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谷底碎石小路,缓缓向前。 更新最快不知何时,却下起了淅淅小雨,如此夏季,却也少见,也却除了一丝暑气,带来一丝的凉爽。
车外之人,突然听到车内一阵爽朗的笑容,随后就没有了声息。裴行俨与张公谨分别骑马护在马车的两侧,一队右屯卫军士,跟在马军之后。他们并不知车内谈到什么趣事,会传出如此爽朗的笑声。
笑声之后,马车之内犹如天般温暖宜人,没有了刚才的严冬冰冷。
“不知裴侍郎因何事而笑得如此爽郎?可否也让本王分享一份裴侍郎的喜悦。”杨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笑过的裴世矩问道。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朝堂兮,非主不依。聊寄聊于琴书兮,以待天时。逢明主于一朝兮,更有何迟?展经纶于天下兮,再创盛事。救生命于涂炭兮,到处平夷。立功名于金石兮,展颜以笑。”
裴世矩轻声唱罢,笑吟吟的看着杨倓,说道:“燕王殿下从洞中出来之时,就已有定决,老夫却也不必再多操心了。
老夫虽未见此女,但必未与燕王殿下纠缠,可见她对燕王殿下之情,也望燕王殿下不负她的一番苦心。”
裴世矩知杨倓此时虽势若,但却并不是受他人左右之主,所以才唱出了心中的一番感叹,也是在向杨倓表明自己的心迹。视杨倓为明主,也借依依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要令追随之人失望。
这老狐狸,还真是知进退。这是本王内事,又怎能受你等左右。
杨倓就是要通过此事的强硬,向裴世矩表明,不要以自己世家大阀来压自己,什么事你当问,什么事不当管,要心中有数。
“此事之后,想来陛下也将会对燕王殿下之能有所识,必再不会以燕王殿下之龄而不用。但这也将会使燕王殿下为他人所忌,所以燕王殿下今后行事,可要小心。”
裴世矩久侍杨广,对杨广的性格早以清楚,才会提醒杨倓,要有所准备。
杨倓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并没任何的喜悦之色。这也令裴世矩更高看一眼。
“裴侍郎,不知那卢逆可曾抓到?”
这是杨倓最关心之事,几次交手,这个瘦猴的武功,令杨倓十分的忌惮。杨倓数次算计瘦猴,一定会恨之入骨。
裴世矩脸上一暗,说道:“这个卢内监的武功深不可测,受了重创之后,还是让他逃走了,现在陛下已经下旨,缉捕此人。”
裴世矩知道杨倓的担心,不光是杨倓,他的存在,即使是隋帝杨广,也感不安。
“事以至此,多想也无用。此次让他逃了,算他命大,如若再来,那本王定会取他向上人头。”杨倓说着,身上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马车在出了山谷之后,加快了速度,五十里的路程,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
再次看到蓟城的巍峨城墙,杨倓有一种久游归家之感。出来之时,何等笃定,可却差一点命丧黄泉。
杨倓挑车帘,探出身子,将已经归鞘的湛卢宝剑扔给了车旁边的裴行俨,吩咐道。“行俨,你先回府中,报个平安,本王先去行宫之中,待用过午膳之后再回去。”
随后伸手摸向怀中,手却一直没有出来,很是尴尬,裴世矩在后面见了,递过两吊铜钱,于杨倓背后,杨倓也不推推,接过之后,向令一边的张公谨说道:“公谨,一会也先回卫所,待明日,本王自会派人去接你过府,再与公谨把酒。这里有两吊铜钱,先带弟兄们耍耍去。”
张公谨在马上抱拳施礼,说道:“王爷客气了,小人自然省得。”
“一客不烦二主,就麻烦裴侍郎送本王去行宫吧!”杨倓又笑着向裴世矩说道。
“老夫也要去行宫见陛下,这么大的功劳,老夫可还要向陛下去讨赏呢!”裴世矩笑着对杨倓道。
裴行俨回府,马车在张公谨的护卫之下,到了行宫前,自己也退去。裴世矩的马车,在宫中自无人阻拦,直接去了杨广寝宫方向……
杨广已经得到裴世矩派人的快马回报,一直阴霾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此次广法寺进香,本是平常之事,但没有想到,萧皇后受重伤,杨倓被人打落悬崖。要不是杨倓当时劝谏,死的那可能就不是替身,而是杨广自己。
还好,萧皇后的伤事已经稳定,现在杨倓又已经归来,只剩那群漏网的刺客,还没有全部被抓到,由其是那个瘦猴,一日不被抓,杨广就一日安心不下。
杨倓与裴世矩来到杨广的寝宫,吴内侍早已经候在了门外。见到杨倓,赶紧跑上前,眼中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但却是一脸的高兴道:“燕王殿下,陛下、皇后娘娘,还有奴才,一直都替殿下提着心,现在殿下回来,陛下正高兴着呢?殿下快进去吧!”
这个吴内侍,当时只是无心插柳之举,杨倓却没有想到,多次帮了自己。
杨倓报之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根蟒骨,不着痕迹的塞到了吴内侍手中,轻声道:“内侍有心了。这是本王无意之中斩杀的一条大蟒,留内侍闲暇之时,泡酒用吧!”
