见万东黎怪异的眼神。 对了!鄢圭如今‘受伤’了,她一口咬定打伤她的人是我。 万家人因此到处搜找我的下落,要帮她讨回公道。 要不是我先揭露秦峰,万东黎肯定不会放过我。 估计他猜到‘我’潜入万家害鄢圭的监控也有问题,现在才没作声。 “万家主——”我走向万东黎,刚开口,就不经意地看到有一个人钻出人群。 从背影来看,那人是鄢圭,原来她也躲在人群里。 围观的人把场地围成一个圈。我没刻意躲在人群另一边的鄢圭很正常。 而且,我一心想为自己洗刷我冤屈,也没想到鄢圭会来。 “站住!”见鄢圭跑了,我疾追过去。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都主动分散开,让我得以顺利跑到秦家外面。 可还是迟了,鄢圭坐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车疾驰而去。 “可恶!”我气得要命,也懊恼没有早点发现鄢。 万家的守卫森严,鄢圭知道我有照魂镜,她可能以为我无法闯入万家,八成会躲回万家。 无论如何。我都要到万家找她,并揭穿她的真面目。 万东黎以为我怀恨在心,要杀害鄢圭,急追上来了,“谭音,不准伤害素素!” “万家主,你的女儿早就死了,附在她尸体上的是女鬼!”我冷声道。 反正我已打算揭穿鄢圭,眼下倒不如直接告诉万东黎。 再说,鄢圭已看到了照魂镜,早有防备之心。 为免她再生祸心。还是先告诉万东黎为好。 万东黎先是一愣,再来怒不可遏,“谭音,素素活得好好的,你竟敢咒她!” “万家主,难道你没发现她近来行为异于往常?”我冷问。 万东黎的态度在我的意料之中,任谁乍听到有人说自己女儿早就死了,身体还被鬼占据,都会难以接受。 “不可能!”万东黎嘴上说不可能,眼里已有些动摇了。 “万家主,她有没有被鬼附身,照魂镜一照就知。你放心,照魂镜不会对活人造成伤害。” 言下之意,如今的‘万素素’真是没被鬼附身的活人,肯定不受照魂镜影响。 万东黎没立即答应,他皱眉道:“谭音,你污蔑素素不是人,到底有何用意?” 我知道万东黎已有几分相信了,他只是不敢面对女儿已死的事实。 看来要说服万东黎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急着捉鄢圭,无暇和他多说。 我打算到个无人的地方,放出鬼亲卫,到时直接闯入万家。 但我刚要走,万东黎就喊住了我,“谭音,你站住!” 第277章 被吸进绿毛鼠的肚子里 “万家主,你还有事?”我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万东黎。 “把照魂镜借给我,由我亲自照素素!”万东黎说道。 “抱歉!照魂镜认人的!”我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禁冷笑。 万东黎好大的脸,真当照魂镜想借就借? “不借,你休想踏进万家一步!”万东黎恼羞成怒。 “万家主,实话告诉你吧,附在你女儿身上的女鬼,是阴间的逃犯!” 我冷看了万东黎一眼,把鄢圭的身份、逃到阳间的原因告诉了他。 万东黎的脸色愈发冷沉,似有些难以置信。 “在品茶会之前,我和你女儿无冤无仇,她却针对我,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再说,即便当时我们起了冲突,我也没必要因此对她痛下杀手。万家主,你自己好好想吧,相信你也不愿你女儿死后,尸体还得被鬼利用。” 我说完,作势要走,万东黎再次喊住了我,“跟我走!” 万东黎冷哼一声,让人把车开过来,要我跟他一起回万家。 跟万东黎一起回去,倒省了我不少麻烦,我有鬼亲卫,也不怕他耍啥手段。 途中,我状似无意地问,“万家主,聂家好像也在找人,难道又有人陷害我伤了聂家的谁?” 万东黎看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随即,冷哼一声,懒得和我多言。 既然他不说,我当然不可能缠问他。只是心里更担心楼湛天。 直觉告诉我,他肯定遇到不易解决的麻烦了,不然,咋可能到现在都不露面? 不行!我得快点解决鄢圭的事,好去聂家探消息。 我越想越焦虑不安,终于忍不住道:“停车!” “谭音,莫非你心虚了?”万东黎讽笑,似松了口气。 “万家主,你多想了,我不过是想方便一下。” 我当然不可能为了先去聂家,而放弃揭穿鄢圭,要是去了聂家一无所获。这边又让鄢圭跑了,岂不是两头空? 再说,聂家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我是突然想到可以先派一个鬼亲卫去聂家。 幽夜派上阳间的鬼亲卫都是摄青鬼级别,且训练有素,探消息肯定比我强多了。 只抽出一个鬼亲卫,其他的则随我一起捉鄢圭,倒也不影响。 我中途喊停车,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用‘方便’这种蹩脚的借口。 万东黎听到我说要方便,脸色变得非常不自在,倒也没多想,只得让人停车。 这里刚好是汇兰区和金裕区的交界处,为了快点到万家,走的是比较僻静的小路。 下车后,我走进路旁的草丛里,万东黎也不好让人跟过来,主要是他也不怕我会在这里耍花样。 “鬼亲卫出来一个。”我对着黑玉手珠,低声道。 幽夜交代过要鬼亲卫听从我的命令,所以,听到我的召唤,立即有一个鬼亲卫从黑玉手珠里出来。 鬼亲卫一出来,就向我抱拳行礼,“属下兆岩见过小姐!” “兆岩。你………………”我把要做的事交代于这个叫兆岩的鬼亲卫。 好在去秦家之前,我们有从聂家经过,鬼亲卫虽在黑玉手珠里,却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因此,我只一说,兆岩就知道聂家在哪,立即化成一道黑影,疾往汇兰区而去。 我从草丛里出来,万东黎对我投以怀疑的眼神,“那边有鬼?” “啥鬼?我没看到。”我面不改色道。 鬼亲卫擅于匿藏鬼气,万东黎肯定察觉不到鬼气,可能是恰巧看到兆岩离去的鬼影。 万东黎在我脸上寻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便没再多说。 ****** 从秦家到万家倒也不远,刚到万家的时候,万东黎就问门卫,“二小姐有没有回来?” “回家主,二小姐刚回来。”门卫恭敬道。 鄢圭果然躲回万家了,这回看她哪里跑,我心道。 “到了门口,我先进去。”万东黎回头交代了我一句。 “好!”我应道,明白他是想把鄢圭叫出来,免得让她先发现我。 到了大厅门口,我便躲在门外,万东黎一进去,万夫人就迎上来,着急说,“东黎,素素不知去哪了,一回来就犯病了。” 万东黎听到鄢圭犯病了,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素素犯病了?医生怎么说?” 万家给万素素配了一个医生,专治她的病,每次她发病,都由这医生医治的。 “比平时重一些………………”万夫人重述了医生的话。 万东黎思索了一下,皱眉道:“好端端的,不可能犯病,你让她出来见我。” “东黎,你怎么回事?女儿病了,你不关心就算了,还让她出来。”万夫人不满了。 “让她出来,就出来,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万东黎恼火道。 我知道鄢圭既然装病,肯定不会出来,便现身走进大厅,“万家主,还是带我去见她吧。” “怎么是你?”万夫人看到我,惊讶不已。 不等我开口,万夫人看向万东黎,疑惑道“东黎,你把她带来的?” “不准出声!”万东黎说完,无心再理会万夫人。 他看了我一眼,就率先上二楼,我忙跟了上去。 万素素的房间在二楼,自鄢圭占据她的身体后,就不准让人踏进半步。 到了房间门口,我立即匿去气息,万东黎大力地敲着门,“素素,开门!” “爸,女儿没力气开门。”从房间里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见万东黎面露不忍、与心疼。生怕他变卦,就猛地把他推开。 万东黎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要阻止,我已把门撞开了。 鄢圭正‘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撞门的是我,大吃一惊。 她颤声问万东黎,“爸,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她是——” “你想说我是害你的凶手?”我扬唇勾起一抹讽笑,冷声打断鄢圭的话。 鄢圭怕我用照魂镜照她,还想让万东黎把我赶出去。 想想也是,要在阳间找到一具契合自己魂魄的尸体,很不容易。 何况。鄢圭在阴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到了阳间,自然也想要过上舒服日子,万素素这个身份甚合她意。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鄢圭是不愿放弃万素素的身份。 “难道你想狡辩?”鄢圭眼里划过一丝寒意。 随即,她又万分可怜地向万东黎求助,“爸,你快把她捉起来啊,她会杀了我的。” 万东黎没吭声,倒是跟着上来的万夫人,和万家其他人要捉我。 我没理会这些人。拿出照魂镜,疾步冲向鄢圭。 “不要!”鄢圭大喊一声,急忙冲下床。 她抓起床柜上的台灯、花瓶……………各种随手可抓的东西,往我身上砸来。 鄢圭此举是为了把我手里的照魂镜砸破,好在我身手灵活,没让她砸到我。 “素素,你怎么了?快住手、快住手啊!” 万夫人不知鄢圭为啥会反常,着急地劝喊,唯有万东黎眼里泛出冷意。 “鄢圭,你别再装了!”我怕照魂镜被鄢圭砸了,便收了起来,唤出鬼亲卫。 鄢圭看到鬼亲卫。脸色惊变,心知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 她瞬时脱离万素素的尸体,化成一道红影疾窜出房间。 九个鬼亲卫,八个疾追出去,大概是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万家,有一个鬼亲卫主动留下来。 万夫人看到这一幕,当场晕了过去,万东黎顾不得去扶她,疾冲向万素素的尸体,“素素!” 万家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万夫人,又担心万素素的情况。 除了万东黎。其他人还不知道万素素已经死了。 直到万东黎抱着万素素的尸体悲喊出声,他们才意识到万素素已死的事实。 我急着去追鄢圭,无心逗留,万东黎的大儿子见状,大喝:“站住!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 “让她走,要不是她,素素的身体——”万东黎未把话说完,竟哭了起来。 他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一样,对我的态度,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有了万东黎的话,没人阻拦我。出了万家,鬼亲卫指了一个反向道:“小姐,他们往那边去了。” 鬼亲卫彼此之间能够互相感应,我跟着这个鬼亲卫要追上去,被我派去聂家的兆岩就来了。 “小姐,聂扬失踪了!”兆岩一来,就向我禀报。 因为聂家如今一团乱,兆岩很顺利地进入聂家探消息。 原来附在聂扬身上的楼湛天,早在我刚被秦峰捉走的当晚就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爷爷。 聂家没有怀疑是楼湛天劫出爷爷,反而以为是爷爷逃出密室,把楼湛天掳走了。 为顾全名声。也不想让人知道私囚爷爷的是,聂川压下这消息。 一有交好的玄门中人问起,聂川只说有贼闯入聂家盗窃,正在找的是贼。 可谁会相信有贼不长眼,敢闯进聂家盗窃,能闯进聂家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没人相信聂家真的遭贼,但也无人说破、也没人多嘴闲话。 我脑子有些乱,忍不住胡思乱想,楼湛天劫走爷爷,咋不来找我?难道他要抛下我,自己去找鬼棺? 鬼亲卫见我瞬变得失魂落魄,便问我,“小姐,要不要去追鄢圭?” 我的思绪被打断,理智才回笼,在心里告诉自己,楼湛天不可能抛下我不管的。 努力稳定了情绪,我点头,“当然要追!” 楼湛天已不见了有些天,我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到他,得先解决了鄢圭再去找他。 由兆岩背着我,和另一个鬼亲卫使鬼飞行术,往鄢圭逃跑的方向追去。 我们一路上追赶,竟来到了荒草原外面。 鄢圭居然躲到这里来了,那八个鬼亲卫,有三个追进荒草原,剩下五个留在外面等我们。 “你们怎么不进去?”我问道,顺着鬼亲卫的目光望向天际。 荒草原上面覆有一层散发出一种奇怪力量的云雾。 我早就知道,因这股奇怪的力量,外面的人无法探测到荒草原里的情况。 “小姐,这草原有股奇怪的力量………………” 等在这里的一个鬼亲卫说,笼罩住荒草原的奇怪力量,会令进去的鬼修为受制,鬼力大减。 连这些鬼亲卫都忌惮这种奇怪力量,所以,他们没有全进入荒草原。 即便他们都是摄青鬼,修为也有高低之分,进去的三个鬼亲卫,是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 我理解他们的做法,在不明荒草原里面的情况下,没必要全进去,免得全军覆没,让修为高的先进去探探情况,是明智之举。 鄢圭来阳间有段时间了,这片荒草原又离汇兰区不远,想必她早就知道这里有片荒草原了。 不然,她也不会直接逃到这里,也不畏那股奇怪力量。 我有些庆幸她之前不知道我被秦峰困在这里,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除掉我。 那股力量不影响我的道行,据我上次了解,荒草原里除了秦峰建的石房,倒没啥异物。 即便众鬼亲卫修为受制,再加上我,应该能除掉鄢圭,因为她的修为也会受到限制。 “我们进——” 我刚要让鬼亲卫和我一起进去,荒草原里,就响起了数道惨叫声。 “是墨七他们!”兆岩脸色大变。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三道黑雾直冲到天际。