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吴峰睁开眼睛,已躺在一个幽暗而cháo湿的地下室里。他感到头疼得要裂开一般,想呕又呕不出。
周围静悄悄地,只有他一个人。他明白自己落入了敌人设置的圈套。事到如今,追悔也没有用,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未被捆绑手脚,他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还灵,只是头和脸满是血迹。
“逃!”他顿生此念,也明知逃出去的希望甚微。但生存的yu念驱动他,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把握他毫不犹豫地去做。正当胡思乱想、养jing蓄锐,门开了,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女的。吴峰立刻紧闭双目,装作昏迷不醒。
“他不死得吧?”一个男声问。有人用手在他鼻孔前探了探,又捏捏他的脉搏,按按他胸口。
“死不了,也活不长。”女的说,“伤情太重。”
“娘的,你先给他治治。要没他,戏可没法唱!”是霍天臣的声音!他说罢,走了出去。
许是听了那家伙的话后产生心理作用?吴峰顿感软乏无力,一味地只想睡,便睡了过去。当再度醒来时,头部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疼痛,脑子也清醒多了。
他睁开眼,已不是原先的房间。他前面坐着霍天臣,身后还站着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吴峰故意做出没一点力气的样子。霍天臣示意一个家伙把吴峰扶起,吴峰无力地靠在墙上。
“处长久违。”霍天臣得意地笑笑。他的金牙已经不见,也不是龅齿,唯有脸上的麻斑犹在。每说一句,眼皮都眨得老快。
“果然是你。”吴峰望他一眼,点点头。
“彼此彼此,大家都眼力不错。”他对吴峰道,“你们把洪老右放啦?那天他认出我了。当然罗,我现在是事后诸葛亮——当时我记不得他,只是觉得有点面熟,过后想起了。十年前在宋宪瑜密室见过他一次,要不是我jing觉,早和老宋一个下场喽。我第二次见他是在报上,当时他成了全国最有名气的老右。这次是第三次。”
霍天臣说,“事不过三,你不也常上高能所吗?果真哄了我一阵。我真以为你是为那小妞而去,不料你是想跟我作对。老天有眼,不是我落在你手里,是你落在我手里了。”霍天臣洋洋自得,递给吴峰一支烟。吴峰接过就抽,他太疲倦了,他要设法恢复体力。“我倒想给你个机会,”霍天臣说,乜斜着眼睛望吴峰。
“什么机会?”
“我以放你出去为交换条件。我有本事抓得你进来,就有本事放得你出去。你们掌握了我们多少情况?说了立刻放你。”
“我要不说呢?”
“那——只怕密司钱抱恨终天了。”
吴峰笑了笑。霍天臣面sè铁青,对左右两个同伙道:“伙计,还不给处长搔搔痒?”
两个家伙,一人一条鞭上前。“吴处长,解放十五年了,想不到你还得尝尝原始的苦刑。”
“来吧,我从来还没尝过酷刑的滋味哩!”
两个家伙把吴峰的衣服扒了,留条裤衩,把他双手吊绑在铁链上。用皮鞭朝他肉厚的部位抽打。吴峰被打得死去活来,当他昏迷时,他们在他身上浇酒jing。
“不大好受吧,吴处长?”霍天臣走过来问。
“也不过如此。”吴峰蔑视地说。
“我不怕你嘴硬。”霍天臣坐回座位上,“只过一会密司钱也来了,你的嘴就没这么硬了。”
吴峰身子一震:“那我也只能令你失望。”
“好,果然不愧是**。”他对两个大汉道,“再给处长一点颜sè看看,免得他不服气。”
吴峰再一次被打昏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醒过来,朦胧中只见一个女子正俯视着自己。她丰腴柔软的玉臂裸露在短袖筒外,用手绢正轻轻地替自己揩面上的血渍。
吴峰极力辨认一会,“啊”了一声,昏厥过去。当再度醒来时,已躺在那女子怀里,她就是丁彦玲。
彦玲上身穿一件洁白称身的衣裳,下面是一条素sè的短裙。神情稍带有几许娇柔,几许娉婷,目光shè出一翎深沉。
她凝望吴峰,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他脸上。吴峰极力挤出一笑,环视四周。眼睛停留在没有脱榫的“窗”上,没有问她为什么被抓进来,而是安慰地说道:“不要哭,一哭就没主意了。”
她见他说话清晰,不禁心中大喜。告诉他道:“我发现,那边有个化学实验室。”
“什么?化学实验室?”吴峰挣扎起身。
彦玲扶起吴峰,说道:“他们想重复爸爸的那项发明。”吴峰听了,软簌簌地又倒了下去,这话使他惊讶得无以复加。半晌问道:“你怎么能到我这边来?”
“我原来就在你隔壁,我听出你的声音。也许他们还想利用我爸爸,才不敢怎么的我。现在他们都过那头去,我就过来了。你能挺得住吗?”
“我能。”他咬牙,殚jing竭力地说。
彦玲双手扶住吴峰,神sè悒郁,用倦慵无力的眼睛望着他。吴峰轻轻道:“人可以被毁灭,但决不会被打败。我们既不被毁灭,也不会被打败。只要咬牙挺住,希望就会重新出现。”
“你永远乐观,我对自己却没有信心。”
“不,你也会一样!只要咬牙坚持下去,这样的ri子就不会太久了,一切都会变好起来。”
“但愿如此。”
“一定如此,苦尽甘来,否极泰生。这是法则。”吴峰不由自主地把她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唇边,深情一吻。她没有拒绝,但面sè苍白。这时,吴峰听到走廊传来橐橐的鞋声,忙捻她一把,而后紧闭双目,躺在地上不动。彦玲亦退离他几步。
进来一个大汉,见吴峰像死一般躺着不动,便sè迷迷地盯着在一旁亭亭玉立的彦玲。“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盯着她的上上下下,厉声问:“谁让你把他解下来?”
“你管不着!”她鄙夷地望他,神sè深邃隽冷。
他不敢怎么对她,出去了。吴峰示意她眼去。她便跟着走了一段,见他进左边的通道里了,才回来告诉了吴峰。吴峰即附耳对她讲了几句,她顺从地又出去了。不一会,她找到了特务在的处所。壮了壮胆,移步向前,只见两个男人在里面。她故意咳一声,把他俩吓了一跳。见是她,又都猥琐地笑起来。刚才那家伙说:“过来啊,美人,陪爷喝两口!”
“老七,头儿临走说不得动她。”另一个道。
彦玲故作害怕地说:“那人动了,我怕。”
“老七你去,把他扔进镪水池算**。”
“钥匙呢?”老七把一顶毡帽扣到头上,接过他扔来的钥匙。不满地说:“过不久就有许多科学送进来,怎么把危险人物关在通向外面的过道?真他妈的是个糊涂头儿。”老七边说边推彦玲向前,有些动手动脚。“我一见这妞,都快酥死啦,为什么不给动?”
“他爹是化学家,外国老板急要他的发明。想也不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