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让刘文辉一夜未睡,
第二天天不亮,刘文辉便被人紧急集合的号声吵醒,三两下穿上衣服,打好背包,端着武器冲出自己的小茅屋,一天的训练就这样开始了,
训练前的点名进行的很顺利,当胡麻子念到刘文辉的名字时,大声道:“刘文辉,出列,”
刘文辉连忙跑出队列,胡麻子看了他一眼,大声道:“放下背包,给我滚蛋,去执行你的命令,车就在门口,”
刘文辉不想去,看着胡麻子身后许大志一脸的坏笑,他相信自己昨天晚上的猜测沒有错,可是军令就是军令,他不得不执行,高建军还是很了解刘文辉的,如果用和他商量的口气说话,这小子肯定不会答应,只有这种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穆双已经在车上等候,看见刘文辉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两个人的事情已经成了利剑大队公开的秘密,刘文辉此次执行的任务,整个大队都清清楚楚,胡麻子让刘文辉滚蛋的时候,大家都在笑,笑声中有嫉妒有羡慕,当然还有祝福,
刘文辉到有点不好意思,男人不怕流汗,不怕流血,就怕这种尴尬,胡麻子看着一脸尴尬的刘文辉,哈哈大笑:“沒想到你小子还会脸红,找人家姑娘的时候,咋就沒见过脸红呢,现在装什么乖宝宝,赶紧给我滚蛋,要是拿不下來,他娘的就别回來,”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刘文辉却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穆双见刘文辉竟然全身武装,捂着嘴噗嗤就笑了,刘文辉被笑的莫名其妙,看着穆双,就要上车,今天他们做的是吉普车,刘文辉这样长枪短炮,还背着大背包,缩着脑袋正要往里钻,背在背后的冲锋枪撞到了车门上,整个人竟然卡在了门口,这下,不仅穆双在笑,就连司机也在笑,
刘文辉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丑,既然是去军区,这一身装备非把别人吓到不可,冲着穆双嘿嘿一笑:“等一会,”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汽车沿着山路一路颠簸,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常年的战争,道路虽然也进行了修缮,那也经不起各种各样的车辆碾压,特别是坦克车,几十吨的大家伙在砂石路上一过,立刻就是坑坑洼洼,
刘文辉和穆双坐在车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就微微一笑,算是最甜蜜的时候,他们两人不说话,司机却是滔滔不绝,从离开管家坪,他就一路上沒听过嘴,从天文地理,到人情世故都说的头头是道,
司机老王是高建军的司机,跟着高建军十几年,所以他在管家坪也算一号人物,熟悉他的人都喊一句王叔,这一路上,老王滔滔不绝,给两个人讲述自己当年取老婆的经历,说的两人呵呵笑,一路上倒也不怎么无聊和难熬,
昆明是云南的首府,这里距离战争前线大概三百公里,汽车在路上整整跑了八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进了昆明城,沒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行人也很稀少,战争的阴云给这个城市带來的就是一片死寂,虽然这里沒有遭受战火,可是他们是离战争最近的一个地方,百姓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和担心,
老王经常來这里,对这里的道路还算熟悉,昆明也是个不大的城市,几年的战争,也让这里衰败了不少,这里也是一个各民族融合的城市,道路两边各种各样的房屋混迹的高楼之中,倒也有点沧桑的意味,前面就是军区,这里原本是云南军区的大院,现在已经变成了前线指挥部,不过大家依然习惯叫它军区,
穆双推了推老王:“王叔,绕过去,走后面,”
军区就是军区,高大的门楼,站的笔直的战士,闪闪发光的国徽和飘扬国旗,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肃穆,汽车从军区大门口一闪而过,引來那几个站岗的战士侧目,从旁边的小巷子拐进去,來到军区的后门,军区分为两部分,前面是办公区,平时首长们都在这里,后面是家属区,也就是俗话说的军区大院,家属们都被安置在这里,
老王准备把车开进去,被穆双制止了,在后门口停下,穆双从车上下來,顺手将一个网兜交给刘文辉,刘文辉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什么东西都沒带,这可不是女婿拜见岳父的节奏,网兜里面其实也沒什么,一条最便宜的香烟,一瓶酒,还有几个点心包,那个年代,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好礼,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跟在穆双的身后往军区走,在门口递上自己的证件,卫兵们仔细检查,并且打了电话,这才放两人进去,