瞬间消散无踪。 那是鬼灰飞烟灭之象,不用说,我也知道灰飞烟灭的是、追进荒草原的三个鬼亲卫。 虽然他们此次上阳间的任务就是灭杀鄢圭,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幽夜派了十个鬼亲卫,随我到阳间灭杀鄢圭,现在一下子就损失了三个,还是修为的。 是我低估如今的鄢圭了,还是她耍了啥手段? “我们进去!”其中一个鬼亲卫抛下这句话,就率先冲入荒草原。 鬼并非都无情,好比这些鬼亲卫,他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着深厚的感情。 现在兄弟灰飞烟灭了,他们自然不会再顾忌那股奇怪力量,全进入了荒草原。 当然,他们没把我忘了,在我的坚持下,把我也带了进去。 ****** 进入荒草原后,我们并没有发现鄢圭的踪影,只在石房前面发现一些未散的鬼气,是灰飞烟灭的鬼亲卫残留的。 除了石房,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荒草,要找出一只匿了气息的鬼很难。 “她会不会躲在里面?”一个鬼亲卫,指着石房道。 “我们进去看看。”我说道。 这时,另一个鬼亲卫提议分组搜找鄢圭,一旦找到鄢圭,就立即发出呼喊信号。 我思忖了一下,觉得这样可行,一群鬼聚在一起,不知啥时候能找出鄢圭。 分组搜找的话,找到鄢圭的几率会大增,其中一组先发现鄢圭,及时呼喊其他组,也不怕被她逐一攻灭。 剩下七个鬼亲卫,加上我,刚好分成四组,并商定不能走远。 我和兆岩一组,到石房后面搜找,这里的阴气似乎比较浓重。 兆岩飘在我旁边,做出护卫姿态,我拿出了破魂箭,变幻成和桃木剑一般的长度,以充当武器。 我们刚走进荒草丛,那些荒草突然活过来一般,以疾快的速度,往我们缠窜了过来。 “小姐,小心!”兆岩声音刚落下,手里的鬼剑已斩断欲缠到我身上的荒草。 我急忙跳开,猜到肯定是鄢圭在搞鬼,急声大喊道:“鄢圭在这里!” 其他鬼亲卫闻声,以我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鬼亲卫一过来,刚才还乱窜的荒草都静了下来。 “鄢圭,我知道你在这里,赶紧给我滚出来!”我怒声大吼。 鄢圭确实狡猾,恐怕之前那三个鬼亲卫是着了她的道。 鬼亲卫们背对着我,把我围成一圈,既能保护我,又能注意周围的动静。 他们之所以这么慎重,全因那三个鬼亲卫被灭,加上修为受制。 还有。幽夜交代过他们,要保护好我。可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像他们的累赘一样。 兆岩似发现啥,对我低声道:“小姐,鄢圭可能附在荒草上。” 瞬息之间,我便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拿出照魂镜,四下照着。 不远处的一株荒草,突然爆出一声惊叫,“啊——” 紧接着,从荒草里闪出一道鬼影,鬼亲卫们见状,除了兆岩之外,全急追过去。 鬼亲卫一走,我就感觉到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地下竟平白出现一只只长满绿毛的老鼠,光看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我就头皮发麻。 “小姐,绿毛鼠有毒!”兆岩说完,他魂体迸发出阵阵夹着阴风的气流,把围到我脚边的绿毛鼠全震飞出去。 兆岩把我推到没有绿毛鼠的位置,便继续灭绿毛鼠。 这些绿毛鼠是阴气、混入了荒草原的奇怪力量所化,两者合一。竟多了剧毒在里面。 不过,这绿毛鼠只能毒死人,对于鬼,则是更能困制修为,兆岩无法一下子全灭了绿毛鼠。 果然不能小窥鄢圭,她在修为大减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用会令鬼修为受制的奇怪力量幻出绿毛鼠。 难道她一点都不受奇怪力量影响?这个问题令我很困惑。 也说明鄢圭还在附近,刚才那道鬼影,不过是专为引开鬼亲卫的。 我喊了几声,都没有鬼亲卫回来,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见绿毛鼠源源不断地从地上钻出来,我心里略慌。只能奋力地帮兆岩灭绿毛鼠。 “谭音,今天你死定了,哈哈哈…………………” 突然,响起鄢圭尖锐的笑声,我心下一沉,猛地抬起头。 前面一只绿毛鼠以肉眼不可现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只绿毛鼠变得足足有石房那么高,身体肥胖得可怕。 我脸色瞬白,天!本来绿毛鼠就长得够恶心、可怕了,这只超巨型的绿毛鼠更加骇人。 令我震惊的是、鄢圭的声音,竟是从绿毛鼠的肚子响起的。 “鄢圭。这只绿毛鼠真像你啊,该不会是你的原形吧?” 尽管心生惧意,我仍出声讽刺鄢圭,确定她的声音真的是从绿毛鼠的肚子里发出的,便凝神收聚环绕在我周身的阴气。 等阴气凝聚到一定的程度,我就持着破魂箭,对着巨型绿毛鼠,做出拉弓之姿势。 “谭音,你的死期已到,再逞口舌之快也没用!”鄢圭阴笑道。 我不再废话,疾射出破魂箭,在我看来。这只绿毛鼠的体型如此巨大,行动肯定笨拙,无法及时躲开破魂箭的。 事实上,绿毛鼠确实稳站着不动,完全没有躲开破魂箭的意思。 我死死地盯着破魂箭,紧张得直冒冷汗。 当破魂箭要射中绿毛鼠时,绿毛鼠细小的眼睛突闪出两道绿光,它的肚子骤时破开一个巨大、黑乎乎的洞。 从这个黑洞里狂涌出一阵强悍的吸力,把破魂箭,连同我一起吸过去。 “啊——”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惊骇欲绝。 “小姐!”兆岩急追过来,他的鬼手咻地一下。变得非常长,猛向我伸来。 眼看兆岩要拉到我了,绿毛鼠的嘴角倏地开裂到耳根,从嘴里喷出一股强悍的绿色气流,直击向兆岩。 兆岩被气流击飞,被迫松开我,下一刻,我已被吸入绿毛鼠肚子里的黑洞里。 我一进入黑洞后,浓重的猩臭味滚滚袭来,令我恶心得直作呕。 偏偏黑洞深不见底般,吸力也一直未断,不断地把我往里面吸。 “鄢、圭!”我咬牙挤出鄢圭的名字。愤恨到了极点。 我双手胡乱挥舞着,竟让我抓了破魂箭,停止被往里面吸。 原来破魂箭在被吸进黑洞时,卡在了洞壁,也就是绿毛鼠的肚子里。 “谭音,快把箭拔出来!”鄢圭痛苦地大喊。 我一开始以为这只巨型绿毛鼠同样是由阴气幻成的,只是幻出的体型比较巨大而已。 鄢圭这么一喊,我才确定绿毛鼠真是她以魂体幻出来的。 “休想,我是——”我刚开口,从黑洞深处,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狠击向我。 在我陷入昏迷之际,耳边响起楼湛天的声音。 他一遍遍地呼喊着我,声音缥缈得不真实,“阿音、阿音…………………” 第278章 要我陪葬 “湛天、湛天,是你吗?”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透着一点白光,白光渐散时,现出了楼湛天的身影。 他一步步地向我飘来,在距离我不远的位置停顿住。 楼湛天薄唇微动,我除了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根本听不清他在说啥。 不知咋的,我清楚地知道在我被鄢圭攻击、陷入昏迷后,她还要攻击我,被楼湛天挡住了,并在我周身布下了防护结界。 突然。结界外面响起鄢圭尖锐的叫声,“精魂之力,楼湛天居然分出精魂之力来救你!” 我听到‘魂力’两个字,惊懵了。反应过来后,又心疼又感动。 每一只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鬼,不管是修为还是鬼力早已渗入魂体,与魂体融为一体。 其中有一小部分修为、鬼力,紧附在魂体里,称为精魂之力。 精魂之力,一旦分离出魂体,可以幻成魂体的容貌形态。跨过空间阻碍去灭鬼杀人。 一般鬼不会容易使用精魂之力,因为精魂之力和本命魂体紧紧相系,一旦分离出来,不仅削减了鬼的修为,还可能导致魂体重伤,重者可能魂飞魄散。 楼湛天肯定感应到我有危险,他又无法马上赶来,便分出精魂之力。 其实我没猜错,之前荒草原阻了楼湛天对我的感应,是因为那时我没有危险。 这次,我有生命危险,楼湛天才感应到。 “谭音,就算你是季箐筠的转世又怎样,你们终究是不同的。” 鄢圭捡起掉在地上的破魂箭,指着我,面目异常狰狞。 她语气一顿,继续说,“虽然我很厌恨她,但说实话,你连她的一半都不如。这样的你。凭什么得到楼湛天的爱?你说啊,凭什么?他知道我和楚南煜联手灭了青玄门,明明恨不得让我魂飞魄散,却为了你。忍住不杀我,还受我威胁………………” 鄢圭是见到楼湛天的精魂之力,嫉妒、怨恨得大受刺激,才说出这些话。 我非常震惊。很早我就知道楼湛天只知前世陷害他的人是楚南煜,所以,他才痛恨陆缙。 但他知道不知其中有鄢圭的手笔,难道是那次在九幽之境? 当时楼湛天陷入幻境中。有的幻境会随意转换,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 我只猜到楼湛天看到季箐筠流产的一幕,未猜到其他。 楼湛天知道鄢圭是造成他和季箐筠之间的悲剧的元凶之一,又咋可能会放过她?看他之前对付陆缙就知道。 他明明痛恨鄢圭。为了我,不得不受她的威胁。 我之前却无法理解楼湛天,他心里一定很痛苦。 抬头见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精魂之力,我心里越发难受。有些愧疚。 “谭音,你去死吧!”鄢圭说着,拉开破魂箭。 鄢圭知道破魂箭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她原本顾忌我和她命魂相系。在看到我拿出破魂箭时,才决定杀了我。 我们所在的空间,是绿毛鼠的肚子里,这只绿毛鼠一开始是鄢圭以魂体幻成的。 被破魂箭扎到肚壁上时,鄢圭分出一部分魂魄维护绿毛鼠的形体。 另一部分魂魄,包括命魂幻回原本的样子,全进入绿毛鼠肚子里,只为杀我。 也就是说,我和鄢圭都待在她魂魄维持的空间里。 这里阴气非常充足,鄢圭轻易就凝以阴气为弓,对准了我。 我脸色愈白,破魂箭本来是用来灭杀鄢圭的,现在反而被她拿在手里。 “去、死!”鄢圭阴笑一声,手下一松,破魂箭咻地一声,疾射向我。 精魂之力布下的结界,效果自然比楼湛天本体布下的。 眼看破魂箭破开了结界,直射向我心口,我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闪躲开。 我惊得浑身血液逆流。不由看向精魂之力,可精魂之力没有一点反应。 精魂之力没有自主意识,是由楼湛天在另一个地方控制的,莫非楼湛天遇到意外,被打断了? 当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死亡的痛苦并未降临,反倒响起鄢圭凄厉的惨叫声。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破魂箭射在地上,鄢圭修为散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而精魂之力不见了,精魂之力没有实质的魂体,无法凝聚阴气来射破魂箭,要重伤鄢圭,必定是用尽自身的力量。 一旦精魂之力消失,在另一个地方的楼湛天肯定也会受到重伤。 “他、他居然不惜毁掉自己的精魂之力、咳咳………………” 鄢圭极度不甘,她心口破开一个洞,说话时,血狂涌不止。 我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破魂箭,缓缓走向鄢圭。 “鄢圭,像你这种阴险歹毒的鬼,根本不配肖想楼湛天,更没资格存活于世,今天,就让我们来做个了断!” 我一手掐住鄢圭的脖子,一手把破魂箭、用力刺入她心口的血洞。 “你、你以为楼湛天真的爱、爱你吗?太可笑了。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哈哈哈………………” 鄢圭痛苦地扭曲着脸。仍仰头狂笑,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尽是对我的讽刺。 我本不该听信她的话,可心里依旧抽疼得快窒息。 鄢圭的魂体渐淡。即将魂飞魄散了,她突然大吼道:“谭音,就算我死了,也要你陪葬!” 她的魂体瞬间红如充血。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我心道不好,鄢圭趁着未魂飞魄散之前自爆魂体,想把我炸死。 惊骇之余。我不知哪里的力气,猛地往一旁闪躲。 轰地一巨响,鄢圭的魂体、包括绿毛鼠的形体都爆炸了,化成无数块碎片。消散于无形。 鄢圭自爆魂体的威力很强,加上我是待在绿毛鼠的肚子里,还是被炸伤、震飞了出去。 ****** 昏迷之际,我陷入了一场可怕噩梦里,难以回归现实。 梦境很真实,爷爷和楼湛天在抢夺鬼棺。 他们原本打得你死我活,楼湛天突然感应到啥,动作微滞,我似听到他自语,“阿音有危险!” 他晃神间,挨了爷爷一掌,竟退到一边,没有反击。 楼湛天为自己布下一个结界,盘膝坐下下后,就施法分离自己的精魂之力。 “在这时候,你居然敢分出精魂之力!”爷爷看楼湛天的眼神,如同看疯子般。 楼湛天闭眼不语,脸色逐渐惨白,但没有放弃分离精魂之力。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爷爷说完,将手里的桃木剑狠刺向楼湛天。 第279章 楼湛天魂飞魄散了? “不要!”我惊声大吼,刚要冲过去,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拉回现实。 我猛地睁开眼,直身坐了起来,余惊还未消,就被拥入一具冰软的怀抱里。 “阿音,没事了,不怕、不怕………………” 耳边传来我妈心疼的哄声,她的手轻拍着我的背,我身体仍不住地发颤。 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梦境太过真实了。 “妈?”我转头看向我妈,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此时我脑子有些浑然不清,顿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在幽夜的城隍府。 