偷眼观看,见是一根白森的骨头,心中就是一颤,好悬没掉落在地,听杨倓一说,知道这是好东西,脸上堆着笑,眼成了一条缝。
杨倓却是大步走了进去,在后面的裴世矩见杨倓如此,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在这种士族的眼中,这些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之人。
裴世矩很是知趣,并没有随杨倓一起进去,他知道杨广是一个很感性之人,定会有失态之处,当然不愿被臣子看到。
“皇祖父,倓回来了!”
杨倓进来之后,见杨广顾及帝王尊颜,虽没有向吴内侍一般在门前,但也能看出,杨广的焦急之心,一直在屋中来回踱着步,见到杨倓进来,也是一脸的惊喜之色。体会到杨广的真情、关切。真心的跪倒在地。
杨广双眼湿润,紧走两步,拉起了杨倓,声音有些哽咽,嘴唇抖动,看出情绪很是激动,一时竟没有说出放来。
稳定之后,杨广才道:“无恙就好,看倓儿依然这样的健壮,皇祖父也就放心了。朕想让倓儿成为王叔一样才志之事,但却不能向王叔那样,早早的离去。”
“皇祖父放心,外夷不去,边疆不定,皇祖父心不安,倓怎能离去。”杨倓在此时,还不忘讨杨广的欢心。
杨广用袍袖拭了拭眼睛,说道:“你皇祖母也知道了,正在等着呢?与朕先去看望你皇祖母去。”
杨广说着,拉起杨倓的手,就向宫外而行,杨倓迈步从后紧随。在出得宫门之后,杨倓并没有见到裴世矩,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溜得快。
在进得萧皇后寝宫之时,见萧皇后躺在凤榻之上,前面跪坐着一位少女,身着翠绿色衣衫,听到动静,扭头看时,杨倓就是一愣,原来是长孙无盐去在萧皇后的床前。
长孙无盐向杨广施完礼之后,向杨倓展颜微微一笑,却难掩脸上的憔悴,眼敛虽然图了脂粉,但杨倓还是看出,她双眼的红肿,定是为自己流泪所致,心中很是歉疚。
杨倓紧走两步,跪坐在萧后的榻前,对着眼前的亲人,面色憔悴,那引人遐想的朱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见萧皇后挣扎着要坐起来,赶紧扶住,哽咽的说道:“皇祖母,都是倓不好,没有保护好皇祖母,使得皇祖母受了这么大苦。”
“傻孩子,当时要不是皇祖母拖累于你,你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危险呢!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倓儿也平安的回来,皇祖母经药王调治,也无大碍,体养一段就好了。”
萧皇后伸出娇嫩的玉手,轻轻的抚着杨倓的脸颊,帮杨倓拭去腮边的泪痕,满眼的慈爱,脸上也全是笑容。
在杨倓进来之后,萧皇后就仿佛服下仙丹一般,精神也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杨倓知道,萧皇后是当时流血过多所至,要不是有裴世矩的疗伤药,萧皇后恐怕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杨倓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扭头对杨广说道:“皇祖父,这是倓在山洞之中,斩了一只大蟒,取得的蟒骨,听裴侍郎说,有强身健体之能,让孙药王看看,是否对皇祖母的伤势有帮助。”
杨广听了,心中就是一喜,立即吩咐道:“来人,快将这蟒骨送到孙药王那里去。”
“倓儿,快与皇祖母说说,你掉下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后见杨倓又拿出的蟒骨,急于想知道,杨倓是怎样生还的。
杨倓就从开始掉落悬崖之后,怎样抓树丛,怎样中途发现大树得救,又怎样进入山洞之中,斩杀大蟒,一一向杨广与萧皇后等人讲来
其中不免有杨倓的渲染成分在里边,听到惊险之处,萧皇后与长孙无盐两人都是一脸的惊色,小嘴都成‘o’字。虽然杨倓在他们面前,但也不由得随着杨倓的讲述,被带了进去,听到杨倓化险为夷之后,又长长的松了口气。当然,杨倓却将依依之事隐去。
待杨倓讲完之后,杨广与萧皇后都不由得一阵唏嘘。无盐却是从始至终都看着杨倓,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满眼的关切与迷离。自杨倓进来之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
在行宫之中,与杨广一起用过午膳之后,杨广并没有让杨倓回去,而是带杨倓来到了书房之中。
两人坐下之后,杨广脸带笑容,对杨倓说道:“朕经此事,已看出倓儿之能,虽然年幼,但已堪大用,朕不想让你再这样的轻闲下去了。
朕想将骁果分为左右骁果两军,宇文承基所率骁果不动,为左骁果军。再立右骁果军三千,就由倓儿领右骁果郎将,宿卫宫中。倓儿可担得?”
杨倓虽听裴世矩说起,杨广将要起用自己,但听到自己能独领一军,心中还是狂喜,自己毕竟走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但杨倓面上并无显露,一脸的平静,说道:“倓必不负皇祖父所望。但这三千右骁果军将从何处而来?”
“倓儿可持朕旨意,旅帅之下,可自己行去各卫挑选。旅帅以下,倓儿可自己行任命,三校尉,倓儿也可举荐人选,朕来批复,而后到兵部报备。倓儿现在可有合适人选。”
“三校尉倓儿到是有两个人选,一人就是倓儿府中的中直兵参军徐世绩,另一个则是在广法寺立有战功的右屯卫署旅帅张公谨,至于第三人,就由皇祖父决定吧!”杨倓对此,并不推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人选。
杨广看了看杨倓,说道:“此事还需经明日朝议,倓儿明日也亲王之身,参加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