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小琴并没有绝望地死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温厚的男中音:“小妹妹,要想开点,再苦再难也不能去寻死啊!”她不吭声,只是拼命试图着要挣脱他的手臂跳下去……
夜幕完全笼罩了天穹,月亮也退到云里休息去了,浓重的雾蔼将夜sè渲染得越发厚重起来。使得绣娘山也象裹了一层轻纱变得似有似无的了,悬崖上的两个人,成了印在夜幕上的“剪影”,拉拉搡搡着一个拼着命要跳,一个拼着命要挡。终于,一来二去中,两个人都感觉累了。尤其许小琴,本来就是女人加上有孕在身,此刻她更是喘着粗气近乎虚脱了。也就在这时,那个温厚的男中音说话了:“姑娘,蝼蚁尚且贪生,你一个漂漂亮亮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却一心想死。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来帮你合计合计,反正你是打定主意要死的人,告诉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也没有关系,如果我听了确实有道理,我就放你跳下去。”
许小琴恨恨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仍旧是一言不发。“那好,你不说,我们就这样站着吧,反正我是男人我坚持得住,到天亮如果我俩还没有被冻死,你不仅死不成而且还会成为你们这个城市里的新闻。我想你的家应该离这里不太远吧?”“男中音”的话里透着些许调侃的味道。
“那好,我告诉你后我就可以去死了,对吗?”许小琴开始妥协了。
“当然,只要我认为你确实活不下去了!”“男中音”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狡黠。
“我叫许小琴,就住在这开州市内……”许小琴想了半天,终于开始了她的叙述:“……我不相信王敬松会象他妈妈说的那样花心,可是,那是他妈妈呀,难道她还会往自己儿子的头上扣屎盆子吗?所以,尽管我对敬松有所怀疑,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那天陪他妈妈烫头发回来亲眼看到……”许小琴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下午,周姨来电话要我陪她去烫头,说要我帮她挑选个好看的式样,这是未来的婆婆第一次求我,我不好拒绝,便向单位领导请了假……陪周姨烫好头发往回走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大概是因为比较满意的缘故吧,那天周姨显得特别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当我们经过世纪公园时,周姨突然很紧张地拉住我的手,指着和我们一墙之隔的世纪公园里的一个背影问我:‘小琴,你看,那是不是敬松?’我一看,果然是王敬松。他在里面做什么?我正要开口叫他,周姨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开腔,说走近点看看他在干什么。正当我们快走到他面前时,突然,一个长相漂亮,气质优雅的女孩子举着两根冰激凌向他迎面走来,让我觉得天晕地旋的是,我看见王敬松大步迎上去,居然一把将那个女孩子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两人就站在那儿旁若无人般热烈地亲吻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我和周姨都惊呆了。还是周姨反应快,她一把拉住我,飞快逃离了现场,边走边连声向我道歉:“对不起,小琴,都是我儿子不好,没想到他都快和你结婚了,还背着我们全家和这个小妖jing勾搭,哦,这小妖jing我认识,她父母是华侨,我们开州市最大的欣幸国际大厦就是她家的。她一直都在追求着我们敬松,没想到……唉,看他们那热乎劲儿,难怪我那逆子会悔婚呢?要不是我和他爸压住他,唉……周姨那天说得那些话,其实就是在提醒你呀,我知道自己儿子的禀xing,外面的人都说他好,只有我这作妈妈的知道自己儿子的毛病,周姨看你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实在是不忍心让你跟着他受委屈啊!那小妖jing虽说家境好长得也漂亮,可她哪里是个正经过ri子的人哦。你周姨命苦啊!”
“周姨,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给周姨打了个招呼,就逃也似地走了。
“小琴,有空一定要上我家玩啊!”当周姨亲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奔涌了出来。
家里,妈妈正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在和爸爸看着电视,见我回来,妈妈立刻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小琴,回来啦,快来看看我给小外孙织的毛衣。”我点着头,努力地朝他们咧了咧嘴以示高兴,然后飞快地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泪水终于狂泻而下,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父母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枕头上流泪。见我这副模样,他们已经猜到了几分,妈妈先开的口:“小琴,你怎么了,难道那王敬松……又不想和你结婚了?”见我不搭理,只是顾自在哭,妈妈以为被她说中了,气愤地说:“哪有这么不负责的人,妈妈这就去找他们单位的领导评评理!”
“你给我站住,只有你这样的妈才生得出这样的女儿。你是不是认为知道的人还少,你还嫌我们许家,人丢得不够是不是?”爸爸一巴掌拍到桌上,对着妈妈大吼:“要管就管好你自己的女儿,谁让她这么轻贱地和人家上chuang的!”大概是觉得当着女儿说“上chuang”这个字眼不太符合自己作父亲的身份,爸爸顿了顿,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眼里全是痛惜和鄙视:“我简直没料到我许富贵的女儿会干出这么丢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既然你都打定主意了,怎么还要回来,你以为怀上人家的孩子,别人就会要你吗?我们许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贱货!你给我滚,就当我们从没生过你……”
“老许,你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呀……”妈妈哭着打断了爸爸的话,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说了句“对不起……”便哭着冲了出来。
那一声声“轻贱”、“贱货”的叱骂连同爸爸看着我时眼中满含的鄙视,都让我无地自容。我爱的人负了我,家里也把我赶了出来,作为一个老师,我更没有脸回单位上班了,你说,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许小琴说到痛处,不禁又大哭了起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和剧烈抽搐的双肩,“男中音”将一包面巾纸递到了她的手里,怜惜地说:“小琴,请允许我也叫你小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不是贱货,你更不轻贱,在现在的社会里,你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叫章儒文,现在枫江开了家外贸公司。今天到绣娘山,本是慕名前来游玩,看到你独自满脸的忧伤在这亭里一坐就是半天,感觉蹊跷,想上前相劝又怕唐突,只好偷偷地在一旁观察……小琴,生命的意义不仅仅是爱情,它还包含了很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起步,你的价值还没有来得及向社会展示,却想去死,这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的态度,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要还是不要,我想我都可以帮助你。如果你不嫌弃,我想介绍你到我赞助过的一所学校里任教。”……
就这样,在章儒文的劝解和帮助下,自杀未遂的许小琴悄悄来到了枫江市当了一名中学教师。并且和章儒文结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虽然后来袁瑶琴和丈夫得到了女婿通报的关于小琴的消息,却因为许富贵自尊心作祟,除了时不时袁瑶琴会和女儿女婿通话外,一直没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