在荒草原的记忆渐渐回笼,不用说,也知道是鬼亲卫把我送来的。 对上我妈担忧的眼神,我眼睛一酸, 眼泪忍不住狂涌而出。 我妈顿时慌了,“阿音,你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经我妈一问。我才发现自己身上不仅一点疼痛之感都没有,还晋级了,可我明明受伤了,咋反倒晋级了? 我的道行到了上四品,就卡在瓶颈里,一直难以突破,现在却一下子晋到了下三品。 我妈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是鬼亲卫把我带来阴间之前,依照鬼大夫的指示,各输了一半鬼力帮我疗伤。 再配合上鬼大夫特制的鬼药,立时治好我的伤。 说到底,他们是怕难以向幽夜交代,才如此尽心医治我。 另外,他们亦觉得自己失职没有保护好我,鄢圭幻出来的绿毛鼠防御力、抗击力都很强。 在我被吸进绿毛鼠肚子不久后,被鄢圭引走的鬼亲卫都回来了。 可不管他们如何攻击,绿毛鼠都不受影响,他们着急不已,又得顾及我的安危。 就在他们找到绿毛鼠的弱处,准备合力用鬼力轰灭它。绿毛鼠突然爆炸了,我被炸了出来。 我在绿毛鼠肚子里时,感觉过了很久,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 至于晋级,鄢圭魂体自爆时,把我震伤之际,我隐有晋级的迹象。 是鬼亲卫一齐输入我体内的鬼力,助我突破瓶颈的。 想到鬼亲卫,我看向站在床边的幽夜,愧疚道:“城隍大人,损失了三个鬼亲卫。” “不怪你,只怪鄢圭太狡猾了。”幽夜如长辈般,轻拍了我的肩头一下。 “城隍大人,能不能帮我卜算楼湛天的下落?”我扯住幽夜的袖子,哀求道。 梦境里,除了楼湛天和爷爷的样子比较清晰,他们置身的环境却模糊不清,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幽夜显出为难的样子,竟对我妈投以求助的眼神。 “你不肯?”我心下一沉,却不由看向我妈。 我哪会看不出来?幽夜是事先得过我妈的交代。 “阿音,楼湛天和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我妈劝说道。 我妈一开始就对楼湛天有意见,得知我是因为楼湛天,才服用了阴阳草,更加不喜他。 她也认为要不是楼湛天,鄢圭也不会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总之,我妈现在不愿我和楼湛天在一起,希望我离开他。 我打断我妈的话,没说别的,只哽声道:“妈,他为了救我,自毁精魂之力!” 我妈和幽夜闻言,面显震惊,他们自然知道自毁精魂之力意味着什么。 “城隍大人,我求你了。湛天现在很危险,不管咋样,我都要去救他!”我哭求道。 因为我知道梦境里爷爷和楼湛天抢夺鬼棺的一幕,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好怕楼湛天被爷爷灭了,哪怕现在赶过去太迟了,我也要去。 梦境在爷爷的桃木剑刺向楼湛天时,我就被幽夜施法拉回现实。令我看不到结果。 这种情况,有些像当初我在梦魇的世界里、看到楼湛天被段赋昀暗算。 那时,段赋昀的匕首,刺向楼湛天时,画面骤失,我看不到后续的事。 我出了梦魇制造的世界后,楼湛天并没有让段赋昀的暗算得逞。 如今。我只希望楼湛天能像那次一样,有惊无险。 “妍妤,我帮阿音卜算吧?”幽夜不敢擅自答应我,便询问我妈。 “阿音,他能为了你自毁魂力,看得出很爱你,但愿他能一直真心待你。”我妈叹了口气。终于点头了。 幽夜才施法卜算楼湛天的下落,他双手飞快地掐诀。 没一会儿,幽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的心随之发紧,却不敢出声扰到他。 等幽夜收手时,我急忙问道:“城隍大人,他在哪里?” 幽夜看了我一眼。缓声说出一个地方,竟是恶魂林里的沼泽。 我当然没忘了,恶魂林的沼泽下面、有一座埋了季箐筠遗物的假墓。 遗物和鬼棺都被楼湛天收走了,而陆缙被楼湛天用鬼气链绑在墓碑上、并施以一种‘缚魂留命’的鬼术,困在了那里。 爷爷是被楼湛天劫出聂家的,他们咋会去那里?目的是为了啥? 我心里堵着许多疑问,但眼下已无暇多想。得快递赶去那里才行。 “妈、城隍大人,我得去救湛天!”我说完,急忙下了床。 我妈拉住了我,对幽夜道:“我陪阿音去,你派鬼卫和我们一起去。” “妍妤,那地方,阴间的鬼都不能去。”幽夜为难道。 并他不肯帮我。阴间有一天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鬼不能踏足恶魂林那片沼泽。 连幽夜都不能,何况是他底下的鬼卫?那片沼泽,对阴间的鬼来说是禁地。 虽不像九幽之境一样,有鬼严格看守,一般却没有鬼敢私自去那片沼泽。 其实,阴间的鬼只知不能踏足那片沼泽,并不知道沼泽下面另有世界,更不知季箐筠在那里藏过鬼棺。 尽管幽夜只卜算到大概位置,我却知道爷爷和楼湛天肯定在沼泽下面。 “我不管,难道要我放任阿音一个人去涉险?”我妈执意要陪我去。 “妈,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我抛下这句话,疾跑出房间。 幽夜不肯让我妈和我一起去,一番下来,得耗费时间。 楼湛天处于危险之中,我恨不得马上赶去找他,哪肯浪费一点时间? 我刚跑出城隍府时,幽夜追了出来,“阿音,等等!” “城隍大人,你有话快说!”我急得直掉眼泪。 “我施法送你过去!”幽夜说道,语气带有歉意。 他把我妈定住了,这会,她着急的喊声从城隍府里传出来。 我只想更快赶到恶魂林的沼泽,无心管我妈,立即应道:“好,你快点送我过去。” 幽夜不再耽搁,立即对我施以空间瞬移术。 他把自己的鬼器插在地上,单手放在上面,疾声念道:“阴律无极,空间无阻,术之无衡,瞬移无界………………” 并非每一只鬼都能助人空间瞬移的本事,幽夜恰恰会。 随着幽夜的鬼咒落下。从鬼器底下的地面扩散出一阵白光、往我直袭过来。 我被白光包裹住,只觉得天旋地转般,下一瞬,白光就消失无踪。 周围的环境骤变,我已站在沼泽边上,空间瞬移术果然厉害。 我原本愁着不知该怎么下沼泽,就瞥见沼泽边上多了一个大口子。 那里咋会有一个口子?我走过去一看,见是一条直通入沼泽下面的通道。 这条通道呈原形、壁面看起来非常光滑,并散发着淡淡金光。 一旁的岸上则散落了几张黄色符纸,一看就知道、这条通道是爷爷施法开僻出来的。 肯定是爷爷开了这条通道后,楼湛天就追上来,他来不及撤掉通道。 这下,倒为我行了方便,我不再耽搁,立即下了通道。 通道确实很滑,我下去之后,如坐滑梯一般,身体以疾快的速度一直往下滑行。 不到片刻,我入目的一切只剩下黑暗,倒没有上一次来时的窒息感。 爷爷开出的通道很长,把我带入沼泽底下的速度,比陆缙所布的结界的快上数倍。 没过多久,黑暗尽褪,周围呈一片光明,不远处,依旧是那座小型的岛。 我没看到爷爷和楼湛天,也没有预期的打斗声。 咋回事?难道?我心里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疾步往小岛上跑。 直到眼前的景致发生异变,爷爷的身影晃入我眼界里。 楼湛天呢?他在哪?我的目光往下移,竟见他倒在爷爷脚边、不远的位置。 他身上插着爷爷的桃木剑,魂体黯淡无光,好似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般。 “湛天!”我双目暴睁,整个人如被凌迟般痛苦。 在我出现时,爷爷就发现我了,他震惊道:“阿音。你怎么来了?” “你滚开!”我疾冲了过去,猛地把爷爷撞开。 看到楼湛天惨白无色的脸、还有身上的桃木剑,我的心比刀绞还要疼。 我蹲跪在地上,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扶起楼湛天,“湛天、湛天………………” “阿音!”爷爷看着我,声音有些发颤。 他的表情很复杂,似愧疚、似痛苦………………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我猛得抬起头,赤红着眼、怒瞪着爷爷。 可笑!他把楼湛天害成这样,何必摆出这副虚伪的样子? “阿音,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爷爷苦笑道。 他说话时。一道猩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往下流,身体似摇摇欲坠般。 显然,爷爷也伤得不轻,也是!楼湛天在未分离精魂之力前,和爷爷斗法,稳占于上风。 爷爷在楼湛天手上讨不了好,要不是他为了救我、分出精魂之力。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我死死地瞪着爷爷,厉声大吼,“不信!你当我是瞎子吗?要置湛天于死地,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悲伤地看着我。 “谭林,你别再摆出这种虚伪的样子。我看了,恶心!” 我愤吼完,看向楼湛天,他闭着眼睛,插他身上的桃木剑不能轻易拔出来,否则,他真的会魂飞魄散。 “湛天、湛天………………”我一遍遍地叫着楼湛天的名字。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我不知该咋办,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压迫得我痛不欲生。 爷爷有些不忍地看着我,说道:“楼湛天活不了了,不如——” “谭、林!”我咬牙吼出爷爷的全名,也打断了他的话。 “阿音,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爷爷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他的表情瞬变得凶恶,骤然出掌,狠击向我。 “你休想再害他!”我嘶吼道,挡在楼湛天身前。 以我现在的道行,要躲过爷爷这一掌不难,可要是我躲开的话,掌风就会落在楼湛天身上。 他如今的情况。又不能大力移动,我不能带着他闪多,只能迎掌、与爷爷相击。 原以为爷爷伤得不轻,我要接住他这一掌不在话下。 没想到我低估了爷爷,他的掌风强悍、且霸道,把我击到一边。 噗!我血气翻涌,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没等我缓过来,爷爷已做出令我惊骇欲绝的举动,他握住插在楼湛天身上的桃木剑剑柄,作势要拔出来。 “不要啊!”我眦目欲裂,疯了一样扑过去,想阻止爷爷。 但终究是迟了一步,爷爷已猛力地把桃木剑拔出楼湛天的魂体。 桃木剑一拔出来,楼湛天的魂体颜色渐渐变淡、并散化开。 “不、湛天——”我狼狈扑倒在地上,痛哭着、想把楼湛天的魂体收拢住。 任我如何努力,楼湛天的魂体依旧化成点点金光。 眼看金光要飘散于空,我拼命地去兜揽,“湛天,不要、不要………………” 桃木剑一拔出来,楼湛天的魂体颜色渐渐变淡、并散化开。 “不、湛天——”我狼狈扑倒在地上,痛哭着、想把楼湛天的魂体收拢住。 第280章 秘密揭露 魂体化成的金光根本兜不住,以疾快的速度消散。 我难以接受楼湛天魂飞魄散的事实,疯了似的捶打着地面,哭得撕心裂肺。 “不对!楼湛天魂飞魄散了,怎么没破出他的随身空间?”爷爷看着消散的金光,皱眉道。 他们打斗间,鬼棺都被楼湛天抢走,并放在随身空间了。 鬼一旦把东西放在随身空间里,道行再高的人,都无法抢过来,只有鬼魂飞魄散,随身空间才会现破出来。 “你为了破开他的随身空间,不惜害他魂飞魄散?”我愤吼道。 “没错!”爷爷冷笑,目光阴鸷地看着我。 他这样子,和刚才仿若两人,在我看来不过是他擅于演戏。 我从没如现在这般恨爷爷,哪怕被他囚在山洞,遭受非人手段的折磨,我也狠不下心手刃他。 可爷爷竟害得楼湛天魂飞魄散,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过他,头一次生出要他血债血偿的念头。 我拿起被爷爷扔在地上的桃木剑,不等我有所动作,他就拿出一沓符纸。 爷爷拿的是九玄爆破符,他往小岛一处砸出一张,疾声大念:“太法九玄、万神朝礼、驭使雷霆、万阴皆破……………” 轰地一巨响,整个小岛猛烈摇动了一下,被符纸砸中的位置破开一个大坑。 “你疯了,到底想干啥?”我悲愤欲绝地大吼。 “随身空间没破开,楼湛天肯定还活着,差点被他骗了!”爷爷怒道。 他手下动作未停,不断砸出九玄爆破符,到最后。竟不用念咒。 楼湛天魂飞魄散了,我也了无生念,本要和爷爷同归于尽。 听到他说楼湛天还活着,我又不禁生出些许希望,但楼湛天被桃木剑插的魂体真实得不像幻出来的。 如果他尚存于世的话,看着我痛苦,为啥不现身?难道是伤得太重,附在岛上的某一处? 短短瞬间,我脑子里涌出了许多想法,无不希望楼湛天没魂飞魄散。 再看爷爷疯狂轰炸小岛的举动,是为了楼湛天现身。 要是湛天真的附在小岛上。被爷爷轰出来,肯定会加重伤势的。 我既给予自己希望,当然要阻止爷爷的行为。 于是,我提着桃木剑,直冲向爷爷,“谭林,你给我住手!” “阿音,你要敢坏我的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爷爷反应快得惊人,一下子就闪身躲开我的攻击。 “谭林,你杀了我妈,害得我和亲人分散多年,如今又害了楼湛天,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出这话时,从小到大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画面一段段地、自我脑海中涌现出来。 天知道我绝望到何种境界,才痛下杀爷爷的决心,没人能理解我此时的痛苦。 “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爷爷恶狠狠道,眼里杀意迸现。 我的心愈凉,手上的招式更猛,这是我第一次和爷爷正式交手。也才知道他比我想象中厉害。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不露出半点破绽。 