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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第 41 章

愚人娱创作的《万灵灯》, 第 41 章 第 41 章在线免费阅读下载。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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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四章

    这日,莫鱼和扶鸢偷偷下山去看了武儿和小石头,回来时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莫鱼手里举着两个玉石雕琢的小人儿,又蹦又跳又唱道:“一只蝴蝶翩翩飞,天上的星星你追我追。两只蝴蝶翩翩飞,青青的风儿绕山吹。三只蝴蝶翩翩飞,扶鸢莫鱼笑嘿嘿。四只蝴蝶翩翩飞,开心的事情成双对!”

    扶鸢瞧着他简直要乐晕了头飞起来了!不禁道:“小鱼儿,这么开心呀!顺走别人的东西还能这么开心,当心夷衡君起来打你呀!”

    莫鱼倒退着一边走一边指着手里的玉雕小人道:“扶鸢你看!这两个娃娃像不像小罗和夷衡?我拿回去摆在桌子上,让他们给我们做伴好不好?”

    扶鸢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头顶的月光从眸子里映出来,道:“小鱼儿,你哪只眼睛觉得它们像小罗和夷衡君?到底哪里像了你给我指一指。是眼睛鼻子眉毛,还是耳朵嘴巴牙齿?你这里,是不是不好使了呀!”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得格外夸张。

    这段时间,他们看着武儿娘一天天越来越好,认出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武儿和小石头偶尔露出的笑容;看着石先生石夫人每日想着法子到处打听小罗之事,尽管愁眉不展依然把“同心草堂”一肩挑了起来。小罗这段时间也平静许多,每日运功打坐,静心沉气。她所习之芳魁需以毒练之,取之毒虫、毒花、毒草,日日毒气攻心,最能动心移性,扶鸢唯恐她入妖道太深性情大变,只能每日劝着让她清心静心别无他法。

    莫鱼对着她龇起一口大白牙,“哼”了一声道:“好个鸢丫头!你竟然骂我,教你烂了舌头!哼!我眼睛好得很!倒是某人快要哭瞎了吧!别以为你每次背着小罗哭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指着夷衡不在,你只会欺负我!哼!”

    扶鸢糗事被他捅破,如花的脸上更像涂了一层胭脂,红艳起来,娇嗔道:“哎呀好鱼儿!你千万不要与小罗说!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莫鱼捏着玉雕小人儿气轰轰的,本来不想再理她,可是一听有好吃的立刻挂起笑容来。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在山上每日吃野果子,把他吃得快要翻白眼,今天抓着机会得狠狠宰一宰她。于是道:“我要吃……红烧鱼清蒸鲤鱼还有油炸小鱼干!”

    扶鸢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逮着了机会什么鱼也不放过!夷衡君叫你莫鱼,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莫鱼“噔噔噔”几步跑过来,一把夺过她的菜篮子,捧在手上闻了一闻,幸福无比,举起胳膊把菜篮子放在头顶上,蹦着跳着又向前跑去,边跑边喊:“这你便错了,夷衡哪里是不让我吃鱼,他是不愿让外物夺了我的心志,你不会懂的!你走快一点!我还有很多话等着和夷衡说呢!还要给夷衡看看这小娃娃!”

    洛漓洞。

    莫鱼一回来,一嗓子叫的不是夷衡,却是“小罗”,扶鸢便笑了,看来连这小鱼儿也看出来,这段时间小罗变得不一样了,想来也是一直担心着她。莫鱼兴冲冲地在洞里溜达一圈,没瞅见人影,回头把玉雕小人儿放在桌子上摆着,纳闷道:“欸?人呢?告诉她不要跑出去,若是让镇上的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扶鸢打眼扫了一圈,神情一变,忽然走向石床之后的侧室,大叫一声:“莫鱼!”

    莫鱼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只见门口结界已破,洞内之人早已不见踪影,一时吓得脸色发白。忽地想起什么,在身上摸了一圈,脸色更惨白几分,道:“千宝镜不见了,扶罗偷走了千宝镜,把夷衡一起带走了!我说她早先怎么问我有没有一种法宝可以连活人都装进去,还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原来存的是这心思!”

