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琅斯骑到后区边缘便停下了。他稍做整顿,向后退了几步便开始向球门箭一般的冲去。后面身着不同战服的队员紧追不舍。荒野部落的后守队员也向前迈进,他举起长矛大呼一声便迎面跑向琼琅斯。
全场一片静寂。
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此时,部分座位上的观众激动万分,站了起来。阿莫洛、伊弗兰和怨也是如此。
突然,在大家近乎摒住呼吸的时候,琼琅斯口中低声地念着什么便扬起独角兽的缰绳向上一跃而起,那名后守队员的面前只剩下一个由土砾拼起的假身。他一时间惊楞。而全场观众更惊呼于略过他头顶的那个矛上刺起圣球的身影。大家只看见他俊俏的脸在烈ri的映照下变得冷酷,他的长矛迅速而猛烈地挥下,随着那后守队员的一声哀鸣而看到圣球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后脊。那后守队员的背部着起了轻微的火焰,他奔向魔道士急救小分队,在魔道士的护理下毫无大碍。琼琅斯安稳着地后飞速奔向了最后的防守线。
“干得漂亮,”克雷西乌尖声叫道,“没想到,仅仅一年之后的琼琅斯便学会了这招传说中的‘提可米维尔’(注26)骑士技能,想必他的能力又提升了不少。看来,这一球,皇家骑士队是势在必得。”
在不到二十西优的时候,荒野部落的守球员扑了过来,他横向举起长矛,对准琼琅斯的脑袋便扫了过去。但琼琅斯向后一倒躲过了这瞬间的猛击。随后,他用骨灵枪的末端往守球员的独角兽的尾部轻轻一敲,那魔物便像受惊一样,驮着它的主人跑开了。接下来,琼琅斯立于球门之前,漂亮地将球击进了荒野部落的球门。
全场开始沸腾。
克雷西乌也呵呵地笑了,他解说道:“琼琅斯依然是童心未减啊,居然巧妙地愚弄了一下荒野部落的守球员。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在观众里的形象。因为这一进球,他的女xing支持者应该又多了吧。”
高座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似乎算作是回答。
琼琅斯兴奋地绕着场地,高举长矛,他的队友环在他的身旁,一起高呼喜悦。
“琼琅斯,你真是我心中的偶像呀!”阿莫洛高声喊道。他的表情只有笑,大笑的笑。
伊弗兰显得很文雅,只是微笑着坐了下来轻鼓着掌。
怨则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跳上窜下,狠不得抽出魔杖往天空放几簇火焰以示庆祝,简直无法想象平ri的他会是那么的文质彬彬。但他还是很快地坐了下来,因为他被几个前排的荒野部落的支持者强制xing地按回了座位——理由是他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与此同时,周围高座的皇家骑士队的支持者高举以银sè为背景,金sè八瓣旋涡状图案为中心图案的俱乐部旗帜来回挥舞,形成一片片的银sè的海浪。他们还高唱了几声俱乐部的主题歌。
但很快,全场又恢复了平静。
“现在,”克雷西乌继续解说,“荒野部落的守球员将圣球抛给了亚拉迪斯•斯得锐尔,他迅速地带着圣球挺进。”
亚拉迪斯在中场位置遇到了琼琅斯,但他很聪明地将圣球传给了左边路的两名队员。左边路只有琼琅斯•少诺尔摩依看守,因此琼琅斯向他右边的队员使了个眼sè,那名队员便奔过去帮助琼琅斯•少诺尔摩依。荒野部落的左边路的那两名队员娴熟地互传着圣球,躲过了琼琅斯•少诺尔摩依一次又一次的拦截,但他们始终无法摆脱他的纠缠。最后,其中的一名队员将圣球高抛传回了中路。
琼琅斯马上看出了他的意图,拍兽飞身一跃,举枪打算在空中截下圣球。但没想到琼琅斯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原来那名左边路的队员料到琼琅斯会来截球,他便抛出了有高难度的“低弧旋球”,圣球从琼琅斯计算好的抛物线轨迹上稍稍偏离了一点,与骨灵枪的枪尖擦边而过,直接传到了亚拉迪斯,而琼琅斯便扑了个空。
亚拉迪斯早已在后区的边缘做好了准备,摆好姿势。当圣球飞快地向他飞来,他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量奋力地击中圣球,无论是力量还是时机都刚刚好。那圣球仿佛被加了推进器一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了皇家骑士队的球门。圣球的火尾更是焚烧,苍郁的草地也被焦灼。后守队员都狼狈地逃窜,那火差点烧到他们心爱的坐骑。只有琼琅斯•长诺尔摩依站在原处,伸出长矛,直指圣球。但圣球的威力实在太大,长矛早已灰飞,他更是连同圣球一起扑进球门,炽热的感觉透过爆裂的铠甲使他哀号倒地。
