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子台少校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任务。
陈枫将军让人先把从樊有山手中得来的胆囊切片送技术处，并特地关照要请病理学家冯承德少校专门进行病理分析。
小黑狗着实可爱，活蹦乱跳地老爱往人的脚下钻。
张子台把旧相片的事也说了，一切都入情入理，值得同情。
陈枫默默吸烟，纹风不动地对着窗外凝神。谁都不作声。有重大嫌疑的是樊有山，现有迹象和材料莫不证明这点。对樊有山过去的历史已派专人进行调查了，对他的一举一动必须加强ri夜监视，只是这位廖文光教授……
陈枫考虑一阵后，避开廖文光的事，对张子台说，赵基仁那颗胆内结石在做了特殊的医学检验测定后，还准备送到钱正清的高能所质子静电加速器室去作质子x荧光分析。
正说着，吴峰来到。还未说话，小黑狗就像见到了主人般亲热地朝吴峰蹦来，轻轻咬他的裤脚，逗玩地扯着，还不住地摇尾巴，低声叫唤。
“它就是玛卡啦？”吴峰抱起它，觉得熟眼得很，他极力回忆昨晚在闻老家里见到的那只。小狗不住地舔吴峰的手。
陈枫把病理学家对赵基仁重复尸检分析鉴定结果拿给吴峰和张子台看。赵的血液和胆总管内没有发现能形成胆结石的因素。虽说吴峰对医学生理学方面的知识几乎等于零，他却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这样，赵基仁胆囊内的结石从何而来呢？它的存在不仅有实习医师亲手摸亲眼见，还有特殊显影检查的x光照片证实，并且教授又亲手把结石给了他！
“结石的问题还有待质子x荧光分析结果。”陈枫望两位助手笑说，“我们现在暂把它撇开，先谈谈医院的事。”
张子台便把进院两天来得到的其他情况也讲了，而后说教授养狗的事没甚可疑，重点应该是樊有山。
陈枫布置了一番对樊有山几个疑点的调查后，依然深思熟虑地说：“不管怎样，也应该把这只小狗拿去请闻老辨认，看它真不真是这只。只有待一切疑点都消除了，对廖的怀疑才能撤销。”说罢，大手一挥，“走，先到化工学院去，看老化学家的一项实验。”
三个人下楼。大院里，那辆上海小车已经开出来停在cāo场里，兰岚正倚在它旁边跟小徐有说有笑。
一看见这车，就使吴峰忆起了跟彦玲的那段美好时光，不由说道：“我来开车！”大家上车，吴峰熟练地驾着它往岭南化工学院奔去。
此时吴峰的眼前，又浮现出彦玲的倩影，他在幸福地回忆着和她亲热的既往，恨不能马上到她家，期待着一声喇叭过后她又似燕子般飞出来……
这样的时ri也许永远不会再有了，留给心头的唯有惆怅与怀恋。
车开进院里，吴峰习惯地按了两声喇叭。彦玲家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任梓涓。吴峰急忙下车，她对吴峰说：“两个都在实验室里，等你们呢。”
当来到丁炯的化学实验室时，他父女俩果然在里面。
彦玲已经恢复了往昔的艳容，只是更显得矜持、文静多了，明澈的双眸多了一层深沉。从她深邃的目光里，还流露出一层跟她年龄不相仿的坚忍。她微笑而恬静地帮她的爸爸移这弄那的。
她穿一条淡sè的旗袍，恰恰地可身得很，给予人一种端庄、温柔、典雅而又含蓄的美感。都说青chun女xing见面时总要在外表上互相比较一番，以显示一种本能却又含有亲和的嫉妒。兰岚虽不如此，却也偷偷打量她几眼。
丁炯对陈枫将军说：“遵照您的指示，都准备好了。”陈枫对他点点头，从袋里取出一只ru白sè的小瓶递给他。丁炯一见，不由感慨万端。
接在手，抚摸一阵，带有思绪，回顾，愤忿和忏悔。
这是十年前破宋案时得到的那只小瓶，也就是十五年前在那个刀光剑影的时ri里他赶制出以赎回一家人生命的小瓶。
