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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城的情况有了好转，禾必也不好再接着封城。
他这个官肯定是当不下去了，但只要撑到他拿到东西，到时候当不当都无所谓了。
剩下的东西，只要对方去关心就够了，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抱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禾必什么都没问，非常轻易地就把墨晞羽和墨无罹两个人给放出去了。
没有证据，仅仅是墨晞羽一个人起了疑心，纵使墨晞羽再怎么权势滔天，又能奈他何？
墨晞羽要带墨无罹去乱葬岗。
禾必估计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所以并没有去处理掉那些尸体。
只可惜，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能做到的，也比他想象的多。
良城的乱葬岗距离良城有一段距离，两人是坐马车去的。
因为墨瀚没有跟过来，墨无罹就自发要求在外面驾车。
一路上墨晞羽都不说话，墨无罹就自己试着说话：“皇兄，墨侍卫为何不跟来？”
“他还有事要办。”墨晞羽在车里坐着，手指在玉质令牌的“羽”字上轻轻摩挲，“墨瀚平时也很忙，没事不要打扰他。”
来找她就可以。
找他们就不行。
墨瀚和司南都被她打发去弑羽阁名下最近的产业找人了。
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她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正大光明地让良城易主，换上她的人。
还有边境所有有问题的城主，全都得换。
朝廷养着他们，对他们的作威作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是让他们吃里扒外通敌卖国的。
至于乌其策，好歹是乌国的皇帝，就当他来墨国玩玩吧。
乌墨两国目前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所以她不仅不能对他动手，还得暗中派人保护他顺利回到乌国。
出了事墨国可担不起。
看边境这样子，估计已经部署了几年。现在被她一网打尽，乌其策估计要被气得不轻。
她不亏。
马车经过河流，因为前几日下过雨，河床上虽然没有水，但泥土却是湿润的。
乱葬岗就在这附近。
墨无罹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似有似无，但他可以肯定。
马车停了下来。
这地方果然有古怪。
明明是白天，乱葬岗上空却被黑云笼罩，不见光亮。参差不齐或歪或倒的无字墓碑立在其间，更多的人则是被一张薄席一裹便被丢到了这儿来。
此处，莫名令人感觉阴气森森，似有怨鬼呜咽。
除了怪异，还是怪异。
“人死之后，肉体消亡了，魂魄却不会。”墨晞羽从马车上下来，玉质令牌被她挂在腰间，“魂魄若是生前有怨，就会滞留在人间。”
“一个地方的怨鬼过多，此地风水就会被改变，无论白昼黑夜，怨气冲天。”
“这是有个人告诉我的。”
墨无罹看她。
墨晞羽的目光直视前方，像透过面前的景象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白玉质的令牌微微发光。
“皇兄也信鬼神一说吗？”
“嗯。”
墨晞羽点头。
鬼神之说看似荒谬，但实际上，他们真实存在。
魂魄会前去冥界，渡过忘川，踏过黄泉，走过奈何，忘却前尘，最后去到往生。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母皇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墨无罹笑了笑。
他还以为，像皇兄这样的人，对这种事都是嗤之以鼻的。
“走吧。”墨晞羽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在我身边。”
这里怨鬼太多，寻常人来了容易出事。
当初那个传消息的，走出这里之后，就是突然有一天暴毙而亡了。
怨鬼缠身，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明日墨瀚和司南就会带人过来搬走尸体，所以现在她需要处理掉这些怨鬼。
墨无罹乖乖地跟在墨晞羽身后。
乱葬岗的土地是黑土。
那是无数尸体化为“养料”所养出的。
天空把这里划分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光与暗。
两个极端。
阴风阵阵。
不知为何，墨无罹总感觉面前似乎有一个类似结界的东西。
这种感觉只在刚进乱葬岗时出现过。
他一眨眼，眼前的景色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但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在皇兄的身边会比在其他地方安全一点。
“到了。”
墨晞羽的声音把墨无罹游散的神志拉了回来。
眼前是一个凹坑。
准确来说，是一个尸坑。
不知数量的尸体堆积如山，腐烂的尸臭味几乎冲天，熏得墨无罹皱了皱眉。
还没有完全腐烂。
说明是近日死亡的。
墨无罹轻轻拉住墨晞羽的袖子：“皇兄来这里做什么？”
墨晞羽笑，紫眸里一片柔软：“驱鬼。”
说是渡灵也可以。
墨晞羽的回答令墨无罹有些怔愣。
他不再深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嗯。”墨晞羽把储物袋给他，“这里面的东西，按照这幅图上标注的位置依次摆放，不要有错漏。”
她把阵法图塞给他。
渡灵阵起作用需要她一直在阵眼维持结印，而阵点的灵石则是需要人在结印时依次放上。
这是一个必须要两个人共同完成的中型阵法。
墨无罹打开储物袋：“灵石？”
“你知道？”墨晞羽有些惊讶，随即又转念道，“既然知道，那我便不多说了。”
这种跟灵者一点不沾边的国家，对灵者所用的东西都不甚清楚。
知道点皮毛的人都少之又少。
“这个给你。”
墨晞羽把腰间的令牌取下，帮他系在腰间。
“不要取下来。”
有令牌护身，魂魄就不敢接近他。
而魂魄属阴，他们更不会接近她这个光系灵者。
墨晞羽靠近他的时候，墨无罹又闻到了那股幽香。
他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好。”
皇兄明明是个男人，身上居然也会有香味。
不是那些女人身上令人作呕的脂粉气，而是非常独特的，一种淡雅的香味。
令人不知不觉就会沉溺于其中。
墨晞羽布阵，墨无罹就在一旁看着。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将他排斥在外。
这点让墨无罹感觉很好。
墨晞羽开始画阵法时，周围的空间突然有了变化。
扭曲着，像被什么扰乱。
墨无罹这次确切地听到了，一阵愤怒的嘶喊。
他默默地处理掉了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又接着聚精会神地看墨晞羽画阵法。
阵法完笔，墨无罹就立刻开始放置灵石。
怨鬼们冲过来，试图扰乱阵法。
但它们却被什么挡住了似的，只能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墨无罹不为所动。
墨晞羽突破开始低声吟唱。
雌雄莫辨的声音透着空灵之感。
“……已逝之人，请放下执念。”
“……心怀妄念之人，还望解脱。”
“……往生之途，欢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