富有经验的魔道士急救小分队急忙跑上前为他护理伤口。幸运的是,他只是轻度烧伤,仍能参加比赛。
随着圣球的冲击,荒野部落的支持者终于可以欢呼雀跃。他们疯狂地挥舞着由三穗绿sè的草围成花环的俱乐部旗帜——他们粉碎了皇家骑士队连续六年零失分的记录。
怨前排的那几名荒野部落的支持者也回头朝他放声大笑。怨只是挥了挥瘦小的拳头,以示愤怒。
伊弗兰则坐在原处继续品着古战场的辣片,眼中布满失望。
阿莫洛大步地在座位前来回走着,高声吼着什么,双手不断举起,十分生气的样子。
“气死我了,琼琅斯怎么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阿莫洛终于坐下来说。
“也不能怪他。也许……呃……我是说可能只是那匹独角兽跳得太低的缘故吧。”伊弗兰辩护道。
阿莫洛瞧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静了下来,静得点不起一点涟漪。
但怨可没那么容易安静。
“哼,这只能说是他太轻敌了,”怨没好气地说,“再怎么说对方也是闯进决赛的队伍呀。再说,他骑的是黑羽独角兽,那可是全圣图最好的独角兽了。”
“看来,教练对琼琅斯的失误也很不满呀,”克雷西乌解说道。在给琼琅斯•长诺尔摩依医疗的这段时间,似乎教练对琼琅斯作出了十分严厉的批评。而亚拉迪斯则率领着他的队友绕着场地炫耀他们的战绩,就好像刚才的皇家骑士队那样。
“终于,比赛又重新进行了。看皇家骑士队的气势,似乎打算冲跨荒野部落的球门。”
上半场的后半阶段皇家骑士队明显加强了进攻力度。但显然,荒野部落也增强了防守,拼抢也更为积极,皇家骑士队要想冲跨他们的球门恐怕是没希望了。阿莫洛发现,要不是技艺高超的琼琅斯带球的话,那圣球早已不知被亚拉迪斯断下多少次了。也有好几次阿莫洛都捏了一把汗,因为亚拉迪斯击出过五六次极具危险的shè门,但每次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琼琅斯截下,要不就是擦着球门边缘飞了出去。还有几次阿莫洛激动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但每次又都失望地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琼琅斯击出的球或是因突然的大风吹转了方向,或是因球门圈而弹了出去。他只好咒骂道:“该死的坏运气。”
时间也渐渐接近上半场的尾声。
终于,震耳的钟声敲响了结束上半场的信号。
“长达九十分钟的上半场就这么过去了,”克雷西乌满脸是汗地说,“现在圣图时间是十二点半,连天气也变得无比炎热,但没有哪位观众因此感到疲惫,感到厌倦。相反,赛场气氛更为高涨,连汗珠都瞬间化作了蒸气。这就是‘圣图杯骑士族烈焰决斗’决赛的魅力。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上半场的比赛结果:一向以突破一百分而闻名的皇家骑士队仅仅得了一分;爆冷门而进入决赛的荒野部落也以一分破灭了皇家骑士队七年零失分的梦想,看来他们并不仅仅是靠女神的微笑而进的决赛。现在,全场将休息三十分钟以躲避这火辣辣的烈ri。然后,将进行同样惊心动魄的下半场比赛。”
全场观众如惊弓之鸟般迅速离开了高座。他们一拥而进了高座的内部,那里有一座微型的叫卖场,是专门利用这段时间大发横财的地方,主要商品是食品类和纪念品类。阿莫洛、伊弗兰和怨走过了一家又一家叫卖的小摊。时而拿起一个希奇古怪的玩具把玩(一次伊弗兰被阿莫洛拿出来的会跳出一个假骑士的小匣子吓得不轻,阿莫洛也笑得差了气),时而跑到某个小摊花几个西尔买些阿尔耶米雷没有的小吃。怨则恢复了往ri稳重的形象,只有他白袍上的灰尘暗示了他曾不稳重过。一路上,他们嘻嘻笑笑。
“先生,先生,下一注吧。一赔十相当划算的。下一注吧。”一个小贩突然跑来缠着阿莫洛等人。
“不,谢谢。我们没有多余的钱了。”怨立刻说。
“先生,一赔十,再考虑考虑,下一注吧。你看荒野部落多凶呀,还有亚拉迪斯那突出的技艺,肯定能赢。先生,怎么样,下一注吧?”小贩一个劲地怂恿道。
最后,怨还是一文没花地将那个小贩支走了。阿莫洛吃着妙提火炬(注27)有些遗憾地说:“为什么不买呢?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对,但买皇家骑士队是肯定能赢的呀。”
