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噢,这个啊。”小强瞥了那墙上的吉他一眼,随口说道:“去年和我家做生意的一个波斯商人送于我的,我见模样怪稀奇,便留着当个摆设。”
“波斯?”展鸿在这架空的年代也不知道世界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不过这吉他的历史悠久了去了,波斯人又善到处通商,有这个东西倒也不算稀奇,当即便欣喜若狂的说道:“快,快摘下来给我看看!”
小强点了点头,踩着板凳将那把吉他抱了下来,擦擦上面的灰尘,递给展鸿说道:“那波斯商人说这是世上最优美的乐器,我看也不怎么滴,就六根弦,能弹出什么好听的东西来,比咱们的古筝是差远了。”
展鸿微微一笑,将那琴抱在怀中听了听音sè,虽然音并不准了,但是难得这是古代人纯手工打造的乐器,音sè特别美妙,当即便将那六根琴弦一一调准,随手呼啦了两把。
二小姐站在一旁都惊呆了,好奇的问道:“展大哥,你也会抚这洋人的琴么?”
这东西对展鸿来说,是这世上唯一一件能让自己欣喜若狂、还和自己的过去有些联系的东西了,展鸿兴奋的一笑,开口说道:“会一点点,我就弹一曲给大家助助兴吧。”
展鸿的吉他水平一般,要是演奏什么高难度的曲子,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弹唱技艺却很高超,手法独到、声音也是极有磁xing,曾经号称浙大情歌王子,唱起情歌来,那真是轻车熟路,当即便回忆起一首老狼的《月光倾城》,再一次确定六根琴弦的音准没有丝毫问题,展鸿便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拨动了琴弦。
悠扬的前奏让二小姐和小强顿时傻住了,没人知道这只有六根弦的琴,如何在展鸿那双手中,奏出如此悠扬和动人的音符,而且这种音乐,和他们平时所听过的极为不同,也不知道怎的,竟是被一个音一个音的,将人的全部心神都渐渐吸引了进去。
简短的前奏过后,展鸿开口唱出了第一句歌词,当真是被这熟悉的六弦琴勾住了魂,此番在这个时代开口唱起来,竟是更多了几分感慨和唏嘘。
“月光下的城、城下的、灯下的人在等
人群里的风、风里的、歌里的岁月声
谁不知不觉叹息
叹那不知不觉年纪
谁还倾听一叶知秋的美丽
早晨你来过、留下过、弥漫过樱花香
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
你曾唱一样月光
曾陪我为落叶悲伤
曾在落满雪的窗前,画我的模样
那些飘满雪的冬天
那个不带伞的少年
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
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这首歌展鸿唱的极为用心,甚至比原唱还要深情的多,这首歌是展鸿和最后一个女友的定情曲,女孩是浙大的校花,两人在所有人的羡慕中热恋了三年,却因为毕业之后的志向不同而不得不无奈分开,女孩家庭条件极好,一直想让展鸿随她回去发展,但展鸿却偏偏要在上海自己打拼,两人争执了许久,直到最后分道扬镳。
十指如歌,唱着唱着,展鸿却忘了此刻自己身处的地方,忘记了自己身边已经不再是优美的浙大校园,已经不是自己和女友坐在草地上你侬我侬的场景,他眼中只有自己弹奏时的左手,心中,却只有那个深深勾起他回忆的地方,和那张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挂着泪痕、让人心疼无比的俏脸。
当展鸿唱到:“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这句极其无奈之词时,展鸿的眼泪不觉流了下来,至今,自己仅有那一段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便是想回头,也绝无回路了。
二小姐从没听过这样唱的歌曲,整个人已经完全被这首歌所迷住了,曲调太新颖,却是自己听过最好听的旋律,展鸿的嗓音很奇怪,不像唱戏、歌赋时的那种腔调,有些沙哑、十分深情、无比动人,而且那歌词也太过凄美,甚至二小姐的脑海中都不自觉联想出了一副画面:月光倾城的美丽、懵懂少年的凄美爱情,一个站在大雪中独自行走的背影,孤单而又落寞的,任凭那大雪洒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自己脑中,那少年,便是眼前这个让自己瞬间倾心的展鸿。
二小姐始终无法抵挡这琴声与歌声的完美结合,还有那歌词中凄美到让人流泪的意境,面对展鸿这样一个男人,她甚至想,若自己是他那歌曲中唱的那个弥漫着樱花香的女孩,自己一定不会让展鸿有“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的无奈,也一定会陪着他欣赏那一叶知秋的美丽、一定会陪着他为满天落叶而感伤、一定会在落满雪的窗前,用手指仔细的画下展鸿的模样…
不知不觉中,歌曲已经唱完,展鸿深陷回忆中不可自拔,在这世界上再次抱琴弹唱是什么感觉,他简直无法形容心中的惆怅,而小强则傻了眼,二小姐,便深深的痴了。
“是谁?”
“是谁?!”
“是谁?!!”
苏府的人都被这突然传来的歌声与琴声结合的美妙所惊呆了,便是有些人不懂这歌词里唱的什么,但也听出这曲调优美的让人不知不觉间便要莫名流泪,闺房中的大小姐突然丢掉了手中的水粉,坐在窗边的三小姐摔烂了手中的饭碗…
屋里的三人都在发呆,展鸿却突然凄惨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小强问道:“小强,能不能把这琴送我?”
“啊?”小强被展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急忙点头:“大哥您就是不说,我也不敢留着这琴了,这琴只有在大哥的手里才能奏出方才那神曲一般的歌儿,在我手中,却只是个摆设,现在想想,我真是暴殄天物了…”
展鸿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将那琴抱在怀里,黯然道:“那便谢谢小强了,我有点心事,先回去了…”
“大哥别急。”小强急忙拉住了他,说道:“那波斯商人给我这琴的时候还有一个箱子,大哥也一并拿去吧。”
展鸿点了点头,小强急忙翻箱倒柜,这才翻腾出了那外层皮质的木箱,亲手替展鸿将那琴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然后又递到了展鸿的手中。
心中百味杂陈的展鸿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知自己已经将二小姐那颗芳心带在了自己身上,二小姐望着那个背影发呆,直到他消失不见的时候,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小强傻了眼,急忙上前问道:“二姐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二小姐急忙擦干了眼泪,低声摇头道:“没什么,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罢,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脑中却反复唱响着那一首勾走了她魂儿的《月光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