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堡镇崔府
崔晔长子崔彦武在崔晔死后的第八日,奔丧而回,此时崔晔已经入棺,但并没有封盖,在崔彦武等人见过最后一面后,棺盖已定,停棂七七四十九日下葬。 更新最快
对于崔护主撑崔堡镇,崔彦武并没有说什么,而对于崔护斩杀自己的庶子崔方,崔彦武听后,也只是一皱眉,也没有出言责怪。
这让府中上下本想看崔护热闹的,都大失所望。没有向他们想象的那样,将崔护逐出崔氏,更不用说将其斩杀了。
待得第九日,清河崔氏三房崔晾次子崔服,替父崔晾而来,在灵堂哭罢,起身来到崔彦武身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彦武兄长,弟有一要事与史长相商。”
崔彦武抬眼看了崔服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灵堂后而去。崔服对崔彦武的态度很是不满,心中暗,死爹哭妈的样子,给谁看?想到这里,崔服自己差点没笑出来,这可不是死爹了吗?
很快,崔服在崔彦相带之下,来到了崔彦武自己的书房之内,待两人做定之后,崔服就急着说道:“彦武兄长,今日小弟所来,一是祭拜叔父大人,二是来与彦武兄商讨一件秘事。”
崔彦武再次扫了一眼这个平日并不觉得如何亲近的族弟,冷冰冰的说道:“家中有事,这个服弟知道,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彦武兄,你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知道。”崔服看了看崔彦武,又接着说道:“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我清河崔氏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族长为了他那不成器的长孙崔赤松。挪用族中公款百万贯,这可不是他长房的损失,为什么要将这个摊到我们的身上。
族长怕族老们知道后,他这个族长就做不下去了,就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想要吓住族人们不敢出口反对他,崔成族老一家,全都葬身火海,晔叔在从宗城回来的路上,也惨遭毒手,崔源族老也离奇而亡,崔仁、崔义两位族老现在也不见了踪迹,恐怕也凶多吉少。”
崔服说到这里,不由得流下了几点眼泪,崔彦武听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怒色,有些悲愤的说道:“服弟,晾伯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多谢彦武兄关心,家父这一次命大,虽然受了重伤,但还好,已经醒了过来,就是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崔服有些庆幸的说道。
“那就好,彦武本来想去看望晾伯,可家中出此不幸……哎!”崔彦武说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一红,随后转开话题,问道:“服弟说了这么多,是想怎么着?”
“还能怎么样,家父对长房如此做法,很是愤慨,想要召开族会,以定族长的罪责,还给大家一个公道!”崔服紧盯着崔彦武说道。
“可就我们两家,毕竟势单力孤,与族长根本无法相抗,到时恐怕……哎!”崔彦武说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崔服听了崔彦武的话,气愤的说道:“彦武兄长也是一州的刺使,难道不共戴天之仇也不敢报了吗?看起来是家父看错了人,服弟白跑了一趟。”
“啪——”崔彦武一掌拍到地书案之上,吓得崔服就是一惊,崔彦武一脸的怒容,大声喝道:“父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崔彦武就往为人子!”
但崔彦武又话峰一转,有些泄气的说道:“怎奈实力不济,所以还要从长计议。”
“彦武兄长,此事你不用担心,族长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如果不能治罪,天理难容。家父已有定计,家父已经在暗中相请二房、四房、五房族老,还有崔仁、崔义两人长子,我们几房在族会之上,同时向族长施压,使他放弃族长之位,而后再定其罪。如此,彦武兄长大仇得报,也可还我清河崔氏一个清明。”
崔服听了崔彦武的话,知道崔彦武的想法,慢慢将父亲崔晾的计划说了出来,以安崔彦武之心。
崔彦武听了崔服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的兴奋,又恨恨的说道:“原来晾伯早有定计,哼,如此我崔彦武定不会放过那个老匹夫。”
“那是,不光是彦武兄不能放过这个老匹夫,我们全族的人都不会放过他的。父亲大人已经决定,七日后在宗祠内,召开族会,到时彦武兄……”崔服附喝着崔彦武,并说出了族会的时间。
崔彦武有些深意的看了崔服一眼,问道:“为兄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贤弟。但不知,崔彧老匹夫去后,由谁来担任族长,不会还是长房吧?”
