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门的时候墨琪换了一身青衫,扮成了一名书生,绯鸢好奇,问之,墨琪淡笑:“一般情况我都是男装,方便。”
绯鸢顿悟:她出游的时候不也换过男装嘛……
两人便笑如chun风的踏进了荀家大门。
绯鸢猜测过无数次唐氏的模样、气质,但真的见到唐氏的时候,还是有些微轻叹。
顾盼芳情,眉目如画,秀婉温香,含笑娉婷。
绯鸢脑中就这样窜出十六个字,尔后才在唐氏疑惑的眸光里施礼:“在下荀钰,字文珛。见过嫂嫂。”声音温软如风,清清淡淡。倒有几分荀家的恬淡气息。
“文珛多礼了,妾受不起。”唐氏微微倾身将绯鸢扶了扶,嗓若莺声娇啼,柔柔怯怯的,我见犹怜。
也是这样的女子让墨琪自叹弗如吧。
她们永远也没办法成为的娇柔女子……
“夫人,文若兄已随曹公行军,特遣在下前来问候。”
墨琪欠身道,温和恬淡,沉静冷清。唐氏闻此,面上淡淡的浮起微笑,惹人堪怜:“如此,多谢先生……劳烦先生在外照顾夫君,妾大谢。”说着深深的行了一礼。
墨琪自是面露惶恐,道:“夫人折煞在下了。”便阻止住唐氏的大礼。
这时有婢女奉茶,一扰下,三人之间的生分也就淡了些。
绯鸢沉默良久,捧着茶盏,小小的啜饮一口,笑道:“嫂嫂,在下当年年幼无知,离家而去,倒不知嫂嫂何时进门,若无不妥,嫂嫂可否告知在下?”
唐氏抬眸微顿,才轻声而道:“妾仅闻文珛于中平三年初秋离家,次年夫君便迎妾进门……如此也有六载。文珛在外受苦了。”
“呵,劳嫂嫂挂心,在下平安。却不知嫂嫂可曾知晓文珛离家细故?”
绯鸢抿茶,眸光似是不经意的掠过沉默品茶的墨琪,落在了唐氏身上。
唐氏看了看墨琪,再看向绯鸢,微微启唇,却顿住,片刻才道:“文珛或是忘了……文珛是同夫君一起与妾娘家结亲的……”
愣住,绯鸢不确定的看着唐氏:“嫂嫂是讲,在下当年是定亲了?”
那时候才多大啊,十岁而已……
绯鸢有些晕眩,她可以想作这个烈xing的荀小姐是逃婚去了么?
“舍弟当年有幸与文珛定亲,只是无福……”唐氏有些叹息,“这些年,夫君一直暗中探查文珛踪迹,未果。所幸先生寻得文珛,如若不然……”她微微一笑,眼波缱绻,清澈似水。
“万幸文珛归来,夫君也可放了心。”
贤惠温柔,举止得体,是很好的妻子。
古典美人呀……
绯鸢淡淡的瞥了瞥墨琪,见她依然面带浅笑品茶不言的模样,便微微耸了耸肩:“是在下之过,这些年劳烦兄长与嫂嫂牵挂,在下甚愧!”说着便露出自责的表情,令人心软。
“文珛过虑,妾以为文珛安然无恙便是大好,这舟车劳顿,文珛与先生不妨歇息一晚?明ri起早,妾陪同两位祈福可好?”
唐氏道,体贴的观察到墨琪与绯鸢神sè里浅淡的疲惫。
“如此甚好,嫂嫂也不必差人准备了,在下有愧,暂不于家门休憩,已与琪儿姐姐商议好,于她家中歇息。”绯鸢起身,施了一礼。面有愧sè。
唐氏望向墨琪:“却怕叨扰了先生……”
墨琪这时才施施然放下茶盏,起了身,轻拂长袖沾上的灰尘,莞尔一笑:“无妨。在下与钰儿亲如手足,此事何妨。”
“那便谢过先生了。”
唐氏朝墨琪欠身道。
墨琪自是还了一礼,便携绯鸢出得荀宅。
“为什么她叫你先生?”
出得门,绯鸢低声问,墨琪看了一眼,道:“除了亲近的几人,其他人都叫我先生。”
“哟,如此。”绯鸢应道,随墨琪走向隔壁的墨宅。
踏上了石阶。
“翡翠姐,那唐氏看上去很荏弱呢。”绯鸢淡淡道,推开墨琪的宅门。
墨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绯鸢,道:“自然,她先天xing心脏不好……”顿了顿,入得门去,她猛地将目光shè向前方的绯鸢,身后瞬雷关上了门。
她冷冷的望着绯鸢:“然然,你……”
不可置信的眼神,带着震惊,让绯鸢微叹,笑:“我怎么了,翡翠姐?”
笑容清澈,无辜而纯粹。
“你要对唐氏做什么?”
墨琪也不遮掩,问道,近乎逼视的盯着笑容如常的绯鸢。
老神在在的将发间一片桃花瓣取下,绯鸢毫不心虚的笑对墨琪的目光:“翡翠姐以为呢?我会对一名弱女子作何?”
