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黄昏，众人纷纷提议结束。</p>
大张意犹未尽走向场边的老张：“张教练，你要不要点评两句？”</p>
石新想给老张使眼色，无奈老张一直没有注意自己。</p>
老张略作思考：“我没啥说的张总，大家刚踢完最好再做做拉伸，这样对关节比较好。”</p>
大张转身大声招呼大家：“听见没，张指导说的，大伙儿都自己拉伸拉伸。”</p>
石新注意到大张对老张的称呼已经悄然改变。</p>
老牛凑上前来：“张总，这张指导来了咱应该给人家接个风吧？</p>
去我那吧，僻静！”</p>
大张摆摆手：“你那整的跟个古墓似的，吃个饭瘆得慌！</p>
我来安排！</p>
大家回去收拾收拾，半小时一起出发！”</p>
……</p>
老张推脱要回去看资料，石新拉住他：“这样的集体活动你还必须得参加，刚好你也可以多了解了解大家。</p>
没事，去了少说话多吃菜就行。”</p>
老张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小石，你咋这么厉害？</p>
和这么多大人物在一起你就不紧张？”</p>
晚上的聚餐安排在一座更为气派的五星级酒店，大家分批进了专用电梯，老牛故作神秘：“这是人张总自己的酒店，可不是谁都能去顶楼吃饭的！”</p>
老张愈发的紧张。</p>
一进宴会厅，在等候的三位北华国祥俱乐部的教练、理疗师和队务起身和众人互致问候。</p>
大家直接入席，大张致意要让老张坐主宾位。</p>
老张慌张看向石新，大张笑道：“张指你就别谦虚了，今晚算是拜师宴！</p>
规矩不能乱！”</p>
说着把老张硬是按在了主宾位上，老张坚决不坐，最后大张把北华国祥的米教练安排到了主宾位上。</p>
大张开始主持：“这是咱们队成立以来第一次聚会，按说应该好好喝一场，可是过两天就要打比赛。</p>
这样，酒就不劝了大家自便。</p>
不过——</p>
四位师傅一定要喝痛快！”</p>
一旁的服务生微笑着给米教练和老张4人面前倒满了酒。</p>
大张又说道：“今晚咱们就聊球不谈别的！”</p>
随着饭局深入，大张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朝米教练和老张身上引。</p>
老张牢记石新的嘱咐，一直在埋头吃菜，对于敬酒和劝酒全都恭恭敬敬起身相迎，却从不主动出击。</p>
这和他身边的米教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酒过三巡，老张面前的酒几乎没动过。</p>
这让石新都感到意外，在小川菜馆吹牛的时候，自己亲眼见过老张把二锅头当水一样喝！</p>
——老牛朝身边的石新挤了挤眼小声道：“这张指导搞足球的，酒风可差了点啊？！</p>
我见过比他腕大的多的，人家可是对瓶吹！</p>
白的！”</p>
小石你看看人家米教练，酒风多正！</p>
豪气！</p>
哎个劝你等会给你师傅提个醒，我可听说张总最近要投足球项目，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p>
让你师傅留个好印象，这可都是机会！”</p>
石新视线里老张正在在默默低头喝汤。</p>
比起见到吕晗那次，这个饭局主次极其分明，众人对大张完全是众星捧月。</p>
大张说道：“各位，咱们米指导曾经长期在国外大俱乐部学习工作过，现在也是足协重点培养的少壮派精英之一，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p>
众人都附和着夸赞起来，大张又说道：“哎米指导，给我们讲讲，人家国外俱乐部平时都是怎么训练怎么准备比赛的？”</p>
米教练放下酒杯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大张听的极为专注不停点头称是。</p>
过了一会他又转向老张：“张指，小石说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p>
小石的水平我们都知道，你也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把他教的这么厉害的？”</p>
老张见难以推脱，治好吭吭巴巴的讲了起来。</p>
石新暗自紧张，局面的发展完全出乎自己预料！</p>
他压根没想到大张的行事风格如此干净利落单刀直入，明眼人都看出了大张的意图！</p>
石新暗自咬牙——</p>
“造境”？</p>
——只能对一个目标发动，对于老张目前的困局毫无意义！</p>
情急之下他端起茶杯起身：“哎呀张总，说起来我还没给我的师傅敬酒！</p>
瞧我这徒弟当的！”</p>
大张笑盈盈的看着石新:“小石你早该敬张指导一杯了！</p>
抓紧时间，张指导还没讲完呢！”</p>
旁边有人低声笑道：“还是徒弟心疼师傅！</p>
小石这是想解围……”</p>
——“造境”、“转录”同时发动！</p>
已经满头是汗的老张吃惊的发现整个大厅只剩下自己和石新！</p>
“老张，你相信命运吗？</p>
——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这一切！”</p>
眼前马上变成一片训练场，老张竟然看见一群身着阿森纳队服的球员正在激烈对抗！</p>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另一片训练场上，温格正在指导阿森纳队员们分组对抗！</p>