爷爷的伤势很重,不能再过度使用术法,打着、打着,我竟发现他使出了一种诡异力量。 这种力量不似道力、也不像鬼力,倒有些像我曾在书上看过的妖力。 妖力?我脑子里瞬间涌过一个念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 “你——”我刚开口,就见爷爷脸上闪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头。 我惊骇得说不出话了,反应也慢了一拍,没躲过爷爷猛击过来的一掌。 “啊——”我心口巨疼,被击飞了出去。 我还没落地,就被紧追上来的爷爷揪住衣领,继而掐住脖子。 “你既然发现我的秘密,更留不得你!”爷爷阴声道。 “你、你不是爷爷!”我断断续续道,脖子要被掐断一样。 我能肯定眼前这人的身体是属于爷爷的,但他体内另附有一道妖魂。 爷爷是从啥时候开始被妖魂附身的?他的所作所为,是受妖魂所控吗? “我怎么不是?这具身体,我用了几十年,呵呵呵…………………” 妖魂说着,发出阴测测的诡笑声,脸上也一会显出爷爷的脸、一会幻成巨大的蛇头。 他是伤势过重,才露出蛇的原形,阴沉的声音也一如充当神秘人时。 我不由感到悲凉,也清楚地明白从小到大疼爱我的是爷爷、真正的谭林,做出种种恶事的是妖魂。 而我也终于明白、爷爷为何爷爷前后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态度。 其实在我被囚在山洞时,爷爷就显出异样,那时,我还突生出爷爷体内住着另一个人的感觉。 “要不是需要你的九阴之体,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还有谭林那老东西,为了让我打消利用你的念头,费尽心机地养鬼发、养噬阴虫…………………” 妖魂手里的力道越来越大,双眸闪着噬血的妖光。 从他的话里,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想要我的九阴之体,爷爷无法阻止他,只能就想养出能代替九阴之体的阴物。 因此,爷爷才做出养鬼发,以我当宿体养噬阴虫的事。 爷爷不想让妖魂利用我的九阴之体,偏偏又用我来养阴虫,过程虽残忍,应该有把握保我不死。 “你要、要我的九阴之体干啥?”我有力无气道,脖子疼得要死。 “你没资格知道!”妖魂说完,眼里凶光更甚。 他手腕一动,就要扭断我的脖子,我绝望不已。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丧命时,从不远的一面石壁里疾闪出一道如旋转的利刃般的黑影。 我还来不及感受黑影带来的熟悉之感,黑影就从妖魂、也就是爷爷的身体,直穿而过。 妖魂怪叫一声,急隐入爷爷的身体里,重新拥有身体的爷爷主控权,直直倒在地上。 我也跟着瘫倒在地上,但我却感到无比的激动,猛地抬头看向黑影落地的方向。 倒在那里的魂体可不就是楼湛天,他、他没有魂飞魄散。尚在人世。 似感受到我的目光,楼湛天吃力地撑起魂体,他声音低弱道:“阿音,对不起,让你——” 楼湛天附在石壁里,看到我那么痛苦,并非不现身、不出声,而是无法。 看到我即将丧命,他才从石壁里挣脱出来,用尽仅剩的鬼力,给了妖魂和爷爷足以致命的一击。 现在。楼湛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力道一松,便摔倒于地上。 “湛天!”我哽声大喊,眼泪狂涌不止。 虽心疼楼湛天伤重,但比起魂飞魄散,至少他还在。 我刚要站起来,过去看看楼湛天的情况,手腕就被人擒握住了。 低头一看,握住我手的是爷爷,他虚弱喊着我的名字。“阿、阿音,咳咳………………” 爷爷一出声,就剧咳出带有毒素的黑血,他的脸色也变得青中带乌,一副中毒过深的样子。 看到爷爷落得这般下场,我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疼得几欲窒息。 在知道爷爷是被妖魂附体时,我竟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他,对他的恨,似乎减少了许多。 总之,我心里复杂得不知该如何面对爷爷。他不过是可怜、而又可悲的人罢了。 “你——”我动了动唇,却不知要说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音,事到如今,我没、没什么好瞒你的……………………” 爷爷扯出一抹悲凉的苦笑,他终于道出自己深藏了几十年的秘密。 我睁着朦胧的泪眼,听着爷爷讲述,原来他是在三十多年前、参加玄门捕妖大会时,被妖魂附身。 乱战之中,爷爷救了季修一命,却因此被一条蟒蛇妖的妖魂附到身上。 那条蟒蛇妖是道行非常高深的大妖。玄门众多高手合力、才把它灭了。 玄门那些人都以为蟒蛇妖已魂飞魄散,殊不知,它趁乱附到为了救季修、而身受重伤的爷爷身上。 当时爷爷伤势过重、命悬一线,根本无法把蟒蛇妖的妖魂逼出身外。 妖魂也狡猾,趁着爷爷伤势未愈时,施法让自己的魂紧紧缠系住爷爷的魂魄。 如果爷爷敢施法逼出妖魂,自己就会魂飞魄散。 要命的是、妖魂在爷爷体内,时不时折磨爷爷的魂魄,令爷爷不得不受它控制。 是妖魂逼迫爷爷寻找九阴之体、和鬼棺的,当年也是妖魂控制爷爷,灭了疯道人满门。 只因那时不知咋的。传出疯道人家中有鬼卷的消息,其实不过是谣言。 虽说灭了疯道人满门的是妖魂,爷爷依旧深感愧疚,加上他和疯道人妻子生下沈闫一事。 爷爷自觉无颜面对疯道人,便想隐居不现世。 妖魂还想利用爷爷为他做事,哪里肯让爷爷避世? 那时妖魂虽拿捏住爷爷,却架不住爷爷以宁愿魂飞魄散、也不受它利用的威胁。 一番较量之下,双方各自退让了一步,妖魂答应爷爷隐居,但必须继续帮它寻找鬼棺、和九阴之体。 这才有了活剖我妈的肚子,把我夺到牛头村一事。 妖魂附在爷爷身上时。魂体受损,修为大减,随着附在爷爷身上的时间越长,它的魂体、和修为日渐恢复。 这些年,爷爷不是没想过脱离妖魂的控制,但妖魂已越来越难对付。 蟒蛇妖成妖的年限已久,它恰巧认识楼湛天、和季箐筠。 一百多年前,季箐筠在世时曾把它打成重伤,令它躲藏了很多年。 直到季箐筠死后,蟒蛇妖才敢出来兴风作浪,尽管季箐筠已死,它仍不甘败于她之手。 蟒蛇妖专门去调查了季箐筠的事,知道了季箐筠因何而死,还有生前的事迹,也因此知道鬼棺有很多作用,其中有一项是重修肉身。 那时候蟒蛇妖对鬼棺没有多大的兴趣,直到它自己的妖体被毁,只剩下一道妖魂。 也就是说,妖魂要寻找鬼棺,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在牛头村时,妖魂为了修复受损的魂体,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沉眠之中。 我九岁那年,妖魂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就是它和楼湛天合作的。 妖魂认为楼湛天本事不小,和爷爷联手必能更快找到鬼棺。 它存着利用楼湛天的心思,控制爷爷和楼湛天合作的。 在楼湛天面前,它隐藏了自己是妖魂的身份。 楼湛天肯和它合作,无非是因为他刚解开封印,对阳间的事还停留在一百多年前。 还有一点,就是妖魂以我威胁楼湛天,要知道那时我和爷爷相依为命,最亲、最信任的人是爷爷。 至于妖魂为啥一定要九阴之体,是因为九阴之体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 它食尽我九阴之体的血肉,修为将直接恢复到鼎盛时期,对它重修肉身有极大的帮助。 妖魂要食用我的血肉,必须要它的修为恢复到一定程度、并脱离爷爷的身体,才能食用,不然,有害无利。 所以,妖魂才放任爷爷养着我,留着日后待宰。 但妖魂附在爷爷身上时,为了避免爷爷把它逼出体外,下了连它自己都难解的禁术。 它必须等集齐鬼棺,利用鬼棺,才能脱离爷爷的身体。 至于袁子荣,他的作用同样是让妖魂食用,因为妖魂食用我的九阴之体,得以少许的九阳之体血肉来调和。 事实上,袁子荣并不是所谓的九阳之体,而是他体质特殊,幼时极像九阳之体。 随着年龄的增长,袁子荣身上的九阳之体的特征逐渐消失。 直到当年袁子荣把我骗到牛头山,欲置我于死地,惹怒了爷爷。 那晚爷爷把袁子荣叫到他屋里教训,妖魂突然苏醒。发现袁子荣不是九阳之体。 妖魂大怒之下,吸了袁子荣的精气、并毁了他容貌。 它之所以没有杀袁子荣,是觉得袁子荣尚有利用之处。 至于牛头村被灭,自然少不了妖魂的手笔,爷爷为啥设下假死局,也是受妖魂逼迫。 妖魂这么做,是认为如果我心存仇恨,为报仇而手沾鲜血,必能强化九阴之体。 另一方面,妖魂也不甘躲在牛头村,只要毁了牛头村,爷爷自然没理由再留下来。 早在牛头村时,妖魂控制爷爷的身体、以神秘人的身份,在外面办了不少恶事,每次外出都是以帮人剃阴头、看事为借口。 难怪爷爷总会时不时离开牛头村几天,我却真以为他是去外乡给人剃阴头、或看事。 妖魂大肆制造尸鬼,不过是想培养出听命于它的尸鬼军队,等它重修肉体、完全恢复修为后,要带领尸鬼军队灭杀所有玄门的人。 它记恨玄门的人,认为是玄门的人、害它失去肉身,必须附在爷爷身上存活。 我听爷爷讲完这一切,心里复杂得难以言喻。 “阿音,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没办法啊。”爷爷哽咽道,老眼已被泪水浸湿了。 他又说,前些年楼湛天发现他被妖魂附身。 楼湛天和爷爷以特殊方式交流,没让妖魂知道他已知道实情。 正因如此,楼湛天才知道爷爷养鬼发的用意。 楼湛天没有告诉我妖魂的事,是怕我知道得太多,不擅演戏,露出破绽,反而害了爷爷。 他在意爷爷的死活,是因为爷爷对我的感情没有一丝作假,是真心疼爱我的。 楼湛天是以免有朝一日,我知道真相,恨的是妖魂、而非爷爷,所以,他想帮爷爷一把。 可爷爷以我的九阴之体养噬阴虫,触了楼湛天的底线。 不过,在破庙布下陷阱、联合杨思语对付楼湛天的却是妖魂。 妖魂觉得楼湛天根本不受它利用,才动了杀心。 “爷爷——”我红着眼,看了爷爷许久,终于喊出这久违的称呼。 在知道楼湛天没有魂飞魄散、知道真相后,我无法恨爷爷,恨的是妖魂。 爷爷只是受害人,他与妖魂共用身体几十年,痛苦可想而知。 妖魂利用他的身体做了那么多恶事,缺要他来背负,对他何其不公? 我也知道爷爷养我是妖魂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他大可以不必把我当孙女一样疼爱,当成小猫小狗、随便养养就好。 可爷爷把我养育成人的过程中,付出了不少。 他对我,甚至比他自己的儿女还要好,也许他是知道养我的目的才这样。但他对我的感情绝对不掺假。 “阿音,你终于肯再叫我爷爷了。”爷爷激动得泣不成声。 “爷爷、爷爷………………”我用力地点头,叫着爷爷,却不知该说啥。 我咋都无法平定心境,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目光不由移到爷爷心口的血洞。 那是楼湛天以魂影状态穿透的,把爷爷、连同妖魂一起重伤了。 妖魂还在爷爷体内,我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般,不知该咋办。 爷爷似看出我心里所想,他扯出一抹苦笑,吃力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塞到我手里。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惊恐道:“爷爷,你想干啥?” “阿音,爷爷很痛苦,你帮爷爷解脱吧!”爷爷拉着我的手,让我以桃木剑对着他心口的伤处。 “不!爷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猛摇着头,想把桃木剑移开,可爷爷不知哪来的力气,咋都不肯松开我的手。 “阿音,如果可以。我会自我了断,绝不会让你的手沾染我的血………………” 经爷爷一说,我才知道楼湛天魂体虚弱,只能令妖魂重伤。 爷爷自己的魂魄和妖魂紧连在一起,更无法灭了妖魂,唯有我体内的特殊力量,才能摧灭妖魂。 “爷爷,灭了妖魂,你也会魂飞魄散的。”我悲声大哭。 要我亲手令爷爷魂飞魄散,我做不到,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也许我会悔恨终生,哪怕初衷是为了灭掉妖魂。 “阿音,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即便你肯原谅我,我也无颜面对你,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爷爷说着,不禁多了哀求之意。 爷爷见我迟迟没有动手,有些着急了起来,“阿音,快啊!妖魂快醒过来,你快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部表情突然扭曲了起来,一时变得阴狠毒辣、一时又痛苦不堪。 妖魂重伤昏迷了一会,现在已苏醒了,正和爷爷抢夺着身体的主控权。 爷爷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了两道不同的声音。 “老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谭音消灭我!” “蟒蛇妖,你害了我这么多年,妄想我还会受你控制!” “为了摆脱我,你宁愿魂飞魄散,真是愚蠢!” 爷爷和妖魂抢夺身体的主控权时。依旧死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妖魂则想把我的手推开。 我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为难过,想帮爷爷,却下不了手杀他。 争执不下时,爷爷对我大喊,“阿音,快杀了我、快点啊!” “谭音,你敢灭掉我,谭林也会魂飞魄散!”妖魂恶声大吼。 “爷爷,难道没有独独灭掉妖魂的办法?”我握住桃木剑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有!”爷爷声音突地拔高。他原本惨白无色的脸,骤时涨红如充血。 