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很多人都厌恶地看着那个黑人。“看什么看,我们所有的人都回不去了,就是拜这球事所赐!”黑人鼓噪着,“我妈妈正做好了肉馅饼等我回去呢。”说完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轻声细语地聊了起来:“妈妈,我碰到了一点小麻烦……不不不,没什么大问题。
陈凌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节车厢。车厢内的乘客全都是一脸不明情况的惊恐。
“嘿,哥们。你觉得爆炸现场离我们远吗?”一个嘻哈打扮的年轻人向陈凌越打招呼。
“我觉得应该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因为我们没有闻到烟火味,并且没有救援人员从我们这个方向经过。我想我们只不过是被滞留在隧道里了。”陈凌越看着窗外泛着红光的隧道说。新闻画面中有指示捷运爆炸的具体方位,但是陈凌越对自己这辆列车在什么位置不能确定。不过从两个站点之间的定位来看,确实和事发现场相距有一段距离。
“有道理。”嘻哈青年说,“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觉得短时间内走不了。”陈凌越说,“事故现场可能一团糟。同样滞留的列车肯定不在少数,疏导捷运线路肯定需要时间。”
“哦,f*ckassh*le!”嘻哈青年连骂脏话都很有腔调,“这里真是闷得让人发慌!”他坐回了座位中不停地抖动着双腿。
陈凌越继续往前走,走到列车前段的时候看到似乎在不远处也停靠着一辆捷运,难怪刚才那么大力地刹车。看来这个区域的调度系统也收到了影响,那似乎更加延长了乘客离开的时间。
陈凌越往回走的时候,那个嘻哈青年又站起来对他说:“哥们,想想办法,能不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办法不是没有,可以打开车厢门,然后顺着隧道往回走到最近的站台,或者可以从隧道旁设置的应急安全门离开。不过如果整辆列车的人都这么干的话,难保不会在混乱中出什么差错。
于是陈凌越摇了摇头。
“哦,sh*t!”嘻哈青年又坐了下来,不断地抖腿。
陈凌越没有再理他又向后面的车厢走去。他刚走几步,听到后面砰地一声。他回过头来看到,嘻哈青年摔在了地上,嘴里直吐白沫。
陈凌越几步抢上去,把嘻哈青年的身体放正躺平。对方的身体不住地抖动,眼睛上翻,嘴里的白沫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幽闭的空间和不安的气氛诱发了对方的癫痫。
陈凌越伸出拇指掐向了对方的人中,使劲地用力。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他也不知道什么更有效了。
“这里有医生吗?”他抬起头向乘客们喊,无人答应。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蹲在两人旁边给陈凌越帮忙:“我学过护理。”她说。陈凌越向她点点头。
随着时间的流失,嘻哈青年总算平静了下来。陈凌越松开了掐他人中的手指,自己的手指也快发僵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嘻哈青年,陈凌越有一丝担忧。癫痫病人最好能够转移到通风宽敞的地方。列车里的通风系统虽然还在运转,但是这样幽闭的空间对病人很不利。于是陈凌越打定主意,先把地上的家伙运出隧道再说。于是他站起来拉动了车门的紧急拉手。车门应声打开。然后陈凌越抱着地上的嘻哈青年走出了车厢,跳到了轨道上,向隧道的另一头走去。很多乘客都跟了上去。
这小子的身体还真是沉。陈凌越抱着嘻哈青年的身体没走多远就感觉手臂像灌了铅一样酸疼。旁边不断有乘客超过他,向前面的隧道深处走去。不过大家谁也不知道最近的站点在多远的地方。一个列车的乘客基本都走下了隧道,只有那些在刹车的过程中受伤的人选择留在车厢内等待救援。加上前面一辆列车内也有乘客往这个方向而来,所以整个隧道内几乎布满了在黑暗中蹒跚的乘客。
陈凌越把嘻哈青年放在铁轨上休息一会,揉了揉快坚持不下去的手臂。嘻哈青年还没有醒来,不过呼吸还算平稳,估计没有什么大碍。陈凌越抬头看见笔直的隧道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不过前后都是乘客,还是让人感觉不到寂寞。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凌越看到在路肩上有几个人在奋力地捣鼓什么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一扇应急安全门,不过应该是被锁上了。所以有几个青壮年正试图撬开锁。不过保安级别的工程锁不是那么容易被损坏的。陈凌越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而是继续往前面走。
走了没多久,手上的人动了一下,然后嘻哈青年醒来过来。陈凌越把他放在了地上。
“啊!”嘻哈青年稍缓过神来,看到周围漆黑一片陌生的景象的时候,吓得缩到了路肩边。
“不用怕,这里是捷运隧道。很多乘客都准备从这里去找最近的站点。”陈凌越看到对方那副样子,不可奈何地说。
“哦!我透不过气来。”嘻哈青年开始大口地喘气。陈凌越皱着眉头看着他,害怕他又不省人事。今天摊上这个主也真算是充分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到列车上去?”陈凌越问对方。
“我……走不动。”嘻哈青年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一个男性乘客从旁边经过,看着坐在地上的嘻哈青年问。
“我感觉到很不舒服……”嘻哈青年说。
那个男性乘客是个粗犷的中年男子,身材比较高大。浑身罩在一条黑色的风衣里,面目藏在一顶有形的牛仔帽之下,让人只能够看到粗糙的络腮胡子。
“离这最近的一个站点应该是‘张扬站’,恐怕还有上公里的距离。”男子说。
“可以帮个忙吗?我们架着他走。”陈凌越对那个中年男子说。
“没问题。”中年男子答应道。
于是两个人伸手去拉地上的嘻哈青年。
就当嘻哈青年借助两人的手准备站起来时,陈凌越突然感觉腰间一麻,然后顿觉半截身子软了下去。嘻哈青年和中年乘客乘机把他架住。陈凌越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也麻痹地不听使唤,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中年乘客和嘻哈青年架着他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