他看见数不清的大牌球星们——</p>
石新的声音又响起：“最后10秒钟，这些你必须记住！”</p>
——老张再次睁开眼时，石新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把一满杯茶水一饮而尽，眼前仍然是热闹的宴会厅。</p>
他和之前一样轻轻抿了一下酒杯，然后坐下继续说道：“石新并不是我教出来的。”</p>
众人大惊！</p>
老张接着说道：“也许我教他传球，教他跑位，但是他身上最重要的，是我教不出来的。</p>
所谓教练或者师傅，我的理解更应该帮助石新这样的人或者球员把所有才能尽情发挥出来——”</p>
宴会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着。</p>
老张：“作为教练，我需要做的就尽可能帮助自己的球员分担压力，尽可能为他们创造出更好的的环境。</p>
所以实际上我没有教石新什么——</p>
假如能让他感到踢球是一件快乐的事，那就是我最大的成就。”</p>
——石新一动不动，这些都是温格曾经说过的话！</p>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大张，后者面色依然平静。</p>
米教练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个，我想插一句，不是抬杠啊——</p>
张指导说的非常好，我听了也很感动。</p>
可是张指导，你这说的不就是十年前米卢讲过的‘快乐足球’吗？</p>
现在还有谁信这个？！”</p>
米教练喝得发红的脸上透着不屑，顿了顿接着说道：“快乐？</p>
那都是哄球迷的，你首先得有资本快乐！</p>
米卢是把咱们带进了世界杯决赛圈，可是这背后做了多少工作？</p>
足球从来就是背后的资本，还有其他各种复杂因素之间的较量！</p>
——很多外行人，就喜欢把足球想的太简单！”</p>
在座的全都是人精中的戏精，戏精中的战斗机，明白好戏正式开始纷纷把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大张。</p>
大张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就像上课上在听讲一样。</p>
石新压着火，很明显这个米教练的话就是再针对老张，贬低老张的同时还不忘处处抬高自己专业人士的身份。</p>
他眼前突然又弹出界面：“特殊成就达成。</p>
宿主成功打破目标的2个‘心之锁’，获得补心值共1600。”</p>
宿主升级为lv4，升级奖励‘补心拼图’1块，获得新技能‘破壁’——</p>
宿主今后将可以发动此技能直接打破目标的‘心之锁’，每次可以直接打破1个，冷却时间4800小时。</p>
‘造境’升级为有效时间2分钟，冷却时间3小时。</p>
‘显形’升级为有效时间1分钟，冷却时间600小时。</p>
‘转录’升级为有效时间30秒，冷却时间1200小时。”</p>
界面上升级进度条跳动为lv4:1400/10000</p>
老张转向了米教练：“对不起，我刚才忘了——</p>
你贵姓？”</p>
有人小声笑了起来，石新大声接话道：“张指导，这是国祥队的米指导！”</p>
老张点点头：“许多顶级球星，比如说c罗已经几乎拥有了一切，他为什么还在坚持，多少年如一日的严格自律？</p>
再比如说大罗，膝盖受的重伤换普通人就相当于残废了……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硬是重新恢复到了高水平——</p>
还有贝克汉姆，骨折过，跟腱断过，换了多少支球队还想保持状态还想再打一届世界杯——</p>
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足球能带给他们快乐，那他们为什么还坚持？</p>
他们缺钱吗？缺荣誉吗？</p>
他们缺什么？</p>
我觉得正是因为足球能带给他们快乐。</p>
——米指导，其实有时候是我们自己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p>
一开始从穿着打扮到谈吐，米教练根本没瞧上这个莫名其妙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家伙。</p>
很快知道老张也是大张找来的教练，米教练马上警惕起来。</p>
他和他的同事们都知道，大张正在网罗足球人才，所以能来帮大张组织球队这个机会米教练分外珍惜——</p>
现在这个“张指导”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振振有词的反驳自己！</p>
米教练冷笑了一声：“网上那些‘心灵鸡汤’也能信？</p>
在专业领域我们可见得太多了！</p>
你知道一个职业球员背后，有多少被淘汰的其他球员？</p>
有人花光了家底练了十几年，连职业队的门槛都没见过最后一事无成，有人进了职业队到退役都打不上主力，你和他们说‘快乐’？”</p>
宴会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好几个人又把目光转向老汪和老文，石新看到大张也微微皱了皱眉头。</p>
让他吃惊的是，老张竟然笑出来声！</p>