他把它给女儿拿着，就从恒温箱里取出一小粒带巧克力sè的小圆珠来。这便是那神奇的j·k氏小塑，他把小塑捏紧在两个指头之间。说只要使之保持跟人体温一样的环境它就不会自燃。
他把它给了陈枫，大家传阅，然后又回到化学家手中。
“我们的第一个实验，是领会它的硬度。”说着，丁炯指着靠在铁墩旁边的一把大锤。
“钢锤重五十磅，当举起它用力往下砸，按重力加速度进行计算，砸在它上面的力就非常之大。小伙子，你来做这个实验。”丁老对小徐说，即从恒温箱里取出一小块瘦猪肉，把j·k氏小塑揉进肉里，搁在铁墩上。
小徐高高举起钢锤，发一声喊，用力往下一砸，只听“当”的一声震耳yu聋，钢锤猛然回弹。大家近前看，只见j·k氏小塑完好无缺，铁墩上却陷下一圈浅痕。j·k氏塑的硬度可想而知了。
丁炯从女儿手中要过那只扁平的小瓶，燃酒jing灯，烧去小瓶口的外封，而后旋了旋，旋出小瓶盖，小心地倾出些许j·k氏塑液晶在一只小底宽口的玻璃量杯内，准备进行第二项实验。望大家说：
“我曾想通过国际上尚在探索中的试验，去测定阿佛加德罗数，所以我ri以继夜地试验。倘在一千次试验中只要有一次具有希望xing，我就会不厌其烦地重复下去。也数不清失败了多少回了，我的鬓发由乌变灰，由灰变白，阿佛加德罗数测不出，却发现了j·k氏塑……要了解j·k氏塑的xing质，必须追溯历史。”丁炯以讲学的口吻说，“十八世纪初叶，罗蒙诺索夫首先发现了物质不灭定律和运动不——”
“这跟j·k氏塑有什么关系呢？”小徐怕老人家没完没了，打断他的话问。
“有一衣带水的关系，科学上任何创举都有着与之相适应的自然科学背景——这之后，魏乐用人工合成尿素，这是了不起的发明！它的意义在于，证明有机物和无机物一样都可以在体外用人工的办法合成。”
“请允许我再插一句，您的发明有什么用呢——我是说，j·k氏这小东西？”小徐又问。
丁炯笑容可掬：“刚生下的婴儿，你能知道他将来做什么事？科学的道路上，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仿造不难，难的是第一次发明。化学之父道尔顿，因发明和发现了科学的原子论，揭开了现代化学的序幕。我以为，有朝一ri人们揭开了j·k氏物质的奥秘就会如同揭开碳的奥秘一样，是一项伟大的科学变革。制成j·k氏物质既非加聚反应，也非分解反应，我唯有称之为‘丁氏反应’。其过程复杂，换算公式万计，到现在我还找不到简化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用玻棒轻轻搅动j·k氏液晶后，取出玻棒举给大家看，上面一点也不沾。他又以手指伸进里面搅动一会，伸出手指让大家看，亦依然一滴不沾。“j·k氏液晶的xing质中xing……”
“即是说，它的酸碱度，ph值是7？”张子台问。
“不，”丁炯摇头。“j·k氏液晶的中xing，不同于纯水的中xing。纯水ph值是7，j·k氏液晶的等电点即pi是它呈中xing时液晶的ph值。”说着，他把一张石蕊试纸放进液晶内，稍倾取出，试纸颜sè不变。即不显碱xing，也不显酸xing。
他再把一卷底片胶卷放进去，良久取出，胶卷毫无变化。他又把一小片金属钠、纸条、布片、头发、铁珠、塑料、胶……分别浸入液晶内，均无任何反应发生。然后又将食盐、糖、蜡、醋、高锰酸钾、氯化钴、强碱、强酸、油……分别混进去，也没什么反应出现。
“j·k氏塑的xing质又怎样呢？请看第三个实验。”丁炯把刚才那粒坚硬无比的小塑，放在一块厚厚的台玻上，大家还来不及看清，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