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掩背靠在刚刚的书架后面，心跳如雷。
她这算，看到了柯霖的秘密吗？
司掩想起不久之前，柯霖刚出现赵延身后时，她心脏一阵紧缩，胸口仿佛压着巨石，每呼吸一下都极度困难，生怕胸口巨石会掉下来一般。
在她们处在这样紧急的境况之下，遇到的却是柯霖——有过节的“熟人”，这使本就处在低谷的她们形势更加危急。
可没想到，在赵延没注意的侧位身旁，柯霖居然在悄咪咪地向她眨着眼!
司掩震惊极了，但眼下的柯霖，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揣测她的意图。
司掩暗淡的眼睛忽地一亮，眼中猛地窜出两束希望的小火苗，心下的惊喜之意渐渐浮起。
害怕被赵延窥见端倪，在领略到柯霖的意思之后，她迅速垂下眉眼，避开赵延的视线。
司掩想了想，还是提醒一下周遂比较妥当。
她抬起藏在身后的手，动作幅度尽可能放小，偷偷戳着身旁冷肃的周遂。
周遂面无表情，两眼仿佛一湾深不可测的潭水，正望着侧前方的赵延，眼神漠然而冷厉，带着深深的憎恶，透着寒冰般的冷意。
突然，他感觉腰侧有一股细微的痒意，若有若无。紧蹙的眉头一挑，是他感觉出了错吗？
心底的怀疑还未散去，腰间的痒意更深了，这让他确定刚刚那阵并非错觉。眼下他身边也没别人，那就是——司掩干的了。
周遂有些不明所以，她这个时候戳自己，是有什么主意了吗？他不清楚，但是感觉司掩应该是有想法了。
她借用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来提醒他，周遂也没有不识趣地直接在明面上问出来。
他心下了然，一边观察着司掩的动静，一边如同刚刚那样，不动声色地看着不远处的赵延，避免对方发现不对劲。
司掩戳了周遂半天，这货都没反应。
她心下微恼，怎么关键时刻那么笨啊？蠢死了!她暗自在心底怒吼，正要放弃之时，感觉周遂好像……勾了勾她的手心!
惊喜之色像烟花一般，骤然在眼底晕开，又猛地被压了下去。周遂懂了就好，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暗暗注意着柯霖的动静。
没过一会，柯霖就从厕所出来了。她好像没冲厕所，司掩注意到。
柯霖不想在这个时候吸引赵延的注意。
此时的赵延注意力都放在了她们几个身上，尤其是正在下降的栗旸。
柯霖刻意放轻脚步，轻地几乎听不见。她四下寻找着称手实用的物件。
陡然瞥见书架旁边的花瓶，她顺手抄起，悄悄来到赵延的后方，对准小脑一瓶子砸了下去。
小脑是控制人体平衡的中枢神经系统，这一砸，轻则昏迷，重则挂掉。柯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经验极其丰富，下手又快又狠。
司掩一直都在注意柯霖，她一有动作司掩就反应过来了。周遂的关注点在司掩，比她稍慢一步。
“咳咳……”厕所里的咳嗽声打断了司掩的思绪，她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厕所间，最终还是没有多待。
走向阳台的路上她突然想起，当时她真的戳周遂的腰，戳了很久。
周遂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肌肉紧实，富有弹性，而且周遂后来还勾了勾她的手心……
思及此，司掩脸红了红，她拍了拍自己，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的倾向。不再管这些，她立即顺着绳子向上爬。
快到六楼的时候，眼前伸出一只手，周遂早就等了她许久。司掩一怔，还是将手放了上去，周遂顺势将她拉了上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周遂看向司掩身后，并没有楼下那个女生的身影，眸光闪了闪，开口道:“进去吧。”
司掩“嗯”了一声，率先抬腿向里走，周遂跟上。
柯霖咳嗽完了之后，又在坑位里待了很久。
其实她是真的想上厕所，刚刚折腾了那么久，她又忙着帮那个女孩解决那几个人渣，到现在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还没有解决呢，烦死了。
“我将在冬日的黎明出发，伴着流言纷飞的过往……”柯霖哼着小曲唱着歌从厕所走出来，看了看书架背后。
刚刚自己都磨蹭了这么久，那个女生应该走了吧。
她看到了也无所谓，其实哪怕她此刻还在这里看着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柯霖都是不在乎的。毕竟，她又阻止不了自己。
不过她看不到也好，免得影响自己发挥，柯霖耸了耸肩。
将赵延和李致的遗体拖到五楼的楼梯间门后，她贴近门，门那边没什么声音。
柯霖放下了心，将门悄悄地打开一条缝，细细观察着门外，远处几只零零星星的丧尸在游荡。
她低头看向两人早已凉透的身体，扬起淡淡的笑容，祝你们好运，虽然，你们可能也不会再有什么好运了，但场面祝福还是要祝的。
下一秒，动作极快地将二人推出门外。
丧尸听到动静，马不停蹄地向这边奔来。柯霖立即反手将门关上，靠在门后，听着一门之隔外的丧尸的咀嚼声，有点反胃。
