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已近下班,路又远。可再远也得去,吴峰谢别闻老,即飞车往中山医四附院。
好不容易进了门,直奔总务科,人家早下班了。
他又奔食堂——职工食堂,病号饭堂都找遍,连仓库、贮藏室、车库都找了,没有刘老二的影子。
最后才从一个工友嘴里打听到原来他家里有事,下午就没有上班。他家在荔枝湾秀丽六路逢沅正街旭ri小学。踩单车至少20分钟才到。
吴峰二话不说,凭着熟道,欣然蹬车前往。“的令令!的令令”地穿街过巷,比公共汽车还快,不消20分钟来到了逢沅正街。
刘老二的老婆在旭ri小学当工友,这回吴峰倒是颇顺利地找到了——不是刘老二本人,刘老二刚回来时屁股还未坐暖板凳就给一帮狗肉朋友拉拉扯扯地走了——刘老二的老婆,一位肥腿粗臂水桶腰的年轻女xing,细皮嫩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蛋蛮靓,穿着十足xing感,正在屋里生闷气。
因为她的小囡囡病了,什么“保婴丹”、“护婴散”、“理婴丸”、“六神丸”的都不凑效,老是发烧。她见吴峰是个年轻仔,以为是老公一伙的,就不招呼坐,理也不太爱理。当听吴峰问到老公,又满屋地东张西望时,她双手叉腰,指着一屋的乌烟瘴气说:
“冇揾佢喽!乜嘢干事?滥竽充数!呢个烂戏瘾,早知这样唔不该嫁佢!对唔说有事,澜正经澜架势!出门死冇归,还恶死能登!唉!呢个人好恶相与,干脆,离咗!”
小囡囡哭了,她把她搂在怀中,就一把掀撩去单薄的衣,暴出个大椰子般的大白ru房出来,把红殷殷有指头般粗的**塞进了囡囡的嘴里,小家伙嗯嗯哼哼几声便停止了泣,“夺夺夺夺”地吮吸那个ru汁。
她还不住地用手揉那nǎi,顾不得再理吴峰。吴峰知道自己遭了白眼,但他理解她,只是问她刘老二的去处。她瞪吴峰两眼,觉得这后生哥不是老公那一伙的烂仔头,才对吴峰说:
“北街一个姓冉的,街尾数去第七间,门口有块断石碑做踏脚的就是。”
吴峰又来到逢沅北街,果然有一家用断石碑做台阶。推门进去,岂知里面也没有男人。
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生气地告诉吴峰,几个挨刀的都到另外一个挨刀的家挨刀去了。那挨刀的在六二三路,开的士,叫陆冶山。吴峰觉得这名字有点熟,也想起来了,白云山事件有他写的一份材料——他和郗浩同一个“的士”公司。
这时夕阳已经落山,晚霞烧红了大半个天空。家家户户都已饭菜上桌,闻到人家的饭菜香,吴峰的口水都淌出来了。他顿感肚子饿起来,可摸遍口袋,分文不带,只好忍住饥饿直奔六二三路。
总算找到陆冶山的家,吴峰已饿得疲乏无力。他在吆喝着的餐桌上找到了瘦骨嶙峋的刘老二。吴峰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个小瘪三竟娶得那么个大白胖老婆。他拿出正脸来把刘老二扯出走廊里,责问他得来的小狗崽是否已经检疫,现在哪里。
刘老二已灌得半醉,半眯着眼说:“检冇检唔就……冇知了。系唔帮一个相……相好……揾嘅!早就送……送……给佢……”
吴峰一听此言,心自凉大半。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问他那相好姓甚名谁,住在哪方。刘老二说,那是个助人为乐的大佬,最爱扯大炮,姓张,三街六巷谁不懂他“大炮张”?在教育北路“港澳新星发廊”当理发师。他做了个剪发动作说道:“虽属小技,却是……顶上功夫。”
“这位张师傅叫什么名?”吴峰问。
“甭问。单腿大炮张,没人不知晓!”
“你什么时候把狗崽给他?”
