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草木微黄,清风拂过,引来路边树叶哗啦拉的响。 更新最快田间一片忙碌之象,偶有小童在田头嬉戏,却是一派安乐说和的景象。
看着眼前之景,杨倓心中暗叹一声,心道,也不知这份安乐说和还能持续多久,也许过了今年?也许几天之后,也许……
杨倓也说不清楚,看似承平,但危机已起,齐郡知世郎、瓦岗翟让、高鸡泊中有窦建德等接杆而起。并山东诸郡先有水涝,后有徭役过重,地无人管,造成大饥,这都都让杨倓嗅到了乱世的味道。
难道看到这样田间之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裴行俨在杨倓低声说道:“主上,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了,从这里向东北不出二百里,就是高鸡泊了,听说那里的窦建德很是猖獗。”
杨倓听了,轻轻的一笑,说道:“无妨,我们再有几里也就到了宗城,再说了,还有清河挡着,这些逆军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距离齐郡也就几百里路,真想到齐郡看看张郡丞,这一晃,就一年多过去了,那个程大嘴是不是有长进了?嘴不会还是那么臭吧!”
“嗯,老人都说狗改不了吃屎,那程知节天生就是一张臭嘴,指望他改,还不如等着公鸡下蛋呢!”雄阔海听杨倓提到程知节,咧开大嘴笑着说道。
“主上,我们来到清河郡屈指算来,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我们每日都是这样转来转去的,都快淡出个鸟毛来了。”
杨倓并没有将白义骑来,这马太过扎眼,三人都骑着很普通的马匹,三匹马漫步前行,裴行俨在杨倓旁边牢骚道。
三人跃过田间,前面却是难得的出现一片桃林,虽已是秋节,桃子已经被摘空,枝盛叶绿,一片寂静,却有世外桃园之感。
杨倓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将近午时,对两人说道:“时辰已近晌午,这前后也没有个吃饭的地方,我们到前面的桃园边歇歇脚,啃点干粮吧,到了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裴行俨与雄阔海两人听了杨倓的话,并无什么不可,本人催马来到了桃林边,找到了一块卧石,一看就是行人经常在此歇脚,石面光滑。
“嗯,真是天赐良地,让我们在此歇脚,虽然不是三月桃花盛开,但也是凉爽宜人,只是可惜了没有酒菜,否则要是在此饮上几杯,也是一乐事。”杨倓不由得说道。
三人跳下马,雄阔海取出一块青布,铺在了石面之上,而后又取出了身后的干粮,还有几块牛肉干,放到上面,说道:“主上,这次又只能吃这些了。大雄真不知道,象主上这样娇贵之人,也能吃得下这些。”
杨倓轻轻一笑,说道:“这又有什么,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到的福。不能将自己养得太娇贵了,还是多吃得一苦,活得结实一些。”
三人一边说,一边啃着干粮,不时撕一块牛肉干放到嘴中,到也吃得津津有味。就在三人自乐其中之时,就见从桃林中转出十几名学子,年纪都在十四五岁的样子。
在出了桃林来到官道之上后,其中一名学子长了贼眉鼠眼的,还不停的向身后看,而后对前面一穿着华丽,一脸横肉,身材健壮,却是一身的儒生装扮,说道:“大哥,那小子在后面,一会儿就过来了。”
“哼,你几个都给俺听好了,待那个贱种出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不能打他的脸!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我们几个都要被我爷爷骂,我又得吃爷爷板子。”满脸横肉的少年说道。
贼眉鼠眼的少年一脸愤怨的说道:“也不知道祖祖怎么就看上了那个丫头养的贱杂种,来咱们的族学不光给免了束脩不说,每月还给了他一贯的例钱,真是让人气愤。”
“爷爷还总是说他是我兄弟,我才不认这样的贱种为兄弟呢。当初就是母亲心软,就应该将那个乐籍的贱女人和这个小杂种沉塘,也就没有了现在这种事了。”满脸横肉少年说道。
有一个瘦小的少年,有些胆怯的说道:“大哥,你说,咱们这些人打得过他吗?这小子别看家穷,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上次我们四五个人都没有打过他。”
“哼,就你胆子小,没看这次我们有多少人吗!你以为那小子是谁,是天宝大将,还是神箭燕王,他就是一个贱种。”满脸横肉说道。
杨倓与裴行俨、雄阔海三人虽距离这十几个少年一二百米远,但三人都是高手,并且他们的话音也不低,当然听得非常清楚。
由其是听到神剑燕王,杨倓嘴中的饭差点没喷出来,不由得一阵的咳嗽,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裴行俨脸上带着笑容,轻声说道:“主上大名满天下啊,就连这些村野稚子都知道了。”
杨倓擦了擦眼泪,说道:“这里距离齐郡可不过几百里,要是传到张师父耳中,还不被笑掉大牙。如果真是神箭,那日在广法寺之中,那瘦猴就不会那么猖狂了。
张师你所授与本王的最高之境,并不是什么三星捧月,三星追月,五星连珠、七星连珠,还有本王到现在也未能练成的九星边珠。张师父称这套箭法的最高之境,信手拈来,箭随意动,意随心转,用心来体悟对手。”
正在杨倓与裴行俨、雄阔海说话之时,从林中又走出来一个少年,粗布衣袍,在肘下还有两个补丁,被洗得已经发白,头上抓着发髻,上面包着一条蓝粗布做成的一字巾,长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就如一个大姑娘一般,但却是一脸的刚毅,走路很快,显得有什么急事一般。