我不知道爷爷想干啥,妖魂却惊得声音发颤,“你疯了,不准——” 妖魂的声音瞬止,爷爷暴声疾念出一段奇怪的咒语。 随着爷爷的咒语念起,妖魂渐渐失了抢夺身体主控权的力气。 爷爷的脸色也越来越红,连眼睛也红得可怕。 “爷爷,你要干——” 我刚要问爷爷想干嘛,就发现我体内的奇怪力量翻涌了起来。 从爷爷的手掌多了一种强悍的吸力,他通过握住我的手、把我体内的力量吸到他体内。 我顿时明白爷爷的用意了。瞬白了脸,骇然惊喊,“爷爷,不要,快住手!” “阿音,你肯原谅爷爷,我死而无憾了!” 爷爷说完,就拉着我的手,猛力刺入他的心口。 第281章 亲手把尸体埋了 第282章 冥婚约未解除 第283章 有啥不为人知的事? 随即,房间里传来巫峥山不屈的冷笑,“哼!休想我会助纣为虐!”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耐性有限!”另一人的声音骤变阴厉。 这声音乍听之下,我觉得有些耳熟,再听,便少了一些熟悉感。 门没有关紧,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我贴近门口,透过缝隙,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房间很大,摆放了几个略显古朴的大型药柜,空气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儿,一看就是药房。 房间中央置有一个巨大的、有些像古代炼丹炉的药炉。 巫峥山坐在离丹炉前不远的一张桌子边。 他看起来削瘦了不少,还有一些委顿,此时,他面含讥笑。 刚才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他背对着我,站在巫峥山面前。 从背影来看,这男子竟有些像韩云卿,这念头不过稍纵即逝。 韩云卿那二货咋可能会在这里?还逼迫巫峥山帮他做啥事,一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这时,这男子刚好转过头来,我看清是一张平凡无奇的大众脸,和他的身材很不衬。 “巫峥山,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别怪我不客气!”男子阴声道。 他抛下这句话,就走向门口,我急忙躲到一侧。 等男子一出来,立马从通道尾走出一个穿着黑衣的教徒。 教徒见了男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礼,喊上一声教主。 我微怔了一下,原来这男子就是玄尸教的教主。 他气息内敛,看不出有一点道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普通人呢。 这教徒是看守巫峥山的,教主要和巫峥山谈话,他才避开。 玄尸教主一走,他就准备把门锁上,我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教徒看不到我,惊恐地瞪大眼睛。 他只咳出一声,我另一只手成刀形,狠劈在他后颈上,动作一气呵成。 为免让人发现教徒被劈晕了,我把他推进药房里,立即把房门关上。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教徒是被空气打晕了一样。 巫峥山冷眼看着。镇定地问,“不知来的是哪位高人?” “巫鬼医,是我!”我拿出含在嘴里的隐身珠,现出了身形。 “谭音?”巫峥山看到我惊讶不已,他急站了起来。 “把这个含上,跟我走!”我拿出另一颗隐身珠,递给巫峥山。 为了能顺利救出巫峥山,我跟幽夜要了两颗隐身珠,我和巫峥山一人一颗。 纵使巫峥山存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起此时不宜多问。 见他含了隐身珠,我也跟着含进嘴里,我们两个都含了隐身珠,倒是能看到对方。 我率先走到门口,却发现巫峥山的双脚有些颤抖。 “我被下了药,你要带我离开这里不容易。”巫峥山说道。 他的道行被封,每日吃的饭食都被下了一种、吃了手脚发软的药,因下的药量不多,只令他的双脚无力行走。 “我背你!”我没有迟疑,立马蹲在巫峥山身前。 自我被爷爷囚在山洞、饱受折磨到现在,都没养回多少肉,令我外表显得瘦弱。 巫峥山看了倒有些不忍,他犹豫道:“你背不——” “别多说了,赶紧上来!”我催促道。 很快会有人发现城堡门口的人被打晕,再不走。会横生不少麻烦。 巫峥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不再废话,趴在了我背上。 他看起来瘦骨如柴,其实挺重的,我背着他,显得有些吃力。 我们刚出了药房,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是一队黑衣教徒,他们一来就直入药房。 他们发现巫峥山不见了,脸色全剧变,为首一个教徒急说,“快点去禀报教主!” 教徒有的去禀报玄尸教主,有的在城堡里搜找,他们认定巫峥山、以及救走他的人,都跑不远。 我和巫峥山躲在通道尽头的角落,不敢妄动。 因为我身负重量,一跑动起来,肯定会发出脚步声。 他们着重在附近搜找,没有走远,我一直这样背着巫峥山,也不是办法。 “谭音,你先放我下来。”巫峥山说着,小心地移了下身体,以便帮我减轻负担。 我见玄尸教主来了,低声说,“嘘,别说话!” 巫峥山立即噤声,玄尸教主面覆寒霜,凛冽的目光四下扫看,“给我搜,来救巫峥山的只有一人,他们肯定还在总部!” 他猜得真准,可不就只有我一人来救巫峥山嘛! 玄尸教主好像感觉到啥,如寒箭般的目光,竟扫射向我们这边。 我紧张得不行,要不是看不出玄尸教主的道行、置身玄尸教的地盘,还要保护巫峥山,以我如今的道行,倒可以拼上一拼。 好在玄尸教主走到一半,他身后的一个教徒就提议,“教主,要不放出尸狗?” 我听到要放尸狗,脸色不由一白,所谓尸狗,就是把狗活活掏出内脏而死,在狗肚里填上各种邪物。 最后,埋在阴地七七十九天,并要日日以枉死之心的血浇灌。 制造尸狗的狗一般都采用生前训练过、最凶猛的狗,不仅可以用来攻击人,还能寻息找人找物。 等他们放出尸狗,再跑就来不及了,见他们走远了一些,我牙一咬,背着巫峥山、往城堡大门的方向跑去。 幸亏我记得从大门到这里的路,不然,这会,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还没走远的玄尸教主听到我细碎的脚步声,他怒声大喝,“人在那里,赶紧追!” 随着玄尸教主的话语刚下,教徒们全往我们所在的方向涌过来。另一个方向隐隐传来狗吠声,狗被放出来了。 我有隐身优势,故意时不时把路线跑得偏来偏去,让在后面追赶的教徒,摸不清我和巫峥山的正确位置。 城堡的大门没有关,有教徒在搬动那两个守门人的尸体。 我一步不敢停歇地疾冲出大门,追赶我的教徒中有人对、在搬运尸体的教徒大喊,“快,把人捉起来!” 既然出了城堡,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继续跑下去,肯定会被捉住的。 虽这么想。但玄尸教那些人追得太紧,我没机会找藏身之点。 无奈,我只好往村口的方向跑,还没跑出村口,身后就响起了疯狂的狗吠声,“汪汪汪…………………” 尸狗的叫声比一般的狗叫声尖锐,响彻在深夜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得想办法把尸狗甩掉。”巫峥山语气沉重道。 尸狗的鼻子非常灵,哪怕我和巫峥山隐了身,尸狗都能找到我们。 我扭过头往后一看,一双双狗眼呈幽绿色光芒,闪烁在浓黑的夜色中。黑色的狗身则和夜色融为一体,显得异常骇人。 “谭音,狗快追上来了!”巫峥山着急道。 跑得太急,我累得直喘气,根本顾不得回答巫峥山。 一条尸狗,前蹄点地,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越过其他尸狗,几个跳跃后,已经快追上我们了。 经过一户村民家的院子外面,我瞥见院里有一个鸡圈,里面养了一群鸡。 我机灵一动。想到一个方法了,但不等我付诸行动,背上的巫峥山就厉声惨叫。 原来那只尸狗已经逼近我们,它一跃而起,裂开嘴,露出闪着寒光的尖牙,咬住巫峥山的屁股。 我大急,反手去拉扯尸狗,可它紧紧咬住,就是不松口。 巫峥山以指成剑,用力点在尸狗的穴道上,但没有道行的配合。对于尸狗来说,不疼不痒。 我只得放下巫峥山,一手扶住他,一手使出灭魂拳,猛击向那条尸狗,口中疾念,“天地无极,上通灵明、下达阴幽,拳以毁魂……………” 幸好含在嘴里的隐身珠很小,不影响我所念咒语的效果。 灭魂拳打在尸狗的额间,狗眼的绿光一黯,徒地松开狗嘴。吠嚎一声,倒在地上,状似痛苦地翻滚着。 “巫鬼医,把外衣脱下来!”我说完,率先脱下自己的外衣。 巫峥山不敢磨蹭,忍着屁股的巨疼,脱了外衣。 亏得现在天气已凉,我们都穿得不少,不然,我宁愿脱鞋子、赤脚跑路,也不愿脱衣服。 我沾了些口水,在我衣服上疾画出一道无形的符咒。 轮到巫峥山的衣服时。我让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头。 我用他的血,在他的衣服上画出同样的符咒。 这种符咒,名叫‘替身符’,可以把自己的气息、转移到自己的衣服上,或其他贴身物品上。 被阴物追赶时,画了替身符的物品,可以把阴物引开,让阴物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目标物。 画替身符,用自己的血效果最佳,但我的九阴之血太过特殊,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我只好用口水代替。 我赶在其余的尸狗追上来之前,把我们的衣服丢进鸡圈里。 那群尸狗闻到衣服上的气息,全疯涌入鸡圈。 “我们快跑!”我这也是情急之举,根本无暇多想。 我背着巫峥山,继续往村口的方向跑,跑着、跑着,发觉背上愈沉。 “巫鬼医、巫鬼医……………”我连叫了巫峥山几声,他都没反应。 我心道不妙,尸狗含有尸毒、体集怨气,被咬中,结果可想而知。 巫峥山虽然是鬼医,可我们还在逃跑,他也无法为自己医治,恐怕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不过,尸狗的尸毒不难清除,我也知道清除方法。 得赶紧找个地方,帮巫峥山把尸毒清除掉,要是超过十二个小时,他必死无疑。 跑出上饶村后,我发现村外有两条大小相同、往两个不同方向延伸的水泥路。 我是被幽夜用空间瞬移术,直接送到村口的,根本认不得路,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 村里似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玄尸教的人追上来了。 我没有细想的时间,随便往右边那条水泥跑。 这条水泥路并不大,我一路疾跑,大约跑了二十多分钟,路旁的一个小山坡就晃入我眼界。 再一看,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土坯房。 我又往上饶村的方向望去,确定玄尸教的人没有追上来,就背着巫峥山、走向土坯房。 走近之后,我才看到土坯房的门上挂着一块摇摇欲坠的牌匾。 牌匾上面写着‘义庄’两个字,这里竟是义庄,却没有阴气散出,里面应该没有鬼、或其他阴物。 而且,这个义庄表面都有蜘蛛网,一看就知道荒废已久。 我推开仿佛随时都会倒的烂门,背着巫峥山走了进去。 义庄里灰尘弥漫、每个角落都遍布蜘蛛网,只摆了几口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破烂棺材。 这年头,谁还会把尸体停放在义庄?要放也是放在殡仪馆,义庄自然得没落了。 这义庄看起来荒废了很多年,想来上饶村的村民,应该是把尸停放在镇上的殡仪馆,或者直接火化。 至于这几口棺材,可能是空的,不对!最里面那一口棺材有尸体。 棺材表面贴了不少镇尸符,这些镇尸符是用一种很特殊的朱砂画的,能把阴气、尸气困在棺材里,难怪我在外面察觉不到半点阴气。 这些镇尸符很破旧。年份绝对不短,恐怕维持不了多久,里面的‘东西’就会现世害人。 但我现在没闲心多管闲事,我把巫峥山放在地上。 我刚想帮巫峥山清除尸毒,才意识到他被咬伤的是屁股,顿觉为难。 别说他的年纪足以当我爸,就是年轻一些的男子,我都不好去脱他的裤子。 就在我为难之时,巫峥山刚好醒过来了,他看了下四周,问道:“摆脱他们了?” “嗯,你被尸狗咬了。”我点头道,不好意思直说他的屁股。 “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清尸毒。”巫峥山不以为然道。 听他的语气,好像为自己清除尸毒,不过是小菜一碟,我松了口气,依言转过身。 一回阳间,我就直接去救巫峥山,又背着他跑了一路。 现在,我才觉得全身酸疼,累得要死,顾不得地上有多脏,直接坐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巫峥山就说,“我好了,这里应该离玄尸教总部不远吧?我们赶紧离开。” 我来不及感慨巫峥山清除尸毒速度之快,也不知用啥办法清的,就听他这么说。 巫峥山说得不错,我把他带进这义庄,主要是想先清除他身上的尸毒,没想要多待。 毕竟,离玄尸教的总部不远,难保玄尸教的人不会追上来。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先到镇上,再下阴间。” 玄尸教有规定,教徒不得随便在普通人展现出不同之处,除了待在总部的教徒,大都隐于市。 我们逃到镇上的话,玄尸教的人肯定不敢不肆搜找。 “为何要下阴间?”巫峥山不解地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自见面到现在,都没机会把楼湛天的事告诉他。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玄尸教要逼巫峥山做啥。