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元成齐小圣对东昂周英勃。”裁判打了个手势立即退出场地。
经过一周的激烈角逐,进入小武会决赛的不出意料的仍是元成学院和东昂学院,其他学院再一次沦为看客。
荆镇小武会已经有几十年传统,乃是镇上头一件盛事,每到这个时节,会有大量游客和武探涌入荆镇,为期不到半个月的小武会给荆镇带来的经济收入占了全镇全年收入的三成之多。
荆镇小武会之所以有如此大魅力是因为大禹城周、安、丁、齐四大武术世家的其中三家都在荆镇,而且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全国大武会前十名必然有两个到三个来自元成学院或东昂学院,因此荆镇有“武术之乡”的称号。
小武会于每年chun季举办,分作男生女生两组,镇上所有学院无不jing英尽出,竞争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尽管如此,元成和东昂两强争霸的局面始终未被打破。
一年前元成学院招来四大武术世家之一的安家传人安连城并一举夺得当年男组冠军,随后齐家传人齐小圣也进入元成,作为应对,东昂学院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周家周英勃周英姿兄妹请入学院,因此今年的小武会比之往年更为jing彩,因为此次武会隐隐间已演变成周、安、齐三家的较量。
武会按惯例是由去年冠军学院也就是元成学院主办。
然而,小武会刚一开始,卫冕冠军元成书院就连输两场,而且均是三招之内落败。
“这位周英勃同学已臻技境小成阶段,看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不愧世家子弟啊。”评委席居中的一位中年男子赞许道,这是来自大禹城的主评常言廷,国家武协委员,大禹城为数不多的气境中成高手。
“再过一个月满十五岁。”左边一人答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显然他也同样来自东昂学院,刚才亲眼看到周英勃五招之内连败宿敌元成学院两人,自然有理由自豪。
“真正的比武现在才正式开始吧。”评委席稍后的观众席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应该是元成学院的观众。
齐小圣与周英勃已经登台,正对峙而站,周英勃的第三次出场赢得全场的喝彩,即便是元成学院的支持者也给出了掌声,毕竟他们的王牌安连城还没出场,大度一点也无妨。
齐小圣五天前刚满十三岁,脸上稚气尚未退去,双眸中充满着孩童般的活泼与兴奋,所以当他抱拳跟周英勃致礼时,那种老成劲显得十分不对称。
周英勃态度相对漠然,象征xing地拱拳还礼后摆出请手式。
周家跟齐家恩怨由来已久,齐小圣的父亲齐天放少年时跟周英勃的父亲周晋在高街比武,最终两败俱伤,齐天放伤了左腿留下轻微残疾,周晋更是双臂皆废,手上功夫竟是不能再练。齐小圣的爷爷为平息周家怒气,废了齐天放一身功夫,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两家深仇就此结下,先辈的同门之义也因此荡然殆尽。
齐小圣左腿后侧一步,左手握拳,右手成掌,也是请招。
周英勃道:“动手吧。”话刚落音,人也到了齐小圣面前,居然挥手去扇齐小圣耳光,这样的出招简直就是在侮辱对手。人群中议论声纷纷响起。
齐小圣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侧头避过,右手化掌成拳全力攻向周英勃胸膛。
周英勃冷笑一声,微一侧身,伸手拿住齐小圣右臂,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记,动作行云流水,迅捷无比,齐小圣气恼之下,拳招本就用老,再加上这一脚,整个人只身前扑,趴在地上,跌了一跤狗吃屎,狼狈已极。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齐小圣趴在地上,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翻身跃起,疯虎下山般扑向周英勃,周英勃也是吃了一惊,居然被逼退一步,随即使出家传腿法稳住局面。
齐小圣咬着牙齿,紧闭双唇,完全摒弃一切拳法套路,双拳握紧,雨点般砸向周英勃,周英勃一时间居然无计可施。
观众席的笑声逐渐淡去,大家重新安静下来。
“这是齐家拳法吗?”