她本来还担心死人他们吃不吃呢，现在看来，还未失去活性的肉丧尸们应该都是会吃的。
但她有点高估自己了，妹的，这种生食肉的声音，她听着实在有点想吐，立马抬脚向刚出来没多久的洗手间走去。
整理好自己后，柯霖顺着司掩她们留下的绳子爬上了六楼，推开门，看着大厅忙碌的众人都转过头看向自己。
褚许正在给黎听包扎，幸好她平时各种药都备着。黎听左手手臂连着的四道刀口，她看得倒抽凉气。
越希红着眼睛在一旁给她递药，剪绷带。她没办法不难受，只能尽量不哭，不吵到黎听，她感觉黎听听疼得都要神经衰弱了。
黎听面色苍白地躺在褚许腿上，双眼紧闭，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
司掩坐在一边，紧紧盯着黎听。
姜凛靠坐在墙上，喝着褚许给他的银杏叶制剂。栗旸正给他的受伤部位冰敷，好在厨房的冰箱冰柜都能用。
周遂面无表情地坐在姜凛正对面，看着他胸口处的淤紫，他强迫自己平静，内里翻腾的怒气，却愈涌愈多。就给那俩混蛋扎几刀，还是轻了，周遂想着。
司掩听到动静，抬头向门口看去。这边姜凛和黎听都整理好伤势之后睡下了。几人都走出了大厅，向阳台聚集。
褚许和越希眼神复杂地看向柯霖，她俩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的转折点居然是在眼前这个不久之前还跟她们站在对立面的女生身上。
司掩想起她刚刚看到的一幕，眼睛用力眨了眨。
算了，她想。这是别人的事，她没有必要多管，并且眼前之人不久之前刚救过她们一行人，恩将仇报不合适。
司掩看向悠哉悠哉的柯霖，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地，即使面对的是一群她不熟悉的人，也压根不见半点紧张之色。
她率先开口道:“好像见过很久了但却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司掩。”
柯霖饶有兴味地望向她:“我叫柯霖。”抬手向后指了指:“里边儿躺着的那个女生，叫什么？”
司掩一愣，她没想到柯霖会这么关注黎听，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说:“她是黎听。”
柯霖语调上扬，重复了一遍她们二人的姓名，夸赞道:“黎听，司掩，名字不错。”
司掩不明白柯霖的脑回路，为什么对她们的名字这么关注，看着身边的几人，接着为柯霖介绍道:“这是褚许，越希，周遂，栗旸，里面躺着的另外一个男生是姜凛。”
柯霖一一看去，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哈喽。”笑意璀璨。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人家还帮了他们大忙，周遂几人都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司掩已经介绍过名字，他们就是自己再重复一遍，别人短时间内也记不住，没必要。
柯霖看着眼前那俩善意中掺和着警惕的男生，勾了勾唇，没说话。
比起他们，她对那俩善意中夹杂着别扭的小美女更有兴趣，看来她们彼此都记得呢。
司掩看着游刃有余的柯霖，其实她有很多疑问，但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说。
柯霖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想笑，但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就瞅着司掩，等着她问。
司掩见柯霖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叹了口气，选择了一个最自然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你不是，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吗？”
柯霖突然严肃道:“喂喂喂，说话要负责啊，谁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司掩不解，但她更好奇刚刚的第一个问题，于是重复道:“那你……为什么选择帮我们呢？”
柯霖状作伤心地说道:“明明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你这负心汉，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忘记了啦？嘤嘤嘤……”演技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司掩微囧，下一秒便接收到周遂异样的目光，紧接着就是栗旸。
司掩:“……”
不是，兄弟们，听她解释，虽然现在的蕾丝也很普遍，但她真的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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