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便道:“说来话长,离开这里再告诉你。” “好,到——”巫峥山刚开口,就顿住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般,呆滞掉了。 其实,我比巫峥山还先察觉到从外面涌进来的阴气,这阴气是我所熟悉的、属于我妈特有的。 我妈来得太突然,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该咋处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才让巫峥山先于我、看向门口。 我顺着巫峥山的目光望去,来的鬼果然是是我妈。 她不是让我把一只小布包交给巫峥山吗?咋会亲自赶来? 我啥都没告诉巫峥山,他根本不知道我妈没去投胎、我们相认的事,我妈就这样出现了。 应该是我前脚离开阴间不久,我妈后脚就跟上来,她不会空间瞬移术。所以,慢了些?我猜想道。 “妈,你咋来了?”我担忧地看了巫峥山一眼,皱眉问我妈。 她平时要离开城隍府都不容易,这次我要来救巫峥山,幽夜会看紧我妈才对,她咋可能这么快就跟上来? 事后,我才知道我妈让我交给巫峥山的小布包里装了她常佩戴的饰物。 她并非真的要我把饰物给巫峥山,而是通过这饰物的牵引,精准地找到我的位置,有些类似追踪器啥的。 我妈看了我眼,叹了一口气,没说啥,便缓缓飘了进来。 她直接来到巫峥山面前,面上尽是掩不住的愧疚。 我妈张了张口,许久才和巫峥山道:“好久不见,你——” 巫峥山反应过来后,情绪很激动,他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打断我妈的话,歇斯底里地冲她怒吼,“别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你不是去投胎了吗?为什么还出现?为什么?” “是不是来看我如今有多落魄?现在看到了,高兴了?” 巫峥山跟疯了一样,揪住我妈的衣领。一连吼出了压抑了多年的痛苦。 我妈拿开巫峥山的手,退后了几步,她摇头,“我是来跟你解除冥婚约的。” “妈!”我眉头蹙得更紧,很不赞同我妈的做法。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她就不能等等,咋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巫峥山解除冥婚约? 我还指望着巫峥山研制全阴散,好帮楼湛天恢复修为,我妈来这么一出,万一他不愿、或者没心情研制全阴散呢? “哈哈哈………………”巫峥山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我听出他笑里的愤恨、不甘,还有令人不忍的悲寂。 “巫峥山。我知道你恨我,不如把冥婚约解除了,让彼此自由、互不亏欠。” 我妈说这话时,别过头,似无颜直视巫峥山。 “互不亏欠?”巫峥山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声音不由拔高。 我妈沉默了,我见他们这样,不知该办。 巫峥山突然捉住我的手,猛力把我拉到我妈面前。 “巫鬼医,你——”我有些无奈,又不好甩巫峥山的手。 巫峥山眼里的恨意更强烈,他红着眼。讽刺道:“有谭音在,你以为我们真的能互不相欠?” 被点到名的我,惊懵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结,关我啥事? 他们是在我出生、我妈死后,才结的冥婚的,咋说都和我没关系吧? 再看我妈,她也一副不解的样子,显然不明白巫峥山的意思。 我妈定看了巫峥山一会,不快道:“巫峥山,这关阿音什么事?我们的事,别扯上她!” 巫峥山脸色愈白。他徒然松开我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后退。 顿住身体后,巫峥山闭上眼,流下两道浊泪。 巫峥山的反应,让我感到非常奇怪,难道他和我妈之间,还发生了啥事? 我妈好像不知情,他们该不会有啥误会吧? “对啊,你根本不知道,我也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那晚——” 巫峥山再度睁开眼后,缓缓开口、准备说出自己苦藏、不敢让任何知道的秘密。 我不由感到紧张。直盯巫峥山,唯恐漏听了啥。 没想到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幽夜!” 是我妈的声音!可她明明在我身边,那门外的是? 我急转过头,一道白色魂影,从外面疾飘了进来的。 魂影站定后,幻出我妈的样子,我还有啥不明白的? 两个妈,其中一个肯定是假的,后面来的这个,还喊出了幽夜的名字。 不用想。我就猜到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前面来的这个‘妈’,看到后面这个,有些错愕。 她抬手往自己身上虚拂了一下,瞬时幻出本来面目,竟是幽夜。 虽然幽夜以前不曾和巫峥山接触过,但知道用强硬的手段,巫峥山肯定更加不愿解除。 幽夜就幻成我妈的模样,为了骗巫峥山和我妈解除冥婚约。 而我妈本来打算过些天,瞒着幽夜上阳间,没想到幽夜背着她,先到阳间找巫峥山了。 幽夜看到我妈,显得有些心虚,“妍妤,我——” 我妈狠瞪了幽夜一眼,不再搭理他,目光停驻在巫峥山脸上。 她顿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峥山,好久不见。” 第284章 真相出人意料 巫峥山怨恨的目光,在幽夜和我妈之间来回,他从牙缝挤声道:“樊、妍、妤!” 我妈愈发愧疚,长辈的感情纠纷,轮不到我插嘴,我只能干着急。 说起来,确实是我妈对不起巫峥山,当年我妈怨气过重,魂魄差点溃散,必须找命格相契的男子结冥婚。 明知存有利用之心,巫峥山依旧心甘情愿和我妈结冥婚。 他变得这么苍老、丑陋,也是为了养护我妈的魂魄、差点耗尽所有精气所致。 结果,我妈却辜负了巫峥山,其中谁对谁错,我无权妄论。 但我打心底同情巫峥山,他为我妈付出那么多,这十几年来,也一直活在痛苦中。 巫峥山一直以为我妈去投胎了,没想到我妈、还有幽夜,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目的却是为了解除冥婚约,任谁都无法承受。 面对巫峥山一句句近乎发泄、充满恨意的话,我妈默然以待。 幽夜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我妈说,哪肯让她被巫峥山恶声恨语地攻击? 他挡到我妈面前,虚打出一掌,把逼退巫峥山了,“你无权责恨妍妤,识相的话,赶紧和她解除冥婚约!” 巫峥山扶着一旁的柱子,才勉强稳住身体,显得有些狼狈。 他死瞪着幽夜,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了,“你又是谁?凭逼我和她解除冥婚约?” “我是谁?”幽夜不顾我妈的阻拦。一字一顿道:“妍妤如今的夫!” “哈哈哈!樊妍妤名义上的丈夫是我,你算哪门子的夫?没名没分的奸夫吗?”巫峥山大受刺激,口不择言道。 他双目红得要泌出血般,表情狰狞得可怕,似要把我妈和幽夜撕碎一样。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幽夜阴声道,周身迸射出凛冽的杀气,死死地锁住巫峥山。 我以为幽夜要以武力逼迫巫峥山,正要阻止他,我妈就拉住他,“幽夜!” “妍妤,他骂我是奸夫!”幽夜依旧愤然不平。 想他堂堂城隍。居然被一个活人、而且是情敌辱骂,心气会顺才奇怪。 就算巫峥山道行没被封,也不可能是幽夜的对手。 想了下,我凑到幽夜身边,把他拉到角落。 我以仅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城隍大人,别伤害巫鬼医,你们都爱我妈,你不妨换位想一下。” “换位?”幽夜剑眉皱得死紧,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满。 幽夜一定认为我在帮巫峥山,并非我偏帮巫峥山,是我觉得他比巫峥山幸运多了。 同样深爱我妈,巫峥山付出的更多,得到的只有一辈子都难以愈合的心伤。 也不是幽夜付出的少,但他最终走进了我的心,能和我妈在一起。 相比之下,幽夜实在没必要和巫峥山计较。 “我没杀了他,都很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我为他着想?”幽夜扬唇讽笑。 “城隍大人,那你为啥不杀他?”我反问幽夜。 不等他开口,我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妈。才不杀他。” 我的意思这么明显,幽夜岂会不明白? 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说道:“我断不会做出令妍妤为难的事。” 我暗松了口气,好在幽夜深爱我妈,为免她为难,愿意忍让巫峥山,不然,巫峥山性命难保。 再看我妈与巫峥山,他们无心注意我和幽夜在说啥。 我妈走近巫峥山,万分愧疚道:“峥山,对不起,当年我实属无奈。” “你以为一句无奈,就能一笔勾销、抹灭一切?”巫峥山讥讽道。 “阿音,我能忍让一二,却不容忍他对你妈的态度。” 幽夜看向我妈那边,依旧不忿,我如是说,“是我妈亏欠了他!” 这时,巫峥山狠瞪了过来,怒指着幽夜,“你骗我说要投胎,其实是为了他?贪图他的身份?” “巫鬼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着急道。 我不希望巫峥山误会我妈,把我妈没去投胎的真正原因告诉他。 但我没说幽夜苦追了我妈十多年,如今还未修成正果。 我怕说了,会令巫峥山生出别的心思,也很不尊重幽夜。 巫峥山听后,面上恨意未减,“那又怎样?休想我会同意解除冥婚约!” “要怎样,你才肯解除?”幽夜咬牙道,气得不行。 “除非我死!”巫峥山一字一顿,恨恨道。 “呵,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幽夜冷笑,他没忍住,抬手冲巫峥山挥出一股强悍阴风。 巫峥山整个人被阴风狠刮得、飞击向最里面、那具装了尸体的棺材。 他还没撞到棺材,就摔落在地上,带起的阴风,把棺材上的镇尸符震掉了一些。 “幽夜,你怎么可以动手?”我妈怒了,很不满幽夜的行为。 “我没有动用鬼力,他死不了。”幽夜理亏,底气不足道。 “那也不能这样!”我妈虽这么说,却没有过去看巫峥山。 “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说完,过去扶巫峥山。 巫峥山推开我的手,自己吃力地站起来,疯吼道:“樊妍妤,你休想和我解除冥婚约,和这个奸夫双宿双飞!” 即便我妈再愧疚,耐心也有限,特别是巫峥山一口一个奸夫。 她深吸了口气,哽声问,“你到底要怎样?” “和我在一起,不死不休!”巫峥山绽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我大惊,巫峥山太偏执了。好似被恨意逼进了死胡同里。 要不及时阻止他,恐怕他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幽夜再也忍无可忍,“妍妤,我要杀了他,你别拦我!” “你别添乱,一边去!”我妈把幽夜推到一边。 她本意是怕幽夜冲动之下,真的杀了巫峥山。 殊不知,她推幽夜的举动如此自然,看在巫峥山眼里,堪比剜心。 幽夜将巫峥山的反应看得分明,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终于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再出声。 我妈重叹了口气,对巫峥山道:“峥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哈哈哈………………” 巫峥山癫狂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老泪纵横。 他靠在柱子上,哀怨道:“樊妍妤,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年轻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你以为我不想放过自己?我身上每一处伤都是你给予的。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应该怎样去恨你!” 巫峥山说着,扯掉自己的上衣,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上身遍布狰狞疤痕,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原来他被我妈吸去阴气时,不仅脸,连身上的皮肤都干裂了,这些裂口很大,如同刀疤一样,时间久了,便成了这样的疤痕。 我眼睛一酸,忍不住潸然泪下。更加同情巫峥山。 幽夜神色复杂,似跟我妈说啥,又忍住了。 他概是怕我妈因愧疚,不忍和巫峥山解除冥婚约。 “峥山,我对不起你!”我妈的眼泪直涌而出。 她不忍再说啥,更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巫峥山,抛下这句话后,准备转身离开。 巫峥山猛地抬头,喊住了我妈,“站住!” 我妈魂体瞬僵,却没有回头。幽夜担心巫峥山再说出过分的话、伤到我妈,冷问道:“你还想怎样?” 这次,巫峥山没有理会幽夜,他情绪平缓了许多,“樊妍妤,我可以解除冥婚约。” 他语气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妈回过头问,“你要我做什么?” 巫峥山紧盯着我妈,“摘满一万朵焕颜花、一万株生肌草,我就和你解除冥婚约!” 我妈还没开口。幽夜就大怒,“你根本是在强鬼所难!” 别说我妈、和幽夜了,连我都觉得巫峥山是在为难我妈。 焕颜花、和生肌草,药效如其名,且非常稀有、难得,要找到几十朵都很困难,何况是各一万朵。 