    扶鸢皱起眉角,沉思少许,忽地双掌交叠,平放于胸前用心感受她的行踪,少时,睁开眼睛,道:“灵息平稳,代表她现在是安全的,可是感觉离我们很远,怕是已经离开了彩石镇。”

    莫鱼一拳头砸在身边的石壁上,恨恨道:“我真是太傻了,怎么能轻易对她放松警惕?她可是凤尾扶罗啊!永远都把事情搅得一团糟,不但把自己弄得凄惨无比,连带身边的人也都绝无安宁!”

    扶鸢走进洞里,走到夷衡一直躺着的床前坐下,人走床凉,上面早没有一点温度,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抚过,喃喃道:“她把夷衡君带走了,说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抛得下你,抛得下我,竟连爹、娘、洛洛她都抛得下么?”

    莫鱼惊觉,抬头道:“对!去海涯墓林,华先生坟前,说不定她在那里呢!”

    海涯墓林。

    在华先生坟旁另起了三座新坟,皆是衣冠冢,华氏的,华鸢的,还有洛洛的,并排摆放的,是同样的一束凤尾花,在这几处坟堆的中央,有一小片用石头堆起来的坟冢,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堆在前面,上面写着:金金雪儿之墓。

    二人竟是不知,原来,转眼之间扶罗已经失去了这么多,要知道半年之前,她都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普通孩子,经历至亲生离死别,一无所有,这是世间何其残忍之事!她怕是到现在还无法面对这一切吧!

    扶鸢看着眼前这些墓碑,往日他们的音容笑貌皆浮现在眼前,眼睛不由得湿润了。抹了一把眼泪努力平复心情,道:“莫鱼,这实在太惨忍了!扶罗她……她不该承受这些。我要去找她,不管她是妖,是魔,还是鬼,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我要陪着她!”

    莫鱼也在不停抹眼泪,眼圈红红的,道:“镇上人无法面对小罗,小罗又何其能面对他们?这里……她总归是呆不长久的,只是提前远离了痛苦而已……不过,在离开之前,有一件事我想让你知道。”

    直觉告诉她,莫鱼要说的绝非等闲,扶鸢目光转了几转,沉声道:“何事?”

    莫鱼两指相并,在她额前轻点,少时,脑海中画面闪现,那时万灵灯破,大道池论罪。

    大道池,众仙家齐聚,宾相迎,六界之尊并在,黄梵居于首座,天女随其身侧。七玄、寒溟、擎央、祉离、夷衡并肩立于礼池中央,织女亦在其中。

    黄梵居高临下,玄黄帝服之中,一手紧抓宝椅,另一手五指紧握成拳,道:“夷衡!你可知你今日所做乃逆天而行?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六界众皆在,本君问你!你私自放走罪花仙,鬼界武长幽,罪仙夜阑,此罪你认是不认?你明知武长幽已非我族类,即便你贵为始神亦无权干涉鬼界赏罚,为何一意孤行?打破万灵灯此罪滔天,触之即死,事到如今,你要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

    夷衡青袍潋滟巍然不动,齿间滑出几分决绝清冷,道:“多说无益!是我放走凤尾扶罗,是我将夜阑长幽元神打入焚仙炉,下放人间。此事皆因我而起,本君无话可说,自一力承担。”

    黄梵怒气更盛,一掌砸下案头,尚未开口,却见鬼王苁朔一身黑袍拖地数丈,越众而出,黑发墨眸,唯有一张脸惨败若纸,话一出口,自带冷气沁人肺腑,显示着心情的不佳,道:“且不说夷衡君私放罪女,武长幽如今乃我鬼界之人,不论他所做何事,所犯何法,该判何罪,自有本君料理,夷衡大人却擅自定夺,私放下界,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夷衡眸中霞光流转,嘴角勾起一个浅浅弧度,道:“鬼王口口声声说长幽乃你鬼界之人,可知他是如何入了鬼界?”

    鬼王神色不动,冷冷道:“入我鬼界者,不问前世,不问往生,地府十八层,善者恶者自有来由,不管他所来为何,自是有情未断,有念未了,一日为鬼,终生是鬼!我只需记得他是我的下属,我须对他负责便已足够!”