一排排的楼房,一栋栋的独门小院,隐蔽在巨大的树木下,很有些精致,楼房都是那种仿苏建筑,解释耐用,冬暖夏凉,独门小院就是首长们住的地方,自从进门之后,穆双就在不断的吸气呼气,想让自己平静下來,不知道为什么,刘文辉也觉得有点紧张,这是他很少有过的感觉,
大院里很黑,也很安静,连个路灯都沒有,隔山差五的有几个窗户里亮着灯,在黑夜里显的如此的亲切,穆双的脚步很快,刘文辉迈开脚步跟上,來到一座独门小院的门口,穆双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座小院很普通,低矮的院墙,两层的建筑,从矮墙上望过去,院子里面各种蔬菜长势很好,院子里的灯亮着,静悄悄的沒有声音,穆双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刘文辉拍拍穆双的肩膀,他看的出來,对于这里穆双有很多回忆,
小楼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宽后的身体挡住了屋里的光线,虽然看不清脸,那身体还是很能说明问題,在所有首长之中,只有这位穆首长身材高大,身体魁梧,沒有别的首长的偏偏大肚,首长显然有些心理准备,不过还是显的激动,身体都在不断的抖动,
“爸,”穆双喊了这一声,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欢迎仪式变成了父女俩久别重逢的聚会,这位首长,就是参谋长穆万年,我军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将才,此战结束之后很有可能升任昆明军区司令员,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穆万年一声革命,十几岁出來,南征北战,直到三十八岁才娶妻,妻子在生下女儿穆双之后,便过世了,这些年一直沒有再娶,
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穆双背着父亲参了军,兵且去了野战医院,一晃四年,穆万年自然知道女儿的情况,却沒有去找她,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总有一天会回來,今天这不就回來了吗,抱着女儿,老泪纵横,坚强了一辈子的他,终于流泪了,
小楼里面的家具很简单,可以说普通的让人觉得奇怪,堂堂参谋长,家里的沙发竟然是个坑,屋子里除了书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让刘文辉看的眼花缭乱,沒有别人,就老头子一个,家里冷清及了,
父女俩在那里说话,说一说再哭一哭,刘文辉只好站在一旁,手里提着网兜,直挺挺的站着,过了好久好久,穆双这才想起什么,擦了擦眼泪,拉了拉刘文辉:“爸,这是刘文辉,”说的很含蓄,甚至有点害羞,
穆万年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以往的严肃,刘文辉连忙敬礼:“利剑大队刘文辉前來报到,请指示,”
“咳,”穆万年咳嗽一声:“这是家里,不用那些东西,坐吧,”
“是,”刘文辉轻轻的将网兜放在茶几上,以一个军人的标准姿势做的直挺挺的,见穆万年看着网兜,又看看穆双,刘文辉连忙道:“报告首长,这些礼物是穆双买的,”
“哈哈哈……”穆万年却哈哈大笑,疼爱的看了一眼穆双:“女大不中留呀,这小子不错,是块当兵的料,你既然喜欢,我沒意见,”
有这句话垫底,气氛一下好了很多,虽然天已经晚了,穆双还是去厨房,准备炒两个菜,和老头子吃顿饭,客厅里,穆万年和刘文辉有一搭沒一搭的说话,很多时候都是穆万年问,刘文辉回答,虽然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來,但是刘文辉在穆万年跟前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听老康说,你是他的徒弟,”见刘文辉沒有听明白,接着道:“哦,老康就是康成群那小子,”
听见康成群,刘文辉立刻眼神一亮,这次來军区本來就打算去看看康成群,穆万年竟然认识,那再好不过,刘文辉连忙道:“报告首长,千年我们连刚刚从战场上下來,康部长在我们连做了一个月的连长,对我帮助很大,这次來本來也想去看看他,”
穆万年从答应了穆双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呵呵一笑:“这样呀,那就把他也叫來,咱们几个喝一杯,來人,去吧老康头找來,就说我闺女和他徒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