我以为我妈不会同意,没想到她竟同意了,“好,希望你说话算数!” “妍妤——”幽夜很不赞同,我妈摇头。阻止他说下去。 “阿音,你小心些!”我妈说完,便走出义庄。 幽夜急忙跟了出去,他们刚走出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阵彼起彼落的惨叫声。 我走到门口,见是玄尸教的人追来了,一下子就被幽夜秒杀光了。 “城隍大人,麻烦你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了。”我说道。 不把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会横生更多麻烦。 幽夜没说啥,依言用鬼术,把尸体化为灰烬。 他和我妈一离开,我又进入义庄,来到巫峥山身边。 此地不宜久留,我本要带巫峥山离开,却见他痛苦地掩着面,双肩一颤一颤地,发出低低地呜咽声。 我很不忍,可不知该咋安慰巫峥山,不想,他突然抬起头,怔看着我。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巫鬼医,你——” “阿音,你应该很好奇我先前想告诉你妈什么。”巫峥山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回想巫峥山一开始把幽夜当成我妈。 他本来要说出啥秘密,结果,我妈一出现,就打断了,当时他的反应很奇怪,还扯上我。 我突然心里涌起一个荒谬的猜测,不等我推翻,巫峥山就缓缓道:“阿音,你是我的亲生骨肉!” “你说啥?”我震惊地怪叫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说,你是我女儿!”巫峥山语气笃定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咋可能是父女?” 我慌乱地猛摇头,巫峥山的话如一颗炸弹,炸得我七荤八素,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 接着,巫峥山又道出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我没有开玩笑,其实你妈不曾和那人行过夫妻之事。” 我知道巫峥山口中的‘那人’是当年欺骗我妈感情的渣男。 自从相信自己是我妈的女儿后,我一直以为那个渣男是我生父。 而今,巫峥山竟告诉我、我妈不曾和渣男发生过关系。 虽难以置信,我却知道巫峥山不至于会骗我,到底是咋回事? “当年…………………”巫峥山望着门口的方向,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妈救了那个渣男,被他俘虏了芳心。 巫峥山也是丘水寨的人,他喜欢我妈已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不愿我妈受渣男的蒙骗,多次劝说我妈,但那时我妈连春草婆婆的话都不听,更不可能听他的话。 无法。巫峥山只能时时留意我妈和渣男,所以,他们一私奔,他立马就知道。 他偷偷跟着他们离开丘水寨,暗中保护我妈。 在离开丘水寨之前,我妈和渣男还没有过亲热之举,毕竟,在春草婆婆的眼皮子底下。 我妈和渣男回到他家乡后,渣男以庆祝为名,不仅灌醉了我妈、还在酒里下了春药。 渣男之所以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是因为我妈坚持要结婚后,才能做那种事。 不是我妈矫情,明明都私奔了,还严守最后的防线。 她会和渣男私奔,还含有和春草婆婆赌气的成份。 事实上,我妈的思想并不开放,才没轻易把身子献给渣男。 巫峥山虽一直暗中跟着我妈,但那一晚,他刚好去调查渣男的事。 他回来时,渣男正要对我妈做那种事,被他打晕了。 巫峥山把渣男扔到屋外,而我妈酒量极差,既醉酒,又被下了药。 结果可想而知,我妈和巫峥山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巫峥山发现我妈有些发烧。 他很着急,赶紧去药店捉药,没想到他刚走不久,我妈就醒了。 我妈失身了,却没看到在场有男人,因渣男下的药量太重,即便我妈醒了,也想不起做那种事的经过。 她以为自己喝醉了,和她发生关系的是渣男。 巧的是,被扔在外面的渣男也醒了,他是被巫峥从后面打晕的,对灌醉我妈后的事没啥印象。 因此,渣男也以为自己和我妈发生关系了。 巫峥山回来后,渣男已在房间里,他本要现身揭穿渣男,但渣男在我妈面前,表现得一副深情的样子。 他没有证据,总不能冲出来,直接跟我妈说‘和你发生关系的是我’。 这样,我妈不仅不会相信他,反而会认为是他的心机手段。 巫峥山只能继续躲在暗处保护我妈,渣男几次要对我妈做那种事,都被他巧妙地破坏了。 说来也巧,不过一次,我妈就怀上了巫峥山的孩子。 巫峥山也查出渣男早就娶妻生子,把我妈当成外室养着。 巫峥山是极有心算的人,是他暗暗透露给我妈知道的。 我妈是个烈性女子,她受不得半点欺骗,再加上她当时以为自己怀了渣男的孩子。 一气之下,我妈一心想杀了渣男。巫峥山适时出现。 没有巫峥山的帮忙,凭我妈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要杀了渣男不容易。 事后,巫峥山跟我妈坦白自己一路保护她的事,并护送她回丘水寨。 巫峥山本要告诉我妈那晚的真相,可我妈情绪不稳。 他怕刺激到我妈,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 不想,巫峥山每每要告诉我妈时,一挑起话头,我妈便愤恨不已,情绪也很激动。 拖着、拖着,巫峥山竟失去告诉我妈的勇气。 后来,妖魂控制爷爷的身体,害死我妈,令我妈成为怨气极重的鬼,我则成了我妈心里难以消除的痛。 那时候,巫峥山更不敢告诉我妈真相,免得令她愈加痛苦。 直到我妈弃他去投胎,巫峥山都没机会说出真相。 说来说去,算是造化弄人,令巫峥山痛苦十几年的根源不止是我妈,还有这件事。 巫峥山恨我妈的同时。也觉得愧对我妈,他的痛苦掺合了太多因素,变得很复杂。 “阿音,其实我很卑鄙,也没资格恨你妈,对不对?”巫峥山紧抓着我,痛苦道。 他一直没勇气跟我坦白,是认为他在我妈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妈发生关系,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巫峥山也认为如果他没令我妈怀孕,也许她也不会惨死。 “我——”我到现在都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面对巫峥山痛苦、又渴望我认他的样子。我一时不知该说啥。 我一直以为是我妈愧对巫峥山,谁能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出。 现在看来,我妈和巫峥山之间,已经理不清是谁亏欠谁了。 至于我,虽感到震惊,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承认能力比以前强多了。 只是,我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认巫峥山。 他见我妈时,恨意之所以那么浓烈。可能是被幽夜和我妈的关系刺激到了。 “阿音,我不愿和你妈解除冥婚约,我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巫峥山痛骂着自己,他松开我的手,用手狠捶着自己的头部。 “巫鬼医,你别这样。”我急忙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阿音,你恨我吗?”巫峥山问我,他眼里的恐慌很明显。 我定定地看着巫峥山,心里突然变得很平静,似有些释怀。 顿了一会,我摇头。如实说,“不恨,但暂时没有认你的准备。” “我也不敢妄想你愿意认我!”巫峥山说道,眼眶愈红。 我一时无言,心说,这事不能一直瞒着我妈,她有权知道真相。 得由巫峥山自己跟我妈坦白,可这事一旦揭破,幽夜会咋想?毕竟,我妈和巫峥山之间横了个我。 ****** 离开义庄后,我和巫峥山暂时到镇上一家旅馆落脚。 待巫峥山情绪稳定了些。我把楼湛天的事告诉了他。 巫峥山说,楼湛天的修为过高,普通的全阴散起不到啥作用,必须添加‘尸髓草’。 所谓尸髓草,即是从僵尸骨骸上生出来的一种尸草,还必须要死在阴气非常的阴固煞之地的僵尸骨骸。 这僵尸骨骸,得历尽百年以上的风吹雨打、吸取日月精华、混合阴气才能长成,年份越久越好。 而极阴绝煞之地,极阴绝煞之地,就是养尸地。 这养尸地在丧葬风水中,最为恐怖、危险的墓地。 “有这样的地方?要咋找到?”我有些犯愁。 “有!”巫峥山肯定地点头。 据他所知。有一个名叫‘聚尸葬’的古墓,里面应该有生长出尸髓草的僵尸骨骸。 “聚尸葬?”我皱眉,墓地咋会叫这样的名字,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可怕。 其实巫峥山也不知道聚尸葬在哪里、和具体情况,他是以前听一个朋友无意间说起的。 “你这个朋友是——”我刚要问、巫峥山这个朋友是谁。 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里面的人,赶紧开门!” 第285章 聚尸葬 “谁?”我走到门口,没有立即开门。 “快出来,快出来!”门外的人没有道出身份,只一个劲地拍打着门板。 我竖耳细听,外面那些人大多在说话,声音过于吵杂,说明来的人数不少。 “是玄尸教的人,我们快走!”巫峥山道。 我还以为玄尸教的人不敢到镇上搜找我们,没想到还不到一天,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倒是低估他们了。 也是,镇上应该有玄尸教的眼线。恐怕我们还没到镇上,总部就通知这些眼线了。 巫峥山被封的道行,他自己就能解,但比较费时。眼下得先离开这里。 “我们去哪?”入住旅馆的话,肯定很容易暴露行踪。 “去找我那个朋友!”巫峥山说道,他口中的朋友、是指告诉他聚尸葬的那个。 其实,巫峥山这个朋友就在这镇上开棺材铺。 巫峥山被捉到玄尸教后,曾想过用术法传讯通知他朋友来救他。 但玄尸教内外有阵法,讯息根本传不出去,还被玄尸教主发现了,导致道行被封。 和我到镇上时。巫峥山也不是没想过找这个朋友,只不过太过匆忙。 再一个是,他朋友经常把棺材铺丢给伙计照看,自己带着外孙四处游历,也不知如今有没有在棺材铺。 “我们从这里离开!”我指着窗口说,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会有事。 我和巫峥山开了两间房,我的房间在隔壁,已经被他们破开了,他们现在准备破开这房间。 要不是怕引起过大的轰动,他们肯定会用别的方法闯进房间。 “好!”巫峥山点头,率先走向窗口。 他在玄尸教,每日都被下药,那种药,断一天则无效,得连续服用。 现在,他已行动自如了,即便道行被封,拳脚功夫还在,跳个二楼。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把隐身珠含了!”我拉住准备往下跳的巫峥山。 含了隐身珠,要躲过玄尸教的人容易些,只是隐身珠一下子含的时间太久,会暂时效用。 不然。我们在镇上的行踪,就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我们含了隐身珠,一前一后,跳出窗口。借助楼墙的广告牌、还有下一层楼的窗隔板做踩点,往楼下跳跃。 在我们跳窗的时候,玄尸教的人已把门破开了。 “这边!”巫峥山来过这镇上一次,认得棺材铺在哪。 他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借着隐身之便,很快就摆脱了玄尸教的人。 我这才有空闲问巫峥山,“你朋友住在这镇上。他应该知道玄尸教总部在哪吧?” “知道,他和我说过。”巫峥道。 他朋友熟知这镇上各个村子的事,当然察觉到玄尸教总部藏于上饶村后面的山谷。 不过,巫峥山的朋友向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曾无意与巫峥山提起过一次。 巫峥山倒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捉到玄尸教总部,因此,他朋友说起时。未放在心上。 我也听巫峥山说了,玄尸教主捉他,是为了逼他为玄尸教效力,研制一种鬼药。 至于啥鬼药,巫峥山没说,我也没兴趣多问。 “我还以为你没朋友呢!”我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巫峥山听个正着。 巫峥山没说啥,他的性格古怪,原本是没有朋友。 他也是前些年才交了这个朋友,当时对方中了鬼伤,求到他那里去,不想,两人倒一见如故。 朋友觉得巫峥山不能总困居于山上,偶尔会邀他到这镇上。 所以,巫峥山对镇上的路不陌生,他朋友的棺材铺位于一条偏静的长街街尾。 我们来到这间棺材铺外面,见棺材铺名叫‘无根棺材铺’。 我没有多想,只觉得门面挺大的,里面一整排的全是棺材。 “老姜在不在?”巫峥山走到门口。大声问道。 我听到巫峥山喊对方‘老姜’,联想到棺材铺的名字,姜无根这个名字很耳熟。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哈欠连连的老头,“谁啊?” “是我!”巫峥山看到老友,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老头看清是巫峥山有些激动,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巫峥山面前,“峥山,真是你?你怎么舍得离开那间破茅草屋了?” 我看到这老头,终于知道为啥觉得姜无根这名字熟悉了,原来我认识这个人。 当初有一对外祖孙闯进丘水寨蛊坛、和楼湛天抢夺圣王蛊,姜无根就是其中的外公。 他们祖孙被丘水寨的人捉住,还是楼湛天让春草婆婆放了他们的。 