“这哪里是比武,这是在拼命啊。”
“哎,说起来那个周英勃也做得有点过分了。”
……
台下有人小声议论着。
评委席常言廷自周英勃出手后一直眉头紧锁,这时却突然舒展开,说道:“这小家伙应该刚进入式境中成,居然能将一个技境的对手逼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
左边的那个来自东昂学院的评委黑着脸不作声,右边的评委应了一声“是的。”
“可惜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夜,齐家拳法竟是这样胡搅蛮打吗?”东昂学院的那个评委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
常言廷微微一笑,道:“武功拘泥于招式就落入下乘了,齐家拳法的变幻高妙只怕是四家之首,不过这个齐小圣年纪尚小,天龙兄‘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夜’的评价是确当的。”魏天龙正是东昂学院院主独生子,月前刚突破技境,晋入练气境。
听主评这么说表面上点头称是,心里却泛起嘀咕:“这个主评为什么处处维护着齐家,莫非他跟齐家有什么渊源?”
众人正纷纷暗自揣度这场比试结果,场上局势已经发生变化,正如魏天龙所说,齐小圣气力逐渐消弱,拳速也不及先前迅捷,周英勃虽始终占着优势却也并不轻松,齐小圣狂风骤雨般的拳招让他无法好整以暇,然而此时齐小圣动作渐趋迟缓,招式破绽频出,周英勃在他回拳蓄势之际,一记长脚踹在齐小圣左胁,齐小圣后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胜负终于分出,只是观众喝彩声已不如先前热烈。
周英勃原本打算快速解决元成学院前面几个对手,保持jing力,全力迎战安连城,企图以一人之力挑掉整个元成学院,不料被一个齐小圣缠得难以脱身。
实际上,周齐二人实力差距并不为小,倘若周英勃能放正心态,不着急在三招之内战胜齐小圣,而是施展腾挪身法,跟齐小圣游斗,耗其jing力,最后可以不战而胜,自己也能保持气力与安连城一战,可惜周英勃先入为主之见太深,最终落得一个惨胜的局面。
元成学院急忙上人把齐小圣抬下去,裁判随即宣布:“第三场,东昂学院胜,两个时辰后,比赛继续。”
“安连城要出场了。”
“周英勃气劲已衰,根本无法对抗安连城。”
“只怕三招之内即见分晓。”
……
……
评委席上,魏天龙嘴角微微牵动,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武会向来是以学院为单位参加,并不严格要求一对一的比试,倘若某个学院人才辈出最终以车轮战取胜那也是光明正大,又或者某个学院最终只一人晋级决赛也不违反规则。
十年前,齐小圣的小叔齐天达便是以一人之力硬撼东昂六人车轮战,并取得最终的胜利,这场比试也成为元成学院的一段传奇。
在人们焦躁的等待中,两柱香终于燃尽。
“第四场,元成安连城对东昂周英勃。”裁判这么叫了一声,人群顿时哗然。
“安连城终于要出场了!”
这时,一个相貌俊美丰神俊朗的少年从元成学院队伍中缓步走出,随之轻轻一跃,落在台zhong yāng,观众自然不吝掌声与喝彩声,安连城微微躬身行礼。
周英勃沉着脸走上台,冷眼瞧着安连城。
安连城颔首致意,和声说道:“周师弟,你已连胜三场,算是今届武会最大的赢家了。”周英勃下巴微扬,一脸傲意。
“不过,你刚才跟齐家师弟的比试,做得未免太过分,这也不用多说了,你下去吧。”安连城语气突然转折,周英勃听得火冒三丈。
“你下去吧”这算什么狗屁不通的话?学武之人,宁可被打倒,也绝不认输。何况今天比武事关学院荣辱,事关家族荣辱,他安连城居然自大到这般地步,一招未动,就这么淡淡的一句“你下去吧”把自己打发,太自以为是了。
周英勃冷然说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身子腾起,飞起右脚,扫向安连城。
这招看似冒险,似乎有去无回,实际却蕴含数个后招,乃是周家腿法中的得意之作。安连城也不躲闪,伸手搭上周英勃右腿,顺势后拨。周英勃说了一句“瞧你不中计”,突然右腿变扫为蹬直踹安连城胸膛。
观众群中有女孩子“啊”了一声,随即见到安连城用手握住周英勃脚腕,往后一拉,轻轻一送,将周英勃甩了出去。
“想让安连城中计,谈何容易?嘿嘿,这周家少爷看来是没见过高手啊。”
周英勃几个踉跄试图勉力站定,突然右腿打软,单膝跪在地上,那是安连城在他脚腕处留的后劲起了作用。
周英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瞪了安连城一眼。
“脚法好,破的更好,一年不见,安连城又有进步,看来距技境中成已相差不远。”评委席常言廷点头赞道。
魏天龙居然毫无不悦之sè,说道:“安连城天赋悟xing都是小辈中拔尖之选,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英勃站起身,试图镇静下来,但一见到安连城那张平和淡然的脸就不由得生气。
“安连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我连战三人,凭你能破的了我家传腿法绝技?”这想法固然与之前“以己之力击溃元成”的雄心不符,便是连起码的冷静也无法做到,刚才激怒齐小圣,致其章法大乱,不料如今报应转眼即到。
安连城微笑问道:“还战吗?”
