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装甲车上颠簸了大约一个小时,太阳下山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索托城大南门外的铁架桥。
这时候三个少年已经缓过劲来,正和车上其余同龄的小孩子一起趴在窗户上瞅着外边的世界,兴奋地唧唧喳喳个不停。这是小柯第一次到索托城来,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宽近千米的大江。小柯瞅着雄伟的大铁架桥上如手臂般粗的铁链,看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一片蒙胧的江面,内心感慨不已,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外边的世界,果然比自己的故乡那个完全由人建造的城市精彩许多,跟书本上描叙的景象更完全是两个层次。眼前这美仑美奂的奇观,纵是什么人也没法做出来的。
江面上风很大,把小柯的头吹得“呼呼”作响,头打在脸颊的皮肤上,痒痒的感觉非常舒服。小柯一直都很喜欢风吹着的感觉,就像母亲温柔的抚摸,不论处在怎样的处境,总能使他感觉到别样的温暖。他盯着桥下来来往往的轮船,思绪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呜~”一声汽笛惊醒了小柯,他向四周瞅了瞅,一艘二三十米高的大轮船正从眼前不远处身下桥洞里缓缓出来,如一条黑色的巨型青鱼在江里翻腾,极为壮观。直到它驶到江的尽头,隐入一片雾气之中,小柯的眼睛还盯着那个方向。
车流也开始缓缓向前方移动,天空有些黯淡,长龙般的车流竟然也如绵延不绝的江水一样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小柯朝前方看去,百米开外铁架桥的尽头是蒙蒙胧胧的一片黑色,大概是又一栋雄伟的建筑,虽然未及跟前,已经可以感受到它磅礴的气势。天空彻底暗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暮色和雾气之中,极为壮观,给小柯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过去很多年,小柯还是不能忘怀。
装甲车终于挪到索托城大南门。门前是一座检查站,检查站留着很狭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行的通道,通道两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机器战士。刚好轮到小柯所在的车辆停下来接受检查,他正好有时间打量一下刚才看到的那片铁色。那是建在桥头的一座约五十多米高的巨型铁塔,样式很像小柯从书上看过的埃菲尔铁塔,检查站就在铁塔穹隆形结构的正下方,小柯用力地仰着头瞅着头顶上的庞然大物,心里再次暗暗惊叹:到底是书上记载的三座主城之一,气势和规模上远甚于自己的故乡。很快就检查完毕,要进城了,小柯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高耸的铁塔。
一进索托城,小柯就觉察到城内的建筑风格生了变化。接连不断的建筑群虽然也还是跟城外建筑一样很高很有气势,但给人更多富丽堂皇的感觉。每栋大厦从外观看来都装修得极为豪华,上面布满了各种样式和风格的装饰。正好又是夜晚,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也都已经开启,那些美仑美奂的装饰在各色彩光的映衬下,连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两边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散布,很亲密地交谈着打闹着。小柯看在眼里,心里暖和和的,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装甲车在金碧辉煌的城市里面行驶了很长时间之后,在一个半球形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索托城,这里是索托城安置所。”小柯刚跳下装甲车,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迎了上来。“请从这边走。”漂亮女孩子边说着边走上台阶。
小柯这时才现,球形建筑门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这些人大都衣衫褴褛灰头土面,估计也和他们一样都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想到这里小柯不禁心里有些许悲凉,更多的人,只怕已经在逃亡的路上死去。他没有再多想,和李斌,李子磊,沈峰一起走上台阶。刚才还离得远远的球形建筑一跃出现在眼前。
建筑样式很老,入口的大铁门上已经出现斑斑铁锈,应该有着悠久的历史。古朴厚重的铁门一面上雕着一把剑,另外一面刻着一张盾牌,雕刻得虽然不是很精致,但非常有气势,给人很威严的感觉。铁门左前方立着一根方形的柱子,上面挂着一块约一米长的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索托城,字体苍劲有力。
“这里就是安置接待处,快去登记吧。”漂亮女孩把他们领到一个大门旁边的一个小窗口前就快步离开了,准备去接待下一波,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从小窗口传出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声。小柯朝窗户里面瞅去,一个四十多岁体形微胖的女士正对他亲切地微笑:“我能给你提供点什么帮助么?”
“你好。”李斌上前靠在窗口上,说:“我们刚到索托城,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希望能给我们提供点咨询。”
“恩,你们在索托城有亲戚可以投靠么?”胖阿姨扫了四个人一样,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
“这个……”李斌面露难色,低头想了会,这才说:“没有……”
“我妈妈在索托城。”小柯想起离开地下城市时父亲对他说过的话:“我妈妈在索托城12o号等着我。”
“这好办。”胖阿姨的脸上浮现深深的笑意,她取出一张卡片递到小柯手掌上,说:“安置站已经是负荷运行了,在自己家里面肯定会更好。小孩子,拿着这张卡片去找送你来的叔叔们,他们会把你送到你相去的地方。”
“谢谢阿姨。”小柯向中年阿姨道过谢,兴奋地摇了摇手中的卡片,说:“走,去我家。”沈峰和李子磊也高兴得不得了,比起露宿在眼前这片广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温暖的被窝当然要好很多。
可是他们走出一段路,却现李斌没有跟上来。小柯回过头,李斌还站在窗口处和胖阿姨说着些什么。
“队长!”小柯见状忙跑回去拉住李斌的胳膊,说:“你怎么不来啊!”
“小柯……”李斌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小就一个人在外边闯荡,能自己照顾自己……”
“一起来吧!队长。”沈峰和李子磊也上前抓住李斌的肩膀。三个少年期盼的目光同时落到李斌的脸上。李斌还想拒绝,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走吧!”三个少年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后边还有一个推的,就这样三面夹击把还在犹豫的李斌推上了车。坐到车厢里面的李斌望着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的三个少年,心里百感交集。他扭头看向窗外,一轮如玉盘般的圆月正挂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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