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p>
一国之君就该有点威严的样子，这么客气，方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p>
总不可能，他一坐下，就有一堆侍卫从旁边跳出来，要治他大不敬之罪吧？</p>
方休起身，行了一礼，说道：“臣......谢陛下。”</p>
坐下之后，抬眸，看着楚皇，心中又有些郁闷。</p>
就是这个家伙，当初非要让自己参加校阅，又平白无故任命自己为羽林卫左中郎将。</p>
要不是他，自己此刻应该还在京师大剧院吃的糕点、听着小曲，过神仙般的快活日子，怎么会每天苦哈哈的入宫当值！</p>
就在方休胡思乱想的时候，楚皇开口道：“听说你新开了一家勾栏，名为京师大剧院。”</p>
听见楚皇提起这件事，方休的心里有些打鼓。</p>
莫非是京师大剧院出了什么问题？</p>
想了想，回道：“臣乃是朝廷大臣，断不可能涉及商贾之事，京师大剧院的掌柜姓孙，是城南人士，臣只是偶尔去听听曲，看看戏，与京师大剧院并无关系......”</p>
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皇打断：“好了......”</p>
方休忙不迭停住，不敢再说。</p>
正以为楚皇要发怒，却听见他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朕多说，你自己明白，商贾之事，终究不是大道，还是少牵扯的为好......</p>
还有，京师大剧院......这个名字有些不妥，换一个吧。”</p>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不承认，就显得有些谨小慎微了。</p>
于是，大方道：“臣明白......改日，臣便跟孙掌柜说一说，让他将京师大剧院的名字改了。”</p>
楚皇抬眸，看着方休，又道：“朕还听说，你遭了刺客，可有什么地方受了伤，让御医为你瞧瞧。”</p>
听见这话，方休有些诧异。</p>
这有些不对劲啊......封建社会的皇帝都是这样的吗？</p>
难道他这次把自己召进宫，就是为了聊这些有的没的？</p>
皇帝……不应该张口闭口皆是国家大事吗？</p>
低头，想了想，方休回答道：“托陛下洪福，刺客并没有伤到臣分毫，臣......谢陛下关照。”</p>
楚皇微微颔首：“如此甚好。”</p>
站在暖阁外的张文，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p>
此刻，听见陛下的话。</p>
他的脸色不变得更加苍白。</p>
陛下对这位方中郎将的圣眷，竟然到了如此地步？</p>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急速运转，绞尽脑汁的回忆，今天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方中郎将。</p>
若是有的话，拼了命也要挽回。</p>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暗暗立下了决心。</p>
方中郎将不喜欢他笑，那么，以后在他面前，打死都不能笑一下！</p>
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动物，别看他现在对你笑嘻嘻的，下一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p>
以前，知道楚皇是个仁厚之君，因此仗着脑疾，在他面前颇有些肆无忌惮。</p>
可今天，见他如此反常，方休的心里倒有些忐忑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如前两次一样，肆意行事。</p>
楚皇见他这样，倒有些诧异，心道：难道这孩子的脑疾好了？</p>
看了他一眼，说道：“刺客一案，朕已经命京都府尹严加查办，你不必太过担心......”</p>
方休道：“谢陛下。”</p>
楚皇看着他，又道：“朕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p>
听见这话，方休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些。</p>
说了半天，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只要不是找自己的麻烦，为楚皇做一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能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之幸，陛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p>
方休信誓旦旦道。</p>
听见这番言辞，楚皇看向方休的目光有些诧异。</p>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p>
一时之间，楚皇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他，摇了摇头，甩出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武备库贪墨一案，你可听说了？”</p>
岂止是听说过，这件事情，原先就是从老子这抖露出去的！</p>
方休还以为自己那封信没有被楚皇认出，心中十分不屑，脸上却仍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道：“臣略有耳闻。”</p>
楚皇点了点头，说道：“朕赐你钦使金牌，暗中调查此案，你可有信心？”</p>
调查武备库一案！？</p>
方休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脱口而出道：“此案，理当由三司负责，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左中郎将，调查此案，似乎有些不妥。”</p>
这等动摇国本的大案，无论是刑部、大理寺，还是都察院，都没有资格调查，必须要三司同时出动。</p>
除此之外，还要六部协助，才有可能告破。</p>
自己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左中郎将，牵扯进去，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去。</p>
楚皇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p>
如果自己答应了，这段时间，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p>
似乎是预料到了方休的反应，楚皇十分淡然，说道：“因此，才赐你钦使金牌，命你暗中调查，三司在明，自然需要有人在暗......</p>
此案牵扯甚广，朝中文武百官，多有牵扯，三司之中，也未必均是清白，朕需要一个与朝中百官无太过干系的人，在暗中调查。</p>
此事，非卿家不可为，卿家只需告诉朕，有……还是没有？”</p>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个屁！</p>
方休看着楚皇那张脸，只觉得面目可憎。</p>
这狗皇帝，拉着自己做这个狗屁左中郎将不够，如今还要让自己去当什么狗屁钦使！</p>
调查武备库一案，何等凶险，一个不留神，恐怕就是坠入万丈深渊。</p>
老子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为什么要为你个狗皇帝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p>
不答应，绝对不答应！</p>
似乎是打定了决心，方休脸上露出坚定之色，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见楚皇拉着一张脸，冷冷地道：“莫非......卿家不愿意为朕分忧？”</p>
方休：“......”</p>
这一顶大帽子，可不能轻易戴上。</p>
看着楚皇，方休说不出的郁闷。</p>
果然，早就知道，见这狗皇帝，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p>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果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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