周英勃冷哼一声道:“你还没赢。”
安连城点点头,右掌斜斜飘起,拍向周英勃。
“安家穿云掌!”
周英勃心中一惊,以他此时状况,如何能敌安家这连绵不绝的穿云掌?
失神之际,掌风已至。周英勃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见招拆招。
安连城倒也没有狠下辣手,每一掌均留有余力,十招之后方才加大掌力,在周英勃左肩拍下一掌。周英勃应掌侧身摔倒,终于落败。
“安连城胜!”
意料之中。
欢呼后,众人正要起身离场,忽听裁判道:“两个时辰后,比赛继续。”
全场除魏天龙外,无不为之讶然。
“比赛还要继续?东昂还有别人要出场?”
“东昂还有谁?”
……
……
常言廷也是一脸难解,侧头问魏天龙:“天龙兄,贵院还有其他人参加比武?”
魏天龙笑着说道:“正是犬子。”
常言廷点点头,不再多问。这本就是小武会一项不成文的规矩,参赛人姓名可以保密,只要确定是学院的学生。
安连城回到元成学院队伍中,心中虽也好奇,脸上却不动声sè,静静打坐调息。元成学院领队吩咐其他学生不要打扰。
这两个时辰过得更加缓慢,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等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在武学界,深藏不露这种事司空见惯,东昂学院留此一手,显然不是故弄玄虚。
这就意味着,将要出场的人很有可能击败安连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时辰好像两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大家看到裁判缓步登上比武台,步履沉稳,神态庄重,环顾一周后,一字一顿道:“荆镇小武会决赛场终极一战,元成安连城对东昂魏青昆!”
“魏青昆,那是谁?”有人如是问。
“魏青昆?不是东昂学院院长的孙子吗?他会武吗?”有人如是质疑。
安连城徐徐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神sè闲然淡定,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元成领队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安连城点点头微笑说了句“放心吧。”
忽然人群一阵躁动,安连城侧首看时,只见一青衣少年正飞身上台,那少年身子在半空时毫无预兆地打了一旋,继而飘然落在台zhong yāng。
观众轰然叫好。
安连城也在心中喝了声彩:“好轻功!”
魏青昆卓立台上,神采飞扬,比之安连城的俊雅,多了一份桀骜的锋芒。
安连城双脚微一用力,仍是轻轻落在台上。
魏青昆刚过十五岁,身材却比同龄人高大,以安连城的修长,仍要矮上半头。
魏青昆稍许低头,望着安连城,道:“刚才比武,明明三招之内就能分出胜负,何必要那么多做做,拖延时间。”
安连城毫不避让地迎着魏青昆的注视,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魏青昆笑了一声,道:“对我就不必了,因为我对你也不会。”
安连城也回之一笑,道:“魏师兄刚才露那一手已经告诉我这一点,还请魏师兄多多指教。”
“我们把这些废话都省掉,手底下见真章吧。”(新人新书,请读者诸君收藏推荐,必以好故事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