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史文恭心寒的是,他落马失败被擒,他付出无数心血教导培养出来的弟子——曾家四虎却没冲上来赶紧解救他,无疑都被这个鬼神一样可怕的军官吓住了,无人敢冒着和这个恐怖剑手搏命要命的凶险奋勇上来解救他。所谓情谊,果然淡薄如纸靠不住。在性命、富贵前程面前,情谊总是会被优先抛弃,总是耻辱地沦落为一文不值......
史文恭无妻无子无亲人在世,真正的赤条条来去的光棍,如此,他格外受不得被抛弃的打击,难受得面色灰败铁青。
世事骨感,冷酷,却不总是让人落难时格外心寒。
总有人是念情谊的。
副教头苏定一向对史文恭唯马首是瞻,最佩服尊重的就是史文恭,此时见史文恭诡异地落马遇难,他先是惊得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以为是错觉,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又揉揉眼睛再看,场景都一样,他回神了,惊骇间身体有点发软却一咬牙猛催马冲向阵来。
他也畏惧赵岳之极,不是不怕死,也不是自恃本领敢试探纠缠玩赖斗一斗,只是冲动下就上去了,奔驰间寒风削面才猛然清醒了点,却仍然咬牙上前,只是希望能吸引开赵岳,然后他和史文恭合力对付赵岳,总不至于如此还能照样被这个恐怖之极的剑手两下子就收拾了两人。只要赢得了机会,相信曾家兄弟就能带兵冲上来......这样,都能得救。
可惜,曾家兄弟和冷酷凶残说了算的女真更关心的是打胜这一仗,都在忙着把骑兵调整好,却是不会为救史文恭就仓促上去冒险,有苏定相救,史文恭若是命大不死,那么,打败官兵时自然而然能救下史文恭。若是这时不救就死了,那就......死了吧。什么也比不得曾家的富贵大业前程,更比不得金国的大业。别说一个史文恭,就是十个的,随着汹涌马潮,身不由己奔马到梁山军附近,也被专门等着的各方阵的强弓弓箭手搜寻盯着射......就算仍有侥幸漏网的,也被挟卷着仓皇随着战马群奔入方阵间宽敞的空当,或闯入梁山军让开露出的方阵空心空当,必然遭到攻击......战马又不是没脑子的蠢物,是种胆小的动物,而且比人对危险的敏感度敏锐,没了主人控制,跑也不肯卖力了,也自由了,远远看到刀枪寒光闪烁的凶险气势兼盾阵方阵阻碍,岂会硬闯上去试图通过而不知钻空子避开.....
梁山军久经训练,熟知马性,在可怕的马群奔腾下不会很惊慌,在哨声中收弓弩一背,立即纷纷抢上去收马。
有胆大骑术高的,在无主战马群轰隆隆可怕的奔过身边时一跃翻上马背。无主的战马冲过凶险方阵,绝大多数就会自觉又省力的停了,悠闲站着,或茫然不安的嘶鸣几声。加上敢抢上去骑了马的骑兵控制引导,这些马转眼就落入了梁山军之手。梁山步兵纷纷成了骑兵,娴熟的略一安抚好战马就自动编队转入对曾头市军队的反冲杀......
这时候,有马的梁山将领已经纵马怒啸着人人奋勇争先凶猛杀过去了.....
红眼早急于狠杀报仇的段景柱四人最先冲出去了,甚至是顶着冲来的马群冲上去了。他们都是控马高手,对这样的阵仗太熟悉太会玩了,即使面对的是北方凶悍多了的战马潮也不惊惧,何况是宋国养的温顺太多的......看似冒失送死,实际真没多大凶险,个个很自信......
陈雷倪宣等新加入梁山的四人和段景柱石勇他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对梁山其他人也不熟悉,又知道赵岳对段石等人可不一般,把段景柱四人自然当成在梁山的伙伴靠山热络紧跟着,一咬牙也拼死跟上去了,跟在开路的段景柱他们后边大吼着冲.......
曾头市军后面的后队兵骑着骡马冒充骑兵,实际就是代步赶赶路,真打时得下马才能自如厮杀投入战斗,幸运没遭受弩箭暴击,却全吓坏了,尼妈的,骑战马打头阵的好汉尚且如下饺子一样几眨眼就几乎死光了,何况是自己这样的勉强会骑马代步的下等货色......吓得要死,前面的早停了,数千人马正惊恐慌做一团乱麻,有的想脱离大队向两边逃跑,有的圈骡马拼命想向后钻,快离官兵射击远些.....后面的不知前面怎么了,惊慌疑惑中还在依军令打马驱使骡子前赶......重创的恐怖下,地痞恶棍蟊贼,乌合之众,不堪本质全露出来了,往日嚣张凶残自信强大得很,这会儿几乎全成了和他们往日欺负甚至随意屠杀的对象一样懦弱废物......
女真军骁勇能打,那是他们整体在残酷生活中磨出的战斗素质高。他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战士,有了杰出领袖和大将就能暴发出恐怖战斗力,并不是女真擅长练兵。
宋国的这帮江湖败类各种地痞恶棍并不是一经女真凶残训练就能必然变成强军.....讲练兵还得是汉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