老张一字一句的问道：“米指导，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成功了才叫‘快乐？</p>
那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有资格‘快乐’？</p>
我们这些草根，还有今天这支球队里的所有人，我们为什么聚在一起？</p>
‘快乐’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快乐’也从来都和专业还是业余无关！”</p>
“说的好！”老汪鼓起掌来，老文也在大声附和！</p>
其他人也都纷纷喝彩起来——</p>
石新暗暗握拳，身旁的老牛叹道：“真没看出来！不简单！”</p>
大张一动不动，表情没变但再看老张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p>
米教练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神色尴尬一时语塞。</p>
大张突然开口：“张指导，那你现在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p>
石新一惊，自己早就和老张事先沟通好，在大张他们面前明明统一过口径——就说老张在建伍俱乐部的物业上班。</p>
老张的表情有些艰难，石新看得出他内心正在挣扎——</p>
可现在还在“冷却时间”，自己什么也无法发动！</p>
——就是能发动也来不及解围！</p>
“张总，我在一家业余足球俱乐部上班——</p>
我……我是个门卫。”</p>
米教练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转头问身边的同事，再转过来脸上重新挂满了不屑——</p>
老牛脱口而出：“看大门的？！”</p>
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很多人听见。</p>
“唔。”大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接着问道：“那你完全是个‘业余’教练了？</p>
听小石说过你以前也在专业队干过？”</p>
老张苦笑道：“那都是我以前给小石吹牛的……</p>
我小时候进过体校，上来不到一年就回来了……</p>
这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专业足球。”</p>
米教练一直在摇头。</p>
宴会厅里安静的可怕，tak的声音突然再次出现在石新的脑海里——</p>
他这才意识到由于过度紧张，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眼前界面的变化——</p>
“特殊成就达成。</p>
宿主成功打破目标的3个‘心之锁’，获得补心值共4800。”</p>
界面上升级进度条跳动为lv4:6200/10000。</p>
大张又向米教练问起了其他问题，期间也请教老张，他有些吃惊：“老张你知道的可真多！”</p>
老张老老实实的回道：“是我在cnki——中国知网上查到的资料，上面有很多足球方面的内容……”</p>
……</p>
聚会结束，大张让老张和石新坐自己的车：“我们一起回学校。”</p>
司机一启动大张就回头说道：“张指导，你今天怎么连一杯酒都没喝完？”</p>
老张迟疑着回道：“张总，不是过两天就要和人家汀斯华校队打比赛了吗？</p>
我晚上回去还要再准备准备……”</p>
大张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哎张指导，你有没有兴趣到北华这边来工作？”</p>
老张和石新同时僵住！</p>
大张又说道：“对了张指导，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能不能做那种长期出差的工作？</p>
——我的意思是比如全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那种……</p>
你家里老人，爱人孩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困难？”</p>
大张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脸惊愕的老张，不由微笑起来：“张指你不着急回复，小石回头你把我电话给张指导，有什么随时都可以打——</p>
唔，对了白天别打最近在上课……”</p>
车先停到汀斯华附近的酒店，老张下车时石新看到他眼圈竟有些发红——</p>
大张直接挥手让车先走：“小石陪我走一段。”</p>
他边走边说：“小石，我看人从来不会错！</p>
——这么多年我真没见过像老张这么认真的人！而且他特别诚实！不像那个姓米的肚子里没货还爱吹牛！</p>
对了，老张这两天就没好好睡过觉吧？</p>
酒店那边给我说了，他请人教他上网，教他登陆知网查资料，半夜还找前台要纸和笔……</p>
还说他吃饭的时候都在看英文教材……</p>
而且，我好多年没见过像他这么真诚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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