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不相信奇迹,也不相信上天的怜悯,他坚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然而这一刻他的心凉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伴随着死亡的恐惧侵扰着他的心,他的意识。
那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白sè的飘渺身影,如同九天仙女重临人间,带着希望,带着光芒万丈的霞光,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女子人未到,宝剑已出鞘,赶在那些shè向易天的箭之前,将那些飞速前进的箭劈成两截,掉落在地。
“你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眼看到到手的猎物被救下,萧楚气急败坏的喝道,今天就是他人生最糟糕的一天。
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什么都没说,根本就没理会一旁的萧楚,走过去扶起地上惊魂未定的易天,轻声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没事!”易天吞吞吐吐的道,多看了那句子两眼,是那么熟悉,这是师傅孙女寒落。“你怎么来了?”
“先出去再说。”寒落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道。
萧楚面sè冷峻,怒火中烧,这是哪里来的小妞,敢坏我好事,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我就成全你和这个小子在九泉之下做个伴吧。“放箭!”萧楚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手中的箭一同shè出。
飕!飕!飕!
十几支箭呼啸而来,寒落依然是那样平静的表情,仿佛十几支箭根本就不存在,左手扶着易天,右手宝剑一挥,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气,那十几支箭完全没有了力道,化作数截,改变了方向,shè向两边的树上。
“你······”如果此刻萧楚能用嘴巴去咬这两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一口一口的将这两个人咬死。“给我杀。”伴随着喊杀声,萧楚带着十几个人冲杀而至。箭无用,那就只有用手中之剑了。
“你先在这等下。”寒落轻轻的把易天放在原地,右手握剑,一跃数丈,在空中手中之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砰地一声,那十几个黑衣人前方,被击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坑,剑气四散而去,cháo湿的泥土漫天飞舞,不只是何处的鸟雀也许是被惊吓到了,狂叫几声之后不见了踪影。
那些人万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实力,十几个人被这大力一击悉数震飞,一些重重的摔在不远处,而另几个撞到了几棵粗大的树上,那些人口中的鲜血仿佛成了某种仪式,全部从这些人口中喷洒而出,有的当场暴毙,不死的也多半废了。
只有实力在这些人之上的萧楚,眼疾手快,艺高人胆大,纵身一跃逃过一劫。
落在不远处的萧楚眼中几yu喷出火来,今天不仅任务没办法完成,数十名他悉心栽培的手下,竟然全部折损,对于一向忠心耿耿替老爷办事从未失过手的萧楚来说,今天无异于奇耻大辱,他有何面目脸面去面见老爷?他又有何勇气走进凌府的大门?他不能输,他绝对不能输。
萧楚把宝剑前刺,胸前紫sè命轮徐徐出现,一时间紫sè光芒大盛,完全笼罩了萧楚,看来萧楚为了孤注一掷,将命轮的潜能以及自己所有的实力,悉数祭出,做最后一搏。
寒落稳稳的落在地上之后,看都没看发功的萧楚,一如既往的平静。
易天站在寒落背后,能感觉到,萧楚那股疯狂的力量,如果是他自己也许就没有一拼的可能,而眼前的寒落却是那么的镇静,易天不知道是该为她揪心还是该为她临危不乱而折服。
此时的萧楚脸部憋得通红,可想而知,此时他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驭剑的双臂微微颤抖,而前方已经形成巨大剑气的宝剑更是抖动的厉害,仿佛稍不注意,那把剑将就会失去控制。
萧楚经过最后一次的酝酿,双脚猛地蹬地,身体几近凌空,贴着地面,滑翔而去,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和威势,推动着宝剑前进,遇到阻挡的树木,剑尖刚碰大树在一瞬间爆裂成数截,倒向一边。
寒落毫不迟疑,身体前倾成贴地姿势,以比萧楚更快的速度,在巨大的剑气之下,宛如一只飞速在水中游荡的剑鱼,冲了过去。
萧楚跟本就没有注意,那女子没有用剑,没有和她硬拼,他以为那女子已经吓傻了,放弃了抵抗,等到他看到,寒落已到他面前并迅速出掌,一掌猛击在他胸前,萧楚只感觉被一股大力撞击,身子失去了控制,向后飞去,宝剑没有了主人的驾驭,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飘去,撞到地面,砰地一声,剑气和泥土纷飞,一个大坑出现在不远处。
“你······”落地的萧楚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马上被口中喷出的鲜血堵住了嘴巴,无奈而又绝望的望着眼前的那个女子,他不知道那女子是否会杀他,还是杀了自己吧,这样的死配得上萧楚这两个字,以及这么多年来他的忠心耿耿。
萧楚猜错了,他倒地之后,那女子根本就没理会他,迅速转身,扶起了地上的易天,一步步往前走。
易天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也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离一个女人这么近。
那天在山上的那间屋子里,易天见到过寒落,但是没有说过话,他只不过听师傅介绍过而已,如今在这里见到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易天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绝世的容颜散发着空谷幽兰的气质,白sè衣裙纤尘不染,乌黑秀发如溪流般轻轻垂落肩头;一双颇有点诗意的双眼,灿若黎明最亮的那颗启明星,仿佛那里有着无尽的内容,那就是一个独特的完整的世界;
犹如白雪的脸颊,看不到一处不平整的线条,仿佛这个世界所有巧夺天工的艺术强加在她的脸颊,完美到空洞,完美到窒息;
那恰到好处的鼻梁和嘴唇,一定是哪个仙人用了上万年的时间,试验了千次万次最终才将鼻子和嘴唇放在她脸上。
易天不知道此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一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站在一群魔鬼中间,目睹着世界上最残忍的屠杀,鲜血和尸体成了她的陪衬,是惊艳?是恐怖?亦或是苍凉?