    夷衡道,“那本君告诉你!长幽本乃仙界之人,在入上仙境时,未躲过天雷劫而死,本该魂飞魄散,却因记着一个约定不肯散魂这才投入鬼界。天地有法,仙鬼殊途。人虽去,念未断。夜阑与长幽所求,不过比肩历世,人间畅游。本君欲成全一双知交,不过帮他们完成所愿而已。”

    鬼王欲说什么,却有喜丧神在旁搭腔,凉飕飕道:“夷衡君悲天悯人,菩萨心肠,我等不及。可万灵灯事关天地存亡,乃万灵所福,凤尾扶罗打破万灵灯,其罪可诛,怕是夷衡君狡辩不得!只是本君却奇怪,好端端的,一个小小花仙为何擅闯凌霄台?凌霄台机关重重,既有幻术,又有阵法,汇聚始神七君之力,想要闯上凌霄台与自杀无异。本君不知她们是依了什么真的接连破关,不过,以她们的修为,即便不对她们做任何惩罚,想必也难逃伤重而死。夷衡君让她们跳下焚仙炉,凭着最后一口气脱胎重生,怕是当时挽救她们的唯一方法了,夷衡君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说话之间,眼神在夷衡身上打量,突然手中折扇“啪”地打开,一个大写的“丧”字闯入眼眶,道:“哈!我明白了!那日夷衡君在此擒拿梼杌之时,本君便觉得奇怪,本来以夷衡君之力想要拿下妖兽,即便要费些气力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想想当日情形,即便本君再难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夷衡君当时怕是真的伤重,命不久矣!”

    风、雨、雷、电四仙闻此大不乐意,尤其是雨师,他对夷衡君是五体投地的盲目崇拜,自然听不得别人对他有半分不敬,更何况是如此争锋相对的反唇相讥,少不得出来说话,道:“喜丧神此言差矣!六界谁人不知夷衡君能耐,要说夷衡君因一个妖兽重伤致死,打死我都不信的!”

    电母眨着一双电眼在旁附和,道:“小雨说得对!不过毕竟那是上古妖兽,降是难降了点,夷衡君也不是天,也不是地,受了些伤也不足为奇。况且,当时七玄君说了,他只是体力消耗过大睡了过去,是无大碍的,怎可能重伤致死呢?”

    风伯顶着一张雪白的脸皮笑嘻嘻道:“喜丧神,不是小仙话不中听,万灵灯破是何等大事,您和夷衡君恩怨是否可先放一旁?如今众在此,众君在旁,天君在上,让人家听到不好!不好!”雷公则躲在电母身后连连点头,细声细气道:“是啊是啊!不好!不好!”

    喜丧神被他们四人挤兑得立不住脚,折扇“啪”地一合,怒目圆睁,道:“放肆!本君何时需要你们来教我做事?!要不要再抄天书百遍,重新教你们学一学规矩?嗯?”

    四人闻此,下意识看了看到现在还止不住颤抖的右手,“十字天书”名为“十字”,却非只有十字而已,只因以“十字”为形得名。前日他们被喜丧神为难,夷衡君突然出现为他们解围,喜丧神亲眼目睹他们是如何把他们二人差别对待的,早怀恨在心。当日在夷衡君走了以后,便找了个由头让四人抄百遍天书,若不是今日出现大乱,他们怕是还被困着写到手断为止。是以,现在四人对“天书”二字格外惧怕,一听到便浑身发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闭嘴再不言语。

    夷衡见此,忍不住要说什么,却被那人捷足先登,道:“夷衡君伤重致死,眼看命不久矣,凤尾扶罗与花仙扶鸢乃你院中所出,自是不能眼看你死,于是大胆闯上凌霄台,欲用万灵灯救你性命,本君说的可对?”喜丧神只身向前,走到夷衡身前,与他堪堪相对。

    面对他的挑衅,夷衡分毫不让,横眉冷对,又听他道,“至于夷衡君为何伤重致死,并非因一只妖兽,而是你先前便已伤重,性命攸关。”他嘴角勾起笑意,向一旁踱步过去,扫过装作七玄小童的寒溟、擎央和祉离,最终立于七玄身前道:“至于为何此前便已伤重,那得问一问一万年前,诸君做了何事?七玄君又做了何事吧?”

