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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啪。”
厚厚的奏折被丢到地上，墨晞羽站起来，面上表情阴沉。
奏折上，是有关于辛家对立储一事一长串的念叨。
一句句一件件的，把墨扬一堆可有可无的功绩给列了出来，说墨竹断臂，说墨棋醉心射艺难当大任，说墨无罹出身不明不配为储。
总之就是将墨扬那个草包夸上了天，把其他皇子踩进了泥。
字里行间，还流露出丝毫威胁之意。
“计划失败了？”
紫眸微微眯起，墨晞羽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脚踩在奏折上。
辛家的人，最近都挺飘的。
飘到，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还敢写奏折来威胁她。
赚了点小钱就能傲成这样，难当重任的……到底是谁啊？
没有丝毫怀疑地就接收了一切好处，这种智商也不知道怎么成为帝都第一世家的。
墨瀚低着头，道：“那边的人传信回来，说是半途被祭悠殿的人截走了。”
原本已经成功了的，结果却被那群逗比横插一脚。
墨瀚也非常郁闷。
“祭悠殿的人？怎么，我们的人得罪他们了？”
“并无。”
墨晞羽“啧”了一声。
原本她还抱着点合作的希望，但祭悠殿似乎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向，所以她也放弃了。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大不了以后不多往来，各干各的。
祭悠殿在弑羽阁出现前也是个地下情报组织，消息灵通得很，她不信他们不知道拍卖会的真实用意。
还大老远跑到乌国去跟她的人作对，看来是铁了心要撕破脸。
无缘无故的，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呢？！
“这件事先压着。”墨晞羽笑得有点诡异，“处理完辛家，再报复回去。”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杠。
“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王爷准备何时动手？”
“秋巳下的毒什么时候爆发，我们就什么时候动手。”
辛家贪得无厌，已经接了不少单子。
一旦棉花田里的毒爆发，辛家掌控着的绝大部分棉花就都会出问题，最重要的原料一环就断了。
而那些携带着毒售出的，质量也会直线下降。
他们拿着百姓商户的血汗钱挥霍，却售出了一堆废品，欠下一堆货物。
身败名裂，非常简单。
墨晞羽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血色暖玉，温柔地笑了笑：“燕盏那边本王已经谈好了，棉花已经交给他。届时让人放消息出去，就说棉花乃七皇子捐赠，七皇子不求功名，因此交给了普通商户，燕盏会让下面的人好好配合。”
夫子教给学生，要为百姓着想，淡泊名利。
但墨无罹，还缺一个功名，才能顺理成章地被立为太子。
名利一词，说得轻巧，但真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舍弃。
墨无罹站在门外，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墨晞羽在自己的地盘上，紧惕心就没有重。至少在王府中，她不会设置隔音结界。
所以她的每句话，墨无罹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兄要把所有功劳都给他？
这怎么行。
前世……
他不想再看见皇兄背负一身骂名离开。
墨无罹最近入睡后，都会看见一些凌乱模糊的画面。
暂且他就认为这些都是梦。
梦中的画面摇摇晃晃，像是喝了酒的人踉跄着前行。
视线会停留在一个棺材上，有人会对着棺材不停地说话，但他却一句都听不清。
棺材中有一个紫裙的女子，但他无法看清她的容颜。
每次醒来后，悲伤的感觉就会将他席卷，令他忍不住落泪。
心痛的感觉，如此清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中的视角是谁的，那个紫裙女子又是谁。
他只知道，他想要皇兄。
想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墨晞羽和墨瀚还在房中商讨，墨无罹想了想，将食盒放在地上，悄悄离开了。
这次，他打算直接去一趟祭悠殿的地下总部。
墨无罹非常顺利地出了府，在街上转了几圈后，才走进了一家古玩店。
这家店坐落在帝都繁华街道的边缘，地段也不是特别差，但却是门可罗雀，冷清得不行。
“先看看啊，想买什么就拿来付账。”
十一悠闲地躺在老人椅上摇摇晃晃地闭目养神，感觉到有人进来，老神在在地来了一句。
前几日他闲着没事干，就跑到乌国去跟弑羽阁的人打了一架。
然后趁他们不休息，把辛家的货物截走了。
然后的然后，他把那批货高价卖给了辛家。
宰了一只大肥羊，他的腰包鼓鼓的，现在心情好得不行。
墨无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把十一拉起来。
他阴测测地凑到十一面前：“我让你开店做隐蔽，你在这种地段这么开店？”
看看周围的店铺。
多多少少都有些人，而十一这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店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休息。
旁人一看就知道这店家根本不是真心想开店。
啧。
果然他当初就不该让十一来管。
“主……主子？！”十一睁开眼，看见墨无罹，睡意瞬间全部被吓跑了，特别狗腿地笑道，“……您怎么来了？”
十一在心中哀嚎。
他本来想着就休息一会儿，结果怎么就正好碰着主子过来了……
嘤嘤嘤嘤……
墨无罹嫌弃地松开手。
他现在跟十一差不多高，做这种动作毫无违和感。
“之前我让你安排人，你安排好了吗？”
墨无罹直入话题。
十一连连点头：“早就安排好了，主子放心！”
原来是关于未来殿妃娘娘的事。
难怪主子会亲自前来。
这种事情，他怎么敢怠慢呢？又不是不想活了……
“嗯。”
墨无罹又想起了一些事，问道：“你们在乌国的行动……遇上了什么人？”
皇兄似乎对祭悠殿很熟悉。
但他这个甩手掌柜真的甩得彻彻底底，几月前更是把所有基本事宜都交给十一和祭九了。
“啊？”十一愣了愣，然后瞬间兴奋起来，“还能有谁，弑羽阁的人啊！”
“主子你不知道，属下带着人把货物截走的时候，弑羽阁那群人脸黑得啊……”
上次对墨扬动手的时候，墨瀚并没有让弑羽阁的人佩戴什么可以代表身份的物什。
乌国的事，全权交给了那边的人，墨瀚也没有插手。
所以，十一并不知道，他已经招惹了他眼中未来的殿妃娘娘……
“弑羽阁？”
墨无罹若有所思。
听皇兄的语气，弑羽阁，可能是她的势力……
“以后弑羽阁若有需要，就让手下的人帮扶着一点。”
十一：……什么鬼？！
帮那群死面瘫？！
主子跟他们什么关系？
在乌国的时候，他可早就把他们得罪狠了……
qaq！
吾命休矣！
十一脑子里弯弯绕绕，脑补过度后吓得快哭了。
墨无罹不管他，反正十一脑洞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前世拿出神器的势力，似乎也是弑羽阁。
所以……皇兄就是天下人口中的罪魁祸首吗？
明明在皇兄离开墨国前，她还是墨国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可转眼……她便成了点燃战火的千古罪人。
“那个羽露白……”
犹豫了一下，墨无罹还是问了出来。
所有有关于皇兄的事情，他都不想放过。
“羽国的那个帝女？”十一从悲伤中回神，立马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历代帝女的消息在登基之前都被瞒得严严实实，属下能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
墨无罹摩挲了一下手指，压下心头不安。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回来了。
他的皇兄也还在他身边。
这一次，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