“我当然知道,”怨微笑着说,“但你以为你能在比赛之后再找到他吗?要想找到他,得等明年吧。到那时侯,他才不会承认呢。”
阿莫洛恍悟似地耸了耸肩,失望地摇了摇脑袋,叹口气说:“但他比一些乞丐要好点啊。”
这时,伊弗兰看到一个没有叫卖声的老头看着的小摊,很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卖胸章的小摊。
“老板,这枚比赛纪念章多少西尔?”伊弗兰从一摊胸章里挑出一枚说。那胸章由两根银sè的长矛架上,交叉处是比赛的象征——火红的圣球。圣球上还有一面旗帜,那是皇家骑士队的俱乐部旗帜。当然,还有另外十五只球队的比赛纪念章。
“十西尔,小姐。”卖胸章的老头不在意地说,看起来他已经赚了不少。
“三枚皇家骑士队的比赛纪念章。”
“好的。给你。三十西尔,谢谢。”
伊弗兰付了西尔转身给自己别了一枚,秀了秀,自我感觉很不错。她给了怨一枚,但没有看到阿莫洛。“咦,阿莫洛呢?”她问。
“他买冰nǎi去了,他刚才吃了太多的妙提火炬。”怨别起比赛纪念章说。
“呦,真是希奇呀,一个骑士姑娘居然会和术师族的人在一起。”怨听到一个很猥琐的声音。
怨和伊弗兰扭头望去,看到两名身着铎金(注28)铠甲的面目可憎的骑士军官正向他们靠近。这两名军官人中的部位有一小撮可笑的胡子,左右脸上还涂上了皇家骑士队俱乐部旗帜的图案,但由于太小,那图案又有点不像是金sè八瓣旋涡状,活脱脱两幅由糟糕画家执笔的油画。其中一名看到貌美的伊弗兰之后用手托着下巴,两只下流的眼睛一个劲地转,他说:“小姐,蛮俏的嘛。跟俺转一转吧,大爷我可是圣图的高军阶军官。”
他那样子显然是喝多了,还打了一个很恶心的响嗝。
伊弗兰厌恶地退了退,怨挡在他们的中间。他说:“请您注意一下您自己的形象,这里是公共场合。”
“去一个‘非公共场合’不就完了?你——过去。”那名军官一手拍在怨的肩上,打算推开他。但怨没有动,怨的手已经触到了魔杖。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突然从那两名军官的后面传来一阵吼声。怨看到一名衣着体面,披风干净的配有金鞘宝剑的军官向他们走来,那两名军官像丧家犬似的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那名军官微笑着向伊弗兰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叫洛尔木•诺尔摩依。”
伊弗兰没和他握手,只是欠了欠身,仿佛他也和那两个流氓一样。洛尔木军官只好没趣地收回了手。
这时,洛尔木军官好奇地看着怨,他认为在这个战火隐匿的国家里看到这么一个外族人很是蹊跷。他问道:“请问,这位术师族的朋友,你是来圣图旅游的吗?”
“不,我住在圣图。”
“哦,是吗?”洛尔木军官的双眼眯成一条线,仿佛看到了什么,“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怨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的神情也略显得紧张。他沉默着拉起伊弗兰想离开,好象是为了故意避免回答他的问题。
“怨,等等我。”阿莫洛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的嘴巴上满是nǎi渍。
“怨?”洛尔木轻声说道。他和那两名军官都显出一丝惊讶。
“是啊,你有事吗?”阿莫洛问道。他瞧了一眼洛尔木身后的那两名军官,似乎也对他俩没有什么好感。
“不,没什么。”
“我们走吧,比赛快开始了。”伊弗兰牵着阿莫洛和怨说。
他们迅速地离开了*赛纪念章的那个小摊。当他们再次回头的时候,那三名军官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怪人。”阿莫洛随口说道。
怨则显得忧心忡忡……
注26:骑士技能。首先,快速地奔向对方,然后利用jing神力的力量与咒语的引导在对方面前呈现出一个由周围元素拼起的假身,借以迷惑对手一个刹那的瞬间。然后,利用这个时间进行其他的动作。
注27:法国火炬的样子,从北域传过来的小吃。吃过后嘴里会喷出一团麻麻的火,吃太多的话会有特辣的感觉。
注28:魔界金属,强度介于锖金与金之间,盛产于东矿山。拥有抵御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