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如果王敬松能预料到以后发生的事情,他肯定就不会有这样坦然和乐观的想法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是非混淆的事在世上并不少有。这世界如果缺少了邪恶,也就谈不上正义了,正如公平的定义往往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一样。可惜,这个道理,当时不仅张抗两口子没明白,连王敬松自己都没搞清楚。
眼见严枚枚气成这样,王敬松的狂躁却反而平复了许多,他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一口气干完,这才说:“这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关键现在我们要先查明谣言的出处,也就是这手机的主人是谁?再起诉。人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怕呢!等把那家伙抓到,我倒想看看他是什么人,他的哪根筋被搭错了,让他血口喷人。”
“可是,我已经查过了,”没等严枚枚把话说完,王敬松便接了过去:“这手机的号码是成都的神州行,没有机主名。对吧?”
“是的,你都已经查过了?”张抗证实道。
“当然,它和我是老交道了。”
“对了,敬松,麦圆上次和你吵架,也是因为她发现你,老是收到一个神州行发来的信息……”严枚枚想起了和郭麦圆的那次对话。
“那又怎么样,能表明什么吗?”现在不知为什么,王敬松一想起郭麦圆就有些恼火。
“她上次就告诉我,说你每次收到这个号码发来的信息,就会立马删掉。”
“我不删掉,难道要把它留在手机里细细去品味?哼,简直就不可理喻。”王敬松感觉自己的怒火,正开始由刚才的行将熄灭向燎原之势转移。
“好了好了,不提那事情了。敬松啊,你也别怪嫂子我多嘴,麦圆可能是有些小心眼,但你也大可不必马上删信息啊,本来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让你这样一弄,倒反而煞有其事了,咳,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你们的夫妻感情,你冤不冤啊!”话既然说到这儿了,严枚枚感到自己有必要顺带说几句。
“如果夫妻感情需要这么刻意虚伪地去维持,影响了就影响了,大不了离婚,倒是落了个高兴。”王敬松说到这里,心头的怒火已经冒出了火星。他想起了自己这桩婚姻的起缘,看这两口子的目光不由就变得有些怨恨。
这目光中的含义,张抗和严枚枚两人立时就读懂了,便不约而同地都住了口。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凝固起来。
王敬松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装着没在意地将话头一转:“好了,我们别提她了。嫂子,还是你先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
“是这样的,我已经查过了,确实是成都的神州行卡,查不到机主是谁!”严枚枚郁闷地说。
“那么,可不可以借你们公安系统的名义,去移动把机主的名字调出来。”张抗自作聪明地向妻子提议。
“嗬,每次你都是这样的绝顶聪明。要有机主姓名,还用得着咱们这样绞尽脑汁?我给你说吧,这种卡登记的时候压根就不需要出示身份证。别说你,就是以江总书记的名义去查都等于零。”严枚枚不屑地教训起了张抗。
“那是不是就拿他没办法了?”张抗真的有点傻眼了,他讪讪地问。
“那也不尽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就不信查不到他!嫂子,我在想这么个问题,他登记的时候是用不着身份证,但填资料的时候应该还是要填姓名的吧,我们是不是可以装着帮它交话费探出它的机主名呢?”王敬松这样说话的时候,自己都不自信。
“试试看倒是可以,不过,希望不大。你想啊,如果这人摆明要用这号来害人,他还会用真名吗?”到底是公安系统的总机,严枚枚分析起问题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情。
张抗见状,讨好地说:“就是,就是,世界上哪里去找那么傻的人,除非脑袋进水了。”
“嗬哟,你好兴奋,好得意哟!找不到人你很高兴是不是?”严枚枚看见老公这样,禁不住便有些气恼。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的老婆和哥们被人家泼了脏水,我还高兴,你这话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张抗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老公,人家不是气急了吗,你这不至于就生气了吧?”严枚枚连哄带撒娇的说。
王敬松插进来说道:“那就这样,嫂子,你是内行,麻烦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呢,也去移动试试,看能不能把机主的真实身份给查出来。”
不出严枚枚所料,机主的姓名倒是被王敬松花了几十元话费哄到了手,可是,张兵这名字别说很可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这样一个在中国多的不能再多的称呼,天知道会有多少,除了是个符号,什么都代表不了。当他拿着打印完的清单,不仅原来最后的那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了,还多出了一份难以名状的惶恐。这记录上没有一次通话记载,却满布着发到单位的同事和领导及朋友手机上的短信记录。他细数了数,竟达25人269条之多。握着长长的清单,王敬松感到自己的背心开始发凉,一种形容不出的寒冷正通过这里向身体的四处发散出去。这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然而,自己究竟得罪了谁,竟会让他对自己这样恨之入骨呢?他想了一整天,想得脑袋都快裂开,却还是没有找到半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