    说罢,亦不等七玄说话,径直朝前一礼道,“天君,不知七玄君所做之事您可晓得?本来我不欲当众如此,可如今因夷衡君伤重一事已惹出大祸,本君不得不言。夷衡君其实是缺了灵元与灵体的,是七玄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勉强留他于人世,当日本君前往一虚静里与夷衡君对饮,隐隐觉得夷衡君身体有异,身上灵息微弱,甚至难以抵抗本君丧障之气,所以曾用语知力探知,竟是感觉不到灵元所在,当时便存了一份疑惑。直到今日,本君才终于想通,为何一定要打破万灵灯,而非驱动万灵灯?三灵不全,不可长存,夷衡君三灵之中,灵体已灭,灵元封入灵灯之内,梼杌一事怕是他灵识将散,想要救他之命,寻常法子自是不可,惟有找回本命灵元方有活命之机。”

    他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在座之人皆被轰得七荤八素,甚至连天君天女神色都甚为难看。海龙神听他所说有条有理,八成所说不假,登时吓得一身冷汗。始神存亡,关乎天地命数,非同小可,如今还没香消玉殒,便惹得天下大乱,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当即六神无主,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礼池足足沉默了有一刻钟时间,却是织女打破沉寂,道,“喜丧神所说,不无道理,灵元一事,暂且不提,可您方才直言夷衡君是连灵体都没了的,这话又从何说来?”

    喜丧神回头一笑,蓦地道,“织女七窍玲珑心,当真一句话都漏不得,既本君说出这话来,自是有缘由的,且如今愈来愈坚定不移。方才本君一直站于夷衡君身侧,已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化,本君每多站一刻,七玄君便多一分紧张,不得不佩服夷衡君心志,竟是青峰为骨玉作心!不过,即便您能坚持得住,您身边这……不,七玄君也要到极限了吧?”他竟是早已察觉几人身份,但是考虑到身份暴露会引起何等大乱,倒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终于有人抢在他之前飞身而出,众人大惊之下,七玄擎央祉离几乎同时向夷衡靠拢,将他牢牢圈在中间,围了个八方不通。而寒溟则一掌对上来人,魔君无夜接了他这一掌疾退数步,目光放在寒溟食指之上的黄泉指环上久久不动,少时,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遥遥冷笑道:“原来是你!好一个观夷衡!好一个始神七君!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竟被白白唬了这么久,如今你再不是本君对手,观夷衡,你最好好好给本君活着!否则,你一定后悔莫及!”大笑三声而去,那笑声竟是无比凄凉和悲壮,像是失去了追求已久的东西,心中有力难寻,不禁让人感叹,原来这魔君也并非无所求,无所惧,世间万物,有心皆无心,无心皆有心啊!

    经此一番,真相不攻自破,底下抽气之声不绝于耳。黄梵看着他们几人,目光复杂难言。稍后终于拍案而起,当众宣布道:“始神七玄擅作主张,知情不报,以致灾难临头,无可转環,责令你禁足昆仑山,闭门思过,无御令不得擅出!织女身处其中,亲眼目睹罪花仙犯下大错,百般包庇袒护,且助二人出逃,其心可诛,责令不得再入银河,上引雷台受雷刑五百年!观夷衡!你不杀伯仁,伯仁皆因你而死,你乃所有灾祸源头,责令你终生囚禁一虚静里,不得入世!至于夜阑武长幽,既夷衡君已作出惩罚,便让他们尝尽人生百苦,此一世不得善终!鸢尾花仙,寡人念她未犯下大过,且一片真心难得,若她将凤尾扶罗带回天庭将功折罪,便饶她之罪!罪花仙凤尾扶罗,罪不容恕……”

    “慢着!”夷衡一声轻叱打断黄梵话音,大道池一片吸声,落针可闻。蓦地,青袍一振,屈膝下拜,朗朗陈词,“天君请听夷衡一言,我愿以始神之名起誓,给我人间二十年,我将万灵灯重铸挽回所有过错,惟请留凤尾扶罗一命,我心甘情愿囚禁一生!若我不能重铸,便效仿女娲,以身葬地,保天地安宁,四海无难,以换扶罗一命,请天君应允!”一头磕下,天地皆惊。

    黄梵与他遥遥对望,咬牙指向前方,从齿间咬出三个字来,“你!你!你!”滔天怒火灌顶,泻洪而出,手臂颓然垂下,只道:罢了,随你去吧!”至此,天上一切划下句点,地上一切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