“……那便好。”墨琪盯了良久,目光才变得温澈下来,她顿了顿,“别乱来,我与文若,不可能的。”
“嗯哼。”绯鸢懒洋洋的应了声,望向院中盛开的桃花,笑了起来。
“翡翠姐,你这的桃花很漂亮!”
“……谢谢。”墨琪很拜服绯鸢的跳跃xing思维。然后在绯鸢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很想让月夜把她的嘴缝起来……
绯鸢说的是——
“怪不得你的桃花那么多啊……一、二、三、四、五、六……嗯,很好,很强大!我也去种桃花~”
……谁来救救她,打怕打坏了,骂又骂不出,谁来管管这不三不四的丫头啊!
墨琪的惨呼在心中回荡,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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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绯鸢在荀宅见到了荀攸。
荀攸,字公达。荀彧的侄子,也就是说—
“姑姑,五年未见了。”当风姿绰约的儒雅男子淡淡的问好时,绯鸢有些发悚。
脑后滴下硕大的汗珠,绯鸢面sè坦然的接下了这个问好:“公达,久见。汝真是愈发jing神了。”当墨琪告诉她,在初平三年二月,荀攸便被燎原火秘密带出了长安之后,绯鸢便知要与这个名义上的侄子在青州见面的——
真是太囧了……
年龄上一个三十六,一个十七;灵魂上,一个三十六,一个二十一,咳……这辈分,真是太有喜感了。
直到荀攸去与唐氏道早安,绯鸢才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低声对墨琪说道:“我觉得自己变成老婆婆了……被大哥哥叫姑姑…”
墨琪不语,白了一眼绯鸢便朝荀攸道:“公达,早膳完毕在书房见。”
“嗯。”荀攸应道,看了看绯鸢。
饭后。
绯鸢泪汪汪的瞅了瞅墨琪,无声的抗议:明知我不懂政事兵法和商业,把我也拎到书房作啥?
墨琪置之不理,朝荀攸微笑:“公达,白马,能否向我解释一下?”笑意清浅,深有含义。
笑而不语,荀攸与墨琪对笑中。绯鸢吓了一跳,墙角暗影里突然走出一名黑衣少年,看来就是白马。
她腹诽道:明明是黑滴,怎么叫白马……翡翠姐黑白不分了。
那名为白马的少年眉目清秀,神sè淡然而自信,看上去不过十仈jiu岁的样子。一身纯净的书卷气,丝毫没有半分诡秘的影卫气息。
白马向墨琪揖礼道:“小姐,如你所知,我与公达先生去年四月率兵阻止强虏入侵。”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不是去出征过,而是和伙伴出外踏青罢了。
“便是如此。”荀攸笑的安然自若,让绯鸢想到:这家伙绝对是腹黑……
她看看三人,泰然自若的品茶看戏。
“……”墨琪笑,也不言语,只是从容的斟茶啜饮一口,抬起眼,“公达自认值多少?”
荀攸微微一笑:“先生认为呢?”
“…公达,你可知……”
墨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五个字,尔后神sè大变,一脸悲戚的望着荀攸哭道,“如果你受伤了,我拿什么赔给荀家啊……”
“噗!…”
绯鸢小小的喷茶,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被她喷了一袖子的墨琪,心虚的瞥向白马:“啊,风景不错…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好了,玩笑就不开了。”墨琪强忍住唤出月夜将绯鸢大刑伺候的冲动,向一脸微笑的荀攸笑道,“情况如何?”
荀攸淡淡瞥了一眼直勾勾的瞪着白马的绯鸢,道:“截获十数股蛮族强虏,尽灭。其余的,由白马统计。”
白马也瞥了瞥看似盯着自己实则在凝神细听的绯鸢:“小姐,此番救回了数百名我族百姓、十数箱诗书字画。”
见墨琪抬眼,白马会意:“那数百名百姓已各自还家,不过有十来名女子已在战乱中无家可归,现已安排在了别院;那些文籍,皆放在小姐书库里了。”
顿了顿,白马才道:“青州兵死伤百名,蛮族死伤共计千名。”
“甚好……”本在听闻战利而喜的墨琪顿了顿,淡淡一笑,眉目间有浅浅的惨淡。
“呵,我还是小瞧了蛮族……”
她说,闭上了眼。
绯鸢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墨琪的手,甜甜一笑:“翡翠姐,我们去看看那些女子吧?”
“……嗯。”墨琪微微笑了笑,反握住绯鸢的手。
见此,荀攸笑:“那白马带两位去吧,攸还是看看那些古籍的好。”他的视线掠过墨琪与绯鸢交握的双手,笑了笑,起身推门而出。
“小姐、荀小姐,请随我来。”
白马看了看荀攸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绯鸢似乎毫无心机的纯洁笑容,淡淡笑道,“小姐,这些女子里,有几位极有才华,其中,蔡琰更是惊才绝艳。小姐会喜欢的。”
蔡琰……
墨琪和绯鸢对望一眼,微笑。
真是…总算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蔡小姐,久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