“8月,8月……22号,买菜时顺道带去。唔去华侨新村买菜,经过教育北路。”
吴峰打断他的的啰嗦,把他老婆的口信告诉了他,于是忍住饥饿,骑上单车往回跑。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城市万家灯火了。吴峰虽觉浑身疲软无力,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身上不带钱?就是追到海角天涯也只得追下去。
好不容易来到教育北路“港澳新星发廊”,把单车停靠在门边,推门进去。里面灯光雪亮,顾客满座。吴峰向前走去,把理发师们都看了,就没一个缺腿的。他只好向一位女师傅打听:
“请问,这里有位张师傅——”
“这里有四个张师傅,”她瞥吴峰的头发一眼,“大姐我也姓张,不知你找哪个张,兄弟?”
吴峰只好歉意一笑。“单腿张。”
“嗬,”她笑笑,打量吴峰一阵。“你来得不是时候,他好几天不上班了。”
吴峰很沮丧:“请问,他家住哪里?”
“我不清楚,你去问我们经理。”她指了指里面一个正在数牌牌的男人。
经理矮矮的个头,却颇有经理派头。他告诉吴峰,张百好的老婆孩子一齐病了,请假回去照料已经三天。家住强华路南,什么巷多少门牌记不得。
他老婆在南溪北路,南溪人民电影院左侧,桥头边,门前有棵大榕树。老婆无业,在街头摆卖酸木瓜摊。两个家,不在这头准在那头。
吴峰心中叫苦不迭,告辞出来后在心中盘算,便先到南溪北路。古榕下,总算找到大炮张老婆的家。
这时,一场电影刚散,成百上千的人涌出影院,桥头立刻拥挤不堪。吴峰跨步进屋,只见一个姑娘在屋里忙着什么。
吴峰上前问她,张师傅在家不在。她是大炮张的外甥女,告诉吴峰说,姨妈病才好,姨爹高兴,喝了两杯就陪姨妈看二场电影了。
今晚上映《七十二家房客》。吴峰听得,无奈只好苦笑,摇头。他无力地坐在一张小木凳上,饿的饥肠辘辘,话也懒得说。
二场电影不知何时散哩!他有气无力地问姑娘:“你们家,养有狗吗?”
她摇摇头,带有疑惑的目光不时偷看吴峰,似在jing惕得很。吴峰也顾不得许多,实在是不想挪半步了的。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好硬头皮坐着,并无话找话,免得她生疑。
“张师傅的腿,怎么断的?”
姑娘没有答,她装聋作哑不予理会。吴峰见她怕得快要疯了,于是再坐不下,只好出了门在桥头徘徊。
只这样也不行呀,想了想,到影院门口,出示证件说有急事找人。守门员很热心,让吴峰进去。吴峰上到放映室里,把找人的事说了。
不一会,银幕旁的墙壁上出现了“教育北路‘港澳新星发廊’张百好师傅请外会”的字样,吴峰道声谢,匆匆下楼。
不一会,出来一个持拐杖的独腿男人,约莫五十岁。吴峰上前跟他招呼,先递一支烟给他。张百好见是陌生人,接过烟,问有何事。吴峰开门见山,问他小狗崽的下落。他不经意地说:
“系帮人揾的,都送给了。”
吴峰最怕听到这句话,不想又是如此。他只好吓唬他说:“狗崽未经检疫,必须找回打预防针。否则,问题出在谁身上谁负责。”
“小事一桩,无足挂齿。”大炮张不以为然。
“你告诉我给谁了,我自去办。”
“新华医院大教授,廖文光主任。”
吴峰原本提着的心,这阵子全放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给他?”
“前几天……8月23ri,中午。”他说,“我带小狗到南溪菜市口,刚好碰上他,就给了。”
“师傅真行,怎么跟得大教授相识?”
“我得盲肠炎,要不是廖大教授,张爷我怕早没命了。”大炮张竖起拇指头。
“他什么时候对您说的这件事?”
“早哩,八月初了。他说,别样的狗崽不要,就要一只‘银蹄四眼’狗。因为他想他的老婆。而过去他在国外时,他老婆有只‘银蹄四眼’,他说这样才引发思妻之情。”
吴峰无心再听他扯大炮了,拍了拍他的肩,乐滋滋回转侦办室,竟忘记了腹中饥饿。
侦办室里,大家早已焦虑地等他了。吴峰把调查结果说了以后,大家才散去。
此时已差不多是晚上10点,吴峰给张子台去电话,要他做两件事:
一是尽快把樊有山拿走赵基仁胆囊所做成的组织切片弄来,二是把廖文光的小狗崽弄到手。做这两件事的时候,千万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不能引起当事者任何jing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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