下午,寒落带着易天来到附近的一个镇子,找到一家客栈,寒落替易天包好了腿上的伤,幸亏没有毒,休息几天问题不大。
至于易天一整个上午接连被萧楚打伤,也没什么大碍,稍微运功调息便可恢复。
“谢谢你。”当寒落走出他房门的时候,易天出于礼貌说了句感激的话。
“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寒落说完关上门走了出去。
逃出生天,大难不死,易天没什么好高兴的,他很担心家里的情况,按照师傅所说,凌云渡这几天必有行动,对易家不利,易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本钱,他绝对不会让易家出现任何状况。
不过现在自己受伤,可能就要耽误几天了。
易天半躺在床上,后脑勺枕着右手,很多事便出现在他脑海,那天婚礼之上的那个女子,还有师傅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更诡异的是那天的天之异象,那个流着泪弹琴的女人,这一切都让他想不通,感到惶恐。
就在这时候,那天那些他无法理解的金sè的字出现在他脑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ri月盈仄,辰宿列张······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万空九卷》又是什么?易天仔细的思量着。
是不是某种修行的法门?或者绝世神功的卷轴?
这样的想法让易天相当兴奋,这个世界上靠的就是强横的实力,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扬名立万,靠着实力让众人顶礼膜拜的宏愿就可以实现了。
算了管他呢!哪有那么好的事,还是把这一世比较陌生的功法修习一遍,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只有这样自己的实力自己的等级才会水涨船高的增长。
易天将他获得这一世记忆中的修炼法门,按照它本身的轨迹和习惯运行下去。
起初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时辰之后他的体内似乎出现了异样,气血狂突,不受控制的全身乱串,似有破体而出之势。
起初还能控制的住,但是后来原来越强烈,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全身燥热难耐,宛如置身火笼,熊熊巨火在他心中燃烧。
靠,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这样过啊!太他妈的诡异了,不会自己弄错了吧?
不可能啊,要是错的话,他记忆中应该有这样的信息,而这一世的易天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可能自己修炼错了还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修炼下去,再者易天的师傅也更不可能害自己的徒弟传授给他错误的功法。
表情痛苦的易天思量了半晌,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世的功法互相抵触互相排斥,对,绝对是这样,怎么办?
再不采取行动,他就会暴毙而亡。
而此时,穆泽的脸sè已经没有半点的血sè,忽明忽暗,又突然变成yin沉的暗黑sè,脑门上汗如雨滴狂下,那阵势真像一个正在分娩的孕妇在拼死一搏。
突然间他的脑中想起了那个流泪的女人,想起了那幽幽琴声,更想起了那些在金sè光晕中闪现的文字,病急乱投医,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他只能拼死一试,至于结果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把那些在金sè光晕中看到的文字,从头到尾默念数遍,一点一点的按照既定的轨迹修行。
仿佛有股股诡异的气流从空气中,从他的五官中强行冲进他体内,并迅速的扩散,宛如淙淙溪流满溢而来。
那种感觉很好,真的很好,并在瞬间降低了他原本体内的痛苦。
果真有效,易天暗自庆幸,自己也并没有那么倒霉嘛!
老天是公平的,在关键时刻,还是还站在老子这边的。
······
草,怎么回事?
那种感觉出现没有多久,他的体内再次出现了变化。
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从他的骨髓里扩散开来,达到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个毛孔,疼痛的感觉仿佛千万只蚂蚁轻轻的爬过,又似乎一支支烧红的铁钳一下又一下的刺进他骨髓和皮肤······
啊······受不了了!
易天瘫倒在床上,咬紧嘴唇,使劲的狂呼却喊不出来。
被子和被褥被完全的蹭乱,原本干净整洁的床变成了猪窝,几次猛烈的滚动翻身之后,他从床上掉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出来。
穆泽痛苦的在地上蠕动了几下之后,浑身无力,意识和思想渐渐模糊,之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