在出了桃林之后,就被这十几个少年围住,但后来的少年并没有一丝的惧意,冷声说道:“崔征,我念你也是爷爷的孙子,不与你计较,可你却几次三番的来与我找麻烦。我今日还有事,你们赶紧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爷爷也是你这个贱种叫的,要不是那个贱人,我爹又怎么会死,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她就是个扫巴星……”
“住口!你要是再辱及我娘,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满脸横肉的少年一口一个贱人,显然是将后来这个少年激怒了。
“你还挺横,我就骂她是贱人,要不是这个贱人,我爹又怎么会死……”满脸横肉的少年目眦欲裂,大声吼着。
“哼,都是你娘那悍妇将爹给逼死的,那悍妇才是真正的凶手。”后来的少年毫不示弱,冷声的说道。
“你这个杂种,敢骂我娘是悍妇!兄弟们,给我揍他,照死了揍他,他死了我去爷爷那里抵罪,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这个满脸横肉的崔征大吼着,就向后来的少年冲来,迎面就是一计通天炮,再看后来的少年,一侧身,探手就抓住了崔征的手腕子,脚下一使拌,顺势向前一带,崔征就来了一个狗啃屎,爬到了地上。看起来后来的少年手底下也有两下子。
而其他少年见崔征动手,也是一拥而上,与这少年撕打起来,毕竟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并且这后来的少年也只是懂得几手粗笨的拳脚,又怎么会敌得住这么多的人,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这个少年双手护着头,蜷缩起来,任由这十几个少年拳打脚踢,可一声也没吭,还真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先生来了,快跑呀!”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也许是先生很严厉,令他们都非常的惧怕,一听到先生,都撒丫子跑了。
但这十几个少年都跑了,后来的少年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掸着身上的土,可是粗袍已经被撕破了好几处,一脸的心疼。
就在这时,这个少年猛然发现,地上多了三双脚,抬头一看,见有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其中一个少年正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少年一看不认识,左脚向后一退,不丁不八,两眼紧盯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吗?”
杨倓哼哼一笑,说道:“你这少年,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要不是我喊‘先生来了’他们这些人会跑吗?也不知道谢谢我。”
这个少年向四周望望,果真没有先生,也就信了杨倓的话,向杨倓一抱拳,说道:“多谢兄台刚才仗义相助。”
“哈哈,没有看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丝的惧意,真是让在下佩服,但又让在下有些痛心啊!”杨倓说完之后,摇了摇头。
那少年不解的问道:“兄台有什么痛心的呢?”
杨倓指了指那边的卧石,说道:“不介意的话,先到那边歇一下,你这样回去了,你母亲定会痛心的。”
少年听了,心就是一痛,看着已经破了好几处的粗布袍子,母亲一定又会暗自流泪了。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听杨倓的话,先去了卧石处。
杨倓问道:“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年尴尬的一笑,说道:“在下就是这宗城人氏,姓崔名护,还没有请教兄台大名。”
杨倓哈哈一笑,说道:“真是巧了,在下也姓崔,叫崔济,现居住在淮阳。这是我的两个家仆,崔行、崔海”杨倓说着,指了指裴行俨与雄阔海两人,随后递给崔护一条毛巾,说道:“护兄,先擦一擦吧!说不定我们还是本家呢?”
崔护见杨倓虽衣着不俗,但却和善,也起了一丝的好感,说道:“也许是吧!不知济兄来宗城有何贵干呢?”
“济此次来宗城,一是游历,增长一些见识,再有就是受祖父之命,来找一个人。”
杨倓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张饼子,递给了崔护,接着说道:“我们初次来宗城,错过了饭口,只得吃些这个了,护兄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先来一张吧!”
崔护伸手想接,可是又缩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远来是客,护怎能吃你的东西呢!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如到我家里吃吧,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款代三位,但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总比吃这些干东西要强。”
“济与护兄一见如故,既然护兄相邀,那济就却之不恭了,济也正好拜见一下伯母。”杨倓心中暗道,真是打瞌睡有人给送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