姜无根对楼湛天心存感激,报出自己的地址,说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可以来找到他。 那时,我没有细听,想来姜无根报的应该是棺材铺的地址。 没想到姜无根就是巫峥山的朋友,这世界真小。 巫峥山和姜无根叙了几句。准备为我们介绍。 姜无根这才注意到我,认出我是谁,显得很震惊,“姑娘,你是丘水寨——” “没错,我们在丘水寨见过。”为免巫峥山听到丘水寨会想起我妈,我打断姜无根的话。 “你们怎么?”姜无根的目光在我和巫峥山之间来回,想不通我们咋会认识。 巫峥山都没有解释的打算。我更不可能多说。 姜无根问我咋没和楼湛天在一起,我含糊带过。 “我们来借住,顺便问你一件事。”巫峥山说着,看了门口一眼。 姜无根会意。他立即把铺门关上了,才问,“什么事?” 巫峥山看了我一眼,说道:“聚尸葬的事。” 我已不奇怪姜无根会知道聚尸葬的事了。毕竟他经常在外游历,见识广也正常。 “你们问聚尸葬做什么?”虽不解,姜无根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无根说,相传当初古时一个将军打了败战。他手下很多将士战死了,但他是重情义的人,不忍死去的将士葬尸异乡。 于是,他找来一个赶尸匠。想用赶尸术,把将士的尸体赶回乡。 不料,途中遇到意外,那个将军不得不就近把尸体埋葬了。 因条件所限。所有的尸体都埋在一处,形成一个尸甬大墓,被世人称为聚尸葬。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聚尸葬的人寥寥无几。 姜无根的父亲年轻时,曾误闯入聚尸葬,差点命丧其中。 也就是说,姜无根不曾去过聚尸葬,是听他父亲说起过而已。 姜无根回忆他父亲说过的话,结果,也只说了个大概位置。 他说完,好心劝道:“姑娘,那地方太危险了,去不得。” “再危险,我也要去。”我摇头,不禁苦笑。 姜无根还想说啥,棺材铺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惊叫声,“外公,上回那只鬼来了!” “湛天?”我惊了下,好像还听到楼湛天的声音? 第286章 血人是谁? 我急忙起身,还未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 楼湛天在阴间养伤,需日日泡寒阴泉,咋可能会来阳间? 再说,他的修为暂失,根本无法上阳间,我再细听,外面的声音已止。 “声音是幻出来的。”姜无根道。 按理说,他是修道之人,即便这里是棺材铺,那些脏东西也不敢靠近。 事实并非如此,很多孤魂野鬼总喜欢徘徊在这家棺材铺附近。 一般孤魂野鬼都渴望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对棺材十分执着。 姜无根虽然只是散修,但那些孤魂野鬼没有过份之举的话,他不会随便灭杀。 久而久之,那些孤魂野鬼也知道了这一点,胆子愈发大,总是在外面幻出熟人的声音,来骗棺材铺的人。 姜无根懒得多作理会。这会,他同样以为是鬼在恶作剧。 “这里的鬼总不可能认识湛天。”我说完,透过门缝,往外面望去。 姜无根也过来了,他把门略推开些,指着站在离门口不远的鬼,说道:“这只鬼很喜欢幻成玉衡的样子来骗我。今天倒多了一只人偶。” 我顺着姜无根的手望去,见那里站着身形极像楼湛天的人偶,它连发出的声音都像。 离得有些远,我能辨别那是人偶,是因它身上的尸气很重。 人偶有多种,其中一种就是用尸体炼化成尸油,用来黏人偶。 像这个人偶,就是尸油人偶,这种人偶邪用较多,武力值也很高。 想来应该是幻成姜无根外孙杜衡的鬼,发现这只人偶,以为同样是鬼,嚷着好玩的。 “肯定是玄尸教的人要引我们出去。”巫峥山说。 他在玄尸教总部,发现玄尸教养了一个人偶师。很得玄尸教主信任。 所谓人偶师,即专制人偶,作为自己的鬼仆,供自己差遣的人。 人偶师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术士分支,古代最有名的人偶师,就是偃师了。 即便我和巫峥山来到棺材铺外面,就把隐身珠自口中拿出,玄尸教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找来。 在我和巫峥山到镇上时,玄尸教的人就知道救人的是我,才制了形似楼湛天的尸油人偶诱骗我 不过,玄尸教的人知道我和巫峥山在这里,咋不敢进来?还需要用这种方法? 我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巫峥山道:“也许是不能肯定我们在这里,老姜,外面的人偶交给你了。” 事实证明巫峥山猜测得没错,玄尸教的人并不能肯定我们在里面,不愿轻易得罪姜无根。 倒不是怕了姜无根,只是除非必要,玄尸教的人不会随便、得罪没加入玄尸教的散修。 姜无根不知我们咋和玄尸教结怨,倒没有多问。 他直接出去对付人偶、以及躲在暗处的人偶师。 姜无根的道行不低,要灭掉一只人偶不过小菜一碟,倒是没逮到人偶师。 他回棺材铺后,和我们继续说聚尸葬的事。 巫峥山自然要和我去,姜无根打算带杜玉衡陪我们去。 姜无根之所以肯和我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一是看在巫峥山的面子,二来是因为他从我们言语间,猜到我们去聚尸葬的目的是为了楼湛天,他还记得自己欠楼湛天鬼情呢。 我对杜玉衡的印象很差,他不仅色咪咪的,道行也一般,真不想和他一起去。 姜无根笑道:“聚尸葬少不得有许多僵尸,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巫峥山也赞同让杜玉衡去,只这会他不在,要明天才能回来。 我们却不知,屋顶上紧趴一只巴掌大小。没有散发出一点气息的窃听小人偶。 ****** 姜无根的棺材铺后面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不少房间。 我和巫峥山住了两天,在镇上购置了一些法器。 巫峥山的道行一恢复,我们就启程前往聚尸葬。 杜玉衡也回来了,他起先看到我,万分惊喜,忍不住露出一副猪哥相。 不等我出手教训他。巫峥山便怒了,我才知道他很怕巫峥山。 根据姜无根的说法,聚尸葬在时鑫镇以北方向的一座深山里,具体位置,得靠罗盘推测。 好在姜无根祖孙经常在外游历,最擅于找地方。 行了几天,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可能是聚尸葬所在的深山。 我们进山没多久天就黑了。姜无根紧盯着手里具有指南功用的罗盘。 巫峥山见姜无根的脸色不好,问道:“老姜怎么回事?” “罗盘失效了。”姜无根道。 这个罗盘,他用了很多年,都不曾坏,这会却失效了。 “尸气太强了。”我说道。 这里的尸气强得诡异,罗盘会受到干扰也正常。 令我苦恼的是,尸气虽然很强。每走一处,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一样,根本找到确切的方向。 “先休息,天亮再继续找。”巫峥山望了望天际。 山里很冷,我们捡了一些柴火,燃了一个火堆。 我们蹲在火堆旁,边烤起了火。边啃干粮。 一坐下,我就忍不住想楼湛天,好些天没看到他了,也不知他咋样了。 杜玉衡见巫峥山闭着眼睛,似睡着了,便偷偷靠近我。 他递了一瓶自己喝过的矿泉水给我,“谭音。要不要喝水?”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和我来个间接接吻的心思。 我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自己喝!” 杜玉衡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还真的自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他好像特别渴,喝了一瓶还嫌不够,又开了一瓶来喝。 “小心尿不停!”我白了他一眼,暗道。 果然被我说中了。杜玉衡喝了多水,跑去小解了好几次。 “懒人屎尿多!”再一次看他跑进不远处的树后,我忍不住道。 反正离得不远,我们谁都没理杜玉衡,过了一会,他突然惊叫了一声。 “玉衡发生什么事?”姜无根率先跑过去。 巫峥山也跟了过去,他们俩都过去了,我就没过去。 但他们几个很久都没过来,蹲在地上,不知在干啥。 我准备过去看看,眼角余光就扫见一道白影从另一个方向、一扫而过。 那道白影没有一点鬼气,我过来时,已消失无踪。 我正要返回火堆旁,突然感觉脖子好像被啥东西掐住了一样,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惨白、有些腐烂的手。 这只手的力道很大,一下就把我凭空提了起来。 掐着我脖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掐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敕!”我大喝了一声,掐出一个驱邪诀,往身后轰了过去。 “吼——”后面立即响起一道凄厉的尸吼声。 我脖子一松,双脚落地前,一记后旋踢,把身后的东西踢倒了。 攻击我的是一具即将形成白僵的尸体,要不是这里到处充斥着尸气,我不可能没察觉到它的靠近。 这里处处充满危险,看来得更加警惕些,万不能大意。 巫峥山察觉到我这里的动静,大声问,“谭音,你没事吧?” 虽这么问,但望见我没事,巫峥山就没过来,他和姜无根祖孙继续蹲在那里,好像在挖啥。 “没事!”我淡应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把朱砂。撒在地上。 滋地一声后,撒了朱砂的地方,竟呈现出一片漆黑。 一般这种情况,说明土也浸了阴气、和尸气。 要知道,聚尸葬可是位于极绝煞之地,但这种养尸地虽然危险、恐怖,却有一个特别之处。 啥特别之处?就是其阴气、尸气都锁于地下,除非精通风水学、或道行非常高,才能轻易窥破。 “巫鬼医、姜师傅,聚尸葬——”我猜聚尸葬可能在附近。 我的话还没说完,顿时山摇地动了起来。 脚下的地变得跟烂泥一样,站都站不住,我急忙抱住一边的树。 “早知道不挖了!”杜玉衡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往下陷。 “玉衡!”姜无根拉住了杜玉衡的手,身体跟着下陷。 巫峥山同样没幸免,他冲我急喊道:“谭音,快跑!” “跑不了了!”我急声大喊,慌得不行。 这情况,我始料不及,要保持镇定都满,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陷进地里。 有些人把尸体葬在养尸地后,会在周围布下机关啥的。 肯定是巫峥山他们挖了啥东西,误触了机关。 因地势关系,巫峥山和姜无根祖孙很快就消失在我眼界。 接着,我也完全陷了进去,瞬失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盗洞里。 咋会有这么大的盗洞?我惊异不已,陷入地下后,我竟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聚尸葬的一小部分了。 之所以说是一小部分,并非是听姜无根说聚尸葬很大,而是这个位置的尸气虽重,却离根源很远。 聚尸葬具体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原以为要找到聚尸葬得费不少功夫,没想到会被巫峥山他们挖出来。 对了!巫峥山他们呢?我急忙起身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陷到哪个位置。 “巫鬼医、姜师傅…………………”我大喊他们的名字,回应我的却是空洞的回音。 无奈,我只能往盗洞里面走,这里并非一片漆黑,隐显出忽暗忽明的幽绿色光点。 这些光点是阴气混了尸气,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形成的,眼下倒能给我照明。 这里很潮湿,我走着、走着,头顶上偶尔还会掉几块湿土块。 我心里涌出了新的疑惑,生长尸髓草的僵尸骨骸,得历尽百年以上的风吹雨打、吸取日月精华、混合阴气长成的。 且不说,我到现在还没看到一具份久远的僵尸。这地方这么潮湿,根本不符合尸髓草的生长环境。 难道这里面出了啥差错,或聚尸葬没有尸髓草? 我越想、心里越沉重,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墓道,周围全是烂泥,居然没有啥支撑物。 奇怪!没啥东西支撑着。到处湿烂、湿烂的,墓道竟没有坍塌。 墓道长不见尽头,我走了很久,即便胆子不小,孤身在这环境下待久了,也有些害怕。 好在这一路上啥事都没发生,除了我自己的喘息声。安静得可怕。 我又走了一会,前面终于出现一个拐弯处。 走过去一看,又是一条笔直的墓道,尽头则是一道石制的大门。 这道石门很诡异,门上绘了古怪符文不说,还绘有各种尸物。 石门两边有两个大门环,门环上竟沾了不少血。 这些血已经干涸了。倒看不出是啥时候沾上的。 我想把石门推开,手还没碰到石门,就听到门的另一边、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有人!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往这边跑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会不会是巫峥山他们其中一人?我心道。 碰!这时,石门被人撞开,因为用力过猛,带起一阵巨大的回音。 幸好我及时退开。不然,非被石门撞死不可。 我稳住了身体,抬头往石门内望去,瞬时吓了一大跳。 从门内冲出一个血人不说,可怕的是血人身后追着一大群凶性大发的僵尸。 这血人浑身是血,我看不出他是谁,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巫峥山他们当中任何一人。 血人看到我。非常震惊,他颤声大喊,“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