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研究所的路上我一直想开口与吕莉尽诉别情。可前排挡风玻璃上,倒后镜里那对有若实质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不自在,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吕莉时不时望向我的盈盈眼神复杂而多变,时而欣喜,时而懊丧,时而担忧,时而责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带着满脑子的困惑和一路的沉默,汽车重新穿过军区大门,停在了研究院门前。
下车后门口等待的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走在前面的吕莉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涛……你,先跟这两位同志去实验室,我换身衣服马上就过来!”我点点头,看着吕莉与她的男朋友匆匆走入了大堂电梯。
两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那个看起来30多岁年纪,表情严肃的女士开口对我说:“跟我来!”就当先领路走了进去。男士大概20多岁,戴着副黑框眼镜,表情和善的多。他看出我有些紧张,在我身边一路走一路对我说道:“别担心!就做些小测试,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我强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我们走进了另外一部电梯,女士将电梯面板的“b3”按钮按了下去,电梯开始平稳的下沉。我开口问道:“吕莉跟我说你们的实验出现了未知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镜男说道:“你一走我们就把那副眼镜送到了实验室,可是它好像是睡着了,我们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再让它产生任何反应,我猜大概是主人走了它发脾气罢工了吧!真羡慕你这个主人哦!”
站在电梯门口的那位女士突然开口打断了眼镜男的话:“小陈,注意影响!不要胡说八道!”
眼镜男(现在应该叫小陈)立即面sè一整,恭敬的说:“是!黎主任!”借着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把脑袋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更年期综合症!”我强忍住笑意,没敢作声。
电梯缓缓地停下,门开了,黎主任当先走了出去,我和小陈紧随而出,电梯门在我的身后关闭,发出了“叮”的响声。
正前方是一道安全门,门旁立着个全副武装的哨兵。黎主任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标示牌,挂在了脖子上,在哨兵的注视下穿了过去。小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标示牌,一个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递了给我。我看看那张标示牌,牌上是我的一张彩照和一长串奇怪的号码,最下面是黑白的条码。我学着小陈将标示牌挂在脖子上,跟着他穿过了安全门。
出了电梯间我们来到了一个白sè的广场,天花板距地面很高,散发着柔和的白sè光芒。正前方和左右各有一个长长的甬道,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忙忙碌碌的穿梭其间。
我们走进了正前方的甬道,两旁的房门相距很远,看样子是一间间的实验室。走到右手第三间实验室门前,黎主任打开了房门,三个人鱼贯而入。
这间实验室大得出乎我的预料。天花板比甬道和广场的还要高。四周围放置着许多大大小小不知名的仪器,几个实验人员在其间忙碌着。左侧有一个略高的平台,平台上的仪器看起来象是控制中心。我在那上面看到了吕院长,吕玲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正zhong yāng摆着的仪器类似一张直立的单人床,床头上悬挂着一个奇怪的头盔,背后插满粗细不一的管线。
黎主任一进来就走到了控制台上,低声与吕院长交谈着什么。吕院长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吩咐了几句,黎主任点了点头,走过来对我说:“跟我来!”我看了眼已开始忙碌的小陈,他给了我个安慰的眼神。
跟随着黎主任走到角落的一个房间里,黎主任拿过一件白大褂和一个黑sè大袋子,对我说:“把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部脱下来,放在这个袋子里,然后换上这件衣服,走进去!”我看了看她目光指向的那道门,对她说:“所有的吗?内衣裤可不可以不脱?”
“全脱掉!包括你戴的眼镜!”黎主任的表情像是在准备给鸡褪毛。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的表情近似于哀求。
黎主任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对我说了声:“速度快点!”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一边想着“他们不会要把我身上的毛也给全部褪掉吧”,一边唉声叹气的开始脱衣服。将所有的东西塞进了袋子里,我穿上白大褂,把褂子上的所有纽扣扣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打开了那扇房门。
门一关上,房里的灯就打开了。房间里空无一物,前方还有另一扇房门。我正在迟疑是否过去把那扇门给打开。黎主任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不要动!”我站住了脚步。房间的墙壁上伸出了几个小孔,开始向外喷出白sè的气体。
“生化毒气!”我大惊失sè的冲向进来的房门,黎主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声:“不要乱跑!我们要给你消毒!”
我停住了脚步,脸sè有些泛红,心中暗自思量:干嘛不早说,好好的消什么毒?难不成要做**解剖?!
心中惊疑不已,脚下却没敢再移动。雾气散去后对面那扇门自动打开,我走了出去。
黎主任忍着笑意看着我说:“跟我来!”就向实验室中间走去。
我跟着她的脚步走到那张奇怪的床前,几个实验人员帮助我躺了上去,在我的四肢上加了固定装置,把那顶奇怪的头盔也套在了我的头上。
我望向控制台,吕莉穿着白大褂站在那浅笑着望着我,我刚才的失态不会是被她给看见了吧!正郁闷的想着,吕玲黑着脸走了过来,将那副眼镜架到了我的鼻梁上。
实验室里响起了仪器启动的嗡嗡声,我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眼光开始左顾右盼,无聊的扫视着周围那些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
“院长,没有反应!”左侧一直低头注视着一台仪器显示屏的小陈突然高声对着控制台说道。吕院长跟身边的几人交谈了几句,向小陈摆了摆手,又继续低头注视着面前的仪器。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一群人似乎尝试了无数种方法,许多人都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吕院长皱着眉头,与黎主任等几人低声交换着意见,他突然招手叫过了站在一边的吕莉,表情严肃的交待着她些什么。
我正在无聊的东张西望,就看到吕莉面带羞涩,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对我说:“实验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爷爷……院长让我告诉你,你自己也要努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怎么配合?我现在就脖子以上能动,要不我努力用舌头去舔右眼?”我被她话弄得有些恼火,忍不住说道。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赶紧捂住嘴,斜眼偷偷的看了看控制台上的爷爷,对我说:“不是这样的,他们说你要聚jing会神地去想一件事情,比如说对你很重要的事啦,人啦……或者全神贯注的反复思考一个念头,这样能够加强脑电波的能量,或许可以触发眼镜的功能。”
“重要的事?重要的人?重要的念头?”我反复思考,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
我直视着吕莉的双眼,吕莉疑惑的看着我。我心中反复的喊着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再一遍……直到那句话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我爱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吕莉突然瞪大了眼睛,捂住嘴“腾腾”的向后倒退,空着的手无意识的乱抓,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依靠!
随着控制台传来的一声大喊:“不要!”吕莉抓住了身后的一条裸露在外的管线。她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身上发出了蓝sè的光芒。
我大吼一声,挣断了四肢上的固定装置,一步就跨到了吕莉的身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她。她那亮晶晶的双眼在我的眼前放大……放大……直至变成了星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