“长房无德,怎能再出任族长,父亲之议,是由二房族老群伯担任。群伯为人正直,在族中声望极高,父亲大人的意思,是群伯出任族长最为合适。”崔服回答道。
“其实谁出任族长,愚兄到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愚兄觉得,如果我们这次真的能够成功,到是晔伯出任族长更会让人必服。”崔彦武一脸至诚的说道。
崔服听了,叹息一声,说道:“不瞒彦武兄长,服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父亲大人却是执意不肯。说如此到是显得居心不良,图谋族长之位了。”
“族长之位,岂是儿戏,对我清河堂是何等重要,就应当是有德者居之。晔伯之德、之才,愚兄如何不见,到时我六房会支持晔伯为族长的。”
崔服紧紧盯着崔彦武的眼神,见崔彦武说完之后,并没有躲闪,不由得大笑道:“彦武兄长之意,服已知,到时必不会亏待彦武兄的六房。彦武兄虽为魏州刺使,但并不妨碍为清河堂的族老。”
“如此就这样定下,七日之后,愚兄必会鼎力支持晔伯,以晔伯马首是瞻。”崔彦武再次向崔服表明自己坚定之意。
“彦武兄长这些时日正忙,服就不再打搅彦武兄长了,服告辞了。”崔服说完,向崔彦武抱拳施礼之后,在崔彦武的相送之下,离开了崔堡镇。
………
秋风瑟瑟,叶黄枝秃,虽不复春天的生机盎然,但却也有一股萧瑟的凄美。
走在满地的黄叶、穿梭在桃林之间,杨倓背负相手,满有兴致观赏着残存的绿色。在他的身后半步远,跟着清河崔氏六房的崔护。
在崔堡镇事定,崔护母子进入崔府,崔晔死的当天,就离开了崔堡镇,来到了初次与崔护相遇的桃林,也是崔护读书的地方。崔护由于这一段时间抽不开身,并且身边也没有什么帮手,就将他的先生接进了崔府中,为崔护在幕后出谋划策,而这里,也就留给了杨倓。
此时,清河崔氏的计划已经全部铺开,就等时机成熟,杨倓为了避免泄露身份,也就适时的离开。而今日,崔护则抽出一点闲暇,来到了桃林,找到了杨倓。
“殿下,今日上午之时,三房的崔服来找大伯,大伯已经将事情与我等都说了,三房暗中联络,准备在七日后在宗祠召开族会,逼崔彧放弃族长之位。”
杨倓听了,脚步并没有停下,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已经在本王的预料之中,知道会有人跳出来的,但却不知道是哪一房,没有想到会是三房。”
崔护听了,先是一愣,而后试问道:“殿下的意思,刺杀爷爷的人,是三房派去的?”
杨倓随手摘下一片发黄的桃叶,拇指与食指捻转着,也没有回头,说道:“现在还不能肯定这就是三房崔晾所为,不过他的嫌疑却是很大,现在还差一个关键的人物,只要撬开了他的嘴,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会真像大白了。”
“殿下是说那个与崔伯龄、崔仲龄接头的神秘人?不过现在崔伯龄已死,崔仲龄被抓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那个神秘人恐怕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再想找到这个人,就不容易了,那爷爷的仇人,岂不是永远也打不到了吗?
哼!为了爷爷的仇,护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大不了将那五房的族老全部杀了,一定会有一个是爷爷的真正仇人!”
杨倓听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眯起双眼看着崔护,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能说出这样狠辣的话,身上还透出一股强烈的怨气。
这让杨倓有些吃惊,确实是怨气而不杀气,转念之下,杨倓也就释然,崔护从小就受人冷眼,被人看不起,久而久之,性格难免会偏激,行事也就会有所不同于常人。而崔晔,又是除了他母亲婉娘之外,对他最好的人,这也就难怪了。
杨倓看了崔护几眼,转身向前而行,并说道:“崔护,有些杀戮不可必免,但有些还是尽量少做。人在做,天在看。这个死老天,有时还是会有报应的。崔老先生之事,还没有到最后之刻,就不要妄下决断。”
崔护听了杨倓的话,不由得停住了。这个死老天,他对我们母子就公平吗?母亲比那恶女相比,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可为什么偏偏就要受这么多的苦。崔护一想到恶女人,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就是这死老天给这恶女人的报应吗?
崔护看到杨倓已经走出了十几步远,赶紧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说道:“殿下,护知道了。护还有一个疑问,护斩杀了大伯的庶子崔方,不知大伯为何对此连提都没有提一字呢!”
“哈哈哈,崔护,果真是当事者谜啊。崔老先生只有崔刺使与你父亲两个嫡子,本王听说两人的感情却很好。当年你父忧郁而去,你大伯也因此而耿耿。
而现在,那个恶女人已经召出,崔征是她与崔仲远的逆种,那你父亲这一枝也就只有你这一点血脉。你大伯又能怎样处理,难道要他兄弟这一枝就此断绝不成吗?再说,你当日所做,也并不能说得是错。”
崔护听了杨倓的话,不由得一阵苦笑,原来自己竞是占了这样的便宜,到最后,还要感谢那个恶女人。崔护想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还真是造化弄人。
“崔护,你现在就是要将那四百族兵紧紧的抓在手中,这样,你母子今后在崔堡镇就可保无忧,本王那十名护卫,就先送与你,也可助你一臂之力。你大伯在回任后,大夫人与他长子定会留下,你今后行事不可过于偏激,要以学业为重。”
杨倓语重心长的说着,崔护频频的点着头,心中觉得暖暖,看向杨倓的眼神,多了坚定。
“崔护,过两天,本王就会去清河,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本王的护卫来找本王。”
杨倓不由得停了下来,很有深意的看了杨倓一眼,心中不由暗道,就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